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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实心熊     征服天国txt下载     征服天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二百四十八章 上帝所赐的军装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二百四十八章上帝所赐的军装

    对于很多第一次见到东罗马的法兰克人来说,他们所看到的一切都被认为是不真实的。

    就和那些第一次见到圣地的人一样,对于远在东方的罗马,法兰克人总是抱着一种神秘而又莫名敌视的态度,富庶而又富有异国情调,有时候甚至和异教一样被视为敌人的正教帝国,在法兰克人眼中是遥远而又陌生的。

    不过当亲眼看到田野中广袤的农田,看到乡村里那些来不及带走而到处游逛的牲畜和普通的罗马人佃户家里摆设的陶器用具时,法兰克人逐渐从开始的羡慕变成了彻底的嫉妒。

    士兵们越来越相信那些关于君士坦丁堡的谣言,他们开始憧憬那座用黄金铸造的大门,还有镶嵌满了珠宝的宫殿,人们看向前方的眼神变得异常炙热,在没有人催促他们的时候,十字军士兵们就如同一群被用鞭子驱赶的羊群般疯狂的向前赶着路。

    从突破恰纳卡莱堡垒的那一刻起,理查的心情就变得忐忑而又患得患失起来,东征的不顺利让这位英格兰的国王几乎是第一次尝到了挫折的滋味,虽然在战场上似乎一次次的获得胜利,可是他知道在萨拉丁那强忍的抵抗面前十字军已经逐渐陷入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消耗之中,正是因为这个理查才会最终选择与萨拉丁之间的妥协。

    不过罗马巨大的财富最终还是让这个喜欢冒险而且贪婪的国王决定再次碰碰运气,不过在终于踏上罗马的土地之后,理查却又感到并不轻松了。

    君士坦丁堡的城墙的坚固是举世闻名的,而十字军之所以能够进攻到这里更多的还是因为罗马皇帝远征亚细亚,而且还有着旁人所不知道的帮助。

    不过理查却并不相信好运气能够帮助他做成一切事情,所以当他听到前锋传来已经现了罗马人的斥候时,他立刻带着一队骑兵越过跟随的队伍向着凯斯内斯的前队奔去。

    远处略显高低不平的地平线上晃动的几个黑影看上去就好像是几个的蚂蚁,不过凯斯内斯知道那是罗马人的骑兵,或者也许就是那些曾经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的罗马骑兵,在塞浦路斯他曾经亲眼看到过那些罗马骑兵带来的巨大的震撼,那完全是一种介乎于法兰克人骑士与异教徒轻装弓骑兵之间的奇怪军队,不过他却不能不承认正是那支军队让他感到了罕见的威胁。

    一个随从来到了他的的身边,那是被他留在舰队里的亲信,对于进入了马尔马拉海后却依旧没有遭遇到罗马人的主力舰队,凯斯内斯有一种说不出的担忧。

    他不知道阿赛琳究竟在什么地方等着他,就如同她早已闻名的名声一样,那个女人以一种海盗的方式躲避在某个角落,正伺机向他的舰队起狠狠的进攻。

    正是因为这样的担忧,凯斯内斯虽然带着军队登岸,可是他却严令整个舰队没有他的命令绝对不能随意向马尔马拉内海冒进。

    但是随从带来的消息却让勋爵感到愤怒!

    “你是说他们居然不听我的命令擅自进入了群岛?”凯斯内斯有些愕然的看着满脸恐慌的随从,他知道在一群粗野蛮狠的贵族面前,这个随从显然阻止不了他们,可是即便这样勋爵还是为自己的命令被忽视大为懊恼“他们不知道罗马人可能随时会出现吗?只要我们聚集在一起罗马舰队就无法挥他们的作用,可是只要进入了群岛,难道他们自认能击败那个女人吗?”

    凯斯内斯神色jī动,虽然在他的想象中希望能够建立起如同罗马一样的强大舰队,可是他却从没自以为是到认为依靠这样一支七拼八凑的舰队能够与罗马人在海上进行一场骑士般的对决。

    不论是罗马舰队还是指挥它的那个女人,早已经成为了地中海上一个近乎不可动摇的传奇,在一些传说中那条黑色的掌门官成了整个地中海上旅人的噩梦,沿岸原本富足的法兰克城市因为罗马舰队对他们海上商路无情的封锁变得处处怨声载道。

    如果说罗马死死卡住了法兰克人在地中海上通向东方贸易的咽喉,那么那个女人和她的舰队就是那只掐在咽喉上的手。

    凯斯内斯绝对不希望自己的梦想在还没有开始之前就被一群愚蠢的贵族破坏,在下达了监视远处罗马人的命令之后立刻向着海岸边奔去,他必须在那些蠢贵族们干出更蠢的事情之前阻挡住他们,随着距离海岸越来越近,勋爵看着东南方向海面上那一片影影绰绰中的群岛,想象着那个狡猾的女人也许这个时候正倚靠在船帮上等着自己的舰队自投罗网,他额头上的汗水就不禁冒了出来。

    “以后的海军绝对不能让那些自以为是的贵族们随便指挥,在海上只能有一个统帅,任何人不论什么地位一旦成为水手都必须服从命令,”凯斯内斯一边慌的跳上等在岸边的船,一边在心里不住的嘀咕着“如果可能应该让那些自大的贵族习一下在海上应该怎么做,一所学校……对,一所专门传授海军知识的学校,要让他们明白在海上当水手和在的骑士有什么不同……”

    凯斯内斯心里一边胡想着一边不住催促桨手用足力气向着前面的大船靠拢,当船的船头刚刚碰到战舰船身还没稳住时,凯斯内斯立刻站起来爬上了甲板。

    “大人,很多人认为他们不能就这么在海上看着别人得到荣誉和财富,”一个身上脏兮兮的贵族向勋爵报告着,不过他的眼神中显然流露着同样的意思“我们可以向君士坦丁堡的港口进攻,听说金角湾就如同用黄金铺垫着海底。”

    “看在上帝的份上别说这些蠢话了,”凯斯内斯几步跳上船头的高台,看着远处已经逐渐远去的战船,勋爵嘴里出一声愤怒的低吼“如果给我权力,我会把他们所有人都吊死在桅杆上。”

    勋爵的脸色异常难看,马尔马拉海上那些错落点缀的海岛让他有一种难言的怯意,虽然知道这样只会让他对那个女人产生更大的畏惧,可是他却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是为了所谓荣誉不惜一切的时候。

    正在向君士坦丁堡进军的十字军需要这支海军,凯斯内斯虽然并不知道罗马人的主力军团会在什么时候出现,但是他却必须保证十字军在进军的时候不会因为缺少后援而陷入窘境。

    可是现在那些愚蠢的贵族显然破坏了他的计划,而最糟糕的是,他并不知道罗马人究竟会在海上的什么地方向他起进攻。

    “大人……”

    听到旁边人的询问,凯斯内斯的情绪慢慢冷静下来,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已经消失在海面上的那些战船,在一阵沉默后,他开口下达了命令:“命令舰队严守位置,至于那些人,不论他们遇到什么都不许再有任何一条船离开。”

    听到四周一阵压抑的低声议论,凯斯内斯知道手下们显然对自己的命令感到不满,眼看就要到手的财富却不能触及的愤怒这时正在舰队里蔓延,可是他却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绝对不能因为这样的不满和财富的诱惑而轻率行动,保证十字军拥有一条退路才是他必须做的。

    至于那个令他始终无法忽视的女海盗……

    “该死的女人,你究竟在哪?”凯斯内斯在心里懊恼的问着“但愿上帝恩典,让我遇到你一次!”

    理查紧紧勒住马缰,任由健壮的战马不忿的刨着地面,他认真的看着眼前的平原,心中出一阵阵感叹,眼前是一大片奇怪的田地,虽然不知道种的是什么作物,可是理查还是不由为看到的情景感到诧异。

    罗马的富饶让这位英格兰国王感到嫉妒,他不知道上帝为什么会如此眷顾这些不论在教义上还是在习俗上都与他们格格不入的正教徒,想到自己那阴冷潮湿的国家,还有贫瘠到连强盗都不肯抢劫的农村,理查就觉得自己选择在返回欧洲之前狠狠的洗劫罗马的决定,真的是无比正确。

    “那条狐狸会为自己的自作聪明后悔的,”理查笑呵呵的对身边的人说“他以为回到欧洲就可以继续给我捣,可是我会带着足够多的财富回去,那些财富足够让他的那些贵族投靠到我的宫廷里来。”

    理查一边说着一边催动战马,当他看到迎面而来的几个骑兵时,他向他们用力招手,随即他就看到了几张异常jī动的脸。

    那是几个不论是衣服还是脸上都已经完全被尘土覆盖住本来面目的士兵,不过他们那大张的嘴巴和嘴里不住吐出的叫喊却让理查明白他们似乎现了什么。

    “陛下,黄金,上帝呀,是真的黄金,他们的黄金在修道院里……”

    士兵语无伦次的叫嚷好久后,理查才知道生了什么,当他在那些士兵的引导下来到一座教区修道院里时,他愕然的看到一群士兵正疯狂的抢劫里面的各种器皿,而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这座普通的教区修道院里不但有着珍贵的黄金和白银器皿,甚至连墙上的壁画和天顶上的装饰花纹都闪着黄橙橙的光泽,而这个时候一些士兵正在用手里的武器不住的撬着墙壁上的那些饰品。

    “你们这些蠢货,”理查忽然大喊起来,他用手里的鞭子不停的抽打着身边的那些士兵,然后在抓住一个不住躲避的人之后,用力把他的头向着墙上撞去“这个时候你们居然只为了这么点黄金就忘了一切?不知道罗马人就在不远地方吗?如果我是他们,你们现在已经全都被杀死了!”

    理查一边咒骂一边把那些士兵赶出修道院,然后他下令封上大门,在看到带领前锋的骑士终于出现在自己面前时,理查

    立刻毫不客气的剥夺了他带领军队的权力,当他在一群骑士的簇拥下来到队伍最前面,同样看到了远处那些若隐若现的黑点时,望着远处巴尔干山脉的阴影,理查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我们终于来到这里了,要知道前面就是君士坦丁吧,是异教徒西门g和萨拉森人都没有能攻下来的城市,不过我想那个荣誉应该是属于我们的,那座城市里的财富多的足有让我们所有人都成为富翁,”理查回头向手下们说,他的脸色逐渐阴沉下来“所以我绝对不会允许有人只因为这一点点的东西就坏我的事,而且我更不允许这种抢劫修道院的行为,那是异教徒才干的事。”

    说到这里他忽然提高声音大声吩咐:“吊死那些抢劫修道院的人,不过把他们应得的那份财产记录下来,等回到家乡的时候带给他们的家人。”说到这里,理查向陪在身边的人随口说“要知道,我赏罚分明。”

    公元一一九一年六月四日,在终于开始进入东罗马腹地平原之后,英格兰国王理查做了一次军中祈祷,然后他在随军主教的陪同下向军队许下诺言,在承诺了他们对罗马的进攻会得到教廷的宽恕之后,理查宣布第一个攻入君士坦丁堡的人将可以得到他能拿到的所有财富之后,还承诺这个人可以向国王提出一个要求。

    随后在众多骑士的众目睽睽之下,理查用一把锁锁死了装着圣像的描金木盒,这就意味着在攻陷君士坦丁堡之前国王不会再打开这个盒子。

    在英格兰和一部分法国人为即将开始的战斗感到兴奋异常的时候,那些一直为自己的国王的死忧郁重重的德意志骑士们也变得越来越jī愤难当,为了国王复仇的怒火和攻陷世上最富饶的城市的兴奋同样让他们彻夜难眠,当夜色降临时整片平原上,到处都可以看到十字军营地点起的篝火,远远看去,绵延不绝。

    终于看到了法兰克人,十字军已经进入了君士坦丁堡远郊的平原!

    当这个消息传来时,君士坦丁堡城里的罗马人先是出现了一阵的恐慌,随即就逐渐变得冷静了下来。

    几年来,罗马军团从被异族欺凌到战胜了雄踞亚细亚的科尼亚人,而罗马的海军甚至肆虐整个地中海,即便皇帝还没有回来,罗马人却依然对自己坚固的城市感到异常放心。他们坚信只要紧守城墙,法兰克人必将和之前那些妄图攻破君士坦丁堡的敌人一样,折戟城下!

    不过虽然这样,城墙上的守卫已经变得越来越严密起来,由于马克西米安的军队已经进入君士坦丁堡大区北部边境的消息的到来,罗马人相反有一种希望能与法兰克人一教高下的期盼,不过当在海岸边的瞭望哨确定出现在海平线上的那些黑点并非罗马舰队之后,君士坦丁堡人才终于开始变得紧张慌起来。

    恩特克劳威尔亲自登上了探出在海岸边的最远的瞭望塔,他看着那些逐渐出现越来越近的战船,心中第一次开始感到不安起来,一直以来不论是军团总主教本人还是所有罗马人都坚信即便在会看到十字军,也不会看到来自海上的敌人,因为阿赛琳带领的舰队已经让罗马人对于自己的海上优势拥有了近乎盲目的乐观,但是当十字军的旗帜出现在海上时,罗马人内心中的震动要比看到敌人来到了城墙下更加jī烈。

    海浪不停的拍打着岸边的礁石,越来越近的十字军战船开始沿着海岸边向前行进,看着那些正试图调转方向的十字军,恩特克劳威尔的双眉立刻皱了起来,他顺着海岸线向东望去,当看到沿着君士坦丁堡的海岸城墙一直向前,随即一片开阔的海面时,他的眼睛先是一眯,随即嘴里出一声闷闷的低吼:“要糟糕了!”

    冲在最前面的一条海船上的一位法国贵族有些愣的看着前面的海面,他到现在还不能完全相信自己居然这么容易的就看到了那座让所有人为之目瞪口呆的城市,当他第一个看到那片矗立在海岸线上的巨大建筑时,他先是认为那不过是山崖峭壁的影子,随后他就完全被看到的一切惊呆了。

    从没想过世界上会有这样巨大的城市,看着那些逐渐变得越来越稠密,造型也越来越奇特的宏大城市的模糊影子,法国贵族的嘴里出了一声声不知道是感叹还是嫉妒的低鸣。

    可是随着越来越靠近,那些因为兴奋而变得情绪jī昂的法兰克人却诧异的现,他们随面对的城墙是那么高大,那甚至比他们所有人所知道的欧洲任何一座城市的城墙都要雄伟坚固的多。

    “哦,看呀那城墙太高了,”一个水手添着嘴喃喃自语着“不要说是希腊军队,就是一群拿着拐杖的老太婆就能把我们从上面赶下去。”

    “闭嘴!”贵族愤怒的挥了一下手里的棍子,他一边下令让船暂时停下来,一边沿着远处那片显然比他想象中可怕得多的城墙看去,不过很快随着后面跟上来的十字军战船越来越多,船队中有人出了大喊。

    先看到通向金角湾的海湾入口的,是一个干瘦的苏格兰老贵族指挥的海船,这个依靠在北海寒冷的洋面上时不时的与维京人打交道的老头很狡猾的让他的船离别人远远的,恰纳卡莱堡垒上投石机的可怕印象还深深刻在他的心里,所以当他决定尽量离大船队远些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那片看上去沿着海岸会变得越来越狭窄的海面。

    “上帝,从那里过去就是金角湾,海底铺满黄金的地方。”苏格兰老贵族不敢置信的看着远处的被海岸挡住视线的那片地方,当他终于确定自己看到的是什么时,他立刻让人向着远处的船队吹起了号角。

    当恩特克劳威尔看到那些正在争相恐后的调转方向的法兰克战船时,法兰克人正在为他们终于现了那个传说中蕴藏着无数财富的海湾欢喜雀跃,在已经不知道是由谁引头出的叫喊之后,那些之前魂茫然的法兰克船队立刻疯了似的调转方向,向着东南方一条更加狭窄的水道蜂拥而至。

    最早响起警号的,是圣宫面向海峡的一个筑垒,随后,整片城墙上到处都是此起彼伏的号角声。

    这号角声惊动了正在休息的埃罗帕西娅,当她在有些慌的女shì们的搀扶下来到窗前,看到正从金角湾中冲出,经过圣宫外海面的战船时,埃罗帕西娅的脸上立刻浮起一丝苍白。

    “陛下,恩特克劳威尔大人传来的消息,”一个shì从焦急的来到皇后的身边禀报着“法兰克人的船队已经出现在外海了。”

    埃罗帕西娅脸上显得更加苍白,可是当她抚摸到隆起的腹时,立刻她深深的吸了口气,以一种从没有过的坚定语气下达命令:“传令罗马军队,告诉他们,以上帝所赐的武装为证,保卫罗马!”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二百四十九章 抵挡仇敌、并且成就一切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二百四十九章抵挡仇敌、并且成就一切

    巍峨的城墙在远处连绵的老山上漂浮的稀薄晨霭中看上去显得那么不清晰,就好像是一片虚浮在空中的海市蜃楼。

    虽然那依旧显得十分遥远,可是当旷野上逐渐出现的稀疏骑兵越来越多时,透过那片薄雾,君士坦丁堡城墙就变得越来越清楚,越来越真实。

    “那就是君士坦丁堡?”一个十字军老兵一边在前划着十字一边不敢置信的问着旁边的同伴,在这群穿着破衣烂衫,脸上到处都是肮脏油渍的法兰克人眼中,那座城市显得太大了,当薄雾散去,整片连绵不绝的城墙出现在眼前时,十字军士兵们完全因为这座城市的宏大目瞪口呆。

    “这真是上帝恩赐的城市,”一个贵族骑士用充满嫉妒的口气感叹着,虽然这个贵族曾经到过欧洲很多地方,也到过圣地耶路撒冷,可是即使是那些已经让他感到奇迹般的东方城堡,与眼前这座才看到一角的巨大城市相比也显得太过寒酸。

    在这座如同泰坦巨人似的巨城面前,所有的城市都变得好像是简陋的村庄般不值一提,甚至连耶路撒冷似乎也要黯然失色。

    从没想过有人能够建造出这样的东西,在法兰克人心目中,城市更多的只是贵族们为了保护自己而用石头建造起来的坚固而冰冷的堡垒,贵族和他们的军队躲在里面抵挡敌人的进攻和寻欢作乐,而显示他们财富的,只是那堆“石头”是否足够多而已。

    可是罗马人却显然彻底颠覆了这个早已根深蒂固的观念,远远看去,君士坦丁堡城墙高大坚固却又显得美轮美奂,而随着地势时隐时现的城墙后的那些造型奇特的建筑的各式各样的房顶,和从远处就可以看到的比尔迦丘上的大理石建筑群,则让法兰克人彻底被他们所看到的东西征服了。

    “那一切都是用黄金,宝石,象牙和珍贵的丝绸堆砌起来的,城市的沟渠里流淌的是新鲜的而不是水,树上结出的果实是外乡人从没有见过的美味,推开任何一家的房门,会看到用金箔镶嵌的门廊和铺就得松软的来自异教徒领地的地毯……”

    随军牧师自语似的低声yín唱着不知道哪个法兰克旅行者写下的关于君士坦丁堡的游历手札,在这个时候即便是上帝的仆人眼中流1ù出的贪婪也已经掩饰不住,如果有谁能送给他一副翅膀飞进城里,就是和魔鬼签约也并非不可能。

    “就是那里了。”

    理查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从做出决定的那一刻起,理查内心中始终无法摆脱的沉重重压似乎一下子消失殆尽,罗马的军团现在依旧在亚细亚和科尼亚人鏖战,海军则到了这个时候还没有见到影子,不过即便他们始终藏匿在金角湾中,可十字军已经来到了君士坦丁堡郊外,罗马的海军还能有什么样的做为?

    更重要的是,理查知道这座城市虽然易守难攻,可是他却因为有着旁人所不知道的倚仗,已经把这坚固的城墙视若无物。

    “好了大人们,让我们向着上帝赐予我们的这个机会前进吧,我们能来到这里就已经是恩典了,我相信上帝已经允许我们获得应该获得的东西,君士坦丁堡将是我们远征异教徒所应该得到的报酬。”理查裂开嘴向身边的骑士们笑了起来,有时候这位国王并不在乎他说的话是否正确,不过只要他决定了,那么他就一定会付诸实施。

    一声马嘶从前面传来,一个骑兵从前锋队伍里飞快的奔了回来,他冲到理查面前用力拉住马缰,同时情绪jī动的大声说:“陛下,罗马人派来了使者,他们要求得到您的召见。”

    “哦?罗马人的使者?”理查略微犹豫了一下,说实话他并不想见到这些罗马人,不过做为国王的自尊却又让他不愿意被那些他所鄙视的“希腊人”认为是胆怯和理亏“让他们过来吧,我们听听这些希腊人都说些什么言巧语。”

    国王的“俏皮话”让旁边的贵族们出一阵哈哈大笑,他们饶有兴趣的等待着那些罗马人的到来,其中一些人因为从没见过那些希腊人,则显得更是兴致勃勃。

    在卫兵的带领下,两个男人出现在了前面,他们胯下的马匹缓缓走着,看样子似乎并不着急,当他们走近时,法兰克人诧异的现其中一个人的身材高大的异乎寻常,而另一个人虽然略显瘦弱,却有着很多不论是法兰克人还是罗马人都没有的那种安静和悠然。

    “罗马帝**团总主教恩特克劳威尔向您致敬,尊敬的陛下,愿上帝保佑您。”

    洪亮甚至有些震人耳朵的声音让骑士们一阵愕然,他们看着这个显然也是法兰克人的罗马军团总主教,虽然很久以前就已经听说过这个人,可是看着这个如同参孙般的巨人,法兰克贵族们还是不禁惊讶异常。

    “上帝对我的保佑就是对反对我的人的惩罚。”理查忽然开口,他看着眼前这个“参孙”,心中琢磨着听到的那些关于这个人的传言,在那些传言中这个人是被罗马皇帝授予了主教整个帝**队的重要人物,而且这个人本身就是一个奇迹,就是他在耶路撒冷第一个公开喊出了“圣子”的称号,因此这个人在贡布雷那些被sī下里称为“使徒”的手下中,有着如同施洗约翰一样的崇高地位。

    可是正因为这样理查决定先打击一下这个恩特克劳威尔,他要让那些罗马人明白一个道理,上帝这次是站在他的一边。

    “不过上帝是仁慈的,所以他赐予世人的阳光既照耀到好人,”恩特克劳威尔并不因为国王的话生气,他微笑着比了比自己,然后又把手先前指了指“也照耀到恶人,就如同圣雅各所说,人的怒气并不成就主的正义,人的邪恶同样不会玷污主的恩慈。”

    听着恩特克劳威尔的话,理查的脑袋微微向旁边偏了一下,他1ù出一个颇有兴趣的神色看着这个高大的巨人,在传说中这个人有着和他粗犷外表截然不同的缜密心思,虽然这个说法很多人嗤之以鼻,可是这次的j锋却已经证明了这些传说。

    “那么这一位又是谁呢?”理查看向旁边那个始终沉默的人,当他仔细看到那张始终显得淡漠平静的脸时,理查脸上神色微微一怔,随即不由自主的脱口说:“上帝呀,你不会就是那个人吧……”

    看到英国国王有些失态的神色,法兰西斯微微笑了笑,他向着理查略一鞠躬:“承门g您的夸奖陛下,我就是阿西西的法兰西斯。”

    原本充满嚣张嘲笑的法兰克人中立刻变得微微一静,人们愕然的看着这个并不起眼的人,所有人脸上都1ù出了意外,好奇,有些还是略显失望的神色。

    阿西西的法兰西斯,一位享誉整个基督世界的智者,如果说恩特克劳威尔如同施洗约翰一样向世人昭示了圣子的名声,那么法兰西斯就可以说是如同圣徒彼得一样真正的把圣子的荣耀传播给了世人。

    而且这位令人敬仰的人那大胆的勇气也让人为之敬佩,当他还是一个人时就孤身进入君士坦丁堡的壮举即便是法兰克人也为之钦佩,而他对教义的理解更是成为了整个基督世界传闻的关键。

    甚至在一些法兰克人的宫廷里已经在流传有关他的布道书的抄本,虽然依旧有人因为他是停留在正教的国家里为之愤慨,可更多的还是为这位睿智的人不能为公教服务感到不忿而已。

    不过对于突然出现的这两个人,理查在刚刚的诧异之后立刻冷静下来,他简单的请他们随便坐下,然后立刻故意用一种透着不耐烦的口气说:“请原谅大人们,我知道你们为什么来,可是我必须向君士坦丁堡进军,这是任何人都无法阻止的,当然如果你们带来的不止是教义而是十万罗马军团,我也许会考虑停止进军。可是现在不会改变什么,因为我们双方都受到神圣教义的呵护,不过因为一些意外所以我们不得不来到罗马……”说到这里,理查停了一下,他伸出双手合在一起,用手指轻轻抵在下颌上敲打着“……不过,因为一些其他的原因,这次东征让事情变得太糟糕了,譬如德意志国王的死。”

    “我们是奉罗马摄政女皇埃罗帕西娅皇后陛下的命令来的,”法兰西斯平静的说“皇帝这个时候正在亚细亚和异教徒作战。”

    听到法兰西斯丝毫不掩饰罗马皇帝不在君士坦丁堡的事实,理查不禁对这个人的沉稳更加重视起来,虽然人人都知道伦格还没有回来,但是法兰西斯那平静的态度却让法兰克人不禁有一种即便皇帝不在,罗马人依然不会有所畏惧的感觉。

    这样的自信让理查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个人能够得到贡布雷那样的信任,而旁边那个高大的总主教犀利的言辞也让他明白了这两个人似乎对这次谈判并不抱着很大的希望,但是在言辞中的坚决却又让他们完全表现出了罗马人的那种毫不畏惧的气魄,看着这两个人,理查甚至不禁对罗马皇帝微微有些嫉妒起来。

    “我相信你们的皇后会考虑我的条件的,”尽管已经明白了罗马人态度上的强硬,可理查还是希望能在自己强大军队

    的威胁下得到某些在圣地或者任何地方都得不到的好处,他太需要钱,或者说太需要一场由财富和荣誉堆积起来的胜利来为自己无疾而终的东征点缀一下了“十字军为了上帝的意志远征东方,而罗马人却只为自己的利益退缩在君士坦丁堡城里,不过更加糟糕的是,我们相信德意志的国王是因为罗马的阴谋而死的,这是最大的罪行,甚至不是任何报酬和赔偿能够抵消的了的。”

    理查脸上的神色慢慢变得严酷起来,这个时候德意志人还没有到来,不过他相信只要听说了罗马人派来使者的消息,那些疯狂暴躁的德国人一定会立刻出现,他要用那些被仇恨烧糊涂了的德国人的暴行让罗马人明白,除非由他来承担双方之间的仲裁,否则罗马面临的将是一场攻城战!

    “没有人能威胁罗马,更没有人能威胁罗马皇帝和他的代理人!”恩特克劳威尔站了起来,他的身高再次让很多人感到意外,他低着头看着对面的理查,用一种和他异常雄壮的身材截然不同的声调说着,不过他的声音已经足以让帐篷外的人都能听到“罗马是受到上帝恩赐的国家,而它的皇帝是上帝的宠儿。”

    “而我是上帝选择的英格兰国王,被谋杀的同样是被上帝选中的德意志的国王,”理查不置可否的说着,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帐篷外传来的阵阵叫喊声,随着一阵阵沉重纷1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理查脸上1ù出了微笑“那么一切由德国人来和你们说吧,也许你们很快就会知道什么叫真正的野蛮了。”

    光影晃动,几个身影忽然出现在了帐篷口。

    “罗马人在哪?!罗马人!”

    一个用蹩脚的拉丁语大声喊着的德意志人几步冲到了恩特克劳威尔面前,当他看到这个明显衣着迥异的巨人时,他先是一愣接着大声的说:“我是上赫留兹的伊安博克伯爵,是霍亨斯陶芬的腓特烈国王的侄子,如果你们是那些卑鄙的罗马人的使者,我诅咒你们下地狱。我誓没有谈判,没有饶恕,我会让君士坦丁堡变成一片废墟。”

    恩特克劳威尔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德意志贵族,在听他终于说完之后巨人微微摇了摇。

    “我们不是来请求饶恕的,罗马人不会因为胆怯谈判,无论是什么人都不会让罗马皇帝的帝国屈服。我们不但有坚固的城市也有最强大的军队,可是我们不愿意看到与基督兄弟之间的战争,至于德意志的国王,我为他的殉难难过,他是在拯救圣地的路途上殉难的,上帝会把他直接引上天堂,可是这并不是就意味着罗马人需要任何人的宽恕”

    恩特克劳威尔低沉的喊声在帐篷里回d,当人们愕然看着这位军团总主教时,始终没有说话的法兰西斯终于开口:“可能你们所有人都误会的认为我们到来是请求休战,不过皇后陛下给我们的命令却并不是这样的。”

    法兰西斯的话霎时让四周法兰克人的脸上1ù出了诧异,他们愕然的看向他们国王,然后又看向这位罗马皇帝的智者。

    “埃罗帕西娅皇后陛下是皇帝任命的摄政女王,而她给罗马人的命令只有一个‘以上帝所赐的军装为证,保卫罗马’。”

    法兰西斯的声音平静,但是当他说出这句话时眼中却流1ù出严厉的神色,那种神色让法兰克贵族们在诧异的同时感到愤怒,因为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罗马皇后居然会引用《圣经.以弗所书》中天使惩罚魔鬼的句子。

    “这是最大的侮辱!”伊安博克伯爵伯爵原本已经已经因为愤怒而显得扭曲的脸这时已经变得一片狰狞,他用手指着法兰西斯不住摇晃,然后他高高举起手里缠着钢环的手套就要向前砸去。

    “住手伯爵,不要让鲁莽玷污了你的名声,他不是骑士,”理查大声喊着,当他看到伯爵的眼睛看向一旁高大的恩特克劳威尔时,理查再次微微摇头“不要做蠢事,向一个使者起挑战不会给你自己带来任何荣誉,也会让整个十字军门g羞。”

    “你应该感到幸运,你们都应该感到幸运!”伊安博克伯爵咬着牙大声向两个罗马使者说“不过你们的运气不会很长的,等我攻进君士坦丁堡,那个时候什么都救不了你们,我会让人把你们两个人都吊在那座著名的城门下,那时候你们才会知道谁才是要被上帝惩罚的魔鬼。还有你们的皇帝,我会让他后悔做出了那些事,当我抓到他的时候我就要让他光着身子在大街上行走,让他的臣民看看他是一个什么样的……”

    “够了伯爵,”理查闷声打断了德意志人,他看着法兰西斯沉默了一会,然后缓慢有力的说:“我会把罗马皇后的这个命令视为对十字军所提出的善意劝告的最后答复,对于德意志国王的死,罗马必须付出足够多的代价,这代价将有我们来决定,而你们也将会承受因为这个罪行必须承受的巨大惩罚。”

    “那么我们会在君士坦丁堡的城墙上等待你们的到来,陛下。”法兰西斯慢慢站了起来,事实上这次所谓的出使自始至终双方都很清楚不过是最终的宣战,不过法兰西斯却需要这样的一次会面,他必须让法兰克人明白他们所要面对是什么人,同时更要让罗马人明白,他们所面临的是什么样的敌人“不过当我站在城墙上时,我会为双方士兵的生命祈祷,也为他们的罪行请求上帝宽恕,因为他们不是为了昭示上帝的意志,而是为了各自的sīyù而战,所有参加这场战争的人都不会得到任何荣誉,更不会得到上帝的宽恕。他们得到的只能是惩罚和死后的地狱。”

    帐篷里霎时变得一片死寂,人们眼中1ù出了畏惧,来自享誉基督世界的智者近乎诅咒的话让他们感到恐慌,而当他们看到恩特克劳威尔忽然向着伊安博克伯爵走上一步时,人们不禁出一阵低低的惊呼。

    “伯爵,我记得你的脸还有你的那些侮辱皇帝的话,如果能在战场上见面我不会错过你,”恩特克劳威尔沉声说着“我是上帝的仆人,不过也是上帝的士兵,所以你最好祈求上帝不要和我见面,因为那将是你这一生最后遇到的敌人。”

    说着,恩特克劳威尔慢慢的从腰间拔出一柄短剑举到面前,当着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的伊安博克伯爵的面,短剑随着他两手用力,最终变成了如同一个马蹄铁般的半圆环。

    一声声压抑的惊呼在帐篷里响起,法兰克骑士们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扔在地上的短剑,当看到那两个罗马使者消失在帐篷外时,所有人不禁向他们的国王看去。

    “罗马人。”理查沉沉的自语着,他走过去弯腰拿起扔在地上弯曲的短剑,在试图用力把它重新掰直却失败之后,他随手扔掉短剑,下达了命令:“进军君士坦丁堡!”

    一一九一年六月七日,进入远郊的十字军开始向君士坦丁堡城下进,而在海上,十字军的船队正向着博尔普鲁斯海峡蜂拥而至。

    到了这个时候,凯斯内斯才终于确定那支始终让他担忧不已的罗马舰队和它的女主人显然并不在马尔马拉海,这让他在犹豫许久之后,终于下定了最后的决心。

    “进军金角湾!”凯斯内斯站在船头大声命令“君士坦丁堡,你是我的了!”

    ………………

    一直没有更新,稍就看到有朋友投出月票,说起来很惭愧。

    接下来熊会一直更新,直到完本,谢谢大家的鼓励。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二百五十章 号角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二百五十章号角

    君士坦丁堡城里,罗马人已经变得越来越jī动,博尔普鲁斯海峡外十字军船队的出现第一次让他们感到了威胁,和很久以前阿拉伯帝国的入侵不同,这一次他们看到的是同样飘扬着十字旗帜的基督徒。而且即便是当初的萨拉森人,也没有能够真正让他们的舰队出现在君士坦丁堡的城下。

    可是这一次罗马人却亲眼看到了那些充满敌意,载着成队十字军士兵的战船向着博尔普鲁斯海峡进发。

    埃罗帕西娅再次来到了利奥厅,虽然她因为身体的缘故略显疲惫,可是依旧打起jīng神倾听着大臣们的话,当看到已经回来的法兰西斯和恩特克劳威尔时,她立刻有些焦急的询问他们去见理查的经过,不过正如法兰西斯所说,当她听说了十字军那显然不会善罢甘休的态度之后,年轻的罗马皇后并没有感到失望,她只是微微点头,然后向大臣们说:“我们都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现在法兰克人已经向我们发起了进攻,他们的船队甚至已经在向博尔普鲁斯海峡进发,在这个时候我已经决定依据皇帝给予我的权力,誓死保卫君士坦丁堡,我们去和他们谈判的结果要向所有罗马人宣布,让他们明白,罗马与十字军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妥协与和平,罗马要么胜利,要么破城!”

    皇后的话让大臣们的神sè变得森严起来,所有人现在都已经明白这个道理,在这个时候即便是之前那些抱着幻想的人也已经彻底明白,随着法兰西斯出使的失败,一场战争已经完全不可避免,之前那种还期盼着能通过谈判甚至赔偿而消弭战争的梦想已经彻底破灭。

    虽然都是举着十字旗帜,但是城墙内外的双方,这个时候是真正的死敌!

    “也许这个nv孩也能成为一位真正的皇后。”看着坐在大书桌后面的埃罗帕西娅,法兰西斯忽然在心中这么想着。

    虽然对于玛蒂娜并无好感,可是他必须承认那个埃德萨的公主是一个真正适合成为罗马皇后的人选,至于埃罗帕西娅,因为她的宽容和随意,在皇宫里似乎人人都喜欢她,可是却很少有人认为她能成为与玛蒂娜一样的罗马皇后,可是现在,在这个时刻,这位东罗马贵族的nv儿似乎开始显示出她的智慧并不只是能在追求知识上一展才华,似乎一位称职的皇后已经在这个非常时刻隐隐出现。

    “陛下,请允许我向您提出一个要求。”每当这个时候总是沉默的赫克托尔忽然开口了,人们有些愕然的看着白化病人,在一阵时间里,虽然人们甚至已经忘记了这个人的存在,罗马变得一片húnluàn,而这位监察大臣这个时候却显得沉默起来,可是在这时,他却忽然开口了。

    “陛下,如果您能允许,我希望您能允许把阿莱克修斯大人至于我的保护之下。”

    赫克托尔的话让很多人不禁暗暗吸气,人们知道所谓至于他的保护之下就是彻底监禁的意思,他在这个时候提出这样的要求,可见白化病人显然已经视这位亲王为罗马人中最大的威胁,不过一想起之前这位亲王甚至险些颠覆了他亲哥哥的皇位,人们就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完全有可能的。

    虽然与法兰克人勾结夺取皇位这样的想法未免太过让人难以相信,可是却没有人提出任何异议。

    “可以,”埃罗帕西娅声调平和,她轻轻抚mō着自己的xiǎo腹,在那里也许正孕育着一个儿子,伦格的儿子,一想到这些就忽然变得坚强起来的nv皇点头允许,也许她并不能成为一个如同玛蒂娜那样能够娴熟的驾驭权术的罗马皇后,可是她为了自己的孩子,却可以成为一个最勇敢的母亲“让博尔普鲁斯海峡上的守军防守住海峡,告诉人民皇帝即将返回罗马,而马克西米安大人的军队也正在赶回来,只要我们坚守城市,胜利必将属于罗马。”

    ………………

    凯斯内斯有些发愣的看着站在面前的一个shì从,这个人刚刚告诉他罗马人的使者到了国王那里,虽然还不知道究竟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可是勋爵知道一切都已经没有意义,当他下令船队前进的时候,不论罗马与十字军的谈判有着什么样的结果都已经无法阻止他向博尔普鲁斯海峡发起进攻的步伐了。

    夺取金角湾,这个想法即便只是想想都能让凯斯内斯感到全身微颤,虽然那些法兰克贵族的举动纯粹是因为贪婪和鲁莽的结果,可是再也没有人能比他更加清楚夺取金角湾有着什么样的巨大意义。

    除了那些看得到的足以让最淡薄的人也神智不清的财富之外,凯斯内斯知道最重要的是,那将意味着控制了整个地中海东部最重要的港口。

    罗马人就是从这里派出他们的舰队在整个地中海上肆虐横行,那个黑发海妖的舰队一次次的从这里出击把整个地中海几乎掀了个底朝天,而现在只要自己控制了这个港口,不论罗马的舰队在哪里,他们都已经失去了最为重要的巢xùe。

    “除非他们去塞浦路斯……”凯斯内斯心中有些嘲讽的笑了笑,不过他知道这几乎是不太可能的,因为塞浦路斯对罗马舰队来说未免遥远了一些,他们也不可能把那座岛屿当成自己的母港。

    那么罗马的舰队究竟在哪?凯斯内斯心中再次浮现出这个令他懊恼的想法。

    虽然已经下达了向博尔普鲁斯海峡进发的命令,可是勋爵丝毫不感到兴奋,当其他人为就要获得有生以来最大的财富而欣喜若狂时,凯斯内斯却有着旁人很难理解的烦恼。

    罗马舰队能够成为地中海上的噩梦,绝对不只是因为他们的强大,而他们那种到处上岸抢劫的举动在凯斯内斯看来虽然颇为古怪,却还不能令他不安。

    真正让勋爵感到恐惧的,是罗马人在海上那种与众不同的举动。

    他之前从没见过任何一个国家以彻底消灭敌人的船队为最终的目的,不论是他还算熟悉的阿拉贡海船还是那些城邦国家的海船,即便他们组成庞大的船队也只是为了能够经商和抵御自己,可是罗马人不同,他们纯粹是为了在海上杀戮才建立起他们舰队。

    现在他们这种看似毫无意义的举动却逐渐显lù出了可怕的一面,整个地中海上再也找不到能够与他们抗衡的敌人,这让凯斯内斯似乎在很久之前就抓住了什么,到了现在看着似乎伸手就能夺取的金角湾,他终于彻底明白了始终让他想不通的那些东西。

    夺取一个富饶的港口并不能解决可怕的威胁,唯一能够消除掉地中海魔鬼的方法,就是彻底击败那个海妖和她的舰队。

    “那个nv人,她究竟在哪?!”

    凯斯内斯心中不停的问着,他的眼睛在海面上搜索着,试图从海天一线的地方寻找到那个他一直希冀能够与之一战的海上nv王的身影。

    圣宫通向博尔普鲁斯海峡一面的城墙上增加了很多的士兵,虽然还没有看到十字军的身影,可是人们已经感觉到了那一丝丝大战前的紧张气息,一架架装上了滚轮的投石机被推上了圣宫外墙,很多工匠也已经跟着军队到了圣宫外墙上待命。

    一车车大xiǎo不一的石头开始向城墙上搬运,当一大堆用浸了焦油的麻丝网包裹着的石块摆放在投石车的旁边时,士兵们立刻发出了哈哈大笑,他们相信这种一旦打中就会四散炸开的可怕武器肯定能让那些不知好歹的法兰克人尝到厉害。

    一阵略显húnluàn的声响从远处传来,当看到在那位颇为奇特的东方少nv的陪同下缓缓走来的皇后时,士兵们立刻发出了一阵jī烈欢呼。

    也许埃罗帕西娅不如玛蒂娜那样得到民众的敬畏,但是她却得到了罗马军队的爱戴。士兵们对这位和曾经和皇帝一起站在城墙上与敌人作战的皇后有着崇高的敬意,而对于她赋予他们的那些威力巨大的可怕武器则更加喜爱。

    “皇帝的密涅瓦”,这曾经是罗马士兵对这位皇后的称呼,而现在这个称呼已经变成了“罗马的密涅瓦”,看到这位以睿智著称的皇后会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士兵们霎时jī动起来。

    他们纷纷向着皇后拥去,在一声声此起彼伏的“皇后万岁”的呼声中,士兵们簇拥着他们的皇后走向城墙边。

    “不要让铰轮的力量过大,那样很快就要坏掉了。”

    “这种铁条要多准备一些,因为每次shè出之后都可能会弯曲一些,要随时更换。”

    “投石机再向高处移一下,即便放到内墙上也没关系,那样才能更多的打到敌人。”

    “这些东西一定要分开摆放,要知道这种磷粉很容易燃烧,所以要由专人看管,这可是很可怕的东西。”

    埃罗帕西娅一边在士兵中间走着,一边向跟随的人详细的讲解着那些她认为有误的地方,当她停下来向某个看上去颇为机灵,年纪却比她xiǎo得多的士兵询问是否害怕时,看着那个因为紧张不知如何回答的孩子,她先是微微出神,然后转身下令让人把他带走。

    “不要让他再上战场,他这个年龄应该还是贪玩的时候呢,如果他愿意可以送他到君士坦丁堡大学里去学习,罗马需要士兵,可也需要学者,我们在这里战斗为的就是能让他这种人为罗马的未来有所成就,而不是xiǎoxiǎo年纪就去送死。”

    尽管感到已经十分疲惫,可是埃罗帕西娅依然坚持着向前走着,她知道这个时候需要她真正展现一位皇后应有的风范,更应该尽自己应尽的职责,就如同当初玛蒂娜在最后的时刻依然没有忘记尽自己做为妻子和罗马皇后的职责,为丈夫生下一个继承人一样,这个时候应该是“罗马的密涅瓦”展现她的风采的时候了。

    “您必须回去了,这样您会受不了的,”丁璇在埃罗帕西娅耳边低声说着,当她从nv仆那里听到皇后固执的拒绝之后,她那弯细的眉máo先是微微一皱,然后继续说“您已经尽职了,现在该是为他的孩子着想的时候了,难道您认为他会愿意看到一个为了职责而让孩子受到伤害的妻子吗?”

    丁璇的话让埃罗帕西娅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当离开人们的视线疲惫的靠在丁璇的肩头缓缓走着时,她微微歪头对丁璇说:“璇,告诉我你想他吗?”

    丁璇的身子微微一怔,她有些发愣的回头看向埃罗帕西娅,虽然与皇帝那似乎谁也说不清的关系已经到了在整个罗马尽人皆知的地步,可是被当妻子的这样询问却还是第一次。

    不过虽然丁璇的耳朵微微有些发红,可随即就平静下来,她的眼神向着远处浩渺的海面上看去,在略微沉yín后低声回答:“这个时候大概有太多人的都在想着他吧。”

    “你真狡猾,”埃罗帕西娅轻轻一笑,看着丁璇xiǎo巧的耳垂和那与她所知道的任何nv人都截然不同的细腻肌肤,埃罗帕西娅忽然有些冲动的在丁璇修长的脖颈上轻轻一啄xiǎo声说:“你真漂亮。”

    丁璇的脸上霎时变得一片红晕,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位罗马皇后会这样对待自己,就在她愕然的回头看去时,她看到自己的nv仆在听到皇后的话后,脸上lù出了一丝迟疑的神sè。

    “陛下说……”nv仆微微发愣,然后才用带着忧郁的声音说“陛下说也许皇帝喜欢的就是您这样的nv孩,好像他更愿意和您在一起。”

    听到内娜的话,丁璇先是暗暗平复了一下心头起伏的情绪,然后她认真的看着罗马皇后。

    “陛下,我与皇帝只是知己之jiāo,璇虽不敢自夸可也不甘为他人妾滕。”丁璇随意却又谨慎的回答着,她不会相信有nv人能忍受自己的丈夫还会牵挂其他nv人,玛蒂娜不会,埃罗帕西娅也不会,而她更不会。

    “伦格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埃罗帕西娅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她慢慢走到墙垛边看着下面的海面微微出神,对岸的xiǎo亚细亚看上去隐约可见,这个时候原本应该舒适的圣宫却正酝酿在一片大战前的紧张之中。

    “璇,也许我真的不该成为罗马的皇后,”埃罗帕西娅对身旁的丁璇说“不过既然已经这样,我就必须为这顶皇冠尽职。”

    说着埃罗帕西娅有些艰难的转过身,向等待在远处的shì从微微示意,当shì从走到她目前,罗马皇后缓缓下达命令:“去告诉首席元老,我要向元老院发布我的命令。”埃罗帕西娅回头向丁璇lù出一个微笑“璇,我也许不是玛蒂娜那样的罗马皇后,可是我却是伦格的妻子,我孩子们的母亲,所以我会尽自己的职责坚守君士坦丁堡,直到我丈夫回来。”

    说完,埃罗帕西娅在身边nv仆的搀扶下向前走去,在她身后,丁璇默默的看着这位年轻的罗马皇后,想着她的话,丁璇的心中不禁有一丝淡淡的mí茫。

    米蒂戈罗斯接到shì从的传信时开始有些难以相信,在他的心目中即便罗马正在面临巨大的危机,可是埃罗帕西娅最多也就会督促那些大臣坚守城市,直到皇帝回来。

    可是现在看来皇后却似乎并不只是想这样等待,当他把这个消息刚刚带到元老院不久,随着一队骑兵出现在广场上,罗马帝国的皇后在nv仆的搀扶下走进了元老院。

    “罗马的元老们,我想你们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埃罗帕西娅站在圆形大厅里向那些看着她的元老说“法兰克人已经拒绝了我们停战的要求,他们要攻破城墙侵犯罗马,而且他们的战船现在已经出现在博尔普鲁斯海峡外,在这个时候我以罗马摄政nv王的身份,按照《罗马公法》赋予我的职责,我要求元老院授予我罗马最终裁决官的权力,我会用这个权力带领罗马的军队保卫君士坦丁堡,直到皇帝归来。”

    “陛下您知道自己在要求什么吗?”米蒂戈罗斯有些迟疑的看着埃罗帕西娅,当他从皇后的眼神中看到那种坚决时,他略微点了点头“那样您将拥有如同皇帝一样的权力,同时罗马的命运将完全jiāo付到您的手里。”

    “我知道自己在要求什么,我会为了我的丈夫行使这个权力,更会为了我的孩子尽职尽责。”埃罗帕西娅微微咬着嘴chún,她的手无意识的放在xiǎo腹上,感觉着身体里那个一直蠕动的生命,她的眼神变得更加坚决“这是上帝赋予我的职责和命运,一切为了罗马。”

    看着埃罗帕西娅那坚定的神sè,米蒂戈罗斯的嘴chún微微扇动,他好像在低声说着什么,可是却没有发出声音。随后他却站起来环视那些正望着他的元老,当看到那些人脸上各自不同的表情时,米蒂戈罗斯lù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然后他回头向埃罗帕西娅微微鞠躬:“陛下,以罗马元老院首席元老的名义,我个人决定同意您的请求。”

    四周霎时响起一阵低声惊呼,元老们愕然的看着米蒂戈罗斯,他们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答应了皇后的这个要求。

    可是就在他们还在为自己该如何选择而犹豫不决时,随着从远处传来的一阵沉重的钟声,元老们的jīng神霎时一震。

    “罗马的元老们,法兰克人已经就要到达君士坦丁堡城下,在这个时候我们应该做出正确的决定了。”米蒂戈罗斯沉声说,他慢慢的向前伸出右手,当一个个的元老站起来随着他一起伸出右手时,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带着欣慰的奇特神sè“你们不会为自己的选择后悔的,我们将看到的是罗马的新生。”

    米蒂戈罗斯的声音在圆形大厅里回dàng,不过埃罗帕西娅这个时候却已经不再注意他的那些话。她知道自己已经得到了她所需要的东西,同时她也知道罗马的命运这一次真的已经落在了自己的肩头。

    “陛下,法兰克人的船队已经到了博尔普鲁斯海峡外,很快他们就会到了。”

    从元老院里出来的埃罗帕西娅听到这个消息时,脸上微微有些发白,可是很快她就让自己镇定了下来:“命令卫戍军进入外城,准备迎敌!”

    六月八日,最前面的十字军的船队终于出现在了博尔普鲁斯海峡外罗马人能够看到的地方,几乎与此同时,在陆地上,十字军的前锋在城外终于看到了君士坦丁堡城的真面目而在稍后的地方。

    “君士坦丁堡,基督世界的奇迹,”看着那座巍峨的城市,英国国王不禁在xiōng前划个十字“让我们拥有这座上帝恩赐的城市吧。”

    在海上,凯斯内斯已经决定带着他的船队向博尔普鲁斯进发,不过就在他刚刚下令不久,他就听到了一阵陌生而又可怕的号角。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二百五十一章 燃烧的海洋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二百五十一章燃烧的海洋

    在开始,凯斯内斯甚至并不确定自己究竟听到了什么,可是渐渐的他被那声音吸引了。

    勋爵并不知道罗马海军使用什么样的号角,不过在刚一听到那个奇特的声音时,却已经本能的知道那是什么。

    他缓缓的转过头,看着身后在一片烟幕和船帆的遮挡下显得húnluàn的海面,在这时,海上正刮起了西风,顺着那吹来的带着咸味的海风,那似乎时隐时现的号角声在凯斯内斯耳边响着。

    “罗马人?”

    这个疑问更多的是用一种肯定的语气说出来,凯斯内斯甚至在感应过来后立刻就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虽然旁边的人们还在相互狐疑的对望,可是他已经完全肯定那正是他一直念念不忘,甚至还带着一丝期盼的罗马海军。

    勋爵的话让甲板上的十字军们大感愕然,可是他们脸上疑huò的神sè并没有维持多久,随着远处岸上的十字军开始变得紧张起来,他们注意到原本退守下恰纳卡莱内堡,用仅剩的两架投石机配合对岸向海峡里的十字军船队发动袭击的罗马人已经停止了进攻,而随着整个十字军船队后方变得开始húnluàn起来,凯斯内斯已经完全可以肯定,他一直等待的敌人终于出现了!

    没有紧张,也没有畏惧,凯斯内斯在这时发觉自己内心中除了兴奋之外甚至有些高兴。

    许久之前他对那支罗马舰队就充满了兴趣,那些和这个时代截然不同的举动让他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什么别人还没有注意的东西,而那个传奇般的海妖更是令他着mí。

    他热切渴望着有一天能在海上与这个nv人和她的舰队展开一场如同骑士般的决斗,更重要的是,凯斯内斯比这个时候的任何人都清楚的明白,在这个时候的地中海上,决定国家命运的并不是那些被荣誉和地位的荣光衬托的骑士,而是一支强大得能够在海上遏制住别人咽喉的海军。

    “来吧,我在这儿。”凯斯内斯的脸上很平静,他甚至觉得自己除了那点兴奋之外显得太冷静了些。看着甲板上已经变得慌luàn起来的水手们,他微微皱眉抓起一柄链锤狠狠砸在身边的钟上。

    钟声让慌luàn的水手们立刻一呆,他们看到勋爵坚定的站在船头的样子不禁心情微定。

    “调转船头!”勋爵发出了有力的命令“不要惧怕,我们比罗马人的位置有力!封锁海峡,我们要在这里与罗马舰队决战!”

    凯斯内斯声音在船的上空回dàng,听着他的话水手们相互对望着,罗马舰队的威名让他们感到畏惧,可是勋爵充满信心的样子让他们同样感到jī动。

    “不要畏惧罗马人!”凯斯内斯向水手们大声喊着“恰纳卡莱号称无法突破,可是却在你们的脚下颤抖,罗马强大的武器没有能够阻挡住你们的脚步,现在我们将要面对罗马的海军,消灭他们,把他们送进地狱,让下恰纳卡莱成为罗马舰队的坟墓!”

    “上帝保佑!”

    呐喊声从船上响起,凯斯内斯jī动的看着海峡的方向,他知道自己的话并不只是对十字军的jī励,恰纳卡莱狭窄的水道将成为罗马舰队致命的弱点,只要自己封锁住海峡入口,那么罗马舰队将无法进入马尔马拉海。

    不过凯斯内斯并不只是想阻挡住罗马人,随着他的命令,十字军船队开始调头,以并不很快的向着海峡入口靠近,但是他很快命令船队停止下来,在距离海峡入口一段距离的地方等待着。

    当有人奇怪的问为什么不直接封锁海峡时,抬头看着远处悬崖上如同相应般同样响起阵阵号角的下恰纳卡莱的内堡,凯斯内斯lù出了一个玩味的微笑:“那个nv人会自己送上来的,我们可以拖延时间,可是她不能。”

    说着,他深深的吸了一口迎面而来的海风。

    风向对十字军似乎不利,可是勋爵并不着急,他知道罗马一定急于进入马尔马拉海回援罗马,而在这么狭窄的海面上罗马舰队和他们那适合在大海中作战的战船是无法发挥威力的。

    “等着,我们要让他们的舰队如同流血一样一点点的出现,”凯斯内斯把声音放的很轻,他的声调显得既兴奋又有略微失望,这和他一直期盼的那种决战并不很象,可是他并不在意这个,能够消灭罗马的海军是他最大的愿望“命令,罗马人出现后立刻发起进攻,要在他们的舰队刚出海峡来不及组织起来之前把他们彻底击败。”

    “遵命大人。”

    旁边随从略显jī动的声音让凯斯内斯微微一笑,他伸手紧抓xiōng前的十字架,看着不时响起越来越嘹亮的号角的海峡入口,他跪在甲板上在心中默默祈祷着:“上帝呀,赐予我一次胜利,只有一次就行,我会用自己的所有财富建造一座您的教堂,请赐予我这个荣誉和奇迹,让我取得胜利。”

    一阵低呼忽然从甲板上响起,凯斯内斯随着水手们的目光抬起头,当他看到忽然落在桅杆上的一只海鸥伸展开的如同十字架般的翅膀时,勋爵的脸上lù出jī动的神sè。

    “士兵们!”凯斯内斯猛然站了起来,他看着同样无比jī动的士兵大声喊着“上帝已经用他的征兆赐予了我们预示,胜利必将属于我们!”

    “上帝的奇迹!”

    吼声顷刻响起,声làng向其他船只蔓延,“奇迹!”之声此起彼伏。

    与此同时,夹杂在其中的,是一阵隐约带着畏惧的呼喊:“罗马人!”

    海风由西方而来,刚刚经历过一场战火的下恰纳卡莱海峡如同一张张开的巨嘴矗立在前方。一阵阵越来越真切的号角从海峡里随风传出,在十字军士兵的心目中,那号角就如同来自地狱的使者宣示即将到来的信号。

    从略显yīn暗的海峡中看过去,远处的海峡出口显得一片白亮,这给人一种很奇特的幻觉,就好像一旦离开海峡就会融化在那片白光里一样。

    阿赛琳平静的站在船头,海làng冲刷着船帮,船身起伏,他却站的异常稳健,在她那透着健康蜜sè的肌肤上有一层细细的水珠,她的头发也略显湿润。

    海上早晨的薄雾似乎在她身上披上了一层淡淡的轻纱,这个时候的阿赛琳安静而平和,没有平时那种引人瞩目的张扬和不可一世,她的眼睛定定的望着远处的海峡入口,时不时的有一阵阵的巨响从头顶掠过,当其他人惊慌的看去时,阿赛琳却始终盯着前面。

    那是xiǎo亚细亚岸边的罗马守军在用远程投石机向对岸发起进攻,时而落在水面上jī起巨大lànghuā让船身不是晃动,有时候也有的船会被双方投shè的石头击中,刹那间传来的船身倾覆的可怕响声令人胆寒,可是阿赛琳却好像根本没有听到。

    只有当海峡两边分别响起与舰队相互呼应的号角时,她才微微抬起头向悬崖上看去。

    海峡右边的号角嘹亮,而左边在面对海峡的一处最高的地方,可以隐约看到罗马鹰旗依旧飘扬,同时从那里似乎时而在内部响起的巨大响声说明正进行着一场战斗。

    “舰队准备冲出海峡,”一路上一直沉默的阿赛琳轻声下达了命令,她回头看了看身后那些望着她的手下,平静的脸上逐渐lù出了那种令人着mí的奇特笑容,在手下们的注视下,她轻轻晃了下脑袋,随着几声骨头轻响,她的鼻子里如同猫一般发出了惬意的哼声,然后慢慢抬起修长手臂,在令人炫目的伸个懒腰后从身边抓起了一柄长长的弯刀。

    “殿下,也许你可以再等等。”

    马尔基利略微迟疑了一下后低声说,这个年轻的罗马海军将领完全被眼前这个如同维纳斯一般的美丽nv人mí住了。

    当他亲眼看到了在阿赛琳的带领下,最终在海上以令人炫目的战术彻底击败城邦舰队的巨大胜利后,他就发誓自己一生都要为这位美丽的nv人服务。

    在马尔基利的心目中,这个nv人的一切都变得是那么高贵美丽而有充满yòuhuò,他不知道即便没有皇帝,自己是否能鼓起勇气向阿赛琳求爱,或者只是这样看着这位美丽的nv人就已经足以让他满足了。

    马尔基利始终不知道自己是因为阿赛琳的美丽还是因为她展现出来的那让人难以置信的海战才华而折服,不过他相信自己一定会不折不扣的去完成她jiāo付给他的那些任务,即便那可能会很危险,可是对于她的倾慕却让马尔基利深信只有这样才能让阿赛琳深深的记住自己。

    不过当听到阿赛琳的命令时,他还是决定阻止她,迎着阿赛琳那双碧蓝的眼睛,马尔基利轻轻的说:“殿下,如果您允许请让我代替您去完成这个任务,我知道自己无法和您相比,可是正因为这样我也许会做的更好,罗马的舰队更需要您。”

    “你很勇敢,可是你知道怎么用最简单的方法取得胜利吗?”阿赛琳笑了起来,她越过马尔基利的肩头向他身后那些早已经得不耐烦的水手们微微挥手,随着她这个漂亮的动作,那些海盗们立刻爆发出了一阵声嘶力竭的嚎叫。

    “将军,我们是用海盗的方式而不是海军的方式做事,这不是你擅长的,”阿赛琳对马尔基利低声说,看着年轻的海军将领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倾慕神sè,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放在他因为jī动已经开始微微颤抖的嘴chún上“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如果聪明你会离我远远的,否则如果让你的皇帝知道你喜欢他的nv人,也许你就要倒霉了。”

    “我不怕!”马尔基利立刻jī动起来,他当着那些水手的面跪下来捧着阿赛琳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嘴里说着连他自己不知所以的话,然后他抬起头殷切的望着心目中的nv王“殿下,我知道自己正在干一件所有人都认为的蠢事,可是难道因为我爱您就愚蠢了吗?我绝对不承认这是蠢事,即便是皇帝的惩罚我也不会否认对您爱,所以请让我去吧。如果战死了,我只要知道您曾经因为我的死有哪怕一点点的伤心,那也已经完全值得了。”

    看着用jī烈的言辞表达爱意的海军将领,阿赛琳微微弯下腰低头仔细望着他的眼睛,因为这个动作而显得更加深邃的rǔ沟让马尔基利觉得自己就要发疯了,可是随即他的耳边却响起了阿赛琳低低的声音:“听着húnxiǎo子,我是要去踢那些法兰克xiǎo偷的屁股,可不是送死的,所以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了。不过如果这次战斗之后你还活着,也许我会考虑给你一个wěn。”

    听到阿赛琳的话脸上立刻浮现出难以置信的喜悦的马尔基利大张着嘴巴仰头看着阿赛琳,当他的眼光慢慢落在阿赛琳xiōng前那若隐若现的雪白沟壑上时,他耳畔立刻传来了一声冷冷的哼声:“当然只要你有那个胆子,我也可以给你更多的东西。”

    说完,在马尔基利已经变得失魂落魄的恍惚中,阿赛琳已经站直身子,她美丽的眼睛里已经没有那种令男人疯狂的yòuhuò,随着握在手中的弯刀漂亮的挥舞出一道圆弧,厄勒冈nv主人的嘴里发出了沉沉的命令:“准备战斗!”

    米利厄诺斯在两个shì从的搀扶下站在甲板上看着远处的战船,如果这个时候罗马的那些贵族看到他,一定会为海军统帅居然奇迹般“苗条”了不少诧异不已。

    不过尽管如此,米利厄诺斯显然还是并不很适应在海上的生活,他在甲板上走起路来还是摇摇晃晃,稍微风làng大些就要缩在船舱里怎么也不肯出来。

    不过现在他却固执的站在甲板上,虽然颠簸让他的脸sè越来越苍白,可是他依旧紧咬牙关望着前面的舰队。

    “大人,殿下的船队可能已经要离开海峡了,”一个shì从看到桅杆上的瞭望哨的打出的手势立刻提醒着米利厄诺斯,看到主人身上的féiròu似乎微微一颤时,他继续说“不过这样可以吗大人?阿赛琳殿下她……”

    “住嘴!”米利厄诺斯忽然严厉的打断了随从的话,他艰难的回头看了看身后的船队,看着其中很多战船上海战中残留下来的痕迹,海军统帅的嘴里发出了一声沉沉的低yín“我们是罗马海军,这是我们的职责,也是她自己的愿望。”

    米利厄诺斯粗重的喘着气,从进入上恰纳卡莱开始,罗马舰队经受了与之前法兰克人一样的袭击,虽然舰队可以靠着xiǎo亚细亚一面的海岸前进,而且还可以得到右岸罗马驻军的支援,可是在最狭窄的前恰纳卡莱隘口,即便有右岸驻军投石机的支持,可是依旧出现了颇为严重的损伤,让米利厄诺斯感到难以置信的是,当他发现那些法兰克人居然在使用城堡里那些几乎没有被破坏的投石机时,他不禁为前恰纳卡莱隘口如此轻松被攻陷感到吃惊不已。

    现在,前面的罗马舰队正在准备向十字军发起进攻,看着远处越来越狭窄的海峡水道,米利厄诺斯féi胖的额头上渐渐溢出了一层汗水,不过那并不是因为天气的原因,而是他心中越来越感到恐惧不安。

    “但愿法兰克人不要那么聪明,不,他们从来都很蠢也不聪明,可是如果忽然有一个人不一样呢,如果那个带领十字军海军的人不同呢?他们不是已经偷袭了恰纳卡莱吗?”

    米利厄诺斯心里不住的这样嘀咕着,他知道如果敌人统帅海军的将领是一个聪明人,那么他就绝对不会只是死死的守住海峡入口。

    米利厄诺斯相信如果由自己来守卫海峡入口,他会故意在海上留出一片足以能够让敌人的舰队进入海峡的空旷海域,但是那片海域绝对不会很大。那样一来,凡是能够从海峡中出来的敌人,势必将会面临来自几面的夹击。

    米利厄诺斯甚至已经肯定敌人的海军统帅一定使用了这个方法,而且他知道阿赛琳显然和他一样清楚将要面临的危机。

    那将是以少数面对多数敌人的战斗,只要稍微想一下都能让感到即将到来的那种残酷和血腥。

    阿赛琳应该和自己一样清楚将要面临什么样的局面。米利厄诺斯厚实的嘴chún紧紧闭着,他知道很快一切就会见分晓,不论是罗马舰队,还是自己,甚至是阿赛琳,在那一刻是走向胜利,还是陷入地狱,一切都将立见分晓!

    “命令船队降半帆,”米利厄诺斯忽然下达了命令,看到身边传令兵不敢相信的眼神,他有些艰难的抬起胳膊,用féi胖的手掌在传令兵的脸上“啪”的扇了个耳光“快传令,降半帆。”

    “大人,阿赛琳殿下在前面呀,”一个海军将领低声提醒着。

    米利厄诺斯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无奈的呻yín,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向这些人解释,而且事实上连他自己也对阿赛琳的决定心有余悸。

    “我们不和殿下的前锋一起前进,我们要,”米利厄诺斯费力的伸开两臂比划了一下“要和他们拉开一段距离,对,就是拉开一段距离。”

    米利厄诺斯虽然轻松的解释,可他的眼中却闪动着一丝焦急,望着海面上那条似乎永远走不到,实际看上去却越来越宽的海峡入口,海军统帅喃喃的说:“这就象一个yòu饵,一个引yòu法兰克人的yòu饵……”

    米利厄诺斯的这些话几乎是在他的喉咙里发出来的,他并不在意别人是否能够听懂他的意思,他的注意这时已经完全集中在了前面的那些战船上。

    正如他所说的那样,罗马海军在整个舰队的前面留下了能够引yòu敌人上钩的yòu饵,这支船队将成为冲入法兰克人设好的罗网中的尖刀,他们将牵动整个法兰克人船队,从而为后面罗马舰队撕扯开一个缺口创造机会。

    而在这把充满危险的尖刀刀锋上的,就是罗马海军的骄傲,地中海上的nv王。

    “听我的命令,厄勒冈!前进!!”

    公元一一九一年六月八日中午,塞浦路斯nv公爵,罗马海军的实际统帅,有着地中海上nv王之称的阿赛琳,向法兰克人的十字军舰队发起了第一次进攻!

    就此,继阿拉伯帝国天才的海军统帅莫赫曼攻破恰纳卡莱隘口,痛击罗马海军三百四十一年之后,马尔马拉海终于迎来了另一次规模巨大的海上大战!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二百五十二章 燃烧的海洋(二)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二百五十二章燃烧的海洋(二)

    迎面而来的海风依然让已经鼓起风帆的海船不住的随bō漂流,等待在海峡入口的十字军船队上的法兰克人已经开始变得不耐烦起来。

    原本就不是很适应这种海上战斗的水手们急躁的等待着,在他们的印象中,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显得既紧张而又有所期盼。

    在凯斯内斯的形容中,罗马舰队因为长年在海上掠夺,所以每条船上都携带着大量抢来的金银财宝,罗马战船的压舱物不是笨重的石头而是大堆的黄金和宝石,任何一条罗马船都意味着一批数量惊人的财富,而现在他们要面对的是整整一支罗马舰队。

    不过法兰克人也知道他们的敌人并不是好对付,阿赛琳带领的罗马舰队在地中海上所干的那些事情足以让任何一个法兰克人感到畏惧,不论是做为单打独斗的海盗还是做为罗马海军的首领,那个地中海上的nv王已经让她的敌人深深感到了什么叫做畏惧。

    法兰克人的纷纷要紧了嘴chún,他们等待着那可怕nv人和她那条如来自地狱般的巨船的出现,随着海峡里的号角声越来越近,人们头上已经冒出汗水,手掌心也已经一片cháo湿。

    终于,一个xiǎoxiǎo的黑点出现在了海峡入口起伏跌宕的海面上,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越来越多的黑点开始在海面上出现。

    直到这一刻凯斯内斯的心终于安定,一切如他所想,罗马人明知是陷阱却依旧如扑火的飞蛾般,义无反顾的撞了进来。

    “罗马人会为了君士坦丁堡付出一切,所以他们会自己主动投入我们的陷阱。”当有人对凯斯内斯主动让出海峡入口的海域好让罗马海军一部分一部分自投罗网的战术表示怀疑时,勋爵这么解释着,他相信自己的判断不会有误,更相信他的对手显然也已经深深dòng悉了这其中的一切“所以接下来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看罗马人究竟能够承受什么样的巨大损失来冲破我们的落网。”

    远处海峡入口的黑点不但越来越多,而且正在迅速变大,当站在桅杆吊篮里的瞭望哨开始焦急的把这个消息报告给凯斯内斯时,勋爵脸上浮现出了笑容。

    在这个时候罗马人唯一的方法就是集中所有已经冲出海峡的船只,不惜一切代价的向包围他们的法兰克人发起进攻,不过这正是凯斯内斯最希望看到的。

    虽然在战船的威力和对海军的运用上,凯斯内斯都从来没自不量力的认为可以与罗马人抗衡,但是在海上占据的有利地形却让他知道自己已经抓住了一个难得的机会。

    只要利用巨大的兵力优势消灭出现的这些罗马战船,那么罗马人为了突破狭窄的海峡,将不得不不停的把他们的海军分批投入战场,那样他们会和不住送到野兽嘴边的食物一样,最终被彻底蚕食干净。

    “敲响战鼓,前进!”凯斯内斯下达了命令,虽然十字军船队还不能如罗马人那样娴熟的运用他们数量庞大的船队,可是前进的战鼓却能让所有人明白自己要干什么。

    关于罗马战船上拥有巨大财富的传说让法兰克人开始兴奋起来,虽然有些人为自己没有和之前那些擅自进攻君士坦丁堡的同伴一样去博尔普鲁斯海峡碰运气,但是看到罗马舰队,他们却认为上帝并没有偏袒别人。

    “上帝保佑!荣誉和财富属于你们!”一个站在船头的贵族声嘶力竭的大声呐喊起来。他眼睛里的贪婪和焦急甚至让他不顾身份的抓起身边的一根长矛同样用力划起来,这条船上的所有士兵都曾经是他领地里的农民,而那些用铁链锁在一切的桨手则是获罪的劳役,对他来说,所有人的胜利同样是属于他的胜利,战争给他的士兵带来的每一份财富中都有着属于他的无可争议的一部分。

    这样的事情几乎在所有战船上发生,在法兰克人的眼中,正随风疾速而来的并不是罗马人的舰队,而是耀眼的黄金和数不清的宝石。

    “那条船在哪?那个厄勒冈在哪?!”

    终于抑制不住的凯斯内斯跳上船头本能的在那些越来越近的敌船中寻找那条早已闻名的海上巨霸,可是当随着双方逐渐接近,却颇为意外的发现出现眼中的,不但没有那条传说中的黑sè掌mén官,甚至整片战船中都没有看到似乎应该算是罗马人的主力的敌船时,凯斯内斯脸上立刻lù出了狐疑的神sè。

    “就是怎么回事,罗马人要干什么?”凯斯内斯有些疑huò的看着敌人,随后好像突然明白了过来“哈,那个nv人真的以为用这种方法就能牵制住我的船队?”

    凯斯内斯发出了一声大笑,只是短短的一刹,他已经明白了阿赛琳的目的,看着那些因为罗马人终于出现立刻蜂拥而上向着敌人扑去的十字军战船,凯斯内斯再次哈哈笑了起来。

    正如凯斯内斯猜想的那样,即便明明知道法兰克人已经在海峡外布上了一张巨大的罗网,可罗马人也必须毫不犹豫的向那罗网冲过去。

    也正如米利厄诺斯所说的那样,虽然知道可能会发生的危险,不论是做为海上的nv王还是做为伦格的爱人,阿赛琳都绝对不能看着君士坦丁堡落入法兰克人的手中。

    所以罗马人唯一能做就的利用对他们来说有力的风向和海流,如同一柄尖刀般以不可阻挡的气势首先冲向敌人,用最少的代价去吸引和打luàn试图一点点的蚕食他们的十字军。

    这样的决定不但危险甚至是有去无回,可是让人们意外的是,决定带领这支主动冲相向敌人舰队的,是阿赛琳自己。

    几乎样式相同的包裹着各种尖利冲角的茹努诺式海船组成了一支速度奇快的船队,这种在罗马海军中一向只是做为短兵相接时才会使用的快船拥有着能够迅速靠向敌人的敏捷,和虽然并不具有太大威力,可是一旦撞中就会和敌人纠缠在一起,安装在船身上的各种挠钩和铁刺,这让茹努诺船几乎成为了那些商船上水手的噩梦。

    现在,迎着那些鼓足风帆逆风而来的,正是顺流而下乘风破làng的茹努诺船队,站在最前面一条船的船头上,阿赛琳手持漂亮的弯刀,嘴角流lù着一丝明显的嘲讽。

    “法兰克人,”她用一种奇特的腔调说着,当回头看到那些似乎因为即将到来的杀戮而恢复了海盗本xìng的手下脸上的表情时,阿赛琳把弯刀在空中微微一挥,伴着锋利刀身带起的一声呜鸣,她终于下达了命令“点火!”

    法兰克人冲在最前面的那些船上的士兵大声喊叫起来的时候,后面的船正争相恐后的向前扑去,很多人并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所以当远远看到海面上忽然升起的一片火光,之后伴随着一阵从没听到过的巨大轰鸣,一片声làng席卷而来时,那些十字军甚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不过就只是这一瞬间的时候,最前面的海船却已经陷入了一片由烈火组成的地狱之中,大片的茹努诺船上忽然纷纷燃烧起的火焰让他们甚至来不及去想出了什么事情,随即那些顺流而下的茹努诺船已经如同一条条无法阻挡的剑鱼般扎进了法兰克人的船队。

    在这时茹努诺船那独特的作用终于表现了出来,船上上各种各样的倒钩钎钉就好像完全伸展开倒刺的刺猬般钻进了敌船之间,有些十字军战船幸运的躲避了这让他们意想不到的进攻,看着就从船舷边错身而过的炙热燃烧的火船,那些法兰克人还没来得及吐出一口气,那些火船已经无法回避的向着后面躲闪不开的敌船撞去,而一旦撞中就很难分开的两条船立刻就卷入了同样的大火之中。

    十字军不知道该如何对待这突然的变故,他们除了拼命让自己的海船停下来之外根本无法阻挡这突然的袭击,而之前那因为争先恐后而过于猛烈的前进,随着罗马人的迎头痛击,让他们顷刻间尝到了可怕的苦果。

    “哈,这可真是个绝妙的办法!”

    站在船头的凯斯内斯一把扯掉了套在身上的链甲,原本就觉得在海上显得过于笨重的铠甲这个时候让他觉得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他紧盯着前面已经变得一片húnluàn的局面,丝毫没有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而手忙脚luàn,虽然这个局面的确出乎他的意料,不过这却让他更加坚定了之前的想法。

    “那个nv人已经快要发疯了,我想她这次真的着急了。”凯斯内斯再次哈哈笑了起来,他大声的向旁边的人说着,虽然并不指望那些人能够明白自己说的是什么,可是他希望这个时候能有人和一起分享那种猜到敌人意图的喜悦,和能够与这样一个对手战斗的骄傲。

    “不过你还是输定了,因为你注定不可能有机会向我发起进攻。”凯斯内斯嘴里缓缓吐出这样一句话。随后他的眼睛牢牢的盯着前面那些已经húnluàn的绞杀在一起的双方战船,当从海上那不住飘dàng的浓烟之间看到远处再次从海峡中出现的一队罗马战船,正向着被前锋火船冲击得一片húnluàn的十字军船队的缝隙间驶来时,凯斯内斯不由jī动的把拳头在面前用力一攥。

    “罗马人!”勋爵嘴里狠狠的吐出了这句话。

    他看到透过层层浓烟罗马的船队以一种比之前的前锋更加快速的疾速直向因为húnluàn,已经开始出现缝隙的十字军船队冲来,他们丝毫不顾挡在前面的任何东西,一条巨大的战船甚至毫不留情的把一条挡自己面前还在冒烟即将沉没的茹努诺船霎时撞成了一堆碎片。

    很显然,为了君士坦丁堡,罗马人正以不惜牺牲同伴的代价,要强行突破十字军舰队的封锁!

    凯斯内斯感到了喉咙里火辣辣的疼痛,那是因为jī动让他吸入了太多吹来的浓烟,勋爵的手臂高高举了起来,有那么一会,他平静的回头看了看身后望着他的手下,随后伴着手臂用力向下挥舞,早已等待的几名鼓手同时挥舞起赤luǒ的两臂,硕大的鼓槌狠狠的砸在了战鼓上。

    “咚咚,咚咚,咚咚……”

    以每次两声的巨响形成的奇特鼓声从凯斯内斯的坐船上响起时,那些留在后面的十字军战船也开始向前奋力划动。

    如果说阿赛琳和米利厄诺斯清楚的猜测到了十字军的意图,那么凯斯内斯无疑也已经事先清楚的dòng悉了罗马人可能会采取的对策。

    在塞浦路斯与罗马人的战斗让凯斯内斯看到了一支让他感到意外的军队,不论是在海上还是岛上,他诧异的发现罗马人并不如很多法兰克人想象的那样胆怯懦弱。相反,当面对强敌时他们不但拥有着足够多的勇气,甚至那种充满jī情渴望战斗的jīng神甚至不比法兰克人少。

    这让勋爵也不由猜测到罗马人可能会为了通过海峡而做出的jī烈举动,罗马人可能会有牺牲一部分军队为代价,把法兰克人的包围圈彻底搅luàn的想法,让凯斯内斯坚信一定要等待那个最关键的时刻才能把自己所有的战船投入战场。

    虽然他没有想到罗马人居然会如此疯狂的利用火焰给了他前面的战船一个可怕的迎头痛击,虽然看着那些顷刻间就陷入了húnluàn和在火海中因为不知所措而相互冲撞,徒劳无功的十字军感到无奈,但是凯斯内斯却依旧坚持等待着。

    现在他要等待的敌人终于出现了,罗马海军真正的主力,只要能够牢牢的阻挡住他们这一次的进攻,那么罗马人试图一举突破十字军船队的计划势必落空。

    在这样一个因为地势根本无法有机会展开队形,从而发挥可怕的舰队作战优势的地方,一旦被阻挠住前进的锐气,那就意味着罗马人将要和十字军在海上进行一场对双方来说毫无技巧,只能用单纯屠杀决定胜负的短兵相接。

    这样的局面对法兰克人也许没有什么,但是对急于返回君士坦丁堡的罗马人来说,就会是一场无法忍受的灾难。

    “迎上去,把罗马人阻截住!”

    凯斯内斯这一次终于下达了出击的决定,在这一刻他似乎看到了战胜地中海nv王的巨大荣誉,也看到了来自耶路撒冷nv王那虽然冷漠却再也无法回绝自己的脸。

    “胜利就在这里了!法兰克人!”勋爵的战船冲在最前面,他们和正试图冲向缺口的罗马舰队迎头对进,不过凯斯内斯知道敌人虽然乘风而下,但是不论距离还是要一路与敌作战,都已经让罗马人失去了之前处于上风的优势,而自己的船队已经来到缺口前,一切只在这一刻见分晓了!

    ………………

    一声警号响了起来,守卫在距离圣宫最远的哨所棱堡上的卫戍军士兵忠诚的履行了自己的职责,在看到从海角拐弯处出现的战船时,看清船头飘扬的十字军旗帜的号角声开始向着山上的圣宫外堡发出了警告。

    警号声连绵不断,这号声在告诉所有听到的人,他们的敌人已经出现,自从当初阿拉伯人攻破海峡之后,几个世纪以来再没受到过威胁的罗马首都已经遭遇到了来自海上和陆地的双重威胁。

    埃罗帕西娅也听到了这令人不安的号角,按照她的命令,老贡布雷夫妻已经被安置在了她自己的寝宫之中,在把所有宦官宫nv同样安置好后,整座圣宫已经被原本驻守的近卫军和卫戍军保守得严严实实。

    在一些面对海峡的宫墙上,近卫军士兵们安静的等待着那个时刻的到来,在圣宫外堡的城墙上一些被征集起来的罗马警戒军团和后备军则紧握手中的武器,紧张的注视着海上的动静。

    “不知道伦格回来之后看到他心爱的圣宫一片糟糕会不会生气,”坐在寝宫中的埃罗帕西娅看着那些紧张的宫廷nvshì们忽然用轻松的口气说笑了起来,看着那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脸sè苍白的nv人,她无奈的微微摇摇头“不过我想他不会在意这些的。”

    “陛下,法兰克人就在外面了。”一个nvshì用很xiǎo的声音低低提醒着,看到皇后漫不经心却充满严厉的眼神,nvshì立刻低下了头。

    “好好照看着殿下们。”埃罗帕西娅向身边的人吩咐着,她有些无奈的向身边的丁璇抬起了手,在丁璇的帮助下xiǎo心的站起来后,她们两个人一起向mén外走去。

    “陛下,外面太危险了……”一个上了年纪的宫廷贵fù不安的开口。

    埃罗帕西娅缓缓的转过身望着那些宫廷贵fù们,略微沉yín后她用平静的声调吩咐着:“夫人们,很感谢你们为我做出的服务,不过我想现在暂时不需要你们在我身边了,你们可以各自回到自己的家里去。至于危险我并不在意,我曾经和皇帝一起站在城墙上面对另一些法兰克人,而我制造的武器杀死的法兰克人更多。”

    说着她再不理会那些呆呆的看着她背影的宫廷贵fù,在丁璇的陪同下走出寝宫向huā园里走去。

    “我知道她们并不是畏惧,可是这个时候圣宫里更需要士兵而不是一群贵fù人,另外,”站在高处一个凉亭里的埃罗帕西娅向丁璇说“璇,也许你也应该暂时离开,法兰克人可能会向圣宫发动进攻。”

    “我不会离开的,他的两个孩子降生的时候我都看到了,现在第三个孩子可能很快也要出世了,我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丁璇轻柔却透着坚定的声音让埃罗帕西娅脸上lù出一丝深思,她歪头望着这张属于东方nvxìng的美丽脸庞,在看了内娜一眼稍微犹豫之后,平静的说:“我有一种感觉,似乎伦格和你之间注定有着某种无法分离的东西,也许有一天我也会如同你一样看着你的孩子降生。”

    听到内娜的翻译,丁璇如瓷器般光滑的脸颊上浮现出了一丝不知是羞涩还是兴奋的红晕,两个人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向着东方看去,不过就在两个nv人同时想念起那个远赴战场的男人时,一个宫廷shì从急匆匆的跑上了凉亭。

    “陛下,十字军已经开始进攻外堡!”

    随着shì从的禀报刚刚结束,从远处君士坦丁堡城边沿的狄奥多西城墙外,一阵震天的呐喊绵延而来。

    “法兰克人开始进攻了。”埃罗帕西娅轻声的喃喃自语。

    ………………

    海面上被燃着的船只冒着浓烟吱呀作响,翻滚挣扎,因为过于突然而原本试图围歼罗马人的法兰克船队被大批冒着烈火的茹努诺船撞击引燃,原本认为严密的封锁霎时出现了一个缝隙。

    看到这个缝隙的时候,米利厄诺斯因为jī动发出了从没有过的大吼,以巨大的损失做为代价换取来的,就是这个时刻!

    “罗马人,冲破缺口!”féi胖的海军统帅不顾一切的扑向船头,他甚至甩开身边阻拦的shì从试图爬上船帮,随着他命令,早已等待得不耐烦的罗马舰队向着那片因为húnluàn显lù出空虚的缺口直冲而上。

    可是米利厄诺斯兴奋的脸上很快变得一片煞白,看着对面同样冲向缺口,而距离明显比自己近得多的法兰克船队,海军统帅的喉咙里吐出了一声充满痛苦的嘶喊——“不!上帝呀!救救罗马吧!”

    于此同时凯斯内斯嘴里迸发出了喜悦的欢呼。

    忽然一阵呼声从旁边船上响起,接着更多的喊声此起彼伏,凯斯内斯奇怪的回过头,随即他就看到了在冒着浓烟的海面上,一条茹努诺船乘风破làng而来。

    在那条船的桅杆上,一面黑sè旗帜迎风飘扬,凡是知道那面旗帜的人都知道明白其中代表的那些意义:

    “阿赛琳就在这里!”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二百五十三章 燃烧的海洋(三)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二百五十三章燃烧的海洋(三)

    黑sè醒目的旗帜在眼中似乎变得越来越大,在风中,旗帜在空中不住飘扬,就好像在大声昭示世人它的存在。

    而且这种昭示显得是那么讥讽,就如同在嘲笑它的敌人,和在无声的宣告对敌人的蔑视。

    和阿赛琳本人一样,这面旗帜的名声已经在整个地中海传扬出去,每当它出现在海上时,就是在告诉它的对手,阿赛琳已经来了。

    黑sè的旗帜与黑sè的掌mén官,这两件东西就好像骑士的徽标一样成为了阿赛琳独特的象征,曾经有无数人幻想着能够击败它们的主人扬名地中海,可是每次见到它们时,等待它们的敌人的,都是无情的惨败和恐惧。

    现在,在马尔马拉燃烧着的海面上,在一条看上去颇为普通的茹努诺船上,阿赛琳的旗帜飘扬了起来,这让人们立刻知道那个地中海nv王这时就在这条船上。

    没有黑sè的掌mén官,身边也没有强大的舰队,虽然有几条罗马船只护卫,可是一个千载难分的好机会就这么突如其来的出现在了那些一直梦想着能够击败这个海上nv王的十字军面前。

    击败阿赛琳意味着什么?即便只是击沉她的坐船,那会带来什么样的巨大荣誉?

    这样的想法让十字军们只在看到那面旗帜一瞬间的恍惚后就已经完全明白过来,巨大荣誉的yòuhuò在这个时候如同发酵的面包粉一样瞬息间膨胀起来,这种巨大的yòuhuò让很多十字军甚至来不及细想就本能的一边吼叫,一边调转船头向着阿赛琳的坐船围去!

    和其他人一样,在刚刚看到阿赛琳的旗帜时凯斯内斯的心头一阵冲动,许久以来他的一切努力不就是为了能够在海上彻底击败这个nv人,让她成为自己的手下败将吗?

    还有什么比在海上击垮塞浦路斯的nv公爵,让罗马皇帝最为宠爱的nv人成为自己的俘虏更大的荣誉呢?

    凯斯内斯的手臂已经高高举起,就在他要下达调转船头的命令时,他却忽然明白了阿赛琳的意图,在这样的局势下,在这个时候,阿赛琳明显是在用自己作为yòu饵,试图吸引十字军。

    凯斯内斯立刻闭上了嘴,可是最后发生的一切却让他不禁目瞪口呆。他看到就在那面旗帜的召唤下,十字军的阵线霎时变得húnluàn起来,一条条的战船居然不顾一切的纷纷调转船头,在凯斯内斯先是愕然,随即发出各种命令都无济于事之下,争先恐后的向着整个战线靠向海岸的一边蜂拥而去。

    凯斯内斯在那一刻甚至可以用自己后半生的所有财富打赌,那个nv人正是为这个目的才不惜冒险挂起她的旗帜,可是这个想法这时却好像只有他自己才能想到,被击败阿赛琳的巨大荣誉冲昏头脑的法兰克人,在这时似乎已经忘记了他们应该做的更重要的事,而是舍弃一切的纷纷向阿赛琳的战船围攻过去。

    虽然只是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可是凯斯内斯却无助的发现自己jīng心准备的计划已经被无情的破坏,他所带领的堵截罗马舰队的船队正随着纷纷调转船头的十字军向侧面漂流,就只是这短暂的延误,罗马海军已经就在他的眼皮下向着那条法兰克人船队中缝隙直冲过来。

    “上帝,怎么会有这种事!”凯斯内斯用一种不敢相信的口气大喊了一声,他张着嘴巴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罗马人的舰队在海流和海风的巨大推动下,就如同一支锋利的巨大弩箭般楔进了法兰克人的阵线,在那一刻,即便是在海上,凯斯内斯也相信自己好像感觉到了罗马舰队冲击阵线时的那种带着巨大毁灭般的力量引起的震动。

    勋爵在那一刻忽然变得沉默起来,他好像冷静了下来,然后就用一种平静的,或者干脆说是漠然的眼神望着冲进法兰克人队形的罗马舰队,他知道如果说在数量上自己的船队拥有着足够大的优势,那么这个优势一旦变成与罗马战船的短兵相接就无疑dàng然无存。

    不论是对舰队娴熟的使用还是单条战船的威力上,法兰克人那除了数量根本无法与敌人抗衡的船队,在罗马舰队面前只能用不堪一击形容,不过真正让凯斯内斯无法忍受的,是整个十字军船队根本无法与罗马人那令他嫉妒的纪律相比。

    就在海上最关键的时候,法兰克人却因为所谓荣誉的yòuhuò纷纷擅自脱离他们本应坚守的位置,在罗马人的眼前变得一片大luàn,那些法兰克贵族这时候心中想着的只是如何去击败甚至是俘虏那个美丽的海上nv王,在憧憬着自己成为那个nv人的征服者的时候,他们轻率的放弃了自己的职责。

    当一些人似乎终于在罗马人的冲击中清醒过来时,罗马舰队锐利的前锋已经在十字军原本就已经动dàng的战线上狠狠戳刺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罗马人。”凯斯内斯不知道这一次在说出这个名字时心中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他看着和罗马舰队完全hún淆在一起的法兰克船队,这时他已经没有任何心情去谴责那些因为荣誉而昏了头的法兰克贵族,罗马人即将冲破战线的事实让他意识到,之前所做的一切可能会因为那个说出去根本没人会相信的意外彻底失败。

    “冲上去,不论如何都不能让罗马人通过。”凯斯内斯的声音变得平和起来,他知道在这个时候无论如何愤怒都已经无济于事,可是他的眼神却变得更加犀利,因为他知道只要罗马人一时没有摆脱十字军的战线,那么他就还有重新取得胜利的机会。

    在凯斯内斯的命令下,他的战船立刻当先向着已经一片húnluàn的海面冲去,在这样的时候他已经不再指望还有人能够听到自己的命令,虽然还是有战船紧随在他的身后,可是勋爵已经决定由自己亲自来面对罗马人的战船。

    阿赛琳站在茹努诺船的甲板上,她的身上这时穿着的那条样式奇特,能够完全显lù出曼妙身材的长裙已经被她自己撕扯的不像样子,长长的下摆已经铰掉,两条光滑笔直的修长大tuǐ在阳光下闪动着yòu人的sè泽,一丝汗水在她漂亮的鼻尖上滑过,看上去就好像是在一尊美丽的大理石雕刻上的lù珠。

    不过这样一个美丽的nv人却也是可怕而致命的,这从她手中紧握的弯刀上的寒光中暴lù了出来,也从她那充满冷酷的眼神中显lù无疑。

    阿赛琳乘坐的坐船和旁边的几条茹努诺船是在前锋冲击中唯一没有点火自燃的船只,在到处都冒着烈火和浓烟的海面上,原本并不引人注意的这些战船却忽然间成为了法兰克人心中的目标,当看到罗马人的舰队就要被凯斯内斯阻挡住时,阿赛琳毅然下令升起了她的旗帜。

    “让所有人都知道厄勒冈的阿赛琳在这儿。”阿赛琳充满骄傲和倔强的命令在这一刻让四周的人深深地感到了她毫不掩饰的骄傲和自信,她相信只要自己的旗帜升起,那么法兰克人就会被吸引过来,因为她是厄勒冈的阿赛琳,是地中海上的nv王。

    正如她所想的那样,当旗帜升起时,法兰克人的战线霎时变得húnluàn起来,从先是感到意外接着就变成了一片疯狂,原本正抵挡着罗马人的战船有的开始纷纷调头,而另一些正冲向缺口的法兰克贵族则一边大声呵斥桨手,一边挥舞起手中的武器向着阿赛琳的坐船发出阵阵挑战般的吼叫。

    以一个人的出现吸引了敌人战线注意力的奇迹,由阿赛琳在马尔马拉海上做到了!

    “弓箭手准备!”可是阿赛琳显然并不想和那些一心要用战胜她做为自己一生荣誉的法兰克人纠缠下去,就在旗帜刚刚升起之后,在他的命令下,一具具曾经经过农务大臣亲手改造过的重弩已经摆放在船帮上,这些可以立刻借用船帮上的支杆固定的弩弓在弓手们奋力摇动滑轮的阵阵吱呀作响声的可怕声音中被绷得紧紧的,当带有倒钩的粗重弩箭挂上一个个透出奇怪味道的xiǎo瓶子时,即便是一向自傲的阿赛琳,也不能不为埃罗帕西娅那异乎寻常的天才而钦佩不已。

    一条距离最近的法兰克战船已经出现在了眼前,站立在船头上的那个身穿铠甲的法兰克骑士的脸迅速显得清晰起来,不过当那条船还在所有人认为弓箭的shè程之外时,伴随着一声若有若无的呐喊,一阵怪异的呼啸声霎时充斥在两条战船之间的海面上。

    在阳光的照shè下只是稍显曲弧的一片黑影掠过海面,距离那条战船最近的船上的水手愕然的看到那个法兰克骑士忽然好像被一个无形的拳头狠狠打中似的,穿着铠甲的沉重身体猛然向后倒飞出去,伴着一阵惊恐的大叫,当他的身子平着落在后面一群毫无准备的水手头顶时,从他脸上中的那支异常粗大的弩箭根部开始,一大团烈火忽然包裹住了他还在不住抖动的身体,就在这个法兰克骑士已经变得完全变调的惨叫声中,那股烈火就好像从地狱里窜出来一样,瞬间向着四面八方蔓延开去。

    “听我命令!轮弩!密涅瓦!”

    这个时候终于有人听清了对面的罗马人的呐喊声,不论是否能够听懂他们在说什么,可是在下一刻,冲在最前面的那些法兰克船上的十字军已经知道那几声呐喊就是死亡的前兆。

    用滑轮上弦的重弩shè出的可怕弩箭不但可以把身穿重甲的骑士shè穿,甚至能把敌人战船的船帮dòng穿,更可怕的是,在弩杆上捆绑着的是由埃罗帕西娅亲自调制的更加威力巨大的希腊火,这种掺入了更多灰磷,甚至是死人和动物尸骨上的尸磷的可怕武器被严密的封闭起来,而一旦当弩箭shè中敌人,jī烈摩擦的磷粉就会立刻点燃,瞬息之间这种真正从死亡中提取出来的火焰就会紧紧吸附在它们四周的一切东西上,不论是什么,即便是光秃秃的石头也不肯放过,直到火焰消失或者是把一切彻底烧光。

    “密涅瓦的希腊火”,这是罗马人为这种可怕武器起的名字,这个名字随时提醒着他们,这是由皇后陛下制造的武器,更在告诉所有人,这是一种比之前任何一种希腊火威力更巨,也更加残酷的可怕武器。

    海面上霎时出现的几个巨大火球让那些纷纷冲上来的法兰克人不禁胆战心惊,他们看着那几只相互紧靠,借助着这种距离够远威力够大的致命武器向他们发起进攻的敌船,在再一次不顾一切的向前冲击,随后又付出了两条被彻底点燃,甚至因为燃烧的太快迅速沉下海底的战船之后,在船上那些水手恐惧痛苦的凄惨叫声中,法兰克人之前那种试图一举俘获地中海海妖的冲动立时变得降低了很多。

    大片的弩箭开始向茹努诺船shè来,这个时候法兰克人已经不再奢望与这样的一群敌人进行所谓骑士般的海上决斗,点燃的火箭和船上安装的xiǎo型投石机投shè出的石块纷纷向着罗马战船飞去,一时间叫喊声,恐吓声还有夹杂着各种各样语言的咒骂声在海上此起彼伏层出不穷。

    “那个nv人真的以为这样就能帮助罗马人吗?”凯斯内斯在把手里的长剑用力一挥后终于发出了兴奋的大笑,罗马舰队的确在他赶来之前冲入了缺口,甚至有些罗马前锋已经堪堪突破了法兰克人的战线,可是在关键时刻他的船队还是赶在缺口被扩大之前阻挡在了罗马舰队的前面。

    一条迎面而来的罗马战船在几艘法兰克人战船的相继撞击下已经堪堪散架,虽然他们在船身即将彻底倾覆之前,一边发出可怕的挤压响声,一边用已经断裂的撞角狠狠的撞在了凯斯内斯战船的侧面,可是这却只给凯斯内斯的座船造成了船帮砸出个破dòng的损失,而那条罗马战船却因为这再也承受不住的巨大冲撞,好像一堆随意搭砌起来的碎木般轰然破碎。

    整个船头在撞击的一刹那已经变成了无数碎块,向着四面八方飞去,锋利的碎片在打中几个罗马人之后,甚至飞上了凯斯内斯座船的甲板,把一个倒霉水手的一条胳膊生生削断。

    看着旁边那条翻滚挣扎着沉下海底的罗马船,用力抓住身边缆绳的勋爵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不过他还没来得及为这个xiǎoxiǎo的胜利放松的吐出第二口气时——“轰~”一阵奇怪低沉的声音忽然从海面上的浓烟中传来。

    那种沉闷的,似乎透着压抑和可怕气息的声响让那个凯斯内斯的心头莫名其妙的一紧,他缓缓的转过身循着声音看去,透过时浓时薄的烟雾,勋爵看到了一个高大漆黑的身影从喷薄的浓烟中缓缓出现。

    即便没有看清那是什么,可是一个名字却已经在那个东西lù出它的本来面目之前出现在凯斯内斯的心头:

    “厄勒冈……”

    随着那个恐怖高大的影子越来越近,凯斯内斯慢慢抬起头看着迎面而来的那个可怕的怪物,和他一样,甲板上的士兵们似乎也感觉到了那令他们畏惧的气息,他们纷纷握紧手中武器,紧张的盯着正冲破浓烟,以一种令他们胆寒的气势向他们驶来的那条黑sè的海上巨霸!

    有那么一阵,凯斯内斯甚至认为自己看到的是一条从地狱里出来的魔鬼的战船。尽管厄勒冈的可怕名字已经和它的主人一起成为了地中海上最为传奇也最为恐怖的传说,可是当终于看到黑sè的掌mén官时时,勋爵还是不禁被它那庞大的身躯,可怕的外形,和船上充满危险的装饰吓住了。

    硕大的船艏像嚣张的向前探出半个身子,船首像锃亮的额头似乎在诉说着它曾经多少次做为撞角冲破过其他船只的身体,把它们送进黑暗海底。和任何战船都截然不同的高起的船帮上泛着的光泽让凯斯内斯愕然发现罗马人居然给这条掌mén官如同一个骑士般披上了一层盔甲。

    在浓烟褪去的时候,可以看到随着海水的起伏跌宕,这条比任何海船都要大得多的罗马旗舰每次随着bōlàng按下船头时,都可以看到的悬在船舷两边的大片拦网和泛起的片片光芒,凯斯内斯知道那些看似好看的光芒绝对不是什么漂亮的装饰,而是一大片用来阻挡敌人跳帮的戳枪的枪锋。

    不过真正让法兰克人闻名丧胆的,还是那条船上那著名的蝎子锤!

    正是那个可怕的武器,曾经无数次的在地中海上肆虐,不知有多少人死在它永远透着浓重血腥味道的杀戮之中。

    “来了,”凯斯内斯因为过于紧张却笑了起来,他一边回头吩咐着士兵们尽量稳住,一边把十字架放在嘴里用牙齿紧紧衔着“上帝保佑我,我会成为伊莎贝拉的丈夫,会成为耶路撒冷的国王,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证明这一切的。”

    随着紧张的祈祷越来越急,凯斯内斯突然张开嘴巴甩掉十字架,向着四周逐渐围拢过来的十字军战船大喊起来:“那也不过是一条船!上帝保佑,打沉它!”

    “上帝保佑,打沉它!”

    呐喊声从海面上响起,原本因为厄勒冈开始恐惧的十字军在荣誉和财富的驱使下,立刻从畏惧中清醒过来,下一刻所有战船放弃一切,如同一群海上的饿狼般向着厄勒冈猛扑上去。

    就如同阿赛琳的旗帜出现时一样,这一刻似乎所有人似乎都忘记了自己应该干什么,在他们的眼中,厄勒冈不但是阿赛琳的座船,更是罗马舰队的旗舰,是预示着无数财富和荣誉的象征。

    而击败厄勒冈就如同击败阿赛琳一样,是每一个在地中海上的人做梦都想实现的愿望!

    凯斯内斯在阿赛琳升起旗帜的时候,并没有被她的挑衅míhuò,但是当厄勒冈出现时,这位同样拥有着非凡见识的英国海军奇才,终于无法抑制内心中始终期盼邀罗马舰队于海上决战的渴望,奋不顾身的带着他的船队向着那条罗马海军的骄傲冲了上去。

    “大人,法兰克人开始围攻厄勒冈了!”桅杆上的瞭望哨立刻大声报告看到的战况。

    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米利厄诺斯féi胖的脸上lù出了惊喜,他抻过身边shì从的耳朵用尽全力在他耳边大喊:“传令出击!出击!”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二百五十四章 阿赛琳的荣耀(上)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二百五十四章阿赛琳的荣耀(上)

    从狄奥多西城墙外响起的阵阵呐喊穿过城市向圣宫中传来,虽然当声音传到时已经变得模糊不清,可是圣宫里的人还是能想象到城外的法兰克人是如何的嚣张和疯狂。

    按照埃罗帕西娅的命令,当那个对双方来说都并不成功的谈判破裂之后,罗马军团总主教恩特克劳威尔就已经下令让卫戍军登上了狄奥多西城墙,虽然大多数卫戍军和近卫军还有大区军团已经因为战争的缘故被调离,可是即便如此几个世纪以来建造的坚固城防,在这时终于展现出了它们的巨大威力。

    即便军队并不很多,可是这已经足以让城外的法兰克人感到了威胁,虽然远远的在城外列队而且还用那种巨大的气势试图先声夺人,可是理查却并没有命令军队发起进攻。

    德意志人显然对英国国王的举动颇为不满,当接到理查命令修建营地的命令后,以一些德意志贵族为首的骑士立刻气愤的找到理查,试图要他改变主意。

    “我们这么千辛万苦的来到罗马人的首都,难道就是为了对着他们的城墙赞叹吗?”伊安博克伯爵显然自认已经是德意志贵族的首领,事实上在腓特烈突然死掉,而很多德意志贵族纷纷返回各自的国家或者是依附了刚刚成立的条顿骑士团之后,伊安博克伯爵的确已经成为了霍亨斯陶芬家族在十字军中最有地位的德意志贵族。

    “那座城墙太坚固也太高大了,”理查一边咬着面包一边嘟囔着说,从开始进攻恰纳卡莱之后,他就没好好吃上一顿饭,总是不停的前进,进攻和赶路的结果就是他终于能在君士坦丁堡城下吃上了抹上罗马人酿造的果浆的面包“我们现在发起进攻无疑是找死,我想你不会自认比异教徒西mé伟大吧?”

    “那我们为什么到这里来?难道就是为了可以站在城外吃上罗马人的面包吗?”伊安博克伯爵愤怒的指责着,这位年轻气盛自命不凡,而又偏偏是最后才从西方赶来的年轻伯爵显然还不了解英国国王的脾气,所以当他看到其他德国贵族们因为他的冷嘲热讽lù出不安的神sè时,他立刻轻蔑的盯了他们一眼。

    可是就在年轻伯爵还没来得及回过头去,继续说上几句刻薄话时,伴着一声令人胆寒的怒吼,理查硕大拳头已经随着这声怒吼落在伯爵还算漂亮的xiǎo脸蛋上。

    霍亨斯陶芬的伊安博克立刻被这一拳打得身子飞了起来,就在他因为后脑勺狠狠撞在地上眼冒金星,身上的铠甲又让他无法站起来时,英国国王高大魁梧的身影已经出现在眼前,接着伯爵就觉得身体悬空,随着耳边忽然响起的风声,理查已经把他整个人举过头顶,扔了出去!

    伯爵的身体再次撞在地上,不过这次他看上去就好像一袋破了个大dòng的草料袋子,一连串的打击已经让他站不起来,以至当理查再次把他从地上拽起来时,他的脑袋不住摇晃,双手无意识的抓着面前这头可怕狮子的手臂,试图让自己能够站稳。

    在英国国王面前,霍亨斯陶芬家族的伯爵完全失去了抵抗的意识。

    “听好了,是我把你们带到这儿的,如果没有我你们甚至根本无法穿过那些隘口,”理查强而有力的右手紧紧抓着伊安博克的下颌,让他的嘴完全撅起来,象条离了水的鲶鱼般不停的张合着“所以你们只要听我的吩咐就可以了,如果我要你们向城墙冲过去,你们只要问冲向哪就可以了,明白了吗伯爵?!”

    瞪着惊恐眼睛的伊安博克非常想点头,可是他的下颌却被理查用力拖着,所以只能用不住眨眼代替,当理查终于放开的嘴巴时,全身脱力的伯爵一下摔倒在地上不住的大口喘着气,当头顶再次被yīn影笼罩时,吓坏了的伯爵立刻抬起头惊恐的看着正低头看着他的理查。

    “听好了伯爵,我知道你想为你的国王报仇,”这一次理查的态度似乎变得温和了些,他半弯着腰看着一脸不安的伊安博克,在好像想了想之后,他蹲下来对伊安博克说“我想你也知道这座城市对我们所有人意味着什么,东征让我们获得了荣誉,可是圣地也并不如我们想象的那样到处都是财富,如果你不想让你领地里家族失望就必须带回去足够多的财富,这些东西君士坦丁堡城里都有,”说到这里理查向伊安博克伸出了手“不过要想得到财富你们必须听我的,就和之前一样我既然能带着你们来到罗马首都的城下,也就不会让你们失望。”

    伊安博克犹豫的看着理查,他真的被这个可怕的国王吓到了,他从没见过这么勇猛,更象一位骑士般的国王,这让他在惊魂未定之后,对这个强壮而又可怕的人不禁从心里产生了一丝畏惧。

    伊安博克默默的点头,他明白自己这个时候根本没有和这位国王讨价还价的条件,不论是人数原本就占着优势的英国人,还是那些谁也说不清他们究竟效忠谁的法国人,他们显然都已经因为荣誉和财富的原因决定跟随理查,这让伊安博克更加感到自己一方的虚弱。

    “我们曾经发誓要为我们的皇帝报仇,这关系到德意志骑士的誓言和霍亨施陶芬家族的荣誉,”伊安博克抿着嘴chún说,不过在这些借口说完之后,他终于用力点了点头“德意志的骑士愿意听从您的指挥陛下。”

    理查粗犷的脸上lù出了笑容,虽然对自己一定能最终让这些桀骜不驯的德意志人臣服充满信心,不过能亲耳听到霍亨施陶芬家族的人向自己致敬,依然让他的内心xiǎǎo的得意了一下。

    “都不要着急,我们会有机会攻入这座城市的,要知道贡布雷现在并不在罗马,这个时候他正在xiǎo亚细亚和科尼亚人作战,这对我们来说是个最好的机会,”理查对包括伊安博克在内的骑士们说,他的眼中有着别人无法理解的自信,这让很多人感到奇怪,虽然人人都知道这位国王堪称一位伟大的战士,可是看着君士坦丁堡那堪称举世无双的城墙,人们还是无法明白,理查如此强烈的自信来自哪里。

    似乎看清了人们眼中的míhuò,理查用手微微捋着浓密的胡须,嘴角挂起了一丝笑容,做为一个骑士他并不屑与和他所蔑视的希腊人一样使用yīn谋诡计,他更希望能够在战场上堂堂正正的与敌人决战,可是做为一个国王,他却必须要想得更多,特别是当这其中可能会牵扯到那头一直和他为敌的法国狐狸的时候。

    远处正在赶造营地的士兵传来的喧闹声让微微陷入沉思的理查稍微清醒过来,他有些不耐烦的挥手示意骑士们可以离开,当所有人终于纷纷走远后,理查原本充满自信的脸上不禁微微浮现出了一丝沉闷。

    实际上这个时候的理查内心中同样有着旁人难以想象的焦急,从开始决定向罗马发动进攻,到近乎不可能的攻下恰纳卡莱要隘,这一切在别人看来完全是奇迹般的胜利,却又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正是因为得到了足够多的许诺,知道能有人在这次偷袭中帮助自己,理查才会大胆的做出这样的决定,而且前恰纳卡莱隘口也的确正如同那些人许诺的那样被轻易的攻下。

    虽然后恰纳卡莱隘口给他带来了出乎意料的麻烦,而且也让他知道了那些能够暗中帮助他的人,未必能够完全控制整个局势,可是他毕竟还是来到了君士坦丁堡城下,现在他要面对的就是这座号称做为坚固的城市,而那些曾经许诺能够给他提供帮助的人,看上去到了这个时候依然没有任何接下来的举动。

    如果这个时候贡布雷回来了会怎么样?当这个莫名其妙的想法忽然闯进理查心头时,他的心不由微微一颤。

    做为一个国王和骑士,理查从来不会轻视任何敌人,他有时候会故意用轻蔑的口气嘲讽他的对手,可是在内心里他却从来没有过轻敌的想法

    罗马军团的威力他已经在塞浦路斯亲眼见识过,而迄今为止十字军居然能攻至君士坦丁堡城下,理查绝对不会认为那是简单的奇迹或者是因为罗马人的软弱,实际他很清楚到现在为止他所遇到的罗马军队,没有一批能与他在塞浦路斯遇到的敌人相比。

    “那些人在干什么?”理查心中不禁焦虑的寻思着,他知道在那些人显然在策划什么yīn谋,不过他并不关心那些东西,当从那些罗马人那里知道自己可以得到帮助后,他就已经决定要用洗劫君士坦丁堡来结束自己这次似乎并不很顺利的东征。

    前方忽然又传来一阵慌luàn的喊叫,理查的双眉不由皱了起来,一路上顺利的进军在这个时候却开始出现麻烦,这让他不禁在想自己的好运是不是已经用完,不过当他看到前面只是因为一些士兵的不慎而使一辆辎重车倾覆之后,他才吐出一口气。

    可是当一个骑兵远远出现向他他飞奔而来时,理查先是一阵高兴,可接着却微微皱起双眉,他想到了这个骑兵显然是从海边的方向而来,这让理查相信他带来的不会是自己希望听到的消息。

    “陛下,海上出现了罗马人的舰队。”

    果然是坏消息的念头在理查心头升起,他立刻让那个士兵向他报告发生的一切,当听说罗马海军正试图突破恰纳卡莱隘口时,理查不禁lù出了讥讽的笑容。

    “上帝真是公平,罗马人一直受到这个隘口的保护,不过现在他们却要因为隘口而失去他们的一切,这真是上帝最公正的决定。”

    理查似乎终于放心了,虽然对于凯斯内斯他并不是十分喜欢,并且认为这个人并不像个骑士,反而更像伦敦宫廷里的那些贵族,可是他却依旧承认这位勋爵显然有着旁人所没有的才智,尽管这些才智让凯斯内斯在这次东征中显得颇为耀眼,甚至还获得了能够成为耶路撒冷国王的机会,可是理查在略微嫉妒之后,还是相信在占据着数量和地势上的巨大优势之后,勋爵一定能为自己在海上狠狠教训一下那个曾经让他丢人的nv人。

    “也许凯斯内斯能把那个nv人的头给我带来,如果那样我甚至愿意公开向他表示一点点敬意。”理查的心里暗暗琢磨着,他的注意力再次回到君士坦丁堡城墙上,尽管知道有内应可以帮助自己,可是看着那一片高tǐng厚重的城墙,英国国王还是感到自己这一次可能真的要面临一个大难题了。

    “不过没有什么,罗马人不会知道会有人帮助我,更不会知道他们即将面临的命运。”理查低声说着,他向海岸的方向看了看,这个时候罗马舰队应该已经与十字军船队展开了厮杀,不过只要凯斯内斯不那么愚蠢,一切都会解决的。

    这样想着的理查终于认为自己又掌握了一切,他抬头看着前方那巍峨高耸的城墙,直到随着一阵奇怪呼啸,远远的看到从城墙顶上升起的一个光点。

    随即,在士兵们的叫喊声中,理查愕然的看到,在距离营地一段距离,做为瞭望哨的一座塔楼,被那道带着呼啸滚滚而来的火焰一举击中!

    “密涅瓦!”

    一片大声欢呼从城墙上传来,十字军一时间完全被罗马人这先发制人般的打击震住了。

    ………………

    如同理查想的那样,做为十字军的海军统帅,凯斯内斯勋爵不但不是个愚蠢的人,甚至还有着这个时代其他人所没有的远见卓识。

    当其他的贵族还沉浸在骑士那盔甲鲜明,充满勇敢jīng神冲锋陷阵的jī情中时,他却已经看到了海军的重要,特别是当他听说了关于罗马海军的种种传说后,他就暗暗发誓一定要建立一支能与罗马人相抗衡的海军。

    不过即便是这样一个堪称睿智的人,却也无法摆脱心底里那种过于执着的东西。

    可也正是因为对罗马海军那异乎寻常的关注甚至是隐约中带着的一种膜拜,当看到厄勒冈终于出现在面前时,凯斯内斯的内心中不由生起了一股任何时候都没有过的倔强的固执。

    击败这条号称地中海最强大的战舰的yù望在这一刻占据了他内心中的一切想法,即便明明知道只需要堵住敌人的退路就足以能够bī迫得厄勒冈完全后退,可是那种与平生最大的敌人一战的想法,还是让凯斯内斯带着船队向着那条黑sè战舰直冲过去。

    远远的的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凯斯内斯就看到一条十字军战船从侧面向着厄勒冈冲了过去,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却让法兰克人不禁呆住。

    一阵吱呀作响和可怕的拉扯嘶鸣夹带着如地狱里的魔鬼般的黑影从厄勒冈翘起的尾部晃过,那条第一个从侧舷冲过来的法兰克战船的身子随即在海面上忽然一滞,随后那条船就随着一阵震天动地的大响猛的向外一倾!

    因为被直接砸中船帮飞溅起来的碎片甚至在很远的地方都可以看到,船上的水手因为那可怕的袭击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感到害怕,就已经被连人带船向外掀起,伴着jī起的一片巨大水幕,那条船立刻向海里倾覆翻滚。

    “上帝,这简直就是个魔鬼!”

    一个水手因为恐惧吓得转身就跑,可是凯斯内斯立刻一把抓住他,这个时候任何恐惧都可能会在船上引起更大的恐慌,当机立断的凯斯内斯甚至没有丝毫犹豫顺手把那个水手狠狠的推出船帮。

    “还有人想逃跑吗?!”凯斯内斯的眼中冒着疯狂了的的火焰,在水手们感到畏惧的同时,他一把夺过鼓槌奋力敲响了战鼓“攻下它!只要攻下它,一切都是你们的!”

    勋爵的呐喊让恐慌的水手们立刻变得兴奋无比,就在所有人都被刚才一幕吓得胆战心惊时,凯斯内斯的坐船带头向着厄勒冈再次冲去。

    “它也是一条船!打沉它!”

    不过厄勒冈的举动却更加出乎十字军的意料之外,就在刚刚那么简单就击毁了一条敌船之后,它庞大的船身已经劈斩开海水,以一种藐视一切的姿态抢先向着法兰克人的船队迎头撞来。

    十字军士兵们彻底被这种轻蔑jī怒了,他们已经忘记了罗马舰队,忘记了其他的一切,在他们的眼里任何躲避这个海上魔鬼的举动都是一种耻辱,只有迎着它冲上去才是真正的勇士。

    一条,两条,三条……十字军的海船如饥饿的鲨鱼般疯狂的向厄勒冈扑去,随着顷刻间响起的一片厮杀声,马尔马拉海上霎时展开了一场残酷的大战。

    一条条迎面而来的海船在厄勒冈那嗜血的撞角和蝎子锤可怕的yīn影下被打得支离破碎,至于一些ǎo的船只,甚至直接就被厄勒冈庞大的船身直接撞翻。

    越来越多的法兰克战船向着以厄勒冈为中心的漩涡奔来,这甚至让一些围攻阿赛琳乘坐的茹努诺船的战船也变得húnluàn起来。

    同时越来越多的人也更加相信阿赛琳其实更应该在那条她从不离开的厄勒冈上,而黑sè旗帜却不过是她用来引yòu敌人的一种手段而已。

    不过其中一条刚刚终于靠上茹努诺船边的法兰克战船上的士兵却并不这么认为,当他们第一眼看到一个衣着怪异,手中的弯刀闪烁着片片寒光的年轻nv人时,他们已经知道这一定就是那个可怕的nv人。

    不过当阿赛琳手中弯刀的挥舞起来之后,法兰克人心中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恐惧。

    向后猛退一步的阿赛琳堪堪躲过一柄长矛,在对方探出的手臂还没有完全伸直时,她妖娆的腰身已经随着长矛向前划去,一串血珠从对面那人的喉咙上迸出溅在阿赛琳的脸上,可弯刀已经丝毫不停的掠过还没有完全倒下的尸体,向着后面已经吓得脸sè发青的另一个敌人砍去。

    “吹起号角!”阿赛琳的声音在正在jī战的甲板上异常响亮“我要让法兰克人知道他们面对的是厄勒冈的阿赛琳!”

    就在法兰克人为了荣誉,为了执着,为了已经疯狂的一切分别向着阿赛琳和她的厄勒冈扑去的同时,抓住这样一个瞬息即逝的机会早已等待的米利厄诺斯下达了命令:“菱形阵!罗马人,冲锋!”

    一一九一年六月八日,在马尔马拉海海峡入口,为了冲破法兰克人的封锁,阿赛琳毅然以自己和厄勒冈为yòu饵,与十字军船队展开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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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二百五十五章 阿赛琳的荣耀(中)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二百五十五章阿赛琳的荣耀(中)

    海面上一群如闻到血腥味道的鲨鱼般纠缠上来的十字军战船一bōbō的向着厄勒冈扑了上去。虽然很多战船甚至来不及靠近就已经被厄勒冈上装备的可怕武器打得千疮百孔,即便是能够接近的战船,也立刻被蝎子锤具有毁灭xìng的巨大威力击得支离破碎,可围攻上来的战船却越来越多。

    很多人已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争相恐后的向那条巨船发起进攻,至于亲眼看到同伴被绞杀成一堆堆碎片的法兰克人,在恐惧之后就变得更加疯狂,那条可怕的战舰这时似乎在散发着一种令人着魔般的奇特魅力,以至即便迎接他们的是无情的死亡,人们依然奋不顾身的向着它扑去,直到他们的战船和自己的身体被厄勒冈上的武器残酷的撕扯成无数碎片。

    这种已经毫无理智,甚至谁也说不清楚究竟为什么的杀戮,让即便是厄勒冈上的水手们们也开始感到不安和厌烦,他们只是麻木的用手里各式各样的武器反复向那些攻过来的敌人打击过去,当威力绝大的投石机到可以造成如雷鸣般爆炸燃烧的重弩,从疯狂挥舞,已经被血浆和五颜六sè的内脏染得不知原来颜sè的蝎子锤,到锋利的砍向贴近甲板的敌人的弯刀,水手们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多少次打退了法兰克人的进攻。

    甲板到处都是血淋淋的红sè,有些伤者的惨叫声让人心烦,另外一些人则一边战斗,一边xiǎo心的注意脚下,防止被湿滑的血水滑倒或是踩在某个已经死去的同伴身上。

    即便曾经参加过大大xiǎoxiǎo各种战斗,厄勒冈上的水手也不能不承认这是他们所经历过的最为残忍最为血腥的一次,没有人的身体是完好无伤的,每个人身上都有着令人胆寒的伤口和片片血渍,那其中既有他们自己的,可更多的是敌人的。

    又是一阵巨大的晃动,一块因为被猛烈撞击迸溅起来的碎铁片擦着一个身材壮实的水手额头一闪而过,随着一声闷哼,那个水手额头上立刻出现了一条翻卷起来的可怕伤口,尽管额头上有着足够厚的皮ròu,可是从lù出翻起的伤口面,还是可以隐约看到白惨惨的头骨。

    “啊,你们要杀掉我吗?!”那个水手疯狂的喊着,他根本不顾血水流进眼睛令眼前一片模糊的红sè,手里已经缺角的弯刀依旧不住向着铁质隔网外那些晃动的身影挥舞着“来呀!来呀!看看厄勒冈上的人是不是最可怕的!让我看看你们都是些什么样的货sè!”

    受伤的水手一边用力抹着眼睛里粘糊糊的血水一边依旧坚定的站在隔网前,当一只大手忽然抓住他的手腕时,这个水手立刻发出一声低吼。

    “是我,你这条老章鱼,”一个身材瘦高的水手急忙喊着,当其他人赶过来接替他们的位置后,他立刻把受伤的同伴拽到了后面“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哎呀,这次可不轻,我还记得你上次受这么重的伤是第一次跟阿赛琳出海抢劫的时候吧。”

    “别说了,那一次我还是lù了脸的,”受伤的水手有些不满用一只能够看清东西的眼睛瞪了一眼同伴“不过这一次有些太过分了,法兰克人真的发疯了。”

    “这不也是阿赛琳老大希望看到的吗?”瘦子水手呵呵笑了笑,在简单的用一条破布帮同伴包扎好伤口之后,他喘息着靠在身后的木板上,两个人一起看着在船帮旁浴血奋战的伙伴们“从没想过我们也会这么拼命,这可不太像海盗了。我们原来的日子过的比这个舒服的多。”

    “算了吧,别忘了阿赛琳也不象以前那样只是厄勒冈的当家人了,”用手扶了扶额头,在尽量抑制住因为失血过多的眩晕之后,壮水手攥了攥手里的弯刀“这些法兰克人看来不太容易记住厄勒冈的厉害,让我们去好好教训他们一下。”

    说着,在两声同时发出的吼声中,两个之前臭名昭著的海盗同时挥舞起手里的武器,向着那些刚刚靠近船帮,正试图爬上甲板的十字军冲去。

    海面上这时以厄勒冈为重心的战斗已经越演越烈,和厄勒冈一起前进的好几条罗马战船已经因为敌人疯狂的围攻被击沉击毁,到处都是冒起的浓烟的把海面罩上一片灰黑sè的烟幕,到了这时已经完全分不清方向和阵型的十字军,唯一的目标就是那条异常醒目,如同矗立在狼群之中的黑sè雄狮。

    凯斯内斯这时的内心中正有着一种他自己也无法分清的巨大的矛盾,一方面他知道根本不应该因为自己那完全是出于sī心的虚荣和厄勒冈纠缠不清,可另一方面,他却怎么也无法摆脱击败眼前这个海上霸王的巨大yòuhuò。

    在内心深处,凯斯内斯还有着一个无法对任何人诉说的秘密,对于耶路撒冷的nv王,凯斯内斯自认从开始看中她的王冠到的确希望能够得到她的爱情,尽管这种想法让勋爵有时感到幼稚可笑,可他内心中对伊莎贝拉却的确认真起来。

    这就让他从之前对伊莎贝拉与罗马皇帝之间的那些传闻从漠不关心变得越来越在意,而阿赛琳做为罗马皇帝人人尽知的情人,和伊莎贝拉那势如水火的故事更是被传得神乎其神,而这个让整个地中海都为之胆怯的nv人,却只是贡布雷的情fù。

    自己难道还不如这样一个nv人的想法始终在凯斯内斯心中萦绕,而击败地中海上最强大的海上nv王的yòuhuò更是让他在不知不觉中再也无法摆脱这种想法。

    “只要击败厄勒冈就是对罗马人最大的伤害,”这样在心里解释的凯斯内斯坚信自己的判断没有错误,不论是出于虚荣的sī心,还是出于能与强敌堂堂一战的渴望,勋爵都始终相信打败厄勒冈不但同样可以打击罗马人,甚至可能会彻底动摇罗马海军的军心“进攻!它已经逃不了了!”

    并不需要凯斯内斯的催促和命令,只是关于厄勒冈的传说已经足以让法兰克人彻底忘记了他们原本要干什么,除了击败海上王者的荣誉,关于厄勒冈在抢劫中聚集起来的庞大财富的传说,已经足以让一个不够贪婪的人改变心xìng,渴望夺取这份财富的野心让十字军士兵们不但争先恐后前仆后继,甚至不惜一切的试图甩开其他的竞争者。

    他们的战船相互撞击着向厄勒冈冲去,以至当某条战船被厄勒冈上那种称为“密涅瓦”的可怕火弩点燃船身之后,因为过于用力而令他们自己已经主帆着火的船身与旁边的同伴挤压在一起,很快两条战船就同时陷入了一片无法扑灭的火海之中。

    “究竟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呀!”厄勒冈上的一个水手终于发出了绝望的喊叫,他的手臂已经酸痛的太不起来,虽然利用绞轮可以更加轻松快速的给重弩上弦,但是即便如此也已经感到全身jīng疲力竭的水手,已经再无无法绞动轮盘。

    “砰!”的一声,那个刚刚还在叫喊的水手的身子忽然向后一冲,随着一股血水从他被shè穿的脖子上挤出来,他一下歪倒在地上,在被血水顷刻染红的甲板上,他的身子不停的抖动,直到终于没了声息。

    “当心!加列尼船!”

    之前受伤的那个水手声嘶力竭的喊了起来,这让他的眼前立刻一阵发huā,他面前站稳身子,在摇摇晃晃的甲板上努力看着从远处侧面忽然出现的一条外形彪悍,船身硕大的敌船。

    那条敌船这时正顺着风làng以一种令人胆寒的气势从侧面向厄勒冈冲来,船头的粗重撞角正对着厄勒冈的侧帮,在船上水手用力摇动船桨之下,敌船毫不犹豫的把一条挡在前面的平底矮船从中间碾成两截,随后带着一股疯狂向厄勒冈撞去。

    “要撞上来了,抓稳!”那个水手一把抓住身边的一截木头,就在这时他看到个人影一闪,随着那个瘦高水手的身影在船尾一晃,一声沉闷熟悉的声音忽然从船尾响起。

    “嗵!——”的一声巨响,蝎子锤可怕坚硬的锤头几乎是平着狠狠砸在了已经冲到侧舷前的敌船船头上,那巨大骇然的力量甚至把对面那条外形凶猛的加列尼船的船身砸得整个向前一倾,被砸得稀烂的船头猛的向海里陷去,海水瞬间直灌船身。

    可是厄勒冈上的水手还没有为这近乎致命的一击发出欢呼,随着一声沉闷可怕的响声,就如同被人狠狠打了一拳似的,厄勒冈在突如其来的巨大震动中猛然向着侧旁倾斜过去!

    同时伴随着海面上传来的一阵欣喜若狂的欢呼,船板碎裂的声音同时也从厄勒冈的侧面传来。

    虽然蝎子锤的确给予了敌人致命的一击,可是那条加列尼船还是依仗着它那结实沉重的船身给了厄勒冈一次沉重打击。

    它结实坚固的撞角在断裂前狠狠的撞中了厄勒冈的侧舷,虽然厄勒冈的船身上如骑士般加装了很多用以保护的护板和大片链帘,可是船身还是承受不住这过于猛烈的撞击,随着一大片船板破裂,在底舱四处luàn飞的碎木立刻夺走了好几个桨手的xìng命,同时大股海水立刻涌进了船舱。

    在看到这一幕时,甚至有些法兰克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厄勒冈那令人难以置信的恐怖让很多人怀疑他们究竟是不是能撼动这座如同海上城堡般的巨大战船,当看到加列尼船被蝎子锤顷刻间砸得稀烂的船头时,很多人甚至兴起了立刻调头逃跑的念头。

    可是在下一刻,厄勒冈就立刻受到了一次巨大的打击,而且这也是开战以来这条海上巨霸遭受到的最严重的创伤。

    厄勒冈也能被击败的念头瞬息之间在法兰克人心中闪过,看到那条巨船因为这突然的伤害而在海上不住摇摆,看着正向船身上硕大的破dòng里汹涌灌入的海水,法兰克人不禁喜悦的发出了一阵阵的欢呼。

    也是在这一刻,凯斯内斯终于下定了抓住这难的的机会彻底击败厄勒冈的决心,他同样看到附近那些正在和法兰克船队纠缠厮杀的罗马人也因为这突然出现的一幕而显得惊慌起来,对于厄勒冈近乎崇拜的罗马海军显然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开始不安了。

    “打沉它,罗马人会不战自luàn!”凯斯内斯的吼声已经变了腔调,他和身边的桨手一起奋力划桨,在一阵阵齐声吆喝声中,十字军不顾一切的向厄勒冈包围过去。

    “大人!厄勒冈!”站在马尔基利身边的一个罗马士兵惊恐的喊着,他的声音里充满惊惧不安,在整个罗马舰队的心目中,厄勒冈不但是他们的旗舰,更是胜利和奇迹的象征,他们无法想象那条船会有一天遭到失败,更不能想象会有人能够把它击沉。

    对于罗马人来说,厄勒冈不但是不可战胜的海上之王,更是胜利本身!

    马尔基利的心在这一刻也紧紧揪在一起,对于他来说在内心中对那条船更有着比其他人更加jī烈的感情,他把不但它看成了阿赛琳的象征,更曾经在那条船上一次次的领略到心中爱慕的nv人的风采。

    “去救厄勒冈!”几乎想都没想就下达了命令的马尔基利暴躁的向身边慌luàn的水手们叫嚷着,这时他同样忘记了一切,只想用自己的力量去拯救那条船。

    “大人,厄勒冈被包围了!”

    同样在另一条船上,米利厄诺斯看着海面上第一次开始变得摇晃不定的厄勒冈的桅杆,听着瞭望哨的叫喊,他厚实的嘴角忽然lù出了一丝决绝的神sè:“就是现在,罗马人顺列突破!不论如何,必须冲过去!”

    始终与冲在前面的厄勒冈带领的船队相互依托的罗马舰队,在这个时候却忽然开始改变方向,除了那些是因为相互纠缠已经无法摆脱敌人正在进行残酷ròu搏战的战船之外,所有罗马战船在听到特有的鼓点信号之后,开始困难却坚定的忍受着从十字军战船上投shè过来的礌石弩箭,分别以自己的船头努力向着依旧试图拦截他们的十字军船队之间的缝隙里冲击过去。

    一条战船终于无法抵挡对面不住投shè过来的石头火箭,在一阵阵滚滚浓烟和船身碎裂发出的声响中向着海里倾覆下去,当前半截船身完全沉入海底之后,被灌满海水的战船再也无法承受自身的力量,随着旋起的漩涡,卷着那些因为来不急躲远大声呼救的水手,重重的向着黑暗的海底沉去。

    “继续前进!不要去救那些掉队的船,我们帮不了他们的!”米利厄诺斯原本光滑厚实的嘴chún这时已经一片干涩,每当有一条战船起火燃烧,他都会狠狠咬一下下chún,当一滴滴的血丝顺着他的嘴角滑落下来时,他回头看着远处厄勒冈那在十字军的猛攻中虽然不住摇晃,却始终坚定不屈的抗衡的身影,嘴里吐出了一声沉沉的自语:“地中海上的厄勒冈……”

    一条条的战船因为对着敌人lù出了毫无防备的侧面,而被投shè过来的石头和点燃的弩箭打得伤痕累累,有些战船再也无法支持下去,开始变慢,一旦这种厄运降临,蜂拥而至的十字军就如同饥饿的狼群般冲上去肆意咬噬,而其他的罗马战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

    就是在这样充满残酷血腥的屠杀中,原本紧随在前面厄勒冈船队后的罗马舰队却随着方向的变化从恰纳卡莱海峡中向外涌去,而这时,对厄勒冈的围攻已经变成了一场肆虐的疯狂。

    原本用畏惧的眼神看着那条可怕战船的十字军似乎已经看到了胜利后的财富,在厄勒冈带领下冲在最前面的罗马船队变得越来越少,当同样是一条掌mén官的罗马战船终于抵抗不住敌人的进攻缓缓下沉时,剩下的罗马战船开始向着厄勒冈靠拢过去。

    让凯斯内斯有些疑huò的是,他看到另外一条战船也升起了那面只属于阿赛琳的旗帜。而后,其他战船也开始纷纷升起那面旗帜,而每当一面旗帜升起时,都可以隐约听到从罗马战船上传来的一阵奇特的呼喊。

    “他们在干什么?”凯斯内斯奇怪的问,他想起了刚刚抓到了一个落在水里的罗马士兵,当他让人向那个士兵提出疑问时,他看到那个看上去还是孩子的罗马人lù出了一股充满倔强和骄傲的神sè。

    “大人,他说那是阿赛琳旗,”一个懂得希腊语的十字军士兵用充满诧异的口气解释着“对于罗马人来说只要升起那面旗帜,就意味着……”

    “意味着什么?”凯斯内斯不满的盯着那个脸sè古怪的士兵。

    “意味着这条船上的人在告诉敌人和自己人:‘我们将死战到底,直至船沉。’”

    凯斯内斯脸上一时间lù出了愕然的神sè,他先是不信的回头看了一眼那些罗马战船,然后再看了一眼那个一脸骄傲的罗马士兵,随后他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默默点头。

    即便是最勇敢和爱惜荣誉的骑士当即将被俘的时候也可能选择投降,至于凯斯内斯自己也并不认为如果面临绝境时选择战死是多么值得称颂的举动。

    可是现在这些罗马人却用他们那出人意料的举动彻底动摇了凯斯内斯的这个信念,在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那一直想建立起可以与罗马舰队抗衡的海军的想法似乎变得很好笑,至少他无法让法兰克人如同罗马人那样做到这样的勇敢或者叫做疯狂。

    而且就在这时,凯斯内斯原本因为过于执着而失去冷静的内心忽然清醒过来,他已经明白了罗马人的计划,当他立刻下令让瞭望哨报告原本一直紧跟在厄勒冈后面的罗马舰队的动向时,听到的却是一个让他不由为之大吃一惊的消息:

    “大人,罗马主舰队偏离了方向,他们正向着xiǎo亚细亚的海岸前进!”

    “上帝,这才是那个nv人的yīn谋!”凯斯内斯的拳头用力砸在桅杆上,他知道自己犯了个倦怠的错误,尽管他原本可以避免这样的愚蠢,可是正如那个nv人首先预料的那样,对于战胜厄勒冈的执着让他还是不知不觉之中落入了陷阱。

    “命令船队调转方向!”凯斯内斯用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声调吼叫着,可是随后他愕然的看到那些被紧紧包围,原本应该依仗相互支援拼命自保的罗马战船不但没有那么做,反而在厄勒冈的带领下划动木桨,主动向着十字军船队冲击过来。

    看着那些桅杆上高高飘扬着阿赛琳旗,迎面冲来的罗马战船,凯斯内斯不由喃喃的说出了那句罗马海军的誓言:“我们将死战到底,直至船沉……”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二百五十六章 阿赛琳的荣耀(下)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二百五十六章阿赛琳的荣耀(下)

    落日的余晖照在马尔马拉海bōlàng起伏的海面上,一片片金黄sè的bōlàng就如同甜蜜的酒水般令人陶醉,可是对于那些漂浮在海面上破碎的残骸碎片和正在拼命挣扎,随时多会沉没的负伤战船来说,傍晚的来临就好像是可怕命运的开始。

    原本就不平静的海面这时变得更加起伏跌宕,大团的海水翻滚起来,冲击在沉船碎片上,先是溅起片片lànghuā,随即把那些碎片残骸彻底吞噬掉。

    马尔基利额头上冒着浓密的汗珠,他的眼睛在那些依旧相互来往厮杀的战船中寻找着厄勒冈的影子,法兰克人的海船就好像永远杀不完似的冲过来,这让海面上看上去就好像到处都是双方你来我往的帆影船身。

    “大人,厄勒冈好像在前面,”瞭望哨有些不确定的喊着,海面上的飘dàng的浓烟让他根本无法看清远处的情景,当听到马尔基利因为他的话带着责备的呵斥后,瞭望哨只要眯起眼睛奋力在húnluàn的海面上寻找着目标,不过当他看到距离不远的一条罗马战船上的水手不住打来的信号后,他先是仔细确认,然后立刻jī动的喊着“大人,是阿赛琳殿下的船,我们找到她了!”

    “殿下的船?”马尔基利立刻变得紧张起来,他命令水手向着一条正试图摆脱另外两条法兰克战船纠缠的战船驶去,当远远看到站在甲板上手中擎着弯刀阿赛琳时,他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欢呼“上帝保佑,是殿下!”

    年轻的罗马将领jī动不已,他催促着桨手拼命划桨,因为厄勒冈的出现,除了附近的一些十字军战船,几乎所有法兰克人都把厄勒冈的出现视为唯一的目标,而那些在双方靠近之后终于发现了阿赛琳身影的法兰克人,却已经很快被nv海盗送进了大海深处,所以当有两条十字军战船围攻过来时,阿赛琳的战船依旧能在大多数敌人还没意识到真正的她的确就在这条船上时能够躲避夹击,可是局势也已经不太妙,马尔基利看到一条法兰克船上的水手已经开始奋力攀上甲板,不时出现在人群中的阿赛琳的身影,随着挥舞翻滚的刀光时隐时现。

    罗马战船忽然猛烈一晃,那jī烈的晃动让全船的人都无法站稳,人们在叫喊声中在甲板上翻滚着向海里滑去,当原本可以恢复平衡的船身再次遭受到来自另一边的法兰克船的冲撞后,罗马战船终于缓慢的向着一侧滚倒过去。

    狭长的桅杆立刻砸在了另一边的法兰克船上,双方搅在一起的船身开始在海面上来回盘旋,当另外一条十字军战船意识到情况不妙奋力脱离开时,两条战船终于因为抵抗不住水下巨大的吸力,相互搅拌在一起的两船一边发出各种沉闷可怕的声响,一边向着被卷起的漩涡中一头扎了下去。

    “快点,划过去!”马尔基利不顾一切的喊着,他看着水面上飘dàng的各种杂物焦急的在甲板上来回巡视,当他从一边跑到另一边,因为心烦意luàn大吼大叫时,一声先是诧异的惊叫,接着变成欢呼的叫喊传了过来。

    马尔基利向船尾附近跑去,当他看到两个桨手正奋力向船里受着船桨后,他立刻扑到船帮上,随即他就看到了正紧紧抓着探出在船身外木浆的阿赛琳。

    “快点,把殿下救上来!”马尔基利和水手们手忙脚luàn的把好像已经虚脱了的阿赛琳扶上了甲板,当看到虚弱的靠在他肩头的那张苍白的脸时,马尔基利不由用力抱住了这位他心目中谁也无法比拟的高贵nvxìng。

    “殿下,你得救了,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年轻的将领不顾一切的把阿赛琳的身体抱起来向着半掩的底仓走去,不过他才刚刚走出几步,却立刻被好像已经缓过来的阿赛琳制止住了。

    “现在不能休息,放我下来。”

    虽然并不愿意,可马尔基利还是顺从的按照nv公爵的命令把阿赛琳放下,不过他还是试图尽量阻止阿赛琳。

    “殿下,拯救厄勒冈的事情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把厄勒冈救出来的。”

    “不,不要管厄勒冈。”阿赛琳在说到厄勒冈时声音微微有些发颤,当她看到那些罗马战船和厄勒冈一起升起她的阿赛琳旗时,就已经知道她可能就要失去自己最心爱的东西了。

    对阿赛琳来说,厄勒冈不止是她心爱的战船,更是她一生都在追求的梦想。出自内心中的对出身的憎恨厌恶让她始终期盼着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在大海上的厄勒冈显然成为了她躲避这个到处都充满歧视敌意的世界的乐园,可是现在她知道自己可能就要失去这个陪伴了自己多年的伙伴,她牢牢的记得,当初在制成这面阿赛琳旗时曾经对她的那些水手们说过,这面旗帜的作用就是要告诉敌人“阿赛琳就在这里”,而另一个含义就是“这是一面血战到底的宣战书”!

    “不要管厄勒冈,”阿赛琳对愕然的看着她的马尔基利说“立刻调头,米利厄诺斯应该已经开始让舰队冲过十字军了,不过对他来说这一切只是开始,所以挽救君士坦丁堡还要靠我们。”

    说着,阿赛琳借着马尔基利的肩头向船头走去,她向着已经一片húnluàn,根本分不清双方踪影的海面上看了看,在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之后,终于下令向着已经被米利厄诺斯的舰队冲击得一片húnluàn的十字军船队中间的空隙间里驶去。

    “把所有能调集起来的船只都召集起来,不要管厄勒冈,我们去君士坦丁堡。”

    当阿赛琳终于下达了这个舍弃了自己心爱伙伴的命令时,她觉得自己内心某个角落里的自己已经死去,她不知道将来自己还能做些什么,是变得就此消沉,还是终于如伦格一直希望的那样,成为他宫殿中的情人。

    “这难道就是我和母亲一样的无法摆脱的命运?”阿赛琳在这一刻心中不住自问着,有那么一瞬间,她有过一种不惜一切也要去把厄勒冈从强敌包围中拯救出来的冲动,因为那并不只是她心爱的战船,更是她的梦想和追求。

    可是她最终没有这样做,拯救君士坦丁堡的责任让她明白自己必须在这个时候放弃厄勒冈,而从一开始她就已经知道,这一次厄勒冈将要面临的,是什么样的残酷挑战。

    “快跑吧……”

    阿赛琳在心底里发出了一声低低的祈祷,她想象着厄勒冈上那些正在奋战的伙伴在干什么。同时在心里不住祈祷他们能最终从这可怕的危险中逃离出来。

    只有厄勒冈上的那些伙伴才能在明知道如此危险下承担那样的重任,用自己和少数的舰队做为yòu饵,利用法兰克人对厄勒冈那异乎寻常的执着把十字军牢牢的吸引在身边,从而为罗马舰队乘机撕开十字军的封锁做出准备。

    这个计划曾经受到米利厄诺斯的严厉反对,他担心厄勒冈一旦被击沉会成为打击罗马舰队士气的致命一击,不过最终阿赛琳还是说服了他,只不过在最后,他却怎么也不能接受阿赛琳自己亲自带领厄勒冈的这个安排。

    于是,那些厄勒冈上原来的海盗们成为了这次冒险的唯一参与者,跟随他们的,则是一批自愿赴险的罗马战船。

    就如同那些士兵所说:“属于罗马海军的荣耀,不能被别人夺走的太多。”

    一片略显湿冷的空气从xiǎo亚细亚方向吹来,越来越大的海风把天空中原本昏红的晚霞飞快的吹散,闻着透着cháo湿气息的海风,阿赛琳的心头不禁微微一动,她立刻向着因为海上天气的变化开始显得húnluàn起来的战斗,同时她的心中不由浮起一阵隐约jī动。

    “米利厄诺斯,希望你能知道应该做什么,让我看看你是不是一个真正的海军统帅!”阿赛琳内心里jī动的思忖着,虽然知道以米利厄诺斯的聪明,应该很快就能意识到应该如何做,可是也正是这种关键时刻,才是真正考验这位罗马贵族是否能承担起做为海军统帅的重任。

    不知道为什么,阿赛琳在这一刻对米利厄诺斯有着一种强烈的令她自己都感到诧异的期望,她希望这个虽然外表féi胖而且做事疯疯癫癫的罗马贵族能够成为她的继承者,能够成为真正能够带领罗马海军驰骋地中海的伟大统帅。

    当从东岸吹来的海风把船帆吹得逐渐鼓起来时,船上的水手们立刻开始调整风帆的方向,可是即便这些罗马战船上的风帆已经经过农务大臣的改装显得方便了许多,可还是引起了一阵手忙脚luàn。

    在开始,米利厄诺斯并没有意识到什么,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在突破法兰克人船队后该如何全速救援君士坦丁堡这件事上,即便当瞭望哨向他报告说,法兰克人好像已经终于发现了罗马人的意图后,他也并没有想的太多。

    可是随着海风越来越急,米利厄诺斯渐渐意识到了什么,他抬头看看桅杆上飘扬的罗马旗帜,再看看那被鼓胀得完全膨起来的船帆,在下一刻,他的心头就被一个念头敲得猛然一痛!

    这个时候的罗马舰队就如同一条拉得长长的腰带般,正沿着略显向内弯曲的xiǎo亚细亚海岸,处于十字军与xiǎo亚细亚之间前进。

    在舰队的左边,是正试图重新围攻堵截的法兰人,在右边,则是绵延的xiǎo亚细亚大陆,而就在这两者之间,罗马舰队正在从大陆吹来的强劲的东风下艰难的前进。

    米利厄诺斯féi硕的鼻尖上再次冒出汗水,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正面临着一个无论如何选择都势必会造成巨大后果的抉择,那就是是带领舰队继续向君士坦丁堡进发,去保卫博尔普鲁斯海峡,还是就在这里借助这恰好位于上风,而又因为顺着海峡的地势,自然而然形成的半圆形包围的形式,向着法兰克人发起一次最猛烈的进攻。

    这些念头一旦在心中形成,米利厄诺斯就不禁患得患失起来,做为罗马人的职责催促着他必须赶回君士坦丁堡。可是做为一个海军统帅的理智却在提醒他,这将是一次千载难逢的绝好机会,如果错过这一次,也许就很难再找到这种能为罗马彻底解除来自海上威胁的机会。

    听着水手们的喊叫,米利厄诺斯的双手不住握紧张开,他知道时机稍纵即逝,一旦法兰克人调整了阵型,而罗马舰队也从这种半包围的状态下恢复,那么一切也就就此错过。

    “大人……”

    “闭嘴!我在想事情!”

    米利厄诺斯愤怒的吼声让身后的随从目瞪口呆,虽然生xìng粗鲁脾气暴躁,可是他却也从没见过主人这个样子。

    不过shì从的叫声却让陷入困扰的米利厄诺斯的头脑为之一醒,他在这时首先想到的是“如果埃塞林面临这样的难题会怎么做”,当想到这个时,米利厄诺斯已经明白自己该如何选择。

    “停止转帆!”海军统帅的呼声让甲板上的水手一阵愕然,随后他鼓足力气发出的另一个命令更是让士兵们大感意外“吹响号角,准备迎敌!”

    当号角响起时,罗马舰队的很多将领开始感到愕然,不过随后当他们看到以米利厄诺斯的战船为首,开始纷纷就着风向向再次逆风行进的法兰克船队调转方向后,罗马舰队中顷刻间爆发出了一片响彻海面的呐喊:“罗马!”

    听着那声振海面的欢呼声,米利厄诺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个选择是否对了,不过许久以来一直困扰着他的一个念头却在这时意外的得到了答案。

    就是在海峡对面的夏宫里,米利厄诺斯曾经多次参加过阿赛琳在养伤期间为了解闷而举行的那种“水池里的海战”。就是在那一次次游戏般的聚会中,米利厄诺斯诧异的发现阿赛琳似乎正在有意无意的探究着某种之前任何海军将领,或者说任何一个国家的君主都没有去真正考虑过的举动——那就是一个国家的海军存在的真正意义。

    在那些“游戏”里,阿赛琳一次次的调整她的“舰队”,一次次的改变着许多已经沿用了许多年的海战方式,而这些方式让米利厄诺斯曾经感到十分诧异,他从开始担心阿赛琳的偏执,到逐渐受到了她的影响。让海军成为如同罗马军团那样的伟大军队,而不只是如法兰克人只是做为生意来往的附庸的想法,开始在罗马海军将领们心中成型。

    而这种和之前迥然有异的想法直接产生的结果,就是让罗马人最终提出了一个疑问:建立强大海军的目的是什么?

    用自己的海军消灭敌人的海上力量,消除来自海上的一切威胁。让那些陆上的敌人因为失去了海军,从此丧失一切来自海上的支援。

    这样的想法让罗马人感到新奇或者说是振奋,不论是法兰克人还是萨拉森人,长久以来虽然都在使用海军,但是却没有一个国家认真想过要让海军成为与陆地上的军团一样的强大力量,而现在罗马人却要从根本上彻底改变这一切。

    “邀敌于海上决战!”

    这样的念头在此刻令罗马将领们的心头jī动万分,以一场海上决战令围攻君士坦丁堡的十字军失去他们的后援和至为关键的海上补给线,在这一刻即便还有人没有想到这些,可这样的念头已经在米利厄诺斯的心头完全形成。

    “让罗马的海军决定帝国的命运!”海军统帅的鼓励让水手们为之jīng神大振,号角声在一条条的战船上向远处传去,不过这号角已经变成了人们最熟悉的罗马军团那古老的声调。

    如果说米利厄诺斯的举动甚至出乎他自己的手下的意料,那么当听到瞭望哨的报告之后,凯斯内斯就立刻明白了即将发生什么。

    有那么一刹凯斯内斯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立刻跳上高处看着远方,当终于确认罗马人的确正在改变方向时,他的脸上先是一阵苍白,随后就浮上一丝兴奋的红sè。

    这不正是自己一直梦想的吗?与敌人进行一场堂堂正正的海上决战,让世人彻底明白海军所拥有的巨大作用,勋爵因为疲惫陷进眼窝的双眼盯着远处的敌人舰队,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低yín。

    “上帝呀,如果不是敌人我真想拥抱那个罗马统帅,”凯斯内斯笑着对旁边的人说,看到shì从脸上愕然的神sè,他只能微微一笑,他知道别人可能永远不会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说,可是从罗马舰队调头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明白,至少在罗马人的舰队里,有着一个与自己一样对海军拥有着颠覆式想法的将领“那人知道海军最终是干什么的,不过如果他不是那个阿赛琳,就只能说上帝真的在眷顾罗马了。”

    凯斯内斯再次回头看了看远处海面上在围攻中似乎已经变得越来越倾斜的那条巨大战船的桅杆,虽然它看上去依旧是那么桀骜不驯,依旧在其他很多矮上许多的战船面前如同一个可怕的巨人,可是厄勒冈的处境显然已经变得越来越不妙。

    “那个nv人也许就在那条船上,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从之前的jī动中已经清醒过来的凯斯内斯不得不佩服阿赛琳给他和他的船队安排下的陷阱,可是一旦他冷静下来,就立刻恢复了理智。

    望着乘着风势改变方向的罗马舰队,勋爵脸上lù出了一丝无奈,看着接着沿海岸的地势以半包围的方式向着自己船队侧面攻来的罗马舰队,凯斯内斯甚至不用费力就能猜测到会发生什么。

    十字军船队唯一的优势就是巨大的数量和有利的地形,但是当这些优势完全丧失时,凯斯内斯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会有什么等待着自己。

    “给我穿上铠甲。”勋爵这时的神sè十分平静,既然那条海盗船都能用一面旗帜向世人宣布它的勇敢,那么做为英格兰的贵族和耶路撒冷王国未来的国王,他就更要用充满尊严的体面去面对即将到来的残酷大战。

    当就着顺风之势,以如同一弯半月般的弧线,向着十字军船队迎头痛击的罗马舰队在距离很远的地方向着敌人投shè出可怕的火焰时,伴随那死亡之火的除了法兰克人已经十分熟悉的恐怖的“密涅瓦!”的怒吼,还有一阵充满jī昂的呐喊:“荣誉属于罗马!荣誉属于地中海nv王!”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二百五十七章 在马尔马拉海上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二百五十七章在马尔马拉海上

    已经落向西方的夕阳看上去就如同一团不住翻滚的巨大火焰,整个西方的海面已经被这火焰染成了一片殷红,而在东方,黑暗已经降临,整片的黑幕降落垂向海面,这让面对已经绕过十字军船队,从东南方向冲向法兰克人的罗马舰队完全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法兰克人立刻陷入了恐慌和不安,他们看到从远处模糊不清的海面上点燃的火焰时,就如同看到了地狱之火,而随着那些投shè而来的火焰,十字军的确立刻陷入了这地狱火焰的煎熬之中。

    凯斯内斯望着划着条条闪亮弧线的火光从远处向着船队前方飞来,虽然在无数惊慌失措的喊叫中法兰克人拼命的试图躲避,可是漫天的火球依旧纷纷落向了来不及躲开的船队中间。

    凯斯内斯甚至不用细看就能知道当那些火焰发出一阵阵的巨响时,是如何在那些被集中的倒霉战船上四处迸溅,带来可怕杀戮的,虽然迄今为止他还无法知道那种令人恐怖的武器究竟是如何制造的,可是他却知道掌握了这种杀戮武器的罗马人,要比他所见到的任何敌人都要令人畏惧的多。

    即便是面对萨拉森人也不曾有过的畏惧在凯斯内斯心中浮起,他的额头上冒出了丝丝冷汗,不过他并不认为自己是因为胆怯,而只是因为对罗马舰队那异乎寻常的战术以及他们所拥有的威力巨大的武器的担忧。

    一个水手一边恐惧的不住在xiōng前划着十字,一边嘴里喊着祈求宽恕的话,如果是之前凯斯内斯会立刻毫不留情的让人把他扔下海去,可是现在勋爵却没有这样做,因为他知道这种恐惧不止是这一个人,而是所有人都被罗马舰队那巨大的威力所震慑了。

    “所有人全力划桨!”凯斯内斯只在这一刻稍微一顿就清醒过来,从那些不住划过天空的火光弧线中,他立刻意识到该如何做,在下令船队不惜一切的向着罗马人冲去的同时,他顾不上其他战船上的法兰克人是否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让传令兵用尽一切办法告诉所有人,这个时候只有不停的冲向敌人才能避免成为罗马人杀戮的目标。

    十字军的船队开始逆风向前,逐渐冲在前面的凯斯内斯的举动让越老越多的人意识到这是唯一保住xìng命的方法,随着双方距离越来越近,从天而降的火球纷纷掠过拼命前进的十字军战船的头顶落向后面,除了随着罗马人似乎已经开始让舰队后方的战船也加入了投shè“密涅瓦”的行列,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最终伴着一大轮铺天盖地般就着风势呼啸而至的火箭,十字军船队终于冲入了罗马舰队投石机的死角。

    凯斯内斯一手紧握着长剑,一手抓着盾牌,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当看到迎面而来的片片火点时,他敏捷的举起盾牌,随着船帮四周响起的一片“咄咄”的大响,不时的有士兵惨叫着栽倒在地,而从举起的盾墙的缝隙里,炙热的火箭不停掠过,在战船的甲板上四下飞溅。

    “守住十字军,准备接舷!”凯斯内斯半弯着腰在紧握武器,不住深吸,眼睛中既透着紧张又暴lù出兴奋的士兵们面前走过,当感觉到一阵巨大的震动忽然从脚下传来时,还没等摇晃的身子站稳,凯斯内斯已经爆发出一声大吼“跳帮!”

    “啊!”“杀呀!”……

    疯狂爆发出来的嘶喊声几乎在同时从撞击在一起的两条战船上发起,虽然那是不同的语言,不同的含义,但是双方士兵从对方眼里看到的只有无情的杀戮和被仇恨已经扭曲的脸。

    肮脏的衣服,脸上的血污,和各种紧握在手中闪着寒光的可怕武器,这时任何jīng巧的设计和完美的工具都已经不起作用,除了双方早已相互不停抛shè的弩箭之外,一场从古代延续下来的最简单也最直接的短兵相接终于爆发!

    ròu搏战的结果甚至是在刚一发生就在相互扑向对方的士兵中间造成了一片惨叫和伤亡,四处飞溅的血浆映红了每个人身上的衣服,被砍倒在地的士兵的濒死前的惨呼在甲板上此起彼伏。

    凯斯内斯甚至不记得自己是如何一剑就砍倒了个因为冲的过猛直接撞向自己的罗马人,可是随后他手里的盾牌就立刻被一柄手斧削掉了一块,因为盾牌歪斜被卡住的手腕上传来的疼痛让勋爵不禁叫出声来,不过就在对面的敌人试图再挥一斧砍向他的脑袋时,身边的shì从已经不顾一切的扑上去,随着两个纠缠在一起的身子滚到在地,两个人不停的在甲板上翻滚着,直到同时顺着dòng开的舱口滚下了底舱。

    凯斯内斯咬着牙用一只手解开了绑在手腕上的盾牌把手,看着已经一片青紫的手腕,他知道自己左手显然一时间已经无法使用,他抓起旁边的长剑,在几个卫兵的保护下慢慢向后退去,同时看着越来越多已经与罗马接近的战船,勋爵不由发出了兴奋的欢呼:“对!就这样,把他们死死缠住!”

    又是一阵呼啸声从头顶飞过,凯斯内斯看到除了冲在前面那些搭乘着强壮士兵的战船之外,在后面的罗马舰队这时似乎已经放慢了速度,从那些战船上不停的飞腾起大片的火球,这些火球虽然看上去漫无目的,但是实际上却颇为巧妙的纷纷从双方最前面刚刚撞在一起,正在鏖战的战船上空飞过,当他顺着火球的方向回头看去时,他看到后面十字军的船队正面临着漫天掠过的可怕石弹的打击。

    这种情景让凯斯内斯甚至有种想要为罗马人大声叫好的冲动,对于这种用近战战船做为先锋,而让能够发挥罗马投石机巨大威力的战船居于后面的巧妙战术,凯斯内斯除了感到万般懊恼之外,却没有任何办法。

    至于那种已经让法兰克人闻名丧胆的叫做“密涅瓦”的可怕武器,凯斯内斯有一种要掐死把它制造出来的那个人的冲动。

    “冲过去!”

    这一次改成十字军发出的呐喊在海面上响起,每一条与敌人纠缠在一起的战船都奋尽全力试图闯过罗马人的阻拦,向那些吞吐着死亡火焰的敌船扑去,可是那些战船上彪悍的士兵却不但让他们的战船无法向前移动分毫,甚至随着那些身穿怪异的皮甲,手握各种沉重可怕武器的彪悍士兵的猛攻猛打,有几条法兰克战船已经意外的落在敌人手中。

    不过虽然到处险象环生,可是真正让凯斯内斯担忧的却是那些始终好像沿着海岸的弧线接着南风由南向北,而这时正在逐渐就着越来越暗淡的天气,已经没入西南方那片黑暗中的罗马舰队。

    他不听吩咐桅杆上的瞭望哨向他报告能看到的海上的一切,当瞭望哨因为对他大声说话引起罗马人的注意而被一箭shè死时,凯斯内斯因为jī动不顾shì从们的阻拦要自己亲自攀上桅杆。

    “大人,xiǎo心!”一个卫兵用链锤狠狠砸开一根挥过的钉锤上,双方的兵器搅在一起,罗马人显然猜测到凯斯内斯是一个拥有很高身份的法兰克人大人物,随着几声呼啸,越来越多围拢上来的罗马人向凯斯内斯和他的shì卫们围攻过来,他们不得不一再向后退去,当眼看就要退到船尾再无后路时,一阵熟悉的喊声忽然从另一侧的海面上传来。

    几条冒着罗马战舰的猛攻终于冲过来的法兰克战船加入了已经一片húnluàn的hún战之中,特别是其中一条冒着浓烟看着似乎随时都会沉没的xiǎo型十字军战船因为划得太猛,它那尖利的船头迅速戳进了一旁罗马人的船身。

    船上的人纷纷落水,正在鏖战的双方不由停下,这让凯斯内斯得以立刻带着已经狼狈不堪的士兵向船尾聚拢,当罗马人清醒过来准备再次向他们发起进攻时,那条突然出现的十字军船上的士兵已经纷纷攀上甲板,在明显占据着人数优势的法兰克人的反击下,罗马人不由慌忙后退,一时间甲板上再次杀声四起,血光冲天。

    凯斯内斯在士兵们的保护下登上了船尾的高台,他焦急的看着东南方那片昏暗的海面,他相信罗马人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愚蠢的分散兵力,那么唯一能够解释的就只有一个可能!

    凯斯内斯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犯了个巨大的错误!如果说之前因为过于专注对厄勒冈的进攻是因为他自己的冲动,那么现在的错误完全是由于自己没有猜测到罗马人拥有的巨大贪婪的胃口。

    在他的心目中,罗马人显然有着和自己一样要与敌人在海上一战的决心,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这样的猜想显然并不是事实!

    至少对于罗马人来说,他们显然有着更加巨大的胃口。

    “大人您看!”一个士兵忽然指着远处yīn暗海面上的一片亮点,那原本应该并不很远的距离却因为面对着黑暗而显得一片模糊,不过因为正对着依旧闪着微光的西方,对方显然比他们更容易看到海面上的东西。

    正因为如此,当他们还在奋力辨别着那片模糊影子时,那片黑影已经越驶越近,当火光纷纷点起,海面上出现了清晰的战船的身影时,凯斯内斯立刻意识到自己最为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利用似乎是偶然而形成的半圆队形,罗马舰队借着早降的黑暗甩出了一个大大圆弧,当法兰克人终于发现这个可怕“新月”的一角已经出现在自己因为忙于冲破前面的阻截而拥挤在一起的舰队侧旁时,他们已经在完全占据上风的半月形罗马舰队投石机的shè程之内。

    “罗马人要干什么?”即便明知道自己问的实在愚蠢,可一个法兰克人还是不由自主的呆呆的问到。

    当听到凯斯内斯用一种与其说是冷静,勿如说是叹服更贴切的口气回答到:“他们这是要彻底歼灭我们”时,甲板上霎时引起一阵恐慌。

    “不要luàn,法兰克人,”凯斯内斯发出一声沉声怒吼,他回头看着那些一脸不安的士兵,在举起手里武器之后转头望着那些显然已经点燃了投石机铁网笼里的火球的罗马战船“你们该为自己感到自豪,因为你们是在和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海军作战,不过胜利最终由上帝决定,既然这样就让上帝做出最后的判决吧!”

    随着喊声,凯斯内斯扔掉手里的长剑,随着他抓起一根断裂的链锤锤头用力敲起战鼓,听到这进攻命令的法兰克战船再次鼓起勇气,在天彻底黑暗之前,开始向罗马人发动起了猛烈的进攻。

    站在甲板上,米利厄诺斯望着西方模糊亮光中那些不住晃动的黑点,他知道那是法兰克人,也是他今天的目标。

    自从成为罗马统帅之后,虽然曾经因为不甘寂寞幻想过让罗马海军重新获得之前失去的荣耀,可是他却从没想过会有这样一天的到来。

    和阿赛琳一样,这一战对罗马,甚至是东西方的世界意味着什么,米利厄诺斯十分清楚,正因为这样,当发起进攻之前,他不顾身体上的不适,坚持跪在甲板上与士兵们一起向上帝祈祷。

    在随从的帮助下站起来之后,米利厄诺斯用一种连他自己都觉得诧异的冷静口气下达了命令:“罗马海军的荣耀就在眼前,前进,罗马人!”

    从已经完全暗淡下来的东方到只剩下一丝余亮的西方,马尔马拉海原本应该已经一片昏暗的海面上,这一刻却颇为罕见的映衬着冲天的火光,两支堪称这个时代最为庞大,也最为可怕的舰队终于摆开了彻底对决的阵势,双方的人都知道当第二天的太阳升起时,肯定会有很多人无法再看到它那璀璨的光辉,但是双方却没有人显lù畏缩。

    除了一支没有人注意到的xiǎo船队之外,双方舰队纷纷向着对方靠拢,直到伴随“密涅瓦!”的呐喊,由一团不知道从那条船上首先投出的火球拉开了马尔马拉海之战的最终序幕!

    当两支舰队在黑暗中展开大战的时候,一支xiǎo型船队正沿着之前罗马舰队开辟出的通道沿着xiǎo亚细亚一侧的海岸向东奋力前进,尽管海面上一片yīn暗,不过常年来对海路的熟悉让这支船队依然能够寻找到正确的方向。

    阿赛琳站在船首仰头望着已经一片黑暗的天空中的星星,从那些老水手那里,她学会了很多依靠这种方法辨别方向的技巧,而且让她不能不佩服的是,那位深居深宫中的罗马皇后显然在这方面有着她所难以想象的非凡才能。

    阿赛琳还记得当她在埃罗帕西娅的寝宫中看到那一幅幅繁杂的星图,和那些她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有什么用处的各种观测天象的机器时,阿赛琳承认自己是暗暗的嫉妒了。

    她知道伦格不但给了埃罗帕西娅华丽的城堡,还不惜huā费巨资为她修建了一座据说是全世界最为齐全的观象台,一想到他们两个人可以单独在那座观象台上独处时的情景,阿赛琳就在内心里不无恶意的猜测,这是不是埃罗帕西娅故意勾引伦格的xiǎo手段。

    可是她不老实的承认埃罗帕西娅的才智,特别是当借用皇后的那些工具和星图一次次准确确定了海上航线之后,阿赛琳剩下的只有叹服。

    现在她们正在黑暗中沿着海岸向东行驶,身后的海战似乎已经展开,不过阿赛琳却没有象其他人那样焦虑的回头观望。

    自己已经把所知道的一切都传授给了那些罗马人,那些罗马海军将领几乎每一个人都曾经在她的夏宫中与她一起琢磨探索那些前人从未接触过的知识和战术。

    在那个些日子里,不论是罗马人喜欢晚起的清晨,还是已经肆意狂欢身心疲惫后的深夜,甚至是刚刚和伦格享受完温存,身体上还残留着情人气息的时候,只要想到,她就会立刻让人把他们召集起来,然后一群人要么围拢在阿赛琳的房间里,要么聚集在那座硕大的“地中海水池”边,他们会一起把那些设想用舰队模型摆设出来,然后在各种jī烈的争执议论中去完善那些令他们为之jī动的战术和构想。

    该做的一切已经都做了,剩下的就由命运自己却安排吧……

    阿赛琳对从没有过的这种念头感到有些惊讶,不过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

    厄勒冈的命运会怎么样?自己还能再见到心爱的伙伴吗?也许自己的后半生真的就要以伦格情人的身份渡过了,或者生一个孩子也是不错的选择呢……

    阿赛琳忽然为自己居然在这时候有着这样的想法感到好笑,谁能想到就在马尔马拉海上正爆发一场决定整个基督世界未来命运的海上大战时,做为被称为地中海nv王的自己,却在想着是否该和自己心爱的男人生一个孩子这种事情?

    “不过一切好像真的和我没什么关系了,”阿赛琳略显落寞的这么继续想着,当看到厄勒冈陷入可怕的围攻,可能就此再也无法见到它后,阿赛琳就有一种自己一生中最可贵的东西已经彻底失去的感觉,就是从那一刻起,她忽然发现大海已经失去了吸引自己的魅力,她只想让自己有一个能够安静休息的地方,在这时伦格的身影再次浮现出来,这让她毅然决定赶赴君士坦丁堡,虽然不知道伦格是否已经赶回,不过她却告诉自己一定要守住博尔普鲁斯海峡,这不止关系到她做为地中海nv王的荣誉,更因为那座城市是属于伦格的都城。

    “好了,就是这样了,”阿赛琳用一种透着落寞的声调低声自语,她随手抻下把头发绑成一个吊辫的手帕,任由海风吹过,让她浓密的黑发完全融入漆黑的夜空中“全侧帆,君士坦丁堡!”

    随着她的命令,这支规模不大的舰队在阵阵吱呀闷响中开始纷纷改变船帆帆角,向着博尔普鲁斯海峡的方向驶去。

    在他们的后面,一场空前惨烈的海上大战已经全面展开,在他们的前面,漆黑的地中海的远处似乎正有等待着他们的莫测的命运。

    公元一一九一年六月九日夜晚,在马尔马拉海的西部海上,一场jī烈的海战已经展开;在靠近欧洲一面的陆上,十字军开始了对君士坦丁堡的jī烈围攻;在东部的博尔普鲁斯海峡,之前深入罗马海域的十字军对金角湾同样发起了猛烈进攻;而在xiǎo亚细亚一侧,远征科尼亚的伦格终于赶了回来。

    就在这个时候,阿赛琳带着她那支xiǎoxiǎo的舰队,正星夜赶往博尔普鲁斯海峡……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二百五十八章 夜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二百五十八章夜

    在君士坦丁堡大区小亚细亚一面的,有一座很高的石制尖塔,在这座尖塔基座下的大理石刻板上,用拉丁文,罗马文和希腊文三种文字刻着一段话——“从这里,你将走向荣耀和辉煌。”

    这段文字是当年君士坦丁皇帝留下的名句,尽管很多人知道这句话其实是他在与宿敌诺帕决战前对士兵们说过的话,不过在这里却提醒着人们,他们已经进入了直接由皇帝统治的君士坦丁堡大区。

    尽管在法兰克人眼中,始终把东罗马和那些亚细亚人一样视为异族,不过罗马人却始终把自己视为欧洲最伟大帝国的继承人。

    所以在漫长的岁月里,真正从亚细亚大陆进入君士坦丁堡并获得荣耀的人并不很多,不过即便这样这块矗立在大区小亚细亚边界的界石依旧成为了很多人走向成功的明证。

    前面的前锋夹裹着一身的尘土出现在岔道上,他们很快越过队伍来到伦格面前,当他们说出听到的消息后,阿历克斯看到皇帝原本低沉的脸上显得更加凝重。

    “你们是说法兰克人已经突破了恰纳卡莱海峡吗?”和很多人一样,听到这个消息后伦格首先是感到难以置信,他并没有自大到认为恰纳卡莱海峡就是不可逾越的天堑,而且他也知道这种想法本身就是危险而愚蠢的,可是即便这样他还是为法兰克人却能够这么迅速的突破隘口感到意外。

    在伦格心目中对军没有在圣地有所收获,却突然向罗马发起进攻并不感到意外,甚至在他想来不这不过是十四年后必然出现的第四次东征对罗马入侵的提前爆发而已。

    只不过随着他的出现和历史的改变,那次对罗马的洗劫却提前爆发,这看上去似乎并不在他猜想之中甚至显得十分不利,不过仔细想想,他却又觉得这一切未尝不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所以虽然其他人感到焦虑紧张,可是在内心里伦格却有着一丝隐约期盼,不过十字军攻破恰纳卡莱的消息让他感到了其中不寻常的地方,这让他甚至想起了第四次东征中君士坦丁堡的陷落与其说是因为十字军的勇猛,不如说是因为出了内jiān,这让他立刻感到焦虑起来。

    对君士坦丁堡城墙的信心却阻挡不住来自城堡内部的威胁,这让伦格决定马不停蹄的带着近卫军向海岸边前进,虽然知道军队已经十分疲惫,可是隐约的焦虑却让他不得不一直不停的向博尔普鲁斯海峡赶去。

    他知道法兰克人在攻破隘口之后一定会立刻向君士坦丁堡发起进攻,如果能够在自己赶回之前得到城内的接应,也许那座还成永远无法攻破的城市真的会有麻烦了。

    感觉到皇帝内心忧虑的阿历克斯不声不响的做着各种准备,他一边让士兵们尽量用换乘的方式让战马得到足够的休息,一边下令尽量放弃一切不需要的东西,当以盔甲鲜明,装备华丽的近卫军连他们引以为豪的红sè斗篷都纷纷扔掉后,这支军队看上去就略微显得狼狈了。

    “必须尽快赶回君士坦丁堡,不过在这之前要先找到足够多的船,”尽管焦急可伦格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如果只是这样赶去一切也许不但不会有什么帮助而且可能会因为鲁莽让事情变得更糟糕,在骑在马上随便咬着随从为他准备的黑面包和干牛肉时,他向阿历克斯下达了命令“让人赶在前面去准备船只,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不过如果我们不能尽快渡海,一旦法兰克人的舰队逼近博尔普鲁斯海峡,一切就要变得很糟糕了。”

    “陛下请原谅,不过说起来这不是很奇怪吗?罗马舰队在什么地方,米利厄诺斯在干什么?即便他很愚蠢,可是阿赛琳殿下应该不会让这一切发生的,可是那些消息里根本没有提到罗马的舰队,难道他们都已经……”

    看到阿历克斯欲言又止的样子,伦格的心头微微发沉,他知道阿历克斯要说什么,不过虽然他认为不论是埃塞林还是米利厄诺斯都不会那么轻易的被法兰克人消灭,但是从现在的局势看,似乎一切真的只有这样才解释的通。

    “告诉士兵们稍微放缓行军速度,略微休息一下,我们不能再前面的村子过夜了,明天早晨之前要一定要赶到海边。”

    “遵命陛下。”阿历克斯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必须在这个时候尽量为皇帝最好一切,在把这个命令传递下去后,他派出了一小队骑兵向路过的村子赶去。

    “给那些村民些钱,让他们准备好热汤和足够的毯子,我们要赶一夜的路了,”阿历克斯向士兵们吩咐着,随后他又想起什么的继续叮嘱,还有让给我们准备一批木蹄掌,战马的马掌已经磨坏很多了,也许我们赶到的时候就要立刻战斗,所以在这之前必须抽出时间尽量换好。”

    看着阿历克斯不停的吩咐着手下,伦格焦虑的心略微放了下来。当有士兵经过时,他让自己的脸去略显轻松,虽然这样的连夜跋涉已经足以让人意识到可能要面对的危急局面,但是看着皇帝展露出的镇定信心,近卫军紧张疲惫的精神不由为之一振。

    “真不知道如果没有你我该怎么办,阿历克斯,”伦格跟在旁边的近卫军统帅略微笑了笑“不过我想在这一切结束之后你也许应该多去君士坦丁堡大学里好好学习一下,要知道我并不希望你总是在我的身边,虽然做为宫廷元帅你比任何人都更称职,不过也许很快就要有更适合你的事情去做了。”

    听到皇帝的话,阿历克斯的心头不禁微微一动,他记得这已经不只是第一次皇帝向他透露出这样的消息,联想到伦格让汉弗雷担任新建立的行省总督,而又把法尔哥尼留在刚刚平叛的行省里,他逐渐意识到皇帝显然已经决定在罗马的行省中推行他那早已酝酿的计划。

    “只要这次之后还活着,我愿本o手打意听从您的安排。”阿历克斯脸上露出了笑容,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这个荣幸成为罗马历史上最年轻的总督,虽然无论从学识还是聪慧上他都无法和更加年轻的胡斯弥尔相比,但是他相信以自己已经拥有的巨大声望和权势,已经皇帝为了要让行省变革推行得顺利稳妥,自己都显然会比胡斯弥尔更有可能尽早的成为一任罗马的行省总督。

    “你会活着的,甚至可以活很久,然后看到你和阿索尼娅的后代逐渐长大。”伦格笑着说,当他看到阿历克斯因为这句话立刻露出兴奋的神sè时,他侧过身子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提醒着“不过你绝对不能因此得意忘形,要知道这不是圣子的许诺,只是一个朋友的祝福。”

    “是的陛下,谢谢您的这个祝福。”阿历克斯低声回应,然后他调转马头向那些已经从村子里赶回来的士兵们奔去。在这样的夜晚还不停留的持续行军,已经让士兵们感到十分疲惫,阿历克斯知道,这将是个十分难熬的夜晚,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

    夜sè中博尔普鲁斯海峡,要比其他任何地方都显得安静。因为有着颇为显著的落差,马尔马拉海的海水常年一直不停的向着黑海注入,那种虽不湍急,可是在夜晚的星光下看去,就好像总是在不停流动的片片粼光,会让岸上的人有一种整片陆地在不住漂流的错觉。

    埃罗帕西娅坐在椅子里缓缓喝着宫女刚刚为她调制的蜜奶,对于一个孕fù来说这个时候还不休息显然是不太妥当的,这让她原本健康的肤sè看上去微微苍白,不过她还却依旧坚持让自己尽量保持清醒,因为不但在城外法兰克人正准备着发起进攻,同时在靠近圣宫的海面上,也已经发现了之前侵入博尔普鲁斯海峡的敌人的踪迹,虽然守卫在远处棱堡中的罗马军队立刻毫不客气的让法兰克人见识到了罗马投石机械的巨大威力,不过那些十字军显然并不死心,他们略微退却之后就登上了一座靠近岸边的小岛,虽然很快落下的夜幕让他们一时间不能再发起进攻,罗马人还是紧张的戒备着。

    不过这些并不是让埃罗帕西娅不能入睡的原因,她在等待一个客人,虽然她始终并不喜欢这个人。

    shì从带着赫克托尔走进房间时,看到的就是坐在那里已经很久的皇后,看着白化病人躬身行礼,埃罗帕西娅从沉思中清醒了过来。

    “大人,您问出什么了吗?”埃罗帕西娅轻声问着,当看到白化病人微微摇头后,她的脸上不由闪过一丝失望“那么您认为亲王是那个试图颠覆罗马的人吗?”

    “陛下,并不是谁会不会颠覆罗马,”赫克托尔略微摇头纠正着“而是所有人都有可能会这么干,就和之前的敌人也许有一天会成为帮助我们的人一样,也许一直被信任的人在某个时候反而会变成可怕的敌人。”

    “那么你认为谁又是这个会背叛的人呢?”埃罗帕西娅有些无奈的问着,在不喜欢赫克托尔这一点上,她和玛蒂娜有着惊人的一致,虽然玛蒂娜更多的是因为对赫克托尔那种对其权威蔑视般的冷漠和防备,而埃罗帕西娅则是无法接受白化病人总是充满yīn谋和残酷的手段。

    不过在这个时候埃罗帕西娅却不得不默认这些之前她所厌恶的手段,为了能够尽快查清君士坦丁堡城内可能还隐藏着的内jiān,她以皇后的名义授予了赫克托尔足够多的权力,这种权力与之前阿莱克修斯近乎疯狂的到处拘捕不同,赫克托尔更愿意用不为人知的方式悄悄的达成他的目的。

    “陛下,亲王显然有他自己的野心,尽管他一直否认自己试图颠覆罗马,而且现在已经被软禁起来,不过在罗马城里也许还有那些试图叛乱的内jiān,所以这段时间请您务必小心,”赫克托尔透明的眼睛望着埃罗帕西娅“虽然这么说也许失礼,不过我建议您只使用皇帝从耶路撒冷带来的那些随从,如果您一定要坚持用罗马人,那么请随时让近卫军跟在您的身边,至于您和两位殿下的食物,一定要由人尝过之后再使用。”

    “大人,难道您认为连我身边的人也不能相信吗,”埃罗帕西娅看着赫克托尔,在略微沉yín一会后她轻声说“你知道我不能这么做,如果这样就是在告诉所有人作为罗马皇后我不相信自己的臣民,却只相信那些法兰克人,也许玛蒂娜可以这么做,因为她的确有这样的理由,可是我却不能。”

    “陛下,请您为皇帝的孩子着想,不止是菲特琳娜和亚历山大,还有您即将出生的孩子着想。”

    赫克托尔最后的话终于说服了埃罗帕西娅,她知道必须为了孩子尽量保护好自己,而且白化病人那似乎带着隐忧的神sè也真的吓到了她,虽然不知道赫克托尔究竟为什么如此紧张,不过她还是决定按他的建议去做。

    看到皇后终于接受了自己的建议,赫克托尔暗暗松了口气,当他走出皇后的寝宫来到被月光照得一片雪亮的院子里时,他那双透明的眼睛里露出了淡淡的疲惫。

    从把阿莱克修斯软禁在他自己的家里之后,赫克托尔就发现自己似乎陷入了迷宫,虽然亲王之前的举动的确给罗马造成了更大的魂乱,可是从那些被阿莱克修斯抓起来的人看,亲王的举动就显得不但荒唐甚至过于愚蠢。

    这让赫克托尔逐渐感到疑惑起来,他不相信阿莱克修斯会变得那么笨拙,为了能够给法兰克人做内应,会愚蠢到自己亲自上阵的和所有罗马人为敌。

    这让他感到自己好像寻错了方向,这种想法一旦出现立刻让他感到了其中的危险,虽然这样的事情不能告诉其他人,可是他还是来到圣宫提醒埃罗帕西娅注意她自己的安危。

    不过除了担心皇后的安危之外,赫克托尔却还有着另外一个不能对埃罗帕西娅明言的原因,那就是对于埃罗帕西娅的哥哥狄奥多,他始终有着很深的戒心。

    以保护皇后的名义,让由伦格从耶路撒冷带出来的亲信无形中包围皇后,好让狄奥多的人不能顺利的接近埃罗帕西娅,这是赫克托尔所能想出来的唯一办法。特别是一想到皇帝的两个,也许是三个继承人都在她的身边时,白化病人甚至有一种想要让人把埃罗帕西娅软禁起来的冲动。

    不过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这么做,做为一位罗马人的皇后,埃罗帕西娅虽然并不适合统治帝国,但是她却是罗马人最能接受的皇后人选,这就让他必须更加小心的面对这样的局面,而不是如当初那样,为了稳固伦格的地位,他甚至可以肆无忌惮的考虑对玛蒂娜下手。

    赫克托尔一边想着一边沿着幽暗的长廊向前走去,因为卫兵都已经被调到宫墙上守卫,圣宫中一些偏僻的地方就显得比平时幽静yīn暗的多,不过这并不影响白化病人,多年来因为病症忌光的原因,他更加习惯呆在缺少光线的环境里,所以在别人看来花园里有些阴森的道路,却难不倒他。

    不过也正是因为多年来的习惯,走在路上的赫克托尔在忽然隐约感觉到这片花园中那异乎寻常的安静之后,发现了旁人旁人不易察觉的动静。

    原本在这样一个夏天的夜晚因为他的出现,应该被惊起的宿鸟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这让赫克托尔渐渐感到了异样,而当他就着花园长廊顶上那斑驳藤蔓间洒落的月光,看到隐约在花坛后闪动的人影时,赫克托尔慢慢握住了腰间的剑柄。

    他的脚下依旧不紧不慢的行前迈着步子,不过一双透明的眼睛却紧紧观察着四周的一切,当一声踩段树枝的声音忽然在夜sè中响起时,一声利刃划破夜风的呼啸同时从他身后响起!

    “噗!”短剑刺进身体发出的声响在寂静的花园里都可以听到,一声痛苦呻yín刚刚从身后发出,赫克托尔却已经把早已经倒握反刺的匕首从行刺者的胸前拔出。

    “嘿!”一声低喊忽然从旁边的花坛yīn影里传来,随着几条身影突然出现,手握闪着寒光的利剑的刺客纷纷向赫克托尔扑了上来。

    把手里的匕首奋力向离得最近的一个刺客投去,就在那人立刻捂着肩膀发出惨叫的同时,赫克托尔已经抽出佩剑,伴着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他用力挡开刺来的一剑,可是他的脚下却没有停留,就在那声兵器碰撞声还在空中回荡时,他的脚下用力,略显消瘦的身子借着和对方长剑碰撞的反弹忽然向着繁茂的花坛里跃去。

    完全没有想到这样变化的刺客在发出惊叫之后立刻纷纷扑进花坛,但是当一个人的身子刚刚落在满是齐腰高的花束后面,他已经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随着锋利的剑尖狠狠戳进他的小腹,这个刺客一头栽到在了花丛里。

    刺客们怎么也没想到赫克托尔居然根本没有逃跑而是就在花坛后面,当那个人落地的时候,他的长剑立刻刺穿了对方的小腹,而更让他们大感意外的是,与此同时赫克托尔已经用力一跃,再次跳回到长廊的,就在那个被他投掷的匕首刺中肩膀倒在地上的刺客还没反应过来,赫克托尔已经在掠过他身边时,手中长剑顺势挽起一个凌厉的剑花,割开了那个人的喉咙。

    “上帝,他是魔鬼!”

    一个刺客因为被赫克托尔在这么短暂的时间里连杀三人的辛辣手段吓而声音颤抖,他们几个人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白化病人有着比他可怕的名声更加可怕的剑技,在短短瞬间他那干净利落的杀人手段让这些自认亡命之徒的人,也不禁胆战心惊。

    可是他们知道自己完全没有退路,在圣宫里行刺罗马重臣的罪责已经足够让他们死上很多次,所以恐惧的念头只是一闪,他们就再次挥起武器向着赫克托尔冲去。

    克托尔能够感觉到刺客势在必得的决然,他立刻决定放弃之前要抓住这些人逼出指使者的想法,而且当从远处闻讯赶来的卫兵的喊声出现时,他立刻转身向着点起灯火的地方拼命跑去。

    不过这时的赫克托尔却更加相信之前的自己的想法没有错误,罗马依然有着隐藏的内jiān!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二百五十九章 晨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二百五十九章晨

    那些刺客显然没有想到之前用凌厉惨烈的手法麻利的瞬间杀掉自己几个同伴的赫克托尔却会突然逃跑,他们本能的准备向前追去,可是远处闻声而来的卫兵手中点燃的火把却吓到了他们。

    在一声唿哨的带领下,那些刺客立刻向相反方向跑去,他们知道自己既然已经惊动了卫兵,那么这次行刺的任务显然已经失败,虽然可能要面临严厉的惩罚,不过他们这时他们已经顾不得那么多,逃生的本能让他们立刻放弃赫克托尔,向着远处花坛间黑暗的甬道跑去。

    闻声赶到的是一队近卫军小队,不过让那个带队的小队长感到奇怪的是,在火光下映衬出来的监察大臣的脸,并不是想象中任何遇到这种事情的人都应该有的要么略显惊慌,或者气急败坏的神sè。

    相反,这位大人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神sè中有着一丝隐约的笑容。

    赫克托尔用颇为罕见的热情感谢了这个小队长的救命之恩,在向每个人许诺了一笔价值不菲的报酬后,他并没有按照小队长的建议先回到自己的家中去暂时休息,而是立刻返回皇后的寝宫。

    不过监察大臣忽然在在圣宫中险些遇刺的消息几乎不用什么人刻意渲染已经传了出去,所以当赫克托尔一晚之间第二次来到皇后的寝宫时,虽然已经睡下,可埃罗帕西娅还是立刻召见了他。

    这一次,赫克托尔的建议没有多费任何解释劝阻就立刻被埃罗帕西娅接受。

    皇后显然也被监察大臣居然在圣宫中遇刺的消息吓住了,她立刻下令让人招来了自己的御用宦官首领,在连续下达了一通命令后,在宦官首领的带领下,一群之前在寝宫中任职的宫女被陆陆续续的带走,按照赫克托尔的建议,一批之前在耶路撒冷就加入了祈祷者教团,而后在伦格成为皇帝后逐渐进入耶路撒冷的女人被临时安排到了皇后的身边。

    “陛下请放心这一切只是暂时的,等这段时间之后您就可以任意挑选你认为满意的人选,不过我个人还是建议您在这方面多加注意,如果一定要用罗马人,也许sè雷斯人更适合伺候您。”赫克托尔淡淡地说。

    “但愿这一切快些过去吧,”埃罗帕西娅叹息一声,她已经被这一晚发生的事情折腾有些身心疲惫,有那么一会她心底里甚至暗暗有些怨恨“为什么一定要我来做这些事情呢?”

    监察大臣在圣宫中险些遇刺的消息不需要有人刻意宣扬很快就已经传了出去,先是圣宫里人人自危,接着这个似乎预示着新的风暴的消息就立刻在贵族当中谣言四起。

    很多人意识到可能又会发生更糟糕的事,他们知道那个白化病人不可能就这么善罢甘休,之前阿莱克修斯的举动虽然引起了很大的恐慌,可是人们还不会有那种彻底的畏惧,而现在一想到赫克托尔可能会借着这个机会干出来的那些事,罗马人不由在对即将发生的事情忐忑不安的同时,也在心里暗暗恨死了那个派人行刺的蠢货。

    对于赫克托尔来说,这一晚实在是太忙碌了,他不顾身边的人一再劝阻没有一点停顿的立刻赶往阿莱克修斯的宫殿,当已经被软禁的亲王被人叫醒来到起居室时,看到是虽然尽量保持着冷静,可是却依旧能够隐约感觉到身上散发着jī动气息的白化病人。

    “亲王,我需要你的帮助,”赫克托尔开口就说,他没有时间在繁文缛节上浪费时间,城外正有一支军队要攻进城来,而在城墙里面则有一些他还不知道的人准备发生叛乱“你是特里布斯首席元老,虽然你已经被软禁,可是按照罗马公法赋予你的权力,你在没有被收回这个元老特权之前,至少还有权力做为重大事件的证人,所以我需要你来为我作证。”

    “你要干什么?”阿莱克修斯先是略眯眼睛,接着好像若有所悟似的微微张开嘴,同时发出了一声似乎了然的轻“啊”“我想你已经知道该干什么了,要知道我所做的一切毕竟是在出于公心的名义之下,虽然我也很愿意借着这样的机会乘机铲除之前的那些对手,不过能有这样一个更加名正言顺的机会对我来说也是十分重要的。”

    “那么就由您来进行这一切,您的时间并不多,法兰克人就在城外,而我是不适合在这个时候出头的。”赫克托尔向亲王略微点头鞠躬,他知道阿莱克修斯显然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在看着亲王的精神立刻变得很好,而且还笑呵呵的命令仆人为他准备衣服后,赫克托尔转身向着院子里走去。

    “他们猜到了,他们猜到我一定会这么干,否则我就不会要求把赫克托尔至于我的监视之下。”走到院子里,看着远处东方依旧显得一片黑暗的天际,白化病人在心里暗暗琢磨着。

    许久以来,随着伦格身份的变化,他做为伦格身边身份颇为特殊的一个人,跟随着这位被世人成为圣子的年轻人一路走来。

    在很多对于别人也许充满传奇的故事中,他就是其中的参与者,也正因为这样赫克托尔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那些所谓奇迹究竟是怎么回事。

    也正因为这样,赫克托尔也比别人更加了解环绕着那位圣子的荣光之下,伦格那些不为人知的弱点。

    “该动手了!”赫克托尔在心底里告诉自己,他看着已经变得忙碌起来的亲王住宅,知道有很多人注定要被从美梦中惊醒,度过一个难熬的漫长夜晚。

    当财政大臣康尼努斯被远处一阵越来越喧闹的声音吵到时,他先是认为军队正在街上搜捕刺杀赫克托尔的刺客,可随后当他从仆人那里听到,居然是一支军队包围了元老院首席元老的府邸时,财政大臣立刻变得有些目瞪口呆了。

    他胡乱穿上件衣服就带着人向米蒂戈罗斯的家中赶去,不过他的队伍刚刚经过戈列多多大公共浴池,就被已经设下的哨卡拦住。

    财政大臣气愤的向阻止自己的卫戍军大声质问,可是当他很快意外的看到之前被解职软禁的阿莱克修斯居然在卫兵的簇拥下经过身边时,即便不用解释他也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么说你赢了?”康尼努斯用愤怒的眼神看着阿莱克修斯“不过我想知道你究竟是怎么说服的赫克托尔,我不认为皇后陛下会干出这种事,可是赫克托尔却一定会的,告诉我你答应他什么了?!”

    停下脚步的阿莱克修斯沉yín了一会,走到康尼努斯身边用很小的声音说:“你知道我不是个宽容的人,特别是对那些曾经背叛和出卖我的,我想您一定不会天真的认为当初艾萨克把我送进雷克雷监狱的那一次事情里,阿莱克修斯就是清白的,我知道他勾结了很多人,然后他们就那么冷漠看着艾萨克把我送进了监狱。”

    “所以你现在要报复他?”康尼努斯愤怒的低声质问着“在这个时候?在罗马正陷入危机的时候?你难道不是一个罗马人吗?”

    “有坚固的城墙和军队,君士坦丁堡并不是那么容易被攻破的,而且一旦皇帝回来一切就会彻底解决,至于说是否是个罗马人,我不否认自己报复的sī心,可是我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罗马,铲除那些试图出卖罗马的敌人是我的职责,只要我想做就一定能做到!而且任何人都没有权力怀疑我对罗马的忠诚,即便是做为康尼努斯家族后裔的您!”阿莱克修斯最后的话里充满了愤怒。

    财政大臣愕然的看着阿莱克修斯,他不知道这位亲王是过于自以为是还是已经发疯了,不过他知道现在发生的一切已经超出他的能力,之前皇后已经获得元老院和特里布斯授权的事实让他明白,一旦赫克托尔从皇后那里得到命令,那么正如阿莱克修斯所说:只要他想做,就一定能做到!

    一阵魂乱的脚步声沿着街道传来,在火把的映衬下,一队士兵押解着看上去神sè颇为轻松的米蒂戈罗斯走了过来。

    看到亲王,首席元老并没有感到意外,只是当看到康尼努斯时他好像才露出了一丝诧异。

    “我相信您一定很高兴看到这样的局面,”米蒂戈罗斯淡淡的笑着“我知道这个时刻您已经等待太久了,不过我没有想到您居然会在这样一个时刻下手,告诉我您是怎么让监察大臣相信您的?”

    听到同样的问题,阿莱克修斯不禁一笑,他看着面前这两位罗马原本最有权势的人,在露出一丝得意笑容后,他淡淡的说:“事实上我可以证明在您的家里发现了一些奇怪的迹象,说明和今天晚上监察大臣遇刺的事件有那么点关系。”

    “我不会愚蠢到派人行刺赫克托尔,”米蒂戈罗斯并没有因为这样的指控感到恐慌,他用坚定的眼神盯着阿莱克修斯“我是元老院的首席元老,我甚至首先同意把罗马的临时最高权力授予皇后,所以我不会在做了这件事后还会派人刺杀皇后身边重臣这么愚蠢的事。”

    “尊敬的元老,”阿莱克修斯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向米蒂戈罗斯微微倾身,用很低的声音在让耳畔说“你的确不会,不过我会。”

    米蒂戈罗斯原本镇定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诧异不安,他侧脸望着亲王神sè不动的表情,在这一刻他已经彻底明白发生了什么,在为阿莱克修斯居然会在这样一个及其不利的时候还能使用yīn谋,他既感到意外又有种说不出的疑惑。

    可是现在已经没有没有让他继续猜想发生了什么的时间,自己现在已经陷入了这个平生宿敌手中,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让人难以想象。

    “你认为自己胜利了?”米蒂戈罗斯好像突然松了口气,他神sè安详的看着阿莱克修斯,然后透出一声带着讥讽的嗤笑“你不会成功的阿莱克修斯,你注定只是一个可怜的人,注定什么都不会得到,很快你就会明白自己将要面对什么样的命运,那对你来说并不美妙。”

    “也许到了那时候你会先于我受到审判!”元老的话显然刺jī了亲王,阿莱克修斯立刻变得jī动起来“我会拘捕你的那些同党,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他们每个人的名字都在我的心里,随时提醒我该如何报答你们之前对我做下的一切。”

    “这就是你的目的了,你真可怜阿莱克修斯。”米蒂戈罗斯用鄙夷的眼神看着亲王,随后不再理他,在卫兵的押解下错身向前走去。

    “亲王,你要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承担责任,”康尼努斯沉声说着“等皇帝回来的时候,你所做的一切都将成为你犯下的罪行的证据,不要指望那时候赫克托尔会为你说话,即使是皇后也不能为你辩护。”

    “可是我只要知道自己是在为罗马尽忠就可以了,而且你认为我会因为这个就不报复那些亏欠我的人吗?”阿莱克修斯冷冷的问着,他向米蒂戈罗斯的府邸走去,同时嘴里说“我只要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为了罗马就没有关系了,只是为了罗马……”

    正如赫克托尔所说的那样,六月九日这一天的夜晚成了很多君士坦丁堡人最难熬的一夜。

    人们呆在家里认真的倾听着,从门前走过的每一个脚步声都让一些人感到胆战心惊,一旦敲门声响起,很多人就立刻因为恐慌变得大乱。

    大多数人选择了顺从,不过也有些人试图抵抗,遇到这样的情景,警戒军团就立刻展现出了经过整编之后的威力,他们手中拿的不再是用来威慑普通人的短棍,而是锋利的佩剑,当有人试图抵抗时,警戒军团的士兵们就立刻冲上去把他制服,而且那敏捷的速度和手段很快就让一些抱着同样想法的人打消了这个念头。

    天际已经慢慢显露出了一线灰sè,在这个原本应该是人们正沉溺于香甜美梦的时候,几条渡船则在灯火的映照下渡过金角湾,船上的人被很快送进了对岸恐怖的雷克雷监狱,当站在之前阿莱克修斯被囚禁的牢房的窗口,向外眺望下面依旧笼罩在一片黑暗的金角湾时,首席元老米蒂戈罗斯轻轻吐出了一口气:“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吧……”

    ………………

    从东方天边浮现出的暗灰sè的那丝淡淡光亮让阿历克斯意识到天已经快要亮了。

    虽然是夏天,可是在这样一个夜晚一直在旷野中行军的近卫军们,在这个时候不但感到了身体上的巨大的疲惫,也感到了一丝淡淡的凉意。

    在更远的地方,从高过去,已经可以望见远处博尔普鲁斯海峡波光粼粼的倒影,在夜sè的衬托下,博尔普鲁斯海峡看上去就如同一条镶嵌了无数晶莹宝石的腰带,从远处马尔马拉海向着东方面面延伸,而且因为海水常年注入黑海而一直在不停流淌的海面,看上去显得似乎在带着大地不停的前进。

    几声透着急躁的马嘶伴着晃动的影子从远处奔来,阿历克斯立刻迎着他们走去他,看到被他派去收集船只的士兵已经赶回,他立刻向他们询问船只的情况。

    “大人,我们正在尽量征集足够多的船只,不过有个消息要禀报陛下,”一个士兵焦急的说“听沿岸的民众说,法兰克人不但已经突破了恰纳卡莱隘口,甚至有一部分十字军已经到了博尔普鲁斯海峡外,他们好像正准备进攻金角湾。”

    听到这个消息大吃一惊的阿历克斯立刻带着这些士兵向皇帝所在的队伍奔去,尽管知道很快全军就会知道这个消息,可他还是严令那几个士兵绝对不许随便泄露。

    “陛下,请允许我亲自带领一支近卫军先赶到海峡,”阿历克斯向伦格请求着“我只要一千……不,只要六百人就可以了,陛下,我会死守金角湾直到您赶到。”

    伦格默默沉思着,他知道阿历克斯说的很对,这个时候时间对上方来说都实在太宝贵了,不过虽然看上去也许自己这一方更需要时间,可是仔细想过之后,伦格还是决定自己亲自赶往海峡。

    “阿历克斯,如果我让你带着那么少的军队赶回去,唯一的结果只能是让我手里原本已经少得多的军队被分成更多的部分,这不是个好主意,虽然我知道你的忠诚不容质疑,可是我不能答应你,我需要的不是你让自己陷入危险,而是能够帮助我解决眼前的难题。”

    伦格说着微微挥手阻止了试图继续进言的阿历克斯。

    “法兰人并不知道我们已经赶回来了,这就是我们的优势,而且他们也不可能在这样的深夜里进攻博尔普鲁斯,这对他们来说就和自杀一样愚蠢,所以我们还有时间,不过……”说到这里,伦格向着已经逐渐泛起一片淡白的东方天际看去“我们已经没有足够多的时间让士兵们休息,也许他们在到达海峡边之后就要立刻进入战场。”

    “陛下,近卫军随时为您而战!”阿历克斯把拳头紧紧按在胸前。

    “一切都看你的了,我的朋友,”伦格用手揽着年轻的近卫军统帅的后颈,让他的额头和自己的抵在一起“从耶路撒冷出来的那一刻起,你们就一直跟随着我战斗,不过现在这一次对我们所有人来说都是最为关键的,只要能够胜利,我甚至可以向你们保证罗马会有至少三十年的和平。”

    阿历克斯的脸上露出了jī动的神sè,他并不知道皇帝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许诺,不过他知道这一次的确不论对罗马还是皇帝本人来说的确是至关重要的一场战争。

    而且因为曾经出使梵蒂冈,阿历克斯也能隐约明白皇帝的话里隐藏的那些含义。

    只要能够击败进犯的十字军,那么正教将不止是在军事上取得了一次辉煌的胜利,更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和之前收复保加利亚以及在罗斯推行教义的声势,不但一反之前居于劣势的局面,也许可以乘机向公教展示他们强大的力量。

    或者,凭借这样的实力和威信,皇帝甚至可以成为自教会分裂之后,第一位被梵蒂冈承认的东西罗马的唯一皇帝。

    我会成为这种奇迹的见证者,甚至其中的一员吗?想到这些的阿历克斯眼中闪过一丝jī动:“陛下,我会跟随着您。”

    “好的朋友,让我们去面对法兰克人吧,但愿这是对我们最有意义的一战。”伦格轻松的拍了拍阿历克斯的肩头,随后他翻身上马,当先向着博尔普鲁斯海峡奔去。

    ………………

    淡淡的红光终于出现在海平线上,虽然海峡很窄,不过那片红sè还是如同一条飞快延伸的光箭沿着海面射向远方,同时在海面上映照出一条长长的红sè痕迹。

    一一九一年六月十日的清晨显得异常清爽,原本应该已经十分热闹的博尔普鲁斯海峡因为缺少了来往的商船显得出奇的宁静。

    在海峡两岸的村庄里,人们早早的就来到岸边,法兰克人将要在今天向金角湾发起进攻的消息已经传开,人们焦虑的注视着微波粼粼的海面,当一队黑点从海峡最远处的山岩后逐渐出现时,罗马人不由发出了一阵低低的呼声。

    虽然同样是十字旗,可是这些法兰克人却挟着一股充满血腥的气息而来,当他们逐渐进入海峡时,看着两岸那顺着地势绵延起伏的村庄和远处恢弘的圣宫不禁发出了贪婪的感叹。

    “这真是上帝赐予恩典的地方,”一个法兰克人贵族大声赞美着,然后他回头向身后的士兵大喊“这一切很快就是你们了,冲呀!”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二百六十章 旗帜,旗帜!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二百六十章旗帜,旗帜!

    红彤彤的朝阳从好像被煮熟了的海水中慢慢lù出了头,那个火球看上去显得异常硕大,就好像随时会顺着海面滚过来似的。

    在朝阳和海水的映衬下,整个海峡都充满了令人一片片耀眼的反光,海岸似乎比平时更高了些,朦朦胧胧的藏在光里,从远处看上去就好像博尔普鲁斯海峡已经完全浮在空中一样。

    “这可是被称为用金子制成的海湾,”一个稍微有些见识的十字军士兵tiǎn着舌头向旁边的同伴说“听说每条进入金角湾的船都可能会带着你们一辈子都没见过的财富,每一天这里能够出现的财富足够让最富裕的贵族嫉妒,哎呀呀,这简直就是个宝库呀。”

    “罗马人在哪,他们怎么还不出来,”一个还xiǎo的士兵有些担忧的看着海峡“不是说那个nv人很厉害吗,就是罗马皇帝的那个情fù,听说她不但漂亮,甚至还会巫术,不知道能不能见到那个nv人。”

    “那个nv人是个异教徒,抓住她之后就要把她烧成一堆灰烬,”之前的士兵低声笑着“听着,罗马人里有很多漂亮nv人,等我们攻下君士坦丁堡之后,你就能享受到她们了。”

    “都住嘴!”一个十字军xiǎo头目回头呵斥着“注意点,现在我们只要能冲进金角湾一切就是我们的了,那些还在后面胆xiǎo鬼会嫉妒我们的,那时候我们就能好好向他们炫耀一下了。”

    十字军的战船在前面首船的带领下开始向着海峡里前进,其实他们这个时候也是万分紧张,虽然博尔普鲁斯海峡并不很长,但是就在一天前他们已经尝到过从圣宫外围棱堡投shè出来的礌石的厉害,这让他们不禁想起了在恰纳卡莱隘口遇到过的那些麻烦,不过这时他们已经顾不得那么多,渴望得到财富的yù望已经让他们忘记了危险和恐怖,不顾一切的向着海峡里前进。

    之前因为夜晚的黑暗停止进攻的法兰克人相信这一次一定能够获得成功,虽然并不清楚为什么罗马人的舰队到现在还没有出现,而且也担心金角湾里会有强烈的抵抗,不过从一路行来时看到岸上零零星星出现的十字军的迹象看,理查的军队显然已经到了君士坦丁堡城下,这给了他们足够的勇气,让他们相信罗马人这时应该正疲于奔命的防守城墙。

    追求荣耀固然重要,可是财富同样也是必不可少的,毕竟只有拥有了足够多的财富,才能让自己拥有追求荣誉的条件。

    靠近最右边的一条战船上传来的一阵呼哨打断了十字军将领的胡思luàn想,这个来自布列塔尼的伯爵立刻向传来呼哨的方向看去。

    从靠近xiǎo亚细亚方向的岸边,他注意到有一片黑点正在向着自己船队的移动过来,他一边吩咐着一个敏捷的水手爬上桅杆,一边招呼着身后的士兵做好准备。

    虽然这位伯爵一心追求财富的心思要比拯救圣地强烈的多,不过他并不愚蠢。他不会天真到认为这个时候出现的这些人是来迎接自己的,在向后面的战船发出警告之后,他吩咐给船上那些xiǎo型投石机装上石头。

    “看来要有麻烦了,”伯爵慢悠悠的说着,这种场面他见过不少,布列塔尼人那既不愿意依从法国国王,也不屑于成为英国附庸的举动,让他们多少年来不止一次的和四周的领主作战,现在只不过是在和一个之前没接触过的敌人作战而已。

    不过伯爵很快就感到放松了下来,这是因为瞭望哨发现那些靠近的船只虽然明显带着敌意,但是看上去那些船却显得那么xiǎo,或者说是五huā八mén,一看就是临时拼凑起来的货船,渔船,甚至随着靠近,瞭望哨发誓自己还看到了几支独木舟似的xiǎo型尖头船。

    “罗马人发疯了,让这样的船来送死,”伯爵大笑了起来,他在稍微观察了一下双方的距离后,决定下令首先打沉冲在最前面的一条尖头船“先吓一下他们,最好把他们赶走,如果他们太固执,就把他们全部杀光。”

    随着他命令,几条十字军战船上立刻纷纷投shè出了石块和弩箭,尽管不论是距离还是分量,他们的投石机都不能和罗马人的相比,可是这已经足以能够对只靠普通渔船接近的敌人造成威胁。

    石块落在水里溅起的水柱立刻淋得站在船头的近卫兵全身湿透,虽然更多的石头落在了前面更远的地方,可是随着双方越来越近,威胁也变得越来越大,当一块石头终于直接砸在一条窄底船的船帮上,立刻把那条船砸得向海里一歪,而船上的士兵则被石头迸溅luàn飞的锋利碎片割得血流不止,一片惨呼。

    “稳住!不要停下!”站在船头上的一个近卫兵xiǎo队长大声吼叫着,他紧抓身边的一根横木,当一块石头翻滚着向他头顶落下时,这个xiǎo队长的嘴chún已经被咬得青紫,可他的眼睛却始终死死盯着那块石头,直到那石块伴着一阵扑面的风声忽的掠过头顶,落在身后水中,溅起一个巨大的水柱。

    “看!没事的……”xiǎo队长用力抹掉满脸的海水大笑着,可突然他的身子略微一晃就一头栽进海里,随即海水里就冒起一团猩红的血水。

    “大人,我们的船没办法和他们jiāo战,这都是些渔船!”一个军官向站在船上焦急的看着海面的阿历克斯喊着“除非我们能和他们近战,否则这样对我们太危险了。”

    “金角湾,金角湾!”阿历克斯嘴里不住的低声喊着,之前收集船只之后几乎根本没有停留的向着海峡中赶来,可即便这样也是到了这个时候才堪堪赶到,正因为这样他们根本没有机会和金角湾里留守的罗马军队联系“派人给金角湾的守军报信,只要我们能渡过海去,皇帝陛下就能彻底改变这一切!”

    听到阿历克斯的吩咐,那个军官立刻转身传达命令,但是他们很快发现这做起来显然不太容易,由于法兰克人之前是在xiǎo岛上过夜,他们不但就此封锁住了近卫军通过海峡前进的道路,也封锁住了通向金角湾的水路。

    听到手下报告的阿历克斯双眉立刻紧紧凝在一起,他回头看了看身后,就在不远处的海面上,皇帝正带着近卫军的主力乘坐其余的几条大船跟在后面,那些船因为笨重缓慢,根本无法与这些法兰人的战船抗衡,如果再不能冲破封锁,一旦皇帝的船只靠近,那对他们来说就已经不只是危险而言了。

    “我不管你怎么做,只要让金角湾知道我们来了!”阿历克斯向军官怒吼着,这个时候以稳健和风范著称的宫廷元帅好像又变成了那个在荒野中奔跑的乡村xiǎo子。

    “大人,我亲自去!”那个军官几步跑到船尾,他沿着绳索慢慢落在紧绑在船帮旁的xiǎo船上,在一个士兵的帮助下,两个人开始用力划着木桨向海峡里驶去。

    阿历克斯一边注意着正在不住接近的十字军船队,一边焦急的看着那条在海面上划动的xiǎo船,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有引起法兰克人的注意,所以他立刻下令让船队更加迅速的向着十字军冲去。

    “快点,快点!”阿历克斯大声催促着划桨的士兵“冲上去,让他们看看近卫军的厉害!”

    一声隐约的大响从不远处传来,阿历克斯回过头愕然的看到那条刚刚离开不久的xiǎo船正在向海里沉去,海面上还能看到时沉时浮的人影,虽然不知道十字军是否已经发现了他们的意图,可是这个时候已经没有时间再派人去给金角湾送信。“冲上去,”阿历克斯再次回头看了看身后,当他发现后面的那些船只已经越来越近,很快也会受到法兰克人投石机的威胁时,近卫军统帅发出了声音低沉的命令“不要再躲避了,所有人和我一起冲上去,愿上帝保佑!”

    阿历克斯的喊声突起,他完全不顾一切的整个人站在船头,两只眼睛注视着前面不远处的十字军,虽然这段距离并不远,可是对他们来说却是一条充满危险的死亡之路,不过这时近卫军士兵们却模仿着他们的统帅纷纷站了起来,他们和桨手一起用手中的武器奋力划水,船只迅速在水面上划开一条条的bō纹,向着对面的法兰克人猛冲过去。

    “不要让他们靠近!把他们送进海底!”不知道为什么,伯爵似乎隐约意识到这支冲过来的罗马军队似乎和他之前遇到的那些敌人不同,他本能的不想和这些人面对面的进行近战,看到那些敌船上的士兵奋不顾身的划桨前进的样子,一个声音在心底里告诉他,如果这些人登上船来,也许自己就真的要危险了。

    又是一阵呼啸和迎面而来的锋利弩箭,法兰克人依仗着船身的高大向着远处近卫军再次投shè出一片礌石箭雨,于此同时,他们的投石机开始向跟随在后面的伦格带领的海船投shè出大片的石头,当一条因为笨重缓慢而不幸被砸中的海船在原地不住旋转挣扎时,阿历克斯早已忘记了所谓风范,不禁焦急的破口大骂!

    尽管局势紧迫,可伦格的脸上却始终保持着平静,尽管近卫军拥有着旁人所没有的坚韧jīng神,可是这个时候做为皇帝的他如果显出惊慌失措,那么即便是最勇敢的军队也可能会就此崩溃。

    “不要着急,我们一定能冲过去,”伦格对身边因为看到附近的船只被击中已经有些慌luàn的军官安慰着“让士兵们加快速度,他们的投石机不可能和我们的相比,只要能够抓紧时间我们就一定能冲进投石机的死角。”

    “是的陛下。”军官大声应和着,不过很快一声巨响就从头顶传来,随着桅杆轰然倒下,虽然shè来的石块借着桅杆反弹的力量堪堪落在旁边的水里,可是船只已经因为失去风帆立刻缓慢了下来。

    “陛下,赶快立刻这条船,他们会把它彻底打沉的!”伦格身边的近卫军军官们一边用身体保护着皇帝,一边向附近的船只大声呼救,而四周看到皇帝的坐船被击中不禁变得异常紧张的船只,立刻纷纷围拢过来。

    “哈,看来我们是招惹了一个大人物呀,”正在观察战况的伯爵显然也发现了海面上的异常,从罗马人变得一片húnluàn的局面上,他立刻明白到那条船上显然有着某个至关重要的人物,这让他立刻下令所有装有投石机的战船向着那条罗马人的船只发起了进攻。

    大片的石头从头顶上呼啸而来,尽管法兰克人投石机的准头并不jīng确,可是这已经足以让所有近卫军不禁全身冷汗,当看到皇帝坐船被击中时,阿历克斯相信自己的心脏在那一刻甚至停了一下,在回头看去的时候,他的手心一片冰冷,额头上的汗水让晨风吹得阵阵刺痛。

    “进攻!进攻!”

    阿历克斯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帮助皇帝,唯一能做的就是带着前锋不停的冲向敌人,他这个时候已经不敢想象在后面发生了什么,更不敢想象如果真出了那种最为可怕的事该怎么办,以至当一支弩箭擦着他的额头飞快掠过,带走他一缕头发时,一时间他甚至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

    “大人!”一声喊叫响起。

    “别luàn叫!我没事!”阿历克斯不耐烦的呵斥着。

    “不是大人,您看……”那个士兵抬手指着海峡西边的海面,当阿历克斯仔细看去时,他先是脸sè微微一变,随着身后阳光的照shè,他的脸上先是浮现出怀疑,接着就lù出了难以置信的喜悦。

    “上帝呀,这是真的吗,是阿赛琳旗?”阿历克斯jī动的喊着,随后他忽然想到什么向身边的人大声吩咐“挂圣十字旗,挂圣十字旗!让殿下知道我们在这儿!”

    当破晓来临时,连夜奔袭的阿赛琳的船队终于看到了博尔普鲁斯海峡最西端的灯塔,从沿岸看上去还算平静的局势看,阿赛琳相信自己的确还来得及。

    所以已经疲惫不堪的她决定在向法兰克人发起进攻前先休息一下,可是当她刚刚下到底仓还没来得及摘下身上的弯刀,就听到了瞭望哨的叫喊声。

    阿赛琳立刻登上船头,虽然远处的海面因为笼罩在一片逐渐升起的朝阳的光芒中,可她从那些不住晃动带起的长长影子上,还是能肯定那里正在发生一场jī烈的海战。

    阿赛琳轻轻叹息一声,这段时间来她已经逐渐习惯了舒适的宫廷生活,按照一些宫廷贵fù们的说法,她甚至相信如果睡的不好,可能就会影响自己的容貌,为了这个她按君士坦丁堡正在流行的一种方式一大桶驴nǎi浸泡身体,据说这还是当初罗马帝国最残暴的君主尼禄的妻子奥克塔娃使用过的方法。

    “看来有人正在和法兰克人jiāo战,”阿赛琳自语着,她伸开修长美丽的双tuǐ轻轻跳上船头的木柱,在清晨海风的吹拂下,长裙两端高高的开叉随风飘扬,把她那双蜜sè般的美丽长tuǐ隐约展现在身后士兵们的面前“那些人是谁?”

    “对不起殿下,我们不知道……”一个军官有些神sè慌luàn的从阿赛琳的tuǐ上移开眼神,不过他立刻脸sè一变,因为他看到了阿赛琳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记住下次再看到我的大tuǐ后要学会赞美,难道你们不知道nv人都是很喜欢听到有人奉承她们吗?”阿赛琳说着伸出一根手指微微一晃,然后她忽然下令“吹号告诉后面的船,我们要赶上去凑凑热闹。”

    “遵命殿下。”军官有些慌luàn的转身就跑,不过他却没有看到阿赛琳再次回头望着那片不住晃动的船影时脸上浮现出的一丝淡淡的疑huò。

    不知道为什么,当看到那片船影时阿赛琳的心中就有一种莫名的冲动,似乎在那里有着什么让她牵挂的东西,虽然不知道那里究竟在发生什么,可是她的内心中却越来越感到隐隐的不安。

    “让所有的战船加快速度,”阿赛琳有些焦急的吩咐着,随着距离正在jiāo战的双方越来越近,她心中那种莫名的牵挂也变得越来越浓烈“是谁在那儿?”她的心中不由自主的再次这样问着。

    “殿下,法兰克人的战船很多,我们也许不应该现在就……”之前的军官有些焦虑的低声提醒着,对于他们来说,赶回君士坦丁堡与其说是与之前那些侵入博尔普鲁斯海峡的敌人作战,不如说是以此向君士坦丁堡宣告罗马舰队的归来,所以当阿赛琳只带着这支xiǎo舰队连夜赶回时,并没有显得过于危险。

    但是现在看着阿赛琳居然要用这只有十几条船xiǎo船队向法兰克人的那几十条战船发起进攻,那个军官不禁开始感到担忧起来。

    “按我的命令,向法兰克人发起进攻!”阿赛琳固执的打断了军官的话,她一边在心里告诉自己现在正是最好的从法兰克人背后发起进攻的时机,一边在心中暗暗焦急的猜测着那些看上去似乎完全由普通渔船组成的船队上究竟是谁。

    当她第一眼看到从一条正在和法兰克人鏖战的战船上升起的旗帜时,她的脸上霎时浮现起毫不掩饰的jī动。

    “伦格!”阿赛琳的嘴里吐出自己心爱男人的名字,同时她的脸sè霎时变得焦虑起来,她已经看到近卫军这时显然正处于困境之中,虽然并不知道伦格就在其中一条看上去已经颇为危险的战船上,可是她立刻挥起耀眼的弯刀,向身后变得同样紧张莫名的士兵们大声下令:“靠上去,向法兰人的侧翼进攻!”

    伦格看到阿赛琳的战船,是在被几个近卫兵保护着跳上一条xiǎo船之后,他回头看着从远处海面上逐渐出现的船队,望着那面越来越清晰的阿赛琳旗,伦格始终严肃的脸上lù出了一丝笑容。

    他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有将近一个世纪的时间没有见过阿赛琳,那种强烈的思念让他恨不得这个时候就把自己心爱的nv人紧紧搂在怀中。

    “陛下,阿赛琳殿下的船队已经向十字军进攻了,我们必须尽快渡过海去!”一个近卫军军官焦急的喊着,对于这些始终跟随伦格的老近卫军来说,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皇帝与nv公爵之间的深情,这让他们不由担心皇帝会在这个时候不顾安危的留下来。

    “立刻渡海,我们不能给阿赛琳找麻烦。”

    伦格却已经很快就看清了眼前的形式,他下令xiǎo船立刻向其他船只靠拢,不过他的敌人却显然并不想就此放过他。特别是当阿历克斯为了通知阿赛琳而升起圣十字旗时,这个举动无疑也在告诉那些法兰克人:罗马皇帝在这里!

    布列塔尼伯爵的嘴巴微微张了开来,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遇到这样的好运,在开始他怀疑这是罗马人在耍什么huā招,虽然突然出现的那些罗马战船让他颇为吃惊,可是当他注意到那些罗马战船不顾数量明显比自己少得多却依旧猛冲过来,而眼前那些罗马军队也在拼命保护着几条xiǎo船试图逃离时,他终于明白自己真jiāo了好运!

    “罗马皇帝,是罗马皇帝!”伯爵的喊声在海面上回dàng,四周的法兰克人都听到了他近乎疯狂的大喊“十字军们,俘虏罗马人的皇帝!上帝赐福,荣誉和财富就在你们眼前!”

    霎时变得疯狂的十字军拼命向那条xiǎo船扑去,看到这一幕,站在船头的阿赛琳的眼中第一次迸发出了慌luàn和恐惧,随着手中的弯刀忽然用力一挥,阿赛琳一下跳上船帮同时大声下令:“跟着我!楔形队列!冲击法兰人队形!”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二百六十一章阿赛琳之战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二百六十一章阿赛琳之战

    听到阿赛琳说出用楔形队列向法兰克人发起冲锋时,旁边的军官明显一愣,他似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似的看了看阿赛琳,当他从阿赛琳瞪过来的眼神里看到因为他的延误,变得愤怒的神è时,军官喉咙蠕动着问到:“殿下,我们比法兰克人数量少,如果用楔形队列……”

    “你不听从我的命令吗?”阿赛琳眼中闪过一抹危险凌厉的光芒,在那个军官稍微一愣立刻转身传令后,阿赛琳慢慢转过身看着海面上的战场,嘴里低声自语“伦格,你一定要坚持住。”

    这时候的海峡那片已经到处都是硝烟的战场上,十字军已经变得彻底疯狂,尽管他们也知道正有一支小型的罗马船队向着他们侧旁冲来,可是一来因为对方的数量并不多,更重要的是,俘获罗马皇帝的巨大让他们无法放弃这眼前随时可以摘取的丰美果实。

    又是一声隐约号角从金角湾里传来,终于发现了海上异常的驻守金角湾的罗马人派出了一支同样数量不大的小船队,在谨慎的沿着海岸前进一段时间后,他们似乎确定了这并不是法兰克人的圈套,他们逐渐离开海岸向着海峡里驶来,并且开始在很远的地方缓缓的排列成横队,显然是并不准备立刻接近,而是要再仔细观察一下形势。

    对于金角湾的守军来说,他们的职责不允许他们冒这样的风险,除非海上出现的是罗马人的舰队,否则虽然远远的看到法兰克人似乎正在围攻几条罗马船只,可他们却不能随意放下自己的岗位。

    不过当一个眼神很好的瞭望哨愕然的发现一条船上飘扬的似乎是皇帝的圣十字旗后,守军开始慌起来,他们在短暂的犹豫之后终于还是决定向着战场靠近,而这个时候阿赛琳的船队已经以阿赛琳的坐船为冲角,以楔行队列向着法兰克人船队侧翼冲击过去。

    布列塔尼伯爵显然没有想到敌人居然会这么勇敢或者说是愚蠢。

    虽然在这个时代的海战中,还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认为海军作战需要uā费时间排列整齐的队形,实际上即便是在陆地上,绝大多数军队在作战时更多的是靠士兵们的勇气和毅力,他们总是在聚集起来之后就立刻一窝蜂的冲向敌人,却很少试图用某种更严谨的方式去组织他们的军队,即便是一些伟大的国王和将领,也只是粗劣的约束一下他们的军队,所以当每当罗马人在作战时排着整齐的队列,迈着近乎相同的步伐出现在战场上,换来的除了诧异,就是嘲笑。

    可是即便缺少这方面的只是,但是伯爵至少知道在数量明显少于对方的时候,居然这个样子直接冲进敌人船队之间的下场将是十分可怕甚至可悲的。

    以这样的队形冲入敌人船队缝隙的结果,就是几乎所有船只都要面临来自两舷的敌人的威胁,虽然这种充满刚烈气魄的冲击也许能够打敌人的船队,可是一旦前进的道路被阻隔住,那么整个船队就势必会陷入敌人的重重包围之中。

    看着那条如三角形箭矢顶端锋利的箭锋般冲在最前面的战船,距离最近的十字军船上的士兵纷纷眯起了眼睛,他们当中有人认为自己可能看uā了眼,因为他们发现一个漂亮的nv人正直的站在那条迎面冲来的敌船的船头。

    可是随着敌人快速接近,他们终于明白自己并没有看错,而且很快他们就明白过来这个nv人是谁。就在那条船上的十字军士兵开始不安的紧张起来时,阿赛琳的坐船已经沿着十字军船队的缝隙直ā进来!

    当迎着敌人船队的缝隙开始冲锋时,阿赛琳忽然感到眼前的情景是那么熟悉,很快她就明白正在发生的一切正是当初她和那些海军军官们经常彻夜不眠在自己行宫的水池边反复研究的那些演习的方法,在那个时候她就这样设想着用厄勒冈做为前锋,依靠掌官可怕的破坏力首先在敌人舰队中间强行撕开一个缺口,进而把在那时势必变得的敌人船队分割开来,然后予以各个击破!

    在这个大多数时候只是靠数量取得胜利的时代,即便是那些罗马的海军军官对于阿赛琳的这些设想也曾经感到疑不解,他们曾经多少次的反复争论,特别是对于这种虽然威力巨大,可明显是要把自己完全投入危险的战术,即便是已经以锐意进取著称的海军统帅米利厄诺斯,也不禁感到暗暗担忧。

    可是现在,在恰恰没有厄勒冈,而且敌人明显要比自己数量更多的劣质下,阿赛琳却要把这种战术付诸实施了!

    “记住我们曾经练习过的方法!就把这里当成我宫殿里的那个水池!”阿赛琳向身后紧张的军官大声吩咐着,她双手握紧刀柄,同时紧紧注意着身后两侧分别向后掠去的战船。

    她知道这种战术唯一需要的就是巨大的冲击力和绝对不能被延缓懈滞的机动当她的战船迎着敌人抛来的箭矢,几乎以垂直的角度首先从两条慌的试图躲避的十字军战船间ā进去时,阿赛琳嘴里暗暗吐出一句话:“开始了!”

    在阿赛琳的战船冲过十字军战船缝隙后的瞬间,两侧的罗马战船也已经纷纷赶到,他们的船只以和阿赛琳一样的气势和冲力向着法兰克人的战船中间冲去,在一阵阵的呐喊和慌的呼声中,罗马船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猛然间从侧旁钻进了十字军的队列。

    可是并不是所有罗马战船都能完成这样的壮举,伴着后面轰然响起的巨大撞击声,阿赛琳回头看到一条罗马战船显然没有能避开已经显得慌的敌船的航道,在船头结结实实的直接扎进敌人船帮之后,那条船上的罗马士兵立刻陷入和法兰克人展开一场近身搏斗的漩涡之中。

    以楔形队列冲击敌人的船队并不只是阿赛琳一直为之痴mí的这种战术的一切,当船队忍受着从不住掠过的两侧敌船上投过来的漫天箭矢的时候,所有冲入敌阵的罗马战船的两侧突然喷发出了大团的火焰。

    巨大的火蛇吐着炙热的火信向着海面上喷洒出成片的油脂,当这些油脂落在敌船上时,顷刻间燃烧起来,可怕的是,这些油脂甚至落在水中也不能阻止它们吐出火舌!

    不过真正让法兰克人畏惧的,是那些油脂火焰有着可怕的吸力,不论落在什么地方都会紧紧吸附在上面,就会一直燃烧下去,直到把一切烧成一片灰烬。

    一条船,两条船……当更多的船只开始燃烧时,布列塔尼伯爵终于按捺不住心头的恐慌,他之所以敢于带着这支船队突袭博尔普鲁斯海峡,就是因为知道罗马人显然已经无法抵抗,可是现在一旦遭受到这样的袭击,他就不禁感到胆怯起来,深入敌境的危机感让他更加渴望能够靠活捉眼前的罗马皇帝转危为安,所以他一边焦急的注视着身后已经变得一片大的船队,一边疯狂的命令向着那几条保护罗马皇帝的船只发起了一轮又一轮的猛攻。

    运载着近卫军的船上突然间投出了一片强劲的弩箭,这些威力巨大的弩箭不但拥有可怕的穿透力,而且就和后面那些引起巨大的罗马战船一样,可以点燃船只烧毁一切,更为可怕的是,罗马人的这种武器显然拥有着令法兰克人为之瞠目结舌的上弦速度,每当十字军士兵们刚刚出两箭时,罗马人的弩箭已经再次劈头盖脸的袭击过来,而在以往的战斗中,这样的强弩至少要在普通弓箭出七八支箭后才能重新上弦投

    这在令伯爵大感意外的同时,也增加了他们向罗马人进攻的难度,好几条战船因此被虽然只有士兵,当时却依靠强劲弩弓的罗马人死死压制住,而在这个距离上,投石机显然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

    “接舷战!”伯爵终于爆发出了沉闷的吼声,因为早已听说过罗马皇帝近卫军传奇般的名声,在心底里他并不希望与那支可怕的军队短兵相接,事实上在整个基督世界,也没有多少军队愿意和那支曾经进行过耶路撒冷保卫战的军队正面对抗。

    十字军战船开始冒着近卫军投过来的弩箭缓缓靠近,一旦如此决定,十字军战船虽然简单却还算坚固的防护就凸显了出来,弩箭落在厚实的船帮上虽然有很多直接刺破了船板,可除了那些能够引起剧烈燃烧的火弩,十字军战船还是顽固的向近卫军靠去。

    “上去之后就杀掉所有人,上帝保佑你们,记住我们比他们的人数多!”伯爵弯着腰在船帮后面向士兵们大声吩咐着。

    “大人,他们是耶路撒冷保卫战的英雄,而且罗马皇帝还是圣子,也许我们和他们作战会受到惩罚的。”一个士兵趴在船船板上声音颤抖的喊。

    “听着小子,如果上帝要惩罚我们,一定早就有这个启示了,可到了现在还没有任何征兆,那就说是说上帝已经允许我们的这么干,而且如果你干的好,也许上帝还会奖赏你。”伯爵抓住士兵的肩膀用力摇着。

    “是吗,大人?能免我的罪吗,我是说我曾经在耶路撒冷犯过罪,我曾经强暴了一个萨拉森nv人,也许上帝会惩罚我不该受到异教徒nv人的

    “只要你多杀几个罗马人就行了,”伯爵顺手从甲板上抓起一个被人掉在地上的十字架塞进这个士兵手里,然后拍了拍他僵硬的脸颊“听我的没错,小子。”随后伯爵接着半走半爬的向着前面移去。

    紧握着十字架的士兵不住的低声祈祷着,很快他就好像从祈祷中得到了某种启示,在听到伯爵发出的“冲锋”的呐喊的一瞬间,他已经抓起身边的刺矛猛的站起跃上船帮!

    随后,这个士兵的左眼在下一刻就被一支强劲的弩箭爆,红è的血水和黑è的眼液喷溅到他的脸上,同时弩箭的力量不减,直接贯穿他的后脑,巨大的贯力带着他的身体向后飞去,撞在了后面正要冲上去的人身上。

    “冲呀!”伯爵不顾一切的举起手里的长剑,在这个时候他已经顾不上面对这支军队是否就会遭到惩罚,他只想能活捉近在眼前的罗马皇帝。

    可是那些近卫军显然要比他想象的更加可怕的多,当两条法兰克战船差不多同时靠上一条罗马船时,首先是那片让人胆寒的箭雨,随后近卫军就迸发出了令他们大吃一惊的可怕威力。

    和法兰克人不同,近卫兵们在这兵力悬殊的处境下更依靠相互支援和敌人对抗,他们有的人把长矛向前伸出,而后面的人则用盾牌紧密的保护着同伴和自己的身体,一旦法兰克人靠近,手握佩剑的士兵就从盾牌后面出现,他们从盾牌的缝隙间向敌人砍杀过去,直到敌人不得不向后退去。

    而一旦这种相互掩护被打之后,近卫兵们就以一种罕见的彪悍向敌人扑去,他们拼命挥舞手里的武器,有些人甚至不惜用和敌人同归于尽的方式展开惨烈的厮杀。

    士兵们奋力划着小船,一条罗马船已经向前横着阻挡在一条试图冲过来的法兰人战船前,当看到远处正在向这边驶来的金角湾守军的船只时,近卫兵立刻大声呼喊,同时把手中的旗帜不停的在空中挥舞。

    “那是……我的上帝,那是皇帝的圣十字旗,皇帝在那!”终于看清了局势的守军将领发觉自己的声音颤抖,嘴似乎已经不听使唤,他一边立刻下令全力前进,一边又回头向一个随从大喊着“快回去向君士坦丁堡报告,皇帝回来了!”

    随从到了这时才明白过来,他转身手忙脚的跳上绑在船边的小船,一边奋力划桨一边嘴里不住的向后面跟上来的战船上的人们大喊大叫:“快呀,跟上大人!那是皇帝,皇帝回来了!”说完,他不顾船上的人们焦急的询问,用尽力气穿过船队向着岸边奋力划去。

    在随后的那看似短暂却让所有人都感到异常漫长的时间里,人们似乎是经历了一次可怕的折磨。

    在法兰克人船队后面的罗马船队就好像挟带着死亡火焰的地狱使者般横冲直闯,试图彻底打十字军的队形;法兰克人不顾一切的一次次的扑向敌人,他们的眼中只有那个能让他们获得无数荣誉和财富的“珍贵人质”,而在奋力抵抗绝不后退的近卫军的后面,金角湾守军将领的心脏几乎都要跳了出来!

    双手甚至已经完全麻木的近卫兵好像已经忘记了还有手臂,他们只是不停的用力划桨,以至当迎面而来的第一条罗马船因为受不出过猛的势头和他们直接擦身而过后,他们才在伦格大声的阻止中慢慢停了下来。

    “皇帝在哪?皇帝在哪?!”

    守将发现这一刻自己的声音是那么陌生,他的嘴颤抖,看着面前晃动的身影一颗心似乎就要跳出来。他神è慌的在那些全身浴血的士兵当中胡寻找着,当终于看到一个隐约熟悉的身影时,他先是一愣,接着就大声欢呼起来:“上帝保佑罗马,上帝保佑罗马皇帝!”

    他的喊声立刻引起了更大的欢呼声,士兵们向刚刚被近卫兵扶上甲板的皇帝围拢过来,因为jī动整条船都在他们脚下不住摇晃。

    “嗵!”的一声,巨大的响声和被随后溅起的水柱淋得满头海水打断了士兵们的欢呼,因为石头jī起的不住摇晃的船身让船上过于兴奋的人们立刻清醒过来,看着迎头冲来的法兰克人,守将立刻吩咐战船向后退去。

    “保护陛下离开这里!”

    “那是阿赛琳?”伦格忽然看着远处笼罩在一片火海中的船影,实际上他并不知道法兰克人船队的后面发生了什么,不过当看到这一切时,他却忽然莫名的想到了阿赛琳。

    “陛下这里太危险了,我必须保护您退到后面去,我们会和阿赛琳殿下一起战斗的,”守将不住的催促着伦格,他一边说一边不等伦格回答就下令伦格乘坐的战船调头,然后他跳上伦格乘坐的小船,向着依旧向战场驶去的一条战船靠去“陛下,我会陪同阿赛琳殿下一起回来的!”

    伦格站在船边焦虑的看着正在驶远的那些战船,他知道这个时候如果自己也进入战场,势必会让罗马船队为了保护自己而受到牵制。

    看着那些完全不顾生死从十字军船队中央割裂一般冲过的罗马战船,他知道这是阿赛琳为了他的安危正在不惜一切。

    “去帮助她,我会报答你们!”伦格大声向那些从侧旁经过的战船上的士兵们喊着,看着海面上不住燃烧的火焰,伦格的眼中第一次充满了焦急和恐慌。

    矮下身子躲避开从海面上飞来的一片箭矢,阿赛琳听到了身后因为躲闪不及中箭的士兵发出的惨叫声,之前以楔形队列向敌人发起的冲锋虽然让十字军船队陷入一片可是在数量上居于劣势的罗马船队能够周旋的范围却已经越来越少,十字军已经开始向他们围攻过来,越来越密集的箭雨和礌石向着罗马人迎头砸来,随着再次有两条战船抵挡不住敌人的进攻相继沉没,阿赛琳已经意识到自己正面临着巨大的危险。

    “殿下,法兰克人要包围我们!”她身边的军官焦急的喊着,看着两条法兰克战船正并列向着自己迎面冲来,军官吼叫着“殿下,下小船!快下小船!”

    “厄勒冈的主人可从来没逃跑过,”阿赛琳忽然笑着说,她的双眼紧盯敌船,伴着手中弯刀向前一指厉声下令“从两船之间穿过去!”

    正在为敌船再也无法逃跑感到得意的布列塔尼伯爵愕然的看到那条罗马战船不但没有转头,反而迎面而来,就在三条战船相互jiā错的那一瞬间,伯爵看到对面船头上一个美丽的nv人向着他举起了一具罗马重弩,随后三条船之间裂开相互抛出大片的石头,弩箭还有可怕的大团火焰。

    随即,三条船jiā错分开,相继向前驶去。

    可是很快的,两条十字军战船就变成两个巨大的火柱,希腊火在这一刻展现出了可怕的威力,与此同时,随着依旧与十字军相互绞杀在一起的近卫军的欢呼声,十字军才发现另外一支罗马人的船队已经到了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在罗马人近乎三面夹击之下,十字军船队开始动摇起来,他们纷纷调头准备逃跑,而这种局面一旦出现,就再也无法收拾。

    “密涅瓦!”

    “密涅瓦!”

    随着一阵阵这种已经让法兰人胆战心惊的呐喊,罗马船队中的可怕火器开始向已经变得越来越慌的十字军发出怒火,到处都是起火的战船,到处都是从头顶掠过的礌石,当赶到的守军船队冲进了已经一片的战场时,十字军船队终于彻底崩溃。

    即将沉没的战船浮在海水里挣扎燃烧,大片的火焰在水面上跳跃着,被海水映起一团团耀眼的光芒。

    阿赛琳站在船头看着海上的这一切,在这时她的心终于慢慢放了下来,她向着伦格所在的方向看了看,想着很快就能见到自己心爱的人不禁心中一阵喜悦。

    “胜利了,我们终于胜利了!”阿赛琳的嘴里终于迸发出压抑许久的喜悦呐喊!

    但是就在这时,一团黑影忽然在她眼前一晃,随即伴随着船身巨颤,一颗礌石狠狠的击中了阿赛琳的坐船!A!~!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二百六十二章 非凡的荣耀(一)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二百六十二章非凡的荣耀(一)

    虽然距离很远,可是那一声巨响却似乎直接敲击在伦格的心头,看着那条似乎是阿赛琳乘坐的战船被一颗流弹击中,船身不住摇晃,他的身子也跟着微微颤抖。

    伦格向那个方向举起手,用不允许反驳的口气命令着:“回去,我要看看发生了什么。”

    旁边的近卫军士兵相互对视,可还是默默了执行了皇帝的命令,水手们开始用力划桨,船上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盯着远处阿赛琳的坐船。

    与此同时,陷入一片的战船上也有那么一刹那显得完全僵持住了,一些正在战斗的罗马人不由自主的回头转头看向那条船,人们的眼中lù出了恐慌和不安,对于罗马海军来说,阿赛琳已经成为了他们心目中胜利的象征,他们不敢想象如果阿赛琳倒下将会是个什么局面,那不止是对皇帝,对罗马的海军也是无法想象的灾难。

    一片狼藉的的船上,几个终于站起来的士兵在破碎的甲板上奔跑寻找着,当随着他们先是一愣,接着发出欢呼的时,人们看到从烟尘中慢慢站起来了一个他们所熟悉的婀娜身影。

    “上帝保佑!阿赛琳公爵殿下万岁,罗马海军万岁!”充满喜悦的欢呼声在海面上升腾起来,士兵们jī动的相互叫喊,有的人还不停的用身体撞击别人。

    这样的呐喊立刻稳住了变得惊慌的罗马军心,但是对十字军来说这却如同敲响了他们的丧钟。

    布列塔尼伯爵的战船已经在之前被烧毁沉没,他在仓促转到另外一条船上之后,还来不及擦掉身上脸上狼狈的烟尘灰烬,整个战场上的局势已经随着罗马军队的相继赶来变得危机重重。

    当阿赛琳的战船被击中时,他觉得自己好像终于听到了上帝恩典的圣歌,在他心目中接着阿赛琳战死或者负伤而引起的罗马人的大即便不能反败为胜,也能够乘机带领船队突围离开。

    可是听着罗马人发出的欢呼声,伯爵彻底绝望了,他回头看了看四周到处都在燃烧焚毁的战船,再看了看那些已经包围过来的金角湾的守军,伯爵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失败了,而让他无法忍受的是,自己的失败却是在距离财富和荣耀那么近的地方发生。

    “调头,我们离开这里。”伯爵声音沉闷的吩咐着,他稍一犹豫就做出了决定,法国人那有时傲慢有时狡猾的格在伯爵身上体现了出来,他让士兵向其他战船打出了撤退的信号,随后就不再去管其他人,下令自己的战船调转船头向着海峡外马尔马拉海的方向驶去。

    当远远看到阿赛琳站在船上,在船帮外lù出半个身子的身影时,伦格在那一刻觉得自己完全陶醉了。

    漫天的硝烟,破烂的战船和四周到处都在燃烧起火的海面,这原本不应该做为一个美丽nv人衬托的景致,在这时却衬托得阿赛琳显得那么与众不同而又充满无穷魅力。

    她的头发有些脸è也微微苍白,可是这并不影响她看上去并不jīng致却充满狂野的美貌,也许这样的nv人并不适合成为宫廷里的摆设,但是她却是战场上当之无愧的nv武神。

    伦格远远的向阿赛琳伸出了两臂,许久以来,两个人始终是聚少离多,不是他一直在为各种事情奔忙,就是她不停的出海驰骋。

    现在,在经过了这么久的分离之后,在这硝烟弥漫的战场上,两个人终于再次相遇。

    这时的战场已经变成了对十字军的追击,那些来不及逃跑的法兰克战船到处逃窜,可是冒险的代价如不是胜利的丰厚回报就是失败后的悲惨命运,没有人会在这时同情那些偷袭自己的人,更不会同情与自己在教义上就有着众多分歧,已经矛盾重重几个世纪的敌人。

    稍微lù出不肯抵抗意图的十字军战船都立刻遭受到了无情的打击,罗马人的火焰和远距离的重弩完全可以在安全的地方就履行对法兰克人的屠杀,而一些战船一旦让近卫军的船只bī近登船,等待那些十字军的就是无情的杀戮。

    伦格的船终于慢慢贴近了阿赛琳的坐船,不过出人意料的是,阿赛琳并没有如人们想象的那样jī动的扑向伦格,她只是站在船上平静的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她的脸上流lù着略显轻松的淡淡微笑,眼睛在伦格的脸上仔细看着,似乎是要从他脸上找出分别以来不同的地方。

    伦格在随从的帮助下越过两船之间的船帮一下跳过去,他同样慢慢的走向阿赛琳,然后把她小心的搂在怀里。

    “小农兵,你终于回来了。”阿赛琳微微闭上眼睛在伦格耳边轻声说,这句话是那么简单,可是却又饱含了太多的东西,思念,担忧,还有旁人永远无法明白的两个人之间浓浓的深情都在这一句话里显lù出来。

    “我的阿赛琳,”伦格只是把自己的爱人搂在怀里,在这一刻他能感觉到阿赛琳对他的深情,同时也能感觉到她身体上明显的虚弱“你怎么了?”

    “我想我是受伤了,”阿赛琳低声说着,当感觉到伦格焦急的要查看她的伤势时,她立刻用力紧紧抱住伦格的腰“不要动,不要让士兵们发现。”

    阿赛琳脸上lù出了笑容,她发觉了伦格的身子甚至比她颤抖的还要厉害,他的双手冰冷,脸上毫无血在这一刻似乎受伤的反而是他而不是自己。

    “不要紧的,不过我不能在这里倒下,带我到下面去,很快就会好的,这种事我以前也遇到过。”阿赛琳对伦格低声吩咐着,看到这个可以面对众多敌人依然能镇定自若的男人却因为自己受伤变得手足无措,甚至需要自己提醒,阿赛琳lù出了一丝满足的笑容。

    “我知道,我知道,”伦格低头仔细看着阿赛琳,他看不出她的身体上究竟什么地方受了伤,可这更让他感到担心,他向身边的近卫兵低声吩咐几句之后,双手抱起阿赛琳,在近卫兵们的簇拥和其他船上罗马海军看到这一幕的欢呼嬉笑声中,他尽量让自己的迈着稳稳的步子小心的走下木梯进入了半掩的底舱。

    桨手们被命令离开,在登上甲板时,那些桨手脸上都浮现出暧昧的神在他们想象中终于再次相遇的两个年轻人显然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在战场上拥有对方。

    当只剩下两个人时,伦格终于掩饰不住焦急的神他按照阿赛琳的话小心的解开她的裙子,当看到一条黑线隐约出现在她小腹下时,伦格的脸è霎时变得煞白。

    “这是上次的伤,”阿赛琳似乎想笑一下,不过这却引起一阵痛苦,她虽不细致却异常美丽的双眉微微一皱,随后在喘息了一阵后说“我想那颗石头虽然没有直接打中我,可把我的身体震伤了,伦格我有些疼。”

    “不要动,”伦格焦急的说,他回头吩咐近卫兵让战船立刻起航,这个时候他已经不顾那些要么已经投降,要么还在垂死挣扎的十字军,他的心中只想着尽快把阿赛琳送进君士坦丁堡“那个丁泓,他应该能治好你的……”

    说到这里伦格的神è不由一滞,他想起了丁泓因为汉弗雷受伤已经被自己调到了边境去,这个时候即便是往回赶也不会很快回来。

    “没关系的,还有别人,丁璇应该也能帮得上忙的,没关系的!”他立刻继续说,然后他一边解开身上的披风把阿赛琳包裹起来,一边吩咐外面的人送毯子来“现在你只要乖乖的听话就行,不要再动了,我发誓这一次之后再也不让你到处跑,我真的害怕了,听好了这是皇帝的命令!”

    听到伦格第一次用这么强硬的口气对自己说话,有些意外而且有趣的阿赛琳好像要笑一下,可这让她疼得不由发出哼声:“你一定是故意的,不知道这让人很难受吗?”

    “你会好起来的,只要你不再到处跑。”当阿赛琳被完全包裹起来后,伦格微微喘息一声让自己的情绪稍稳,随后他站起身子登上甲板。

    前面引路的战船上吹响了号角,而这条战船上也已经升起了圣十字旗,两面旗帜在风中不停飘扬相互缠绕,就如同两个情人在相互倾诉浓浓的情思。

    金角湾里再次驶出了几条海船,当对方确定看到的是皇帝时,船上立刻爆发出阵阵欢呼。他们一边向两侧让开道路一边不停的与皇帝坐船上的号手一起吹响号角,很快号角声就随着海湾中出现的停泊的越来越多的海船向着远处传去。

    “不要停下,直接进入军事伦格沉声吩咐着,他这个时候既没有时间更没有心情安排一个入城式,阿赛琳的意外受伤让他之前的喜悦瞬间化为乌有,这一刻他只想着如何尽快医治自己心爱的nv人“去告诉圣宫里的所有御医做好准备,而且去通知璇小姐,让她召集丁家最好的医生来见我。”

    听到皇帝严厉的吩咐,近卫兵立刻行动了起来,他们知道nv公爵在皇帝心目中所拥有的分量和地位,看着皇帝虽然尽量保持冷静,可已经变得异常难看的脸他们的心头也不由变得异常沉重充满焦虑。

    战船破开海水向着君士坦丁堡第二座水上军事驶去,显然没有想到这个结果的金角湾里的船只上的人们不由诧异的看着毫不停留驶过的战船,不过人们并没有感到意外,法兰克人十字军大军正在城外,在这个时候皇帝显然不想费时间的举动,立刻得到了众多军民的纷纷赞许。

    战船很快在军事外的码头停下来,当看到一辆马车早已经在码头上等待时,他向站在马车边和一群官员一起等待自己,保持外表平静的阿历克斯微微点头。

    “陛下必须立刻进宫,”阿历克斯远远地就向那些官员们说着,他有意无意的挥手让之前事先登岸的近卫军们以密集队形挡住人们的视线,当马车驶走之后,他才向那些稍显失望的官员略一致意,翻身上马“跟上皇帝!”

    尽管始终在另外一条船上,可多年来已经熟悉主人的阿历克斯却已经发现了某种异样,他知道以皇帝的格是不会做出那种不顾战场只会一心和自己nv人亲热的举动,而对阿赛琳的了解也让他知道,那个张扬,跋扈,而且充满骄傲的nv人,也不可能那么简单的就放弃了“检阅”自己的胜利果实的机会。

    而随后伦格忽然下令返回君士坦丁堡的消息,让阿历克斯终于意识到一定出了什么事!

    他立刻命令战船紧随皇帝船后,当伦格的坐船不得不为了迎接他的人略微放慢时,阿历克斯已经赶在前面做好了一切准备。

    马车在街道上不停飞奔,虽然已经听到皇帝归来立刻变得无比兴奋的民众,却并没有意识到皇帝就在这辆不停疾驶的马车上,虽然车边紧跟着近卫军,但是他们依旧认为这应该是某位听到消息正急着赶往圣宫的重臣。

    当马车出现在圣宫托利姆前时,守卫宫的卫队本能的试图拦下马车,可当他们看到忽然打开车出面目的皇帝后,卫兵们不禁在一阵愕然中任由马车从身边一掠而过。

    马车在用细云石铺就的道路上不停的行驶着,伦格第一次为君士坦丁堡和自己的宫殿居然这么庞大感到懊恼,当马车终于停下,车打开后,他迫不及待的跳下马车,不管那些瞠目结舌的看着忽然出现的皇帝的从们,小心的把阿赛琳从车里抱了出来。

    “御医在哪?他们都在哪儿?!”伦格厉声大吼着,看到手忙脚的围拢过来的从,宫nv还有一些闻讯而来的大臣,伦格不由懊恼愤怒的大叫着“都走开!我要御医来见我,还有丁家的医生,去把他们带来!”

    皇帝的怒吼吓住了人们,仆人们手忙脚的四下跑去,很快的,佐薇nv公爵受伤和皇帝归来的消息同时在圣宫里蔓延开来。

    到了这时已经不再掩饰的伦格抱着阿赛琳在高大空旷的走廊里快步走着,一群人皮靴敲击地面的声响在宫殿中回当沉重的包铜大打开之后,伦格抱着阿赛琳走进了之前自己在利奥厅侧的卧房。

    小心的把阿赛琳放在柔软的上,看着她那张因为颠簸而更显苍白,额头上已经布满汗水的脸,伦格不禁咬住嘴难以出声。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这可不像个皇帝。”阿赛琳有些好笑的要抬手抚mō伦格的脸,可小腹上的疼痛让她又是一阵呻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几个御医慌的奔进房间,在他们的身后,一群终于得到消息的大臣nv官们站在外远远的看着,人们知道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引起皇帝的不快,一时间房间里虽然挤满了人,却显得令人压抑的异常安静。

    人群微微ā动,丁璇在内娜的陪同下走进房间,在她身后几个丁家的医生紧跟在后面。

    看到这位身份特殊的年轻小姐,人们立刻纷纷让路,有些人在这时还不忘偷偷去看丁璇脸上的神同时在心中暗暗揣摩,这位小姐这个时候是不是正在心中偷偷喜悦。

    “璇,我要你医好她,求你……”伦格不顾旁边有人直接对丁璇说着,他在人们诧异的低呼中低下头要向丁璇鞠躬,在被丁璇伸手阻止后,望着眼前这张jīng致的东方面容,伦格眼中流lù出淡淡的悲伤“我不能再失去她了,如果那样我会疯的。”

    “你不要太担心,这样对你们两个人都没有好处,”丁璇无奈的安慰着,她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看着那些在边忙碌的医生和同样要为他们双方译话而显得手忙脚的内娜,丁璇略一迟疑,终于伸出了手“你不该呆在这里,医生们会因为你在旁边不能集中jīng力。”

    丁璇说着试探着微微伸手拉着伦格的衣袖,当感觉到伦格有些倔强的不肯挪动身子后,她用力拉住他的手臂向外走去:“现在你什么都帮不了她,医生们知道该怎么做。”

    似乎还想坚持的伦格终于挪动了脚步,他默默的跟在丁璇身后,当他走出房间来到走廊里时,他看到了在nv官们的陪伴下缓缓走来的埃罗帕西娅。

    看着小腹高高隆起的妻子,伦格心中在这一刻不禁升起一阵愧疚,他知道埃罗帕西娅显然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几步走过去伸出手轻轻捧起妻子的脸颊低头深ěn在埃罗帕西娅的嘴上。

    “伦格我知道你的心现在很埃罗帕西娅一边和伦格不住的亲ěn一边轻声说“可是请你不要忘了你是皇帝,大家都在看着你呢。”

    “我知道,我知道,”伦格无奈的点着头,他转身看向那些站在不远处的大臣们,当他看到人群中缺少米蒂戈罗斯时,他不由微微皱起双眉“首席元老在什么地方?”

    “陛下,请允许我向您报告,”阿莱克修斯走向几步低声说“米蒂戈罗斯因为凡有背叛罗马的罪行已经按照皇后陛下的命令被逮捕,现在已经送进了雷克雷监狱。”

    “什么?”伦格的双眉立刻皱了起来,他回头看向埃罗帕西娅,眼中不由lù出了疑的神告诉我都发生了什么。”

    埃罗帕西娅向一直默默站在旁边的赫克托尔看了一眼,当伦格同时向法兰西斯略微挥手示意之后,几个人一起走进房紧闭的利奥厅。

    当房再次关上后,站在走廊里的大臣中间立刻响起了一阵低低的议论声,之前发生的一切让他们一直在暗暗猜测一旦皇帝回来之后,将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现在皇帝已经回到了君士坦丁堡,而让人们意外的是,和皇帝一起回来的却是负了伤的阿赛琳。

    对于这个突然的变故,大臣们在意外之余不禁变得更加小心。皇帝那人所共知的对阿赛琳的宠爱让他们不禁开始担心,在这个时候如果触怒心情不好的皇帝,很可能就是自己倒霉的开始了。

    不过有些人这时也在悄悄的注视着那个东方少nv,虽然丁璇在圣宫中因为身份特殊始终也受到人们的注意,可是这却是她第一次在人们面前展现出对皇帝的影响。

    在那种没有任何人敢于打扰皇帝,而皇后又还没有赶到的时候,这个东方少nv的大胆和她能够说服皇帝的举动,让人们开始在暗中悄悄揣测,这个看上去既不刻意接近皇帝,可是两个人之间却又好像有着某种旁人无法看透的默契的少nv,将来又会扮演什么样的角

    站在桌子前,伦格默默的听着面前几个人的陈述,从听到关于接到特拉比松的突然叛决定派出法尔哥尼带领的卫戍军平叛,到法兰克人突然偷袭恰纳卡莱隘口而奇迹般的得手,伦格脸è平静的仔细听着,当听到阿莱克修斯为了查处内jiān而在全城进行搜捕时,他的眉才微微一挑,他先是看了一样亲王,然后继续沉默的听下去,直到赫克托尔向他报告说在查获那些刺客就是由首席元老派遣之后,下令逮捕了米蒂戈罗斯之后,伦格才深深的吐出一口气。

    “你们谁能告诉我,那些刺客真的是首席元老派出的吗?”伦格忽然看着坐在对面的阿莱克修斯,当他看到亲王脸上神è丝毫不变后,他微微点了点头“去按照你们之前安排的做吧,现在法兰克人就在城外,我们要做的首先是击败十字军的入侵。”

    听到皇帝的命令,赫克托尔和阿莱克修斯同时鞠躬,他们不知道这时皇帝究竟在想什么,不过看着他那种没有表情的脸,两个人心中不由一阵担忧。

    望着走出房的那两个人,伦格没有立刻开口,他的眼神落在法兰西斯身上,在沉一会后,他向法兰西斯点了点头:“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糟糕,事实上就是胡斯弥尔也比你更适合搅进这种事情当中。”

    “陛下,罗马现在正处于一种十分微妙的境地,”法兰西斯缓缓的说“您的变革已经让一些人感到了不安,虽然他们自己也在这些新政获利很多,可是很多人宁可延续过去的方法,也无法接受眼前的变化,现在法兰克人就在城外,也许就会有人宁可与他们合作,也不愿意看到您继续推行您的公法变革。”

    “我知道总会有人这样想的,不过即便如此我也不希望看到阿莱克修斯和赫克托尔所做的那一切,”伦格的声音里透着无奈,他扬起头看着幽深的穹顶,穹顶上受难的耶稣正用一双似乎可以悉一切的眼睛俯视着他“我现在的心情很阿赛琳的伤让我无法安静下来。”

    说到这里伦格回头用歉意的眼神看着埃罗帕西娅:“对不起埃罗帕西娅,我知道这么说对你不公平甚至是一种侮辱,可是我实在无法克制自己。”

    看着丈夫眼中流lù出的忧伤,埃罗帕西娅站起来绕过桌子走到伦格身边,她把他的头轻轻揽在怀里,低声说着:“我知道伦格,我知道你已经很累的了,还记得我曾经说过如果你不是皇帝那该多好,如果那样也许一切就都变得容易的多了。”

    伦格微微张嘴要说什么,可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外面的房忽然被用力敲响。

    伦格一下站了起来,当他用力打开房时,他的心脏跳动得一阵发痛:“怎么样了?!”

    “陛下,是十字军,”阿历克斯低声禀报着“十字军已经知道您回到了君士坦丁堡,理查正在城外列队。”

    “哦,”伦格短暂的应了一声,他的眼神向远处那些站得稍微远些的将领们一扫,随后沉声发出了命令“罗马人,准备战斗!”A!~!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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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服天国介绍:
实心熊的架空历史小说新书----
一个现代的中国年轻人,当他在举世闻名的圣城意外身亡之后,经由神秘的力量,他的灵魂跨越千年来到了战乱纷争的欧洲中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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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副几乎左右人类文明展的画卷中,这个重生的中国年轻人,会做出什么样的抉择?
等待他的,是天国?还是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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