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讨伐10
【还是不太懂你想要说什么……但是我还是想要相信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克鲁修说道。
【无论是争取时间逃跑，还是我们进行支援的形式进行。无论哪边都撑不久。必须做点什么。——因为，撤退已经几乎不在选项里面了】
说完，克鲁修改变地龙的方向，离开了黑十三。
她绕了一个大圈，绕过睥睨着的白鲸，来到渐渐溃散的讨伐队各小队前方，高声道。
【站起来！把头抬起来！拿起武器！别忘了诸卿是为何站在此地的！】
【————】
沉浸于绝望与悲叹，低着头的男人们抬起了视线。
克鲁修在他们的面前威风凛凛地拔出宝剑，指向天空，
【看那个男人！那是没有武器，缺乏力量，被风一吹就倒的弱者。被打倒在地的模样，我也用这双眼睛亲眼见证过的、无力的男人！】
宝剑，指向正在跑动着的黑十三的背后，克鲁修再次抬高嗓门。
【在这里的所有人之中，那个男人是最弱的！】
是的。克鲁修所喊出来的是真相。黑十三真的很弱。比谁都要弱。
没有战斗力，就连求生的力量都没有。无数次无数次地遭受挫折，每次都被碾压败北的男人。
【那样最弱的男人，比谁都要早的宣言自己还要打下去】
比在场的任何人都要弱小的男人，紧咬着牙说还能战斗，忍受痛苦，忍住眼泪，吐着鲜血，即便如此，还是为了反抗抬起了头。
【那么为何，我们却低下了头】
【————】
【我们的力量很弱，即便联合起来也不知是否能够触及魔兽的要害。话虽如此，可就连最弱的男人都还没放弃，我们又凭什么允许自己弯下膝盖！】
【哦，哦哦……】
士气低落的男人们相对而视，向颤抖的膝盖注入力量，站了起来。
拾起掉落的武器，来到了正在等待主人的地龙旁。
伸出手，握住缰绳，原本屈膝跪地的骑士们跨上了地龙的背。
地龙嘶吼着，其背上的骑士们，也拔出剑来，喊哑了嗓子。
发出战吼。仿佛在激励着自己的内心一般，为了让自己的灵魂感到骄傲。
不擅战斗的少年冲在前方，自己却跪地消沉——将这份愚蠢，疯狂地吼叫着将其驱散。
——这份感情，人类称之为【羞愧】。
【羞愧】斩开恐惧，斩开放弃，斩开阻止脚步的种种感情，让骑士们抬起头，让他们取回了再次向前的力量。
【要上了！全员，突击！！】
【哦哦哦哦哦——！！】
本已屈服的灵魂再次奋起，骑士们再次前进。
回归的地龙军团掀起飞扬的尘土，总兵力不足五十的讨伐队，以克鲁修为首冲突击冲向能够触及的那两头白鲸。
听着讨伐队士气高涨的吼声，以及振奋了士气的克鲁修的怒斥，昴的嘴角不由得浮现出笑容。
【那就谢谢了，不会辜负你的这份期待的，上吧奥妮克希亚！】
地龙倾斜身子，一蹬地面，来了个急转弯，随后朝向白鲸再次怒吼。
在黑十三的眼前，面对着正努力想要甩开缠上在身上的雷姆的白鲸，克鲁修与那些分散开来的混编小队也开始了支援攻击。
白鲸发出惨叫，来回拍打地面。但就算是这因为疼痛而挣扎的行为，对于极近距离的人类来说都是难以躲避的暴力。一头地龙与骑手被这一击打飞，然后被重重摔下，骨骼碎裂的声音传来。
血液飞溅，生命消逝。——这一幕深深印入了黑十三的眼中。
暴动的白鲸，察觉到黑十三的极近而张开了全身的开口。
黑十三一瞬间感受到了血液逆流般的寒意，将所有的信赖都托付给地龙，破风前进。
——那无数的开口中释放出来的消灭型【雾】从身旁掠过。
哪怕只碰到一根手指，黑十三的存在都会被抹去而结束吧。
【艾尔·菲拉！】【怎能让你得逞！】【在看哪里啊！】
风的魔法将雾气吹散，伴随着怒吼的刀刃，破空而来的锤头，将释放雾气的开口击溃。
骑士们的援助让弹雨般的雾气稀薄了些。即便如此雾气的浓度依旧令人绝望。
奔跑的路线交给奥妮克希亚，而黑十三就在其背上摇摆身子采取回避，一人一龙速度越来越快。
白鲸那追逐用宝剑继续攻击的克鲁修的视线，猛地转向了昴这边。同时，张开的口腔中所积攒的浓雾，随着破空的咆哮一起，带着强大的破坏力吐了出来。
奥妮克希亚猛地转向。但要从逼近的骇人雾气下逃出生天，要从那攻击范围之中脱离还差了半步。——而黑十三他们所差的这半步，
【这里有我们！】【才不会让你乱来—！】
就由切入战局的蜜蜜和黑塔罗来弥补。
猫耳姐弟张开嘴巴，释放出【汪】与【哈】叠加的咆哮。
尖锐的声音共振产生波纹，随后聚合起来，转变为破坏力。然后这巨大的振动波汹涌着掠过平原，连带着逼近的雾气也一同正面吹散。
众人拼尽全力的保护眼前这个瘦弱的男人，哪怕是一点，也不允许他受伤。
猛地抬起头。
他转过头，再次望向被甩在身后的白鲸，盯着魔兽那逐渐远去的头部。
然后，注意到了违和感的起因。
【还差一点！】
黑十三咬着牙，感受着奔涌而来的可能性的洪流，全身颤抖。
以握住缰绳的手做出指示后，帕特拉修猛地转身，奔向另外一头白鲸。
奋战中的雷姆解放了鬼族的力量，跨坐在一头狮虎背上，用铁球在白鲸的身躯上挖出一个又一个巨大的伤口。她身着的围裙礼装沾满了魔兽的血，但看到黑十三的接近以后，仍露出了坚强的微笑。
雷姆那以鲜血为妆的微笑带着一抹凄艳。即使是在这种劣势下，雷姆仍旧相信着黑十三。
这份信赖，感情，必须要予以回应，因为——说出那番话的人是自己，不是别人。
【白鲸】出乎意料的一击没能杀掉里卡多。
兵力大减的讨伐队，面对着数量增加的白鲸却能够与之一战。
白鲸牺牲了持久力，选择了优先增加攻击次数。
数量上的暴力——若是讨伐队在这点上屈服了的话，战斗在那个时刻就已经结束了吧。
很难想象魔兽会如此理解人类的思维方式，然后采取这样的心理战术。但是，事实上白鲸确实有着【分裂】的力量。
假设在那个时候，黑十三放弃抵抗的话，结果会变得怎么样呢。
“如果那时候没有吼出来的话”，那之后的事情现在的黑十三已经无从得知。没能吼出来的那种未来，现在的昴并不想去看。
再次，和这群白鲸长时间对峙什么的……
在得出结论的昴眼前，追着自己的白鲸突然有了异动。浮在空中的身体摩擦地面，仿佛在因为体内的异物而痛苦，这时，
【姐姐，现在！】
【痒痒的地方手却够不着很难受对吧——！蜜蜜能理解——！】
黑塔罗抓住时机跳了出去，误解了白鲸的举动的蜜蜜也跟了上去。双胞胎以呼吸般合拍的动作左右接近白鲸，同时开口——，
【汪——！】【哈——！！】
左右交错的咆哮波让白鲸狂扭身体，冲击波透过外皮贯通内脏。坚硬的皮肤绽裂，裂纹扩散，喷出鲜血——，
【——嚓啊啊啊啊啊啊！！】
摩擦着地面的下腹部向外凸出，伴随着飞溅的血肉被剖开。赤黑色的体液流出，顺着那浊流出现的是，
【维鲁海鲁姆！！！】
被白鲸完全吞下，陷入存亡危机的剑鬼的归来。
讨伐队压制着狂怒的白鲸，昴趁机跑到维鲁海鲁姆身边。全身浴血的维鲁海鲁姆单膝跪地，用剑支撑身体站了起来，
【我还，不够成熟……大意，了……】
【别说话了！可恶，马上去菲利斯那边吧！】
伸出手去搀扶的黑十三，被维鲁海鲁姆那超出想象的伤势震惊了。虽然还留有握剑的力气，但是包含这条伤痕累累的左臂在内，已经是濒死状态了。
如果不立刻让治愈术师来照看的话，生命的灯火恐怕随时都会熄灭。
话虽如此，维鲁海鲁姆却固执地拒绝了赶来的黑十三所伸出的手。他把身体的重心放在剑上，咬着牙试图用自己的力量站起来。【还，没。还远远不够，我……】
【闭嘴！身为主力战员的你擅自冲动不听指挥已经犯下了大过了，现在，马上，立刻！去菲利斯那边接受治疗，你的时间绝对不多了，如果你不赶快回复过来，我保证今天这里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黑十三扯着嗓子对着眼前的老人吼了起来。对满身疮痍的维鲁海鲁姆一番怒斥，昴强行撑起他的身体。然后就在争论的昴他们面前，猫人姐弟前来汇合了。
【大——叔出来了啊——！】
【维鲁海鲁姆先生，没事吗！？】
跑过来的双胞胎看到重伤的维鲁海鲁姆，当即各自行动了起来。蜜蜜为负伤的老剑士施与了简单的治疗魔法，在这期间黑塔罗抬头看向黑十三，
【就算是姐姐的治愈魔法，也治不好这样的伤。菜月先生，要把维鲁海鲁姆先生送到菲利克斯先生那吧？】
【当然了，就算是绑着也得把他弄过去。】
【啊啊，是啊！维鲁海鲁姆的状况如你所见。不马上着手治疗的话就太迟了！本来的话我是想直接带他回去的……】
回过头，瞪着再次开始行动的白鲸。
腹部的伤口很深，出血也没有停止，但是全身的开口持续吐出雾气的魔兽那边，也和维鲁海鲁姆同样看不到战意的衰减。
现状，黑十三的搅局毫无疑问能对稳定局势做出不小的贡献。如果黑十三在这里抬着维鲁海鲁姆退出战局的话，很可能战况就会朝向坏的那边发展。
【不光是这样，搞不好我和伤员就直接被白鲸解决了。维鲁海鲁姆，交给你们可以吗？】
【可以让我们的狮虎来负责……不过，是想到什么了吗？】
从黑十三那里接手维鲁海鲁姆，黑塔罗因为体格差距好不容易才把他扶到狮虎身上。然后他抬头望向黑十三，拉过天真地笑着的姐姐的手，
【如果有胜算的话就听一下。如果不行的话，我就不得不拉上姐姐的手从这里逃走了】
【诶——，为——什么啊——！都还没把那些家伙在这里干掉呢！】
【姐姐你给我安静一会儿】
蜜蜜因为弟弟突然严厉起来的口吻努起了嘴。
看着这对双胞胎的交流，黑十三理解的点了点头。
【你们是佣兵，与我和克鲁修，还有那些怨恨白鲸的骑士们不同，不过是被雇佣来的。……没有连命都要搭上的理由】
【只是没有需要搭上命的理由而已。在这方面，不想被误解】虽然态度和表情看起来软弱，但是黑塔罗对黑十三坚定地提出了意见。低头望着身高还不到自己腰间的娇小兽人，昴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若是那样的话，我想大家还可以再稍微努力一下。】
在着几乎绝境的情况下，自信笑容露出来的黑十三让弟弟看呆了。
【时间不多了，先把维鲁海鲁姆送到后方，能否胜利就得看接下来要命的几分钟了。】
维鲁海鲁姆听到黑十三的话中开始自责，现在一心只想快点养好伤，好在他说的‘胜算’之前能够回复战力才行！
黑十三飞快地跨上身边的奥妮克希亚视线转向高处。
怨恨地盯着在那需要抬头仰望的高空中悠然游动着的鱼影。
【啊~~明白了，那就让它带着维鲁海鲁姆先去后方了。】不知为何对这这个人说出的不可思议的话有着一股绝对会完成的感觉，几乎没有犹豫的就答应了他的请求。、
————
就算费尽万难打倒了它们，尸体也只会化为雾气散去，再转变新的个体也说不定。
若是那样的话，就会一头撞进看不见尽头的战斗之中。结果，面对没有续命限制的白鲸，这边会先缴械投降的画面几乎清晰可见。
而黑十三知道，现在还没有到绝路，即使是死路，不走到头怎么知道墙后面会不会有另外一条生路呢？
【那一头不降下来的理由，与打倒它的方法有关。而且现在提前布置的人手一直没有出动也可以派上用场了。】黑十三拿出拉塞尔给的信号弹，只要轻轻一按就能在空中发出极短的闪亮光芒。
绚丽的光芒短暂而明亮。
【就算是我使用加护放出的斩击，拉开到那种距离的话也无法期待威力。如果只砍一刀或许还行，但是那样就会被击落的话，它也不是白鲸了。】
【不知道还记得吗？那件估计你都没有耐心听完我和你说过的b计划……】
————
【艾尔·修玛】
在那膨胀起来的魔力漩涡里，一位青发的少女站在中央。
跪在地面，花费时间凝练出魔力并进行瞄准的少女前方，浮现着缓缓构筑成型的锐利冰枪。
长达十米的冰冻凶器，其锋利的矛尖指向白鲸的身躯正中。
那威力即便远远看去也颇具威胁，但在射出去之前就被白鲸注意到的这点，是致命性的失误。
【——拜托了！】
听到少女祈祷般的叫声，冰枪从地面射向了空中。
目标么，当然是白鲸那遨游在空中的巨大躯体。
一口气加速，充满杀意的冰枪以冲破苍穹的气势逼近——但是，为了获得这种速度所花费的时间，与被看到了发射瞬间的失策导致了这支冰枪无法完成它的使命。
白鲸甩动尾巴，乘风遨游。仅仅如此，就让冰枪错失了目标。
错失了目标的可怜冰枪，就那样从白鲸的旁边通过，飞向天空的彼方——。
【————？】
在冰枪通过的瞬间，有一阵真的十分微弱的，仿佛有什么碎裂了的声音触动了白鲸的听觉。鉴于两者之间的质量差距，这甚至能说得上是奇迹了。
这是会让一切都无法挽回的声音，这是恶魔般的天之奇迹对白鲸做出的启示。
【——哟。像这样面对面地看起来，相当的让人不爽啊，你】
白鲸的鼻子，感受到了十分轻微的触感。
就在注意到降落在额头上那微不足道的存在的同时，白鲸也嗅到了本应经过却消失地无影无踪的冰枪，所散发出的魔力波动。
——紧接着，是在头顶上的，难以忍受的恶臭的源头。
【嘿！孙贼哎！】黑十三大声吼着。。。
第十七章，讨伐11
既然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自然就不能再留手了，如果自己死掉的话，保护身边人什么的也就在说大话了。
【嘿！孙贼哎！】黑十三牢牢抓住【白鲸】的鼻子在巨兽身上来回摇摆着。
【虽说让她有点担心了，不过我也不是没一点把握就这么干的啊，不过既然是这种高度也不怕有人听到被误伤了吧。】想了想，顷刻间浑浊的魔女气息缠绕在自己身上，下一个瞬间失手从【白鲸】身上掉落下来，这种高度的话，掉下去就不存在‘可以抢救一下’的范围，应该是直接被判死刑了吧。
【我可是……】碰碰！心脏感觉被一只大手捏着，仿佛等着自己一开口就捏碎它，就像远远的一个人在那里嘲笑自己一样。
【我拥有死亡回归的能力！不爽就来咬我啊！！！】扯着嗓子吼了出来，那在人面前绝对不能说出的秘密。紧接着那股窒息感消失不见，从而是身上的魔女气息如同实质一样缠绕在身上。
【这么粘稠恶心的东西，你可一定要追过来啊！过来咬我吧！吞下我吧！】看着还漂浮在空中的【白鲸】自己大声呐喊着，搏命的一招，只要能让它落地，降落到那个高度那么胜负就能够在下一刻决定了。
自己处在失重状态下自己急速下降，永不了几秒自己就会掉落到地上吧，这种高度……
【来啊！你最想要吃掉的东西，我明白的啊！这份双倍的魔女气息，所以你现在很想吃了我吧！那就来啊！】
【——吼！！！】
几乎就在松手的一瞬间，【白鲸】就像着了魔一样对着急速下坠的自己冲了过来，只要再靠近一点，自己无论是摔死还是被吞进它的肚子里都不会觉得好受吧。
禁忌的坦白让魔女的芬芳更加浓郁，魔兽的本能远比之强烈的憎恶所击溃。
发出咆哮，眼神几乎完全失常，仿佛完全注意不到眼前的战斗，白鲸一心想着要消去昴的存在，冲了过来。
裹挟着飓风，迅速拉近了那一点点距离的白鲸让黑十三感觉到了恐怖。
正在自由落体状态的他，面对这样的突击无能为力。
如果就只是，这样下去的话。
【——雷姆！！】
【是，昴！】
在黑十三的喊声几乎消失在风中的时候，少女的声音做出了确实的答复。
同时，只顾盯着黑十三的白鲸身侧，遭到了直线飞来的冰柱突刺——直刺入张开的口中，打断数颗发黄的牙齿，让它的动作迟滞了下来。
趁此空隙，乘着奥妮克希亚的雷姆甩出流星锤，铁链将自由下落的黑十三的身体卷了起来。
被缠在腰上的锁链，强硬地拉离下落轨道的感觉令人内脏翻腾。
疼的连惨叫声都是奢侈的，简直疼的和死了一样。
操纵着铁链，稍稍有些粗暴地将黑十三的身体拉向奥妮克希亚的背上。雷姆在那里伸展双臂等待黑十三，黑十三一头撞进了她的胸口。
黑十三感受着脑袋完全埋入柔软的冲击，以及那身体温暖的触感，然后松了一口气。
在脸颊微红，抱着自己的雷姆怀中。就在身边，白鲸的脸庞擦身而过——，
【谢谢招待……】
【你在说什么呐？】
【————！！】
白鲸一头撞向了地面。激扬起尘土的地面传来了爆炸声，那威力甚至令大地颤抖。
站在暴风中，黑十三指示着奥妮克希亚全力奔跑——从那背后，突破尘云的白鲸扑了过来。
惊人的威力让它的头部血肉模糊，但白鲸仍旧忘我地发出嚎叫，纠缠着黑十三。
气势汹汹的它，在空中游动时的悠然态度已经不复存在。游动的姿势变得横冲直撞，如同疾风的速度与奥妮克希亚不相上下。
但是，气势上却是压倒性地强大。
白鲸掠过地面，尾巴拍向大地，猛然从背后逼近。压低身形，把体重全部托付上去。
如此拼尽全力，忠心耿耿的地龙。虽然只相处了短短的时间，但是黑十三对它已经有了足以托付性命的信赖。
【拜托了，奥妮克希亚！你的名字可是黑龙王呐！？让我看看你帅气的一面！】
从迎面而来的风就能感觉到，速度又上了一层。
白鲸咆哮怒吼，鼓膜被粗暴地冲击着，感觉视线都模糊了。
笔直向前，专注地奔跑，奔跑，逃出去。
游动，游动，仿佛要吞食黑十三一般的白鲸猛然逼近。
然后——，
【上啊！】闪亮的红光照亮了【白鲸】周围所有的人
计划b，成功！
————
树丛中一窜窜黑影射向空中的【白鲸】，头的倒刺做的钢筋那是婴儿手臂粗的绳索，一窜接着一窜的从白鲸的身体中被固定死死的。
【1队命中目标】
【2队命中目标】
【3队命中目标】
【固定住它！下一队上啊，弄死它！！】
接连两声轰鸣，之后响起了有什么剥落断裂的声音。
难以无视的声音越来越频繁地响起，不断接近，最终投下巨大的影子，在巨响声中正对着白鲸——弗琉盖尔大树倒下了。
魔石炮，无形之刃，咆哮波——被数种破坏的力量击中根部，贤者所种植、经历了数百年岁月的大树，压垮了人类仇敌白鲸的巨大身躯。
参天大树的重量，从正上方径直压向白鲸。在这份与之前的破坏力不同次元的攻击面前，白鲸那强韧的外皮也无法起到防御作用。
惨叫，强烈的冲击波掠过利法乌斯街道，形成暴风吹散了雾气。
被压在大树之下，无法动弹的白鲸痛苦地嚎叫着，甩动尾巴。但是，即便受到那种威力的攻击，还是没有丧命。
而在挣扎着，试图从超常重量中逃走的白鲸的鼻子上——。
【——为吾妻，特蕾西亚·梵·阿斯特雷亚献上】
一位剑鬼，挥舞着从主人那接受的宝剑降临了。
为了给这场赌上生死的激战，给这持续了十四年的宿怨，给这四百年间的人鲸冲突，拉下帷幕。
——欢呼声，在洒满月光的平原上传开。
骑士们举起的剑在月光下闪耀着光辉的景致，是如此的美丽。
白鲸的巨躯横卧在弗琉盖尔大树下，而包围着尸体的人们陷入了狂热。所有人都满足于这场胜利，为悲愿的达成而流下感动的泪水。
【吼————！！】
两声巨大的咆哮响起，令利法乌斯街道为之震颤，也盖过了欢呼声。
那是另外两头失去了本体的白鲸分身。
受到本体死亡的影响，在地上来回拍打着的分身逐渐溃散，化为雾气。
由于本体提供的魔力中断，分身的**也无法维持下去了。就算放着不管，这可悲的模样也不出几分钟就会消失，但是，
【煞风景】
随着这句话，挥出的手放出看不见的风刃，为这副丑态画上了句点。
裹挟暴风的风之斩击从头部切入，将扭动着的白鲸外皮轻松切开——巨大的身体被一刀两断，其存在也名副其实地雾散烟消。
剩下的那头也被讨伐队的魔石炮一击打散，回归雾气，迸发出来的魔力回归大气，巨大的身体完全消失了。
这次攻击真正宣告了，白鲸讨伐战的终结。
但是——，
【也不能总是沉浸在喜悦里呢】
克鲁修把手放到胸前，感受着自己振奋的内心，却不形于色地摇了摇头。
邪恶的魔兽被大家齐心协力打倒，如果是故事的话，到这里就可喜可贺地结束了。
——但是现实的话，不会就那么单纯地结束。
那是只允许出现在绘画故事中的结束方式，在可喜可贺的结局之后仍会继续的现实里，不得不做的事情数都数不清。
救助幸存者，厚葬留下了尸骸的死者，也必须去缅怀连尸骸都没有留下的死者。
然后，思考着善后问题的克鲁修注意到了。
在离白鲸的尸体稍远一些的地方，那位最大的功臣正在拼命喊叫。
【雷姆！雷姆，睁开眼睛……！】
抱起精疲力尽地倒在自己手中的少女，黑十三对着面无血色的脸庞拼命地叫喊。
靠在身旁的奥妮克希亚用它的鼻尖担忧着蹭着黑十三。
然而，此时笼罩着黑十三的焦躁感，已经强烈到了让他连地龙的关心都无暇顾及的地步。
——让白鲸追着黑十三的气味，然后压在大树下的作战完美地成功了。
本以为因为要切断历史悠久的大树，会有人忌讳这种事而提出反对。但是，实用主义的兽人佣兵团毫无责备的意思，克鲁修也表现出了一旦认为必要就果断决定的度量。
结果，提议者黑十三本人需要承担最大风险的这个作战得以实行，而最终可说是得到了开战至今最大的战果。
然而，若说这份战果的代价是如今的状况的话，那也太残酷了。
【开玩笑的吧……求求你了，雷姆……要是你，不在的话……蕾姆！！】难以言喻的感情涌上心头，明明才见面不久，但是感觉经历了无数次邂逅，相遇，相识，更像是最亲的人。
眼前，雷姆，依然闭着眼睛，对黑十三的呼喊毫无反应。
失去力量的手脚看不出动弹的迹象，夹杂着她的名字的哭喊声穿过她的鼓膜，空虚地在周围回响。
——受到白鲸穷追不舍的同时，从逼近眼前的大树树干下千钧一发地逃出。
然后魔兽被沉重的大树直接砸中，周围的一切都在猛烈的地震与冲击中被吹飞。而当时正好从旁经过的黑十三他们，也在其中。
在被那令人头晕目眩的猛烈冲击吞没的时候，黑十三感觉到自己在被温暖地守护着。但就在觉察到这件事的瞬间，骇人的爆炸声响起，自己连同那份温暖一起摔落在地。
凭借断续而朦胧的意识，黑十三注意到自己正倒在地上。
然后他抬起头，也发现了抱着自己的是谁——知道了正是那位少女，自始至终都在抱着自己。
【……昴……】
【雷姆——！？】
突然，她的眼皮颤抖了一下，那光芒黯淡的双眸中倒映着黑十三的身影。
那眼瞳中映出的自己是如此的弱小，仿佛自己无意识间承认了这份正在逼近眼前的现实，
【太好……是我，是我啊。能认出来吗，我是昴。雷姆，你的身体……】
【昴……没事，太好了……】
嗓音哽咽。
雷姆，望着甚至没能好好说出关心自己的话语的黑十三，安详地微笑着。
仿佛连自己的伤势都置之度外，仅仅看到眼前之人的平安就满心欣喜。
【魔兽……怎么样，了……】
【……讨伐了。解决了。顺利结束了。全部都顺利结束了！我也，没有受什么伤……全部，都多亏了你……】
【是……这样啊。那么，罗兹沃大人，艾米莉亚大人……也，一定没事了……】
【会没事的。交给我。所以雷姆，现在什么都别说好好休息……不对，眼睛……不要闭上……啊啊，可恶，要怎样……】
不用勉强说话。但是，如果雷姆不说些什么，黑十三又无法抹去心里的不安。无法抗拒的命运强制力，就仿佛要把她的性命从黑十三的手中夺走一般——这样的焦躁感在心中驻留不去。
要怎么做才好，不知道。要为她做些什么才好，也不知道。
因为什么也不知道，所以黑十三只能，握着她的手，在抱着她的手臂中注入力气，抱紧那具身体。
【好痛、哦。昴……】
【对不起。抱歉。但是，不这么做的话，感觉你会去很远的地方……】
【哪里也，不会去的哦。……雷姆，会在昴的，身边……】
面对仿佛缠人的孩子般哽咽着的黑十三，雷姆露出了慈母般的笑容，然后那身体突然失去了力气。
感受着怀中她身体的柔软触感，昴的嗓子因为恐惧而绷紧了。
【雷姆……？雷姆！拜托，雷姆……眼睛，睁开来……】
【怎么，感觉好困……对不起。稍微睡一会儿，醒来以后还会……立刻，为了昴……】
【那种事情怎么都好！什么都不做也可以。只要在一起就可以了……所以，拜托了，雷姆……！】
拼命地抓紧明明就抱在怀中，却仿佛在渐渐远去的她，黑十三拼命地抬高嗓门。然而，那声音却没能传达给眼前的雷姆。
【就算，说些任性的话……也可以，吗？】
【……！说，不管什么都可以说！不管什么都会听的，都会去做的……】
【想要，昴说喜欢……雷姆】
雷姆仰头望着黑十三，用沙哑的，微弱的声音说道。
擦净被泪水模糊的视野，黑十三甩了甩头。
然后，靠近她的脸颊，
【我喜欢你，我最喜欢你了！所以啊……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啊。。。】
【啊啊……好高兴……】
听到黑十三的告白，雷姆闭上的眼角渗出了泪水。
听到黑十三说出的话语，雷姆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嫣红，看上去分外幸福。突然之间，黑十三感觉到她的身体终于彻底失去了力量。
【等一下……】
【爱你，昴】
【别开玩笑，留在我身边啊！又要，让我只剩下后悔吗！】你，不准离开！
浓郁的魔女气息再次缠绕在身上，不过这一刻似乎形成了实质，以肉眼可见的程度从身体中窜了出来。
【我不会让你离开的，即便是几十次几百次都一样。】
在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未来中，怎么可能忍受没有她的存在。
这份感情从很久之前就已经明白了，而到了现在，这份感情已经占据了心灵的大半。
所以——
【拦下他！】克鲁修紧张的叫了起来，然而有人比她更快的行动了起来，刀被弹开的清脆声响。
【怎能眼睁睁看着大英雄殉情呢！话说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啊？！】里卡多及时阻止了想要自刎的黑十三。
眼前黑十三身上缠着黑气红着眼睛，再次握着一把刀站了起来瞪着眼前的人。
【不要……妨碍我！】杀意已决。
第十八章，讨伐12
一身黑气黑十三现在非常的懊悔，一切都计算到了，甚至连自己布下的后手也起到了关键性作用，固定住了【白鲸】然后完成最后一击。然而，……
不会的，
没道理的，
这种事情我绝不允许发生！
面对失去挚爱之人一时间竟有些不能接受。
我要回到过去！
【大英雄？呵~你是在嘲笑我吗？里卡多！嘲笑一无是处的我，自己的计划让这么多人受伤死亡，是啊，一个男人连身边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的大英雄？】
【拜托了，谁来阻止他啊……】
【菜月·昴。】
这时，刚好菲利斯的主人——克鲁修缓缓踏过草地走了过来，自始至终黑十三没有说一句话。
始终展现着的气概混合着战斗的余韵，那副美丽的姿态正诠释着“战争少女”这个词的定义。
【对于讨伐魔兽【白鲸】一战的你，艾米莉亚的骑士——‘莱月·昂’致以敬意，此次的协助，若没有卿在，想必无法讨伐白鲸，我的目标或许也将半途而废】
这么说着，对黑十三深深地行了一礼，黑十三也平息了情绪，是啊，就稍微等一下吧，等他们所有人离开了之后……
【呵呵，这样一想的话我是不是就成了艾米莉亚口中的‘背叛者’呢？协助克鲁修阁下讨伐【白鲸】的功臣？哎呀这可真是难办啊~】
【对于唧所宣誓忠诚之人我从未怀疑过你的决心。】
【我现在只想静一静。】
【好吧，如果那是你所期望的话。】克鲁修转过身挥挥手，然而这时菲利斯跳了出来。
【对了，其实你冷静想想就能发现了吧。东奔西跑给人治疗的小菲利斯没有马上跑去雷姆那边，就说明她的伤并没有严重到危及生命呐】
一句惊醒梦中人。
【……哈？！】身上缠绕的黑气一下消散不见，现在似乎隐隐约约明白发生了什么。
【差不多可以了不是喵？】
在旁观菲利斯露出无奈的表情。
【各种部分没法干脆地说出口，这也是男孩子的纯情呢~放心好了喵，蕾姆小姐不过是魔力使用过度，稍微休息一就好了。】菲利斯掌心朝着雷姆浮现青光，嘿嘿地笑着。
黑十三一屁股无力的坐了下来。
【那还真是完美结局啊，克鲁修小姐，大家都没事吧。】黑十三闻着还没离开的克鲁修。
【我确实没事呢。但是，讨伐队的损伤绝对不小。因为即便讨伐了白鲸，消失的人们也不会回来】
克鲁修扫视周围，眼神带着一丝痛苦。她的视线所看向的，是现在正被压在大树底下的白鲸尸体。
这边幸存下来的讨伐队，似乎正在聚集伤势较轻的人们，试图首先移开压在白鲸身上的大树。
【要搬运回去吗？让之前我和拉塞尔埋伏b计划的那些人来搬运就好了吧，伤员就该安安心心的好好躺着休息。】
【你说的没错，不过看他们那副样子恐怕很难单独交给外人来做了，这可是他们毕生所追求的事情，就让他们折腾个够吧。】
【随便他们了，不过搬运的话还请商会那边稍微出点力了。】
【昂……】微弱的声音，即使是在欢笑中也能轻易传入耳中。
【蕾姆，没事了吗？】黑十三握着蕾姆的小手，一只手整理着蕾姆的头发。
【昂，是你吗？……刚才一瞬间，感觉你就要离开我了，感觉好远好远呐，好怕再也看不到你了，太好了，又相见了呐。】
【是啊，这一次我可再也不会放手了！】眼泪不自觉的再次跑了出来。
说起来要道谢的话还有里卡多，对了还有菲利斯着家伙，也不知道提醒我一下！太调皮了，以后找机会一定要捏他的耳朵捏他个整整一晚上！
不过女人的直觉还真是可怕啊，刚才自己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难道【不用死亡也能回归？】在自己绝望的那瞬间自己身体似乎发掘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看来得尽快弄清楚自己这具身体了。
【你是我的东西，不会让给任何人的】
【——昴的身边已经由雷姆预约下来了。……撤回，是不允许的哦？】
【嗯……】
如果在这里失去雷姆的话，黑十三一定会再次让世界重来的吧。哪怕有无法重来的可能性，也毫无疑问会去尝试。
现在雷姆在黑十三心中的存在，就是重要到如此的地步。
【那么，就绝对不能死去了呢】
【这不是废话吗。就算死，也不会让你死的】
脸孔靠近，额头碰触着额头，四目相对。
雷姆怜爱地看着黑十三，在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距离下，少女的姿态让黑十三感觉到身体微微酥麻。自然地，视线被引向桃色的双唇，心脏的跳动微微加快——
【叫得那么拼命喵，昴亲还真是可爱呢。没有你的话，我活不下去……！】
【吵死了，闭嘴！居然一直在旁边看着，快给我反省你的恶趣味！】
毕竟是因为没有力量才借助克鲁修之手，但是对于讨伐白鲸的克鲁修来说，这也是在王选之中亲眼可见的成果。
当然，克鲁修并非只追求功绩的卑劣之人这一点，在这场战斗中已经充分了解了。话虽如此，这次的功绩仍旧十分惊人。
原本就是王选的最佳候补，深受国民支持，若是这次还能赚到有所顾虑的商人势力的好感度的话，克鲁修的地位也将坚如磐石——
【击落白鲸的英雄——当家还没寡廉鲜耻到把卿的功劳就这么完全据为己有啊】
视线从白鲸的亡骸上转回来，克鲁修以如剑般锐利的目光盯着黑十三。
这份诚实的光辉是如此的耀眼，黑十三也转身与她面对着面。
看到黑十三的动作，克鲁修缓缓地将手抬到胸前。
【此次协助感激不敬，说中白鲸的出现地点，为战力不足的讨伐队而四处奔走，激起士气低迷的骑士们的觉悟，献出将自身置于险境的起死回生的妙计，在此之上还漂亮地完成了任务，将胜利握在了手中。】
【如果不是你的信任，白鲸现在不知道又游荡到哪里去祸害别人了，况且这样一个大家伙在这附近晃荡，身为艾米莉亚的骑士的我也很不安心呐】
【但是，这场战斗的功臣毫无疑问正是卿。若是有人做出轻视卿的功绩的行为，我也以我的名誉起誓，必会将其纠正】
以认真的表情，正视并称赞着黑十三的克鲁修，没有丝毫算计与踌躇。
诚实，正如这两个字给人的印象那样，她所说的话语、感谢的想法里没有半分虚假。
正因如此，回想起出发前一天与克鲁修之间的关系，不禁苦笑起来。
【评价还真是大大改观了呐，话说我真的那么厉害吗？】
这样的人即便当上国人，这个国家的人也应该能过的很幸福吧？
【卿，无需谦逊。而且，我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数天前认知方面的巨大错误。卿，带来了难得的幸运。本来的话，这份功绩是应当请入本家并奉上相应的报酬的】
【关于这点什么的容我拒绝，况且报酬的什么一早就拿到了不是吗？】一旁的奥妮克希亚蹭着鼻子在蕾姆和黑十三两个人的脸上嗅着。
克鲁修眯起眼，压低声音，劝说着黑十三的加入。
但是，黑十三对她的劝说，当即抬手拒绝了。
【说实话，如果不是阵营的问题的话，克鲁修阁下给我的感觉真的是【这样的人就算当上国王也应该没问题吧！】如果是克鲁修的话，想必能够成为比任何人都高洁地引导国民的王的吧】。
有着如此的器量，又稍稍知道了一点她这么做的理由。
正当的理由，与之相应的觉悟，一定都存在于托付给她的遗志里面。
包括这些在内的一切，构成了“克鲁修·卡鲁斯坦”这名女性。
但是，
【我会让艾米莉亚成为王的……】深吸一口气，自己已经再没有更多牵挂了，是时候开始执行这个身体原本的愿望了。‘莱月昂’的愿望，一个黑十三心中的小丑。
【……虽说是已经心里有数的答案，但竟然回答得这么坚决呢】
听到黑十三的回答，克鲁修的唇角绽放笑容，点头道。
然后放下抱在身前的双手，洁白的手指握成拳头，伸向黑十三。
【好吧。卿的功绩会以别的形式报答。以克鲁修·卡鲁斯坦之名起誓，必将履行这份契约】
郑重地说完，克鲁修松开拳头，望向自己的掌心。
然后语气微微沉了下来，
【这么说来被如此飒爽地拒绝了邀请，这种体验还是第一次呢。就连丝毫犹豫都没有，反倒有种清爽的败北感呢】
【……克鲁修小姐，真是很厉害的人啊。如果我是四处飘荡的孤家寡人的话，一定会想为你出一份力了吧】
如果是在无所依靠，居无定所的状况下，像克鲁修这样的人物伸出了手，黑十三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投奔，追随，将自己所有的见识和想法慢慢引导她吧。
但是，现在的黑十三已经有想要伸手抓住的对象在了，有着支撑着这靠不住的背脊的手掌在了。
所以，没法握住克鲁修的手，不过，
【同盟的事情，就拜托了呐。不管最后会以怎样的方式敌对，在那之前就请保持良好关系吧】
【——菜月·昴。把你的一个想法，修正一下吧】
听到黑十三的回答，克鲁修的笑容消失，严肃地抿起嘴来。
惊讶于再次紧张的空气，黑十三朝克鲁修投去戒备的视线。
看着黑十三的反应，克鲁修伸出一根手指，指向黑十三的脸，
【哪怕一决雌雄的时刻到来，我对卿也将会是友好的】
【————】
【即便终有一天会离别，卿今日的恩情我不会忘记。因此哪怕敌对之时到来，我也直到最后都会对卿致以敬意与友好】
——这就是卡鲁斯坦公爵，克鲁修·卡鲁斯坦。
【幸好我心里的第一位和第二位已经定下来了，不然可就危险了】
【——呼。我还没有考虑到作为女人，能让卿怎么样的地步。虽说并非没有被触动心弦的时候，但是我的心早已全部托付给了那个梦想。——直到实现那位大人的梦想为止】
————
【可以的话我想直接将白鲸的尸体和负伤人员运回王国去，但是卿看起来似乎还有事要去做？】
【是啊，不过接下来的话现在实在没法说出口了。】
【卿也应该不是毫发无损。但是有些事情，是即便如此也不得不去完成的吧】
【是哪怕重伤也必须去做的事情呐。某种意义上，白鲸狩猎也只是为了去做那件事。不过总觉得说出来不太好呐】
【呵，白鲸讨伐也不过是顺便吗】
这种说法可能不太中听，不过克鲁修并没有生气。
她对黑十三不惜说到这种地步的那个目标兴趣盎然，
【很感兴趣呢。——与本家的同盟，也是出于这层考虑吧。那么，也不是没有考虑过本家需要做什么。……需要，帮助吗】
【需要。但是……说实话，没想到会这么艰苦】
环视着伤势累累的讨伐队，黑十三为自己的预计失误垂下了肩。
白鲸讨伐的结束，也就意味着等待着黑十三的，等待着艾米莉亚的，是回归梅瑟斯领之后，与那个充满不祥气息的集团的遭遇。
为了与随后的强敌作战，克鲁修他们的力量是必要的，但是——，
【出现了那么多伤亡，也没法再勉强他们了。克鲁修小姐也有作为家主，不能感情用事的立场和意见吧。都已经这样了，还意气用事要求协助的话……】
【——那么这把老骨头，就供你驱使如何】
突然插入对话的，是踏着平稳的步子靠近的高挑身影——浑身沐浴魔兽之血，如今更显悲壮模样的老剑士，维鲁海鲁姆。
剑鬼以丝毫看不出负伤的步伐走了过来，将右手握着的宝剑递给克鲁修，
【克鲁修大人，借出的物品在此归还。同时就此衷心感谢。我的悲愿能以此种形式达成，也多亏了克鲁修大人的协助。——万分，感谢】
【只是我的目的与卿的悲愿，恰好一致了而已。——那柄剑，现在再在卿那里保管一会儿。在这之后的事，卿若是不佩剑，也就起不到应有的作用了】
【——是。多谢】
克鲁修简短地回应了维鲁海鲁姆的致谢以后，望向黑十三。
维鲁海鲁姆收下剑，也转向黑十三这边。
之前的战斗就已经得出了维鲁海鲁姆强大的战力，如果接下来能够得到他的协助的话那胜算可就有一定的把握了。
再次近距离相对，从他身上飘来的血腥味十分浓烈，无意间迸发出的剑气也给昴带来了心脏好似遭受千刀万剐般的紧张感。
但是，像战斗前那样的紧张——维鲁海鲁姆已经从那种氛围中解放了出来，此时明朗的表情也正在说明这一点。
老剑士直视着黑十三，然后当场单膝跪地。
这是在出阵前夜也展现过的，向对方表示最深敬意的最高礼节。
然后——，
【菜月·昴阁下。此次的白鲸讨伐，能有此成果全因阁下的协力。此身至今为止，苟活下来的意义能全部实现，也是由于阁下的出现。感谢。感谢。——奉上我的一切，以示感激】
【也感谢你完成了自己的夙愿，让我做了一件男人该做的事。】
维鲁海鲁姆将大半的人生奉献给了剑，而在那之后又花了十余年的时间，达成了复仇，如果不是自己在，这样的结局会被改写成什么样的悲剧呢？还有其他一起作战的讨伐队的成员们。一次次地品尝挫折，甚至可能会因为无法达成执念而几乎放弃。
不可能一次都没有受到过抛弃一切，从妄念中得到解脱的诱惑。
心灵的软弱，向自己屈服，被命运无情地阻挡，黑十三能够深深的明白维鲁海鲁姆在这份执念实现之前，经历了多少苦难。
【为了深爱着的妻子，甚至连白鲸都打倒了。若是我多少帮上了一些忙的话，那就太好了。还有——你辛苦了！】
听到黑十三的话语，维鲁海鲁姆抬起头来，瞪大了那双蓝色的眼睛。
那是黑十三将自己感受到的思念与感动，擅自与维鲁海鲁姆产生共鸣而想象出来的感情。刚才那短短的话语想必也没法全部传达出去，用像是理解似的语气说出来，维鲁海鲁姆也不会觉得多愉快吧。
但是，即便如此，也无法忍住想要说出口的这份冲动。
对十四年来，燃烧着对亡妻的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在与命运战斗至今，终于获胜的前辈，对这些年来的辛劳说出这番话语。
【——感谢】
维鲁海鲁姆声音颤抖着，简短地答道。
然后他稍稍低头，仅仅沉默数秒之后，站起身来。然后，他将视线转向克鲁修，看到她点了点头，
已经从克鲁修大人那里获得许可了。此身，将托付于昴阁下。请充分地，为了达成目的而驱使】
【这样真的帮上大忙了啊，不过真的？】
黑十三望向克鲁修寻求确认，只见她也颔首表示肯定。
黑十三再次难以置信地望向维鲁海鲁姆，那即便单臂负伤也毫无衰减的剑气，让黑十三同时感受到了可靠与恐怖。
——维鲁海鲁姆的协力，对黑十三来说正如所愿。
在急需战力的现状下，剑鬼的助力可以说是再欢迎不过了。但关键在于，维鲁海鲁姆身上的伤势，即便在一般人眼里可也都是重伤。
对黑十三迟疑，克鲁修摇摇头，表示【没问题】，
【菲利斯！】
【来~了，克鲁修大人！】
听到克鲁修飒爽的呼喊声，菲利斯以仿佛滑行的动作迅速接近。
他一蹦一跳地站到克鲁修的身边，头上的猫耳微微颤动，
【怎么了，克鲁修大人。小菲利斯正在繁忙地工作中，不过听取克鲁修大人的愿望理所当然是最优先的喵】
【你啊，自己的发言给我负起责任啊！】
对于把身为治愈术师的使命感干净利落地扔到一旁的发言进行吐槽之后，菲利斯一脸怒容。对于这样的菲利斯，克鲁修看着远处的讨伐队说，
【还有性命危急的伤者吗？】
【虽说是从重伤者开始处理的，不过危险人数已经完全归零~了喵。其他人的应急处置也毫无破绽，小菲利是个能干的孩子。请夸奖我喵】
看到手指抵着嘴唇撒娇着的菲利斯，黑十三松了一口气。
至少，雷姆没什么大碍。正因为在决战后让自己陷入混乱的那段对话，听到没事的时候，安心感显得更加的强烈。
就在黑十三在一旁安心的时候，克鲁修摸着菲利斯的头说着【知道了】，随后点头道，
【剩下的伤员都已经能搬运了吗。那么菲利斯，这个地方的治疗到这里就可以了。你之后，就与菜月·昴同行，履行作为同盟的义务】
【等一下……】让克鲁修身边的骑士跟着我一同前行？我还没自大到可以驱使另外一个人的能力啊。
【了解了，小菲利斯就这样和昴亲同行。还必须在路上治疗维鲁爷呢】
【麻烦你了呢】
【相对的，维鲁爷是要用剑战斗的所以彼此彼此不是喵？】但是菲利斯没有反感。
菲利斯理所当然地听从了指示，维鲁海鲁姆也看不出丝毫惊讶的样子。看着主人与两位追随者的对话，黑十三不由得表现出了困惑。
就在这时菲利斯含情脉脉地望着黑十三
【就是这样喵，剩下一半没什么大问题的讨伐队员……三十人出头一点来着喵？这些就带去给昴亲帮忙了呢。多多关照~？】
【“多多关照~”什么的也太随意了吧！这样真的可以吗？】
【“可以吗”，说的是啥喵？】
【还问是啥……各种事情啊。你，相信我的判断吗】
越是回忆就越会发现，在王都的时候，总是揭黑十三伤疤的人，除了菲利斯就没有第二个了。
虽然总是面带友好的笑容，装出一副出人意料的可爱样子，但是黑十三能隐约感觉到，他素来是对弱小的自己抱有着强烈的轻蔑的。
黑十三认为服从自己轻蔑的对象，会不情愿也理所当然的，不过，
【不是相信昴亲，而是不会怀疑克鲁修大人对昴亲的信任。这点，可别弄错了哦？】
【哦，是命令这样的话那我就安心了，一起出发吧。】
【什么啊，态度气死喵了！】
菲利斯又开始炸毛了。。。
菲利斯一脸气鼓鼓的看着黑十三的样子，同时小声道
【……那只是，纯粹的同性相斥之类的感情罢了】菲利斯两只手指头互相对戳着歪着头看了过来。
哼！~即使你卖萌我也知道你是男的啦！
第十九章，冤家聚头、尤里乌斯·尤克里乌斯
【……那只是，纯粹的同性相斥之类的感情罢了】
【——？刚才，说了什么？】
菲利斯做作地敲了下掌心，把没能听到的话掩饰过去，
【忘记说了，小雷姆要留下……不如说，要和克鲁修大人一起回王都休养——。知道了吧】
【……为什么？！】
强烈的反对声在菲利斯抛着媚眼的宣言后传来。那是身处伤者的队伍中，始终竖着耳朵在听这边对话的雷姆。她恶狠狠地瞪着菲利斯，
【雷姆！雷姆已经没问题了。昴马上又要到危险的地方去了，雷姆不在话要怎样才好……】
【就算你这么说，身体已经动不了了吧？几乎一直独自压制一头白鲸，而且还连发上级魔法……小雷姆的身体，现在已经是魔力耗尽的状态了喵。作为治疗术师，不能再让你乱来了~。理解？】
【但是！就算是这样子的蕾姆……】
无法认同菲利斯的话，这么想着的雷姆撑起身体，语气愈发激动。
然而，手臂却无法用力，没能被完全撑起的身体颤抖摇晃着。黑十三慌忙跑过去，轻轻撑住她的双肩。
【蕾姆——乖乖听话，你留下来养伤吧。】
望向身边的黑十三，雷姆那蓝色的眼睛里转动着大颗的泪水。
对她来说，最可怕的不是被抛弃，而是——，
【在昴有困难的时候，雷姆想要比任何人都先伸出援手。想要在昴为前路迷茫的时候，能够在背后推上一把。想要在昴想要挑战什么的时候，能够陪在身边，让昴不再颤抖。雷姆的期望，雷姆的期望只是这样而已。所以……】
【如果是这样的话，不用担心呢】
【唉？！】蕾姆睁着眼睛看着黑十三，期待着话的到来。
【蕾姆的话，从我们认识开始不就是一直都和我在一起不是吗？】黑十三笑着将蕾姆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你啊，不是已经我的心里了吗？不管在哪里，都会先想到你，在迷茫的时候你也会推我一把，在我想要做什么的时候，不也是一直陪在我身边的是你吗？蕾姆——况且啊，你的大英雄，我已经决定要踏出这一步了。所以，完全不需要担心】
蕾姆眼神颤抖，视线向上望着黑十三，发烫的脸庞染上了嫣红。
【无论是【白鲸】还是别的什么，我都会轻松愉快解决的，所以相信我吧！】黑十三对着这样的她露出了笑容，那是露出牙齿的凶狠笑容。
【昴……】
涌上心头的感情无法抑制，雷姆的呼唤声也变得断断续续。
然后她费力地数次压下内心的冲动，无数次地深呼吸之后，无法压抑而溢出的部分化为泪珠从眼角落下，
【——明白了。雷姆的英雄，是世界第一的】
她一边落泪，一边微笑着说道。
克鲁修带着包括雷姆在内的伤员，回收白鲸的头部以后准备返回王都。
而黑十三他们则让讨伐队的一部分兵力充当她们的护卫，带着另外一半去往梅瑟斯领。
以维鲁海鲁姆和菲利斯为代表，与黑十三同行的讨伐队成员共计三十五名。已经和预期的人数差不多了。同行的并不仅仅是这些讨伐队成员——，
【啊——，话说，还真是好呢各位，能被小哥带上！】
【团长——！蜜蜜也是！蜜蜜也很努力了！超——很努力了——！】
两位坐在狮虎上的兽人唠叨吵闹着。
一位是因保护黑十三而受到脱离战线的重伤，并且在关键时候还挡住黑十三自刎的一刀，如今已经恢复过来的里卡多。另一边则是即便在以命搏命的战斗里，也不失童真的蜜蜜。
参加的不仅仅是这两人，还包括兽人佣兵团【铁之牙】的十名幸存者。其他伤者则由副队长黑塔罗带领着，与克鲁修她们一同前往王都。
【没事吧，里卡多。】
【小哥才是，这次多亏了你呐。】里卡多露出一排兽牙爽朗的笑着。
【说起来，明明弟弟都消耗了那么多体力，为什么你还能那么精神？
【黑塔多身体太柔弱了！太软弱了！真是的——，太——丢人了！】
蜜蜜大声嘲笑着弟弟的柔弱。不过按照黑十三的判断，恐怕只是因为这位姐姐的体力多得离谱吧。
与其说是无可救药地享受战斗的狂战士，倒不如说是——对任何事情都能找到乐趣的乐观主义者吧。要说羡慕还真有些羡慕。
【虽然洒家在白鲸战的后半部分成了那个样子，不过不用担心。因为让小姐好好照顾过了呐。这之后，要在小哥真正的目标这边出个风头呢】
【说要在真正的目标这边出风头，你，是知道我要做什么才这么说的吗……】
【和魔女教的事情有关，对吧？】
里卡多突然压低了声音传入黑十三的耳中。
黑十三握住了承受着自己体重的地龙——奥妮克希亚的缰绳，然后听到了漆黑的地龙像是在担心自己的低鸣。
望着黑十三阴沉的侧脸，里卡多露出尖牙，笑道
【不用那么惊讶吧。商人最重要的就是情报的新鲜度，洒家也好歹是小姐雇佣来的。不仅仅是小哥的事情，其他的也有听说很多。耳朵不是白长这么大的】
【是的——！蜜蜜（1）很大哦——！】
【不是在说你呢，小不点】
蜜蜜从另一个角度对里卡多的玩笑做出了反应，让他苦笑起来。黑十三在一旁吃惊之余，也感受到了阿纳斯塔西娅的城府和心机。
话虽如此，既然还要继续同行，与里卡多他们【铁之牙】之间的情报共享就是必要的。可能的话，是想把讨伐队的人集合起来再一起说的。
而且还要看在出发前埋下的保险，是否在正常运作——
【啊，似乎可以汇合了呐】
到这句话，黑十三转过视线望去，然而他的眼睛无法看穿笼罩着夜间平原的黑暗。他辨认不出自己看见的东西，只能表示疑惑。
【就算不那么拼命去看，再等一会儿就知道啦。安心吧】
【知道的家伙都喜欢这么说。别给我装模作样的】
【那么，就不装模作样了吧。——虽然有点远，不过那边过来的是我的佣兵团，另外一半的】
【一半？】
里卡多的话让黑十三皱起了眉头。
【铁之牙】的一半，也就是那些受伤人员，应该已经打道回府了。
【所谓一半，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原本，洒家的【铁之牙】在讨伐白鲸的时候就只来了一半的人。因为剩下的一半有那一半该做的事情呐】
【……原来如此】大致猜到了是什么情况，想必白鲸讨伐的时候铁之牙的战斗人员并没有全部出动吧，也是呢，毕竟是一个商人带领的队伍，能够借出主力如【里卡多】之类的人物也已经够诚意了吧。而且考虑到讨伐失败全灭的可能性，阿纳斯塔西娅这种规避风险的判断并没有错。
【要是有其他人闯入街道，被卷入战斗的话就不好了对吧？所以，他们的任务就是封锁街道的另一边。因为是昨天夜里就出发了，所以没有和小哥碰面的机会呐】
听完里卡多的说明，黑十三点头表示理解，不过有点不爽而已。
这只是因为手牌太少黑十三单纯的嫉妒罢了。
【那么，现在来的是余下的伙伴吗。那边是谁带的队？】
【是蜜蜜的弟弟缇碧在带——！和黑塔罗一样，能和蜜蜜啪咚地释放合体技哦——！很厉害哦——！】
蜜蜜抬头挺胸，一脸得意地回答了黑十三的问题。
听到她那活泼而又暧昧不明的回答，黑十三对剩下那一半同伴开始感到不安了，不过，
【等一下啊，另一位弟弟很正经啊！所以那位弟弟到底像姐弟哪边，还是五五开……？】
【虽然有些地方让人很不放心，不过缇碧可是非常有才能的孩子哦。从估价到交涉都可以胜任，是小姐的得力助手。又擅长对付蜜蜜，是黑塔罗的升级版本呐！】
【别这么说啊，感觉黑塔罗都可怜起来了……】
不管是姐姐还是团长都给出这么惨的评价，黑塔罗也太可怜了。
不过，先把他的可怜放到一边，【铁之牙】还有其他成员倒是个好消息。刚才考虑的谈话时间，或许要推到与他们汇合之后了。
讨论如何应对【魔女教】的会议正等在前方——恐怕，克鲁修阵营的维鲁海鲁姆他们也是已经有所察觉。问题在于，自己该如何说明。
即使转换思路，以模糊的正确说法来避开【死亡回归】得到的消息而说出的【真实情报】，在缺少了能引导正确思路的人——蕾姆那样的存在想要解释清楚却有点困难。而想要解释清楚，就要避免说谎，在对面可能有和克鲁修一样【风的加护】那样像作弊一样能看穿人谎言能力的人的存在。
就在昴烦恼的时候，看到了狮虎群奔跑带起的烟尘。那就是里卡多所说的，前来这边汇合的【铁之牙】成员。但是，黑十三却感觉到了违和。
【————】
黑十三凝神留意存在于大脑角落的那份违和感，然后他发现了。
在正面接近的狮虎群里，有一个外观格格不入的身影混在里面。
距离渐渐缩短，其模糊的身影逐渐清晰，昴这才明白，那外观的特征来自于地龙。
然后，坐在那头苍蓝色地龙身上的是，
【——援军什么的，就是你这家伙吗？】
【面对援军，这语气还真是不像话呢。完全没变啊，你这人。】
走上前去，停下脚步，骑在地龙背上的黑十三与那位人物对峙着。
那位男子身着近卫骑士团的庄严白色制服，嘴角挂着悠然的微笑，细心地抚平着色调偏淡的紫发。
——与‘莱月昴’有过因缘的人物，尤里乌斯·尤克里乌斯正优雅地停在那儿，望着黑十三。
奥妮克希亚抽动鼻子，以锐利的目光正面恐吓着苍蓝色地龙。
黑十三拍拍它的脖颈，抚慰着这位与自己怀有同样心情的伙伴。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不过如今的黑十三与奥妮克希亚之间的羁绊，可是强到足以共同跨越生死的。
通过手里的缰绳，黑十三仿佛能感觉到奥妮克希亚的想法。
【真不好意思，打扰你的自我陶醉了，但是，能不能别色诱我的地龙？你的地龙是相当优良的品种。色诱一下可能就直接跟着跑了】
【不，我家的奥妮克希亚这叫劝降！好样的奥妮克希亚！】黑十三心凉了一片。你丫的原来是发情了啊……
【奥妮克希亚？是这家伙的名字吗？你还真是会取名字呐，莱月昂。】
【你的夸奖让我觉得好像吃了屎一样难受。】
【居然来这种地方会合什喵的，尤里乌斯还真是悠闲呢。这边可是几个钟头前还在拼死拼活呢】
【被这么说，我也只能表示惭愧。但是，能让我订正一点吗，菲利斯。我并不是那位叫“尤里乌斯”的人。对了……我名字是“尤里”】
面对菲利斯充满恶意的讽刺，尤里乌斯板着脸开起了玩笑。
毫无意义的假名令全员无语，而他则微笑接受着那些冷淡的视线。
【假设，仅仅是假设，拥有骑士身份的人加入雇佣集团，沦落为佣兵，这可是绝对不允许的。尤里乌斯·尤克里乌斯这位骑士并没有加入【铁之牙】，在这里的只是名叫“尤里”的一名男子】
【原来如此喵。还是老样子，老牌家族的骑士规矩还真是麻烦呢——。小菲利斯这边是没落贵族真是太好了呢~】
【身为骑士并不觉得麻烦。不过仅仅是为了帮助友人，就需要顾虑各种事情，这点倒是有些麻烦。——虽然没什么关系，不过尤里乌斯·尤克里乌斯的禁闭处分，在昨晚半夜就已经解除了。这点先说明了吧】
【真是无聊的预先说明……这么一来，假名还有意义吗】
听着尤里乌斯与菲利斯的对话，黑十三态度恶劣地咂了咂舌。
避开视线，努着嘴唇的模样完全就是在闹别扭，不过实际上就是如此，所以也没必要找借口。
发觉到黑十三的态度，尤里乌斯突然转过视线。他让地龙走过来，正对着黑十三。
【比想象中还要有精神就好。——不过身体状况怎么样？】
黑十三两个鼻孔狠狠的通了一口气出来。【如果是被你打的很惨的时候的伤的话就不必担心了，反正你也关禁闭了，而且这段时间我过的非常愉快就是了。】
【还真是……让人觉得安心和气愤的回答呢，不过我问的可不是这个。】
【想问的不是那时候的伤，而是讨伐魔兽时的光荣负伤……不过那时候的伤也痊愈了的话，那就最好了。原本那些伤势应该就只是看上去严重而已。只不过是擅长博取同情的你，故作夸张的倒在地上，装出很痛的样子而已】
【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两人干笑着，周围的气氛一触即发。
（怎么办，我好想打死他，但是又打不过他。在线等，急！）
第二十章，难题化解
两人干笑着，周围的气氛一触即发。
周围人还想着这种状况下是不是该做点什么，不过菲利斯与里卡多却像是看戏一样彻底旁观，蜜蜜也为了找弟弟跑到对面的队伍里面去了。
因此在此时，收场的责任必然就会落到，
【重温旧情也差不多了吧，现在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不是吗】
这么说着，驾着地龙靠近两人的老剑士——维鲁海鲁姆身上。
在劝告了互瞪的两人以后，那双平静的蓝色眼眸映出了尤里乌斯的身姿，
【此次的援助，不胜感激。这边的战力因为与白鲸战斗导致了相当的损耗。……作为让诸位陪着自己任性的人，有些过意不去】
【维鲁海鲁姆，没有那种事……】
听到维鲁海鲁姆压低声音的发言，不由得插话道。
讨伐白鲸对于黑十三，也是各种条件中必须要攻陷的一座壁垒。
这场战斗确实有黑十三自私的用意在里面，绝不能只让维鲁海鲁姆一个人内疚。
无法彻底坦白这件事让人恨得牙痒痒，但至少想要打消他的那份愧疚。
但是，就在开口之前
【——表情变得不错了呢，维鲁海鲁姆大人】
尤里乌斯平静地对维鲁海鲁姆这么说道。
尤里乌斯望着维鲁海鲁姆那仿佛摆脱了附体恶灵的眼神，颇为感慨地颔首道，
【与之前会面的时候，真是天壤之别呢。……这么一来，莱茵哈鲁特也能得到救赎了吧】
【是的，呐】
维鲁海鲁姆用手抚摸着下巴，垂下目光。
在那一瞬的踌躇里，这位老人的心中究竟涌过了多少的思绪呢。
在周围看着他们对话的众人神情各异。同情，安心，知道事实的那些人，反应大多如此。只有唯一没能把握住状况的黑十三被排除在外。
【对于他，我无法鼓起勇气去面对。虽说已经明白，在他看来那并非过错，也并非出于恶意，但我还是无法原谅自己。——终有一天，会遭报应吧】
【哪怕只是知道你会这么想，对他来说也一定足以安心了】
维鲁海鲁姆的回答充满苦涩，然而尤里乌斯仍旧予以了肯定。然后他缓缓地，将如同湖面般平静的双眼转向了黑十三。
黑十三自然地做好了像方才那样唇枪舌剑的准备。
【不得不道谢呢】
【——啊？】
在不禁脱口而出的黑十三面前，尤里乌斯轻盈地从地龙身上跳下。然后他抬起头，望着坐在奥妮克希亚背上的黑十三弯下了腰。
【此次白鲸讨伐，原本是王国骑士团来的夙愿。你为各国长年放置不理的灾厄划上了终止符，我对此表示感谢】
尤里乌斯以优雅的举止道谢，让至今为止都抱有敌对心的黑十三一时间不知所措。
这时，在迷茫的黑十三身边，菲利斯说着【等下等下】插话进来
【再怎么说，白鲸的讨伐都是卡鲁斯坦公爵家主导的——是克鲁修大人的功劳喵，这点不要搞错啊。给了致命一击的是维鲁爷，这点也很重要】
【我知道。他自身完全没有讨伐白鲸的能力，这点与他直接对决过的我……已经从与他对决过的尤里乌斯那里听说了】
看来尤里乌斯是不会放弃自己是佣兵“尤里”的设定了。
不过，他在发言之后又接上了一句【但是】，
【他的存在，毫无疑问是讨伐白鲸的最大原动力。关于这点，菲利斯你不也是认同的吗？】
【喵！那个……是，虽说是这样喵】
菲利斯对着手指垂下头，支吾着退到一边。
让那双猫耳听信了花言巧语的尤里乌斯，再次把视线转向了黑十三。
【多亏了你，人们已经能够抛却那些畏惧着雾的岁月了。——阿纳斯塔西娅大人，想必也会十分高兴】
【只听前半部分感觉还能接受，加上后半部分就感觉有点难受了呐】
【以及，吾友多年以来的后悔……也能迎来终结了】
尤里乌斯闭着眼，吐出一口气，说道。
虽说黑十三知道“那位朋友”恐怕就是指某位红发英雄，但是关于那位完美超人抱持多年的后悔却并不了解。
像他那样的人也会有后悔的经历吗……
但无论如何，黑十三并没有别扭到连刚才的话都无法接受。
能够实现维鲁海鲁姆的夙愿是好事，对自己在那件事上多少有些贡献也有所自觉。
但即便如此，面对尤里乌斯的称赞，黑十三的内心仍旧五味杂陈。
即便逞强到了现在，昴仍旧无法打消面对这位美少年时的怯懦与畏缩。
就算克服了这份软弱，也还剩有不像样的叛逆心理与孩子气的愤怒。
虽说对于援军本身抱有由衷地感激，然而一旦发现对方是尤里乌斯，黑十三的内心就不爽了起来。而且在心里对做出指示的阿纳斯塔西娅说了无数的坏话。
黑十三努力不让这份负面情绪表现脸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所以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没想到真的……做到了呢……】
【是啊，所以呢？】
尤里乌斯没有回答昴的询问，而是说出了似乎含有莫名深意的低语。
在听到黑十三的询问之后，他摇了摇头说了句【没什么】，
【只是想问你理解目前的情况吗，与阿纳斯塔西娅大人有着契约关系的【铁之牙】，本来是只在讨伐白鲸的期间借给克鲁修大人……不对，是借给你的】
【咦？是这——样吗——？但是，小姐说的明明是……】
【姐姐请稍微安静一点】
听到尤里乌斯的话，蜜蜜想要插嘴，却被在她身旁拥有着同样面容的幼猫兽人阻止了。大概，那就是他们说的能干的弟弟。
把他们之间的对话放到一边，黑十三想着尤里乌斯的话皱起了眉。
【所以，想说什么？】
【很单纯的事。在白鲸讨伐成功的那一刻，我们就已经没有协助你的理由了。所谓的工作结束。——然而现在，你是想把他们带到哪里去呢】
【啊哈哈哈哈——！尤里乌斯还真是健忘呢——。在出发之前小姐不是说了很多很多事情吗——。虽说蜜蜜也忘记了呢——】
【请安静一点】
虽然对幼猫的姐弟相声很在意，不过现在昴终于明白尤里乌斯想说什么了。也就是这么一回事。
【是给【铁之牙】提升报酬，还是拒绝接受援军、继续战斗。是让我，在这里做出选择吗】
【毕竟从某人那里收到了“尽量抬高价码”的指示呢。还是说，已经不需要我们的力量了？】
展示着身后的那份力量，尤里乌斯催促着黑十三作出决定。
话虽如此，在这种场面可不能做出急躁的判断。
黑十三在这里乘着怒意赶走他们是很简单，但那是在前方还存在着巨大障碍的情况下，还去削弱己方战力的愚蠢行径。
但就算是这样，若是轻易答应尤里乌斯所说的【高价】，也会成为问题。
一再给出空头支票，在交涉中是最差的手段，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判断将会决定许多人的生死，以及一名少女的未来。
身旁的维鲁海鲁姆等人一言不发地望着陷入沉默的黑十三。
假如黑十三在这个时候请求帮助，由他们加入交涉并提出雇佣的方案，恐怕也只会变成【克鲁修阵营】实质主导的形式吧。
那样的话，就只是改变了欠债的对象而已。
目前而言，黑十三与克鲁修之间的人情可以说是一对一的平等状态。说实话，真的不想破坏这份平衡。
【————】
黑十三再次看向佣兵团那边，只见率领他们的里卡多交叠双臂，静观其变。蜜蜜也模仿着身边的团长，双手抱胸，耳朵一颤一颤。
黑十三想起了刚才里卡多那有意与魔女教战斗的态度，然后明白了。
他是已经预见到自己与尤里乌斯会有这场交涉，才心甘情愿地奉陪的。
【果然和她是朋友什么的是我想的太单纯了吗？也罢，虽然考虑到事后翻脸不认人什么的，而且空白支票什么的实在让人不安心对吧？但是我想说的是，委托什么的，才进行了一半而已哦~】
【——这话，还真是有意思呢】
听到黑十三的发言，尤里乌斯眼神锐利了起来。
而在黑十三的背后，【铁之牙】的各位也自然地开始动摇。看到维鲁海鲁姆瞪大眼睛的模样，黑十三感嘴边轻笑着。
但是，这句话所包含的是与维鲁海鲁姆所达成的夙愿不同的意义，以及在这背后存在着无法置之不理的问题。那就是，
【白鲸，这头魔兽极有可能是魔女教派出来的。我碰巧认识一个魔女教的家伙，他说过这样的话】
——那是在第三次的世界，也就是前一次的轮回的最后。
那时候在森林里与培提尔其乌斯面对面，败给了狂人的【不可见之手】。那之后，培提尔其乌斯将艾米莉亚的尸体踢开，而’莱月昴‘自己则被压倒性的无力感击溃。
在那个时候，狂人对黑十三破口大骂的时候，的确说漏过嘴。
[——街道也被雾封锁了，不会让任何人来妨碍我的爱的！]
为什么，那家伙会知道这个。
为什么，会用那种像是始作俑者的语气。
决定性证据是在那之后，冻结世界的终焉之兽吐出的那句话。
【有个通晓内情的家伙把白鲸叫做【暴食】。如果那是魔女教意义上的“暴食”的话，那头魔兽出现的原因，应该就和我们接下来要找的那家伙有关】
如果说是培提尔其乌斯将白鲸唤来这条街道，以此妨碍他人进出梅瑟斯领的话，那他的目的肯定就是为了达成他们的疯狂行径。
也就是这些覆盖街道的白鲸之雾——全部都是为了袭击身处宅邸的艾米莉亚的准备工作。
【必须要和来势汹汹的魔女教做个了断呐。这次的份，再加上四百年的份一起。要把他们都解决了，白鲸讨伐才能说得上是结束】
【————】众佣兵在得知这情况后变得鸦雀无声。
【这可是雇主提供报酬的工作哦。别半途而废啊，佣兵。还是说，已经打算支付违约金逃走了吗？】毫无畏惧的笑容露在黑十三的脸上，这一段即使是克鲁修的【守护】得出的答案也只是我说的是实话，这种模糊的正确说法其实根本经不起推敲，如果有人反问一句的话就会将自己陷入泥潭当中，试问这一次回答也是有极大风险的。所以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也带上了强硬的口吻，以弥补心中的少许不安。
【原来如此，勉强及格吧，这样也不算什么贴着热屁股白帮忙什么了，这样也能够不丢阿纳斯塔西娅大人的脸了。】
【……原来你是这样的人啊，好像有点明白了，你真是个有趣的家伙，如果不是阵营问题的话，我想我还是可以和你交个知心朋友的。】
【哼~不需要你抬举我，我只是完成佣兵该做的事情罢了，既然接受了任务，如果不是缺胳膊少腿的话，那就该漂漂亮亮的完成，这可是佣兵界不成文的规定。】
黑十三转过头低声说道。【真是个不错的家伙啊……】
（不过这样一来问题就解决了吧，意料之外的战斗人员，己方多出的战力也就代表了可以更轻松的解决敌人，并且减少损伤才对吧，看来比预期的还要顺利，只是这事情实在不想让蕾姆知道，不然的话天知道她又该如何不安了呢。。。）
黑十三嗅着手指头上的余味想着。
第二十一章，态度的转变
黑十三的这个小动作自然被人看在眼里了。
接受‘佣兵尤里’这个设定后，面对突然态度转变的尤里黑十三有点不习惯。
【怎么？如果是担心报酬的话阿纳斯塔西亚大人已经支付过了，没问题了？】
【虽然不知道你目的是什么，但是像你这样找着借口也要投怀送抱还是让人相当不安呐。能明白吗？】
【明明想要帮助却又不敢信任吗？如果只是这样胸襟那也也实在太差劲了。】
【不，这里的人除了你之外换了任何一个人我都可以信任啊，明白吗？‘尤里’】
————
【嘛，虽说报酬没了也不可能甩手不干了呢。如果是脑袋不好的呆瓜的话，只要敲诈一次就解决了，但如果是厉害的对手，就需要更多的机会才能敲诈到了吧】
【所以为什么是敲诈啊！】黑十三有点不满插嘴的里卡多，虽然自己刚才更多是在发泄一些不必要的情绪罢了。
当然继续扯嘴皮也只是浪费时间，而且有仇的不过是这个身体的‘莱月昂’，黑十三适当的收敛了和尤里的对峙，毕竟再过一会又是要性命相依的人了，而且刚才适当的刁难也确实出了心中的一股气。
【呼……虽然不不想这么说，不过接下来我的性命又要和一些让人觉得不开心的家伙绑在一起了。】
【所以刚才莫名其妙的生气就是因为这个？你也太小看了‘佣兵’了。】
【好啊，那你起誓呗，向着德拉贡起誓，此次前行将权利配合击杀敌方，不得以任何理由绕圈子避开不战。】黑十三眯着小眼睛看着佣兵‘尤里‘。
【昂阁下知道我们这里对着’dragon‘起誓是很神圣的吗？】尤里乌斯同样眯起了眼睛看着黑十三。
【也罢，我‘尤里’对着‘龙’起誓，此次前行将全力听从‘莱月昂’的指示不得有任何反驳。……这样可以了吗？】尤里乌斯伸出手放在胸口这样说道。
【这从前行我是由佣兵‘尤里’身份，所以就用这个名字起誓了，这下可以安心了吧？】
【嗯……勉强及格吧】
【既然这样的话。】周围的人看着黑十三退了一步，然后深深地弯下了腰。
【此次协助万分感谢，我代表我自己——艾米莉亚的骑士向你致以由衷的感谢，能在我最需要的时候伸出援手。】
【这边才是，要为无礼表示谢罪。那时的言行，虽然无法全部撤回，但是至少那些对你表示侮辱的话语，我在此衷心致歉】尤里乌斯回应着黑十三的道歉。。
明白这点之后，黑十三跳下龙背，与那位【骑士】同样站在地面上，以相同的高度正面相对。
黑十三对用他那黄色的眼眸注视着自己，同时又在被自己黑色眼瞳注视的骑士说道。
【虽然觉得抱歉，也很感谢你现在能赶过来，但是我还是超讨厌你】
【哦？难道这种讨厌不是朋友之间的那种隔天就忘记的‘我再也不想和你一起玩了’吗？】
【哈！想得美啊。不过接下来漂漂亮亮的跟着我打一场吧。】
【大话，真敢说呢，和那时候一样。。。】
【不过就以现在的战果来看的话似乎也是个不错的本领。】
站在围坐着的五十人中心，黑十三正色的看着周围的人。
地点是在利法乌斯街道，时间是黎明，与会者则是讨伐队全员。
经历了白鲸战的人员，与尤里乌斯率领的【铁之牙】的援军汇合，组成了一支相当规模的队伍，现在也差不多到了共享目标与情报的时候了。
被尤里乌斯、菲利斯、里卡多以及维鲁海鲁姆为首的老兵们包围，黑十三正色开口。
【接下来我们要去梅瑟斯领……确切地说，是罗兹****的公馆。在那里，我们将会遇到【魔女教】】
【魔女教，吗……】
摆出魔女教的名字之后，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现出复杂的神色。
就迄今为止的对话来看，有很多人已经做好了相应的觉悟，但是那种感情也是会随着敌人身份的明确而变化的。
在这个世界上，魔女教的存在以怎样的形式为众人所知，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又是如何，虽说并非一无所知，但也十分有限。
【让我来说，就只能说是糟糕透顶的一群人了呢】
从众人大致的反应看来，这点倒似乎是共识的样子。
【昴。你是怎么把白鲸和魔女教联系起来的？】
“昴”，像这样平静而又不客气地叫着自己名字的，正是尤里乌斯。
从相互说出真心话开始，尤里乌斯的态度就变得特别随性。
【虽然是让人不快的回忆，不过我遇见过魔女教徒。不仅出了一大堆事，还尽是惹人厌的回忆……然后有一个人说漏嘴了】
【这样啊。……也就是说骑士团的推测并没有错吗】
【是呢。维鲁爷搜集的资料里，似乎也得出了同样结论的样子】
【原来你们也多少知道一些啊。】黑十三听着他们的对话点点头。
【因为对维鲁爷来说白鲸才是最重要的，魔女教不过是附带的东西呢。小菲利一开始听到的时候也是将信将疑的呢】
【骑士团里似乎也出现过类似的传闻。但最后还是当做流言蜚语来看待，只是笑一笑就带过了】
尤里乌斯耸了耸肩，维鲁海鲁姆叹了一口气说着“这也没办法”。
【那么就长话短说了，情报可行度很高，【白鲸】应该是魔女教的产物，其命名为七宗罪中的‘暴食’。】
【等等，那个七宗罪的什么？】尤里乌斯一脸不解的问道。
【咳，自己随便起的名字，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说漏嘴的黑十三打起了哈哈。
在做好了“与魔女教有关”的初步介绍之后，接下来必须让全员知晓的事情是，
【魔女教的目标是艾米莉亚，他们打算把屋子连带附近的村庄一起烧光。所以，无论如何要把那群混蛋们赶出去……】
【赶出去。昴亲呀，还真是天真呢——】
菲利斯意味深长地拖长尾音，看着黑十三，锐利的眼神显得格外妖艳。
那可是会令人背脊发寒的妖艳举止。然而，他是男的。
【天真是什么意思……】
【那种家伙喵，全员一刀解决了不就完了。从目前为止的记录来看，这才是处理他们的正确方法吧？】
【————】
听到菲利斯大开杀戒的痛快建议，黑十三闭口不言。
明明不管哪方面都是想要弄死对方，自己却天真的说出了更加温和的说法。
明明过去在脑子里那么多次想着要杀死他们，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如今却说着这种天真的话，被自己心境上的变化吓了一跳。
想必是因为在自己的心目中，最重要的事情发生了变化。
【现在只要能保护好公馆和村子里的那些家伙，这样就可以了。不管是把魔女教徒赶走，还是说打飞，砸死，刺死，碾死碾碎烧死扒皮拆骨……】
【知、知道了啦。已经很清楚你对他们的愤怒了啦】
【——哈！糟了。不，不对哦。我绝不是因为愤怒或是憎恶才下决心战斗的。接近艾米莉亚是出于这种理由什么的，更是歪曲事实！】
【谁也没这么说喵！？】
在说话的时候，不知不觉怒火又烧了起来，最后在尤里乌斯和菲利斯安慰下，黑十三才平静下来，这份身体中的记忆总是在碰到关键性的时刻会情绪不受控制。不过，知道了无需掩饰这件事也算是个收获。
【想出了那种牺牲自己的作战，最后还消灭了白鲸，事到如今谁也不会有这样的臆测了喵？昴亲还真是的，意外地不信任人类呢】
【说什么不信任人类……】
实际上，就是被菲利斯和克鲁修这么怀疑过啊。
不过，菲利斯咯咯发笑的模样也不像是隐瞒了真实想法的样子。这大概，也是黑十三的想法与行动所带来的变化吧。
【无论如何，魔女教必定会有所动作。从他们的教义与活动方式来考虑，从艾米莉亚大人在王选上报上名号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会演变成今天的局面了】
把黑十三的心情放到一边，在场的所有人都同意尤里乌斯的看法。
【有件事想问一下，为什么大家都同意艾米莉亚一报出名号，魔女教就会有所动作呢？看到大家这么轻易地接受了，感觉有点不可思议……不是说魔女教的那群家伙，还有很多让人搞不清楚的地方吗？】
【你明明知道魔女教会有动作，居然还说出这样的话？
【……】黑十三是真的不知道，对于这个世界知识的贫乏已经到了人行道是左边还是走右边这种事都要问清楚的地步。
听到黑十三的询问，菲利斯一脸无奈地摸着猫耳。
【不知道情况的人说出这种话来，有点奇怪吧？……算了，【嫉妒的魔女】莎黛菈被魔女教虔诚地信奉着。这一点，你知道的吧】
【嗯~】
【实际经历过的家伙基本都没有活着的了，这也是当然的吧。我也只是道听途说呐。嘛，只要知道魔女教徒的信仰是那个莎黛菈就可以了呐。那么，你知道那个叫莎黛菈的魔女是半精灵来着吧？】
【唔~！】
【艾米莉亚的外貌，与魔女的特征一模一样吧？不过，那不代表着那孩子应该受到责难吧。那些不过是搞错了对象的泄愤行为罢了】
【大部分的家伙并不觉得自己错了。毕竟莎黛菈做过那样的事啊。那么，回到魔女教的问题上……原因很简单，对他们来说，半精灵的存在很碍眼呐】
【哦~！】
【昂亲真的听明白了吗？】
【不好意思，虽然大致听明白了，但是对于那些人的思维却完全不明白，不过不管如何，打得他们爹妈都不认识他们就对了！】
【昂亲这说法，真是可爱呢……】
【魔女教的那群人脑袋都有问题，这又不是现在才知道的，那种事情怎——么都行吧？问题在于带领着魔女教，以艾米莉亚大人为目标的人是哪一个】
【是，大罪司教吧……】
【那个名字，你们也知道吗？】
里卡多对菲利斯说的话表示赞同，然后他说出口的那个词语吸引了黑十三的注意力。
从脑海中记忆知道大罪司教——那是培提尔其乌斯报上来的职务，除此以外，还叫唤着自己担当的是【怠惰】。
【魔女教的大罪司教很有名吗？】
【也就大概只是知道有这么一群人吧。以前听人闲扯过，说是在【嫉妒的魔女】让世界天翻地覆以前，也有魔女存在】
【傲慢。愤怒。怠惰。**。暴食。****。——被冠以大罪之名的六名魔女。然后所有人的存在都被拥有“嫉妒”名号的莎黛菈给吞噬了】
冠以大罪之名的魔女——这也是似乎在某处听到过的事情。
在这个世界提到魔女，基本上就是在说嫉妒的魔女，冠以其他大罪之名的魔女几乎已经不复存在。
【只是，魔女教的干部……不知这么说是否合适，但听说他们是取代那些消失的魔女，顶上大罪的名号的。嫉妒，是他们信仰的象征。也就是说，除此以外的六人——就是六位大罪司教】
【不过，本应是【暴食】的白鲸已经被我们讨伐了。其他的大罪司教，也应该不会出面来梅瑟斯领。这是一口气重创魔女教的好机会呐】
【哦呀，真自信~，不过，要说这是一口气击溃来路不明的魔女教的好机会，这点小菲利也同意。他们还真是相当不把鲁古尼卡放在眼里呢】
【他们和白鲸一样，都是世界的祸害。是让骑士团视为眼中钉的对手。除我以外的大多数骑士应该也是这么认为的。能有这次机会实属幸运】
菲利斯和尤里乌斯都附和黑十三的意见，里卡多露出好战的笑容，维鲁海鲁姆只是严肃地点头表示赞同。
这么一来，黑十三该做的事就是活用现有的战力与未来的情报，建立作战计划。——不过，作战本身倒是简单至极，早已完成准备。
【最坏的情况下，就算只有目前一半的战力，也必须进行作战，不过因为和尤里乌斯的汇合，人数方面已经没什么问题了。我觉得计划可行】
【有一件事我想订正一下，我的名字是尤里哦。确实我和尤克里乌斯家的长子关系不错，不过这点还请注意】
【这个设定在没有外人的时候纯粹是添麻烦啊！都没法继续讨论了啊！】
【平时多加留意，是避免在关键时候出岔子的秘诀】
【如果说要在平时留意的话，从一开始就别给我穿着近卫骑士团的衣服过来啊！也太不上心了吧！！！】
二十二章，计划——斩首行动！
ps:（前段时间都没办法更新啊~比较难受，现在应该可以恢复正常更新速度了。）
人员到齐了之后的计划就简单了，只要设定好目标然后分配任务之后执行就可以了。
通过之前的记忆得知之前和【怠惰】碰上的时候，他把部下称作【手指】，像是右手中指左手无名指这样，用这种名字来进行区分，所以应该分配为十个【集团】，而且那家伙也不像有十一只指头的人就是了。
【所以就是以上这些，那些家伙会分配成十个小组的存在，只需要先找到地方，然后单个击破就是了，不过这个计划最关键的是。。。】
【不能被敌方提前发现喵~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倒还是有希望一网打尽的！】菲利斯唔的手放在嘴巴上沉默起来，考虑着计划的得失。
【不只是这样哦，还得驱散村民，不然的话因为讨伐‘魔女教’而牺牲更多人这样我可没法接受。】黑十三摊开手掌说道。
【所以昂亲的计划呢？既然知道这么清楚那么在你心中应该有相应的计划了吧。】
【是的，因为事前就考虑到讨伐【白鲸】之后会继续追逐魔女教的脚印所以和阿纳斯塔西亚和拉塞尔有请求过。。。】
【什么！对小姐有什么企图吗！】里卡多叫了起来。
【拜托……只是简单的请求，其实是拜托了两人在街道附近的村庄之类张贴告示。——希望雇佣附近的行商，以及拥有私家龙车的人。雇佣名义是梅瑟斯边境伯爵，附带好处是以市价买下龙车上的货物】
【哦~那可真是大出血啊！】
【如果能帮忙的话也没什么。反正也不是我买单，况且这种关键的时候罗兹不在又要让我们来操心，所以损失就让他来负责就对了！】
————
【昴，以前和你有过因缘的对象是大罪司教吗？而且，那位【怠惰】还负责这次的袭击？】
【嗯，是一个在我心中第一讨厌的人吧，那个叫培提尔其乌斯的家伙！】
【顺便问一句，在你心中第二张不想见到的脸大概就是我了吧。】尤里乌斯平静的说道。
【虽然你这家伙是有点讨厌的，不过你连前三都排不到……】说到讨厌的人，其实最讨厌的人应该是‘莱月昂’自己吧，明明先来到了这个世界，有很多机会可以布下更多后手，但是偏偏喜欢一个人冲前头，什么事情都一根筋的去做的这个原身体相当不满，黑十三有点嗤之以鼻。
想起之前被培提尔其乌斯虐的死去活来就觉得一阵牙痒痒。
【原来如此喵~……关于那段因缘，还是不问比较好？】
【你很机贼哦，菲利斯！哈哈哈~】黑十三笑着拍着菲利斯的肩膀，菲利斯一脸‘mdzz’的看着黑十三哼了一声。
【但是这样以来如果商人的汇合碰到了魔女教很容易就打草惊蛇吧。。】尤里乌斯想了很久后说出口。
的确这件事是问题的关键，不过黑十三自然是早就考虑进去了。
【满分！理解的很快，我看好你！】黑十三歪着头看着旁边的尤里乌斯和缇碧两个人。
【知道了。因为有小姐的参与，从咱这边派出人手比较好。之后会派大概四个人出去，到时候请下命令。】里乌斯和缇碧迅速做出了判断。
【然后克鲁修小姐的使者，已经先我们一步往公馆那边去了。因为我们之间的同盟关系，以及这支援军的事情，不事先说明的话可能会引发混乱】
【啊——，亲笔信。这么说来确实有写过喵】
菲利斯似乎是有印象，亲笔信的内容是关于同盟，以及对付魔女教的方案，这个世界的字自己当然不会写了，所以只是由自己念出大意让蕾姆来编排语句，最后让克鲁修亲自书写这种程度还是可以做得到的。
这样做的理由自然是为了让公馆那边能够提前做好准备撤离，即使撤离失败了，也有时间做好防守的准备等待己方的支援赶到，不可谓是万无一失。
【说明就到这里了，接下来的计划最为重要，我明白你们对我的信任，不过接下来的计划执行是‘斩首行动’，所以我会指定人员前往主战场。】
【首先我要说出次战场的主要人员，尤里乌斯……】
【等一下！我觉得你这是在动私仇了，昂——虽然之前有得罪过你，不过你不会把我安排到一个没什么用的地方然后发呆吧。】尤里乌斯一听就觉得不对劲！这肯定不对劲啊！~凭什么在这种机会难得能够一举重创魔女教的机会让自己这种首要战力被分离出去！而且他这么想的做法完全是为了大局着想，身为一个主力战员因为意见分歧而导致讨伐失败，并不是不信任其他队员人什么的，并且尤里乌斯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
【稍安勿躁哦，尤里乌斯，哦，‘尤里’才是。并非说私仇什么的，况且真有也不会在这种关键的时刻拿出来吧，还请对我有一丝丝的信任可以吗？】
【对讨伐魔女教的战斗，从未有过如此良机……如果有什么你对我不满的话，我绝对会道歉的！还请万分慎重！】这一番话是个人就能看出尤里乌斯的决心了，为了讨伐魔女教，他甚至可以放下自己的尊严对一个自己之前看不起的人道歉。
【如果连这种信任都没有的话……尤里乌斯，你还是早点走吧，算是我看错你了。】黑十三看了他一眼之后就不再说话。其实他自己心里很清楚，这个时候尤里乌斯是绝对不会走的，哪怕自己撵他走他也绝对，绝对不会走的！————
【适可而止吧昂亲！尤里乌斯也是一番好意不是喵？！】这时候菲利斯过来打原场了，毕竟这气氛不管是谁都看着有点不对劲。
【呼~只是想让他安静一下而已，那么——没问题的话我就继续了。】黑十三看了一眼闭嘴不言的尤里乌斯接着说着。
【我会充当斥候，先锋，去吸引对方的注意力，菲利斯先别说话，听我说完……】看到菲利斯又要开口黑十三立刻打断。
【首先，我有办法能够吸引出他们的人，然后让他们带我去见到那个培提尔其乌斯……菲利斯，你再想要打断我就要揪你耳朵了！】黑十三狠狠的瞪了一眼菲利斯。
【我会吸引他们的注意力……】黑十三来回看一眼发现没有人再插嘴。。
【咳……我会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让魔女教的斥候带我过去见到培提尔其乌斯，在那之前，我需要有善于隐蔽行踪的人跟在我身后，其次……维鲁海鲁姆，你跟在后面，等我信号，然后找机会使用你最强大的一招干掉他！必须要在极短的时间内结束战斗，因为一旦他发觉不对劲就会开始下令，至于如何下令我不清楚，而我们要做的是，就是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就弄死他，至于其他的原因，你们不需要考虑了，那么————谁隐蔽功夫比较好的？】黑十三没有再去找尤里乌斯的麻烦，因为也没有必要了，而目光盯住了眼前两个小家伙————蜜蜜和缇碧
【明白的！就交我我们就好啦！蜜蜜会打的他们‘咚’‘咚’的！】蜜蜜伸出毛茸茸的手掌在空中比划着。
【姐姐那么突然……】
【真是可靠啊两位！那么维鲁海鲁姆，你的意见呢？】
【您所指的地方，就是我将挥剑斩向的地方，所以意见的什么，今后无需再向我询问，直接下令即可。】维鲁海鲁姆眼神充满寒意并且做出了保证一样的话语，十分具有可信度。
【那么估计某人还有一个疑问吧，那么我就顺便说一下好了，之所以没法对培提尔其乌斯那家伙使用人海战术，是因为他的能力——不可见之手。在此之前我还没想明白是魔法还是精灵术什么的，总之就是不可见，但是很巧，我偏能看到，所以如果出现突发状况出现了那种东西，对于反应灵敏的人我可以很好的下达躲避指令，而一旦人多这个计划就无法实施了，希望你能谅解，‘尤里’。】
【知道了，在这次行动中我会完全听从你的指示的。】尤里乌斯握着拳头咬牙的说道。
【很好！不错的开始。我说，你做，我喜欢。】真是紧凑的节奏，不过也赶不上太多时间休息了。
【所有人打起精神来立刻赶路！到达目的地之前你们有大量的休息时间，我是指你们在地龙身上的休息时间，如果身体不适掉队可我这里概不负责！】
【哦！】
【嗷！】
但是————
黑十三刚刚说完之后就后悔了，（我踏马好像忘了我不会骑马……骑龙了。）
看到所有人都开始上路了，黑十三默默奥妮克希亚的脖子。
【靠你了，伙计…………啊啊啊啊啊！！！！】
总之胯下的奥妮克希亚似乎误解了黑十三的意思，吼了一声之后就一溜烟的跑了起来，不一会就冲到了最前面。而身后的人一看这么有干劲的黑十三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一样居然开始了冲锋！
【我的天啊！！】看着身旁不断变换的风景，黑十三再也拉不住奥妮克希亚了。。。
【莱月，昂……】身后的两个人望着远去的黑十三，尤里乌斯以及……菲利斯……
二十三章，斩杀！01
（今天两更先写这么多了，有点困困了，都快凌晨3点了，明早还得去上班——囧。）
黑十三独自一人走在昏暗的森林中偶尔有发光的虫子飞了出来。
这种幽静的感觉如果是在另一个叫做地球的世界应该十分的惬意，不过此刻黑十三却是没有心情欣赏路边的风景了。
因为怕战斗的时候误伤，所以把奥妮克希亚那家伙扔在一边了，现在的自己——孤立无援，如果出现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没有任何人可以帮得了自己。
尽管脸上露出的是自信的笑容，不过还是掩盖不了心里的不安。
毕竟这一路，太安静了。
自己这么一个大活人已经走了好几条道了，难道那些家伙变成瞎子了吗？！
凝神注视着前方的阴暗处似有似无的动静，黑十三反而一下安心了下来。比起未知的恐惧这种迎面而来的反而自己更有把握一点，大概是因为自己害怕自己掌控不了的事情吧。
骤然间，周围出现了身着黑衣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身影。
不知何时，风声止息，万籁俱寂。这正是他们现身时的细微征兆。一旦知道这些征兆，也就不会为突然遭遇而惊讶了。
一团黑气缠绕在身上，黑十三开口说道。
【————】
【带路，我找你们的老大有事。】毋庸置疑的口吻说道，身上这股魔女气息就是身份的证明，自己的气息浓郁，自己的身份就比眼前这些小喽啰要高。但是如果要让他们洗心革面去农作之类的话估计会被直接砍死？
然后，黑衣人们低头向黑十三表示敬意之后，维持那个姿势，滑行般地再次融入黑暗之中。这样的反应，也在预料之中。
高耸而陡峭的山崖横亘于眼前，仿佛是在林间刻出的一道巨大爪痕那样，唐突地出现。悬崖底下有数块巨大的磐石，魔女教潜伏的洞窟就隐藏在最大的那块磐石中。聚集了诸多恶意的集团此刻应正在那里面，筹划着残酷的计划。
但是，这次似乎没有进去谈话的必要了呢。
【——恭候多时了，倍受宠爱的信徒啊】
伸展双臂，身着法衣，沉浸在疯狂与欢乐的世界里的那名男子，已经出来迎接了。
空洞的眼窝深陷在憔悴的脸上，深绿色的头发与干燥的皮肤显露出不健康的颜色，从黑色法衣中伸出的双手如枯木般瘦削。年龄大概只有三十多岁，但缺乏生气的外貌哪怕说是五十岁都不会有人怀疑。
但是，只有那包含着压倒性疯狂的双眸，正绽放出耀眼的光辉，紧盯着黑十三。
【我是魔女教，担当大罪司教【怠惰】——名为，培提尔其乌斯·罗马尼空提！】
唾液从伸出嘴巴的舌尖处滴落，狂人——培提尔其乌斯咯咯地笑着，仿佛在欢迎自己的到来一般，高声地报上了自己的姓名。
狂人深深行了一礼，嗤笑着前来迎接黑十三。
【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平静，是因为主意识是自己的原因吗？】原本以为看到培提尔其乌斯之后，身体里的‘莱月昂’的情绪会忍不住发狂，却没想到没有一点动静反而有点奇怪。
【欢迎你的到来~啊——倍受宠爱的可爱之人！何等美妙……啊啊，何等美妙啊啊啊！缠绕汝身的爱是何等的深沉！笼罩汝身的爱是何等的浓厚！拥抱汝身的爱是何等的炽热！感谢！无比地感谢！！！】
疯子——这是黑十三给他的定义。
不过像这样的人，维鲁海鲁姆斩向【白鲸】的那一刀只要出其不意一下就能解决了吧，如果一刀解决不了？那就两刀啊！拥有【剑鬼】那样称呼的人，一刀和十刀根本没有区别！
在心生感慨的黑十三面前，培提尔其乌斯已然陷入癫狂。他甩着头，血从被抓挠的手背滴落，疯狂的感情达到了极致，激情喷涌而出。
这幅疯狂的模样在记忆中的时候看过一次，在心怀敌意的时候看过第二次。而现在，黑十三第三次站在狂人的面前，产生了作为正常人理所体会到的厌恶情绪。
并且确信了一件事，培提尔其乌斯的生存方式，绝对无法与一般人相容，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你看起来很高兴，对于你的高兴我不能理解，不过能够分享一下吗？】黑十三看了一眼培提尔其乌斯，然后回身靠在一刻树上保持放松的样子。其实只要一有不对劲，下一秒自己就可以离开他的视线。
对试图对话的黑十三，培提尔其乌斯欣喜不已地倾诉道。他展开沾满鲜血的双臂，一心一意地歌颂着爱。充满扭曲，却又直率的爱。
【爱啊！对于被赐予的爱！！我！我们！只能以勤勉去回报！因此要试炼……要予以试炼！！！为了找出魔女宠爱的意义！在这个世界，在这个时候，由我来！！对爱！~对爱对爱！！对爱对爱对爱！爱！爱！爱！爱！！！】
黑十三皱起了眉头，疯子……
【不能怠惰呐。为了真诚地回报那份爱，必须要勤勉呐~】培提尔其乌斯的青筋在手臂和脖子以上的部位狰狞出来，仿佛无数条在蠕动的虫子动来动去。
这种状态下维鲁海鲁姆只要近身之后想要击杀应该没有太大难度吧，只要我能够及时避开攻击，然后蜜蜜和缇碧够吸引一下注意力的话……
不过，还是先套出点情报来比较好一点，说不定可以得到其他魔女教的通讯方式或则地点。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对自己身体里的魔女气息应该能够更好了解吧。
【这里安全吗？】
【当然了！若是说的话，【雾】你应该懂了吧。】
【原来如此，连那东西都来了。】对于早已知道【雾】的黑十三只是在此时更加确认了自己的想法，【白鲸】……就是魔女教的产物。
【看起来你似乎不惊讶呢。】培提尔其乌斯冷眼看了过来，而且急速的几步就冲着黑十三走了过来，一张苍白的脸对着黑十三。
【你究竟是为何呢？】培提尔其乌斯两只手不停在黑十三的脸前晃悠着，似乎在找着什么样的角度才能打开这颗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哼，无聊之极的行动。】语音刚落，培提尔其乌斯像受到惊吓一样抓着自己的脸后退着。
【啊……是的，是的！这份傲慢！这也是爱啊，满满的都是爱啊！大罪司教的六个席位里，只有【傲慢】至今空缺！直到适合者出现以前，当代的大罪都无法齐聚……魔女因子应该已经注入下一代的【傲慢】了。你的【福音】呢？！你应该也有收到【福音】吧？！你就是【傲慢】才对吧！你身体里浓郁的爱啊~！！啊！！】培提尔其乌斯就如黑十三给他的称号一样——疯子，培提尔其乌斯窒息一般用力扯着自己的脸，伤害着自己的身体，而这种疼痛似乎能给予的对他来说反而是种快乐。
（原来七宗罪什么的并没有七个人吗？而且没有傲慢？魔女因子是什么？而且那个傲慢什么的是因为陨落还是其他原因？……）
【试炼吧！快点来开始试炼吧！明天？不，今晚？！不！！！就现在吧！现在就开始试炼吧！】
试炼——其实质，恐怕就是这次袭击计划。不过若是能知道更加具体的细节，又或是能碰巧得知【手指】潜藏地点的情报，那就更完美了。当然，这样的深入询问有可能会激怒培提尔其乌斯，但这份担心事到也已经是马后炮了。
与轻佻的语调相反，黑十三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有了开战的觉悟。狂人听到这句话，将右手缓缓放入自己的口中。
【所以？……】之后的场景，让黑十三差点大叫出来。
【啊~~~——大脑，在~~颤抖……！！】
拇指发出一声闷响，被臼齿咬碎，鲜血从培提尔其乌斯的嘴角流下。
在嘶哑的低喃之中，平时的颤动语调与狂喜情绪消失殆尽。空洞的眼神让黑十三毛骨悚然，心跳加快。心脏剧烈地敲打着肋骨，甚至令黑十三产生了疼痛的错觉。——在黑十三紧张的当口，培提尔其乌斯将手指从口中拔了出来。
关于试炼……诶诶，没关系呢】
【————】
【封锁街道的消息要传开，恐怕还需要些时间。试炼也是同样——时间，还很充裕呢】
【关于这个，我似乎更清楚呢~】黑十三看着近至咫尺的培提尔其乌斯笑道。
第二十四章，斩杀！02
【关于这个，我似乎更清楚呢，因为……】黑十三就在后退藏在树后的一瞬间，两道矮小的人影出现在在疯子的身后——
【汪——！】【哈——！！】
野兽的远吠重叠，令大气震颤，卷起破坏性的冲击波，掠过大地。
呼啸卷过岩石地面，尘土随风飞扬。地面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纹，悬崖破碎崩塌，不少岩石掉落下来。
【什——！？】
培提尔其乌斯回过头，一声惊呼，在落地的兽人姐弟的合体技面前瞪大了眼。
白色的绳索下端在还在摇晃，蜜蜜和缇碧四肢着地，发出咆哮。
两人降落在与黑十三对峙的培提尔其乌斯身后，无视狂人对着峭壁送出一发冲击波。结果，猛烈的冲击波破坏了岩层，爆散来的岩石宛如雪崩般坠落，将魔女教藏匿地点的入口堵上。
岩石与土块高高堆起，顿时将天然的洞窟变为了坟墓。
【气息还在，小心点。】黑十三望了一眼之后就赶紧缩回身子告诉岩石堆前面的蜜蜜和缇碧
不是自己胆小，而是自己必须要处在安全的地方才能有精力去提醒他们除了自己以为别人无法看见的‘不可见之手’。
尘土飘扬，山崖崩塌的冲击通过地面传来，被堵住了洞口，身在洞中的魔女教徒们的下场不言而喻。面对这副惨状，培提尔其乌斯仰天大叫。
【何等，何等，残忍啊……！】
狂人大吼着，挠着脑袋流下血泪。头发被粗暴的动作撕扯，头顶开始流血，培提尔其乌斯悲愤地跺着地面。
【把我的手指……如此地，‘毫不留情地’，‘毫无秩序地’，‘毫无作为地’，‘毫不犹豫地’，‘毫无意义地’，杀死杀害杀尽……啊啊，呜呼！大脑，在‘颤抖’！！~~~~~~！】
【————总觉得有点吓人啊，那个大叔！】
【姐姐，魔女教的人都是那样子的啦~】
【……啊啊，是，这样，啊。——真，不错】
然而，流了一会儿泪之后，培提尔其乌斯以平静的语气说。
狂人缓缓地，依次扫过黑十三他们的脸，平静地笑了。笑了——，
【这，不错。这个不错。——这个，真的不错！呜呼，不错！很不错！不错不错不错不错不错不错不错不错不错不————错————！】
【唔噫噫】
狂人说着说着，情绪就高涨起来，不住地抬高声音，让蜜蜜吓得浑身一颤。
培提尔其乌斯展露着令人嫌恶和背脊发凉的狂态，把手指完全插到了嘴里。然后，一个接一个地嚼碎。
十只手指的指尖，全都嚼碎了之后，培提尔其乌斯的手上沾满了多到令人惊恐的血液，
【真不错。我知道了！来吧，我要动手了！我和你，谁与宠爱更相称，是时候分个高下了！向爱，对，向爱——！】
【……看你正燃起来的样子，不过抱歉呐，你——已经死了！】
培提尔其乌斯身后，一道从未见过的黑影飞窜近身。
【鬼斩！】
听到他的回答，培提尔其乌斯瞪大了双眼。就在他试图开口询问的瞬间——，
【呀啊啊啊啊啊啊——！！】
庞大的气势从头顶压下，培提尔其乌斯动作僵硬地抬起了头。
然后，他的身体，被从上而下一刀两断——剑鬼挥出一剑，斩杀了狂人。
周围一下安静下来，而躲在山洞中的‘手指’们被岩石盖住，应该也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洞窟，确认完毕。已经完全被石头堵死了，里面的人真惨真惨】
【哦——，完美——！美美——！全部都咚地解决掉了——！】
————
【那个杂碎——】黑十三看着靠近的菲利斯询问着。
【死了吗？】
【这不是显而易见嘛！~以王都一流的高级治愈师的名义，这个东西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虽然皆大欢喜，……————但是是个人就能从你表情中看出来有问题，难道没有什么要补充的吗？莱月昂先生？】
【不……也许是错觉。总感觉这家伙没这么容易死，不过既然死了的话——】
回想起培提尔其乌斯死亡前的一刻。剑锋划出一道弧线，甩出鲜血，随后横向切出一字。那个瞬间，鲜血从培提尔其乌斯的脖子如喷泉般喷涌而出，头颅轻飘飘地飞向远处，而就那样的状况下他的双手依然朝着自己伸了过来，一种不详的预感。
而且——
似乎他的最后一句话，没有说完……
但是既然人已经死了也死无对证了吧，还是按照计划尽早和其他讨伐队汇合以免生出意外，说实话对他们还是有一点不放心的，虽然一起渡过生死，但是毕竟不是自己人也没有长久的相处，根本无法判断他们可能会作出预想之外的事情，将不确定的重要事情放在别人身上，这种事情黑十三完全没有想过，所以希望自己尽快去亲眼确认。
【无趣之极。——干脆点，在这里超生吧】
剑鬼的刀刃，毫不留情的切断了已死**的最后挣扎。
把双臂从双肩斩飞，拉回刀刃继续攻击腰部，令上下身分离。化为肉块的狂人内脏洒落在地。
喷着血液的肌肉不久便停止了抽搐，留下的只有给人以强烈死亡印象的腥臭气息。
这样应该死了吧，但是总感觉……
黑十三这才发现，那位娇小的猫人早已确认完周围情况，跑到培提尔其乌斯的身旁，开始在培提尔其乌斯的怀里搜刮东西。
看到他毫不犹豫地搜罗战利品的模样，黑十三不禁心头一紧，不会出事吧。。。
唔——，没有带着什么贵重物品的样子】
【啊，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开始搜刮尸体了呐，小不点】
【才不是小不点，是缇碧。难得有机会，只是检查一下随身物品而已】
缇碧用熟练的手法搜索着法衣的内部，不以为然地继续搜刮战利品。蜜蜜也是这样，这对佣兵姐弟与外表相反，都很是自我中心呢。
法衣口袋似乎意外地深，缇碧的手拿出东西的速度令人目不暇接。话虽如此，拿出来的也尽是些常见的东西。
【干粮和拉古麦特矿石……以及，钱包也有呢】
【没点其他东西了吗？例如……有魔力的石头或则纸张之类的？】黑十三皱起了眉头，将自己的手指放在鼻子前闻了起来。
【啊~有了。。。】
第二十五章，斩杀!03
缇碧的手握着一本黑色的书籍，但是却没有递给黑十三，而是自己在书本封面外隔着一定距离嗅了嗅。
【这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吗？】
面对缇碧的疑问，黑十三捏了捏手指慢慢说道。
【没猜错的话，这东西就是培提尔其乌斯空中的（福音）了，一个我很在意的东西，能拿过来我看看吗？】
【什么？！福音？！】说完后像触电一样将那本黑色书籍扔在地上，仿佛那不是一本书，而是一条有毒的毒蛇。不过对于他们来说，毒蛇算不上什么可怕的东西吧？甚至还能当成零食？
【喵！这就是福音吗福音吗！？呜哇，不小心碰到了！】
被黑十三指出之后，缇碧扔掉了书连连后退。他慌张的模样就仿佛小动物。
【虽然我也认为持有者很恶心，不过他已经是个死人了。还是别对书那么粗暴呀，虽说这本书确实很可疑。】黑十三苦笑着将书本拾起，打开一看，然后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自己……看不懂……虽然有点熟悉但是肯定是自己不认识的字。不过看缇碧这个样子，估计是没法指望他来帮忙翻译了吧。
【我在想里面会不会记录其他大罪祭祀的位置或则联系方式，甚至可能有下一次进攻地方的位置和方案，如果能解读出来就好了……】
【不，那种东西还是赶紧扔掉好了！我，我觉得还是不要碰它立马放手比较好。碰过的话，说不定脑袋会变得很奇怪……！说，说不定还是烧了更好…】
【铲除魔女教对我来说势在必行，哪怕能增加百分之一的概率我也想要去拼一把，有谁能帮我吗？】黑十三叹了口气，毕竟不是自己的人啊。。。
【等等！不要随便把那本书拿到这边来啊！昴亲也是，别做出浏览【福音】的白痴事情啊！搞不好真的会发生什么的啊！】
【如果一本书就能彻底改变一个人的话，那魔女教只要大量的发布书籍就可以了，甚至如果掌控这种方法的话，哪怕我们日常使用的任何东西，甚至食物和水源都有可能被感染，真有这种可能的话，几百年来魔女教也不会一直躲在暗处了，早就建立一个类似教会的国度了。】
【————这本书，你们知道什么吗？】
黑十三还有一点没说，如果这件事真的那么恐怖，说不定已经有一个惊天阴谋已经潜伏了数百年了，想想都觉得可怕，但是这种事是没法拿到明面上来说的。
虽然没说，但是不代表没人能够想到这一点，只是各自保持沉默而已。
【这本书……【福音】，魔女教徒人手一本，是身为教徒的证据。的确，对那群家伙来说或许可以说就像教典一样吧】
【有传闻说，这本书会被送到有望加入魔女教的人那里去。然后，在送达之后……“哎呀，真不可思议，就那样成为虔诚的魔女教徒~了”这样的】
【听起来似乎有点嫌疑，不过也不排除有一定的事实的成分，姑且以这点是真的来继续下面的推测吧。】
【首先魔女教要如何发现有望加入魔女教的人？我个人觉得单凭那些人的情报网，而且数百年不被发现就是一件微乎其微的事情，因为一点哪里有一丝魔女教的气息，那个地方不用半天就会变得和我家乡拥挤的马路一样。】
看了众人的反应之后黑十三在心里叹了口气，看了深根蒂固的思想没法这么快转变过来，只能从长计议了。
【总之这不是目前需要考虑的事情，准备集合吧，希望他们有顺利完成任务。】
【拿到福音就无药可救了是吗……】黑十三捂着嘴小声说着。
这毕竟是大罪司教的东西。若是能解读这本【福音】，说不定就能更加接近魔女教的真相。
虽说是出于这个想法才收起那本书的，但把书收入怀中的时候，三人看着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视线中的怀疑久久不散。
【在疑神疑鬼些什么喵！快走了。还有很多事情吧】
【唔……是，呢。】
看到黑十三无法确信自己的战果，菲利斯一脸冷漠地说。
【这家伙会不会在我们离开之后复活？】
【如果是在担心这个的话。】一团红光从蜜蜜手中的法杖亮起——培提尔其乌斯的尸体和墓标爆炸了
【这样就无需担心了。】蜜蜜露出了一对小虎牙笑着说道。
【行了，走吧，那边也等的不耐烦了吧。】
——————
【看起来，是回来了捷报。】
尤里乌斯面露微笑，上前迎接解决了培提尔其乌斯以后前来汇合的黑十三他们。
【在中途跟踪找到的【手指】据点状况如何？】
【一边仍旧由分队继续监视。若是发生了变故，想必会联络我们。但是，另外一边不巧与对方斥候碰上了。发生了战斗】
【真的吗！？结果如何？】
【安心吧。虽说魔女教徒也有几位好手，但都被我们顺利打倒了。关键的据点也已经摧毁了，剩下的【手指】应该只剩下九处】
【……没有人受伤吧？还有，有敌人逃掉吗】
【让你不放心的要素已经全部排除了哦。尽管放心】
【那么，你们那边情况如何？针对大罪司教的作战有按计划进行吗？】
【死了，而且尸体也被魔法轰碎了，顺利的有点奇怪。】
【我是不明白应该亲眼目睹了一切的你，为何会不安到这种程度】
的确按照自己的角度来看，培提尔其乌斯应该是死的不能再死了，自己这份担忧看来只能算在‘莱月昂’共同拥有的记忆和身体的份上了。
看着黑十三无法消除不安与疑心的样子，尤里乌斯疑惑地皱起了眉。然后他望向了站在黑十三无身旁的菲利斯。
【……而且，虽说不是不能理解这种谨慎的心情，但是鞭尸着实有些欠缺优雅了呐。菲利斯，不是有你跟着吗】
【抱歉喵。小菲利已经很努力在阻止了，可是昴亲他……】
【别说的好像是因为我的暴力引发的惨剧一样啊！那种好到多余的演技够了吧！先说好，下手的可是你那边那对姐弟猫里的姐姐啊！】
尤里乌斯追究着黑十三无对死者的暴行，而菲利斯眼角浮现泪光直接把他卖了。黑十三无为了反驳他的发言，指向了一同回来的真正凶手——蜜蜜。
顺带一提，同行的所有人都在责怪她做的太过分了，导致她闹起了别扭，现在还趴在缇碧的背上赌气。一副“不自己走了”的耍小脾气的状态。
【原来如此，蜜蜜吗。那就没办法了。她也有她的想法吧】
【她的两个弟弟也好，你和阿纳斯塔西娅小姐也是，你们是不是太宠那孩子了？】
【没有这种打算也没有这么做。话说维鲁海鲁姆大人，关于大罪司教……】
尤里乌斯避开昴的盯视，使着眼色叫了一声维鲁海鲁姆。维鲁海鲁姆听到后点点头，
【身首异处，生命气息无疑已经断绝。至少我不知道哪种生物在那种状态还能留下一口气】
【这我就放心了。维鲁海鲁姆大人这么说了的话就毋庸置疑了吧。——在这场与【怠惰】领导的魔女教徒的战斗中，我们已经抢到先机了】
【你丫，就没相信我的回答吧！？我也不是来玩的，所以瞪大了眼睛仔细确认过尸体的啊！而且还不止一次啊！】
【真希望你能明白，我没连菲利斯都问，就已经表现了对你的诚意呢】
【诚意的诚和诚实的诚是同一个诚哦？你懂吗？】
相对毫不知错的尤里乌斯，出声反驳的黑十三额头青筋暴起。但是，尤里乌斯无视了反驳的黑十三，向待命的骑士和佣兵抬起手来。这个动作让所有人停止了对话，然后他挥挥手，将聚集的目光转到了黑十三身上。
【他们都在等着你的同样的报告不是吗？】
【对于曾经有一丝丝觉得能和你交朋友这个事实我觉得十分的火大！】
【无聊的倔强喵……】
看着无论在何种状况下尤里乌斯和黑十三都会发生的口角，菲利斯一脸无奈。
【男孩子真的是笨蛋呢。其中昴亲特别笨蛋】
【所谓男人的倔强，很多时候在他人看来都是无聊的东西。菲利斯，你心里也能想到些什么吧】
【……鬼知道。说不定的确有人也像这样倔强过呢】
听到维鲁海鲁姆的话，菲利斯莫名地有些支支吾吾。然后菲利斯像是要躲避老剑士的目光一般，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就在背后进行着这种对话的同时，黑十三也在向看着自己的众人报告战况。
【就是这样，所幸大致上都和计划的一样。大罪司教，已经被我们斩杀了！】
【哦哦——】
黑十三一一说明。听说了此次作战关键的大罪司教的败亡，心痒难耐地待命着的众人脸上也浮现了喜色。
【等下！声音别那么大声！会被他们听到的！】
差点就发出欢呼，失去在森林外布阵的意义了。总而言之，这对所有人来说无疑都是最好的结果。
【那么，就只剩下解决残党的简单工作了呐。不快点结束的话，小姐都要熬成婆婆了所以要抓紧时间呐。……啊，这只是洒家的经典笑话而已】
【怎么说呢，笑点有点太偏了啊。……话说，这个无所谓啦】
里卡多的笑点先放到一边，接下来确实需要迅速行动。但遗憾的是，剩下的工作其实并没有里卡多说的那样简单。
【因为即便打倒了培提尔其乌斯，也不代表解决了所有问题呐】
【要是因为感觉会赢而飘飘然，结果阴沟里翻船那就难看了。就算知道大罪司教已经死了，剩下的魔女教徒大概也不会撤退喵……】
【对方是魔女教徒。还是别用正常标准去衡量他们比较好呐】
菲利斯与里卡多仿佛在肯定昴的疑问般回应道。其他的人似乎也同意这个观点，没有一个人因为初战告捷而松懈。
黑十三也反对把不确定要素放着不管。必须要确实地处理掉剩下的敌人。
【首先，把监视的【手指】的据点全部击溃。以及，没有人抱着把魔女教徒赶尽杀绝的过激想法吧？我想尽可能的活捉一部分人】
【我倒是觉得他们是会自裁的呐——。……以前也一直是这样的】
对于黑十三提出的活捉意见，菲利斯不满地努起了嘴。这并非反对活捉，而是对为了保密而不惜自裁的魔女教徒的嫌恶。
身为治愈术师的他，大概对魔女教的恶毒有些难以容忍的地方。
【菲利斯的意见我知道了。但是，能做到的话就尽量不取性命吧。我也赞成在与魔女教战斗的时候把捕捉的命令放在心上。话虽如此，也别忘记最重要的还是自身的安全。若是本末倒置可就说不过去了】
顾虑着心情不佳的菲利斯，尤里乌斯对黑十三的意见提出了赞成。
【——而且，已经发现的【手指】自然是最优先处理，但是你准备的龙车也应该快要过来会合了。也别忘记这一点】
【是啊。还有那边来着】
听到尤里乌斯的话，黑十三一敲手心，想起了要与讨伐队汇合的别动队。
【也对，按照计划一步步来执行吧。】
第二十六章，逐个击破
想起了要与讨伐队汇合的别动队，这是从留在附近的行商那里借来，让艾米莉亚他们进行避难的龙车。话虽如此，培提尔其乌斯已经被解决掉，剩下的只有魔女教的教徒了。考虑到似乎没有全员避难的必要，这支别动队可能会失去意义。
【让他们先去村子集合比较好，并且考虑到和讨伐队的规模很可能造成混乱之后被人看到。】
【要是有在村子里和罗兹沃-尔邸里都吃得开的人在的话，就可以避免多余的混乱了呢】
【嗯，但是目前为止我还觉得我不够资格回去，还是先把能做的事情做完再去考虑那些吧。】现在的话，自己有了回公馆的名义。虽然考虑到要有人负责说明，不如说由自己作为使者去公馆正合适，但是自己也有自己的考虑呢。
【都做了那么多事了，你还有这种想法？】菲利斯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迄今为止黑十三的表现已经是‘干的很漂亮’倒不如说‘出色’和有着‘大功劳’的功臣，在他眼中这样在所有计划中都不可或缺的一个人说出自己还不够资格回去的话，这才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我也有自己的考量所以不必担心，因为自己做错过的事情是没法挽回的，所以我才能抱着那份罪恶感拼命到如此的地步不是吗？】
【所以哪怕是回去，也是在我们漂漂亮亮解决完所有麻烦之后再凯旋而归，而不是前方战况胶着，而自己还‘半途而废’抱着想要回去看看的幼稚心理回去，哪怕有着听起来不错的理由也是不行的。】黑十三松了口气，其实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艾米莉亚他们，还有蕾姆的姐姐拉姆，毕竟自己现在和蕾姆虽然没有发生过什么，但是不清不白的感情总得有个说法，所以想先解决这边的麻烦再去考虑另一边的事情。
不管怎么想都觉得头大。
【昂亲的表情就好像那边有着更大的麻烦呢。】
【该说是少女心的直觉吗？菲利斯很灵敏嘛——】
【昴阁下，请不要过多烦恼。年轻时候，总是会有一些感情冲动下造成的隔阂。但是，那都不是无法修复的东西】
【姆~，维鲁爷有点太宠昴亲了】
维鲁海鲁姆的话让菲利斯一脸纠结地安静了下来。两人把黑十三夹在中间的对话，似乎蕴含着只有多年好友才能理解的感情。
【多谢你的建议。感觉心情稍微轻松点了……已经不那么纠结了】
【能让你稍微轻松点那就最好。而且这也很正常，如果老人一句忠告就能解决男女之间的隔阂，就不会有那么多人烦恼这种问题了】
【果然维鲁海鲁姆先生，和内人吵架的时候也会觉得心情沉重吗？】
黑十三反问回去。
维鲁海鲁姆闭上了眼，似乎在回忆往昔的日子。
【当然。不过我的话，要是惹妻子生气，在物理上就赢不了呢。常常会被强制性地压到床上】
【果然剑圣不是吃素的啊！？】
【在那之后通常是我用力抱紧她，直到她消气为止，嗯……这样的呢。】
【听到这样的话此刻我的内心几乎的崩溃的，不止一点。】
再次起劲诉说自己的爱情故事的维鲁海鲁姆，表情分外开朗，曾经的剑鬼也在今天得到了救赎。
【关于这点，我觉得是昴亲想太多了】
【所以说这只是顺势晒一下爱妻？】
【——那么休息时间到此结束了。】
正如剑鬼所说，全员都已经准备好出阵。
他们的表情并不懒散却也毫无紧张之色，这大概是因为所有人都理解了维鲁海鲁姆的想法吧。总的来说，就是黑十三现在正被许多大人关心着。
【一想起‘回家’之后要面临的感情问题就觉得头很大呢，那么为了解决这个烦恼就要麻烦大家了！】
【一下想起目标是这个就觉得提不起劲呢。】尤里乌斯耸肩说道，所有人脸上都绽开了笑容，行动以此为动机开始。
————
之后的讨伐异常的顺利，在没有得知讨伐队已经入侵，并且解决掉了培提尔其乌斯这件事情，在已知的潜伏地点开始了对【手指】的讨伐，几乎没有伤亡就解决了。
因为自己‘身份’会让那些【手指】觉得自己是比他们权限更高的人，所以只要不是违反已设下的命令或则是太离谱的命令都会被执行。
【你们几个过来一下，在这个地方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在场的魔女教徒的目光都聚集到轻松自若地现身的黑十三身上。目光中蕴含的并非敌意，而是令人费解的、单方面的同伴意识。
【再见。】
黑十三的发言让他们困惑不解，等意识到敌意时，一切已经太迟了。
——战场闪过道数银光，反应慢了一拍的魔女教徒们接连倒下，只剩殷红侵染了草地。
【这比想象的还要……】
【嘎哈哈哈哈！怎么怎么！大名鼎鼎的魔女教就这种程度吗！喂喂，小哥，说不定这会变成大功一件啊！】
不过数秒的工夫，据点就被他们完全镇压。看到遭受斩杀的魔女教徒几乎毫无抵抗的模样，尤里乌斯目瞪口呆，里卡多则背着大砍刀高兴地磕着牙。
本来若是遭到袭击，是应该立即放弃森林中的据点并逃走的。四面开阔的地形对于四散逃窜来说再适合不过，万一让他们与其他据点会合的话，黑十三这一方的存在就会被泄露出去，但是如今却是在黑十三的带领下越来越顺利了。
没有让讨伐队出现任何伤者，也没有让任何敌人逃掉的完美胜利。而这其中最大的功臣就是昴，在场的所有人都对这点深信不疑。
但是，黑十三所做的也无非是在和敌人接触后进行干扰，仅此而已。若是说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啊啊，真是的！这边也不行了！这边也是！搞什么啊，这群家伙！】
负责俘虏魔女教徒的菲利斯发出悲鸣般的怒吼。在他的脚下，倒着好几位已经不再动弹的黑衣人。
【他们自杀了吗】
维鲁海鲁姆走过怒气冲冲的菲利斯，剥下倒地的黑衣人的黑色头巾。七孔流血而死，脸上却看不出任何表情的死状颇具冲击力。
【舌头没事，也不像是自裁】
【大概所有人的体内都嵌上了魔石。一旦发动就会让毒素扩散全身并致死。本来就得要在死亡前分析魔素才能解毒了，还一个个分别设置了不同的术式……为什么要浪费心力做这种事啊！】
调查变成尸体的魔女教徒的腹部后，菲利斯发现了已经褪色的魔石，一脸悔恨地念叨着。自杀的魔女教徒只有七个，但恐怕据点里的十位魔女教徒体内都埋进了魔石。
【不仅如此，其他【手指】那里多半也设置了这种机关吧。……连菲利斯也无法阻止的毒吗】
【不可饶恕。竟然这样的，冒渎生命。以为人命是什么啊……！】
（为什么会做到这种程度，如果只是单方面的为了更好的控制手下应该不需要这么麻烦，而且看这些人的反应就和洗脑了一样，难道都和这个东西有关？或则说这是一个串联在一起的机关什么来着？）
菲利斯嗓音颤抖，激动地用手背用力擦着流下的泪水。正因如此，手上的血弄脏了他白皙的脸颊。然而，燃烧着对玩弄生命的怒火的那张侧脸，在倍显凄艳的同时更透出高贵。
这便是身为治愈术师，比谁都要清楚生命的无常与奇迹的菲利斯，在这不同于剑与魔法的战场上，在这只属于他的战场上所作出的觉悟。
【不要杞人忧天了，我知道这样不对，但是如果我们落在他们手里的话恐怕比死更恐怖，这一点我可以用性命保证。】黑十三没有表情的说着，尽量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想法。在上个回归中被残忍的杀害，一想起在上一次回归前蕾姆临死前对自己说的【活下去，昂。】自己就有点觉得情绪压抑不住。
黑十三剥下死去的魔女教徒的头巾，出现的无论哪张面孔都只是普通的男女。单从这样看的话实在无法相信他们竟会是一心从事魔女教活动的存在。
【昴阁下，还是不要看得太久比较好】
维鲁海鲁姆站了出来挡住黑十三的视线，摇头说道。
【没什么，迟早会适应的。】
【看不惯的东西，没有必要强迫自己去习惯。】
【我明白。】黑十三叹了口气站起身来。
话说带着莱月昂的记忆的自己应该已经习惯了死亡才对，但是看到那一张张已经没有生气的脸却怎么也无法对他们产生愤怒之类的情绪，只有同情，像一个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一样让人觉得可怜，可惜，以及——
【感觉排在这儿的尸体就像是人偶一样……这让我有点害怕】
【确实，说不定言听计从的这群家伙跟人偶毫无分别】
然而，黑十三的感伤没能正确地传达给维鲁海鲁姆。剑鬼那略微偏差的理解，让黑十三这次成功地露出苦笑。
对于价值观的不同，黑十三也不是不能理解，出生与战场的【剑鬼】早对生命有了种漠视的程度，而自己原本活着的国家中几年都未必会有一起意外死人事件想必，两个人对待生命的价值观是不对等的。
【魔女教徒……没法思考到他们到底想要追求什么，一个完全由信仰组成的教会国度？若是这样的话为什么又要破坏呢？】
【——不是因为想寻求毁灭吗？】
说出这句话的，是手握魔杖的缇碧。幼猫就那样低着头，轻轻扶了扶单片眼镜，继续说着，
【魔女教的负面评价众所周知，即便如此，入教的人还是像这样络绎不绝。……我觉得，只是因为有些人活得太奢侈了】
【奢侈？】
【我觉得能够为了寻求自我毁灭而行动的人，是因为有空去想这种事情，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的。这些人也不是什么都没想过的吧】
缇碧直到最后都没抬起头，就那样沉默下来。可爱的幼猫侧脸做出拒绝继续讨论的表情，让人不禁想到，他或许有过悲伤的过去。
【嗯——？什么——？大葛格，发生什么了？】
不过，理应境遇相同的蜜蜜却对弟弟的话没有任何反应，让人完全无法推测其中的细节。
总之，缇碧说的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对一切绝望，进而寻求毁灭……吗，真是辛酸又觉得残忍的活着，所以死亡对他们反而是种解脱吧。】
自己的人生以及所有一切事物都变得一团糟的心情，这种毁灭式的想法，凡是被逼上过绝路的人类，不管是谁都有过吧，黑十三想着。
【和魔女教徒这些家伙，绝对是哪怕一丁点儿也无法相互理解的。如果去尝试，只会被这群家伙的黑暗吞噬。……昴亲你尤其危险，所以要当心点】
【但是如果真有那天，那我一定是个超危险人物哦！————什么啊，都听不懂我的笑话吗？一个个都这幅表情，算了，走吧。】黑十三扫兴看着那些佣兵的表情收回了话语。
【那么换个说法吧————那些活腻了的家伙们，让我们亲手去解脱他们吧！】
没有多少人回应黑十三那副气势高昂的话，但是脚下高强度行军的速度已经说明了他们的决心，他们要做的就是解决所有的麻烦。
第二十七章，先入为主的错误情报
（ps:有些字打习惯了要改好麻烦，不过不太影响阅读就不改了。至今网络也没弄好，我用的360急速浏览器，然而作者专区始终没有打开。。。）
步行至半，一路上解决了数量较多的常年恐惧在人们心里的魔女教教徒。
【昂，商人的汇合已经没问题了。】尤里乌斯走近后说着。
【知道了，那边先等一下。】
黑十三手指放在鼻头下一边嗅着一边思索————之前在拿下森林里的据点，又先后摧毁了河边的和沼泽地带的两座以后至少弄清了与魔女教有关的几件事。被称为【手指】的据点一律由十人把守，以及，缺少了大罪司教的敌人比想象中的还要脆弱。
这次，企图袭击宅邸与村子的魔女教徒，对于意外状况的应对能力太低了。就算自己身上散发着魔女气味，他们对初次见面的黑十三也太言听计从了。
魔女气息作战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效果显著】了，而是分毫不差地按照预想中进行。
【之前和培提尔其乌斯对话过，所以明白了他们暂时还未察觉到【白雾】已经消失了，所以原本封锁街道的【雾】就不存在了，所以那边集合的才会这么顺利。】
讨伐计划暂且中断，因为那些商人已经有一部分人集合在那边了。
回到原地看去，龙车的数量与自己悲观的预想相反，足有十五台以上。【以市价收购货物】这句话似乎发挥出了相当的成效。阿拉木村的村民数量，虽没有准确数过，但也就百人以下——这样的龙车数量，已经足够让他们避难了。
【各位是看了告示过来的，也就是说是同意【用市价将货物交易】的条件对吧？】
总之，绝对不能说出和魔女教相关的话题，不然的话这些人可能就全跑光了，毕竟哪怕在讨伐队中，经过之前和他们的一些对话也明白了魔女教在这个世界的影响有多么巨大，可以说如果不是自己趁着这一股凝聚力将他们套拢在一起的话，自己这解决培提尔其乌斯的计划也就不可能行得通了。
【各位是看了告示过来的，也就是说是同意【用市价将货物交易】的条件对吧？】
【对啊，请问那件事是真的吗？】
【当然！……不是————这座森林里，有一种叫乌鲁咖鲁姆的魔兽定居了下来。正如你们所见，我们编成了这么大一支讨伐队。而我想请求你们，在我们狩猎的期间协助村民避难。】
【狩猎？】
行商们同声发问，对这个危险的单词表示了疑惑。
现在，他们的确是在狩猎魔女教徒。但是，就这样说出事实的话，很可能会激起他们的恐惧情绪。所以，替代的说法就是这样。
【这座森林里，有一种叫乌鲁咖鲁姆的魔兽定居了下来。正如你们所见，我们编成了这么大一支讨伐队。而我想请求你们，在我们狩猎的期间协助村民避难】
虽然这些人不太可能拥有和克鲁修一样的能够看穿谎言的风的加护，但是为了预防万一大部分也都是实话。
这森林里的确有一种叫乌鲁咖鲁姆的魔兽定居，而且自己这些人的确在进行‘’讨伐‘’，只不过讨伐的是魔女教徒罢了。
【真是，说的跟真的一样。】尤里乌斯面无表情的说道。
青筋从黑十三额头旁露了出来。【如果换个场景我一定要再和你单挑，下次就将那些脏东西扔你身上我立马就投降，嗯？不信？！】
【快住手喵~！！昂亲刚才那个只是尤里乌斯平时的样子啦~】
【所以说并没有讽刺我的意思？嗯……好吧，我收回我刚才说的话。】
【而且菲利斯喵也觉得‘说的和真的一样哦~’】
【哦，关于这点虽然没有说，不过倒也是事实。】
【你说事实，也就是说这座森林里的确有群居的魔兽？】两名骑士对望一眼。
【算不上群居吧，不过这座森林里人类和魔兽是有结界隔离分开保护的，所以一般情况下是没有问题的，上次也只是因为结界坏了正巧被我赶上了。】
【不，我们要问的不是这个，昂亲不会是那种把我们卖了我们还在帮他数钱的那种人喵？感觉好可怕啊！】菲利斯双手抱着胸口可怜的说道。
【所以说……为什么会这么想？】黑十三觉得头好大。
菲利斯伸出一只指头。【昂亲真的不会一边装傻一边把小菲利我们杀光吧？可以相信你吗？】
【别说的那么难听！说过相信我是出于克鲁修小姐的判断，所以不会对我产生怀疑的你跑哪里去了！菲利斯喵喵！】
【突然出现那么多后续情报，让人不禁想去怀疑了喵。倒不如说在魔兽群居地附近建造宅邸的梅瑟斯边境伯爵这个人才是哪根筋搭错了。】菲利斯盯着宅邸的方向，说出这些话来。
【天知道。】黑十三听到这段话沉下心来，因为先入为主的经过莱月昂的记忆觉得人类和魔兽通过结界然后彼此和平相处是常识，不过事实看起来并不是那么一回事，而且仔细去想的话，的确还有很多问题在里面。
还是自己太不小心了，毕竟这些记忆也是经过‘’莱月昂‘’的大脑处理过的所以自己竟然全信了也没有去考虑真假……
【可能是我先入为主的觉得这样相邻一条线的生活才是正常的，彼此井水不犯河水。】
【不，不，不，那种只会凭着本能杀戮的生物又不能吃又危险，就算有结界，一般也不会想着把家建在魔兽栖息地旁边的，难道昂亲觉得那些魔兽是被圈养的？】
【嗯，现在一想的确是有些不对劲，算了先别讨论这些了。】
至少现在明白了明白了罗斯沃-尔家的选址、以及这座村子的位置违背常理。罗斯沃-尔的怪异，似乎并不仅仅停留于他的外貌与性格上。
【和这些商人人一起行动的话，就我个人觉得拿出一部分的兵力去保护比较好。】和自己五行相冲的尤里乌斯又看了过来。就在准备又大干一场的时候他只是轻轻说了一句‘好吧’让自己反而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对于讨伐队的行动人数有点超过预期了，所以即使分一些人出来也完全没有问题，即使前方出现什么万一后面也有人接应也算得上是更稳妥的做法，只不过如果分太多的话前方人手还是可能不够用。
【话虽这么说，但是也没法拉着他们一起去狩猎魔女教徒，总之他们先在这边等候呼唤就行了。】
【划分出去护卫的战力，一半确实合适。【手指】的人数是统一每队十人，那么这边只要有一倍的战力就足够应付了】
【说实话，你个人风格很难让人明白啊。】
【所以这才是我的魅力所在。】
黑十三猛地想起什么一击掌【喔！就是那个嘛，酷？对不对！可以吸引年轻女孩子的神秘感，我懂得！~】
【嗯……？】尤里乌斯似乎有些不解。————
【进攻方面交给（铁之牙），防守方面交给骑士团这边吧，现在开始分队了。】黑十三说完后看着下面的人行动了起来，又开始静静思考下一步，虽说借助商人这一手是到了最后才会用得上，但是希望永远用不上吧。。。
近三十名骑士守护着商人们的15辆龙车，为了防止他们感到不安，黑十三笑着和他们打招呼后带着其他人进入了森林，狩猎继续进行。
第二十八章，局面发生变化
【这样一来就解决了五组，简直顺利的不行啊】
【是啊，顺利的不行……】就是因为太顺利了所以才觉得有些不安，然后不停的怀疑的自己是不是哪里遗漏了，又或则有什么没有注意到的，然而不管怎么去思索，似乎自己所做的一切得到这样顺利的进行下去才是正常的。
刚才花费了少许的时间就处决完位处森林西边一片盆地里的【手指】据点。
数量的减半丝毫没有对讨伐队造成影响，最初的突袭就让魔女教徒伤亡大半。然后残余的敌人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便倒在了剑鬼和【最优】的剑技之下。
【菲利斯，你那边有收获吗？】
【……抱歉，完全不行，根本没法阻止他们的自杀行为，为什么会这样子喵~~】菲利斯有些神色暗淡的说道。
【打起精神来啊菲利斯喵喵，这才进行到一半呢，况且这可没什么好沮丧的。】
菲利斯一瞬间因为黑十三的鼓励吃了一惊，不过他很快拍拍自己的脸颊，再次迈开步子。
【真是的喵，竟然被昂亲给激励了！~】
【能够打起精神来真是谢谢了。】黑十三叹了口气，毕竟不是自己的人，连说话的语气还得考虑对方的心情什么的。
但是这样的一群人，尤里乌斯，菲利斯，蜜蜜，里卡多以及那些骑士团和佣兵们的伙伴们现在都非常可靠，可靠到一路走过来没有出现任何意外，可以的话真想这样的关系一直支持下去，但是那是不可能的。
在这次讨伐完之后，所有人都将归位。
他们，将是王选时的敌人——
但是，在此之前——
我们是性命相托的队友——
【似乎已经有闲情去在意之后的事情了呢】
尤里乌斯正在擦拭骑士剑上的血迹。清爽系美少年以完全让人感觉不到刚刚进行过战斗的优雅举止，甩了甩白色披风。
【没错，的确就像你说的一样，只能说这一路太轻松了。】
【倒不是说这样不好。实际上，我们的配合好到完全想象不到是东拼西凑出来的。我能理解你会不舍得这层关系的心情】
黑十三愣了愣神。
【啊？这好像不是讽刺我的话吧？】还以为一定会被他趁机讽刺几句结果很正经啊。
【王选开始以后，我们就身处不同的阵营。但是，哪怕是相互竞争的立场，只要心怀共同目标，就能携手合作。在王选初期就能早早实现这一点，不觉得是我们的幸运吗？】
【不知道幸运还是不幸，导致我们在一起的就是我家的公主大人！艾米莉亚是也！~】毕竟早知道那些魔女教的目标就是艾米莉亚，所以为了保护她所有人才会在此汇聚一齐。
【那真是抱歉，刚才是我说话欠缺考虑了。】
【不必在意，既然存在就是合理的，我相信我心所指的方向。】黑十三文艺的双手抱在胸前昂首45度看着天空。
虽然想着时候可能会成为对手，但是————
【居然闲得在想这种无聊的事情，我真是白痴了吗。。。】
无论进展如何顺利，也还只处理了问题的一半而已，如果接下来也这么顺利就好了，希望是自己担心过多了。
做了下伸展运动抖了抖肩膀让自己更加放松一下。
【抱歉了各位，稍微有些分神了，狩猎继续吧！】黑十三甩了甩肩膀说着。
这个时候已经深入敌军内部，所以不合时宜的回应都没有，这一点所有人都明了，点点头就开始和之前一样在四周隐蔽了起来。
说起来这个计划真的很简单，由自己一个人在明处吸引对面的注意力，然后其他人隐蔽自己的行踪，在到达据点后先发制人一举造成对方的战员丧失战斗力，剩下的在能够控制的范围内尽量活捉然后交给菲利斯拷问，当然，最后这一步骤暂时还未成功，因为敌人在被逮到后都会服毒自尽，连王宫超一流的治疗师菲利斯都没法抢救回来的话，自然也就谈不上拷问了。
——————
来到了河边，地势渐渐发生了变化，黑十三感受到周围逐渐变冷了，随后一窜影子出现在他面前。其实在他们出现之前黑十三就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存在，魔女气息那样的东西，在一定的范围内，是可以感受到的，虽然很模糊，但是如果很近的话的确可以【看见】。
出现的魔女教徒一共有四人，是至今为止接触的人数里最多的。自狩猎行动开始之后一共摧毁了三处据点，而这次人数上发生的变化让黑十三心里立刻就有了警觉。
我和他们的确准备了在发生意外时使用的手势信号。但是，【狩猎】只要失败一次，就会让剩下的【手指】产生警惕，那就无法避免与魔女教正面交锋的事态了。所以——
【哟，巡逻挺勤快嘛，这么多人巡逻有点没必要吧，先回营地看一下吧？恩？我的职位可比你们高哦！】黑十三爽朗的露出一口白牙笑了笑。自己这具身体的这对死鱼眼以及僵硬的笑容反正对他们来讲还挺管用的。。。
在停顿片刻后，眼前四名魔女教徒恭敬地行了道别礼听从指示离开了。
【呼~还算比较顺利嘛，不过这次得盯紧一点。】、
根据之前的经验，这些人说是巡逻，不过是为了确认一下自己是谁才来的，所以这些人通常都不会离开他们的营地太远。
【……不是吧，分开了？！】三个人目标比较大不容跟丢，那么我跟上落单的那个吧。黑十三打了个手势，铁之牙的一个人迅速的来到了黑十三的面前。
【我去追上那名落单的。】
【明白了，这边就交给我们把。】狸人立刻跟上那三人的身后消失在眼前。
【我这边也要跟上了，走的已经有点远了。。。】
随后很快就追上了。慢慢地，谨慎地跟着那道不断走向森林深处的影子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虽说自己能够感觉到他们，他们自然也能轻松的感觉到自己，不过稍微保持点距离还是觉得比较安心一点，至少能够多一点反应时间。
虽说他们发觉了自己，但是因为自己的【身份】比他们高，所以自己的这些莫名其妙的行动他们只会觉得是对魔女教有利的行动而不会过来干涉，这一点让黑十三在这里如鱼得水。
然而——他所到达的地方竟然是。
【幻觉吗……总觉得这里好像来过。】
第二十九章，不可见之手复活
在数小时前还是战场的岩石空地上，崩落的山崖与没有墓标的坟墓仍原封不动。只是，魔女教徒们正忙碌地挖着墓穴，试图掘出埋葬其中的狂人尸体。——这里是培提尔其乌斯·罗马尼空提，死亡的地点。
在挖坟墓的有九个人，加上刚刚来的这个一共十个正好是完整的一队【手指】，黑十三赶紧伏下身子趴在地上，但这行为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就像开始说的一样，黑十三能够感觉到他们的位置，自己的位置也能清晰的被他们察觉到。
眼前的【手指】几乎同时开始朝着黑十三这边疾驶而来。
血沫四散，逼近眼前的魔女教徒被斜切成两段。黑影喷出漆黑的血液倒下，其无言的死前惨叫点燃了战斗的导火索。
【不能让这些人逃出去，不然剩下的狩猎就麻烦了。】其实不用黑十三说其他人也明白这个道理。
【昂阁下，请退后。】
抢先砍倒一个人的维鲁海鲁姆把黑十三的身体微微向后一推。里卡多的巨大身躯与尤里乌斯的纤细身影也从步履蹒跚的黑十三身旁窜出，冲向那些散发敌意的魔女教徒。
战斗力自然不是一个水平的。讨伐队的战斗力仿佛根本不把魔女教徒看在眼里，一口气便支配了战局。不出数十秒，他们便结束了战斗，战场上只留下魔女教徒们的尸体。
【他们在挖什么……坟墓吗？】
【坟墓的话只有蜜蜜随便放的一点东西在里面，说起来本人的话已经被炸成肉块啦。】
【不对！赶紧去和追另外一边三人组的人们会合，快！】变故终于发生了，黑十三当即想到另一队可能出事了，那个和他不久前才和他说过话的狸人。。。
————
【在这里？但是人呢？】
【不行已经没有活人了。】
【里卡多，我问人呢？】
【不是说了吗，已经没有活人了，都变成碎肉了！】里卡多抽动着鼻子说道。身为兽人中拥有出类拔萃嗅觉的犬人族，里卡多比任何人都要早地察觉到了异变，赶在了前面。
里卡多也收起了平时的豪爽，摇着头对他说道。眼前的状况一目了然，根本不需要再多说什么。
在这里的伙伴们已经全灭了，没有一个人幸存。
【——这情况也太奇怪了。再怎么说，抵抗痕迹也太少了】
【说得在理。考虑到【铁之牙】的精锐程度，很难想象会被这样单方面残杀】
尤里乌斯看了看四周，说出了“有股违和感”这句话，维鲁海鲁姆也对此表示赞同。
骑士和剑鬼将手搭在武器上，对面前的惨状皱起眉头，剑气缠绕周身。
【简直就是单方面的屠杀，很难想象这一方会是铁之牙的精英，就像毫无反抗余地一样。】
【对手是魔女教徒，不可能毫不抵抗地就被杀死。【铁之牙】的精锐没能取下敌方任何一人的性命……这种情况很诡异吧？】
尤里乌斯详细解释了眼前的状况。
【你们可真是淡定啊，伙伴们就这样死的莫名其妙，通过之前的战队对于这些人游什么实力还不了解吗？就像我之前说的一样，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并且现在为什么你们可以对同伴的死毫无感触呢！】
【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改变。就像过去的事情无法改变一样】
尤里乌斯的视线从无言以对的黑十三身上移开，然后走向菲利斯。
菲利斯也是同样一言不发到现在，但是他一直在四处奔波，检查着兽人的尸体。
——七零八落的肉块，拼起来的话大概是五个同伴。
被尤里乌斯称作拉吉安的，是受黑十三的指示去追击魔女教徒的狸人青年吗。想起了他那难以形容的面容与纯正的卡拉拉奇腔。包括他在内的五名兽人，在这里被撕碎成了惨不忍睹的模样。
【菲利斯，查出什么了吗？】
【……总之，没人活着。从伤口来看是被同一个人杀掉的，但不是刀伤。当然也不是魔法。这个，是被直接扯碎的】
【也就是说，是像魔兽一样的家伙吗。。。】
黑十三猛然想起了一个可能，一个已经死掉的人才有可能做到这一切……正是【不可见之手】，只有【不可见之手】那怪异的肉眼不可见的力量才能让几名精锐死的像毫无抵抗一样就死掉了，正是因为看不见所以才没法反抗吧，而且那怪力也正好说明了像野兽一样扯碎。
【有一种可能。。。】黑十三有些颤抖的说着，如果真的再次面对培提尔其乌斯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在上一个世界的莱月昂正是在这份悔恨和绝望中被蹂躏致死的，怎么可能不清楚那股力量。
【昂亲是发现了什么吗？】菲利斯竖起耳朵看向黑十三
【之前我有说过吧……【不可见之手】】
【那是不可能的，因为那家伙已经被蜜蜜炸成肉块了，在所有人面前！】蜜蜜鼓着嘴巴说道。
【啊，是啊。如果那不是唯一的【不可见之手】呢？】黑十三咬牙说道，如果正面碰上那样的家伙，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很难不避免伤亡，因为能看见那些手的人只有自己。
【维鲁海鲁姆，接下来我们两人……】
【还有我们！】蜜蜜站了出来。
就在所有人想要再接再厉的时候，他发现了。
——穿过林木之间，无声地接近过来的漆黑手掌。
【全员趴下！】黑十三扯着嗓子吼了出来，维鲁海鲁姆等主力队员自然反应了过来，毫不犹豫的趴在地上，而只有稍微离的比较远的反应满了半拍，他们的身子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捏成一团，然后看着与身体分家的头颅像喷泉般涌出的血液。
【啊！！！！！】黑十三惊恐的叫了起来。
【昂阁下！快指出手臂的位置！】
维鲁海鲁姆架起剑对黑十三喊道，而菲利斯正倒在他的脚边。听到剑鬼的话，躲开了初次攻击的其他人也都望向了他。他们的士气并没有下降，但是对应的方法却除了他以外再无其他。
【数量……数量非常多，至少也有三十个左右的手在空中，方向是……它们……在后退，消失了。】黑十三站起身来看着手掌的消失方向，不行，必须快点解决掉它，不然会出现更多伤亡的！
【昂阁下！】
就在这么想的时候，自己却被一股力量提了起来。
【昂！】尤里乌斯拔剑就要追上去。
【不要追，你看不见那些东西！】菲利斯阻止了尤里乌斯的行动。
【可恶啊！】
众人眼睁睁看着黑十三消失在森林之中。
【敌袭！】在被拖走之前听到了谁的叫唤。映入眼中的是从森林里冲出的黑色集团——魔女教徒们从侧面对保持警戒的友军们发动了突袭。
第三十章，孤立无援
（思考，被突如其来的冲击强行打断了。）
强制性的空中飞行结束，背脊撞上一棵大树。身体就被压在树干上，依旧保持着悬空，以脚不着地的状态被迫与敌人对峙那样。
【你是谁！我的权限可比你高的多了！你明不明白你到底在干什么！】黑十三现在鼓着最后一口勇气吼道，现在没有别的路的，别人贸然来救自己也只会死路一条，现在对面这个能够瞬间杀死自己的人，只能靠自己自救，要么威慑对面，要么被撕成碎片！
【你，不是和他们一伙的。但是，你却阻止了我两次击杀对面，为什么，即使身为大罪祭司，贸然去侵犯别人的爱也是不能允许的。】
【呵~这就是你们喜欢玩的内斗吗？难道你不知道我这是为了魔女教的大业！为什么我们不能齐心协力？你应该相信我！】黑十三瞬间拿定主意顺着她的话接着说下去。为什么是她？没错。。
魔女教似乎都是统一的黑色教服，而唯独不会带上帽子，但是眼前这个带着帽子的人，说起来长得还算好看，但是之前因为已经见识过了，所以也早知道魔女教是有女性的存在的，因此并没有把惊讶表现在脸上。
【你竟然如此轻易，无情，残忍的阻止了我的手指的品尝，我的试炼！我的爱啊！】
【你……到底是谁？】
她举起右手的手指，塞到自己的嘴里，用力的咬下，嚼碎。沉闷的咀嚼声，滴落的血液，这与那位狂人冒渎身体的自残行为并无二致——这一幕让黑十三感到了深度的恶心和恐怖。
【我是回报宠爱之人！执行试炼，服从爱的引导的忠实而又勤勉的使徒！呜呜~~！！啊啊！！你，是怠惰吗！？】
【谁知道那些东西！】
【你身上的爱如此浓郁，已经能与大罪司教平起平坐了！这样的话，果然你是当代的【傲慢】吗？是为了代替【怠惰】实行试炼，而来访此处的【傲慢】吗！】一段一段，隐藏着激动的情绪都散发了出来。
【但是！……就算是其他大罪司教也不能阻止其他人的行动！】
【所以……不直接杀了我而特意抓我过来就是这个理由吗？】黑十三看见了一线生机，但是如果单纯逃跑的话是绝对不可能跑的比她的‘手’更快，但是如果继续这样僵持下去的话，只要被她把自己的话全部掏空，到时候自己一薄露一样是死无葬身之地。就没有什么能利用一下的吗？可恶啊！
【所以你！不对，是你们也干扰了我的行动！我在那些人当中已经潜伏了很久了，现在却被你们搅浑了。】无论如何，至少要坚持到那边解决掉剩下的敌人后支援自己，不然单靠自己的话一分胜算也没有。
【唔？~是吗？你的试炼失败了吗？真是可怜啊，难道是说因为你的爱还不够彻底呢~所以说啊，爱呢，就是要这样。。。】
【呜呜~~呵呵！】咀嚼声再次响起，她低着头将手指一根，一根，一根的放进嘴巴里，撕咬着，血液从嘴巴里流了出来，活像一只野兽在自己面前表演。
傲慢~傲慢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该怎么才能装得像？黑十三脑子这一刻转的特别快。
【对于你们的行为我不想去了解，现在我要回去了。】黑十三趁着她沉浸在自己的愉悦中的时候丢下一句话就想要离开。
【那可不行呢，你若是【傲慢】，大罪的位置就能填满了！在完成这次试炼之后召集其余的大罪，然后向魔女展示我们的爱！为了——！】黑十三走了两步，脖子上的勒劲越来越近，然而手在想要拉开的时候就像在空气中一样。
（只能看到毫无意义吗……根本就没法产生实际性质的物理冲击。）
就在喉咙能够再次呼吸到这甘美空气的时候，黑十三跪倒在地下大口的喘着气。
【你果然罪大恶极，能够看见我的【手】，真是胆大包天啊！】她嘿嘿的笑着。
【虽然不满意，不服气，不情愿不愉快不合理不讲理，那么拿出你的证明吧，【福音】，让我看到，身为【傲慢】的你的证据。】
【那种东西，你觉得我潜伏在那些人当中会带着薄露自己身份的危险随身带着吗？】黑十三眼睛一转就想了条合理的解释，然儿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何等的顽固啊！不过，这样的你也马上就会诚实起来……】
女人的恶毒表情因愉悦扭曲着，就在她把纤细的手臂伸入自己怀里，无意识开始摸索的时候，话语却中断了，表情也消失了。
【……是，的】
女人把手从怀中抽了出来，嘀咕道。女狂人的手中什么都没有。也正因为什么都没有，所以女狂人用指甲抓着自己的脸，挖出脸上的肉，大叫出声。
【——福音！！】
感情突然地爆发。脸上的划伤与说出口的简单词汇格格不入，在自己脸上划出伤痕的女人一脸愤怒地抬头望向黑十三，还嵌着肉的指甲指向这边。
【就凭着渺小的身体！哪怕穷尽千言万语！哪怕赔上万次的生命！哪怕献上万人的遗恨都不够资格！愚昧而又不成熟的我，若要正确地回报宠爱，引导是必要的！为此，要有福音！但那，此刻却不在我手中！】
【唔……】
【如果是弄丢了，会在哪里！？呜呼，我知道了！吾之福音，吾爱的引导！那应该就是你，被你被你被你，夺走了！】
汹涌的憎恶扑面而来，尖锐的恶意让黑十三背脊发寒。分毫不差地继承了培提尔其乌斯的精神的女狂人，带着满是鲜血的可怕面孔朝着自己走来。
对于死亡的直觉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而那个女人身上充斥着死亡。
（到此为止了吗……有点不甘心呐……都好不容易走到这里了。）
因为窒息导致血液不流通，连视野都变得模糊起来，手脚拼命的挣扎却越发显得无力，求生的本能却加快自己的最后存活时间。
（不能死，我还不想死，我怎能在这种地方就死掉……）
意识逐渐麻木了，身体都开始无法掌控，就在大脑最后一丝清明陷入黑暗之前。
——啊】
手的握力伴随着疑惑的声音减弱了，呼吸困难在这瞬间得以缓和。然后睁开已经开始模糊的双眼，一倒在地上就开始拼命向后爬去，稍微留神注意了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导致自己从那情况下挣脱出来的。。
然后他看到了。——的眼前，红色的光芒悠悠地摇晃着。
【什……】
【精灵——！！】
在开始思考光的真面目之前，女狂人就发出了洋溢憎恶的叫喊声。而那道光芒的反应简单而又明快。
光芒破裂迸发，将黑十三和女狂人的视野烧成了纯白。
视网膜仿佛被光线刺穿了一样，但是此刻连哀叫声都不敢发出，因为他不确定那个女人现在是否能够确认自己的位置，一旦他反应过来自己可再也没有机会逃跑了，逃！现在就是唯一的机会！如果再被逮到不会再有任何生存的余地了。。。
对死亡的敏感再一次救了他，就在感觉拉开一定距离后准备加速逃跑的时候黑十三忽然一身冷汗，疾忙又趴了下来，而眼前的树干直接被劈成两半，这一幕让自己心惊胆颤。
这一击若是命中，很可能连整个脑袋都会打飞，黑十三后怕着，愤怒地瞪向罪魁祸首。只见下手的女狂人用手掌捂着脸，无数魔手完全无视周围的状况挥舞着，仿佛群魔乱舞。
【怪物……必须到维鲁海鲁姆的那边主力部队会合，一旦连我的（眼睛)都失去的话，那么这一战就不用打了。】
正赶去汇合的黑十三耳边，此刻响起了最想听到的声音。回过头，就见一位白发的老人正穿过森林飞奔而来——剑鬼的身影跃入视野。
【——请问有何指示，昴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