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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空一闻     黄金相师txt下载     黄金相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5 唐姗姗

    一碗红枣煮蛋,一个长寿面条,都是段秀晴挺着个大肚子,亲自下厨煮的,说是按照她老家的规矩,认干爹必须吃这两样东西。

    实在是怄不过这对热情的夫妻,袁朗把自己撑得不行,总算是把满满两大碗的鸡蛋和面条,塞进了自己肚子,算是当了这个还没出生孩子的干爹。

    吃完了东西,刘昌达又开着那辆a8亲自把袁朗送到了别墅,两人详细讨论了一番装修的方案,说是说讨论,其实刘昌达对于袁朗的信任已经无以复加,基本上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要是换个其他设计师在边上看着,八成会觉得袁朗才是这别墅的业主。

    从刘昌达的别墅出来回公司的路上,六月的深港难得的下了一场小雨,让袁朗的心情,顿时也有一种“空山清雨后”的感觉。

    以前还只在网上,经常看到哪个女的认了哪个土豪当干爹,这一个不小心,自己居然成了个豪二代的干爹,还从一个房租都要想办法的穷学生,一下手里将近有了百万的现金,虽然离在深港这个寸土寸金的城市,买个房子还有一些距离,但是,起码吃穿不用愁了不是?

    而且,今天在刘昌达家里,莫名其妙有了一种开天眼的感觉,让袁朗对以后自己的能力,有了进一步的信心。

    《字》《相》《堪》符》《阵》,这五个册子,最后两本自己打开还没打开呢,神仙才知道将来自己会有什么本事?

    就这么几天时间,对于自己来说,套用周星驰的一句台词再适合不过——人生大起大落来得太快,实在是太刺激了。

    回公司的时候,刘昌达本来是要送的,袁朗没让,自己虽然是帮了点小忙,但是人家家里还有个大肚婆需要伺候,袁朗可不想处处都欠着人情,毕竟这东西跟存折一样,你必须存了才有得取,一旦事无巨细取习惯了,那离人情破产也就不远了。

    找了家离公司不远的建设银行,袁朗排队取了个号,看着手里的支票,不禁有些犯难——他不知道应该给姐姐先打多少钱回去。

    姐姐袁静那性格他太了解了,一旦打多了,估计八成会怀疑自己是在深港干了什么坏事,才会发了横财,说不定今天晚上觉都会睡不着,明天就会赶过来看看情况。

    “还真是人生第一次为了钱多烦恼……”

    想了想,袁朗决定先打个五万回去,一来这样也可以跟姐姐解释说自己接了个单,设计费是五万,这数目不至于引起姐姐的担心,而且也够姐姐花上一阵子了,等自己到时候再买了房子,就干脆叫她把县城的小店转掉,来深港跟自己一起住算了。

    “袁朗?”

    正坐在凳子上等着叫号呢,袁朗就听到身后一个女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一回头,袁朗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心里不由得一紧:“唐姗姗?”

    唐姗姗和袁朗是老乡,都是来自离深港三百多公里的那个小县城,两人一起考入深港大学,又都是学的设计专业,自然有一种他乡遇知己的感觉。

    再加上当时都处在青春萌动时期,一来二去的,相互之间很快就产生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虽然一直没有挑破过,但是两人对此都是心知肚明。

    可惜深港这个大染缸,既能把一个穷光蛋镀上一层金色,也能把清纯的变得复杂,到了大三的时候,见惯了大世面的唐姗姗,开始刻意的和袁朗保持着距离,有时候还会有意无意的强调自己单身的身份。

    两人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就像无痛人流的广告词说的那样——已经开始了吗?不,已经结束了。

    说实在,袁朗当时主要的心思,也是放在怎么学好专业,将来毕业了多赚点钱,能让姐姐过好日子上,所以他对此,倒也是看得很开。

    不过让袁朗彻底对唐姗姗失望的是,那个毕业设计,其实袁朗很早就和她讨论过,她也明知道那是袁朗的作品,但是当被学生会主席姚德凯污蔑为抄袭他的时候,唐姗姗始终没有为自己说过一句话,甚至当袁朗想请她去学委证明的时候,唐姗姗躲在寝室里,根本不愿意出来。

    “我听你们寝室齐胖子说你还在深港没回老家,想不到真的在这里遇见你了。”

    唐姗姗穿着一身黑白职业套装,化着淡妆,一副都市丽人的派头,这会儿一脸的欣喜,刚想坐过来,忽然又跟想起了什么一样,脸色一下暗淡了下去,隐约间,似乎还有一丝尴尬。

    “恩,一直在这边做事。”袁朗笑了笑,没有多说话。

    “那个……”唐姗姗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你过得还好么?”

    “还行。”袁朗点了点头。

    “哦……”

    良久的沉默后,唐姗姗像是鼓起了勇气一样,才道:“要不……要不你去跟姚凯德道个歉吧,说不定,他可以跟学校说说,起码能把毕业证发给你……”

    “道歉?”袁朗一愣,他还真没有唐姗姗还会跟自己提这个事情。

    姚凯德就是那位抄袭他毕业作品,还捎带着让他在拘留所呆了将近一个月的学生会主席。

    袁朗一直觉得自己这辈子干得最不后悔的事情,就是揍了姚凯德那小子,要道歉估计得等到下辈子了。

    “恩,你去道个歉吧,毕竟……”顿了顿,唐姗姗道:“毕竟你也知道,他们家是深港排名前五的地产商,像我们这种小地方来的人,根本就没有资格和别人……”

    “这就是当初你一言不发的原因?”

    袁朗打断了唐姗姗的话,扭头看了她一眼,这才发现,她的公文包上,赫然印着“凯立集团”四个大字。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知道么?袁朗……”

    唐姗姗失望的摇了摇头:“他们家的企业一年帮学校能解决多少就业?即便大家都知道那作品确实是你的,你觉得谁会为你说话?!”

    “所以你为了能进凯立集团上班,选择了闭嘴?”摇了摇头,袁朗叹了口气道:“我能理解你,但是我没办法跟他道歉。”

    “你不要这么固执好么?你现在这个样子,一没有毕业证,二没有经验,一个月能赚多少钱?”

    说不出来是因为老乡,还是因为其他原因,唐姗姗叹了口气道:“你应该知道,你那点工资在深港,可能连吃饭都不够,你又何必固执呢?”

    “看来他给你开的工资很高?”袁朗笑了笑,问道:“有多少?”

    “实话告诉你吧……”

    看袁朗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唐姗姗失望的摇了摇头,起身道:“头一个月进去就有六千……这个工资在深港毕业生里,我敢说数一数二的了……。”

    走了两步,唐姗姗忽然又停了下来,扭头道:“话我说到这里,你想清楚了可以来找我,我带你去求情,说不定看在我的面子上,又毕竟是校友,他会网开一面的。我要是你……不为自己想,也会为家里人想想。”

    “你等等……”

    提到家人让本来都没有脾气的袁朗有些冒火了,他跟着起身道:“六千可以买你闭嘴,但是我和我家里人都觉得,有些东西比钱重要,比如尊严。”

    “你!”唐姗姗脸一红,被憋得半响没说话来。

    “这位先生,请问您要办什么业务?”

    可能是发现这边气氛有些不对劲,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大堂经理赶紧走了过来,语气不善道:“这是银行,要是不用办理相关业务,麻烦……。”

    话还只说到一半,袁朗就把手里的支票递了过去:“这是相关业务么?”

    “这……哎呀,您不需要在这里等的!”

    还只瞄了一眼,大堂经理脸上都笑成了一朵花:“您不需要排队的,超过五十万,可以直接来贵宾室找我,您这边请……哟,这位是您女朋友吧?长得可真漂亮……来来,请请……”

    “不是我女朋友。”

    袁朗摇了摇头,向前一步走到了唐姗姗身前,对着她耳朵,小声道:“要是你有机会碰到你们老板,帮我告诉他,欠我的,总有一天他会还回来的。”

    “先生,您请,您请……我们公司新推出了一项业务,专门针对您这种贵宾客户,固定年收益百分之五,您有兴趣了解……”

    愕然的看着袁朗在百般殷勤的大堂经理的引领下,走进了银行贵宾室,唐姗姗忽然浑身一颤,脸上红得跟被铁板烫了一般,双腿一哆嗦,尿都差点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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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风水法器

    从银行出来,袁朗本来还大好的心情有些低落。

    是啊,其实唐姗姗说得没错,自己拿什么和姚凯德斗呢?人家家族是深港前五的地产商,名下资产几十亿,这种人来上大学,本来就只是来镀镀金,而自己呢?上大学可是自己为数不多改变命运的机会。

    但是有钱就可以颠倒黑白?没钱就只能卑躬屈膝?

    身无分文的时候袁朗就不相信自己的人生只能逆来顺受,现在脑袋里有了那基本莫名其妙的相书以后,袁朗更加不相信!

    “嗡嗡嗡……”

    还在想着唐姗姗刚才说的话,袁朗的手机一阵震动,一看号码,是姐姐袁静打过来的。

    “小朗,你给我打钱了?”

    袁静在电话那边语气有些着急,自己这弟弟莫名其妙打过来几万块,不担心才怪。

    “恩,我们学校在设计公司实习,我的案子中了个标,那是设计费。”袁朗笑了笑,把早就安排好的台词给说了。

    “真的?”袁静一阵欣喜,转而又责怪道:“那你怎么都给姐打过来了呢?姐有钱,你自己留着花啊。”

    “没事,我手上还有呢。”听了姐姐的话,袁朗心里冒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满足感,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有什么能比让家人过上好日子,更加有成就感的事情呢?

    “姐相信你肯定有出息的,这钱姐帮你先留着哈,将来给你取媳妇用。你在外面一个人,现在天气又这么热,可要记得照顾自己身体……”

    袁静说着说着,语气似乎还有些哽咽,又交代了半天,这才依依不舍的挂了电话。

    “得赶紧让自己变得强大才能照顾好亲人啊!”

    看电话暗淡了下去,袁朗胸膛似乎燃起了一股热火,现在自己最能仰仗的,就是脑袋里那几本相书,必须尽快练好《胎息诀》,打开另外两本才行。

    “赶紧弄个能聚气的风水法器,不然靠自己那间破屋子的灵气,得狗年马月去了。”

    看了看时间,还刚刚下午四点,离西关的风水古玩街关门还有两个多小时,没多等,袁朗挥手就上了一辆的士……

    坐火车到过深港的人都知道,一旦火车靠站的时候,那个女播音员就会伴随着音乐,播报出深港的各大旅游景点,方便第一次来深港的游客娱乐和参观,而西关古玩街就是排在推荐前三位的一个景点。

    这地方以前是深港市清末民初,最具岭南特色的西关大屋集中地,到如今,古玩风水街内不但有民国深港商团团长陈廉伯的公馆,抗日名将蒋光鼐故居,甚至还包括了一坐建于宋朝的供奉北帝的仁威庙。

    袁朗刚来深港上学的时候,陪几个外地的同学,来逛过一两次庙会,不过那都是属于瞎逛,真正抱着个目的来,这也是他头一次。

    下了的士,映入眼帘的除了刻着“西关街”的巨大牌坊,剩下就是牌坊下几十个戴墨镜不戴墨镜的算命先生了。

    二三十号支着小摊的算命先生,一水儿坐在街边,绝大部分戴着墨镜穿着小褂,有的招牌上写着“铁口直断”,有的写着“一卦千金”,看上去蔚为壮观。

    不过生意倒是有好有坏,有摊位有人排队的,有的支楞着脑袋,闲出个鸟来的。

    “小伙子,算命吗?俗语云,一命二运三风水,我看你这个命格有点问题,会影响到运啊……”

    刚踏脚走到“西关街”那个牌坊下,好几个算命先生就一股脑的,跟袁朗推荐起自己的业务来了。

    “还不如我给你看一个呢。”

    看了看眼前几个算命先生的面相,一个个尖嘴猴腮,就差脸上写“骗子”两个字了,袁朗不由得腹诽了一句,也懒得搭理这些假瞎子,往街道里面走去了。

    街道其实并不宽,十来米的距离,两边的店铺有卖古玩的,有开茶楼的,甚至小巷里还有做寿衣之类营生的,不过绝大部分店铺,都是经营的风水摆件之类的吉祥物品。

    “都是些垃圾货啊。”

    一路四处溜达着走了过去,袁朗发现,这些就耷拉在街边,成百上千件的风水摆件里,自己居然一点灵气都感应不到,按照自己脑袋里相书上的话来说,全都是没开过光的劣质工艺品。

    “只能自己买回去一个试试能不能开光了……”

    眼前着买一个饱含灵气的法器成了奢望,袁朗也只能转而寻求其他方法,打算只能自己养成一个了。

    相书上说,所谓的开光,其实就是风水师或者某些得道高僧,用自己的念力,或者借助天地间的灵气,赋予了开光物品灵性甚至是生命。

    按照袁朗自己的理解来看,没开光的风水法器就等于一个干枯的湖,开光的过程,就等于用人力把这枯水湖挖开个缺口,好让海水,也就是天地间的灵气能过灌入,从而让这个物品本身获得灵性。

    不过袁朗担心的是,他不知道按照自己现在这个程度,有没有能给物品开光的能力。

    “不管了,先试试……”

    反正相书上有开光的方法,试试也不要钱,袁朗决定怎么的也得买个回去尝试一下。

    不过话又说回来,既然是开光物品,那它本身就是要有这个条件才能让人开光,也就是说,它本身得是个湖,不然你怎么往里面引流呢?想想也知道,你不能随便到路边捡个石头就给它开光不是?

    “笏,如意,法绳,桃木剑,天蓬尺,甘露碗……”

    一页页翻过去,袁朗有些头大,这上面说的这些法器也太冷门了,别说见,很多东西袁朗听都没听过,而且多是开坛做法的法器,而不是用来聚气的,和袁朗的需要也大相径庭。

    “还是来个风水葫芦试试吧。”

    看了一圈高大上的东西,袁朗还是决定先最基础的风水葫芦尝试一下,毕竟这东西哪里都有得卖,而且价格应该也不贵。

    “麻烦让一让。”

    还在翻看着脑袋里那几本相书,袁朗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好听的女人声音。

    一扭头,袁朗发现身后站着两个姑娘,站前面的那位上身穿条纹衬衣,下身穿黑色裙子,长发披肩,将近一米七的身高,绝对当得起亭亭玉立四个字,一张俏脸完全素颜,不过皮肤依旧好得吓人,更让她散发着一种清新脱俗的味道。

    “不好意思。”刚才看相书入迷,袁朗这才发现自己傻愣愣的站大街上,已经有好一会了。

    “雅雅,刚才这个男的好奇怪,站在大街上一动不动的。”

    侧身让了过去,袁朗就听到姑娘身边的闺蜜议论了自己一句。

    “别背后说别人,小心烂嘴巴!”

    叫雅雅的那姑娘驳斥了闺蜜一句,很快就消失在人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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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咬钱金蟾

    五六里长的街道经不起逛,也就一会儿工夫,袁朗就已经逛到了街尾,不过手中依旧空空如也。

    不是他不想买,实在是没找到合适的。

    虽然葫芦这玩意儿街上多得很,有木制的,塑料的,甚至还有橡胶的,但是能作为风水法器的,起码得材料上说得过去,你一个塑料的葫芦,能开光?傻子也知道这不现实不是?

    “咦?”

    已经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候,正准备叫辆车先回家,打算明天来看看呢,袁朗一眼就瞄见了一个叫“德信斋”的古玩店里,一个穿着白色对襟衫的中年胖子,手里正拿着个玉葫芦,正和边上的几人讲解着什么。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眼睛刚一瞄到那男人手上的风水葫芦,袁朗心头就一热,他能很准确的感知到,那个看似普通,可能还不到一个矿泉水盖大小的玉葫芦周围,围绕着一团乒乓球那么大的灵气。

    “男戴观音女戴佛”实际上是民间的一种祈愿,“男戴观音”,主要是因为过去经商的、赶考的等等都是男子,常年出门在外,并且男子往往性格较为暴躁,而汉传佛教的观音菩萨都是女身,是慈悲柔和的象征,“男戴观音”则是希望男子能够柔和……”

    转身进了“德信斋”,袁朗就听到那胖子正口若悬河的和人讲解着“男戴观音女戴佛”的由来,胖子口才听上去很不错,边上的几个听众一个个看上去,都是事业有成的中年男女。

    ““女戴佛”的“佛”指的并不是佛陀释迦牟尼,而是弥勒菩萨,并且是大肚弥勒菩萨的造型像。因为古人认为女人比较小心眼,而大肚弥勒菩萨的造型像是笑脸大肚,寓意快乐有度量,因此“女戴佛”则是希望女人能够多一些平心静气,豁达心胸……”

    顿了顿,胖子接着道:“至于风水葫芦,则是我们道家的说法,招福禄的葫芦一般是不开口的,寓意葫芦纳进了财富,不易外流。而化煞气的葫芦最好开口,可以将坏的气场吸收殆尽,不至于对主人造成危害。鄙人手中这个,正是一个开过光的招禄葫。”

    施施然说完,胖子也没管唏嘘的众人,起身就走进了柜台,那样子还真有几分大师的风范。

    “李大师,我最近好像运气一直不太好,您说我带个观音能转运吗……”

    “李老板,那个貔貅多少钱?可以放办公室吗?”

    看着柜台前面挤满的善男信女们,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样子,袁朗心里还真有些羡慕,卖这些个这玩意比搞设计赚钱多了吧?

    “那个……老板……”

    等了好半天,终于人走得差不多了,袁朗赶紧上前几步,指了指胖子手中的玉葫芦道:“您玉葫芦卖吗?”

    胖子一转身,上下打量了袁朗一眼,呵呵笑道:“既然是做这个行当的,那当然卖了。”

    “多少钱?”

    感受着玉葫芦发出来的灵气,袁朗心里跟猫饶痒痒一样,要不是怕被人当着神经病抓起来,他还真想施展一下那个怪异的《胎息诀》,把这股灵气吸收到自己体内。

    “十万。”胖子云淡风轻的来了两个字,再懒得多说半句。

    常年混迹在古玩店,谁会买,谁只是问着玩的,胖子早就练就了一双看穿衣打扮,就能判断出眼前的顾客能接受什么价位的本领,眼前这位一身的便宜货,衣服上连个牌子都没有,明显不是自己的目标人群嘛。

    “十万?!”

    袁朗一听,头都大了,昨天晚上自己在那个破房间里吸入的灵气,可有这个三倍大小,一分钱没花呢,按这个性价比一算,这玉葫芦也太贵了,自己这身家全算上,敢情也就能换五六个葫芦?

    “呵呵,和田籽玉料的,即便没有开过光,这东西按克算也是六千多一克。”

    胖子似乎见多了袁朗这种大惊小怪的人,眼里的不屑又浓厚了一分。

    “真不能便宜点了?”煮熟的鸭子就在嘴边,袁朗还真不想就这么放过了。

    “觉得贵的话,您可以四处再转转。”胖子明显有些不耐烦了,开口就下了逐客令。

    “老板,这个多少钱?”

    还打算谈一谈价格呢,旁边就刚好有个女人在询价,胖子老板都没再看袁朗一眼,径直走了过去。

    一看那姑娘的穿着,胖子脸上立马都笑开了花:“哟,姑娘一看就是识货的,这可是咬钱金蟾,民间有俗语道:“得金蟾者必大富”也。放置此物于家居或商铺之中,定然财运亨通,大富大贵。”

    “行,我就是要旺财的。”姑娘似乎对这金蟾也很有兴趣,细细看了看,就道:“多少钱?”

    “六万八。”

    “那给我包起来吧。”听了这价格,女人直接道。

    做生意就喜欢爽朗的顾客,这姑娘似乎没有半点还价的意思,胖子当即笑得那叫个开心:“好叻!马上就给您包起来。”

    “行。”姑娘点了点头,随手从背包里掏出了一张黑色卡:“可以刷卡吗?”

    “当然,当然。”胖子连连点头,边从柜台里取出了金蟾,边冲边上一个穿白衬衣的伙计道:“小赵啊,带这个姑娘去刷个卡……”

    “嗯?”

    就在胖子把金蟾摆出柜台的一刹那,袁朗明显觉得上边上一寒,一扭头,他就感觉到那只黄橙橙的癞蛤蟆身上,周身围绕着一股浓烈的阴冷气息。

    “姑娘,这东西不能要。”几乎是下意识的,袁朗对边上那姑娘脱口而出。

    “什么?”

    姑娘拨了拨一头长发,刚把脑袋抬起了起来,袁朗就认出来,正是刚才在大街上,叫自己让让的那位。

    “这东西有煞气,不能要。”看了看那只癞蛤蟆,袁朗嘴里又重复了一句。

    这只金蟾做工确实很精美,看上去像是黄铜的材料,但是周围散发的那种阴冷,让离它有一两米的袁朗,都感觉有些不寒而栗,虽然按袁朗也不知道这种气息到底能不能叫煞气,但是按照脑袋里相书上的说法,这东西买回去别说旺财,没有招来血光之灾就算好的了。

    “你!你什么意思?!”

    有人坏自己买卖,胖子老板当然不干了,吹胡子瞪眼道:“什么煞气,你懂个什么?!金蟾是招财进宝的法器,怎么会有煞气!”

    “真有煞气?”姑娘没搭理那胖子,扭头问袁朗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个……”

    总不能说自己是感觉到的吧,这也太不是理由了,一时间,袁朗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信口雌黄!”

    胖子老板呵斥了一句,扭头又换上了一副笑脸冲那姑娘道:“您稍等,我马上帮您包一下。”

    “真不能要。”袁朗有些急了,一把握住了那只金蟾,冲姑娘摇了摇头道:“你信我,这不是个好东西。”

    “真的?”看袁朗一脸的严肃,姑娘这会也犹豫了,又扭头看了看老板,脸上有些迷茫。

    “嘿!你这人给脸不要脸是不?”胖子急了,挥手冲门口两个保安道:“给我把这人轰走,来德信斋闹事,我看是吃饱了撑得了!”

    “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话音刚落,一个清瘦的老头从大堂的里屋,附手走了出来。

    老头六十多岁的年纪,留着个山羊胡子,一张老脸上满是刀刻一般的痕迹,给人一种十分威严的震慑感。

    “爸……”看到来人,胖子恭敬的喊了一声,接着指了指袁朗道:“人家姑娘要买东西,这人居然不让,我看是专门来找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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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一个富婆

    听了自己儿子的话,老者看了一眼袁朗,眼神一冷,慢悠悠道:“小伙子,你我无冤无仇吧?平白无故要断我德信斋的财路,这是个什么道理啊?”

    一家好好的古玩店,正经生意不做,卖这种煞气逼人的东西,这不是专门害人么?还好自己这次是发现了,这要是没发现,这姑娘高高兴兴买回去,指望着招财,说不定给自己招来了一身灾。

    念及至此,袁朗冷笑道:“德信斋名字是好,但是你们卖的这东西,哪一点对得起这个招牌了?”

    “你什么意思?!”

    一听这话,老头忽然握了握手掌,本来精瘦的手臂上,一下青筋暴露,一看就知道,这老头是在强压着自己的怒火:“我德信斋从来都是明码标价,绝对不会做出强买强卖的事情,你觉得贵可以不要,别人要买你还不让,你还振振有词,莫非是欺负我店里没人?!”

    “那也要看卖的什么吧,你儿子这是在做买卖?”

    毕竟是二十出头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来了脾气,袁朗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冷笑了一声,袁朗指了指那金蟾道:“你自己看看,这玩意儿能卖么?说不好听一点,这是在谋财害命!”

    “哎,我看你今天是找死吧,跑掉我们这撒野撒上瘾了?不给点厉害,以为我们德信斋好欺负……”

    “你闭嘴!”胖子老板一句囫囵话还没说完,老头忽然怒喝了一声。

    “这……这什么时候收的?”

    盯着柜台上的金蟾看了半响,老头脸色惨白,扭头问自家儿子道。

    胖子脸一红,犹豫着道:“昨……昨天晚边……”

    “找谁收的?!”

    “刘……刘二缺……”

    “你啊!你啊!”老头伸手指了指胖子,老脸被气得煞白:“刘二缺是个倒斗的,他手里的东西不干净,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个不争气的东西!”

    “这……”胖子这会头都不敢抬了,瓮声瓮气道:“这……这是咬钱金蟾,招财……”

    “嘣!”

    老头猛得一拍柜台,怒不可遏道:“这是金蟾?!瞪大你的眼睛给我看看!”

    胖子低眉搭脑的杵在那,连大气都不敢出了,哪里还敢抬头。

    “这位小哥,刚才真是对不住了,李某教子无方,代我儿子跟你陪个罪。”

    见自家儿子这幅德行,老头叹了口气,冲边上袁朗抱了抱拳道:“要不是有小哥在,我德信斋今天这招牌还真算是砸了。”

    “砸了招牌是小事,害人就是大事了。”袁朗有些余怒未消,看了看那只癞蛤蟆,不客气道:“再说,你这儿子胆子也够肥的啊,放这么个东西在店里,就不怕惹祸上身么?”

    “小哥教训的是。”

    老头这会似乎跟换了个人一样,没了半点脾气,扭头冲自己的胖儿子吼道:“还不赶紧来谢谢这位小哥!”

    “爸……”胖子难为情的抬头看了一眼自己老爹,嘴里犹豫道:“不至于吧……这不是……”

    “混账东西!”

    老头恨不得当场就往胖子头上来那么一下,嘴里咬牙切齿道:“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张进的东西!”

    “我真买错了?”

    边上一直没说话的姑娘,看剧情忽然这么一翻转,再看看老头脸上那副表情,看着袁朗,嘴里好奇道:“这东西真有煞气啊?”

    “这位小哥说得没错,这东西真不是金蟾。”

    老头摇了摇头,一脸的歉意道:“这东西我们确实不能卖,要不您看看店里有没有其他喜欢的,我给你打个折,算是赔礼道歉了。”

    “哦……”姑娘点了点头,好奇道:“那这是个什么?”

    “呵呵,这东西长得像金蟾,但是还真不是个金蟾……”

    老头看了看袁朗,眼里冒出一股子惺惺相惜的意思,又横眉怒视了自己儿子一眼,这才道:“既然姑娘好奇,那我就在小哥面前献献丑,把这个东西说道说道……”

    传说中,古时江南一带有一只蟾蜍精很喜欢咬钱,但他咬回钱财又不懂得花用,只知道把那一代之人家的钱财咬光,害的家家都变的很穷,沦为乞丐。

    因此太乙真人上告玉帝,请求派人降伏此精,而众神明当中只有韩湘子之萧音,可以制服此之蟾蜍。

    于是玉帝派韩湘子下凡伏妖,当韩湘子吹箫时蟾蜍精就会跳过来倾听,韩湘子趁其不备,一把就抓住此蟾蜍精。

    韩湘子降伏此蟾蜍精后,就将他咬回来之钱财分别穷人,又怕蟾蜍精法力越来越高强,以后会不听使唤,故折断其一只后脚,就成噜三脚蟾蜍,其用意就是希望蟾蜍变成三脚后,跳动不便,当它咬钱回家后,就不会再想往外跑。

    这就是所谓的三脚金蟾,也叫咬钱金蟾,民间所说“两条腿的人好找,三条腿的蛤蟆难找”说的也就是这三脚金蟾的故事。

    而柜台上这只黄橙橙的蟾,细看之下就会发现,它比传说中的金蟾要多了一条腿,别小看这一条腿,当中的寓意可就大大不同。

    因为古代很多病都没有办法医治,也找不到科学根据,所以只能用中邪或者鬼上身来解释,这种四脚蛤蟆,一般都是古时的道士们,用来放在暴毙之人的棺材当中,镇邪驱魔,以免再祸害世人用的。

    长年累月在地下埋着,有和棺材死尸呆一起,四脚蛤蟆上有如此浓烈的阴寒煞气,也就不难理解了。

    在民间看来,这种东西不要说摆在办公室了,就连离得近一点,沾染了它上面的煞气,人都会跟着倒霉。

    “这么说来……”听完老头解释,姑娘有些后怕道:“我刚才差点买了个棺材里出来的东西?”

    “这……”

    老头尴尬一笑,又瞪了一眼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道:“犬子无能,让李某实在是……”

    “算了算了。”

    看来老头这一番自揭伤疤的话很有效果,姑娘笑了笑,也没打算深究这事情,又把眼光盯到了柜台里那个风水葫芦上,这次直接看向了袁朗,问道:“那你说……这风水葫芦呢?可以买么?”

    “你是送人的还是?”

    姑娘笑了笑道:“送给我哥的,做生意的。”

    “那行。”袁朗点了点头,心说,你不是和我看上了一个东西吧?

    “有一对吗?”姑娘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下,看上去果然挺喜欢。

    “有……”

    老头点了点头,呵呵笑道:“本来另外一只老夫还打算自己留着,既然姑娘喜欢,就一起给姑娘,算是赔罪了。”

    “那行,那就拿一对吧。”姑娘点了点头:“带我去刷下卡吧。”

    “……这是个富婆啊。”

    看着这妮子从头到尾价格都没问,直接就去刷卡去了,袁朗心里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本来还想做个好事呢,结果一转眼,自己嘴边的鸭子,就被人开了养殖场了,连存货都直接买走了。

    “雅雅,快点儿,菜都已经上了。”

    还在恼火着有人夺了自己所爱,门口那姑娘的闺蜜就冲正刷卡的姑娘挥手喊了一句。

    “马上。”姑娘唰唰在单子上签了个名,径直朝袁朗走了过来,伸出了手道:“我叫安雅,你呢?”

    “……袁朗。”

    “好名字,朗朗上口。”安雅笑了笑,把手中没打包的那个玉葫芦递了过来:“刚才谢谢你,给,这个送你了。”

    “送给我?”袁朗一愣,心说,这可是十万啊,也大方过头了吧?

    “恩,送给你了。”安雅点了点头,笑道:“本姑娘不想欠别人人情,收着吧。”

    “哈哈哈,袁小哥就不要客气了。”

    边上那老头估计也没见过一出手送人十万的豪客,这会也跟着赔笑道:“佛家讲因果,道家讲缘法,我看你今天碰上了这姑娘,一切都是注定的,该收的就收下吧。”

    “你还不是为了多卖一个东西出去?”袁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再一转身,发现那姑娘已经跟着闺蜜走出店门了。

    得,莫名其妙捡一大便宜,袁朗也懒得去想,大咧咧把玉葫芦往口袋一放,刚想抬脚走人,边上那老头就把他叫住了。

    “袁小哥稍等,李某有几个问题想请教请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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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店铺风水

    “什么事?”

    袁朗站住了脚,打量了老头一眼,心说,你不是还要找我麻烦吧?这可是别人出了钱的。

    “小哥懂古玩?”老头一脸的和善,笑着问道。

    “不懂……”袁朗摇了摇头,他一个毕业证都没有的穷学生,哪里懂什么古玩这么高端的东西,甚至连刚才那个蛤蟆的典故,不听这老头说,他都不知道,毕竟相书里神像有不少,但是还真没有介绍蛤蟆的内容。

    “那你是怎么看出来这个……”

    “懂点风水玄学。”

    “哦?!那难怪袁小哥能看出来那四脚蟾蜍有问题了。”老头眼神一亮,哈哈笑道:“袁小哥既然懂风水玄学,那你可否帮老头我看看,这店铺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店铺风水?”

    袁朗还真没想到这老头这么不客气,张口就是要自己看风水。

    “我说老板……”来回来看了看,袁朗就有些明白过来这老头的意思了,呵呵笑了笑道:“你这是在考我?”

    “袁小哥何出此言?”老头眼睛闪出一丝精光,嘴里道:“我这是请教,哪里敢考你……”

    “呵呵,父子都不厚道啊,一个不懂装懂,一个懂装不懂。”

    摇了摇头,袁朗指了指门口道:“这往下的台阶,是老板你自己做的吧?”

    刚才进门,袁朗就一直被那个玉葫芦吸引着,心思根本没有在其他东西上面,这会老头叫他看看店铺风水,袁朗才发现,看似这么一个简简单单不到两百个平方的古玩店,在风水设计上大有文章,很多地方,都十分契合自己脑袋里那本《堪》上面说的内容。

    《堪》上说“高一寸兮即是山,低一寸兮即是水。”

    而德信斋店铺前方刚好被人为的砌出来一个小斜坡,这样一来,马路地势就比店铺要低。

    而店铺门前道路上车水马龙,熙熙攘攘行进的人流与车流,所形成的气流,就像川流不息的“水”一样,正好通过这个斜坡,如同滚滚的“财气冲击波”,直接奔腾进了德信斋。

    而且,德信斋不光只是店铺门口被认为的做了风水布局,就连一个看似普通的收银台,和大门对应摆放的位置也很有讲究。

    收银台是钱财进出之地,拿风水上的说法,但凡钱财进出之地,都应该设置在虎位,也就是人站在室内往大门方向看去的右边。

    其实这种说法是符合人们靠右行走的习惯,因为人站在进入店铺时,习惯是靠右走,因此右方龙位宜设门,而从里面出来时同样习惯靠左出,正好经过虎边付款处。

    这就是所谓的龙出虎收,龙要动,虎要静,一动一静,相得益彰。

    就连那个不起眼的风水鱼缸,德信斋似乎也是煞费苦心,要是袁朗没有看错的话,那缸子风水鱼,应该刚好摆放在这个大堂的凶位,刚好可以用来镇煞,而且总体高度都没有到人的胸口,这就不会有“灭顶之灾”的顾虑。

    如此三样,用《堪》上的术语,正好形成了一个叫“龙财虎水”的风水旺局……

    “惭愧!惭愧啊!”

    听完袁朗丝丝入扣的分析,老头一脸的愕然,半响才道:“想不到老夫我费尽心思弄的风水布局,袁小哥只看了这么几眼,就能分析得头头是道,惭愧啊!”

    “这么说来,我们还算是半个同行?”

    看着老头的店子这么个布局,袁朗还真来了点兴趣,自打脑袋里出现了那基本莫名其妙的相书以后,袁朗还从来没和同行交流过呢。

    “鄙人李正山,以前也在这行当混过饭吃。”

    叹了口气,老头微微摇了摇头道:“可惜学艺不精,又教子无方,让小哥见笑了。”

    李正山年轻的时候,是深港有名的风水师,不过人到中年的时候,妻子因为车祸离世,再加上幼子因为缺少管教,越来越无法无天,种种如是,让李正山饱受打击,觉得自己学艺不精,连至亲有难都束手无策,从此心灰意冷,这才改做起了古玩生意。

    到现在,除了养养玉器,盘盘文玩,李正山已经基本不给人看风水了。

    “要不是今天有袁小哥,那四脚蟾蜍一旦脱手,老夫我又不知道要受什么天谴了。”

    叹了口气,李正山一挥手,对自己的儿子道:“去,把我那东西拿出来。”

    “爸……”胖子一脸的犹豫,看上去很是不想去拿。

    “叫你去你就去!”李正山眼睛一瞪,吓得胖子浑身一抖,乖乖转身往后院去了。

    没一会儿,胖子就从后院出来了,手里还多了个画着八卦的布袋。

    “这东西跟了老夫有些年月了。”

    接过儿子递过来的袋子,李正山直接交道了袁朗手中,嘴里道:“还是那句话,佛家讲因果,道家讲缘法,既然今天袁小哥今天帮我一个大忙,这东西也算是我的一份小小心意。”

    “罗盘?”

    刚刚打开布袋看了一眼,袁朗就感觉到罗盘上附着一层厚厚的灵气,看上去比玉葫芦上的灵气要浓烈也许多。

    “恩,是我当年学艺的时候,师父亲自开过光的,可惜我没把他老人家的本事发扬光大……”

    重重的叹了口气,李正山道:“如今干这行当的鱼龙混杂,老夫也没了收徒的心思,今天见袁小哥少年俊杰,把这东西送给你,也算是了了我一桩心愿。”

    “这我可不敢要。”袁朗赶紧摆了摆手,无功不受禄且不说,今天还坏了人家一桩生意呢,老头现在这个谦虚的态度,他还哪还意思收人家礼物?

    “呵呵,老夫不干这行很久了,我这儿子也不争气,吃不了这口饭……”李正山呵呵一笑,淡然道:“现在留在我手里,岂不是种浪费?”

    这话李正山其实只说了一半,当年,他金盆洗手的时候,找同行给他看过,那位同行说他将来子孙会遇小人,命中注定还有一劫,除非有贵人相助才能化解。

    可惜医不自治,李正山没法推断出自己后代到底会犯什么小人,也没办法推断出儿子会遭什么劫数。

    直到今天看到那只四脚蟾蜍,李正山才恍然大悟,原来儿子的报应是在这个上面,那蟾蜍一旦脱手,带来的后续恶果,作为风水师的李正山不能不怕。

    对于中年丧妻的李正山来说,儿子虽然不争气,但是怎么也是自己唯一的寄托,既然袁朗帮他化了这劫数,别说是这么个罗盘,就算是十个,他李正山都不会说二话。

    “袁小哥既然是同道中人……”顿了顿,李正山微微一躬,把罗盘双手奉上:“希望不要辜负了老夫的一片心意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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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达哥有请

    “十,九,八,七……二……一……”

    随着袁朗嘴里的倒数声,玉葫芦上的灵气慢慢聚得越来越多,很快就成一个摇摇欲坠的水滴状。

    “抱元归一,守下丹田……”

    心里默念了《胎息诀》第一个页的口诀,袁朗单手伸出,做出了那个怪异的手势。

    “滋……”

    一股暖流从玉葫芦上鱼贯而入,进入了袁朗的体内。

    “舒服……”

    惬意的收回了手势,袁朗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

    从关西街回来以后这些天,他除了偶尔去公司打卡,剩下的时间除了帮刘昌达做那套别墅的装修设计,剩下的空余都被他用来研究脑袋里的相书了。

    十万块的玉葫芦效果确实不错,能让袁朗每天吸收到一股不大不小的暖流,只可惜这个出租房风水实在太差,连改造一下都没这个条件,就那挂玉佩的窗户,还是袁朗费了好几个小时,才研究对比出来风水最好的地方,还真有点跟沙子地里淘金子一样的感觉。

    “赶紧赚钱买套好风水的房子。”

    一面用破电脑做着效果图,袁朗心里又有了下一步的打算,就这么个破风水的房子,玉葫芦每天都能聚这么多灵气,要是换个风水好的房子,效果起码成倍的增加啊。

    至于那个罗盘上的灵气,袁朗没敢吸收,这东西是风水师用来寻龙点穴的法器,就等于是一个武士手中的刀,上面有灵气护佑着,总归是一件好事。

    而且这罗盘沉甸甸的,也不知道什么材料制成,上面还可以隐约看到一丝一丝的金线,估计是年代久远,表面形成了薄薄的一层包浆,都不用上手,看着都是一件挺赏心悦目的事情。

    “哟,又有了点?”

    把手头上的事情做得七七八八,一抬头,袁朗就看到玉葫芦的周围又汇集了淡淡的一层灵气。

    他可算是明白了什么叫“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句古话的意思,自打有了这个小玩意儿,袁朗硬是看不得上面有一点灵气了。

    “抱元归一,守下丹田……”

    默念了一遍口诀,袁朗猛然一吸,又是“滋”一下,玉葫芦上的灵气一扫而空。

    “嗯?”

    正打算起身,袁朗就感觉脑袋一嗡,浑身跟触电了一般打了个激灵。

    “呼……”

    一股浑浊的气息,从丹田直冲喉咙,像是快要把袁朗体内的氧气全部掏空一般,整整持续了有半分多钟。

    猛然间,脑袋里那本自从翻开了第二页就再也没动过的《胎息诀》,忽然一阵颤抖翻开了第三页!

    “已入道体,习修道法: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常当视之,无所不辟!”

    第三页的抬头,袁朗就看到了一行小篆的字,中间又是一个手形图……

    “第二阶,临字诀……独钴印……我靠……难道我现在才算是入门了?”

    看完了第三页,袁朗算是明白了,所谓的第一阶入道,就是个打基础的过程,现在才算是步入正题了。

    虽然依旧还看不到第四页的内容,但是按照《胎息诀》这尿性,袁朗猜测,所谓道法“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每个字都是一个阶段,每一个字也都是一种手形。

    “独钴印……”

    看是看不出什么名堂的,袁朗赶紧又学着第三页上的“独钴印”手形给摆了出来……

    “滋……”

    要说以前房间里为数不多的灵气,是鱼贯被袁朗的吸收的话,这一次似乎变成窜入他的体内,速度上要快了许多。

    “嗯?……不对啊……”

    正窃喜着呢,本来感觉已经吸入了丹田的灵气,忽然开始在五脏六腑,甚至是四肢当中周身游串起来。

    “我靠……”

    惊叹了一声,随着气流的游动,袁朗感觉自己的四肢,内脏就跟翻新了一样,看上去有些瘦弱的体格,跟吃了激素一样,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这是个什么情况?”

    这个变化让袁朗心中诧异不已,要说刚才自己那口浊气是把五脏六腑当中的脏东西,全部排出了体外,以前只能由丹田吸收的灵气,这会儿全身都能存储了,打个不恰当的比方,他现在就好像现成了个存灵气的存钱罐……

    “咕咕……”

    还没来得及试试到底是不是力气大了点,袁朗肚子就不争气的叫了起来,饥饿的感觉一阵一阵的向他大脑侵蚀,他甚至怀疑自己这会都能吃下一头烤全羊。

    “嗡嗡嗡……”正饿得发慌,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起一看,是刘昌达打过来的。

    “小袁,现在有时间吗?”

    自从认了刘昌达还没出生的儿子当了干儿子以后,这老哥终于不一口一个大师,也算是让袁朗少掉了几身鸡皮疙瘩。

    “达哥,你说……”

    谢琳琳这次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招,硬是让罗水泉把这个项目交给了她,自己设计的水电图袁朗是早交给了这位项目经理,这几天他也跑了几趟工地看过,进展的速度很不错,按道理刘昌达应该不是为这事来找自己的。

    “那个……有个饭局,不知道你有没有空啊!”顿了顿,刘昌达哈哈笑道:“你要有空,我派个车来接你。”

    还真是困了有人送枕头,刚好也要和刘昌达沟通一下别墅的后续装修事宜,而且,今天是月底了,下午公司开月底大会,一来要总结上个月的运营情况,二来要给设计师们安排下个月重点拜访的客户,自己反正也得过去一趟。

    想了想,袁朗爽朗答应了下来道:“具体在哪里?我打个车过来就行。”

    “那个……”刘昌达犹豫了一下,还是道:“这次其实还有个朋友想见见你……”

    原来,刘昌达的金逸珠宝在半年多前,进驻了深港一个叫“万逸广场”的大型购物商城。

    按道理来说,万逸广场都是在深港市最中心的步行街周围,算是黄金商圈,而且万逸在全国知名度也是十分响亮的,甚至可以排到全国商业地产的前三,生意不可能差到哪里去。

    不过眼看着开业大半年多了,不但刘昌达那家店生意不怎么样,就是整个万逸广场,和边上其他的几个新世纪商城什么的相比,那也是差了一大截。

    万逸方面左找毛病,右找毛病,管理团队都换了几茬了,这生意就是不见好转,最近一次商场业主沟通会,刘昌达就把袁朗的事情和商场的老总说了说,这才有了今天给他电话这码子事。

    不过刘昌达在深港有五十几家店,说不好听一点,即便万逸这一家关门,也影响不了他多少营业额。

    但是袁朗不一样,这种本事的人,错过一个基本就没什么机会遇到第二个,所以,刘昌达还是事先跟袁朗把事情给说明白了,愿意来就来,不愿意他刘昌达也绝对不勉强。

    “这个没问题,能帮的我一定尽力帮。”

    听刘昌达这么一说,袁朗倒是兴趣更浓了,这些天他没日没夜的研究脑袋里的相书,正愁没机会试试新的体会呢,有了这种好事,怎么会放过,再说,刘昌达对自己向来不错,即便是看在这位达哥的面子上,袁朗也不会拒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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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好大派头

    刘昌达约了袁朗见面的地方叫“万逸会馆”,正是万逸集团旗下的产业。

    这是一个属于会员性质的私人商务会馆,光是入会费都分了三个档次,最低的六十八万,最高的三百八十八万,整个会馆不但有商务交流,行业峰会等等职能,甚至还包括了一个内部高尔夫球场。

    这么一比较,袁朗以前大学同学都能消费得起的“大富豪”,简直可以改个名字叫“小穷鬼”了。

    下了的士,刘昌达老远就打着哈哈的迎了上来,嘴里笑道:“别墅的事情那么忙,还要麻烦你跑一趟,真是辛苦了啊!”

    “没事,达哥,你老哥的面子我不能不给啊。”

    虽然前两天还在别墅施工场见过一面,但是也就这么短短几天的时间,袁朗就发现刘昌达以前还阴沉的子女宫,现在要明亮了许多,就连应在“少子”位置上的那颗痣,似乎也跟着暗淡了下去。

    中医上说,哪个部位长青春痘,就能反映哪个内脏处于亚健康状态,比如说鼻子上长,就说明胃火过剩,一旦人调整过来,青春痘也会跟着消失。

    其实,痣有时候也有这样的效果,有时候哪里新出现了一颗痣,也可以直接反映这个人接下来的运程,甚至也可以直接反映身体状况。

    看过《非诚勿扰》那部电影的都知道,孙红雷就是脚底板长了颗痣,后来慢慢恶化成了不治之症,只是痣这个东西,不痛不痒,又不一定长在脸上,所以很少有人注意到罢了。

    而刘昌达子女宫越来越明亮,也可以说明,他在传宗接代这事情上,估计马上就可以瓜熟蒂落了。

    “哟,刘总,这就是你请过来的高人?”

    才到门口,就有一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四十左右的男人看着袁朗走了过来,嘴里边道:“幸会幸会啊!”

    “来,介绍一下,这位是万逸会馆的总经理,贺长友贺总。”刘昌达摆手介绍了一句。

    “贺总好……”

    见袁朗伸出手来,这位贺总眼睛撇了一下,轻轻搭了搭,蜻蜓点水一般就算是握过了。

    就这么小小一个举动,袁朗算是看出来一些端倪了,似乎,这位贺总对自己的到来显得很不满意啊。

    “既然人都请来了,我们去包厢等孙少吧。”

    刘昌达也把这举动看在眼里,不过他也挺纳闷,这个贺长友是怎么回事?人都来了,不知道请进包厢去么?

    “不着急嘛,刘总。”贺长友皮笑肉不笑道:“您都知道为孙总分忧,我自然也不敢怠慢啊。”

    贺长友嘴里说的孙总,正是“万逸集团”的公子哥孙卓,也就是这次饭局的东家。

    一般人都只知道,深港市去年开张的“万逸广场”,是万逸集团在深港的第一个商业地产项目,但是其实,这还是这位万逸集团公子哥留学归来以后,独立开发的第一个大型项目,当中释放出的信号,其实这也就意味着,上一代万逸领导人开始逐渐交接给下一代了。

    不过这个项目一直不温不火,孙公子自然也是想尽了一切办法,期望扭转局面,作为万逸内部人士的贺长友又怎么可能不了解。

    贺长友甚至还在分区会议上,提过几个意见,当中就包含了要提高商铺房租和提点,使得集团利润上升的办法,哪知道刚派了人去沟通,就被刘昌达几个大主顾,在业主沟通会上直接驳回,因为这事,贺长友一直对刘昌达心怀芥蒂。

    这其实还算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当孙少事后得知自己的提议以后,居然在集团分区内部会议上点名批评了他,说这是杀鸡取卵的馊主意。

    孙卓孙少是什么人?很明显是未来万逸的接班人,自己未来的顶头老大啊,被他点名批评了,那还了得,将来说不定自己地位都会不保啊。

    担惊受怕了好几天,刚好贺长友听人说,刘昌达跟孙少推荐了一位风水先生,居然被他采纳了,这就不能不让贺长友动动心思了。

    “难道贺总也请了贵宾?”一听贺长友这话里有话,刘昌达脸上的不悦之色就更浓郁了。

    毕竟涨租的提议上也没直接写贺长友的名字,刘昌达这会也搞不懂这贺长友为什么会针对自己,不过你自己要是请了人过来,可以早和我说不是?我不凑这个热闹就是了。

    “呵呵,那是自然。”贺长友点了点头,斜眼看了看袁朗,脸上尽是得意之色:“就靠刘总请的这位大师,我怕是不保险啊!”

    贺长友不能不得意,还以为这刘昌达人脉有多广呢,结果请来的所谓风水大师,居然是个毛头小伙子,这不是要在孙少面前自讨没趣么?就那个嘴上无毛的样子,能懂风水么?

    “小袁,你看这……”

    看贺长友这德性,刘昌达看了眼袁朗,算是征求他的意见,他愿意呆就呆,不愿意就一起走,他可不想因为这人把袁朗给得罪了。

    “没事,有同行也可以交流切磋嘛。”袁朗笑了笑,既然来都来了,看刘昌达面子上,也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再说,说不定还真能学到什么东西不是?

    等了有二十来分钟,会所门口就开过来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司机把车门一开,一个五十来岁,穿着道袍的长须男人钻出了车里,身后还跟着一个稍微年轻点的跟班,也是一身道袍,看上去像是一副徒弟的模样。

    “哟,轻道长!岳道长,百闻不如一见,百闻不如一见啊!”贺长友赶紧伸出了热情的双手,脸上都笑得快开裂了。

    “得,派头还真大。”

    看两位道长跟个明星要走红地毯的架势,刘昌达就忍不住腹诽了一句。

    不过派头归派头,那位为头的轻晨子道长,在深港本地,还真算得上一个不大不小的名人,这两年电视台流行养生节目,这位也跟着在深港各大本地小电视台里频频露脸,几乎算得上一夜爆红,据说现在请他看风水,起步价都是五百以上一个平方。

    “贺总客气了,辟谷出关就接到了贺总的邀请,也算是有缘。”

    轻晨子一头白发,下巴上还留着一撮山羊胡子,微风吹来,胡子跟着一起飘荡,还真有几分世外高人的形象,不过就是这么个天气,还穿着一身长衫长裤的,让袁朗担心他有点会热着了。

    刚走近,身后那位姓岳的徒弟就看到了袁朗和刘昌达,瞄了一眼问道:“这两位是?”

    “轻道长好,岳道长好。”袁朗客气的打了个招呼,伸出手来嘴里道:“我们算是同行吧,小姓袁。”

    “呵呵,难得过问一次世俗,想不到你还另请了高人。”

    轻晨子抬头看了一眼袁朗,根本没有一点要握手的意思,脸上淡淡一笑,语气里说不出的不屑。

    “贺总,您要不信我师傅,可以不叫他老人家来嘛。”边上的岳冷山没有这么好的性子,直接道:“你请这么个毛头小子,不是驳他老人家的面子吗?”

    “两位大师不要误会,不要误会!这是这位刘总请来的,和贺某没有任何关系。”

    贺长友脸上一脸尴尬,不过心里美得不行,就二位这形象,这气质,等下在孙总面前,你说他是信我请来的大师呢?还是你刘昌达请来的毛头小子?瞎子都能看出来的事情嘛。

    “罢了,罢了,晚辈跟着学学也无妨,不让你听,倒还显得我小气了。”轻晨子一脸的傲然,连正眼就没再看袁朗一眼,直接道:“等下多听少说便是,不要坏了规矩。”

    “那是,那是,您请,您请……”贺长友笑得那个叫灿烂,一抬手,赶紧把两位高人请进了会所大门,至于身后的袁朗,他是搭理都没再搭理了。

    “要不我给孙总打个电话,改日再来吧。”

    看袁朗手都伸出来了,这两人连个走走形式的意思都没有,刘昌达这一下是真怒了,他哪好意思让袁朗受这个委屈,当即就掏出了电话,想质问孙少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算了,就当是学习学习。”

    既来之则安之,再说,那位轻晨子不都说了,让他“晚辈跟着学习学习”?这时候走,岂不是抹了大师的面子?

    袁朗笑了笑,摇了摇头,也跟着一起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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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辟谷之术

    毕竟是高端会所,进了门,袁朗才发现,这外面钢筋水泥的建筑,立面居然成了小桥流水,一派古朴精致的风格。

    不过看似低调,出身是搞设计的,一进门,袁朗就可以感觉出来,不说别的,就说灯光的布置和墙壁颜色的搭配,都是花了大心思,当中透出的质感,不是大富豪那种大路货能比的。

    上了二楼一个巨大的包厢,贺长友一扬手,冲边上的服务员道:“把菜单拿来,给二位道长接风洗尘。”

    身材高挑的服务员点了点头,赶紧送过来一个镶着玉边的菜单。

    贺长友接过以后,直接放到了轻晨子和岳冷山跟前,嘴里呵呵笑道:“小弟我是个外行,不知道二位有什么饮食上的讲究,只能请二位自己点了。”

    “呵呵,吃什么倒是无所谓,就看和什么人吃。”岳冷山显然没有自己师傅涵养好,看了一眼袁朗,指桑骂槐道:“要是有些不请自来的人在,那就吃什么都没胃口了。

    听了这话,袁朗心里微微有些恼怒,自己一直客客气气的呢,结果转眼就被人说成不请自来了,想了想不能让刘昌达为难,又压抑了下来,自己倒了杯水喝着,没有搭理这人。

    “徒儿,这话就是你说得不对了。”

    倒是那位轻晨子一副超脱于世的样子,摇头晃脑怡然自得道:“所谓玄玄玄,妙妙妙,入玄门,当老道。从此不受世事扰,将相王候比不了乐自在,任逍遥,升紫府上琼宵,为人看破其中意,不如出家当老道。”

    “好境界,师傅好境界!”岳冷山拼命的拍着自家师傅的马屁:“贺总啊,你可不知道,像师傅这样的高人,那可真不是轻易出山的。”

    “呵呵,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贺长友也是连连点头,赶紧附和道:“道长辟谷半年,此次出山,境界自然不同寻常人。”

    “辟谷半年?”

    袁朗听到这道长居然能辟谷半年,不由得抬头正眼看了两人面相,这一看,看得他长叹一口气,后悔有点跟这两个人同个桌吃饭了。

    辟谷其实算是道家修行的一种方法,袁朗脑袋里那本《堪》上,就有一个专门的辟谷篇,占的篇幅很小,算不上什么高深的东西。

    理论基础就是,人食五谷杂粮,在肠中积结成粪产生秽气;所以最好"不食五谷,吸风饮露",排解掉这种秽气,就跟有的人心情郁闷了,出去旅个游散个心一个意思,算不上什么高深的东西。

    而且《堪》上面也说,也其实只是俗人一厢情愿的想法,其实并没有什么用处。

    想想也是,不吃不喝就不会产生秽气了,那大家饿死就能成仙了?

    而且,辟谷是不能吃火食的,只能食自然之味,喝天露之水,吸日月之精华。说简单点,也就是逮什么能吃的,就吃什么,不可以生火做。

    而眼前这两位道长一个红光满面,一个肥头大耳,还辟谷半年……袁朗也只能呵呵了,还以为是神仙呢?喝半年露水,神仙也得饿死啊。

    “怎么了?小道友,你是对辟谷之术也有什么看法?”轻晨子倒是很会察言观色,袁朗一个微微叹气的动作都没有瞒过他的眼睛。

    “没有,没有。”袁朗摇了摇头,根本不想和这人再啰嗦什么。

    “师傅,我看您是问错人了。”见袁朗不敢答话,岳冷山讥笑道:“有的人怕是辟谷二字怎么写的都不知道。”

    “你再给我说一句!”

    边上本来就有些脾气的刘昌达一听就火了,自己这位小弟为了不让自己失信于人,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了,结果你这阴阳怪气的东西不但不知道懂味,还越来越放肆,真当我刘昌达是吃素的?

    “哟,刘总,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嘛!有话好好说,都是有身份的人。”

    贺长友这会心里都乐出来花了,他就是想给袁朗一个下马威,结果自己还没使招子呢,自己请来的大师就帮自己完成了任务,怎么能不让他暗爽。

    “贺长友,你别给我来这一套!”

    让袁朗吃了一脚底板的灰,刘昌达哪里还给贺长友面子,当即拍出了手机道:“马上给你们孙总打电话,我倒是想问问他,今天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啧啧,您这是何必呢……”

    贺长友话还只说到一半,包厢门就被人推开了,走进来一个西装笔挺的英俊青年,直接冲众人道:“诸位,家里有点事情处理,来晚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孙少,您可来了……”

    看到来人,贺长友屁股上就跟装了火箭一样把自己弹射了起来,隔着桌子就伸出了双手。

    “刘总,久等了吧。”孙卓也没很多要握手的意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转而跟刘昌达打了个招呼,这才看向其他三人,嘴里道:“这三位……”

    “这位是轻晨子道长,这位岳冷山道长……”贺长友迫不及待的介绍了一句,脸上自豪得都快要充血了:“二位在深港可是名人。”

    “二位道长,久仰久仰!”

    孙卓毕竟是世家公子,气度上自然不用说,虽然并没有听说过两位道长,但还是淡然一笑,和两位道长握了握手,这才看着袁朗道:“那这位……”

    “这是我兄弟袁朗,跟你说过的。”刘昌达这会脾气大着呢,见到孙卓姗姗来迟,有些窝火道:“孙少,既然贺总给你请了人过来,你再叫我请,这有些不厚道吧?”

    “这……”

    孙卓原本还以为这两个道长就是刘昌达帮自己请来的呢,见刘昌达这模样,算是明白过来了,原来那两位是自己这个部下自作主张请来的,另外一个小青年才是刘昌达推荐的人。

    不过打量了一眼袁朗,孙卓心里就有些纳闷了,这看着也就二十出头吧,就成刘昌达嘴里的大师了?是不是刘老板前段时间求子心切,走火入魔,被人给忽悠了?

    “哟,这话刘总就说得不对了,既然都是看孙少的面子,多个人不是多一份主意么?”贺长友呵呵笑了笑,又扭头讽刺道:“袁大师,您说是吧?”

    “贺总说得有道理。”袁朗笑着点了点头,眼里多了一丝精光。

    到了这会儿,袁朗还真心不想走了,这三个轮番的对自己和刘昌达出言不逊,要是自己拍拍屁股走人,那这人也丢得太大了。

    “刘总也是费心了,这事情是我没考虑周到,孙某等下自罚三杯。”

    孙卓客气了一句,不过心里依旧疑惑,看来刘昌达被这小青年忽悠得不浅啊,为了这么个事情,居然还动怒了。

    万逸集团公子哥用这个姿态和自己说话,刘昌达有脾气也没办法发,脸色总算是缓和下来。

    “要不诸位就先请用膳,吃完我们再谈正事。”孙卓找了个凳子,坐到了刘昌达边上,客气道:“来的都是客,刘总,三位大师想吃什么,不要跟我客气。”

    “呵呵,孙少,我觉得这饭不能白吃……”

    一旁的岳冷山像是被“大师”两个字刺激到了一样,看着袁朗冷笑道:“既然这位袁道友,也敢自称大师,那不妨让大家都亮亮山门,也好让一些不懂事的人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大师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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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亮个山门

    所谓的亮山门,本来是医家的说法,说的是谁有病,医生露一手,立马见效,就算是亮了山门。

    但是我们国家古时医道本来就不分,唐朝药王孙思邈就是一个大道士,所以这个说法也逐渐被道家接受,慢慢发展到现在,很多街边算命的,喜欢见人就亮个所谓的山门,把人唬住,才好接着往下骗钱。

    冷岳山说要亮个山门,其一,就是想显摆下自己本事,其二,就是想让袁朗出个丑。

    在岳冷山眼里,眼前这二十来岁的青年,懂个屁的风水相术!无非就是跟着想来混吃混喝而已,他和他师傅可都是有地位,有知名度的人物,这小子有什么资格和自己同桌?!还敢自称大师?讨饭的大师吧!

    “这不大合适吧,袁先生觉得呢?”孙卓嘴里这么说,但是眼睛还是看向了袁朗,算是征求他的意见。

    说实在,毕竟年纪不大,又是留学归来,孙卓自己也不太相信这一套玄学的东西。

    但是眼看着商场已经落成一年多,想尽了各种办法,但是在经营上一直没起色,公司董事会那边的报表也是一次比一次难看,虽然他是万逸大公子,但是也得拿出成绩来服众啊,不然即便将来自己接班了,那些元老们又怎么看自己呢?自己的父亲又怎么会安心把集团交给自己?

    所以,孙卓这次拜托刘昌达请袁朗过来,也算是病急乱投医,死马当成活马医,想不到居然贺长友也自作主张请来了两个道长。

    再加上他本来就不太相信袁朗会懂风水玄学,既然岳冷山都提出来了,那孙卓当然也有了比较一番的心思了。

    “孙少,既然是刘总推荐过来的人,我相信那绝对是有真本事的。”

    袁朗还没说话呢,一旁的贺长友就忍不住插嘴道:“也好让我们见识一下嘛。”

    “呵呵,既然敢把自己叫大师……”岳冷山一副洋洋自得的心态,呵呵笑道:“想必你也不会不敢吧?”

    “得,我什么时候又自称大师了?还要跟我比相术?”

    心里苦笑了一声,事不过三,袁朗也不再客气了,点头道:“那岳道长就先请吧。”

    “那岳某就先献丑了。”

    袁朗这幅哭笑不得的样子,在岳冷山眼里成了怯场的表现,讥笑了一声,岳冷山把目光看向了贺长友,嘴里道:“孙少这面相,耳有垂珠鼻有梁,多福多禄主大昌,自然不需要我多说,那我就帮贺总先看看吧……”

    “好好好,给大师看看……”贺长友连连点头道:“岳道长请说,岳道长请说……”

    “呵呵,贺总这面相也算是贵气逼人,但是……”

    仔细端详了贺长友一阵,岳冷山微微摇了摇头道:“贺总是父在母先亡吧?”

    话音一落,贺长友就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眼里崇拜得不行:“大师,果然是大师啊!我上初中那会,父亲就肝硬化去世了!大……大师您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所谓天机不可泄露!多说无益,多说无益!”岳冷山微微一笑,看了看袁朗,神态当中的得意尽写在脸上。

    “小袁,这……这人是真有点本事的?”刘昌达这会也有些怀疑了,就这么看一眼,就连父亲母亲哪个先走都知道了,要说没本事,刘昌达都觉得不太现实。

    “呵呵,不要脸的本事太大了。”

    袁朗还以为这人会弄出一点什么先声夺人的东西来,结果来这么一句大路货,让他心里更加无语了。

    孙卓,刘昌达是优越的日子过惯了,没去逛过街边市场,只要去西关街逛一圈,那二三十个算命的,怕是个个都会这一句。

    看刘昌达一头的雾水,袁朗小声道:“达哥,你断断这句子。”

    “父在母先亡,父在……母先亡?”刘昌达念叨了两句,忽然恍然大悟,原来问题出在断句这啊!

    父在母先亡,可以理解成父亲还在,但是母亲已经走了,也可以理解成父亲在母亲之前走,就看你怎么断句,要是父母都还在,那就更好忽悠了,将来的事嘛,谁知道呢?

    此时,孙卓似乎也察觉出来哪里不对,眉头微微一皱,不过刚要说话,边上的轻晨子似乎看到了孙卓的表情,捋了捋下巴上的白须道:“徒弟这点三脚猫本事让大家见笑了,不过既然今日做东的是孙少,那老道我就给孙少看看……”

    “那有请大师了。”孙卓收回了思绪,笑了笑道:“大师不必拘束,有什么说什么就行。”

    “孙总眉插天仓,眼如流星,山根挺直……贵气,贵气啊!”

    啧啧称奇的看了一会孙卓,轻晨子又习惯性捋了捋胡子,话锋一转道:“不过……从孙总面相上来看,应该是情路多舛,冒昧问一句……孙总还未婚吧?”

    “恩,还没有结婚。”孙卓点了点头,不过对轻晨子这说法不大满意,自己没有结婚这事情,看过财经杂志的都知道,哪里用看什么面相?

    “不……不不……”轻晨子赶紧摇了摇头,嘴里道:“老道说的是,孙总至今应该连女朋友都还没有吧?”

    “这您也能看出来?”

    孙卓还没说话,边上的贺长友又是一惊,看出来没有结婚也就算了,这连女朋友都能看出来的?!

    “确实还没有女友。”

    这一下,孙卓才觉得轻晨子似乎还真有那么点本事了,国内的基本杂志网站,常年会报出来一些八卦消息,说自己今天跟哪个约会,明天又和哪个同游,要是这道长是事先做过功课的话,绝对得出的应该是相反的结论。

    “这真是看面相看出来的?”

    刘昌达也纳闷了,即便在外人看来,一个二十五六岁,年少多金的富二代,居然没有女朋友,这基本也是不可能的事情,这道士敢这么说,难道真是看准了?

    “呵呵,达哥,你想多了。”

    袁朗笑了笑,刚想跟刘昌达解释一下,边上的一直在观察袁朗表情的岳冷山不满道:“家师说话,你笑什么?!”

    “笑二位的好本事啊!”袁朗呵呵一笑回了一句,心说,我笑笑也不行,你管得也太宽了不是?

    岳冷山一愣,瞪着眼睛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袁朗给自己眼前的杯子倒了杯水,缓缓喝了一口,这才抬头看着孙卓道:“孙少是不是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这位轻道长能看出来你没有女朋友?”

    “这……袁先生也能看出来?”孙卓纳闷道。

    袁朗笑了,指了指刘昌达道:“不但是我,就连达哥也能看出来。”

    “我?”刘昌达一愣,心道,我又不会看相,怎么能看出来人家有没有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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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李逵遇李鬼

    看刘昌达这一头的雾水,袁朗笑了笑道:“孙少年少多金,肯定有很多女人追求吧?”

    “这又能说明什么?”孙卓更加纳闷了,这样分析,不应该是有很多女朋友才是么?

    “年少多金,追求的女人也多,所以一旦有了女朋友的话,肯定会尽力讨好孙少,这是毋容置疑的。”

    说罢,袁朗指着孙卓的西装道:“但是你西装领口上面干洗店的标签都还在呢,要有女朋友,这点事情都能不做好?光这点不就说明你没女朋友么?”

    “啊?”孙卓下意识伸手一摸,果然,干洗店的标签不光还在,今天出门的时候没注意,还直接露到了外面……

    “哈哈哈,原来是这样看出来的!”刘昌达哈哈一笑,心里那个乐啊,难怪袁朗说自己也能看出来,岂止是自己,只要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啊。

    “可不光是这个。”

    袁朗接着道:“刚才孙少进门就说,你是家人过来了,所以耽误了时间,要是你有个稳定的女朋友,按孙少事业为重的性格,肯定是交给女朋友去照顾,自己先来谈正事,哪怕谈完正事再回去招待都可以,但是孙少并没有这样做,就更可以说明现在依旧单身一人,没有可靠的女人可以拜托了。”

    “绝了,哈哈,小袁,你小子是绝了。”刘昌达又是一阵哈哈,得意的对孙卓道:“孙少,刚才那个父在母先亡小袁也跟我说了,就是个断句的问题,你想咋理解都可以。”

    “这……这这……”

    贺长友这会似乎也反应过来,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这一下就感觉有人吹了个美丽的泡沫,一下就被人戳破一样,呆愣愣的看着孙卓,心里一阵打鼓。

    “胡编乱造,胡编乱造!”

    岳冷山和轻晨子两人,这会后背一阵一阵的发凉,他们也搞不懂眼前这小青年什么来头了。

    说实在,岳冷山和自己那个师傅行走江湖多年,其实也就借着最近的养生热才忽然火了起来,这么些年,用的方法不外乎四个字:“摸、听、套、吓”。

    “摸”,就是事先摸准自己要去设摊算命的那一带的情况,摸清不同年龄的人基本特点;“听”,就是想方设法让求算者先开口、多讲话,弄清他的心事;“套”,就是用模棱两可的话去套对方的实情;“吓”,就是编造一些触犯神灵的鬼话吓唬对方。

    结果这还没五分钟呢,自己这一套钻研了十几年的行骗技术,一下就被戳穿得体无完肤,分析出来自己那句不出奇,但是连师父的都一并戳穿,这还真不是一般眼力劲能办到的事情。

    不过这会儿,岳冷山哪里能丢得起这个人,当即怒斥道:“你不要信口雌黄,我和师父这都是实实在在泄露天机,开了天眼才练就的本事!”

    “呵呵,还开了天眼?”袁朗冷笑一声道:“我看你是一张嘴巴两层皮,随机应变藏玄机吧?”

    “放肆!你休得如此污蔑我徒儿!”轻晨子一拍桌子,碗筷都掉了一地,腾一下站了起来,手指袁朗道:“你再敢信口雌黄,休怪老道我做法治你!”

    “作法?”

    袁朗这一下真怒了,张口闭口就是威胁别人,还高人呢,文盲都比你们师徒素质要好!

    看了两人一眼,袁朗呵呵笑道:“在你们作法之前,那就让我先教教你们,怎么看相吧!”

    这话一出,刘昌达心里一乐呵,袁朗的本事他是见识过,说自己面相,那是句句奇准,还正愁没机会再次见到人家这本事呢,想不到今天又可以开眼界了。

    边上的孙卓这会也是一脸的好奇,刚才袁朗分析别人的假相术头头是道,真要他自己说了,会不会也是这套路?

    “岳道长是吧?”

    众人还在各怀心思,袁朗就指了指岳冷山,盯着他脸道:“你眼尾夫妻宫暗沉,有黑痣一颗,且纹乱如麻,说明你结婚最少一次婚,但现在是个光棍。你眉头戴锥尖,日月角塌陷,说明父母已经双亡。双唇微下,下高于上,说明你喜欢讲假话,这名字怕也是个假名字!”

    “你!你血口喷人!血口喷人!”

    岳冷山额头上的汗水跟洗澡一样的刷刷往下留着,腿脚一直不停的发抖,要不是双手撑着桌子,他怕是会当场就栽到底下去了。

    准,太准了啊!连自己离过婚,父母双亡,假名字都一说一个准,而且这可不是玩什么文字游戏,而是有理有据,切切实实的,这怎么不让岳冷山又是震惊又是害怕?!

    这他娘还真是李鬼遇上李逵,迎面一头撞到了一个真大师了!要不是这么多人在场,他恨不得夺门而逃了。

    “徒儿修要动怒!”

    轻晨子见徒弟失态,赶紧接过话茬,木着老脸道:“这位小兄弟,江湖上行走,讲究的就是万事不要做绝,你要真敢做绝,老道我奉陪到底。”

    “奉陪到底?那行,现在轮到你了。”

    袁朗扭头看了看轻晨子,冷冷道:“你两腮宽大,细看之下,左腮大于右腮,月角即右眼眉上有一凹坑,这说明你家住地北高,尤其是西北高,东南低,还有一个大水塘……”

    “啊?!”

    轻晨子呆了,完全呆住了,这……这看相连家门口有口大水塘都能看出来,这……这还是人吗?难道……难道是张天师下凡吗!

    “别“啊”,我还没说完呢……”袁朗越看越觉得恶心,故意高声道:“你乾宫肥大,巽位低陷,气色发黑,所谓东南有水,巽水女有情,xing偏爱老郎,公媳共一床,乾砂老父伤,小子泪汪汪……好一个假道士,居然和自己儿媳妇有一腿!也不怕伤了你儿子的心!”

    “嗡……”轻晨子只觉得脑袋一炸,只感觉眼前金星冒出来一片。

    这……这事情可是连家里人都没一个知道的啊!怎么会被他看出来?!这哪里是看相啊!这……这就是个神仙啊!

    一时间,轻晨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心里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会碰上这么一个杀神,贺长友怕是出再多钱,他也不会来触这个霉头了!

    看着这两人的表情,贺长友心中这会双腿也跟着微微发抖,根本不敢说话了,瞎了眼了!自己是瞎了眼了,请这么两个假道士过来!怎么跟孙总交代啊!

    至于孙卓,这会儿也已经被袁朗的相术震惊得目瞪口呆了,接受了二十多年的科学教育,孙卓一直都坚信自己是个无神论者,但是今天袁朗这一番话,真让他产生了动摇。

    “孙少。”

    孙卓还是震惊当中回不过神来,袁朗已经把目光看向了他:“万逸商场开业的时候生意并不差,应该是从去年年头开始生意下滑的吧?”

    “这……”

    孙卓又是一震,没有错,万逸是前年下半年开张的,跟袁朗说的一样,刚开业的时候,生意其实并不错,正是去年开始才急转直下,难道这都能从面相上看出来?

    要说是刘昌达告诉他的,这也不可能啊,刘昌达是去年年中才进驻的商场呢,对于以前的营业状况,根本不可能知道,更加不会知道商场具体从什么时候生意开始下滑的,不然他傻啊,还来开专卖店嘛?

    “达哥……”

    众人还在愣神,袁朗就跟刘昌达打了个招呼,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个孙少其实并不信任自己,很有几分试探自己的意思,要不是这两人咄咄相逼,再加上怕驳了刘昌达的面子,他甚至都懒得亮什么山门。

    事已至此,再呆下去也没意思了,看了看刘昌达,袁朗道:“今天还有点事情,我先走了。”

    说罢,头也没回的径直出了包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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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追悔莫及

    “过瘾!太过瘾了!”

    看袁朗走人,刘昌达心里那个解气啊,心说,孙少啊孙少,真菩萨你不要,找来两个泥菩萨,现在你看看人家怎么过江吧!

    孙卓这会也是又恼又怒,看着两个假道士,牙齿都咬的咯嘣响了,眼睛一横,孙卓喝道:“岳冷山是吧?说说你的真名。”

    这位世家公子高高在上的语气,让本身就已经接近崩溃的岳冷山吓得胆战心惊,看了看边上的轻晨子,说也不是,不说也是,他也不想说,但是他不敢不说啊,在这种人面前,自己瞒能瞒住吗?显然不可能啊!别人要是真心想查你,就算把你查个底朝天,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么?

    犹豫了半天,岳冷山结结巴巴道:“岳……岳炼钢……”

    “你呢?”孙卓又把眼睛盯上了,道袍跟泡在水里了一样的轻晨子,鼻子冷哼了一声。

    “肖……肖胜军……”

    “赶紧,就是那两个骗子,给我轰出去,赶紧轰出去!”

    话音还只刚落,门口多出来四五个彪形大汉,贺长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保安叫过来了,刚才袁朗一走,他就发觉事情不对劲,这是他赔罪的好机会,这种时机他断不会让它白白溜走。

    “误会啊!孙少,贺总都是误会啊!”

    “我们不敢了!真不敢了!刘总,您帮我们说句吧。”

    四五个凶神恶煞的保安一拥而上,可算是把一老一小两个高人吓破了胆子,嘴里不断哀嚎着,一身道袍被扯得七零八落,那样子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不过贺长友早就暗示过要先揍一顿才能轰走,一众保安哪里还管你哭不哭鼻子,当即绑了个严严实实,跟杀猪的屠夫一样,直接拎着两人就出了包厢。

    “刘总……你看这……”

    人一轰走,孙卓又看向了刘昌达,经过刚才那么一出,这位公子哥可算是对袁朗佩服得五体投地了,这么一个面相,居然把人老家有没有水塘,还和儿媳妇上过床都看出来了,这还不是大师,那天底下没大师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连自己生意什么时候下滑都能看出来,这说明什么?说明人家有解决方法啊!

    现如今大师就这么走了,孙卓哪里会甘心,当即商量着道:“刘总,能不能帮我说说……”

    “孙少啊,这事情我尽力了。”

    刘昌达摇了摇头,心说,人家袁朗还我一次人情,卖了我的面子来帮你,你看不起人家,还要我去找人,我就算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也不会再白白把这个人情送掉了,弄不好还惹得自己一身骚。

    人情这东西,放在袁朗那种人身上,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救命啊!我刘昌达就算是再大方,和你孙少再铁的关系,也不会白送了你一次又一次。

    “哎!”

    见刘昌达这态度,孙卓也只能叹了口气,忽而又想起了什么,眼睛一冷,直接对边上颤颤巍巍的贺长友道:“你明天开始休假!上班时间不定!”

    “孙少,我……”本想着自己刚才表现能逃过一劫,结果还是一头撞上了铁板,贺长友这会算是欲哭无泪,连解释都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正想着还要怎么跟刘昌达说说,把这事情挽回一下,包厢的门忽然就被人推开了,门口出现了一个长发披肩,笑靥如花的姑娘,开口对孙卓道:“哥!给你送东西来了。”

    “雅雅,你怎么来了?”孙卓赶紧起身,嘴里道:“舅妈他们呢?”

    “我妈她们已经休息了。”

    姑娘笑了笑,从随身的一个香奈儿包包里掏出来一个玉葫芦,递给了孙卓:“刚才忘记给你了,前几天我在西关街一个店里帮你求的,有个大师说着东西戴着运气会好。”

    “又是个大师?”孙卓一愣,下意识脱口而出。

    “嘿,我跟你说,那天我开始还买错了,幸亏碰到了他,不然我差点被那个老板骗了,买了个有煞气的东西回来。”

    “谢谢。”孙卓接过那玉葫芦,来回看了看问道:“这叫什么?”

    “他也不算是大师吧?”

    安雅以为孙卓问的大师叫什么,想了想道:“看着挺年轻的,叫……好像叫袁朗……哥,哥……你怎么了?怎么发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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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万逸公馆出来,袁朗刚才还怒火冲天的情绪总算是平静了不少,不过让他有些恼火的是,这相术要是能用在自己身上,今天这窝火的事情提前知道了,不就不会发生么?

    可惜天不遂人愿,这些天袁朗也不止一次试验过想看看自己面相,不过每次只要有这个想法,都还没拿上镜子呢,脑袋里那几本相书就会凭空的抖动,弄得跟脑袋都要炸裂了一样的疼痛,别说看相,就连集中精神都不大可能。

    “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医不自治吧。”

    摇了摇头,一阵饥饿的感觉又波涛涌熊的袭来——饿,前胸贴后背的那种饿。

    “奇了怪了,这《胎息诀》练到第二阶,怎么还能涨饭量?”

    听着肚子里咕咕的叫声,袁朗有些苦恼,真要一个人去饭店,点一大桌子菜,一个人干巴巴的坐着吃,他真觉得有些尴尬。

    而且反正今天公司刚好要开月会,想了想,袁朗决定叫孔清清一起出来吃个饭,这妮子老是帮自己带早餐,自己总得还个人情不是?

    还好,会馆离公司不太远,打了个车,不到三十分钟,袁朗就到了公司楼下。

    “哟,袁设计师来了?”

    一上楼,袁朗就感觉扑鼻的香水味迎面而来,谢琳琳笑得跟朵花似的开了门,嘴里开玩笑道:“袁设计师莅临公司,欢迎欢迎啊。”

    谢琳琳这次可不是挖苦了,她也不傻,虽然袁朗手里现在还没有资源,暂时不能跟自己一样当个项目经理,但是刘昌达别墅装修这块,袁朗是有拍板权的,换句话说,这小子想找谁负责具体施工就想找谁,光看在这两百多万的装修款给自己产生的利润上,谢琳琳别说开门了,就算是开房都会毫不犹豫。

    “谢姐客气。”袁朗笑了笑,才进了门,两个坐前台挺漂亮的姑娘,马上就围了上来。

    “小袁,你说说,床头摆桃花,真的会招桃花运吗?”

    “小袁,我最近老是觉得心里发慌,你说会不会和我们楼上搞装修有关系?”

    自打上次在大豪门测字的事情,被几个设计师传开以后,只要袁朗来公司,上上下下认识不认识的,总喜欢找袁朗问这问那。

    今天又刚好是公司开月底总结会,人本来就多,这一下马上就围拢过来了五六个女人。

    三个女人就一台戏,更别说这么多个女人了,这一下叽叽喳喳的,把袁朗吵得有些晕晕乎乎。

    “呵呵,无知的女人啊,被一个装神弄鬼的家伙忽悠成这样。”

    廖有明在办公椅上酸溜溜的看着袁朗被一群女人围着,心里那股子醋劲一股脑的往上涌,都快要翻江倒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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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孔清清的烦恼

    上次吃饭廖有明自己踢到铁板,干了一瓶子郎酒,回家后吐得那个叫昏天黑地,整整调养了个把星期才恢复过来,虽然是自找的,但是心里对袁朗那个恨啊,怎么都压抑不住了。

    这不,最近几天廖有明也没少上网查这些算命的到底是怎么回事,结果这一查,他才发现,原来这些个人全部都是靠观察,靠忽悠才能碰巧准那么一两次,毫无疑问,姓袁的这小子,也是靠这个套路给蒙准的,说不定这小子乡下有个什么亲戚就是干这行当的,他跟着学了两手也说不定呢。

    阴测测的看袁朗好不容易打发走那些女人,廖有明起身阴阳怪气道:“袁朗,你小子不错啊,靠忽悠接了个大单,潇洒去了哈?也不怎么往公司来了,得,是不是看不起我们这些做苦力活,赚小钱的了?”

    “廖哥酒量那么好,怎么敢看不起你啊?”

    公司本来就有规定,只要手里负责了案子的设计师,平时跑工地,和业主沟通时间都是自己安排的。

    再说了,自己正恼火着呢,廖有明自己往枪口上撞,袁朗也就不客气了,直接一句话噎得廖有明半天说不出话来。

    孔清清这妮子平时要么在办公室,要么就跑腿去了,今天还真是奇怪,找了两圈,就是没看到她人,一问才知道,又被萧宏泰拉办公室训话去了。

    等了一小会儿,孔清清双眼红彤彤的从萧宏泰办公室走了出来,看到袁朗,赶紧抹了抹眼睛,努力的挤出了一个笑脸道:“嘿,让你看笑话了。”

    “又训你了?”袁朗看了一眼萧宏泰的办公室,心里有些不爽。

    其实孔清清这姑娘办事能力很不错,虽然不是名校毕业的,但是跟公司其他设计师比,不管是理念还是技术,都丝毫不落下风,但是她的性格和谢琳琳那种不一样,做人没有那么圆滑,也不知道说什么漂亮话,在职场这种人其实挺吃亏的。

    孔清清摇了摇头:“不说这个,你别墅设计弄得差不多了么?我看谢姐每天忙上忙下的。”

    “我负责的部分差不多了。”袁朗点了点头,笑道:“走,吃饭去,我请你。”

    “不用啦,我也不饿。”孔清清摇了摇头:“我手头还有点事情没做完呢……”

    “没做完等下做,已经到饭点了。”袁朗指了指挂在墙上的钟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说完,肚子还真“咕咕”叫了两声。

    孔清清一听就“噗呲”笑了,稍微收拾了一下办公桌上的东西道:“那好,陪你吃完我再做。”

    在廖有明酸溜溜的眼神当中,两人下了楼,随便找了一家人不算多的饭店,红烧牛肉,醋溜土豆丝,酸辣排骨,清蒸鲫鱼……菜单上做能当主食的菜,几乎都被袁朗给点遍了。

    “咱们两个能吃得了那么多么?”孔清清看着这一满桌子菜,都有些愕然了。

    “可以,你相信我的食量。”袁朗这会感觉整个身体都空了呢,别说一桌子菜,估计光给他一桌子,都能把它啃掉。

    等米饭一上,孔清清还真大开眼界了,看袁朗吃得好像不紧不慢的,一会儿一盘菜就消灭光了,哪里还用担心吃不完的问题。

    “你慢点儿吃,别噎着。”孔清清笑眯眯的看着袁朗欢乐,自己夹了一块鱼到嘴里,忽然没了胃口,嘴里喃喃道:“哎,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升设计师……”

    “我觉得按你的能力,应该很快。”

    发现孔清清情绪低落,袁朗咕噜喝了口水,宽慰着道:“你看我,不也是走了个狗屎运,公司就把我转正了,只要有机会,你也可以的。”

    “嗨,你那是实力……”笑着摇了摇头,孔清清黯然道:“我真怕自己坚持不住了,说不定你哪天再看到我,我都已经嫁人了。”

    “这也不矛盾嘛。”袁朗夹了块红烧肉往嘴里一塞,含糊道:“找个好男人嫁了,不一样可以发展事业么?

    “不一样……”孔清清心事重重的回了一句,似乎话里有话。

    抬起头看了孔清清一眼,袁朗发现这姑娘似乎很是闷闷不乐,眼眶又红彤彤的围了一圈,好像遇到了什么事情。

    “怎么啦?是不是家里有事?有事跟我说说,看看能不能帮得上你。”

    这姑娘从面相上看,不知道是因为没有睡好还是因为其他原因,脸上父母宫的部位一片暗沉,让袁朗不由得问了一句。

    “嗨,没事,就是心情不太好。”孔清清勉强挤出了一丝笑脸:“好想赶紧转正,跟你一样多赚点钱。”

    孔清清虽然是深港本地人,但是家里条件也是一般,这个袁朗是知道的,再说,实习了三个月了,除了每天拿那点死工资不说,干的也都是写跑腿的事情,其他那些设计师根本不愿意带一带,到现在一个项目都没做过,这么熬下去,一般人都会失去信心。

    不管如何,设计师是靠作品说话的,不管你平时做了多少幕后的事情,你连一个作品都拿不出来,说不好听点,其实也就等于是白干了。

    “说不定今天开业务会,公司会给你安排一个案子不是?”

    既然孔清清不愿意说,这也是别人的家事,袁朗不好多问,只能道:“人生嘛,总得抱着希望,才会有乐趣。”

    “恩,总要向前看才对。”孔清清狠狠的点了点头,扒拉了一大口饭到嘴里。

    “这样才对嘛。”袁朗点了点头,鼓励道:“大口吃饭,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这一顿饭整整吃了十二个菜,当然其中大部分都被袁朗消灭了,等把桌上的菜基本扫荡干净,看了看时间,也已经差不多下午两点,到了公司开大会,安排下个月业务的时间,结了账,两人就往公司去了。

    就在袁朗前脚到公司大楼的同时,一辆白色的宾利轿车也跟着驶入了这栋大楼的停车场,孙卓坐在车上手里拿着那个玉葫芦,满脸都是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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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公司大会

    像宏信这种规模不大的家装公司,一般拓展业务就靠市场部,在各大新建的小区门口摆摊,或者直接发传单扫街,把公司各种真真假假的优势,一股脑印到传单上面。

    有装修意向的业主,看到传单,或者看到摆摊宣传的,自然会咨询,接下来,就是公司这边派设计去跟有装修意向的跟业主沟通了。

    而公司每个月月底召开的业务会,第一个事情就是总结一下上个月的营收情况,该表扬的表扬,该批评的批评,接下来就是给各个部门安排一下下个月上旬的任务。

    至于说到袁朗所在的设计部这一块,就是给设计师们分配一下市场部收集回来的**,然后在月中之前逐一拜访,这种看似传统的营销手法,对于宏信这种级别的公司来说,基本就是安身立命的本领了。

    相对应的,除了萧宏泰这种有点小名气,手头资源也算丰富的设计师,对于剩下像袁朗,廖有明等等其他一大部分入行不算久,累积客户也不够多的年轻一辈来说,能获得多少拜访客户的资源,基本上也就决定了你的业绩如何。

    虽然自己现在脑袋里有了这么一本神奇的书,但是说实在,袁朗还真没打算翘起尾巴,就把工作辞了,毕竟室内装修这个行当,是最能让自己认识到客户,借机推销自己这些风水相书理念的地方。

    要说以前,袁朗只是个实习设计师,所以也没有资格单独拜访客户,参加这种会议也只是个旁听的角色,这次可就不同了,这是他第一次能获得公司资源,能独立拜访客户,从而签单,不管对于社交能力还是设计实力,还是脑袋里相术的锻炼,都是一次很好的契机,所以袁朗心里还是挺看重的。

    “哟,小袁来了?”

    刚进办公楼一楼大堂,公司老总罗水泉也从大门走了进来,看到了袁朗,一挥手把他叫住了。

    看了孔清清一眼,罗水泉笑着道:“那个……清清啊,你先上楼,我和小袁有几句话要说。”

    “行,罗总,那我先上去了。”孔清清点了点头,一个人先进了电梯。

    孔清清一走,罗水泉换上了一副笑眯眯的表情,低声问道:“上次跟你提的那事情,你跟刘总说了吗?”

    “那个……还没。”袁朗愣了愣,随即摇了摇头。

    罗水泉说的事情,是想让袁朗说服刘昌达,把几个比较老一点的专卖店,翻新一下。

    罗水泉的意思,反正刘昌达这人这么迷信,又这么信任你,只要你见面的时候趁机故意提这么一提,翻新那三四家店,人家想都不想估计就会同意。

    这样一来,公司能获得的利润,估计有装修别墅两三个那么多,这也是上次刘昌达过来,罗水泉这么劳心劳力,生怕伺候不好他的原因——放长线,钓大鱼嘛。

    不过达哥那几个老店还都是独立门面,不管是地段和布局,其实都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方,要不然他财运也不可能那么旺,装修上虽然现在看着是不太新了,但是还远不到需要重新弄的时候。

    所以罗水泉这几天跟自己虽然提过几次,但是袁朗也没有想着再去折腾的意思了,人家生意做得好好的,总不能为了公司业绩,非得给人去重新翻新,说不定效果还没以前好不是?

    想了想,袁朗道:“罗总,那几家店其实设施都还算跟得上潮流,我看暂时还真没这个必要。”

    “哈哈哈,行了,我懂了。”

    罗水泉哈哈打断了袁朗的话,眼神当中的不满一闪而过,旋即又换上了一副亲切的表情:“既然你这样说,那我看也没什么必要了嘛,你安心把刘总的别墅装修好。”

    末了,重重的拍了下袁朗肩膀道:“公司很看重你啊!”

    “行,别墅方面罗总不用担心。”袁朗笑了笑,点头答应了一句,这才摆手让罗水泉先进了电梯。

    办公室这会早就已经满满当当的坐了三四十个人,市场部,工程监理,包括袁朗所在的设计部,除掉实习生,正式员工基本都已经到齐,孔清清这个宏信一枝花,正忙前忙后,正给人端茶送水。

    “袁朗,坐我边上来……”看袁朗进门,谢琳琳媚笑了一声,拍了拍边上的位子道:“顺便给姐姐看看手相嘛。”

    “谢姐,你就别老为难我了。”袁朗大咧咧一坐,嘴里呵呵笑道:“就您这面堆明玉,笑藏如意,印堂金新照,红光满面开的样子,哪用得着我天天看嘛。”

    说实在,因为刘昌达别墅装修的事情,两人交往了几次,袁朗发现谢琳琳这人其实还算不错,虽然私生活混乱了一点,但是一个女人,在男人为主导的设计界能混下来,利用一下自己身体,也算不得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毕竟于公于私,都没有谁吃亏。

    而且,这女人虽然是个刀子嘴,但是什么事情都是明着来,有什么说什么,开玩笑也不怕你生气,比廖有明,萧宏泰那种阴测测的人,要大气多了。

    “哈哈哈,就你会说话,谢姐就是喜欢你这一点。”

    谢琳琳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老半天才停下来,小声道:“知道么?市场部去河西一个新开盘的楼盘宣传了好几天,据说接了好几个大单,业主都是很有装修意向的,我觉得公司应该会派你去拜访几家。”

    “希望吧。”袁朗点了点头,说实在,他自己也想去试一试,说不定成两个单的话,自己能赚些钱早点买个房子呢。

    “呵呵,我看不一定。”廖有明在旁边冷不丁道:“毕竟袁朗你吧,才转正,有好资源当然先紧着我们这些老员工嘛。”

    “廖有明,你也才上了两年不到……”

    “啪啪啪……”

    谢琳琳刚打算帮袁朗回一句话,会议室门口,罗水泉就拍着手掌走到了主席台,身后还跟着几个部门的头头。

    “大家安静一下……”

    等熙熙融融的办公室没了声音,罗水泉坐落在主席台最中央的位置上,笑呵呵道:“先跟大家报告一个好消息,经过我们宏信全体同仁的努力,这个月我们宏信的业绩,比上个月翻了整整一番!上个月的优秀员工有谢琳琳,刘大凤,廖有明,张世家……大家掌声给自己鼓励鼓励!”

    “啪啪啪……”办公室立马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怎么没你?”谢琳琳扭头看着袁朗一脸的纳闷,不对啊,上个月最大的单子明显是袁朗争取到的,这到了评优秀员工的时候,怎么少了他这一份?

    “呵呵,谢姐,他不是得过一次五万奖金了,还能再得一次啊?”

    廖有明迫不及待在边上讽刺了一句——呵呵,靠一张嘴忽悠了整个公司的女人又怎么样,你小子不也没有份么?领导的眼睛是雪亮滴!

28 厚此薄彼

    说实在,对于优秀不优秀员工,袁朗还真不太在意,无非就是多了几百块奖金而已,相比于别墅的设计费来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所以廖有明这挖苦,袁朗只当是没听见了。

    “好了,大家先安静!”

    等众人鼓完掌,罗水泉又抬了抬手,接着道:“这个月已然过去,下个月我们宏信将要面临新的挑战和新的机遇,大家有没有信心啊!”

    “有!”富有煽动性的呼吁,引得在座的二三十人一声高喊。

    “有信心就好啊!”

    罗水泉站了起来,叉着腰道:“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带给大家……在市场部的努力下,上个月月底,我们公司的咨询量,大大增加,现在已经存档但是没有拜访和上门量房的业主,已经达到了四十多家!这是市场部的功劳,但是,能不能成,还是要各个部门通力协作,特别是需要你们设计部的同事,分头拜访……”

    说到这里,罗水泉往袁朗他们坐的方向看了看道:“好了,闲话我不多说,萧主任,你把**分发一下,我想问问我们的市场部的同事,有没有信心完成!”

    这会儿,就成了设计部最激动的时候了,毕竟大家都没什么名气,要是不靠着公司这个平台,自己去接单,一个月也拉不到几个,不然早就单干去了。

    虽然资料算不上很详细,但是小区位置,房屋大小等等还是包含在内的,只要通过这两样,还是能判断出来,自己过几天要拜访的这几位业主经济实力如何。

    萧宏泰的**一到手,几个设计师脸上的表情就各异了,有兴奋不已的,也有颇为失望的,但是平均下来,每人到手的,至少也有将近十来份。

    “啪……”

    还在好奇自己下个月要拜访些什么客户呢,萧宏泰就随手扔了一个档案袋在自己桌上,打开一看,袁朗就有些脾气了。

    别的同事分到的客户少说都有七八个,多的十来个,而且都是市区里比较有名的小区,自己这单子上居然就孤零零躺着一个业主的信息。

    而且房子还在深港郊区的四环镇,从宏信坐公交车,估计最少得两个多小时,还得是在不堵车的前提下。

    距离远点也没什么关系,毕竟是为了赚钱嘛,偏偏这位业主跟你明码标价说好了,他也就两万五千块钱的装修预算,房子倒是有七十二个平方。

    按深港这个物价,稍微富裕点的家里,都不说装修费,光卫生间一个toto的马桶,就是一万多,他老人家这两万五还真是连个好点的马桶都还买不到,至于折算到设计师手里的设计费,估计也就几百不到一千块。

    即便能顺利谈下来这合同,以后装修来来回回还得跑好几趟,耽误掉时间不说,去掉交通费,还不知道有没有钱剩,袁朗估计,深港这种一般的家装公司,都没人会愿意接这种单子来做。

    “诸位同事,业主存档都到了你们手中了……”

    毕竟是个搞行政出身的,罗水泉喜欢鼓动这一套,看眼睛看着设计部这边,嘴里又慷慨激昂道:“我想问问,你们觉得有没有信心签下这些单子来,为公司做出自己的贡献啊?!”

    “有!”廖有明为首几个手里有不错资源的设计师,当即大声回道。

    罗水泉满意的点了点头,坐回了自己位子:“有就好,那我们现在进入今天第二个议程……”

    “小袁,要不你帮我跑跑吧。”

    因为坐在袁朗边上,谢琳琳刚才一眼就看到了分到袁朗手上的资源就那么干巴巴一个业主,扭头低声说道:“我反正下个月比较忙,也没这个时间。”

    谢琳琳手头本来就客户,这种跑单,对她来说其实吃力不讨好,再说了,袁朗的本事她是切身体会者,这会儿正是雪中送炭的时候,谢琳琳怎么会不上心。

    “不用了。”

    袁朗笑着摇了摇头,不过对谢琳琳还是有些感激,都说风尘之中多性情中人,还真是,别看谢姐身上一股子风尘味,在有些事情上,还真有股子巾帼不让须眉的气质。

    “呵呵,谢姐,你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廖有明也凑着脑袋过来,挖苦道:“人家可看你那几个案子不上,不是别墅人家都不跑的,是吧?袁朗。”

    “不至于。”

    冷冷的回了一句,袁朗对廖有明这人已经厌恶至极,看来着人是个记吃不记打的货啊,这会自己正恼火着呢,还来往我身上浇油?

    “那个谁……公司开会,你交头接耳干嘛?”

    坐主席台的萧宏泰眼尖,一看到了廖友明正叽叽咕咕着,当即指了指他道:“有什么事情下会再说,现在听罗总说话……”

    “萧主任,不是我。”廖有明赶紧摇头,指了指袁朗道:“是袁设计师对于公司分配的资源不太满意。”

    “哦?!”这话一出,整个办公室的人眼睛全部望向了袁朗。

    萧宏泰脸上一垮,冷冷道:““袁朗,因为你是这个月才转正,这案子算是公司安排给你的第一个单,公司当然经过考量了,你不要有什么另外的想法,希望你能做出成绩来。”

    得,两万五还得做出来成绩?

    袁朗也不想再忍了,笑了笑道:“萧主任这样厚此薄彼不太好吧?”

    “你什么意思?”萧宏泰眼神一冷,敲了敲桌子道:“你这个话好像是在说我针对你?”

    “呵呵,我看是袁设计师估计是看不上这种小单吧?”廖有明在边上冷笑一声,故意高声道:“毕竟人家认识刘总那样的……”

    “认识刘昌达又怎么了?袁朗,我希望你明白,你运气好能遇上一个那是碰巧,但是你的实力并没有到这个地步,懂么?”

    萧宏泰一挥手,打断了廖有明的话,怒斥道:“年轻人,不要有一点点成就翅膀硬就,既然公司给你安排了事情,就踏踏实实做好!做事之前要先学会做人!”

    泥菩萨还尚有三分血性呢,更何况这个萧宏泰一而再再而三,处处给自己使绊子,说白了,不就是上次刘昌达别墅装修被自己拿下了么?那是你自己能不行,还能怪别人了?现在还牵扯到做人了,到底是谁做人有问题?

    看了看萧宏泰,袁朗道:“我怎么做人,还轮不到你来教吧?”

    “你还真以为自己帮人装修了一个别墅就不得了了?!”

    当着全公司员工的面,被一个才转正的员工这么顶撞,萧宏泰这会脸都被气白了,当即随手就把桌上的一本装修杂志封面一指,冷笑道:“我实话告诉你,只要你是我设计部的人,别说你只认识了个刘昌达,哪怕他都是你客户!也得给我规规矩矩的!”

    这一指,众人都不由得好奇的往那杂志抬头往那杂志看去——偌大的彩色封面上是一个英俊青年的形象,边上的标题是:懂设计的二代,万逸继承者——孙卓。

    “袁朗,算了……少说两句……”

    眼看着气氛越来越尴尬,谢琳琳扯了扯袁朗的衣角,示意他先别顶撞了,毕竟谁都知道,萧宏泰这话明显是寒碜人的,一个宏信这种级别公司的小员工,怎么可能认识万逸那种巨无霸的公子哥呢?更别说这种人会成为你的客户了。

    “萧主任,您喝水……”孔清清生怕萧宏泰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为难袁朗,赶紧帮着续好了杯,嘴里小声解释道:“袁朗他不是那个意思……”

29 曹操到了

    “咳咳……还在开会,都注意一点形象!”

    罗水泉此时干咳了几声,一脸严肃的看向了袁郎,道:“既然是公司安排的,那我相信对于每一个员工都是公平的,即便有所纰漏,肯定也是根据个人能力来决定的。”

    “呵呵,这么个意思?”

    刚开始袁郎还有点奇怪,萧宏泰对自己有意见,这他知道,毕竟抢过人家一次大单,但是你罗水泉是个什么意思?这种业务分配,不可能公司老总不知情,自己才帮公司争取了一个大单呢,河都还没过就开始拆桥了。

    现在听罗水泉这么一说,袁郎算是了然,这人这么针对自己,是和自己没拉到刘昌达店铺装修的单有关。

    不过这事情袁朗从没觉得自己做得有任何对不起公司的地方,做生意要赚钱没有错,但是人家没有任何问题的店铺,就是装修了有几年,设备稍微有点老旧而已,你非得想着帮人翻新,这么唯利是图,跟搞诈骗有什么区别?再说了,光是那个别墅装修的利润,就够你罗水泉喝一壶了。

    “袁朗,你上个月表现是不错,但是我希望你戒骄戒躁!”看袁郎似乎服软了,罗水泉接着拿腔拿调,旁敲侧击道:“一定要把公司利益放在第一位,努力发光发热!公司不会亏待这样的员工嘛!”

    袁朗猜得没错,罗水泉确实是想给他一点脸色看看,且不说其他,就单说刘昌达别墅装修的问题,你报价报得实实在在,用材料都要用好的,让公司少了一大部分利润也就算了。

    更可气的是,但凡搞过装修的人都知道,一旦多加一点有的没的东西,那预算都是几千上万的往上面加,而且当中猫腻很大,利润十分丰厚,自己已经暗示过几次了,刘总不差钱,不差钱!但是这小子就是置若罔闻,非得按自己设计上原原本本的来,一点多余的东西都舍不得加。

    要是你能拉到刘昌达店铺翻新的单过来,这事情也就算了,毕竟那个才是大头,问题是你小子今天在大堂就直接回绝了自己,大头没了,小头又舍不得加,这让罗水泉怎么不恼火?

    还真以为自己是风水大师了?也就只能骗骗刘昌达那种老封建吧!公司提供这个平台培养你,是为了让你给公司创造利润的,你动不动就要为客户着想,那我罗水泉喝西北风去?

    “就是,罗总说得没错,谁还不是一步一步来的?”廖有明这个不甘寂寞的,此时也幸灾乐祸道:“新人不能眼高手低嘛。”

    “呵呵,公司做不大还真是有原因的。”

    懒得再搭理这人,心里冷笑了一句,袁朗算是对宏信没了一点想法,本来他还打算在好好发展一下呢,这么看来,完全是没有必要把青春浪费在这种公司上面。

    而且,他现在手里还剩下几十万,够花上一阵子,再加上脑袋里的那本相书,袁朗还真不担心自己找不到工作。

    “行了,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就这么执行吧……”看袁朗没有再说话,罗水泉又习惯性拍了拍手掌道:“下面进入第二个议题……”

    “先生,先生,这里不能进的……”

    还只刚开了个头,会议室门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众人刚扭头过去,门就被人推开了,一个英挺的青年径直走了进来,嘴里道:“袁先生在吗?”

    “哪个袁先生?!”罗水泉一回头,怒气冲冲道:“没看到我们在这里开会么?!”

    话还刚说到一半,眼睛忽然就盯到了萧宏泰手边那本杂志上,顿时浑身一个激灵——这……这……这人怎么他娘的长得跟杂志封面上的主角一模一样?!

    “你……你是……孙……孙卓?!”罗水泉当即就有些蒙圈了。

    “哪个孙卓啊?是罗总的熟人吗?”

    “孙卓?不是吧?难道是杂志上那人啊!”

    “不可能吧?真是万逸集团的少公子?他来这里干什么?”

    孙卓的到来让会议室里议论纷纷,有几个认出他来的员工,惊讶得都长大了嘴巴,这可是平时在财经杂志上才能看到的人物,今天怎么跑宏信这么个小公司来了?鬼打墙了?!

    “孙少……哎呀,欢迎欢迎!”

    确认了这人确确实实就是孙卓,罗水泉屁股上装了弹簧一样,立马把自己弹射了起来,因为太过激动,一个踉跄还差点给摔倒了,也没管自己的狼狈像,赶紧伸出手道:“您来我们公司……”

    “袁先生!”

    孙卓根本没有正眼看罗水泉,环顾了办公室一眼,就找了袁朗,当即眼睛一亮,向前两步道:“今天的事情实在是不好意思……”

    “袁先生?!还不好意思?!”

    这一下,一屋子人个个都傻眼了,要说刘昌达那种深港本土富豪对袁朗恭敬有加,那也还可以理解,起码给人搞了装修,算是有点交集。

    现在怎么连万逸集团这种全国商业地产龙头企业的公子哥,也这么也来找这小子,还一个比一个客气,一个比一个态度好?这小子到底是何方妖怪啊?

    此时的罗水泉,既又吃惊又尴尬,尴尬的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孙卓直接把他晾在了一边,这会儿手都还在半空中呢,收回去也不好,不收回去更不好。

    吃惊的那就更加不用说了,刘昌达起码也是自己介绍过来的,袁朗能忽悠得住他,多少也是自己搭桥牵线,问题是这小子怎么和孙卓又搞到一起了?

    这可是他罗水泉平时想见都见不到的人,而且和刘昌达的珠宝公司比,万逸集团可是在体量上,要高过好几个等级啊!

    至于萧宏泰,廖有明几个,这会儿脸都已经成墨绿色了,刚才还挖苦人家新人要一步一步来,不能有点成就翅膀就硬呢,结果人家一转眼,就真把万逸集团的公子哥招来了,而且看公子哥这个样子,似乎是有事相求啊!

    特别是萧宏泰,他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这孙卓来找袁郎是要干什么?不过看这样子,傻子也能看出来,肯定是有事相求啊!不然他不好意思个什么鬼!

    这他娘真是现世报!说曹操,曹操到!

    疼……就感觉从脖子到脸颊,萧宏泰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比被人抽了几十个耳光还难受!

    此时的孙卓完全没有顾及边上那些诧异的眼光,嘴里客气道:“袁先生,希望你能不计前嫌,再帮孙某一次?”

    “帮我一次?!”

    这话一出,在座的人心中无数头坨羊狂奔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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