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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傅真     重生封神榜之鸿蒙证道txt下载     重生封神榜之鸿蒙证道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十六章 祖巫精血 巫族生机

    不过几个时辰便飞临太阴星,落在一座宫殿之前。凌云道人收了玄冥旗,又解了嫦娥禁制,笑道:“我知你有无数疑问,方才不令你出声,乃是那帝俊太一将至,若是惊动了他们,怕连我也要遭了毒手,如今已不足虑,你有何疑问,但说无妨。”嫦娥红了眼睛,问道:“仙长,我那夫君后羿可是身死?”凌云点点头。嫦娥心中一痛,叹息一声。凌云笑道:“果真是仙凡有别,你成就天仙,连人情却也淡了些,若是平日,只怕就此便要晕死过去了吧?”嫦娥一惊,自语道:“我知晓了夫君死讯,早该一死相随,但如今只是悲痛而已,全无一丝死念,难不成做了神仙,连凡人的感情也要抛弃么?”喃喃自语不休。

    凌云见她自语,颇有几分当年自己的神色,在那仙凡之别上困顿不休,怕她走火入魔,连忙喝道:“呔!你得仙道,乃是无上的机缘,还痴迷怎的?各有各之缘法,缘来则聚,缘尽则散,只委诸天命而已,何必自苦?”声音当中夹杂了佛门大金刚天龙降魔禅唱,嫦娥吃他一喝,打了个冷战,面色平静了许多:“仙长说的不错,缘来则聚,缘尽则散,天命如此,岂是我能抗衡的?”真元流转,浑身仙气缠绕,氤氲遍体,修为竟也精深了几分。

    凌云笑道:“到底是有缘之人,福缘深厚,如今心境淡定,也有几分天仙的丰姿了。”嫦娥掠了掠鬓间长,问道:“敢问仙长,我夫君为何身死,又是被谁所杀?”凌云沉下脸:“此事你不必知晓,后羿之死乃是天数注定,内里牵扯因果颇多,说之无益。再者那凶手不日便要应劫,更不足虑。”嫦娥点点头,游目四顾,见眼前一座宫殿,巍峨高广,内里层叠栉比,也不知深有几层,门上一座大匾,上书“广寒宫”三个斗大金字,笔势雄奇。广寒宫前是一株巨大无比的桂树,高有千丈,枝枝丫丫,寒桂花开,花香微送,冷月幽幽,光色盈盈,正是此身不属人间,十足十的仙家气派。只是整座宫殿乃至整个太阴星都是寂静清冷,混无一丝人间烟火气息,不免有些寂寥孤寞了。

    凌云子道:“嫦娥,你与后羿结合,使人巫合流,功德极大,天数不该便亡,因此贫道顺天应命,当此大劫来时,运转**力,救你脱出苦海,赐你炼神之法,你只在这太阴星中好生修持,日后大劫来时也有脱之望。练法之时,就便看守这一座广寒宫,待日后玉帝即位,天庭建立,再有封诏!”伸手在她眉心一指,飘然而去。

    嫦娥默立半晌,脑中多了许多莫名的信息,却是一篇道家太阴炼神之法,幽幽一叹,在广寒宫前台阶上独自坐了,望着桂树愣。忽有一只肥大白兔窜来,一下跳到她怀中。嫦娥呵呵一笑,逗弄它几下,自语道:“小兔子,你可也寂寞么?”那白兔睁着一双其红如火的眼睛望着她,也不言语。嫦娥摸摸它柔顺的皮毛,抬头望向星斗,眼中忽而便有两行清泪落下。幽幽桂林之中,喃喃低语,是应悔偷灵药的感慨,还是那千年化不开的寂寞忧愁?

    凌云子离了太阴星,便往北方飞去,半路遇到青木老祖。青木子将青玉葫芦交还给他,凌云子笑问:“后羿夸父两大巫的精气在此?”青木子点头,缓缓道:“帝俊伤心太重,只忙着将六子送回将养,替儿子收尸,却忘了将两大巫取走,被我占个便宜。”凌云子笑道:“千年算计,只为此朝,岂会出错?”青木子叹息一声:“壮年丧子,十仅存一,乃是大不幸之事。只是天道之下,皆为蝼蚁,却又顾不得了。”凌云子点头:“何必慨叹,想必镇元子与鲲鹏妖师已至,快些回去商议御敌之策,眼下却有一步大劫呢!”青木子瞿然道:“正该如此!”两道人齐齐赶往东海轮回岛。

    且说不周山下,后土部落之中,自后土祖巫舍弃肉身化为六道轮回,部落中许多大巫纷纷跟随祖巫去了地府,再不回来,整个部落便渐渐荒废。但今日却是不同,九大祖巫自洪荒四维八荒赶来,连带手下许多大巫巫人,将一个小小的部落挤得水泄不通。后土部落的祖巫大殿之中,九大祖巫围坐一团,个个面色阴沉。这九大祖巫分别是帝江、勾芒、蓐收、烛九阴、强良、奢比尸、天吴、玄冥、龠兹。

    帝江先出言道:“自后土化身轮回,共工祝融双双身殒,我十二祖巫倒是第一次聚得齐了。”顿了一顿,又道:“此次召集大家前来,乃是因为前日帝俊十子肆虐洪荒,烧杀生灵无数,又将我巫族大巫夸父杀死,裂颅而食髓,罪不容诛!有大巫后羿以震天弓、射日箭射杀妖皇九子,只余一只。但那帝俊太一罔顾三界生灵之因果,用那周天大阵、混沌之钟灭杀后羿,将一子抢去。此仇切骨,不可不报!”龠兹问道:“我等如何报仇?”一旁玄冥祖巫怒道:“如何报仇?自是杀上天庭,将那妖族尽数屠戮!”这玄冥乃是一头太古骨兽化身,化作人形,乃是一个身着骨铠的绝色美女,只是面容有些冰冷,周身厉煞之气环绕,令人不敢亲近。

    奢比尸祖巫生的身长体大,面色苍白,毫无血色,伸着一双白骨般的大手,嘎嘎怪笑:“妖族杀我大巫,此仇当然要报!只是如何下手,还要听大哥吩咐。”众祖巫纷纷看向帝江。帝江叹口气:“我巫族秉持盘古血脉,天生的神通,只是无有元神,便不能生出道行,推演天机,趋吉避凶,这许多年来,与妖族连年惨战,各自死伤无数,又有后土妹子舍身化为轮回,为族人争那千年之气运。只可惜共工祝融两个!”恨恨捶了一下大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两个争斗,却撞倒了不周山,弄得天下大乱,生灵涂炭,非但双双身殒,连带后土妹子舍身换来的一丝气运也消散殆尽!”提起此事,各大祖巫都是有些不自在,尤其是玄冥,更是有些怒气,不过人死怨消,也只得罢了。

    帝江道:“巫妖二族千年争斗,如今双方气数都要尽了,正需一场大杀劫来了结。此次十日并出并非偶然,尤其夸父后羿两大巫之死,更是如此,我意已决,我等九大祖巫亲率手下大巫之士攻上天庭,务求一战功成!将妖族杀了尽绝,如此即便我等尽数身殒,也可为后人留一丝活路。”八大祖巫想了一想,强良惨然道:“也只好如此!”当下祖巫议定即日率领各部落大巫之士杀伤天庭,与那妖族作最后一战。

    烛九阴气道:“这可惜后土身解,共工与祝融身殒,不然我等布下那都天神煞大阵,现了盘古真身,岂惧小小妖族?”帝江道:“此事多言无益,徒惹伤感而已,不必多言。还有一事,却是关系我巫族一脉生死存亡,不可不慎!”众祖巫齐问何事?帝江道:“我等乃盘古父神精血所化,与那三清不同,无有元神烙印,天生修不得道行,也就难明生死祸劫,但此次杀伤天庭,我心中却接连起了警兆,乃是从所未有之事,只怕此行凶多吉少,今日召你等前来,一是商议此事,二者乃是借此良机,我欲齐聚祖巫精血,留待有缘,若我等身殒,归灭虚空,日后有那有缘之人得之,修成祖巫真身,虽不能逆转重现盘古肉身,但好歹有个念相,足可保我巫族一脉不绝。”

    众祖巫听闻,都沉思不语。那巫族以血脉为最根本之事,祖巫一滴精血所蕴含的法力,何止百千元会?精血一失,实力便要大减,祖巫们不得不深重考虑,但帝江所言却也是实。良久,玄冥道:“罢了,帝江所言大有道理,便舍一滴精血吧!”伸出右手,用左手指甲在食指之上一划,嗤的一声,破了一个小口,一滴精血飘飞出来,有一寸方圆,圆溜溜光坨坨,呈漆黑之色,悬浮半空。其余祖巫见状,纷纷划破手指,逼出一滴精血,九大祖巫九滴精血在半空交合一处,化作一团。那精血有三寸方圆,滴溜溜圆转不定,只是一团漆黑,细细望去,仿佛是一个无底的深洞,也看不见便即。

    帝江叹息一声,说道:“此是我巫族最后一丝生机,万万不可断绝!”一声怒喝,伸手虚空一抓!哗啦一声,虚空中显出一个洞口,方圆不过一尺,里面漆黑一片,隐隐传出惨叫、鬼泣,牛马嘶鸣之声,其余祖巫见了,都猜出通向何处,只不做声,唯有玄冥神色微动,却又叹息不语。帝江伸手一指,那滴精血滴溜溜飞进了洞中,消失不见,起身道:“巫妖一脉兴衰荣辱,全在贤妹身上了!”深深作礼一拜!八位祖巫见了,齐齐起身施礼。那黑洞渐渐闭合,隐隐传出一声幽幽的叹息,玄冥又是一震,流下两行清泪。

第八十七章 造化云中子 圣人分宝物

    此时洪荒之中却涌动着一股令人十分不安的气氛,仿佛那山雨欲来,大劫将至,各方都出奇的保持了平静,六位混元圣人纷纷闭门止讲,专心养道,不问外事。但明眼人却可看出,这正是暴风雨之前的静谧,劫难来时,必定难挡难防,洪荒中的高人都闭了洞府,约束门下,不令出山,免得妄自结下因果,劫数来时,被冥冥之中的业力所感,应劫而亡。

    自不周山倾倒,方圆百亿里大地灵脉大泄,不复为洪荒第一圣地。有至高无上玉清混元圣人元始天尊与不周山顶建立玉虚宫,为阐教祖庭,阐演玉清道法,教化有缘。玉清之道极深极微,极高极渺,有缘得道之人不过寥寥几个,自是比不得那截教之主通天圣人门下万仙来朝的盛事,但比之太清天混元道祖门下嫡传弟子只有一个玄都**师的景象还是好了太多。自玉清圣人开讲道法,广纳有缘,门下而今已有数百门徒,但其中出类拔萃者不过几个,便是后世盛传的阐教金仙之流。

    正是那十日并出,后羿挽弓射金乌当日,元始天尊正在宫中开讲混元大道,有数百门众听讲,说的是那开天辟地,造化运转之道,但见舌灿莲花,地涌宝光,七色珍宝现于当空,真乃道德之乡,清净之道场。门众正听得如痴如醉,元始天尊忽然一顿,止了讲,说道:“今日止讲,将玉虚宫门关闭,尔等各归洞府养道修真,无我之命,不可出山一步。广成子留下。”众人不知何事,面面相觑,但圣人之命不可违逆,依旧退去,各归洞府。时有广成子上前一步,问道:“不知老爷为了何事闭门止讲?”这广成子道行深厚,乃是元始门下有道金仙,第一位撞钟之仙,仗着老师宠爱,才敢问。

    那圣人微微摇头,只道:“广成子,你将番天印拿来。”广成子不敢违逆,忙自怀中取出一枚印信,方圆三寸,精巧可爱,底部以篆文印刻“番天”二字,正是那盘古脊梁所化,半截不周山,被玉清教主到手,练成此宝,威力无边,赐予广成子镇压洞府之用。元始天尊收了此印,吩咐道:“下去吧。只好生修行,大劫将至,不可出山沾染因果,免遭不测。”广成子不知何事,只得闷了个葫芦,施礼退下。

    霎时间玉虚宫中空无一人,静谧非常。那圣人依旧端坐云床,闭目良久,睁开眼时,双目之中空空洞洞,似那大道之虚,但细细望去,却仿佛犹有一物,游离于外,不知所谓,称其为道。元始圣人自袖中摸出一件物事,巴掌大小,却是一团云朵,有七彩之色,正是当日三清联手诛杀红云老祖所留的混沌肉身,将那彩云一抛,悬立空中。圣人眼中冲出两道真火,乃是大道显化,两仪阴阳之火,只烧得那一幢彩云嗞嗞作响,用真火炼了三日三夜,随即取出一面大幡,正是盘古幡,伸手一指,幡上涌出无尽灵气,作混沌之色,似黑似白,瞧不分明。正是当年盘古以之劈破混沌,其中所留的一缕太虚精气,混沌元源。

    那团七色彩云原本吃圣人自身混沌真火熬炼,《http://ap.》已然缩小成为指甲大小,那混沌精气注入其中,轰得一声,急涨大起来,眨眼间已高有七尺,如同女娲抟土一般,自动分出四肢头颅等等,俨然便是一个人类修士的模样。圣人面上依旧古井不波,又是一指,指尖飞出一滴精血,亦是混沌颜色,掌中现出一物,飘然不定,正是当初斩杀红云所得的三成鸿蒙紫气。那圣人一声喝斥,反手一拍,那精血与紫气融作一团,自那修士天灵之处渗了进去。那具肉身陡然放射无穷光彩,一层一层,尽是金花璎珞,光雨飞洒之间,那修士竟而缓缓睁开眼来,跟着眼中光彩闪现,愈来愈是灵动,五体投地,俯身下拜道:“弟子拜见老师,愿老师圣寿无疆!”

    玉清圣人,盘古天道元始天尊点点头道:《ap.》“罢了,你且起来。”那道人依言起身。圣人道:“你本是红云肉身所化,又得了造化之机,圣人精气,天生便有无量神通。那红云乃是混沌神祗,天生便有大福报,只是不知自爱,一半也是吃人算计,不得解脱,才落得个画饼。如今你承其基业,正可得享福报,为有道福仙,正可传我玉清天阐教道统。赐你道号云中子。”那云中子伸手抵足,似乎还不适应本体肉身,闻言俯身再拜:“多谢老师赐名。”圣人一挥手,一道紫气飞出,缠绕云中子周身,化作一件深紫道袍。但见他紫袍罩体,一袭清气裹身,清朗朗,光亮亮,当真是得道的全真,有福的金仙!

    圣人道:“正是多事之秋。巫妖二族应劫而亡,乃是天数,任谁也违逆不得。但其中又有无穷变化,关系未来甚大,正要借你之手了解。头一件便是东皇钟。此钟乃当年盘古开天辟地,掌中一柄开天斧一化为四,其中图幡剑三宝为三清所有,只余此钟被东皇太一得到,祭炼许多元会,使自身真灵相合,威力无边。巫妖应劫之后,各教高人必然都要抢夺此宝,连你师伯师叔也不例外。你可持我玉清天宝物,夺取此钟,若有此钟在手,不但尔等弟子可安然度过那无量量劫劫数,证道有望,而我玉清天阐教有两件混沌至宝镇压气运,便可远其余诸教,渡化众生无尽,取那无量功德。”

    云中子问道:“老师是要弟子去那妖族天庭夺取此钟?”圣人道:“你只去东海轮回岛便可。此钟最初在那鸿蒙道人手中祭炼十万年,送与东皇太一,算计了妖皇一把。太一应劫之后,鸿蒙道人必要取回,你可往那无量宫中取钟。到时还有几路人马前去,你可相机行事。那鸿蒙算计你之前身红云,使之陨落,你乃红云身后所生,这一段因果正可借此了解。”云中子脑中现出前身红云陨落的诸般情节,点了点头:“弟子明白了。”圣人道:“明白便好。这一段因果甚深,无论此钟夺还与否,都须了结,不然于你证道无益有害。”云中子听圣人言外之意,仿佛此事必不能成,正欲问,圣人续道:“你此去行事,吾当赐你降魔**。”轻轻一指,有三道光华自袖中飞出,停在云中子面前,分别是一印、一旗、一镜。

    “印名番天,乃盘古脊梁所化,半截不周山,被吾炼成法宝,无坚不摧,正可攻敌之用。旗名杏黄,乃五行五方旗之一,分宝岩之物,祭在头顶,无物可伤。镜名昆仑,亦称照妖,乃是不周山昆仑峰顶所出先天之宝,但出世时,放无量光华,凡天下之妖,莫不留形于内,此镜最善定人元神泥丸,杀剐存留,只在一念。乃是妖族克星。此三宝正合攻敌、守身、炼魔之用。吾再赐你**。”心念一动,盘古幡飞出,那圣人伸出一根如玉手指,凌空画符,反手一拍,印在盘古幡之上,但见笔走龙蛇,符篆层层叠叠,正是玉虚宫不传之秘,玉清天至高道法,那盘古幡化作一道流光,落入云中子泥丸宫中。“此幡乃混沌至宝,功能摧破混沌,威力无边,其上有吾玉虚宫符印,只需按我所传,便可应用自如。此四宝你要小心运用,莫要坏了我玉虚宫面皮。”说罢传了应用之法。

    云中子再拜谢恩,又要说话,见圣人双目低垂,已然神游物外,只得拜得三拜,起身出了玉虚宫。“鸿蒙与那鲲鹏妖师联手算计,害我前身红云道人身死,这因果正要一并了解。”云中子得了四件至宝,正是信心满满,此四宝可谓豪华之极,乃是玉清天的全部家底,尤其那一面盘古大幡,更是仙佛辟易,无物可破。但见一道金光,拖着经天长虹,直往东海落去。正飞行间,背后有人呼喊:“道友留步!”云中子止住云头,回身观望,却见自玉虚宫中又飞起一道金光,眨眼来至面前,却是个清癯的道人,头挽道髻,遍体光明,正是燃灯道人。

    “这燃灯道人也是混沌之中生成,得道于天皇年间,法力神通广大,与玉清老师亦师亦友,我等见了,称道友亦可,称老师亦可,辈分极高,不知寻我何事?”当下稽道:“老师寻我何事?”燃灯道人将云中子仔细打量,笑道:“果真是大福之仙!道友可是欲往东海轮回岛而去?”云中子点头,燃灯笑道:“我知你与那鸿蒙大有因果,恰好巫妖应劫,混沌钟易主,鸿蒙数中不该保有此宝,贫道此去也是碰个机缘,若得此宝,可抵过日后诸多劫数。”云中子只道:“大善!”当下两位金仙齐齐赶赴东海。

第八十八章 通天造佳徒 避难娲皇宫

    金鳌岛碧游宫中,至高无上混元大罗金仙掌截教之鼻祖通天圣人也自高坐云床,默运元神,参鸿钧、悟玄妙,忽而心中一动,将袍袖一扬,便有一大团混沌彩云飞出,方圆千丈,静静悬浮云床之前。“元始师兄借红云遗蜕并三成鸿蒙紫气,成就了门下第一弟子,我也当如此,方可有佳弟子承继门户。”取了当日诛杀红云所得的两成鸿蒙紫气,打入彩云之中,又逼出一滴圣人精血,轻轻一指,那精血滴溜溜往彩云飞去。忽有一阵怪风吹来,竟是刮面如刀,有庚金之质。

    此处是圣人道场,天劫不降,如何这般?通天教主心中讶异,掐指一算:“哎呀!却是天数早定,门人当有四位,一阳三阴,才合造化。”伸手一指,那团精血一分为四,又伸手划得两划,那一团彩云也分做三份,与精血相容,另有一份精血合于金风。通天教主扬手便是一道金光出,裹住三团彩云并一股金风,绕的几绕,渐渐组成了四个人形,三女一男,女的天姿国色,男的却是又矮又胖,貌不惊人。四人睁开眼来,朝通天教主跪拜,口称“弟子愿老师圣寿无疆!”通天教主命:“起来说话。”又道:“尔等今日新生,吾当赐名。”对男子道:“你为赵公明。”又向三女道:“你等为三霄,为云霄、碧霄、琼霄。”赵公明等四人又自拜谢。

    通天教主命身旁童子:“去宝库取吾法宝来。”童子领命去了,少顷取来几件法宝,都是宝气隐隐,精光上烛霄汉。“此为先天之宝二十四粒定海珠,若是炼化,可得二十四世界之力,威力无穷,赵公明,此宝吾赐你炼魔防身。”又将金蛟剪、混元金斗、缚龙索、戮目珠一一传授了,末了道:“这些宝物皆是当年吾自紫霄宫分宝岩之上得来,今日赐予你等,往你等尽心修持,早日参悟大道,承我碧游宫道统。”四人再拜谢恩。通天教主忽一扬眉,笑曰:“有贵客来矣。你等且退,寻那灵气充沛之处修炼,少顷为师自会传授上清天一脉道法。”四人行礼而退。

    通天教主吩咐童子道:“你往金鳌岛上去迎东海来的一位轮回道人。”童子领命去了,半个时辰,领了一位宽袍高冠的道人进来,那道人见了通天教主也不跪拜,只躬身作礼:“通天道友请了!”那童子吓了一跳:“这厮老大无礼!见了掌教老爷居然也不跪拜,岂不自寻死路么?”哪知通天教主丝毫不以为忤,道:“道友远来辛苦,请坐。”自有童子搬来一张仙椅,轮回道人也不客气,抬屁股坐了,拱手笑道:“恭喜圣人得此佳弟子,日后道统光大有望。只是那鸿蒙紫气尽被云霄一人得了,怕是有些不妥。”原来方才圣人分割彩云之时,信手一划,也是天意使然,其中一份彩云独得了二成的鸿蒙紫气,化为三霄仙子中的大姐云霄仙姑,因此后世封神之战中,赵公明死于6压钉头七箭书之下,碧霄、琼霄死于老子与元始天尊之手,唯独云霄当时保住了性命,只被老子拿下。没了鸿蒙紫气庇护,便不能似云中子那般了无劫数,因此轮回道人才说有些不妥。

    通天教主皱了皱眉:“此为天数,却也不得分说。但吾为圣人,自可保他等无碍,便堕尘劫,也有**力,一一拔救。”轮回道人见圣人刚愎,也不再言,只道:“贫道此来乃是有一事相求圣人,万望准允。”圣人似笑非笑:“你点拨鲲鹏,叫他将麾下妖神尽数投入我截教门下,我欠了鲲鹏人情,岂能不保他周全?道友一番算计,实在高明。”轮回道人嘿嘿一笑,自知自家算计绝难瞒过圣人,索性光棍些:“圣人明鉴,贫道也是为了今日之事,不得不出此下策。五位圣人的弟子一起来寻贫道的麻烦,若是上清圣人不肯帮忙,贫道便只有灰灰了去了。”

    圣人笑道:“你少来叫苦!你之算计也实是高明不过,可笑那太一至今还蒙在鼓里,不知那混沌钟早落在你手,今日巫妖应劫,才现端倪。即便我不出手相助,以你的实力,又有鲲鹏、镇元子相助,胜负也在五五之间。”轮回道人又笑:“圣人一双法眼,果然看得通透。其余五位圣人的弟子倒也罢了,但他们所带之宝,皆是教主镇压气运的宝物,贫道清贫惯了,哪有可抗衡的物事?有鲲鹏镇元两位之助,也不过多了一分胜算而已。还望教主瞧在贫道指点鲲鹏的一点情面上,相借宝物助贫道渡劫。此事一了,贫道还可助教主弟子得一场教化功德,权作回报。”

    那圣人道行通明,宛如镜中观物,历历在目,照见现在过去未来之无量因果,自知鸿蒙所言是指何,思索一下,说道:“也罢,此事我若出手,不啻得罪五位圣人,只是为了门下弟子日后修行,却也顾不得了。”头顶冲起一片云光,云光之中有四柄诛仙剑如游龙蜿蜒,交相淬击,圣人伸手一指,四柄先天妙物纷纷落下,到了轮回道人手中。

    轮回道人伸手捧住,只觉一股凶煞之气迎面扑来,苍凉空犷,似那混沌未开之时。剑身杀气弥漫,却不逸散,只在剑刃三尺之内流转,也看不分明。细细观瞧,但见四柄宝剑造型奇古,剑柄剑刃浑然一体,剑身之上也无符箓咒篆,连锋刃也无,乍一瞧仿佛是四条未经锤打顽铁而已。轮回道人嗟叹一声:“当日开天时曾见,如今却是物在人非,天数因果之下,又有几人能逃?”伸手一抹,那诛仙剑登时出一声厉鸣,响彻三界!轮回道人雄心万丈,起身大笑:“贫道倒要与这天斗一斗,瞧瞧他能奈我何?”飘然出了碧游宫,往东海去了。

    那太阳星之上,妖族天庭之中,妖皇帝俊自入定中醒来,抬头望去,但见三百六十三颗星斗只围绕太阳与太阴两颗主星缓缓运转,每一座星斗之上皆有一尊妖神坐镇,星光熠熠,宛如一块黑布上镶嵌了许多宝石,光芒辉映,蔚为壮观。帝俊叹息一声,吩咐道:“去将六太子请来。”不大功夫,有妖神领了六太子前来。那六太子正是当日后羿射日之时,唯一幸存的太子,被太一救下,送回太子府将养。帝俊心疼爱子新丧,待他伤好之后,会同手下妖神强行灌输了三十六个元会法力与他,如今六太子已可化为人形,却是一英俊青年。

    六太子近前施礼:“拜见父皇。”帝俊伸手扶起,叹息道:“自你九位兄弟应劫,吾子只余你一个了。”六太子心中一痛,也落下泪来。“为父近来祭炼河图洛书二宝,元神通灵,静中参悟了几丝天机,我妖族此次怕是在劫难逃了。但天道至公,无量杀劫之中也自有一线生机,却是着落在你的身上。为父送你往娲皇宫中躲避灾劫,女娲娘娘念在同是妖族的份上,必能收留于你,你要好生修道,万万不可出山沾染大劫,好歹为我妖族保存一丝血脉。”

    六太子双目通红,嘶声道:“不,孩儿不走,我要留下来与父皇叔父一同应劫!”帝俊大怒,抬手便是一巴掌打去,将六太子掴倒在地,喝道:“畜生!我妖族一脉全在你的身上,你怎的不听为父之言,枉自送了性命!畜生!”大骂几句,又是一顿拳打脚踢。六太子不敢还手,只是紧紧抱住帝俊大腿,放声大哭。帝俊打了几拳,也自留下泪来,将他扶起,说道:“大劫将至,你莫要分心,只听我说,我将你送去娲皇宫中,你要好生侍奉圣人娘娘,善自修为,早日承继我与你叔父之衣钵,万万不可懈怠。那圣人之道你也要用心去学,须知多一分法力,便多一丝保命之机。”取出一粒宝珠,赤然通红,仿佛火烧,内里隐隐有一只三足金乌扑翅飞腾,四顾睥睨,王者之气一望而生。

    “此珠乃是我以一丝元神真灵练成,将我毕生修道体悟尽皆收纳,还有十个元会法力,你拿与圣人娘娘观看,她自会助你吸收祭炼。只是内里有几样妖法乃是为父近年所悟,威力至大,但后患也是不小,尤其一套钉头七箭书之术,更是歹毒,伤敌一万自损八千,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用。妖族阖族荣辱尽在你一身,万万不可懈怠!为父言尽于此,随我往娲皇宫去吧!”命妖神摆驾女娲圣人道场。那六太子哭号不止,只是不愿离去,气的帝俊又骂了几句“畜生!”强行拉起,父子二妖直奔娲皇宫而去。

第八十九章 准提遣徒 冥河练法

    娲皇宫中,女娲娘娘早知其意,命玉竹仙子:“将帝俊父子迎入大殿。”玉竹仙子领命而去,少顷引领两妖进来。见礼已毕,女娲先道:“道友来意我已知晓,只将六太子放在此处,绝无差池。”帝俊大喜,连忙又拜:“娘娘青眼有加,帝俊心中感佩,委实无可回报。”女娲叹息一声:“入我门来,便要斩却万缘,六太子劫后余生,索性换个身份,也图个日后平安。”帝俊道:“自然遵从吩咐,还请娘娘为小儿赐名。”女娲思索半晌,缓缓道:“金乌为鸦,太子排行第六,6鸦6鸦,便叫做6压吧。”帝俊大喜,领着改名为6压的六太子又拜。

    女娲道:“玉竹,你将6压引往后殿歇息。”6压不敢抗命,只盯着父亲瞧看,被玉竹领了出去。帝俊只做不知,缓缓落座。娘娘道:“我自证道成圣,到底不敢忘了妖族出身,此次大劫将起,巫妖二族皆为应劫之人,怕是有许多皆要化作灰灰。”帝俊嘴里苦,强自道:“天数如此,人力也挽回不得,只有挺身应劫,才有一线生机。”娘娘点头:“正是如此,但巫妖式微,原本无量功德一夜散尽,这才遭了天罚,自是有心之人的算计,此事一半天意,一半人为,势成骑虎,说也无益。只是你毕竟统御妖族,掌管天庭,有无量功德在身,此劫虽大,也未必不可脱身出来。”

    帝俊一听话头,敢情圣人有心相助,登时大喜,连忙跪拜在地:“若娘娘肯施援手,助弟子脱劫,不啻再生父母!”娘娘挥手道:“此事我自有心,到时助你便是,你好歹也是妖皇,怎的随便跪拜?没的失了妖族体面,快快起来。”话虽如此,对帝俊执礼甚恭还是颇感满意。帝俊却不起身,直道:“娘娘金口一开,弟子便有了底气,此去正可召集旧部,与那巫族一决高下,了断因果!”女娲娘娘道:“此事你自为之,我也不好插手,毕竟还有几位圣人瞧着,不好过分偏袒。你且去吧。”帝俊稍有犹豫,圣人道:“你那儿子落在我处,自可放心,决计亏待不了。若能安然渡劫,日后父子相聚之日还多,何苦作此儿女之态?”

    帝俊一想也是,咬咬牙施礼道:“娘娘大恩,子弟无以为报,便应劫而亡,来世也要结草衔环,以报万一。”娘娘方觉此言过甚,方一皱眉,那帝俊已转身出宫去了。女娲娘娘抬眼望天,叹息一声,却也罢了。

    且说西天极乐世界之中,那万佛之祖、极乐至尊接引道人自入定之中醒来,有准提道人来访,两位教主落座莲台,命沙弥童子请来尸弃尊者、毗婆尸尊者与毗舍婆尊者三位尊者。这三位尊者皆是西方一地土生土长的先天神祗,日后准提道人化身释迦牟尼,分封过去七佛之中,便有此三位。三位尊者个个法力强横无比,都有太乙金仙的法力,只需一点机缘顿悟,便可斩去尸神,成就准圣道果。

    三位尊者来至两位教主驾前,稽行礼已毕,也坐莲台。准提道人说道:“如今天地大劫启幕,巫妖二族罪孽深重,当化灰灰。那帝俊太一之辈自也逃脱不得,我西方一地清净无为,不染因果,只坐看劫数便是。”三位尊者各自合十作礼,赞颂两位教主**。接引道人依旧老神在在,不一言,仿佛入定。准提道人有道:“那帝俊太一应劫乃是定数,倒也罢了,只是东皇手中一座混沌钟,乃混沌至宝,开天圣物,非同小可,太一身陨,此宝无有压制,若是落入歹人之手,仗以为恶,大是不美,我与教主商议,请三个尊者出手,将此宝带入我极乐清净之乡,一来绝了宵小之念,大有功德。而来我教弟子有此至宝镇压气运,日后无量量劫来临,却也易渡些。”三位尊者听的明白,敢情是要出手抢夺混沌钟这等无主之物,偏要说的动听无比,尸弃尊者道;“敢问教主,我等如何抢夺?”毗尸婆尊者白他一眼:“这厮便是口无遮拦,你不会依着教主之意,只说渡化此宝便是,偏说抢夺,不当人子!”准提道人唔了一声:“你等只需往东海轮回岛等待便是,太一应劫之后,此钟当落入鸿蒙道人手中,尔等渡化此宝之时,大可放开动手,便将鸿蒙道人斩杀也是无碍,只万万不可毁其真灵,留待转世重修。此子与我西方教有缘,来世当拜入教主与我座下,日后成就不输你等。”圣人轻描淡写几句,已将鸿蒙日后下场点出,所谓金口玉言,言出而法随,若是常人自然如此,但如今大劫之下,天机混乱,六位圣人又各自打算,此事还能否如准提道人所算,却是不得而知了。

    三位尊者点点头,虽感准提教主不令毁其真灵,还要收起转世为徒大是奇怪,也不多问,只奉命行事便了。三人方要动身,接引道人睁开眼道:“且慢,此事牵扯极广,非同小可,你等此去若不小心,非但其事不成,还有陷身之祸,待我分宝与你等防身。”取了接引宝幢并十二品莲台,一旁准提道人也将七宝妙树并青莲宝色旗一并赐下。三人见教主竟将立教成道之宝赐下,这才觉出此事非同小可,各自领了法宝,静听吩咐。准提道人道:“四件至宝足可助尔等成就一场功德,只是须得小心太清教与阐教弟子,不可大意。”三人领了法旨,各自养精蓄锐,只待大劫过后,出手夺宝。

    幽冥血海之中,一片浊浪滔天,无边无际的血浪翻滚不休,忽然血海震动,有血焰莲花升起,层层绽放之间,现出内里一座轮回魔宫,有冥河老祖迈步而出,抬眼望通天煞气柱瞧去,血海上空极远之处,有无边黑气飘荡,此气与天地玄黄之气不同,乃是众生业力、戾气纠结而生,借了这一次巫妖大战的天地大劫,更是升腾无边,笼罩洪荒亿万里方圆之地,甚而下达幽冥地府,连血海之中都能瞧见。

    冥河老祖一见,面色大喜,哈哈大笑:“天助我也!”一拍顶门,有十二品业火红莲现出,业火飞腾,血光缭绕,冥河老祖喝一声:“去!”那红莲幽幽轮转,往那天地煞气之间游去,霎时间化作万里大小,青光隐隐,魔气流转,有十二品莲叶现出,青翠可爱,与外表血焰蒸腾的模样大不相同。十二品业火红莲一出,那天地煞气立时受了感应,蜂拥而来,径自投入莲蕊之中不见,业火红莲仿佛一个无底巨洞一般,张开了大口,吞噬无边的煞气。那天地煞气乃是众生业力所感而生,何等庞大?饶是此莲分属混沌灵宝所化,内蕴无边空间,却也无法尽数吸纳洪荒所有生灵的怨气业力,吸了足足七七四十九日终于将冥河老祖炼化的七重天禁制空间尽数填满,不能再吸。

    冥河老祖一见,伸手一指,那红莲依旧还原成为磨盘大小一面莲台,落在顶门之上,只轻轻旋转不易。冥河老祖面色凝重,结跏趺而坐,头顶忽然冲出一道血光,腥臭袭人,红艳艳的好不可怕,比之血海之中的血水还要污秽千百万倍,正是冥河老祖精炼无数元会的一股本命精元,借冥河血海之水成形。这血水精元一离头顶,倏忽钻入十二品业火红莲之中不见,那红莲得了冥河精元滋养,越妖艳火红起来,却是冥河老祖不惜以自身精血催动,借助业火红莲这等混沌灵宝,炼化吸收的天地戾气。

    又是七七四十九日已过,冥河老祖双目垂帘,不言不动,头顶一股本命精元依旧注入业火红莲之中,只是细了许多,不过一根手指粗细,却更显精炼,几乎凝成了实质。那一朵业火红莲吃精血一冲,仿佛吃了一记大补药一般,层层莲叶舒展开来,莲蕊亭亭,分外娇艳。冥河坐关七七之数,忽然心头一动,脑海中无数玄奥无比的符篆咒印一一呈现,往昔许多不通之处,竟一一迎刃而解,面上现出大欢喜之色,又有大慈悲之相,哪里还是一个天下魔道的宗祖?比之西天慈悲佛陀也丝毫不让!他脑后忽而现出一圈宝光,却非佛陀脑后金色佛光,其色纯黑,似连光线也吸得进去,那一圈黑色宝光之中,隐隐可见无数魔鬼飞天飘荡飞舞。皆是赤身**,魔鬼为男,丑陋无比,遍体鳞甲,手如钢爪。飞天为女,却是千娇百媚,有倾国倾城之色,只是气质冶荡,口中哼唱一曲曲靡靡之音,又做出种种天魔妙相之舞,露出种种私密,令人一见便血脉喷张,不能自已。

第九十章 阿修罗族诞生

    冥河脑后魔光现出种种天魔之相,血海之中却是清音缭绕,仿佛那圣人证道,天降祥瑞,却是冥河老祖借了设立地狱,舍去一尊善尸化身,化作幽冥黄泉,打通地府十八层地狱,得了一成的天地功德,由此悟透天机,意图学那娲皇圣人,自造一方种族,以造化功德证道成圣。他采取血海之中戾气冤魂,众生死亡之后所产的幽冥血水,又融合了天地之间众生所产业力因果,终于借着这一次天地大劫,将这一种族创造了出来。此族名为阿修罗族,乃是秉承天地之间无穷戾气煞气杀气淫秽之气而生,可谓集天地负面灵气于一身,天生的好勇斗狠,性格凶戾,比之巫族也丝毫不让!

    冥河老祖霍然起身,袍袖一拂,那十二品业火红莲之中升起一颗小小圆球,色做纯黑,正是他借了红莲之力炼化的天地戾气,这天地戾气太过凶悍暴虐,若是直接与阿修罗族融合,只怕当时便要爆裂而亡,因此只有用业火红莲加以炼化,消去其中暴虐之气,才可用作造化之用。那红莲生于混沌,与接引道人的本体十二品莲台乃是一体两面,一阴一阳,各擅胜场,所谓出淤泥而不染,正可做此之用。

    冥河老祖张口一口气吹去,那业力煞气黑球登时爆散开来,化为颗颗微尘,共有十万之多,如同流星飞坠,陨落天地,一股脑往通天煞气柱之下的阿修罗族虫卵飞去,倏忽钻入其中不见。过不多时,便听得沙沙声响,仿佛是静谧之夜万蚕食桑,令人筋酥骨软,连骨髓似乎都冻结了起来。那附着在通天煞气柱之上,最上一层的阿修罗卵共有四枚,最是庞大,足有山岳大小,冥河分业力煞气之时,也对这四枚格外照顾,几乎每个都分到了一成半,因此这四个阿修罗卵最早孵化,也是成就最大者。

    便听一声脆响,一枚湿卵破裂,生出一位阿修罗魔王,名唤婆雅稚,意为勇健,生的千头二千手,足踩大海,身越须弥山;

    又一声脆响,生出一位阿修罗魔王,名唤罗骞驮,意为吼声如雷,亦名宽肩,因其两肩宽阔,能使海水汹涌,啸吼如雷鸣;

    又一声脆响,生出一位阿修罗魔王,名唤毗摩质多罗,意为花环,其形有九头,每头有千眼,九百九十手,八足,口中吐火,身越须弥山四倍;

    又一声脆响,生出一位阿修罗魔王,名唤罗睺,意为覆障,因其能以巨手覆障日月之光,形成日月食的威力。

    这四位阿修罗最先出世,得冥河老祖钟爱,法力也是最高,出生便有大罗金仙法力,四人联手,几乎不输一位太乙金仙顶峰的高手。又过几日,余下十万枚阿修罗湿卵尽数孵化,都生得奇形怪状,或背生双翅,或六足三头,湿卵得阴阳之气有异,便化生雌雄男女,男的丑陋如同魔鬼,女子却娇媚婉转,正是冥河黑色魔光之中所现景象。十万阿修罗出世,只因全赖冥河维系,因此皆拜冥河老祖为祖师,只称教祖而不名,又有四位大阿修罗魔王,神通广大,拜冥河老祖为父,口称“父亲!”

    冥河老祖便命四大阿修罗魔王各自统领两万阿修罗战士,一面操演兵法,一面采取冥河血海之中孕育而生的幽冥寒铁,打造兵器战车,修罗战舰,操练血海冥河大阵。冥河见诸事已毕,阿修罗事务上了正轨,只待养精蓄锐,不过区区千年便可成为洪荒第一大种族,那时杀出地府,霸占洪荒,唯我独尊,天下除了圣人,谁能逆之?再者创造阿修罗种族的造化功德只怕不日便要降下,那时冥河老祖怕不立时道行增加百倍,纵不能立身成圣,也必是圣人之下的第一人!想到此处,冥河哈哈狂笑,笑声中充满了志得意满之意!

    阴曹地府,酆都鬼城。一条黄泉之路连同阴阳世间,凡世上生灵以自身福缘阳寿而居,待阳气散尽,魂归阴曹,自有地府阴差奉阎君之命前去接引,循此黄泉路而至地府阴间。一条幽冥阴河横亘其间,贯穿了整个幽冥地狱,此河源出地府,其水皆血,腥秽不可近闻,正是当初冥河老祖一尊善尸化身所化。其上有桥,名曰奈何桥,桥险窄光滑,有日游神、夜游神日夜把守。桥下血河里虫蛇满布,波涛翻滚,腥风扑面。凡世间生灵阴魂,莫不从此桥而过,有那生前行善,颇有善根之辈,过此桥安稳如履平地;相反生前作恶多端,怙恶不悛之徒,若过此桥,十之**摔落桥下,被铜蛇铁狗噬咬,真乃“铜蛇铁狗任争餐,永堕奈河无出路”,惨不可言。

    一过此桥,便是酆都城鬼域,有无数牛头马面、黑白无常等阴差押着阴魂厉鬼前去报到,自有判官翻阅生死簿,查对阴魂阳寿、一生作为,根据业力大小,决定投生六道之中哪一道。若有那恶贯满盈之徒,先押往十八层地狱受苦受难,待得脱了罪业,再投入冥河寒水之中洗去遍体业力,才得往生。河边自有鬼卒手持钩锁飞抓,将那冤魂勾上,也不顾力大力小,疼痛与否,直接押往孟婆之处,灌下一碗孟婆汤,消了前世记忆,送入六道轮回之中,转世往生去也。

    自至善娘娘后土祖巫舍弃肉身修为,与六道天轮回,幽冥地府,洪荒大地生灵才可生死相依,阴阳反复,合于造化,只此一下,后土娘娘可谓功德无量,不在盘古开天之下。那后土娘娘肉身不存,只余真灵,得了天降功德之中的八成,立时道行圆满,斩去三尸,化为一位孟婆,日夜守在奈何桥一旁,分孟婆汤。

    这一日孟婆面前依旧支起一口大锅,里面汤汤水水,也不知熬煮的什么东西,却散出清香无比的味道,周围围了千万鬼魂,个个伸手来抢,都欲饮上一碗,孟婆来者不拒,一个鬼魂喂上一碗,先前还在聒噪伸手的鬼魂一喝此汤,立时变得浑浑噩噩,东西不辨,自有阴差过来,一把拉走,送去轮回去了。

    自鸿蒙道人奉了道祖鸿钧之命,开立轮回,降服十大鬼王,设立地府以来,借了一成地狱功德斩出轮回化身,坐镇幽冥。那轮回道人胸中颇有沟壑,立下种种阴规戒律,以**力镇压地府,使得鬼有其路,神有其出,六道之中个个安宁,只循先天之数,业力因果而转。那轮回道人回转本体,在东海轮回岛上助本体祭炼混沌钟,渡过大劫。地府之中有十大鬼王带领,依旧按着轮回道人所定威仪而动,也无甚大事。

    孟婆散完汤水,正要再熬,忽然面色一动,抬头上望,头顶乃是漆黑一片,仿佛那黎明拂晓之前最黑暗之时,只是地狱之中却是永无光明可言了。那孟婆双眼一动,眼中没了瞳仁,只余眼白一片,甚是骇人。细细望去,里面仿佛有无数生灵,有巫有妖,各自催动法力宝物厮杀在一起,不时陨落伤亡,坠下地府而来。孟婆面色激变,愤怒、不甘、冷笑、嘲讽之色一一闪现,末了却显出了无奈之色,依旧面无表情,只轻轻一叹,依旧低头熬汤去了。

    地府十八层地狱之下,乃是第十九层地狱,此处却非鬼魂受苦脱罪之所,灰蒙蒙黑漆漆的一片空间,仿佛无有尽头,这十九层地狱,乃是当日鸿蒙转为后土娘娘所留,建了一座祠堂,专为供奉后土娘娘金身宝位。那祠堂之中金光闪烁,缓缓走出一位神祗,正是后土娘娘真身。依旧是祖巫形象,人身蛇尾,背后七手,前面双手握腾蛇,身高丈六。至善娘娘亦是抬眼望天,面上满是无奈之色,自语道:“几位大兄不听我言,不修道德,一味恃强好杀,终于中了人家算计,引动天地大劫,与那妖族同化灰灰。我身为祖巫,却只能偏居一隅,半点帮忙不上,当真愁苦!”

    伸手一摊,掌心中一滴鲜血,色呈混沌,幽幽元转,竟有了几分道的意味,正是当日九大祖巫各出精血所凝,由帝江破开地狱,交由后土保管。“你等只道将各自精血交在我手,日后我巫族还有再起之日,哪知人家早有定计,祖巫灰灰之后,便有无数高手出世应劫,诛杀我巫族一脉,企图以杀止杀,渡此大劫,可怜我巫族秉承盘古天王精血而生,到头来竟是要被人诛杀殆尽。我好恨啊!”

第九十一章 四大阿修罗魔王

    “我恨不能以身相代,追随各位大兄而去,即便身化灰灰,也好过这等不生不死的存在。只是我化作轮回,此身已不属自己,稍有异动,牵动六道,便是无边的罪孽临身。唉!天道天道!我即便斩去三尸,道行通明,没那**力,破虚不得,依旧只是个蝼蚁!”后土娘娘摇头顿足,只是流泪,却奈何不得。天数之下,不成圣道便为蝼蚁,即便斩却三尸,无那天**力,破虚不得,合不得大道,依旧止于炼神而已。何况巫妖之事背后有那六位混元圣人的算计,再**力道行也是无用,怎当得六圣来伐?索然是个镜花水月,守尸之鬼罢了。

    后土娘娘到底是天定之人,道行通明,神气无碍,只伤怀了一阵,便自脱出:“罢了,我祖巫应劫,乃是天数,万万违逆不得,枉自插手,还有天谴奇祸临身,大不了天地崩裂,重返混沌之时,再与众大兄共游太虚便是。我如今只遵从大兄遗愿,竭力护住我巫门血脉,不使断绝,日后才好有一丝念相。”瞧瞧掌中祖巫精血,“可惜我如今形体不存,不然加上我的血脉精炼一番,还可生出一位祖巫,他年未必便无东山再起之日。为今之计,只有用些手段将我当日赠与鸿蒙的精血讨来,才好行事。圣人圣人,你等如此算计,可谓极致,只是天数之下自有一线生机,却要日后再见分晓了。”后土打定了主意,面色悲苦,俯身往不周山方向叩拜,面容又转刚毅,素手一拂,依旧回转,不提。

    且不说后土娘娘眼睁睁瞧着祖巫身陨,只是此时不属己身,丝毫奈何不得,打定主意日后再做计较。此时的冥河老祖却是郁闷非常。他当日借了此次天地大劫之机,融汇戾气煞气阴气淫气,效仿女娲娘娘创造阿修罗一族,欲以造化功德证道,至不济也可借天降功德斩去尸神,日后修行也可精进些。哪知等了几日,莫说功德,却是连个毛也捞到。气的他大骂老天不公,哪知天道憋了半晌,忽然几道惊雷击下,竟是天劫到了!冥河老祖连忙祭起十二品业火红莲,躲在下面,此天劫非同小可,竟是紫宵神雷,乃是专为世间邪魔妖道恶贯满盈之时降下的天罚。

    冥河老祖一面运功抗衡天罚渡劫,一面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幸好业火红莲乃是混沌灵宝,威能非凡,冥河老祖拼着耗费元气,以本命精血催动,只守不攻,倒也无碍。天劫劈了三日三夜才好歹散去,阿修罗族人见劫云已过,才敢靠上前来,他等出世第一次见到天劫,而且还是天罚之劫,不免有些好奇,围着教祖叽叽喳喳一阵询问。冥河老祖面色铁青大喝一声:“都给我滚!”吓得阿修罗族人连带四大阿修罗王尽数逃窜,钻入血海中不见了踪影。

    冥河老祖打点精神,默运元神,返照先天,入定去寻那茫茫天道之中的一点灵性。好在天罚虽强,渡过之后道行却有增长,竟给他捕捉到了那一丝生机。原来那阿修罗族乃是秉承天地极淫秽戾气煞气而生,天生不敬天地,只以杀戮为乐,此族一生,洪荒之中的生灵可谓杀劫临身,因此冥河老祖创造阿修罗族,非但无有功德,反而更添罪孽。若非那阿修罗族属于六道之一,冥河此举无意中也算不全了六道轮回,就凭这一番罪孽,即便他有创设轮回功德在身,也一样难逃天谴,好歹也要扒他一层皮去。饶是如此,天道有感,依旧降下天谴,只是威力小了许多,走个过场而已。

    冥河老祖算出此事,又惊又怒,却是无可奈何,当真是有些欲哭无泪了。“咦?此事还有转机!嗯,却是天数当应在鸿蒙那厮身上!待老祖我细细算来!”冥河老祖正自抑郁,忽而灵光闪现,却觉了大劫之中的一丝生机。“呀!那太一身陨,他的本命至宝混沌钟却要落在鸿蒙之手,这厮要在轮回岛上精炼此宝,得返先天,眼下各路仙神奉了各自教主之命,要强夺此宝。嗯,那混沌钟乃是开天圣物,沾染过一丝开天玄黄之气的无上至宝,比之三清立教之物也毫不逊色,不知怎的落在太一之手,此次巫妖应劫,此宝没了正主正好夺来炼化了,持此至宝也可安然渡过无量量劫岁月,此身无碍,证道有望!这等好事,怎能少了老祖我?”冥河老祖一番算计,夺钟之事非同小可,连五位圣人都忍不住动心,派出弟子争夺,又都赐下镇压气运的至宝,务求一举功成,他冥河若是贸然掺和进去,只怕难有善果。但此宝干系太大,关乎日后成道的契机,委实两难。“罢了,关乎立身成圣之事,便是身化灰灰也要走上一遭!”

    冥河出了轮回魔宫,面前是一片无尽汪洋血海,有无数阿修罗族围绕通天煞气柱而生,洗去其中煞气,血海之中的业力,壮大自身,阿修罗族生于血海,天生不怕业力,甚而以此为食,可算异类。自阿修罗族诞生,六道轮回之中,阿修罗道大开,接引阴魂转世。有那生前好勇斗狠,死后化为厉魄冤鬼之辈,纷纷投入此道。短短几月,阿修罗族便壮大了十倍,足有百万,其中壮年男子共有五十万,又有二十万娇媚阿修罗女子飞天,又有天生体弱之辈,不耐久战,被四大阿修罗王分往各处充作苦役,打造各种战舰兵甲,随时准备杀出地府,攻取洪荒世界。

    冥河老祖见阿修罗族人各自忙碌,有得借通天煞气柱中真火业力冶炼兵器,有得则在阿修罗王统领之下操演阵法,苦练战杀之技,一片欣欣向荣之相,方才一点不快登时烟消云散。“到底是我所创造,便如我之子嗣一般,为他们背负些些业力又能如何?老祖生于血海,天生不惧什么狗屁业力,若能证那混元大道,便是将杀尽洪荒所有生灵又能如何?”这么一想,只觉胸中涌起万丈豪情,哈哈大笑,声震血海。

    轰隆声响中,血海升起四道通天血柱,高有百丈,从中走出四位大阿修罗魔王,向冥河老祖跪拜施礼,口称父亲!冥河老祖道:“为父静中参悟天机,此次巫妖大战乃是此一量劫之终点,此二族当同化灰灰,只是东皇太一有一件至宝混沌钟,关乎为父日后成道之事极大,若能夺来,无量量劫之后我斩却三尸,自可累积无量法力,证道成圣。”有毗摩质多罗魔王上前一步道:“此宝现在何处?既是关乎父亲证道,我等去抢来便是!”

    冥河笑道:“此宝现在东海轮回岛无量宫之主鸿蒙道人处。这鸿蒙道人生于混沌,当年听道紫霄宫中,道祖都对他青眼有加,得了一株混沌灵根,一面先天玄冥大旗,向来行事低调,也不知法力到了何种境界,再者还有五位圣人教下弟子奉命去夺此钟,我等若去,各方牵制之下,怕是难能讨好。你等以为如何?”有婆雅稚魔王叫道:“父亲问的好没道理,我等修罗族人以战斗为生,莫说是圣人弟子,便是圣人来了,阻了父亲证道,也要一概杀了!”冥河老祖纵声狂笑,喝道:“好好好!不愧是我的儿子,这一份豪情也是难得了!”正色道:“婆雅稚所言正是如此,轮回岛为父是非走一遭不可。你等立刻尽起大军,随我出征!”

第九十二章 冥河分宝 大战将起

    四位魔王刚要离开,冥河又道:“慢!此去凶险,你等没有防身的手段,怕是不妥,待为父仿那鸿钧道祖,也分宝与你等,也可护吾儿周全。”取出一面小旗,长仅三寸,血色弥漫,上面绘满阿修罗族男女,正是修罗至宝血焰旗,“此旗乃我阿修罗族第一至宝,功能仿佛那妖族聚妖旗,此旗但展开时,我阿修罗男儿莫不听命效死,便分与罗睺吾儿。”有罗睺大帝上前,双手接过捧起。

    冥河随取一宝,乃是一面铜镜,“此宝名修罗灭天镜,乃是血海先天所产,最善定人元神,坏人道基,灭人魂魄,当年为父游历洪荒,在昆仑山顶见到一面古镜,亦为天地自生的灵宝,彼时尚未成熟,我本想采来收藏,无奈那玉清圣人忽然出现,言道此宝与他未来一个徒儿有缘,不准为父妄取,至今引以为憾事。婆雅稚吾儿,便与了你吧。你持此宝,日后若是有缘得会玉清圣人之徒,也见识一番那面古镜的威力,也算替为父了却一桩心事。”有婆雅稚魔王上前,双手捧过。

    冥河又取一宝,却是一柄镰刀,长只七寸,通体漆黑无光,静沉沉的仿佛一只沉睡的凶兽,随时都可暴起伤人。“此宝乃修罗冥狱镰刀,绝天绝命,任是大罗金仙,通天的道行,一割之下,元神定难保全,轻者还可留一丝残魂去堕轮回,重者形神皆灭,圣人也救治不得。与了罗骞驮吾儿。”有罗骞驮魔王双手捧过。

    冥河再取一宝,乃是一面玉圭模样法宝,“此宝名唤修罗奈何圭,亦为先天所产,为父当年得自紫霄宫分宝岩之上,此宝一体两面,一面阴一面阳,晃的一晃便有无边业力随身。阴面晃人,任你大罗金仙,元神凝练成为赤子,也要被无边业力所侵,道基沦丧,重堕轮回,阳面照人,任你盖世魔头,杀人无算,立时也可业力尽消,得成仙道。此宝对敌护身不如之前三宝,但却是仙道之人人人欲求之物,万万遗失不得。且与了毗摩质多罗吾儿。”有毗摩质多罗魔王捧过收好。

    冥河老祖分宝已毕,这几件宝物或为血海先天所产,或是当年道祖分宝所得,各有无穷妙用,冥河此举可谓倾尽家财,务求一击必成,说道:“我阿修罗族初生世间,根基不稳,也不必劳师动众,你等调遣十万修罗战士随为父出征便是。”四位魔王躬身领命,当下点调十万修罗战士,三万修罗战将,各自乘坐修罗战舰,浩浩荡荡自血海出,由冥河老祖施法,贯通阴阳两界,使阿修罗战士纵横洪荒,向东海之地进。

    洪荒世界之中,正是山雨欲来之时。巫妖两族经过数个元会的厮杀拼斗,双方投入的兵力足有亿万,战死之辈的总数也早已出千万,加上无数种族原本与世无争,却被迫卷入这一场旷日持久的巫妖大战,有的元气大伤,有的甚至就此灭绝,许多种族皆是盘古天王开天辟地所生,洪荒中第一代的生灵,一下子灭族,所生出的怨念戾气笼罩无量方圆之地。而巫妖二族为了取得最后之胜利,也相继创制出许多新型的法术法宝,其中便不乏以生灵生魂厉魄炼制的魔道宝物。许多洪荒生灵生前绝无业力,非但不得好死,死后也不得安宁,生魂或被采取炼成法宝,或就地被人吞噬炼化,怨气哀声上达天听!

    巫妖这一场大战使得洪荒物种一下灭绝一半以上,所造罪孽罄竹难书,若是落在混元圣人头上,足可令这位教主立时道基沦丧,堕入轮回,永世不得生,可见其业力之大。也亏得如此,才让冥河老祖捡了个现成便宜,造阿修罗族。否则此族秉业力戾气而生,要聚齐这海量业力,还不知要到猴年马月。

    天道有感巫妖之孽,造化震怒!巫妖二族到了此时,可谓天怒人怨,天数造化,本就是一阴一阳为之更迭,有胜便有衰,应运而生,应劫而亡,巫妖二族自开天而生,气运兴盛无比,但一个不修元神,不明天机,一个骄横奢蛮,不通造化,被有心之人算计,终于使那天大的功德亦化作粪土,到了此刻,真乃强弩之末,气数已尽!

    巫妖二族的领袖都已感受到了这种压抑之极的气氛!两族的恩怨经过这许多年的积累,矛盾怨恨已到了不得不爆的地步了。天数所限,众生因果纠缠,业力沸腾,斩无可斩,避无可避,唯有以杀劫渡之!唯有以杀止杀!说来可笑,说什么天心慈悲,天道常与善人,到得头来,却不以善恶论成败,只归结为一个“杀”字而已!

    洪荒世界之中,煞云笼罩!这煞云乃是众生业力戾气所结,借着这一次的杀劫,终于沸腾到了顶点!天地之间的生灵莫不感受到了这非同寻常的气息!煞云笼罩之处,连阳光都不能穿透,白昼仿佛黑夜,四处灰茫茫一片,令人心胸堵闷,分外烦躁,恨不能大骂大杀一场才痛快。当年开天之后,有一场龙汉初劫,乃是一条混沌之中生成的大神通者,自号祖龙,躲过开天大劫的威力,依恃无边法力,不尊天数,虐杀许多原生之民。那一次死者虽多,但也远不如今日煞气之盛。何况当时鸿钧道祖方自证道,顺天应人,上表告天,以紫宵神雷击之,祖龙应雷而灭,且鸿钧祖师循天道慈悲之旨,只诛恶,对其后代却多有宽宥。传闻那四海龙王之属,便是祖龙苗裔,非但性命无忧,还得享高位,可见一般。

    因此洪荒中人还未见过真正的天地大劫,这一次可谓开天辟地头一遭。有那修炼有成的人仙鬼神,纷纷走出各自洞府观瞧出了何事,一些大能为之人知晓根底,一见这等煞气笼盖,登时面色大变,急急忙忙封闭了洞府,谨守己身,不敢下山沾染因果。这等人物皆是明事理,晓阴阳之徒,却是天道有感,杀劫之中自有一线生机,只需平日作恶不多,因果极少,躲在洞府之中精心修行,便可安然稳渡这一量劫。反观平日中耀武扬威,依仗些许法力,杀害生灵,或广结因果之辈,煞云覆盖之下,只感片刻也难熬过,唯有挺身而出,运用本身法力手段,以杀止杀,你不杀人人便杀你,杀的人多了,将自身因果尽数了解,还可再享清净岁月,不然大劫之下,必要灰灰了去。

    闲话少谈,那九大祖巫聚会不周山,各自逼迫血脉,合为一滴祖巫精血,由帝江施法,交由地府之中的后土娘娘保存,以为日后巫族东山再起的一点念相。妖皇帝俊更是将十子中仅存的一位六太子托庇在娲皇宫中,交代了后事,传下自己三足金乌衣钵。双方安排后事已毕,皆是磨刀霍霍,只借此量劫了断因果,若是胜了,还有一丝生机,否则想也别想,把个无数元会的吞吐苦功只作一场画饼而已。

    九大祖巫整理精神,点齐各自部落兵马。此一战关乎巫族生死存亡,因此也顾不得留手,皆是精英辈出,九大祖巫以下,共有三千大巫,三万巫将,十万巫士,百万巫兵,俱在不周山之下齐聚。有祖巫蓐收点齐兵马,对帝江道:“大兄,兵马已齐。”帝江现了祖巫之身,高有万丈,其状如黄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一张鸟脸上阴沉之极,抬头远远望了矗立在云顶山巅的玉虚宫一眼,高声叫道:“凡我巫族之人听真了!此战我等祖巫带领尔等杀上太阳星妖族天庭祖庭,务求集我巫族全力,灭杀帝俊太一等先天妖神,此战只许胜不许败,胜了,我巫族之人从此称霸洪荒,族中老幼再也不必担心有那妖族之辈追杀烦扰!若是败了,嘿嘿,我巫族就此而灭,再无一点念相!听清了没有!”

第九十三章 巫妖大战(一)

    有强良祖巫大叫:“杀上天庭,灭杀帝俊太一!”无数巫族之人齐声嘶吼:“杀上天庭,灭杀帝俊太一!”杀声震天,整座不周山仿佛都颤了几颤,唯有玉虚宫中依旧清净如常,只是宫门紧闭,连个扫地的童子也无。帝江又瞧了瞧这座玉虚圣人的道场,强自按下心中越来越强的不安,嘶声大叫:“我巫族的儿郎们!运足法力,往太阳星进!”当先四翼招展,狂风顿起,一个万丈巨魔展翼飞向头顶灼灼的太阳星。身后无数大巫巫士紧紧跟随,又有七大祖巫紧随其后。

    玄冥祖巫眼望大地,目光仿佛洞穿了幽冥,低声自语:“后土姐姐,小妹去了,望你保重,他日有缘,九幽之地再见!”仰头一声怒吼,现了祖巫真身,把个千娇百媚的冷艳女子化作一全身白骨嶙峋,骨刺狰狞的绝世凶兽,四爪蹬地,疾飞而去。百万巫族精英齐齐鼓荡法力,飞天而去,直奔太阳星妖族天庭,场面壮观之极!黑云笼罩,煞气滚滚,几乎将天遮去了半边!

    太阳星上,妖族天庭之中,妖皇帝俊太一也正召集妖神,两位妖皇各自披挂齐整,帝俊身披皇袍,腰悬妖皇剑,气度雍容,不怒自威,虽大劫之下,却未失半点皇者体面,真乃绝世英雄之辈。东皇太一也身穿帝袍,两手空空,只头顶高悬一口大钟,微微奏鸣之间,响彻整个太阳星,声声娱耳,令人心境静谧,不起半点波澜。两位妖皇纠集了手下三百六十位先天妖神,又有十万妖圣,五十万妖帝,百万妖王,各自镇守周天星斗斗宫之中,不得擅离。帝俊目光一闪,问道:“计蒙何在?”有妖神计蒙回禀:“臣在!”这计蒙生得人身龙,乃是先天水中之神,法力高强,对妖帝忠心耿耿。

    帝俊道:“妖师可曾来了?”计蒙摇头:“妖师不曾来,便连毕方等也……”帝俊面色阴沉,道:“罢了。你选得力妖神,顶替毕方等妖之位,务必使周天星斗运转如初,不可出半点纰漏。”计蒙领命去了。太一冷笑道:“鲲鹏那厮自与鸿蒙鬼混在一起,越骄横,创设地狱时,连我也不放在眼里,此次我妖族大劫当头,他竟敢当缩头乌龟,是可忍孰不可忍!若能渡过此劫,我必去北冥,将他一家老小杀个精光,以泄我心头之气!”帝俊摇头道:“那鲲鹏胸有无穷甲兵,排兵布阵、诡谋决断,世间无双,你我不及也。若非当年争妖皇之位,得罪了他,倒是一个绝佳帮手。可惜可惜。”太一恨恨道:“可恨他手下许多妖神不听我等号令,专以他马是瞻,若非如此,今日岂会这等狼狈,几乎无将可用,险些连周天大阵也摆不出来!”帝俊叹息不语。太一一见,皱眉道:“兄长,你我一胞共生,我从未见过你这等颓丧。六侄儿也托给了女娲圣人,没了后顾之忧,正可趁此良机,一鼓作气斩杀所有祖巫,为曦和报仇雪恨,你怎的……”

    帝俊道:“我自得河图洛书,用心血祭炼,用以寄托执念,斩做化身,对敌之时无往而不利,只前几日运用之时忽然有些滞涩,仿佛不属自身。我想此宝随我数十万载,朝夕祭炼,须臾不曾离身,怎的忽就由此异样?定非吉兆,我又以先天易数推算自身气运,哎,却是模糊一片,恐怕大劫将至,不免失了计较,这才有些失态。”太一点头道:“大劫临身,岂能事事算的分明?兄长且放宽心,无论如何,便是小弟拼的一死,也必护得兄长周全!”

    他本是一句无心之言,哪知帝俊却面色大变,忽然垂下泪来,太一大惊:“兄长,这是为何?”帝俊泣道:“贤弟无心之言,却误泄天机,你不说此战必胜来宽我心忧,偏言一死护住为兄,其兆不详,只怕我等危矣!”太一一呆,修道之人最重誓言命数,往往有那**之人一语成畿,无心之言有时便有预兆。当下两兄弟沉默不语,太一忽而大笑:“兄长如何太痴邪?我等修道之辈,本就是逆天而行,以自身性命一搏,成了便是万古不朽,不生不灭,若不成,大不了此身不存,灰灰而去,与太虚同游,何必效那儿女之态,徒乱心意!”头顶混沌钟轰然鸣响,仿佛那警世之声,人深省。帝俊一惊:“大劫方临,为兄乱了方寸,幸好贤弟提点,不然心神不静,绝难渡劫。罢了,无论何等劫难,挺身而出便是,大不了落个画饼,试问开天之前有何有帝俊太一之辈?”太一抚掌大笑:“好好好!兄长豁达,这才是一代妖皇的气概!”两兄弟携手大笑,四手相握,决心同御巫族!

    正说之间,有妖神来报,妖族大圣伏羲求见,帝俊一愣,大笑道:“贤弟,你我的救星到了!快请快请!”太一道:“伏羲此来,兄长为何这等高兴?”帝俊道:“你不知端的。伏羲此人重义轻利,乃是性情之辈,此来必是不忍坐视妖族与敌偕亡,相助一臂之力的。他若出手,那女娲圣人如何还能坐视?我等背后有圣人坐镇,自可高枕无忧了!”正瞧见伏羲妖圣入殿,忙即起身相迎:“道友何来?”伏羲果然道:“贫道颇通易象之数,前日心血偶动,卜筮了一番,算出今日乃一量劫之末,杀运迭起之时,我洪荒妖族正是杀劫主角,与那巫族共同演绎一场无量杀运。自知不得清净,特来道友麾下尽绵薄之力,也不枉贫道托生妖身。”

    帝俊动容道:“道友雅量高义,实是我辈楷模,还请上座。”拉了伏羲入座。太一见乃兄这般做作,心中不屑:“如此作为,哪有妖帝之风范?没的丢了面皮,将我等身家性命遥寄与圣人之手,何其愚栽!”心下有气,也不说话,径自走出布置周天星阵去了。

    轮回岛之中,无量宫大殿之上,周天三百六十五根星柱之间,端坐有三位道人。一位生的三绺须髯,面如冠玉,身量高大,一手执一柄宝玉拂尘,一手托一卷先天宝录地书符章,正是地仙之祖,万寿山五庄观镇元大仙。另一位道人面色阴沉,鹰鼻尖嘴,身着墨绿道服,两手空空,正是北冥妖师宫之主,洪荒亿万妖族之师鲲鹏。

    还有一人高坐主位,双目微闭,面含微笑,一副清秀处子模样,正是轮回岛主鸿蒙道人。他头顶冲起一派混沌元气,澎湃有声,结成一朵混沌青莲,朵朵开放,片片舒展,有三尊尸神落座其中,计有善尸青木老祖,以混沌灵根五色宝树融汇执念斩去,善尸凌云子,以女娲娘娘所造第一个先天人类寄托执念斩出,恶尸轮回道人,借创设地狱之大功德融汇自身执念斩出。三尊尸神各自瞑目端坐,仿佛入定,身下莲台只在无尽混沌之气中沉浮不定。

    鸿蒙老祖见鲲鹏妖师面色焦虑,不住往太阳星望去,笑道:“妖师还有其他心思?可是要往太阳星上,助帝俊太一渡劫?”鲲鹏道:“道友所言不差。贫道与妖皇不和,但此时乃是妖族生死存亡之际,若是撇下不管,只怕要遭天下人耻笑。”鸿蒙冷笑道:“妖师好大的心胸!你要去便自去,明年今日贫道自往道友坟上供奉清香一柱,免得道友身化灰灰无人祭祀,怨恨贫道太也薄情!”妖师一滞,强笑道:“道友说笑了,贫道不过说说而已,值得生气么?”

    鸿蒙道:“妖师,你身为妖族,自要为妖族之事打算,贫道也感佩服,只是如今乃是天地一量劫之末,万千生灵同化齑粉,归于寂灭,此刻万万心软不得,你乃天道眷顾,得以存世,若不知自省,枉自沾染因果,只怕圣人也救你不得。帝俊太一身陨乃是天数,违逆不得,你若去,也不过挟敌而亡,却又何苦?贫道苦口婆心相劝,妖师万万小心才是啊!”鲲鹏道:“我自知道友心意,天命已定,哪个能违?罢了!”镇元子说道:“妖师有此一念,日后种福不小。鸿蒙道友,我等不沾因果,此次大劫脱于劫数之外,正该封山闭府,保养天年,只不知你遣化身将我与鲲鹏道友寻来却是为何?”

    鸿蒙面色凝重,缓缓道:“实不相瞒,今日请两位道友驾临,乃是有事相托,助贫道渡劫的。”鲲鹏绿眉一挑:“哦?你鸿蒙道人还有何劫难?贫道愿闻其详。”鸿蒙一笑:“贫道乃混沌之中生成,曾见盘古天王手劈混沌,大道演化,故此有一番因果。”镇元奇道:“道友有幸观摩盘古大神开天辟地,又见大道演化,乃是天大福缘,如何还有因果?”鸿蒙道:“是那混沌钟所结因果。”鲲鹏镇元倒吸一口冷气,鲲鹏忙道:“那混沌钟乃开天圣物,一向在东皇之手,镇压洪荒妖族,如何与道友扯上关系?”

第九十四章 鸿蒙分宝 巫妖大战(二)

    “只因当日开天之时,开天神斧当不得开天威能,化作开天四宝,那混沌钟最初是落在贫道手中的。这等秘辛今日才得说出,只惊得鲲鹏镇压两个目瞪口呆,指着鸿蒙说不出话来。鸿蒙笑道:“当日贫道以十万年水磨功夫将此钟祭炼到十重天境界,又将它还与太一,如今巫妖应劫,却是要取此宝回来。”镇元子摇头叹息:“道友好深的算计!可笑东皇太一何等自命不凡,到头来却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鲲鹏冷笑:“你算计如此精深,又有开天圣物在手,还要我二人帮你作甚!”鸿蒙叹息道:“我之算计如今已瞒不过各教圣人,尤其那西方教两位教主,教义法门精深无比,不输三清盘古正宗。只是无有混沌至宝开天圣物镇压气运,到底压不过三清所传道门,更是欲借此大劫夺钟而后快。又有太清玉清两圣派出得力弟子算计贫道,还有那血海修罗教祖冥河道人蠢蠢欲动,各方掣肘之下,贫道法力低微,一个不好,便要灰灰了去,委实大意不得。”

    鲲鹏叫道:“我道你那等好心,指点我避劫免灾,原来存心算计我等!混沌钟之事扯出了六位混元圣人,比那巫妖大战还要凶险!老夫还要多活几年证道,不敢多陪了!”拱拱手便要离去。镇元大仙面露沉思之色,也不说话。鸿蒙早有算计,立时冷笑道:“妖师,你莫忘了,还欠贫道一个人情,你若不还,如何寄托执念,斩去三尸!”妖师一颤,缓缓回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兄,欠你人情不假,可也不能拿命来还吧?我若出手相助,必遭圣人记恨,只怕不出你这轮回岛,便要被人宰了!”

    鸿蒙道:“此事大可放心,那三清圣人各有开天之宝,数中却是与此钟无缘,他等不过聊尽人事,夺去更好,可赐予门下弟子炼魔,夺不去也无所碍。那西方教更是如此,数中便无至宝镇压大教,此事乃鸿钧所定,谁也违逆不得。贫道所求不过两位道友助我击退外敌,由贫道在这岛内施法炼化混沌钟,使此宝得返先天,那时几教高人见事不可为,必然离去,绝无妨碍。”顿了一顿,冷笑道:“妖师,贫道数次助你,你也欠下我不少人情,你我早已气运相连,同气连枝,跑不了我,也蹦不了你!你若不助我也可,自离此岛,你我因果两清,日后再有劫难,休怪贫道袖手旁观!你若是答允助我,非但贫道感激你的人情,还可助你得那河图洛行大进,你可要三思!”

    鲲鹏颓然坐下,苦笑道:“你算计的如此清明,天地都在你掌中,我还能怎样?罢罢罢,助你便了!”鸿蒙冷冷一笑,他素知鲲鹏之性最是贪利,因此一面以威慑服,一面又以河图洛书两件灵宝相诱,鲲鹏重利而忘险必会答允。但背后怕是还有女娲圣人的授意,“我自后世来,熟知洪荒始末,日后伏羲天王当转世为人皇,积修功德,成就圣皇果位。那娲皇圣人道行通明,烛照过去现在未来,只怕早有打算,我有人族善尸化身,日后借我之手行事也方便些。此乃两利之事,何乐而不为?”鸿蒙算计的清楚明白,鲲鹏若无女娲娘娘授意肯,绝不敢明目张胆与自己混在一处,这位女圣人打的什么主意也自是分明,正所谓合则两利,分则两害,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见鲲鹏一副垂头丧气模样,好似中了鸿蒙算计分外不爽,十分做作,鸿蒙心下冷笑,也不点破。

    镇元子沉吟半晌,说道:“此事贫道既知,自不能置身事外,道友有何需要,尽管吩咐便是。”竟是一口答允。鸿蒙知镇元子如此纯是看在道友情分之上,别无他求,心下感动,离座而起,再拜稽:“镇元道兄清风高义,贫道愧煞!投我以桃,敢不报之以琼瑶?道兄,贫道助你得一份天大功德,足可使道兄千秋万载无劫无量,永享地仙之大福!”见镇元子摇头推却,又道:“道兄勿得推辞,今日助贫道乃是天大人情,若是相还,成了心魔,日后再难证道。道兄放宽心收下便是。”镇元子一想确是如此,也不做作,鸿蒙附耳轻语几句,镇元子眼神一亮,连连点头,喜道:“若是如此,可算拜领贤弟厚赐了!”鲲鹏见他二人推心置腹,全不似与自己那般机巧算计,心下腹诽不已。

    鸿蒙道:“此刻时日无多,贫道长话短说。九大祖巫率领巫族精锐倾巢而出,攻上太阳星妖族天庭,务求将妖族众神一举而灭。帝俊太一召集洪荒妖神,摆设周天星斗大阵,此战必惨烈异常,只有寥寥几个巫妖大将才得存活,却是不足为虑。那帝俊太一与九大祖巫当同归于尽,形神皆灭,天道定数,绝无差讹。贫道便趁巫妖皆灭之时,偷入天庭,将混沌钟与河图洛书取来。那时天地大劫已过,圣人封山之令自解,各教高人必会蜂拥而至,谋夺此宝,贫道须抓紧炼化宝钟,以自身真灵相合。贫道炼宝之时,最关紧要,无暇分心他顾,稍有不慎便前功尽弃,便劳烦两位道友出手,为我阻挡各路仙神巫佛,那混沌钟曾在我手,炼化十重天禁制,只需将太一在钟中元灵炼化,便可元转如意,应用对敌了。”

    鲲鹏妖师道:“你说的好轻巧,应付各路高手,这各路仙神皆是教主之下得意弟子,整座轮回岛上只有我与镇元道兄两人,如何应付过来!”鸿蒙颔道:“妖师所言不错,此次来夺宝之人计有太清圣人弟子玄都**师、阐教金仙云中子与燃灯道人、西方教三位菩提尊、还有那血海冥河老祖等等,确是不易应付。”鸿蒙每说一人,鲲鹏面色便苍白一分,镇元大仙面色也有些凝重。鲲鹏冷笑道:“我悔不该当初受了你的恩惠,如今不得不以命相搏了。这些皆是大神通之辈,随便一个法力便不在我等之下,群起攻之,只怕老祖我躲过巫妖大劫却在你这轮回岛上应劫了!”

    鸿蒙大笑:“修道之人逆天而行,顺则**,逆则成仙,哪个不是奋力一搏力争而上?修道之途,其中艰难之多,魔障之繁复犹如恒河沙数,避无可避,唯有以力争胜而已。贫道以那茫茫之中的大道造化为敌,尚且不惧,不过区区几路仙神,便惹得妖师如此畏难怕事,只怕大道无望!”一席话说的鲲鹏默默无语。镇元子抚须叹道:“胸中自有大道存,哪顾前行多歧路!既是答允出手,无论何等高人,便教主亲至,也一并接下便是。”鸿蒙笑道:“道兄好气魄!贫道请两位出手,自然不敢令两位遭劫,否则贫道罪莫大焉,两位放心,贫道早有防备,留了几件小物事相借两位道友,可保周全。”

    鲲鹏眼神一亮:“可是道友那一面玄冥壬癸旗?”此旗鸿蒙当年得自北冥,鲲鹏妖师为了助他得宝还与祖巫共工大战了一场,事后妖师肠子都悔清了,早知此宝落在北冥,鲲鹏好歹也要取来,为此还抑郁了好一阵子,听鸿蒙借宝御敌,忙即问。鸿蒙笑道:“我早已妖师对此宝觊觎良久,只是此宝虽未斩做化身,到底神通极大,贫道炼那混沌钟之时还缺它不得。妖师不必气馁,贫道要借的也是一面宝旗。”取出一面小旗,长有三寸,玲珑精巧,通体素色,其上氤氲流转,云气自生,层层散开来,整座大殿登时为云雾笼罩,仿佛那天宫胜境,万仙朝拜,令人凡俗俱忘。

    鲲鹏一见,倒吸一口了气:“好家伙,五方旗!这等至宝你从何处得来?”“此宝乃五方旗之一,分属东方乙木,名唤素色云界旗,又名聚仙旗,但展开时,天下万仙朝拜,乃是道祖赐予瑶池金母镇压天庭气运之宝,王道至宝。便借与道友。”将聚仙旗与了鲲鹏。妖师双手接过,不住摩挲,爱不释手,但此宝来历太大,乃是天庭至尊之物,他可不敢起心抢夺,只是摸来摸去,仿佛要把玩个够本。

第九十五章 巫妖大战(三)

    鸿蒙又取出一株树枝,桃花开满,仿佛后园中新折的桃枝,交与镇元大仙。镇元大仙一愣,却是认得:“蟠桃树!”正是当日鸿蒙设立地府轮回,有祖巫帝江前来搅扰,鸿钧道祖派座前童子降服,有瑶池圣女,便是如今的瑶池金母用此宝护住众人。鸿蒙一笑:“道兄亦有混沌灵根在身,此宝如此动用,不必贫道饶舌了吧?”往袖中掏摸半晌,再取一宝,却是一面铜镜模样,与云中子的照妖镜、冥河老祖的修罗灭天镜不通,照妖镜乃是仙家圣物,深得神物自晦之道,不用时只是一面古镜,全无特别。那灭天镜却是修罗至宝,即便不以法力催动,依旧是血光翻腾,煞气笼盖。这一面宝镜却又不同,但取出时只感气势滔天,威服四方,有那无尽的王霸之气。

    鲲鹏又叫:“昊天镜!好家伙,你将天地至尊的家底都掏空了!你究竟许了何等条件,竟让玉帝王母如此助你!”镇元子也皱眉道:“大天尊如此相助,怕是所图不小,道友万万小心才是。”鸿蒙心下苦笑:“何止所图不小,昊天那厮是要将贫道彻底绑上天庭的战车,与三教圣人作对,维护他的天庭尊严。不过为了渡过此劫,却也顾不得了!”将昊天镜交与鲲鹏妖师,笑道:“有此三宝相助,两位道友想必心中有底了吧?”鲲鹏妖师一手昊天镜,一手聚仙旗,他从未有过这许多先天至宝,只喜得抓耳挠腮,叫道:“这等至宝在手,莫说只是拖延时辰,便杀他几个尽也够用了!”

    鸿蒙道:“妖师乃北冥鲲鹏化形,天生属水,用这聚仙旗以水生木再好不过。只是那冥河之处却是大军来伐,我再助妖师一臂之力。”双手一拍,殿外走入一个垂髫童子,生的白净可爱,向鸿蒙跪拜道:“老爷,外面大妖已然齐聚。”鸿蒙点点头,又道:“妖师,贫道素知你乃妖族之师,胸中藏有无穷甲兵,贫道这轮回岛上有十万妖族修士,乃是当年开府之时便追随于我,不服天庭所管。索**由妖师通灵,一并御敌。”又取了一面令旗付与鲲鹏,言道:“十万大妖贫道操演多年,耗费许多心血,个个骁勇异常,且颇通阵法,妖师当可大展胸中才学,轮回岛一战,必可扬名洪荒!”

    妖师接过令旗,叹道:“贫道倒不知道友背地里竟还有这等后手,十万大妖?嘿嘿,当此大劫来至,足可搅扰乾坤,闹他个天翻地覆了。扬名洪荒?的确让贫道动心了。”鸿蒙道:“既然如此,请两位道友各自养精蓄锐,以待来敌,贫道且温养元神,只等巫妖应劫,便以身外化身之法,取回混沌钟与河图洛书。”鲲鹏与镇元子各自点头称是,盘坐下来蓄养精神。鸿蒙双手捏个法诀,闭目神游,头顶三尊尸神化身也各自瞑目端坐,只在混沌之气结成的莲花宝座中升腾起伏。

    轮回岛上有十万大妖聚集,这些妖神皆是当年鸿蒙开府之时特意往东海各岛与海底6地捕捉而来的异种,也有那天生妖魔之辈,不远前来岛上听鸿蒙讲道。鸿蒙道人依各妖禀赋天性,量才而授,传以不同神通,好在他与鲲交好,那妖师为了保全自己一家老小性命,还缺鸿蒙指点不得,刻意讨好,将自身所悟一门天妖密炼金丹的法门尽数传了给他,当日青木老祖为林奇讲道,便是从妖师处得来的法诀。鸿蒙只将密炼金丹透漏一星半点儿,便将那些妖神迷的个个五迷三道,哪里还有别的心思?纷纷投入轮回岛中效力。

    林奇奉了乃师之命,日夜操演十万妖族,又命他等挖掘东海矿脉,以金晶玉髓之天材地宝炼制法宝飞剑,他本是开天第一只九色麒麟得道化形,天生的走兽之长,只稳稳一站,滔天妖气便将十万大妖压了个战战兢兢,哪里还敢有半点不满?短短百年时间,便将这十万大妖武装到了牙齿,同时他等得了妖族至高无上的修炼妙法,虽说只是只鳞片爪,到底是鸿钧所传,最适合妖族修行的先天大道,千年之内,个个都渡过四九天劫,成就妖仙位业。这些妖仙若是搁在鸿蒙前世,个个都是雄霸一方的妖王级别,只可惜此处却是洪荒,大神通能人太多,妖仙的境界反倒不算什么了。绕是如此,十万大妖,还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鸿蒙藏私良久,今日终于在生死关头拿了出来。

    天地一量劫之末,洪荒之中杀运蒸腾,万千生灵只坐看主角巫妖二族如何演绎。九大祖巫尽起巫族精锐攻上天庭,但见巫人飞天而起,黑压压一片直扑太阳星,将天都遮了半边,隐隐可闻祖巫狂笑之声:“帝俊太一小儿还不快快受死!”太阳星上传来一声冷哼,又有一声钟鸣,庄严宏大之极,跟着洪荒世界忽然黑了下来,仿佛一块黑油绸布将天遮住,恍如那日薄西山,百鬼夜行的光景。忽悠三百六十五颗周天星斗闪现,各自放射无量宝光,那星斗离洪荒极近,个个硕大无比,仿佛随时都会落下,将天地万物砸成齑粉!洪荒生灵有那未开智力,不经教化的,见此异景只以为是天地末日,乾坤崩塌,慌忙跪伏于地,不住口头膜拜,祈求上苍原谅。

    那太阳星上传来宏大庄严之声,正是帝俊摆设周天星斗大阵,邀战巫族:“兀那祖巫,可敢入我周天大阵之中一战?”有祖巫强良豪气迸,叫道:“你不过仗着几块破烂石头,成日自以为是,今日誓要拼个你死我活,自然要破了你的!”那巫人结成一大片黑色云雾,如有实质,浓厚如同油墨,黑漆漆的连光也不过,仿佛是一个凶残巨兽威,连天也能吞下!那黑雾一转,投入三百六十五颗星斗之中不见。

    顷刻之间,天地异象频现,雷鸣电闪,条条粗大如同龙蛇般的紫电缠绕流转,出噼里啪啦的爆响之声,跟着便是暴雨倾盆,狂风劲吹。那雨虽是凡水所化,但委实太多,比之当年共工怒触不周山,天降一元重水还要厉害,洪荒之中人畜委顿,淹死生灵无数。那风也非等闲,乃是金刃罡风,刮人成粉,绞石成渣,便是修炼有成的练气之士无防身法宝,也抵抗不住。又有那戊土真精自九天之上降下,落在凡尘便是一座座雄浑大山。罡风劲吹,暴雨倾盆,洪荒大地登时变了模样,沧海桑田,无数大泽一夜枯干,又有许多大山凭空而起,巫妖大战引动的天地异象霎时间遍布了整个洪荒!

    那穹苍之上,周天三百六十五座星斗之间,个个星斗皆放射无量光华,静夜瞧去分外清明,星斗之间偶尔又有极强烈的光芒闪过,青黄黑白,各色交杂,只有短短一瞬,却又堪与皓月群星争辉,跟着便是一阵闷雷攒动,如同狞兽嘶吼,蛟龙颤吟。却是巫妖二族高手倾力拼斗,法力撞击之下,生出的种种异象。

    到了第三日上,周天之中忽而钟声大作,初时并不连贯,到了后来,越细密起来,仿佛那雨打芭蕉,群星坠地,又好似那丧门鸣响之中,劲急之中,又使人感到无穷的绝望,仿佛天地崩摧,宇宙塌陷,生灵绝无脱逃之幸,唯有在那天威之下战战兢兢,无助绝望的等待末日的到来。那钟声自是太一见事不可为,催动混沌钟助战,因是全力催动,饱含东皇法力,传到下界,立时又有许多生灵被震得真灵涣散,身化灰灰!

    当此大劫之时,如同不周山倒,天河水倒灌一般,洪荒众高人纷纷开启阵法,守护各自一方安宁,一面护佑无量生灵,保自己道统不绝,一面也借此取些功德,大有裨益。东海之上,无量海水被异象催动,势如万马奔腾,汇聚成了滚滚浊流,白浪滔天,掀起千万丈滔天巨浪,一**一道道朝轮回岛轰击过去。那岛上早已开启护山大阵,抵御大浪来袭。但那大阵毕竟乃是人力,又需十万大妖法力支持维护,远比不上这等天威浩荡,无有穷尽,不过半日便已告急。

第九十六章 巫妖应劫 重掌混沌钟

    今天更新一万,明天不更。

    大殿之中,有鸿蒙道人依旧入定神游,头顶混沌之气结成一朵青色莲花迎风摇曳,有三尊尸神落座,各自不语。有青木老祖忽而启目,轻轻步下莲座,顿足之间,已至岛外,远望排空巨浪,带着巨雷轰鸣声响袭来,老祖将眼眯了一眯,头顶升起一株五色宝树,青绿翠碧,分外可爱,枝叶招展之间,已化作十万里方圆的巨树,像极了一座撑天华盖,将整座轮回岛护在下面。亿万道根须垂下,微微轻舞之间,隐有天籁之音传来,宝树之上有无量宝色光华升腾,任凭岛外巨浪嘶吼,浊流肆虐,一临近岛上,便吃一股无形巨力定住,缓缓下落,再无一丝声息。十万大妖心服口服,欢声叩拜,青木老祖吩咐:“尔等各司其责,不可怠慢。”在宝树之下坐定,仿佛佛陀静修悟道,不言不动。

    到了第七日上,周天星斗之间,妖族天庭之上,忽然传来一声巨鸣!此响之大,远迈太一东皇钟之声,洪荒之中所有生灵连带隐居山野的大神通之人都震了一震!三清圣人、西方接引准提两位教主、娲皇宫女娲娘娘都不约而同抬头望天。不过三清乃是淡然,西方教主面有喜色,女娲娘娘却是面色大变!轮回岛上,鲲鹏妖师与镇元子也抬头望天,鲲鹏面上时而愤怒,时而悲怆,变幻不定。鸿蒙道人深深一声叹息:“有祖巫自毁肉身真灵,欲落下帝俊太一防身之宝。”第一声巨响之后不过半个时辰,又是一声爆响传来!鲲鹏呼的一声起身,绕殿疾走,面色潮红,显是内心天人交战无比剧烈!

    轰轰轰!又是三声巨鸣!只震得三人身形一晃,这一次却是几乎同时传来,当是三位祖巫同时身陨,自散真灵,也不知炸的是帝俊还是太一,落下两位妖皇的护身之宝没有。鲲鹏一声大叫,起身便往殿外奔去,鸿蒙早有所料,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厉声道:“鲲鹏,你想死不成!沾染大劫,必化灰灰!”鲲鹏妖师一滞,忽然流下泪来。鸿蒙摇头不语。镇元子面有悲怆之色,缓缓道:“道友看开些,巫妖应劫,乃是缓解此一量劫之无穷因果,连年大战之下,洪荒生灵死伤无数,怨念之气上冲天道,今日巫妖谐忘看似悲壮苍凉,实则不过是还众生一个公道因果,我等正该以此为戒,怎可妄加插手,徒引劫数?”鲲鹏不答,兀自掩面悲泣不已。

    鸿蒙面色冷峻:“妖师,我知你心中悲苦,坐看同族应劫而不助,日后却要背负无穷骂名,但此时万万不可意气用事,想我等脱出此劫还等之幸,怎可再入劫数,此身不存?你也不必着恼,且看来,自有你妖族大神通之教主圣人出头呢!”伸手往那三十三天之外一指!

    三十三天之外,女娲天娲皇宫中,有那混元无极太上圣人至人教主女娲娘娘端坐,当此天地一量劫之末,巫妖二族做那生死之斗,乾坤反复龙蛇起6,法力激荡,天地间元气暴虐失控,洪荒生灵苦不堪言,但在这圣人道场却依旧月白风清,绝无一丝涟漪。席卷洪荒的劫数到底影响不到脱天道轮回的圣人。

    虽是不生不灭,万劫不磨,但此时巫妖应劫,以圣人的心思也难静如止水,女娲娘娘也不讲道,不念黄庭,抬眼望太阳星之上看去,那周天星斗大阵虽然神妙绝伦,哪里挡得住圣人法眼?娘娘眼中景物变幻,如走马观花,隐约可见无数妖神大巫做那殊死拼斗,原本大神通之辈,眨眼间被各式法宝能量击的粉碎,落个画饼而去。圣人一声叹息,收回目光,轻问一声:“玉竹何在?命你往大老爷处打探的如何?”有玉竹仙子躬身回禀:“启禀娘娘,伏羲大老爷三日前便赶往太阳星,不在洞府之中。”娘娘唯一皱眉,自语道:“兄长不听我言,执意入劫,怕是有些不妥。也罢,我虽立身成圣,到底不能忘情,尤其出身妖族,更不可忘本,且出手一助,好歹救得几个,为我妖族留下一脉香火。”看官,那圣人或以力取,或以功德取,或是斩却三尸成就,合于天道,到底心中还有羁绊,不可忘私,因此虽成太上教主,却不能再上一层,合于大道,成就鸿钧。说到底圣人圣人,不是还有个人字么?

    女娲娘娘思索良久,终究不忍坐视妖族全灭,忍不住出手相助,刚要做法施为,有彩凤仙子慌慌张张跑入宫中,娘娘一见,心中不悦:“如此惊慌,成何体统!”那彩凤仙子乃是一只五彩凤凰得道,说来与那孔宣还有些亲戚,被娘娘看中,收在娲皇宫中做个执役,素来心直口快,深得娘娘宠爱,听圣人训斥,吓得忙即跪下,叩头道:“娘娘恕罪!娘娘恕罪!非是奴婢有意冲撞天颜,实是有大事奏禀。”娘娘道:“有何事且奏来,然后往后殿自领一百蛟鞭!”一旁玉竹仙子一听,吓得面色惨变,那蛟鞭乃是娘娘以造人之时一根葫芦老藤缠以一条洪荒蚊蛟炼就,那葫芦藤得了造人功德浸润,杀人不沾因果,此宝打在身上犹如万刃穿心,千针竞刺,苦不堪言,偏又让人元神真灵无比清灵,这等刑法等闲之人受了也要惨不可言,何况是个娇滴滴的仙子?

    彩凤仙子面色惨白,咬牙道:“娘娘明鉴,门外有混元圣人太清教主来访!”娘娘“啊”的一声,豁然而起,怒道:“此事怎不早说!”心下暗叹:“当真是神通不及天数,我方欲做法,便有大师兄来阻,罢了罢了!”起身往宫外相迎,对那彩凤仙子理也不理。彩凤仙子咬着牙起身往后殿去了。玉竹仙子挽住她胳膊,含泪道:“妹妹!”彩凤仙子强笑道:“姐姐放心,一百蛟鞭,还死不了,日后娘娘赐些灵药,便可复原。倒是太清圣人亲来,姐姐万万不可大意,一不小心,却要吃罪不小!”一步一步去了。玉竹仙子瞧着她背影,心中酸楚:“彩凤妹妹素得娘娘喜爱,只是今日为了伏羲大老爷之事,娘娘心情奇差,不然必不会如此。唉,娘娘喜怒无常,圣人的心意也无从揣度,只有加意小心伺候了。”收敛悲容,立在一旁伺候。

    娘娘走出宫外,只见娲皇天外立着一位混元圣人,正是那开天辟地之祖,万世道德之师,混元无极大罗金仙人教教主太清圣人,那圣人足踏祥云,手扶扁拐,面无表情,身后立着一位玄都**师,也是面上木然。娘娘一见:“这师徒修炼太上忘情之道,与鸿钧忘情之道极近,倒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上前稽道:“大师兄亲临,请宫内奉茶。”老子客客气气躬身还礼,说道:“此来正要叨扰。”一旁玄都**师也自跪拜圣人,由娘娘一路引入娲皇宫中。

    有玉竹仙子奉上仙茗,娘娘笑道:“师兄所来何事?”老子道:“巫妖应劫,天数所在,恐娘娘妄加插手,有碍轮回,故此吾特来面提娘娘。”娘娘道:“即使如此,师兄吩咐便是!”老子道:“自巫妖出世,连年激战,杀害洪荒生灵无数,如今造化已定,本当双双灰飞烟灭,只是妖族有师妹镇压气运,巫族有后土道友化身轮回,颇有功德,因此两族邀天眷顾,都可保留一丝血脉不绝。只是妖皇与祖巫当于此战陨落,乃是天数,万万违逆不得。我知娘娘心念同为妖族一脉,不忍坐视,必要出手,须知我等圣人虽脱天道,到底不可逆天而行,枉自插手天数,自身无碍,日后却须报应我等门人身上,大事不美。娘娘三思而行才好。”

    女娲方自沉吟,老子又道:“贫道知娘娘所虑,师妹兄长伏羲乃是天命所归之人,数中当为人皇,正可借此一劫脱去妖身,成就一场无量功德,功成之日虽不可炼地火水风,再换一方乾坤,却也如我等一般,万劫不磨。此事应在贫道门下,自不敢袖手。玄都!”有玄都**师躬身领命。“命你持吾之太极图,往天庭接应伏羲天王真灵,只可等他妖身尽毁,元神遁出,了却这一世因果之时才可动手。吾再赐你一道灵符,你持此灵符自然出入无碍,但将此符一晃,那伏羲真灵自然落入太极图中。”取了一道灵符递与玄都**师。玄都道:“谨遵法旨!”昂出了女娲天。娘娘一见,心下通明,暗暗一算,自然明了诸般因果,面上也露出几分喜容:“师兄这等安排,女娲无话可说,随师兄之意行事便了。”当下两位圣人无言。

    玉竹仙子撤了残茶,出得大殿,忽见人影一闪,大吃一惊:“此处是圣人道场,何人竟敢窥视?”连忙追出,却见那人身穿明黄衣裳,上绣三足金乌,周天元辰,正是妖族六太子如今赐名6压者。玉竹仙子松了口气,上前一把抓住,斥道:“太子好不晓事!圣人之言岂是我等所能听得?若被现,吃罪不小!”忽见6压满面泪容,哽咽不止,底下的话便说不出口。6压狠力一挣,脱了她掌握,狂奔而去。玉竹仙子叹息一声,慢慢转身往后殿探望彩凤仙子去了。

    6压一路疾奔,跑到一处偏殿中,倚靠一根铜柱放声大哭:“爹爹!叔父!”他方才无意中听到两位圣人之言,知晓天数之下,自己父亲与二叔当化灰灰,绝无更改,一时惊得呆了,这才匆忙跑出,这时大哭不绝,只哭的两目灰白,泪干血流!他哭了半日,稍稍平复,面露刚毅之色,摇身便要化作三足金乌的元身,飞往太阳星助战。忽然停住,扬手给自己一个打耳光,哭道:“6压啊6压,父亲将你送来娲皇宫之意你都忘了吗!如今一去,不过徒然送死而已,你还要留着有用之身,为父叔亲族报仇雪恨才是!”这6压是天定妖族三足金乌皇族一脉唯一一个逃脱大劫之人,乃是妖族之中资质上乘之人,天性通透,加上近日炼化帝俊所赐一颗本命元珠,那元珠乃是帝俊一缕真灵所化,记载了妖皇无数年之阅历经验,又有许多秘传妖术,威力至大。6压炼化此宝,可说得益匪浅,表面上他年纪极轻,实则不啻于帝俊再生,妖皇之道早已熟知,比起那些洪荒老妖怪的算计,所差不过火候而已。

    6压收拾心思,抬头望向天上周天大阵,双目血红,两手握拳,指甲深入肉中,都刺出血来也浑然不觉,天地间每响过一声雷霆,他便颤抖一下,到后来心潮澎湃不可抑制,头顶不由自主冲出一道元气,化为一只三足金乌,昂怒鸣不休,正是他苦修的一尊本命元神,大劫激变之下,受了刺激,竟然突破境界,达到太乙散仙之境。第七日之上,有祖巫久攻不下,起了两亡之心,愤而学那共工之行,强以肉身破开混沌钟、河图洛书之防御,与敌偕亡。轰隆一声巨响,压盖万千声音,6压心中一痛,登时明白,又是大哭不止。连续九日之中,共有九声巨响传来,最后两声之中还伴有金乌禽鸟一般高亢尖鸣之音。6压心痛如绞,仿佛要跳出胸膛来,七窍流血,恐怖异常,便在此刻,他感到与父亲、叔父那一丝冥冥之中割舍不断的亲情感应消失了!6压大叫一声,翻到在地,痛死过去!

    娲皇宫中,女娲与老子两位圣人对坐,老子不言不动,也不离去,一面坐等玄都**师将伏羲真灵带来,一面未始没有监视女娲之意,娘娘心知肚明也不点破,忽然心头一动,叹了口气,吩咐一声:“玉竹,那6压昏死在偏殿之中,你将他好生安顿,细心照料。”玉竹仙子领命,急忙奔出。那妖族六太子托庇与娲皇宫,女娲也不怕老子知道,都是圣人神通,瞒他不得,索性做得光明磊落些,见老子连眉毛也不挑动半下,暗暗赞叹:“大师兄不愧为玄门之长,掌天地玄黄玲珑塔,这等心境修为,已与大道合,只怕离鸿钧老师之境也不远了。只是那6压下一量劫之时还有大用,成就也远远不止于此,却是与道家无缘,只等日后接引准提两位道友解释便了。”当下娲皇宫中无言。

    当第九声爆响传入轮回岛之时,鸿蒙打坐之中,双眼突然亮起,如同明灯照灼,大喝一声:“两位道友稍带,贫道去去便归!”头顶忽而冲出一派金云,大有亩许,其上坐一尊金身,二十四头四十八臂,各持法器,胸前两手捏不动根本印,金身遍饰璎珞彩珠,异彩纷呈,宝相庄严,金身之上托一颗混沌造化珠,寂然圆转,仿佛大道。鸿蒙化身一出,登时无边混沌之气,作五彩之光,上接云天,烛照霄汉,莫可逼视。镇元子一见,暗暗赞叹:“这位鸿蒙道友真乃深不可测,此金身分明便是西方教一脉法门,他却如何学得,功力又这般精深?”鲲鹏却是满脸不屑:“无那鸿蒙,身在道家,却去学那西方教的法门,不当人子!”

    鸿蒙坐定当中,运用元神,自觉天机已至,虽用本身真气,化作法身,助长法力,以身外化身之法,神游物外,现出万般瑰丽,千样宝色,不提。且说他将元神遁出,乃是一条混沌色身影,隐隐有黑白二气交相盘旋不定,背后又有星芒闪耀,仿佛那静夜之中的周天群星静谧神秘,莫可测度。那元神甫一离开鸿蒙肉身,便如那流星赶月,直奔太阳星而去,闪的一闪,便自不见。这一面镇元与鲲鹏也无暇赞叹鸿蒙法力,打起精神,各自准备迎战。

    太阳星中,巫妖二族各起精锐拼杀,有九大祖巫自散真灵,引爆肉身,落下帝俊太一赖以防身至宝混沌钟、河图洛书,一番轰击之下,祖巫妖皇尽数应劫,形神皆灭,不复存世。可怜开天便生之大神通之辈,无量岁月吞吐吸纳,只为不斩三尸,不修道行,不成圣道,终究为人所算,将那无边的功德只作无尽泡影,无量至宝只作废土,万千岁月,多少元会修行道果,只作得一场画饼而已,到头来只是空空!

    祖巫妖皇一死,余下之辈立时无心再战,除有平日因果太深,数当应劫之人,早已身化灰灰,其余巫妖立时做那鸟兽而散,饶是如此,生还之高手,十不存一,那混沌钟、河图、洛书吃祖巫一炸,散落天地之间,不知何处,这些巫妖想找也不从下手,实在再无心力打下去,纷纷离开太阳星,往洪荒世界之中躲避去了。

    这一场大战乃是开天以来,最为惨烈的一场战事,参战之辈莫不是神通广大,举手投足便是山崩海裂,打将起来,破坏也是极大,足足将一整块洪荒世界打成了无数碎片,三百六十五颗周天星斗也干脆少了一圈,满目皆是疮痍,散落的星斗残片汇聚在一处,成为无尽的洪荒星域,有许多巫妖二族的高手战到筋疲力尽,被吸入其中,也无力反抗,这些星域有得绝无半点先天灵气,到处死寂一片,唯有少数星球,乃是周天星斗所化,残存些许元气灵气,这些大巫妖神便借着这点点的灵气修复自身,回复法力,待他们有能力摆脱星域牵缠,想要返回洪荒,却赫然现已找不到回去之路,唯有在这一片广阔无垠的星域之中安家落户,传下衣钵,唯有极少数之辈,邀天之幸,受了那一丝轮回之力牵引,可以返回洪荒世界,待得回转,却觉天地已变,自又有一番争夺杀战,那又是一番故事,这且不言。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此语诚然不假,大劫之中也有一线生机,更有一线功德,巫妖大战将天地洪荒打了个粉碎,使得众生没了安身立命之所,便圣人传道也有阻碍,此时若有人挺身而出,将散落的洪荒大地一一修补还原,非但洪荒生灵要对他感恩戴德,还可借机得一场极大功德,虽远不如开天、设地狱之大,到底聊胜于无。鸿蒙传给镇元子的博取功德之法,正是以地书为基将破碎的洪荒大地重新炼制,那地书乃是先天至宝,天地胎膜,连未成形的大道都能包裹,何况是区区洪荒大地?日后镇元子果真将散失的洪荒大地一一收敛还原,以地书祭炼,凭此功德,享那地仙之祖的大福,他所炼天地也叫做地仙界。只是人力终究不必天道,地仙界只是勉强将洪荒大地凑齐,所得不过十之二三而已,远不如远古洪荒大地广袤,大神通之人每一想起,都扼腕不已,但此是天数所归,又奈何不得了。

    祖巫妖皇一死,巫妖二族所结因果便也消散,那凝绕天地之间的煞气杀机便也开始消散,太阳星光华透过薄薄轻雾挥洒下来,颇有几分凄凉之象。东海之上,浪涛渐渐平寂,大浪不兴,全无几日前那等吞天洞地的气象。三教圣人派出的几路人马,却在此处相遇了。

    先有西方教两位圣人座下尸弃尊者、毗婆尸尊者与毗舍婆尊者三位大神通之人赶到,于轮回岛东面十万里之处落定,尸弃尊者抬头望天:“巫妖二族应劫,只等混沌钟归位,便可下手抢夺。”毗婆尸尊者道:“那鸿蒙道人究竟修为如何?”毗舍婆尊者道:“只知他曾现祖巫真身,肉身强横,又有玄冥旗、五色神树两件宝物,自身修为怕是已到了太乙金仙之境,斩去三尊尸神。”尸弃尊者道:“两位教主之算计,是命我等抢夺东皇钟,一面将其斩杀,可是?”毗婆尸尊者道:“正是如此,想来此事甚是棘手,尤其有人教阐教插手,但教主将成道之宝赐下,想来是无碍的。”

    正说之间,有两道金光自三十三天外降下,顿了一顿,直朝三人袭来。毗婆尸尊者一见,扬声叫道:“燃灯道友别来无恙?”金光落地,走出两位全真道人,一位身形枯瘦,遍体光明,正是灵鹫山燃灯道人,另一位三人却不认得。燃灯道人当年行道之时,曾与西方教下几位尊者多有来往,彼此相熟,笑道:“正是贫道,毗婆尸、尸弃、毗舍婆三位道友别来无恙!”另一位道人正是云中子,他乃是红云转劫之身,又经圣人精血、盘古幡混沌精气锤炼,乃是天生的大德,有道的福仙,比起前世红云,高出何止百倍?一见三人,记忆之中也有印象,当年红云托庇于西方教下,平日多有见过,微微一笑:“我道是谁,原来竟是西方教三位道友。”

    尸弃尊者大奇:“道友识得我三人?”燃灯笑道:“好教三位道友知晓,只一位乃是阐教圣人高足,云中子道友,有道的福仙,红云老祖转劫之身。”三人“啊”的一声,大感奇怪:“那红云老祖与我西方交好,还曾托庇与教主门下,如今转劫归来,怎的又入了阐教?不当人子!”却不知云中子是圣人以红云混沌本体所炼,又加入了大道之基鸿蒙紫气,虽然记忆秉承红云老祖,但实实在在可说是另外一个人了。

    云中子一叹:“劫前之事,提他做甚!三位道友此来东海,可是为了那东皇钟而来?”三位尊者登时露出警惕之色,毗舍婆尊者打个哈哈:“我等奉了教主之命,此宝自落东皇手中,镇压万妖气运,如今东皇应劫,此宝了断后天因果,却与我西方教有缘,因此特来渡化!”燃灯不语,云中子冷笑一声:“却是不巧,贫道临行之时,圣人老师曾有言道:‘云中子吾徒,那混沌钟开天之时曾落入鸿蒙手中,借此算计东皇太一,如今此钟无主,鸿蒙定要取回,当日他设计害你前身红云道人,与你解下因果,此去东海,正可借此了断,一面也得一炼魔至宝,此宝与你有缘!’圣人老师何等身份?既如此说,想来是不错的。”云中子聪慧之极,听毗舍婆一派胡言,借圣人之语强说与东皇钟有缘,索性来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也说玉清圣人也有此等言语,尚且还与鸿蒙有因果未了,占了情理二字。

    尸弃尊者脾气暴躁,长眉一挑,便要反驳,毗尸婆尊者一把拉住,笑道:“道友所言,玉清圣人曾有法旨,想来是不错的,但我教两位教主所言也确有此事,圣人之事,我等不敢妄加评判,不如我等各退一步,且作赌一局如何?”云中子剑眉一挑:“如何赌法?”毗尸婆尊者又笑:“我等教门均乃鸿钧所传先天大道,正是‘青莲白藕绿荷叶,三教原本是一家’,为一件宝物伤了和气,大事不美。不如我等各以法力而论,分头攻上轮回岛,斩杀鸿蒙道人,谁若先取得东皇钟,此宝便归谁,任何人不得出手阻拦,道友以为如何?”云中子目光一闪,笑道:“道友好算计,也好,就依道友所言,你我各凭本事便了!”毗婆尸尊者笑道:“一言为定!”云中子接道:“大道为证!”修道之人沙果决,凡事一言而定,既是如此说法,自然不可反悔。

    毗婆尸尊者却是打得好算盘:“我方有三人,各持至宝,阐教不过两人,却又貌合神离,自是胜券在握。我且再施计挑拨一番,叫他等窝里斗,彼此猜忌,便更有利。”笑曰:“道友取舍果断,不愧阐教金仙高人。玉清圣人这等垂青,想必道友日后便是承继圣人衣钵之人吧!”此言一出,果然燃灯道人面色一沉,他自混沌中生成,乃是一盏灵柩宫灯得道化形,拜在元始天尊门下,与那玉清圣人亦师亦友,辈分比那阐教金仙又高出许多,只是玉清圣人授徒传道与老子一般,俱秉承无为之旨,令门下弟子自修自悟,老兄混了几个元会,如今才是准圣的法力,太乙金仙的道行,早有怨怼之意,还盼着元始天尊能看在他忠心耿耿的份上,将阐教衣钵相托,哪知云中子横空出世,瞧这架势,却有后来居上的意思,毗婆尸这几句话正说在燃灯忌讳之处,由不得作色而起。

    云中子心中一凛:“这厮以话语挑拨!”笑道:“圣人之道,至高至深,我不过微末小卒,入门尚晚,文武皆不及几位师兄,与燃灯老师相差更是十万八千里,怎敢妄言衣钵之事?”连消带打,一面点出自己德行不足,一面又暗暗指出燃灯乃是最有希望承继玉清衣钵之人,燃灯一听,面色和缓了许多,打个稽:“师弟严重了,所谓后来居上,师弟日后成就远贫道乃是定事。”云中子暗道:“多说无益,徒自被人挑拨,让西方教之人看了笑话。”说道:“那混沌钟各凭本事去拿,三位道友攻东面,我二人愿附骥尾,自南面攻入,一分高下,告辞!”拉了燃灯道人往南方飞去。毗婆尸见二人飞远,叹道:“这云中子处事果断,颇有心机,怕是我西方教劲敌,还需禀明两位教主才好。”

    陡然眼前升起茫茫红雾,弥漫之下,将方圆万里之地尽数笼罩,鼻中闻到一丝腥臭之气,那红雾仿佛是鲜血化成,极远之地传来战鼓擂响之声,又有人生喧哗定非,似乎有大军杀来。毗舍婆尊者惊道:“这血雾好重的煞气!难不成竟是巫族来袭?”尸弃尊者白他一眼:“巫族精锐刚刚应劫,身化灰灰,哪来的巫族大军!”毗尸婆尊者皱眉道:“似乎是血海冥河的气息……”话音未落,一个豪壮的声音大笑道:“难得西方教的尊者竟还记得贫道!当日阴山一别,几位尊者可好?”血雾四散分开,一位红衣道人背负双手,迤逦而来,正是冥河老祖。

    三位尊者一见,倒吸一口凉气:“是冥河老妖!”强笑一声:“道友不在血海之中纳福,跑到这东海荒凉之处作甚?”冥河摇头笑道:“特为东皇钟而来!”他倒干脆,一语道破天机。三位尊者暗暗叫苦,人教阐教插手倒也罢了,眼下连冥河这等老怪也给勾了出来,委实有些不妙。尸弃尊者道:“冥河道友有所不知,那东皇钟吾师曾有言语……”冥河打断他道:“道友也不必拿你西方教那一套有缘无缘之说诳我,你我心知肚明。便如方才你等云中子燃灯之辈所约,各凭手段便是!”尸弃吃他抢白,默然无语。毗舍婆尊者打岔道:“道友身后血雾之中仿佛有许多精兵强将,可否与我等一观,开些眼界?”

    冥河老祖一哂:“有何不可!”袍袖一挥,血雾散尽,露出里面阿修罗战士。三位尊者一见,只骇得魂飞天外!只见面前是庞大无匹的阿修罗战船,一艘艘一架架,共有千艘之多!每一艘长有千丈,皆是以龙脊做骨,冥铁做身,黑漆漆一片,其上还有猩红之色,仿佛是那干涸的血迹。那阿修罗战舰每一艘都配有玄阴雷磁神冲、烈火旗门无数,皆以法力催动,对敌之时,可放出无量阴雷真火,万舰齐之下,便是太乙金仙也难能保全。战舰之下站满阿修罗战士,个个身披铁甲,丑若魔鬼,有那无边的煞气、不尽的威风!这千艘战舰皆是阿修罗这几年在四大阿修罗魔王督造之下建成,仿造妖族的鸿蒙斗舰战船,威力极大。这一次冥河老祖对那混沌钟势在必得,因此带了全副家底前来抢夺。

    毗尸婆尊者张大了嘴,半天才道:“道友,好大的手笔!”冥河老祖冷冷一笑,能将西方教座下三位尊者吓得如此,也算扬眉吐气,傲然道:“雕虫小技,难入方家法眼。三位道友自西方而来,还请往西方而去,贫道就在此地,只等混沌钟现身,便自出手!”尸弃尊者一听,冥河老祖霸道之极,竟让他们让开东面,自己往西面方向蹲守,勃然大怒,刚要呵斥,毗尸婆尊者一把止住,笑道:“道友大军倾巢而出,自要三军安稳才是,若要往别处进攻轮回岛,不免怠慢了大军。我等便依道友所言,往西边去也。”三人驾起祥云去了。

    冥河老祖冷笑几声,有罗睺魔王上前道:“父亲何不出动大军,将他三人杀了,也好少却一个对手?”冥河道:“你懂什么!他三人不成气候,奈何背后有两位圣人撑腰,动他不得,今日以夺钟为要,不必旁生枝节!”罗睺魔王躬身应是,收拢大军,摆开阵势,外表依旧以血雾遮掩,预备打轮回岛一个措手不及。

    三位尊者驾云而行,尸弃尊者埋怨道:“你为何阻我?冥河那等霸道,若不给他些颜色瞧瞧,岂不翻上天去!”毗尸婆尊者道:“你没看到他身后那些魔鬼之辈?想必便是他新创的种族了,此族生于血海,何等煞气!教主早有意派一位尊者往地府之中驻扎,好使亡魂闻听我西方教之法,向往大教,也好压过三清道门一头。那冥河老祖既是明目张胆摆开阵势,只怕所图不小,此事还要早早禀告。哎,多年不出极乐胜境,不成想竟出了这许多异事!”毗舍婆尊者也道:“且忍下一口气,冥河势大,奈何他不得,日后再作计较。你我三人且打点精神,只将东皇钟到手,回复法旨,其余之事还要听教主定夺。他冥河有大军在此又能怎样?还能敌得过我等手中教主立道之宝不成?”当下三人收敛心思,坐等混沌钟现。

    云中子与燃灯道人赶奔轮回岛南方之处,静待时机,忽有一道金光自三十三天外女娲天中落下,化为一个黑须道人,正是玄都**师,手持一卷图轴。云中子一见大喜,稽道:“玄都道友何来?”玄都**师将他上下打量,但见云中子一袭清气裹体,相貌奇古,暗合道德之相,暗暗点头:“怪道玄都大老爷许他为我三清门下第一人,果有道德之姿,天生仙根!燃灯道人与他一比,大是不足!”还礼道:“贫道奉了玄都天大老爷之命,前日往太阳星中,以太极图接应伏羲天王真灵转世轮回,往娲皇宫中回徼法旨。大老爷知晓道友二人在此行事,特命贫道持了太极图前来助一臂之力!”云中子大喜过望:“道友一来,大事济矣!”正自攀谈,忽有一道虚影自太阳星中奔出,呈混沌之色,其中尚有星光斑斓,竞投轮回岛而去。云中子精神一振:“鸿蒙道人现身,此时动手正是时候!”

    欲知三教会盟,劫夺混沌钟,云中子与鲲鹏妖师交手,以及6压娲皇宫中以天妖**暗害鸿蒙等等诸般精彩情节,且听下回分解。

    且说鸿蒙将元神显化,其中有繁星点点,皆是他近些年来凝练的周天星斗星力精华,一时还未得尽数炼化,因而有此异象。仙家元神玄功变化,跳脱飞扬不比肉身虽然强悍,却受先天限制,有种种不足,尤其鸿蒙凝练混沌元神,先天五行齐备,更是妙用非凡,元神遁出,竟比一般仙佛的遁光还要迅快,不过一炷香功夫便来至太阳星上,但见满目的疮痍,残尸遍地,偶有几个幸存的巫人妖神,各自呻吟不止,其中便有计蒙英招等效忠妖皇的上古大妖。整座太阳星几乎缩小了一圈,一株扶桑神树,盘古左目灵气所钟的一株先天灵根,火行神物也几乎被连根拔起,枝叶枯败,落了一地,没有数十元会,绝难回复元气。

    鸿蒙暗暗感叹:“可怜先天灵根,一朝大劫临身,沦落至斯!”周围空间之中有数十股鸿蒙熟悉之极的气息,与他凝练的盘古精血交相呼应,正是祖巫自毁其身之后所留的肉身精华所在,若是被大能之人收走,精心炼化,融会贯通,不难成就祖巫真身那等强悍之极的肉身,但若是想要精炼祖巫血脉还原盘古真身,却是难上加难。此处只有九位祖巫陨落,聚不齐盘古真身所需精血,再者祖巫自爆,所存精血有多有少。

    比如玄冥祖巫虽是女流,性最凶悍,向来身先士卒,第一个引爆肉身的便也是她,却是一丝一毫都为留下,在这洪荒世界中无论真灵肉身都是彻彻底底的消散,再也找寻不到,即使鸿钧出手,也依旧枉然。再有奢比尸祖巫性最凶狡,祖巫之中智谋仅在帝江之下,打斗之时身在最外围,自毁肉身之后所存残尸也是最多。那祖巫乃是秉承先天一股至阴戾气所化,所谓孤阴不生,独阳不长,奢比尸纯阴至寒之身,若不出意外,非但成就不大,反而容易夭折,但他乃祖巫化身,天生的顶级强者,竟硬生生创出一门法门,采纳先天真火、太阳真火并三昧真火,与纯阴之体合炼,非但法力强绝,也永无后患。

    鸿蒙望着四周飘散的奢比尸遗骸,微微冷笑,张口一口神风吹去,那尸骸登时四散而去,奔出太阳星,直落到洪荒中去了。“果然不出我所料,这奢比尸乃先天阴魔之祖,只怕便是后世许多妖魔阴神的祖宗了,他这血脉散开才会化生出后世那许多妖魔鬼怪,既是天意如此,索性推波助澜一番。只怕那僵尸一族,便是由他血脉而生,只可惜血脉渐渐淡薄,失了祖巫神通,不能自行融汇阴阳精气,只能靠吸食血液,以鲜血之中一股纯阳正气压制自身阴寒尸毒。而僵尸强悍之极的肉身怕是也秉承祖巫一脉,我真是有才,这都能想到!”洋洋自得一番,又埋头做正事去了。

    东皇钟与河图洛书吃祖巫引爆肉身,落下帝俊太一头顶,不知飘落到了何处,除非圣人出手,谁也算计不明,也正是如此,三教教主才再三叮嘱,非得鸿蒙出手寻回此宝,才可下手夺取。“幸好此钟我曾炼化十万之久,在其中种下了一丝元灵分身,冥冥之中自有感应,不然只有圣人出手,才可得知此钟着落何处。”鸿蒙元神运用法力,仔细感应那一丝魂灵波动,许久眉头一挑:“却在那里了!”直扑正西而去。奔劳百万里之遥,才在一座先天生成的大山之中寻到了东皇钟,却是被祖巫一炸,掀翻百万里开外,直直嵌入此山。鸿蒙元神运用道家神通,叱开山石,陡见金光耀目,一座古钟通体金黄,夹在山缝之中,不是东皇钟又是哪个?以御物之法,将此钟到手,饶是金仙心境,也不由一番慨叹:“老朋友啊老朋友,过了许多岁月,你终究又到我手!”

第九十七章 三面夹攻 大战轮回岛(一)

    鸿蒙本欲回转,想起应承妖师寻到河图洛书两件先天灵宝,不好食言而肥,又耗费法力找寻,好在那二宝是与混沌钟被祖巫一拥而上,轮番自爆,一同落下头顶,落脚之处与混沌钟也不甚远,正在偏南四十万里之处一方碧渊深潭之中,鸿蒙又以**力分波辟浪,下潜千丈,将二宝捞出,以元神一同裹住,当真像极了乡下的土财主,乐得脸上都能掐出花儿来,也知事不宜迟,急回转轮回岛。他元神遁光迅捷之极,不过七日便自赶回。自天而降,一双混沌慧目四处打量,将四方形势收入眼底,心里咯噔一声:“我只算出这一次炼化混沌钟必有魔劫搅扰,没成想竟是这等惹厌,那冥河老祖更是倾巢而出,鼓动血海阿修罗族之力前来,怕不是善茬。嘿嘿,不过你家老祖早有准备,岂是任你等宰割的?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只看谁的手段更高强罢了!”

    直直落入岛上大殿之中,倏忽钻入肉身不见,同时身前香案之上摆放有三件宝物。头一件乃是一口古钟,样式奇古拙雅,仿佛是道,至简却又至繁,那钟通体金黄之色,似有无穷帝王威严,钟身之上铭刻万千妖神,尽皆围绕一位身穿九莽龙袍的皇者跪拜,唯我独尊之气概油然而生。另外两件一件是一副龟板模样,上有九宫八卦之形,仿佛天然生就,还有一件乃是图轴,上有点线纵横,落在方家眼中一眼便可瞧出其上所载乃是洪荒各处水情河道。

    鲲鹏与镇元正自养神备战,便觉一阵劲风刮起,鸿蒙已然元神归窍,端然高坐。妖师手脚最快,一把将那河图洛书抢在手中,嘴角咧开,仿佛那刚生下地的孩童,只知傻笑。他将元神真灵探入两件灵宝之中,先欲祭炼一番,也好初步应用,免得鸿蒙这厮临事反悔,忽然面色一变,怒道:“好你个鸿蒙!口是心非的小人!这两件宝物都是残缺,你却拿来糊弄你家老祖!”鸿蒙冷笑道:“妖师休要血口喷人,贫道费了许多力气才将此二宝寻来,这河图洛书乃是九大祖巫自毁肉身真灵,强行自帝俊头顶落下,那祖巫自爆的威能,便是你我都禁受不住,何况两件先天灵宝?些许损毁也是在所难免,贫道只答应帮你找回二宝,你若不想要,教给贫道修复炼化了便是!”说着伸出手来。

    鲲鹏一闪身,将二宝紧紧抱在怀里,陪笑道:“鸿蒙道兄,贫道不过开个玩笑,你何必当真!倒是你那混沌钟好生查验,免得也有损毁,却是欲哭无泪了!”开玩笑,河图洛书虽有破损,到底不伤根本,只需耗费几万年苦功便可修复还原,若是让鸿蒙强要了去,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鸿蒙道:“此事不劳道友费心,此钟乃是混沌至宝,开天的圣物,莫说祖巫,便是圣人倾力一击,也伤不了分毫!”鲲鹏一听,又妒又气,偏个脑袋细看东皇钟,非要找出点破相的地方气气鸿蒙不可。镇元眼望混沌钟,饶是他混沌生成,开天修行,吞吐无数岁月,俾成地仙之祖,见了此宝,也是双目放光,叹道:“不愧是开天圣物,当真了得!”

    鸿蒙望着那金黄色的钟身之上万妖朝拜的铭刻,冷笑道:“此钟威能极大,本是好的,但太一祭炼不得其法,把个好好的至宝炼成如今这副模样,好不气人!”镇元子一笑:“如今此钟又归道友,只需稍稍祭炼,还原先天之质,便可重放宝光,再现混沌至宝之风采了。”鸿蒙道:“鲲鹏道友莫要高兴,贫道这两件灵宝,你却是不大好拿呢!”鲲鹏瞠目道:“怎么,你要反悔?”鸿蒙不悦道:“修道之人,言出法随,你当贫道是那食言而肥的小人不成!我所指乃是助我护法祭炼宝物之事。”将岛外仙佛云集之事告知,末了又道:“冥河老祖借此天地一量劫之机,造化阿修罗族,甫出血海,第一个却是拿贫道开刀,倒是十分看得起我。只是他有元鼻阿屠两柄先天戾杀之器,又有十万阿修罗战士以修罗战舰布下血海冥河阵,来势汹汹,不易对付。”

    鲲鹏苦笑道:“我今日才后悔应了你之所请,为你护法炼宝,那冥河虽则人多势众,毕竟是孤家寡人,比起燃灯、毗尸婆两处势力却又相形见绌了,他等可是圣人门徒,一个不好惹得圣人出手,我等未证混元,岂不任人宰割么!”鸿蒙冷笑:“你若后悔,只将河图洛书留下,我任你从容离去。”鲲鹏把脸一正,叫道:“但俗语有云:‘财帛动人心’,此二宝我若到手,加以祭炼,立时便可水到渠成,斩出尸神化身,道行更进一步,如此之宝,岂有舍之之理?罢罢罢,贫道这把老骨头为你搏一次命便是。”将河图洛书祭在头顶以真火祭炼。

    鸿蒙见他鼠两端,也不多言,对镇元子道:“此次凶险,有劳道友了。”镇元子抚须笑道:“我受道友恩惠,得了天大功德,正可一尽绵薄之力,不然心中有愧,因果牵缠,怎能参悟元始,成就大道?道友勿言!”鸿蒙叹道:“真长者也!道友那五庄观离西方极乐极近,若是出手应付西方教尊者,只怕解下因果,日后修行不利,还是请妖师往西面截击西方教来人。”鲲鹏一想:“当日紫霄宫开讲,我让座于准提接引两个,他等才能得那鸿蒙紫气,成就太上至道之尊,无形之中西方教欠下我极大因果,日后我若劫数临身,还可托庇于西方教下,免去灾劫,犯不着此刻恶了西方教尊者,以后相见,大是不美。”出口道:“镇元子道友乃是非攻之人,应对西方教来人正是合适,贫道出手狠辣,正可替道友对付燃灯、冥河之辈,也好叫他等得知,我妖族统御洪荒数十元会,不是虚妄!”鸿蒙面上微笑,仿佛早有所料,只道:“道友请缨,自是最好。只是切记不可轻敌,尤其那阐教弟子云中子,更是前途远大,乃是接掌玉清圣人衣钵之高足,前途远大,最是难以对付,还请小心为上。”

    鲲鹏奇道:“那云中子是何来历?怎的从未闻名?”鸿蒙神秘一笑:“那云中子之来历你见他便知,说起来他与你我还有一场天大因果未了,道友也正可借此机会,与他一会。”忽然岛外传来轰鸣阵阵,整座大殿也晃了几晃,鸿蒙眉头一皱:“混沌钟已现,他们到底坐不住了。事不宜迟,贫道这便闭关炼宝,此番炼钟贫道算来需足足七日七夜时光,两位道友只需助贫道抵挡来人七日夜,待贫道功德圆满,出关之时,自可将他等尽数打回去。两位善自珍重了!”将手一挥,三百六十五根周天神柱轰隆隆运转开来,阵势变幻之下,将鸿蒙团团围住,丝丝轻雾自生,大殿之上仿佛蒙上了一层水汽,任是何等慧眼都瞧不分明。

    鲲鹏与镇元子自然知晓是鸿蒙动了周天星斗大阵,将整座大殿纳入阵法运转之中,闭关炼宝去了。他二人默默退出大殿,鲲鹏妖师笑道:“既然收了他的好处,便得给他卖命。道友,贫道去对付那云中子燃灯二人,那冥河老祖也交给贫道便是!”一声清叱,一尊虚影自身中分离开来,化作一位灰衣道人,正是鲲鹏借自己混沌真身所斩的一尊恶尸化身。那化身向二人微微施礼,道:“冥河交由贫道动手便是!”镇元一见,笑道:“妖师既是如此,贫道岂能甘居人后?道友稍带!”默运法力,头顶现了一片金云,其上长一株人参果树,十人合抱粗细,根如磐石,凝烟含翠,当真好树!正是五庄观至宝,仙家妙物,混沌的灵根人参果树。那果树枝条舒卷,扭动几下,忽然落下地来,也化作一位绿衣道人,相貌清癯,与镇元子有七分相似,正是与世同君借自身一株混沌本体斩出的一尊善尸尸神。

    鲲鹏眼神一亮,笑问:“贫道这尊尸神乃是借了自身本体将他斩出,至今还有善尸自身未斩,不知道友斩了几尸?”镇元子苦笑:“道友,你我皆是混沌之中生就,自知我等混沌灵神若要斩尸证道,不啻于盘古开天,难啊真个是难!贫道亦借本体斩他出来,不过一尊善尸而已。”言下之意,颇是无奈。

    鲲鹏也自苦笑,他与镇元子一般都是混沌之中孕育生成的先天魔神。当年无中生有,先有混沌,复有鸿蒙,那鸿蒙乃是混沌未劈,众生未始之行,亦与混沌一般。但鸿蒙之中孕生大道,又有混沌魔神三千环绕而生。女娲、伏羲、准提、接引、鲲鹏、镇元,甚至拿鸿钧老祖莫不如是。那三千魔神乃是自鸿蒙化生,各自有一副肉身,或妖或鱼,或树或花,或云或塔,却无一个得成*人身。却是大道有知,唯有人身暗合天地造化,得道最易,只有鸿钧老祖一人,因是天道眷顾,注定开天之后得造化玉牒,修成混元大罗金仙无极正果,成就天道圣人,成为天道代言,因此生来便是人身。

    其余三千魔神于混沌之中日夕孕育,生而不知其所生,死而不知其所死,混混沌沌,浑浑噩噩,如同傀儡。他等肉身经过混沌元气无数量劫打磨锤炼,凝实无比,当盘古开天之时,鸿蒙破碎,造化演变,地火水风蜂拥,这三千魔神才如梦初醒,各自有了知觉。盘古开天辟地,对于洪荒生灵来说,乃是大机缘、大功德,但对三千混沌魔神来说却是灭顶之灾,天大的杀劫!开天斧所劈之下,震动整个混沌世界,除却女娲伏羲等等有限人等之外,其余魔神尽数死在了那开天辟地的无上威力之下,化作地火水风,先天灵气。

    开天之后,幸存的混沌魔神却愕然现,自己赖以生存修炼的混沌灵气愈来愈是稀薄,九成九演化成为先天五行灵气,若无混沌灵气支持,莫说证道混元,便是生存也成了问题!没奈何之下,这些魔神纷纷选择转世重修,其中佼佼者便是接引准提两位西方教主,他二人转世之后,又将自身混沌本体连成法宝,成为圣人镇压气运的宝物。其他魔神没有这等机缘,得道祖垂青,立身证道,唯有转世苦修,借以增强实力,只图个保命便了。混沌本体在鸿蒙之中祭炼多年,威力不下于先天灵宝,多数魔神便将自身混沌本体作为寄托执念之物,斩做尸神。

    不得不说,鸿蒙这厮不是一般的运道,他自后世穿越而来,本身只是一道真灵,但本就是人身化成,非为异类,日后要斩却本体却又容易了许多。真灵虽然脆弱,却又多了许多可塑性,再者他没有选择将五色宝树作为本体,而是借开天之威,以仅存的混沌灵气凝练人身修行,起点更是高于那些混沌魔神,只是若没有得到造化珠这等移动的混沌元气库,无有海量的混沌元气供他修行,日后他的下场恐怕还赶不上鲲鹏镇元子这等混沌魔神了。只是这厮资质实在太差,任一个混沌魔神如鲲鹏镇元得到造化珠这等逆天宝物,此时的修为还不比他高上千倍?也用不着处处小心翼翼,抢宝杀人还要担心结下因果,日后不好了断。

    鲲鹏苦笑:“我等只斩一尸,还有一尸与自身难斩,哎,想我等先天灵神,本是混沌生就,却不得逍遥,还要在天道之下战战兢兢,不敢稍有异动,真是可怜可叹!却远远比不上女娲、接引准提三位道友了。”镇元道:“他三个得道祖钟爱,证道混元,自是脱出天道之外。我等无那大福缘,空自嗟叹亦是无益。况且我等皆是混沌之中异类得道,先天与大道不合,若要斩去本体,还不知要费去多少功夫!”两位先天神祗相对慨叹,一时竟忘了对敌护法。

    蓦地岛外又是一阵轰鸣传来,当是三教之人动法力攻打岛上禁制,鲲鹏与镇元一惊,却见林奇小跑过来,向二人施礼道:“两位师伯,弟子奉老师之命听从调遣,岛上十万大妖已然披挂整齐,只等师伯下命。”镇元子笑道:“我等却是痴了,眼下一步都未过得,却去谈那证道混元之事,何其愚哉!排兵布阵乃是道友所长,贫道甘拜下风,只静听调命便了。”鲲鹏虽然为人贪利忘义,有些小性子,但胸中实是颇有沟壑,说是有甲兵百万也不过分,知晓此刻正乃生死攸关之时,谦让推脱不得,当下断然道:“既如此,贫道有僭了!镇元道友领大妖一万,往西方迎战西方教尊者;贫道自领大妖一万,迎战云中子、玄都**师一流;贫道尸神与镇元道友尸神合力,领大妖八万,迎战冥河老祖并阿修罗族,林奇,你居中策应,岛上禁制你最熟识,若有不测,务必照应周全。我等只需扛过七日夜,待鸿蒙道友出关,便万事大吉。事不宜迟,劫后再见!”将身一摇,化身大鹏呼啦啦往岛南飞去。

    镇元子一笑:“妖师性子倒是暴躁!”大袖飘飘往西去了。有鲲鹏恶尸化身北冥道人与镇元子善尸化身天木道人并肩携手往东去了。林奇一声怒吼,召来十万大妖,大声命道:“分出两万大妖,追随两位仙长,其余八万随我来!”十万大妖轰然应诺,自有妖圣领兵得令而去。

    此刻轮回岛外,先自按耐不住,出手强攻的正是冥河老祖!那鸿蒙道人元神显化,将混沌钟、河图洛书三件宝物一同带回轮回岛,宝光上烛霄汉,谋夺东皇钟之人莫不是天生大神通,最次的也是太乙金仙,练就一双慧眼,万里之外便自瞧见。眼看鸿蒙元神归位,落入岛中去了,冥河老祖第一个按耐不住,起身命道:“儿郎们,与老祖攻岛!”四大阿修罗魔王拜领将领,吩咐下去,十万阿修罗战士轰然鼓噪,声震寰宇,驾起千架阿修罗战舰,其上烈火旗门、玄阴雷磁冲一阵爆鸣,出阵阵宝光,被阿修罗战士法力催动,登时射出亿万颗烈火神弹与玄阴神雷,拖着长长的尾翼,恍如流星飞坠,落向轮回岛上。

    轮回岛岛基乃是取自鸿钧道祖玉京山分宝岩,被鸿蒙投入乾坤鼎中祭炼,还原先天之质,炼成一座岛屿,专为日后传道立足所用,本身便是先天灵宝的级别,又经鸿蒙道人这许多光阴祭炼布置,岛上防御的禁制便有千道之多,被阴雷烈火攻击,这时才显出真正的威力来。但见岛上无数光芒闪耀不定,仿佛那静夜群星,星芒吞吐,一道道真元防御禁制一瞬间打开,形如一个个锅盖,倒扣在岛上。那禁制乃是一层层的光膜,赤橙黄绿青蓝紫黑白,九色交杂,层层叠叠,无有穷尽。那无量阴雷真火击在其上,轰鸣声中,尽数爆散开来,似正月里烟花遍舞苍穹,各色精光宝气交杂辉映,瑰丽到了极点。

    那阴雷与烈火一属阴一属阳,交相激荡之下,立时生出无穷变化,阴阳相吸相斥,相合相爆,形成一颗颗形如太极般的神雷真火,只在护岛禁制之外演化不定,整座轮回岛也在爆响声中轻颤不止。罗睺魔王大喜,笑道:“父亲,此次出血海,孩儿共带了千艘战舰,共有烈火旗门、玄阴神冲十万八千门,轰击个十天半月也无问题,照此下去,不消三日,便可攻破轮回岛禁制了。”冥河老祖冷笑道:“我的傻孩子,你当那轮回岛是那么好破的么?他这整座岛屿乃是用道祖分宝岩炼成,落在此间。那分宝岩乃是当年道祖分宝之地,承载无数先天妙物至宝,有那大功德、大气运,莫看阴雷神火生就太极变化,摩荡不休,但也只可消耗他一些先天禁制而已,损不得他的根本!再者那鸿蒙何等算计,岂会任你攻打?只怕凌厉无匹的反击立时便到!你只指挥战舰小心攻打,不可贪功求胜,坏我大计!”罗睺魔王心下不以为然,也只得躬身领命。冥河老祖长身而起,大袖飘飘,若非身上血光迸现,杀机缭绕,倒也是一派仙风道骨,有道高人,大笑道:“大丈夫存世,便当快意恩仇,睚眦必报!莫令匣中宝剑空利!”足踏虚空,往那轮回岛中而去!

    鲲鹏妖师正往迎敌云中子燃灯一行,见阿修罗战舰放射阴雷雷火轰击岛上禁制,面色一变:“这禁制全赖一股法力支持,这样攻打下去没了法力补充,三日必破!待我助鸿蒙一臂之力!”取出一面宝旗,其上氤氲紫气,香风满空,正是素色云界旗,分属东方甲乙木的至宝。妖师将大旗一展,无穷量法力涌入其中,又将大旗望空一指,喝一声:“化!”大旗之上陡然射出一股翠绿精气,凝成一丸翠球,升入高空,眨眼爆散开来,化作九九八十一股乙木精气,倒扣下来,交互缠绕,声声龙吟声吼之中,结成了无数根粗大的枝条,将轮回岛团团护住。

    那枝条根根十人合抱粗细,长大之极,枝干虬结,鳞片宛然,仿佛是那太古巨龙探头伸爪结成一处。正是妖师以自身法力化成的先天乙木禁制。那妖师生于混沌,长于北冥,乃是北方水相,结成一颗本命妖丹也是癸水精英凝结,那聚仙旗属乙木禁制,以水生木,正是相得益彰。妖师施法已毕,只觉周身通透,聚仙旗中无量木性精气倒涌入体内,水木相生,法力非但无有损耗,还有几分增长。妖师大喜:“好宝贝!当真是好宝贝!”扛着大旗往南去了。

第九十八章 大战轮回岛(二)

    远远见到三位道人立在虚空,只观瞧阿修罗族攻打禁制,却不出手。妖师心下疑惑,却听一位道人稽笑道:“紫霄宫中一别,暌违经年,妖师有礼了!”正是燃灯道人。妖师还礼道:“上次道祖开讲之时,天地间许多大德听道,如今多数早已陨落,道友拜在玉虚宫门下,托庇圣人,如今想来,不失明智之举。”言下甚是萧索。燃灯笑道:“妖师变了,如何一腔壮志热血如今竟这等萧然?”妖师苦笑:“贫道坐看妖族应劫,却插手不得,由不得我萧然欲退啊!”燃灯正色道:“巫妖二族应劫,妖师正是天幸之人,得脱大难,何不归隐山泉,面色再结因果,日后不好了断。我等奉了两教圣人之命,渡化混沌钟之宝。那混沌钟于开天之时为盘古天王所有,如今归于两教圣人正合天数,道友何必助纣为虐,为那鸿蒙卖命,徒自丢了面皮?”

    妖师心里一紧:“这等欺心!假借大道天数压我!”笑曰:“道友诳我了!贫道也知那三清乃是盘古,盘古却非三清。正如贫道乃是三尸,三尸却非贫道,其中之理玄之又玄,盘古天王之宝早在开天之时,缘分便尽。不然如何不似太极图盘古幡诛仙剑者那般,出世便择三清圣人为主?鸿蒙道友于开天之时得到此宝,祭炼十万年岁月,上应天命,借宝与太一镇压鸿蒙世界与千万妖族气运,如今太一应劫,鸿蒙道友取回此宝,返归先天,正合天数,道友却要恃强强取,先就落了下乘!听贫道之劝,还是退去,不然兵戈相见,徒失了紫霄宫道友之情!”笑话,妖师一张利嘴,洪荒闻名,燃灯道人徒然以天数相逼,反被鲲鹏又以天数相驳,只说得他哑口无言,默然不语。

    玄都**师上前一步:“鲲鹏道友,我等奉了教主之命,为取混沌钟而来,你若一意孤行,说不得要做过一场,那时丢了面皮,悔之无及!”他是太清圣人唯一高足,虽非老子那般太上忘情,但也学了个七八,言语简练,也不提什么天数运道,一句话要和还是要战!鲲鹏一噎,苦笑:“三位道友皆是圣人高足,贫道平日结交讨好还来不及,但今日却是势成骑虎,我收了人家好处,不得不做这打手,贫道应允鸿蒙那厮,为他守关七日夜,三位道友可否高抬贵手,七日之后,贫道自然退去,那时任凭三位施为如何?”

    玄都不语,燃灯面色阴沉,云中子哈哈一笑,上前道:“妖师!你可还记得贫道?”鲲鹏这才仔细打量,忽然面色惨变,惊道:“你是红云?!不对,你不是他,这这这,你与红云是何关系?”云中子淡然一笑:“贫道乃是云中子,玉清圣人之徒,那红云说来乃是贫道前世,贫道今日来此,一为夺钟,二为寻你与鸿蒙两位道友了断前世因果,今生也好安心证道。”鲲鹏瞧瞧云中子,但觉他飘然若仙,清雅如云,苦笑道:“玉清圣人好手段!你心性沉稳,资质比之红云不知好过多少,阐教有你支撑门墙,光大门楣有望!不错,你前世红云乃是我与鸿蒙联手算计而死,你来寻我俩正是应当!”

    云中子叹道:“不愧妖族之师,这等气概却是少有了!”燃灯道人听鲲鹏又提起阐教衣钵之事,大是不耐,喝道:“既是如此,我等也不必徒耗时间,且做过一场便是!”祭起量天尺,劈面打来!鲲鹏暗怒:“好不要脸,先前还笑称道友,言语不和便自大打出手!”将身一抖,身上一件道袍脱落,化作三百六十五柄大罗周天神剑,往燃灯道人刺去。玄都**师却不出手,只持定了太极图,退在一旁。鲲鹏见玄都**师不插手争斗,微微放心,不料云中子一声不响,身后陡然升起一面铜镜,面盆大小,放射无量光华,两道白光直往妖师泥丸宫中钉来!

    妖师大怒:“端的不要面皮了!”也祭起手中炼妖壶,乃是一个陶壶模样的法宝,嘴圆腹扁,壶口朝下,有一线毫光倾倒而出,化为一座光幢将鲲鹏周身团团护绕。这炼妖壶乃是女娲圣人镇宫之宝,借与鲲鹏防身炼魔之用,威能至大,可护身祥光,比之西方教舍利宝光,不动禅法还要厉害许多。那宝光方自罩定妖师,照妖镜所定神金光便到,只在光幢之外游离划过,却伤不得他分毫。云中子咦的一声,赞道:“果是圣人至宝!”法力鼓荡,催动照妖镜最大威能,此宝生于昆仑山中,当日被云游而过的冥河老祖看中,想要强取了去,为元始天尊所阻,待得成熟采来赐予门下最堪大用的云中子防身。此宝乃是先天生就一点五行金精落在昆仑,出世之时光华遍照,将周天之内、普天之下所有妖族精气尽数摄了去,因此善定妖族修士元神,天生妖道练气士的克星。

    云中子先就祭起此宝,便是为的出其不意拿下妖师,一面了断因果,也好扑上轮回岛杀人夺宝,哪知妖师身经百战,阅历丰富已极,觉出不妙,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先就用炼妖壶护身,那宝光不过擦肩而过,伤不得他半分。云中子嘿的一声,将手一指,那镜上所光华何止大了百倍?精芒闪现之中,连太阳星宝光都压了下去,精光灼灼,如潮之涌,骇浪一般,向妖师扑去!妖师见那宝光化作一圈圈的光轮烟云流转不定,只在自己周身沉浮,一圈圈的光轮环环相扣,五色七彩闪耀之下,瑰丽炫目之极,却知这等金碧辉煌之下,却是无尽的杀机!若是吃这宝光上身,泥丸宫中元神立时定住,天大的能耐也只有任人宰割。面色阴沉,喝道:“云中子!这宝物专克我妖族修士,你却是从何得来?”也难怪他惊怒交集,这等宝光可说是天生的妖族克星,任由它落在对头手中,日后却是永无宁日了。

    云中子微笑,却是说不出的温润宁雅:“此宝乃是掌教师尊赐予贫道炼魔防身之用,妖师若是瞧上了,只往玉虚宫中一行,老师让给你,贫道便与你。”鲲鹏气的哇哇大叫,一听是圣人赐下却是奈何不得了,叫道:“好哇,炼魔炼魔,你将贫道当成魔头了!”往怀中取一宝,往上一抛,亦是一面宝镜,大有磨盘,宝光灼灼,只是此光不比照妖镜之光只定妖族元神,却是浩大渊远,无有穷尽,仿佛那极高王道,令人身心慑服。鲲鹏喝一声:“疾!”那宝镜滴溜溜圆转开来,陡然放出万丈光华,九色升腾,向照妖镜扑去。此镜久随天帝至尊,无形之中也养就了一股王道霸气,一见对面也有一面宝镜,神物有灵,自生感应,却要将那照妖镜慑服!

    云中子霍然色变:“昊天镜?好家伙,你如何得了这件至宝!原来鸿蒙那厮竟与东王公勾结在了一处,怪道有恃无恐!”知道此宝乃是王道圣物,镇压天庭气运,为镜中之王,自己的照妖镜先天之上便弱了一筹,万万不是对手,心念微动,照妖镜清光挥洒,依旧转回头顶,高悬其上,将袍袖一抖,一枚小小印章脱手飞出,晃的一晃,眨眼便有数百丈方圆,如同一座小山也似,印底以上古神文篆刻三个大字“番天印”!喝一声:“去!”那大印一转,轰然砸向昊天镜所光柱,砰的一声,竟将那无形无质的宝光击的四散飘落,恍如漫天下起了一场光雨,五色交杂,壮观之极。

    那昊天上帝与瑶池金母本是道祖座前一对金童玉女,因在混沌之中被道祖点化而生,有无量量劫扶持之情,被道祖钦点为日后三界至尊,天地领袖,赐下一干先天宝物,镇压气运。两位至尊因要修过法力,又要体会众生修行之心,因此奉了天命转世洪荒之中,历过一千七百五十劫,每劫该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修过无量岁月,方能受那无极大道。

    此时巫妖应劫,当有天地至尊出世,统领三界,领袖群伦,那昊天上帝也转世成为东王公,乃是东方溟溟之中,东华至真之阳气凝结,于碧海之上,苍灵之墟,生大神通者,以主阳和之气,理于东方,为洪荒万物之先。又有瑶池圣女转世成为西王母,乃西华至妙之阴气凝聚于西,于神州伊川,生就仙体,亦号金母。二者共理阴阳二气,陶钧万物,养育天地,一阴一阳,共生无极太极之道,正合天数。那西王母便在西昆仑居住,平日与玉清圣人多有来往,因此云中子知晓其中底细,一见昊天镜,便猜出定是昊天上帝与鸿蒙相互勾结,才有今日一会。“可恨那昊天上帝,立时便可登基九五,成就至尊,何苦插手管这闲事?没的令我投鼠忌器!”

第九十九章 大战轮回岛(三)

    妖师见云中子不过心念一转,便将事情始末猜了个**不离十,心下也是佩服,至于鸿蒙与那昊天上帝究竟有何猫腻,才将一干天庭至宝借到手中,他却也不知,也不欲多问,见那大印兀自不休,又往自己头顶印来,冷笑一声,一拍头顶,登时有一面大旗哗啦啦招展开来。此旗但展开来,只见一派氤氲紫气笼罩其上,香风漫空,耳边似有无穷仙乐丝竹之声,不愧是堂堂的王道,五方大旗之中镇压乙木之精的聚仙宝旗!那番天印砸遍一切,任你是大罗金仙,太乙的正果,一下挨实了,也要金身破碎,元神损毁,但碰上聚仙旗这等非攻防守之宝,却是无能奈何。大印只在鲲鹏头顶翻翻滚滚而动,被无量祥云宝光阻住,只是落不下来。妖师头顶此宝,不是圣人出手,先就立于不败!

    云中子叫道:“素色云界旗?好哇,连西王母的宝贝你都借了来,好好好!还有一株混沌灵根蟠桃宝树呢?怎不一起使来?燃灯老师,素来助我一臂之力!”那燃灯最先出手,祭起量天尺去打鲲鹏,被妖师用周天羽剑反击,他生于混沌,乃是一尊灵柩宫灯得道化形,拜在玉虚宫门下,但元始天尊却未赐他什么重宝,生平家底只有一把量天尺,上刻周天三百六十五度星位,再就只有一座三十三天玲珑金塔了,便是日后封神大劫之时,赐予李靖镇压哪吒之宝。李靖的托塔天王宝号便是自此塔得来。此塔得自混沌,份属先天灵宝,共有三十三层,通体仿佛黄金铸就,燃灯道人到手之后祭炼无穷岁月,炼的与真灵相合,威力至大,他又采三十三天天界灵气温养此塔,可攻可守,可谓是防身的利器,攻敌的宝物。

    燃灯见周天羽剑仿佛飞蝗一般飞来,先祭起宝塔,护在自己头顶,那宝塔之上现了四方揭谛之神,六丁六甲之将,皆是塔中真灵所化,齐齐一声大喝,联手放出无量玉清仙光,浓稠似有实质,将燃灯周身护了个风雨不透。云中子与妖师已然交手,玄都**师在一旁掠阵,燃灯道人一见云中子怀中宝物不绝,皆是先天至宝的级数,心下未免便有了微词:“我自入阐教,许多年来战战兢兢,管理教中琐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却未得教主赐下法宝,那云中子不过是红云转世,刚刚入门的毛头小儿,竟有这许多先天之物,教主偏心至此,怎不令人心寒!”暗暗起了怒气,便只阳奉阴违,也不放手进攻,只是守成而已。

    云中子见妖师法宝众多,自忖一人绝难将他拿下,便请燃灯助他一臂之力。燃灯道人碍于情面,不得不出手相助,将手一指,那三十三天玲珑宝塔离了头顶,一片清音道唱之中,往鲲鹏头顶聚仙旗上砸去。两件宝物,一印一塔,连番猛砸之下,妖师太乙金仙的法力也有些吃不消了。“这宝旗防御虽好,可惜太耗元气,我只顶了半日,便觉有些心疲力酥,他等却是以逸待劳,如何是好?”幸好燃灯道人心中生了芥蒂,不曾全力出手,只是做做样子,指挥宝塔猛砸,看似凶狠,力道却不太重。云中子只顾祭起番天印施为,不曾看出。一旁玄都道人目光一闪,却是若有所思。

    不提这四位道人,一个袖手旁观,一个磨洋工不出力,另两位生死相搏,高呼喝斗。且说镇元大仙往西方而去,迎战西方教下三位护法尊者。大仙飘然出岛,果见西方虚空之中凝立三位大德高人,皆是头梳道髻,身披道袍,一个个的面黄身瘦。大仙暗笑:“两位西方圣人执掌大教,却弄得教下弟子如教主一般形容消瘦,仿佛先天体弱。”稽道:“三位道友,贫道镇元有礼了!”三位尊者识得这位大仙,自人族化生,这许多年来开枝散叶,分布洪荒各处,巫妖应劫而亡,人族已一跃而成洪荒第一大族。那大仙听从鸿蒙之见,将地仙修持之道传授人族,地仙之道虽不能上升青冥,朝游紫极,却也自可得享高寿,长生无灾。因此洪荒之中拜这位大仙为祖的修士绝不在少数,镇元子身有地仙功德,为地仙之祖,三位尊者见了,也不敢怠慢。一一还礼。

    毗婆尸尊者笑曰:“为鸿蒙道友一人,却累得大仙出山,当真罪过!”镇元子笑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贫道受了鸿蒙道友的恩惠,自然要略尽绵薄之力。了此因果,才好安心修持,以期大道。”三位尊者一惊,互望一眼,镇元子这等说法,便等如表态绝不会置身事外,今日必要做过一场方可。毗舍婆尊者道:“道友可曾想到,今日为鸿蒙与我等做过一场,彼之因果了断,却又与我西方生了因果,如此恶恶相报,何日了结?”镇元子一哂:“大道之所在,虽粉身碎骨,吾亦往也!”尸弃尊者性子暴躁,怒喝道:“罢了,既是如此,多说无益,做过一场便是!”

    毗婆尸与毗舍婆两位尊者面带慈悲不忍之色,合十低声道:“善哉善哉,罪过罪过!”陡然挥动法宝攻来。毗婆尸佛祭起弥舍宝杖,毗舍婆佛祭起龙蛇宝剑,一攻来!那处事果断,决定动手的尸弃尊者反倒出手最慢,愣了一愣,才祭起毗罗宝伞杀来。大仙哑然失笑:“不愧是西方教下的高足,连这打闷棍偷袭的手段都与那两位教主同出一辙!”浑然不惧,将蟠桃宝树祭起,当空一刷!三位尊者只觉阵阵霞光祥云层层涌出,自己宝物犹如击在虚空,毫不受力,连忙收回,护住自身,防止镇压偷袭。

    却见镇元子好整以暇而立,手中持一株宝树,含笑而望。毗舍婆尊者面上一红:“好宝贝,想必这便是人参果树,果然……”一旁毗婆尸尊者叫道:“还多说什么?再上!”三位又祭起宝物攻来。大仙笑道:“此乃蟠桃树,却非贫道的人参果树了。”连刷三刷,将三人尽数打了回去。三人毫不气馁,尸弃尊者将手一指,先有一大片祥云金光飞来,鱼鳞金云漫空布满,毗罗宝伞张开,顿时风起云涌,地火水风沸腾,仿佛那开天之时,有大威力,大恐惧。毗婆尸与毗舍婆两位尊者藏身金云之中,伺机出手偷袭。毗舍婆尊者将手一挥,龙蛇宝剑当空飞来,剑尖放射无量光华,化作柄柄利刃,共有百万之多,一攒刺过去。毗婆尸尊者将弥舍宝杖四面乱打,双手一搓,又有无量降魔神雷打来。

    镇元子面色有些凝重,这三位皆是太乙金仙的法力,只差一步便可斩去尸神,成就准圣道果,倾力攻袭,饶他乃地仙之祖,法力无量,也有些吃力。将蟠桃树祭起,树上枝叶舒展开来,枝枝桠桠,绿意喜人,如一座木笼罩在头顶,手掌摊开,掌心中一团金黄精气流转不停,眨眼化作一本薄薄的书簿,上有神文篆刻“地书”二字。大仙将地书展开,轻轻一抖,化作一座光幢,色做紫金,包裹全身,任凭他水火风雷嘶吼激荡,也只当做清风旭日,全不在意。毗婆尸尊者所无量降魔真雷击打在地书所化宝光之上,轰然炸裂,却只在光幢之外衍生摩荡,攻不进去。

    尸弃尊者见己方三人奈何不得镇元子的地:“还不将教主立道之宝施展,不然误了时辰,被他人捷足先得,我等吃罪不小!”他性子暴躁,最易为人所伤,因此接引道人赐他十二品莲台护身,那莲台乃是非攻之器,护己有余,不可伤敌,催促其余两个动手。毗婆尸尊者不敢怠慢,取出一株七宝妙树,当空祭起,兜头便是一刷!那七宝妙树乃是五方灵根之中的菩提灵根,造化最大,孕育出准提道人这位太上教主。准提道人化形出来之后,又将自己的混沌本体融汇证道功德、立教功德精心祭炼,成就了这枚开天四宝之下第一至宝。此宝功能护身攻敌皆是妙用无穷,刷人刷物随心所欲,不是教主镇压气运的宝物,绝难抵挡。

    果然此宝一出,先有七色宝光生辉萦绕,仿佛对那蟠桃树特别有感应,陡然化作高有万丈硕大无比的一株菩提宝树,亿万道根须垂将下来,根根粗如虬龙,往复纠结,吃那金云劲风一吹,哗啦啦响动不已,往蟠桃树上便撞了过来。轰隆一声,镇元子只觉头顶一股巨力袭来,蟠桃树都有些不稳,暗惊:“那七宝妙树乃是西方庚金之宝,正克东方乙木,却是这蟠桃的克星了。可惜我之人参果树不在,不然不至为它所克,也能抵挡一阵。”却不慌乱,轻轻一招,蟠桃宝树化为三尺长短,依旧落在掌中,也无甚作为,只在地书所化光幢之中看三位尊者施为。

    毗婆尸尊者一见,咬牙又取了一件至宝,却是青莲宝色旗,上绣青莲朵朵,氤氲满空,将那旗迎风展动,只见二十四道白虹贯空,有一粒金色舍利子悬于其上,道道混沌白光倾泻下来,往地书所化光幢逼去。大仙眉头一皱:“此旗乃是属金,攻击又是犀利了一成,若是被它定住地书运转,怕是有些不妙!”扬声道:“三位道友如此相逼,贫道只好得罪了!”伸手一指,漫天黄云急涌而来,快逾奔马,反将三位尊者包裹其中,那嘶吼的地火水风吃黄云一扑,立时平静下来。黄云之中生成无数戊土神雷,颗颗大如磨盘,一股脑往三人砸去。

第一百章 大战轮回岛(四)

    尸弃尊者一看,顿时大喜,忙跑到毗婆尸与毗舍婆尊者身旁,祭起十二品莲台,宝色映空,将三人包裹进去,哪管他神雷轰鸣,只作无物。毗婆尸尊者没了后顾,心无旁骛,催动法力,将那青莲宝旗连刷数十下,带得地书宝光也晃动不已。毗舍婆一见,取出十二层大光明接引神幢,默念法诀,望空一抛!那宝幢有无量光色,又有无穷金焰,共有一十二层,每层皆有西方教至宝镇压,慧剑、宝镜、经书等等,不一而足。接引宝幢微微轮转,登时精光慧芒散虚空,放射出一股无量吸力,吸住镇元子护身光华。

    镇元子大惊:“那西方教主怎的将立教之宝尽数与了这三个!却是不妙!若不出全力,难能抗衡他等,岂不有负鸿蒙道友之托?”这才正了心思,一意对敌。一拍顶门,天门大开,升起一团庆云黄雾,浓稠无比,其上托一株人参果树的虚影,却是镇元大仙的混沌真灵本体,斩它不出。那庆云大有半亩,其上有璎珞垂珠,又有金灯千盏,亮如白昼,大仙祭起自身精元所炼戊土精气庆云护身,复又将手一指,护身宝光依旧化为一本地书落在手中,伸手一抖,地书立时化为一只大手,色做土黄,有百丈方圆,周围有水火风雷乱涌乱喷,大仙默运玄功,头顶黄影一闪,却是将自身元神附在地书所化大手之上,这地书本就是先天至宝,共有二十四层先天禁制,被大仙数十万年来尽心祭炼,已然冲破十八重天,又得镇元子全身法力灌注,威力之大,更是不可思议。

    这大手浑然不惧那十二层接引宝幢之吸力,直往头顶那青莲宝色旗便抓!接引宝幢虽是西方教立道至宝,但也要看是何人施展,那毗舍婆尊者法力比之大仙差的极远,何况镇元子又是全力施展?宝幢所吸力不过使大手晃得几晃,眨眼如常。毗尸婆一见镇元子法力所化大手硬抓青莲宝旗,把那嘶吼之地火水风看做无物,登时大惊,他自知法力与镇元子相差太远,这一下若是抓实,不免被他将宝旗收了去,虽说教主之宝绝无可能收走,但到底丢了面皮,只怕教主怪罪,不好推脱,连忙一推道髻,也将自身苦练元神附在宝色旗上,纵横挥舞之间,往那大手击去。

    镇元子冷哼一声,大手屈指连弹,将那青莲旗弹得四处乱跳,却抓它不着,毗舍婆一见,连忙将接引神幢当做法宝砸了出去,砰的一声,将那大手砸得四处翻滚,毗舍婆自己动了精元,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镇元大仙面色一白,跟着又是一黄,他是中央戊土之精化身,土行最能生育滋养万物,所谓厚德载物,些许小伤,只略微运转一下真元,便自无事。这四人在轮回岛之西大打出手,西方教三位尊者将教主所赐镇压气运的至宝全数抖出,也依旧奈何不得这位地仙之祖,与世同君。但镇元大仙也是使尽了浑身解数,却不能将他三个逼退半步,四人只是僵持不下,镇元子有心拖延,只需过的七日夜,待鸿蒙出关,便自无事。三位尊者却是咬牙切齿,一意击败地仙之祖,闯入岛中,也好杀人夺宝。一时之间,四周灵气爆散开来,乱如沸粥,煞是热闹。

    且说轮回岛大殿之上,鸿蒙道人得了混沌钟,将此钟摆在香案之上,挥手动了周天星斗大阵,阵阵星芒闪烁,无穷量的星光精气充满了整座大殿,他这周天大阵乃是仿制妖族天庭的周天星斗大阵而建,所用材料虽然也是难能可贵,但与妖族镇天所制的神柱比起来,还是差的太远,也无河图洛书那等宝物作为阵眼,因此不能以微尘之地演化洪荒星空,否则阵法一经催动,恍如周天星斗临世,哪像如今大殿还是大殿,少了周天大阵迷人耳目,困人于不觉的妙用了。

    轮回岛外打了个翻天覆地,鸿蒙却是依旧老神在在,好整以暇的观瞧东皇钟,细细观摩钟身之上铭刻的周天妖神朝拜东皇太一的场景,冷笑一声:“太一啊太一,可怜太阳星中化生的先天神祗,秉承太阳真火而生的大神通者!往日何等风光威风,可惜今日便要形神俱灭,连最后一丝在这世上的印记也要被抹去。非是贫道手恨,只是太需要此宝抵御劫数,再者天数早定,你也早该归于尘土,贫道此举顺应天数,你也怪我不得!”将身一摇,喝道:“诸位道友前来助阵!”头顶忽然冲出一道混沌灵气,落地分为三股,化为三个道人,正是他的尸神分身,计有青木道人、轮回道人以及凌云道人。复又伸手一指,头顶又冲出一道真气,结为一座白莲,其上坐一尊神人,正是鸿蒙的元神化身。那元神化身微微一笑,奋力一跃,已钻入混沌钟之中。其余化身毫不怠慢,三道金光连闪,跟随进去。

    鸿蒙元神并三尊尸神化身一入混沌钟,便觉目眩神驰,四周黑寂,头顶却是周天星斗闪耀不定。三百六十五颗先天星辰,又有四万八千群星恶煞团团围绕,无数道星光垂撒下来,光辉璀璨。置身其中,仿佛又回到了天地始开,万物未形之时,鸿蒙笑道:“每次入这混沌钟总是震撼无比,这等壮丽之景,可见大道造化是何等的神妙了。”轮回道人黑着一张脸道:“只等将太一真灵炼化,此钟自然归我所有,想什么时候看便什么时候看,废话少说,快办正事!”鸿蒙摇头失笑。凌云子笑道:“那太一将此钟祭炼至九重天境界,欲寻他真灵,当往九重天之境。”轮回道人一语不,当先飞去。

    四人飞天而去,直至九重天之境,却未遇到任何阻碍。鸿蒙道:“若非祖巫自毁肉身真灵,将此钟落下,重创了其中太一的元神分身,不然有那分身主持此钟,我等要寻到他的真灵,还要费去许多麻烦呢!”抬头仰望,面前乃是一座神山,撑天抵地,巍峨不群,正是盘古天王脊骨所化的不周山。山下鸟语花香,流水潺潺,灵气充裕,一切与那洪荒世界之中一无二致。鸿蒙大笑“洪荒已碎,不周山更是早已倾倒,还弄这玄虚作甚!”伸手轻轻一点,霎时间如水波荡漾,四周空间都起了一丝丝涟漪,那无边胜景、仙家洞天仿佛遭了灭世之劫,山崩海裂,无数生灵一瞬之间灰飞烟灭,依旧还原了周天星空之相。轮回道人道:“焚琴煮鹤,当真无趣!”鸿蒙笑称:“脱去形骸,还我本来,道友乃是大觉金仙,如何瞧不通透?”伸手一指天上太阳星:“我等且去会一会太一道友吧!”

    太阳星之上,熊熊太阳真火勃喷薄,熔钢成水,便是大罗金仙的法力,没有护身之宝贸然闯入,一时三刻也要被真火炙烤成虚无。但鸿蒙四个哪里在意?掐个避火法诀,运用真气轻轻向外一扬!嗤的一声,一道清光飞出,真火与清光甫一相接,登时如刀切一般,齐齐向两旁退却,露出一条康庄大道。

    四人入了妖族天庭,鸿蒙抬眼见到宝殿之中那大可撑天,用无数秘宝神物炼制的周天神柱,眼角微微抽*动几下:“这些神柱不过是太一炼化东皇钟之时所布置的幻境,只可惜那真正妖族天庭中的周天星柱却被巫族打了个粉碎,唉,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啊,若是落在我手中,此次炼化宝钟便不用巴巴的请妖师与镇元子了。”想起被打的一毫不存的星柱,鸿蒙便是一阵阵地肉疼。

    大殿空旷之极,一位先天妖神也无,全无当年万妖朝拜妖皇帝气势,妖帝宝座高高在上,一位妖皇端然稳坐,穿九蟒龙袍,头戴帝冠,腰悬妖皇剑,相貌端严威武,不是东皇太一还是哪个?不过他乃是太一的一丝元灵分身,只是麻木坐着,面上表情颇是木讷。鸿蒙微施一礼:“太一道友别来无恙?”太一分身良久眼珠才转动几下,注视着他,却不说话。鸿蒙又道:“贫道此来想必道友已知是为了何事?”也不管太一分身听懂了没有,自顾自说道:“道友掌管混沌钟至宝数十万年,镇压天地气运,统御妖族,功德无量,可惜一朝大劫降临,依旧是块皮毛,只将那无数年的辛苦吐纳当作粪土。如今气运流转,紫气迁移之下,巫妖二族尽归尘土,不复洪荒主角,道友身为妖皇,自当以身应劫,了断巫妖之战最大的因果。也好为残存的妖族生灵争到一丝气运,不至灭族灰灰。道友以为可是?”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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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封神榜之鸿蒙证道介绍:
末法时代地球修士渡天劫不成,转世重生于混沌未劈之时。开天之后得到与四九大道相对的遁去之一,且看他如何在三清、接引准提、女娲六位圣人之间周旋,大展补天之手,抢功德、夺法宝、争气运、收弟子!最终成长为圣人一级的存在,不生不灭。本书适度yy,属于升级练功慢热型,而不是一开始就牛x,本书应写到封神之后,西游之前,时隔两年,再开新书,心下兀自惴惴,恳请道友们雅正指教。重生封神榜之鸿蒙证道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封神榜之鸿蒙证道,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封神榜之鸿蒙证道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