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灵魂深处的战栗
既然是金理事交代将纳克森的四位客人送到公司的停车场，事情办完以后，于情于理都应该向她回报一声。
三个姑娘回到金延平的办公室外时，正好碰见金妍政推门而出。
金延平冷处理繁华那边翻唱邀请的原因并不复杂，就这短短的几分钟，已经足够他向金妍政一五一十地解释清楚。
了解了金延平的想法和苦衷之后，金妍政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对方也是为了公司考虑，出于规避风险的角度，金妍政并没有责问他的理由。
然而，因为商业或者管理上这样那样的考虑，有可能导致失去一次音乐文化上的碰撞体验，在将音乐本身看得高于一切的金妍政看来，不得不说是一件很郁闷的事情。
刚走出金延平的办公室，迎面就看见泰妍、tiffany和徐贤从电梯的方向沿着楼道走过来。
“理事nim，权专务他们已经上车了。”
泰妍三人退到墙边，让出楼道中间的空间，鞠躬开口说道。
“都说了，没有外人的场合，叫我欧尼就好。”金妍政在她们面前停下了脚步，伸手扶着泰妍的肩膀，想开口说些什么，叹了口气，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组合的发展方向这种事，看起来和这几位当事人息息相关，其实她们根本说不上话，只能一切听从公司的安排。所以和她们说什么都没有意义，说不定反而会扰乱了她们的心境。
沉吟了一会，金妍政开口道：“明年你们的工作重心应该在日本那边，主要是因为预定计划内的行程太多，你们忙不过来，金室长刚才才会那么说。所以你们不用想太多，继续努力就好了。”
如果是换做其他idol，一两次唱歌的机会未必会看得多么重，她也根本无需去解释什么。可面前这三个姑娘都是以“歌手”为主要发展方向的，和其他成员不太一样，所以可能会将solo演唱的机会看得更重一些，尤其是对面前这位短身队长。
所以她才特意安慰了几句。
“是，妍政欧尼放心，我们一定会更努力的。”
泰妍三人规规矩矩地回答道。
面前这位知性熟女，可以说是看着她们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并且在这个过程中给予了团队很大程度的扶持。不管是称呼理事nim还是欧尼，对她的尊敬和信赖都不会有丝毫差异。
“走吧，我一时兴起耽搁了你们这么久，你们也该回练习室了吧……也不知道权专务他们打算找人翻唱的是什么歌，要不然倒可以给我要创作的那几首曲子做一个参考……”
上一句还在对泰妍她们说话，下一句就变成了自言自语的碎碎念，这种跳跃性的思维也许就是艺术家们的通病？
金妍政正准备往电梯的方向走去，结果tiffany一句话就让她再度停下了脚步。
“权专务他们打算找人翻唱的那首歌？刚才我们忙内问过他们了，那首歌名叫什么来着，忙内？”
嘴巴永远比脑子快半拍的tiffany再一次扮演了抢答者的角色。
“那首歌的中文名叫《焚心以火》。”徐贤认认真真地回答道。
金妍政眼前一亮，回过头来望着徐贤问道：“你会写这几个字吗？”
徐贤腼腆地笑着点点头。
金妍政的目光在她们三个人身上打了个转，忽然笑了起来：“那就都跟我来吧，反正现在还是午休时间，我看你们也挺好奇的样子。去我的办公室，把找出这首歌找出来，一起听听看。”
拥有一间独立的办公室，并不是因为理事的身份，而是词曲作家在工作的时候必须要有一个不受外界打扰的创作环境的客观需要。
虽然和金妍政已经熟的不能再熟，可是她的办公室，泰妍她们也就是在练习与这位女音乐人有关的歌曲时去过几次而已，原因自然是为了获得面对面的指导。
对于一个在音乐上有追求有梦想的歌者来说，金妍政那间不大不小的办公室——其实叫工作室更为恰当，和其他公司高管的办公室相比，装修并不算多么奢华，可是一间大大的工作台上除了一台计算机外，还摆满了midi键盘、调音台、音频接口、话筒放大器和耳机放大器等林林种种的音乐设备，旁边还立着几个录音话筒支架以及好几台音箱……对泰妍来说，独立拥有这样一间工作室简直就是梦想中的天堂了。
可惜自己只是一个以在舞台上或者镜头前唱唱跳跳为主的idol，而不是具有创作能力的所谓唱作人，而且还是组合而非solo的形式出道。指望公司给她个人也配一间这样的专业工作室，基本是不可能的。
四人来到金妍政办公司的门口，门是虚掩着的，推门进去，一个略微有点发福的中年男子脱掉了鞋子，盘膝坐在靠墙边的一张沙发上。
“kenzie，上次那首曲子有两个小节我感觉不太理想，所以又做了一下处理，你来听听看效果如何……”男子低头弹奏着怀中的吉他，听见脚步声似乎不止一人，这才讶然抬起头来，“哎，泰妍、帕尼还有小贤，你们今天怎么有空跑过来玩？”
“正培欧巴，阿尼哈赛欧！”泰妍三人连忙鞠躬行礼，老老实实地弯下腰去。
此人和金妍政一样戴着一副黑色角质眼镜，留着学生味很浓的三七分，上唇和下颌蓄了短短一截胡茬，颇有点儿不修边幅的味道。他正是s.m.公司旗下著名的吉他演奏家兼词曲作家和音乐制作人金正培，也就是金妍政的丈夫。
金正培也是伯克利音乐学院的高材生，不过与妻子不同的是，他是演奏专业的学士。之前提到过那些金妍政的作品，其实大多数都是这夫妻俩联手创作出来的。
所以少时对他肯定也不会陌生，甚至亲近的程度比金妍政还会更多一点——毕竟后者身上挂了一个理事的头衔，而前者除了词曲作家的身份外，吉他演奏家和idol工作性质也较为接近。
“看到他就这么亲热地叫欧巴，看到我就叫理事nim，泰妍你们真是……”金妍政装作不高兴的样子哈了一口气，摇头作无语状。
“kenzie你不至于连我的醋都吃吧？”金正培哈哈笑道，“谁让你只做幕后，而不是我们的同行呢！”
73年出生的金正培，和89年的泰妍、tiffany还有91年的徐贤，差不多已经是两辈人了。可是金正培作为吉他演奏家，自然也算是艺人。而在娱乐圈里，哪怕年龄差距再大，通常也是欧巴（女性对哥哥的称呼）欧尼（女性对姐姐的称呼）亨宁（男性对哥哥的称呼）怒娜（男性对姐姐的称呼）地乱喊一气。
比如说70年的姜虎东和72年的刘在石，年纪都比金正培还大，可是少时也没少管这两位叫欧巴。
所以少时们可以在任何场合名正言顺地管金正培称欧巴，但是在公开场合称金妍政做欧尼的话，就有可能给别人“讨好公司高管”的嫌疑。
金妍政自己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只是嘴上说说抱怨一句而已。
“纳克森那边有个新游戏，要配几首背景音乐，我已经接下了。他们的合作方还想找少时去翻唱一首中文歌，不过金室长还没有答应。我带这三个孩子来看看不能找到这首歌的电子版，应该可以给那几首背景音乐的创作做一个参考。”
金妍政三言两句就将事情经过解释清楚了，然后便推着徐贤坐到她的工作台边。
“哦，是吗，什么风格的歌曲？”金正培听到妻子这样说，顿时也来了点兴趣，凑到徐贤的另一边盯着计算机的屏幕看。
夫妻俩两个音乐疯子一左一右地夹着徐贤，泰妍和tiffany眼巴巴地站在后面却根本挤不进去。
“好像……好多版本的样子啊！”
徐贤用中文引擎搜索出了一大堆相关链接，然而满屏幕的中文对她来说，还是有点儿吃不消，于是嘟着嘴，小声地抱怨了一句。
“就点最前面的那几个链接看看。”作为乐手和词曲作家，这方面金正培的经验会比徐贤多一点，忍不住就指着显示器出主意道。
第一个链接是那首歌曲的文字介绍资料，徐贤点进去看了一眼顺手就关闭了。第二个链接便是叶倩文演唱的《焚心以火》电子版。
不久前曾经令刘可韦和段杉杉两人沉醉的空灵打击乐，从金妍政工作室里的豪华音响中流泻而出，那效果自然是车光龙的三星手机所无法比拟的。
金正培闭上眼睛，轻轻地捏着自己的眉心；金妍政侧趴在工作台上，一只手撑着自己的左腮，眯起双眼；泰妍深呼吸了一口气，瞪大了自己的眼睛；tiffany惊愕地张开了嘴，看起来很是意外模样……只有徐贤，仍旧是带着一点点腼腆微笑，表面上却没有什么变化。
音乐放完了一遍，屋里五个人谁都没有说话，于是自动循环了一遍，然后，又是一遍。
“挺地道的天朝古典风，应该用了不少他们的民族乐器。”金正培这才开口，做出了自己的评价。
“和我之前接触过和创作过的那些音乐作品，完全不是一个路数啊！”金妍政皱起眉，“一个月内要交稿，我开始有点担心了……”
泰妍紧紧咬着嘴唇，这种能让灵魂深处战栗的旋律……别人看不出来，可是她知道自己整个后脊，刚才起了一大片鸡皮疙瘩。
这首歌还……真好听，要是能有翻唱它的机会，那该多好啊！
第189章 忙内的反抗
“呀，金太耎，送个外卖都去了这么久，你到底把帕尼和忙内带到哪里去闲逛了啊？”
推开练习室的门，高亢尖锐的抱怨声便扑面而来。
金太耎即泰妍的中文名，泰妍则是她这个名字的韩文写法的罗马音中文译名。耎是软的异体字，这也是她昵称“软软”的由来。
能这样不客气地抱怨她的，团队中也只有练习生时代七年资历，年纪也仅仅和她只差一个月零几天的jessica一个人而已。
虽然语气听起来很不善，但不能说是指责，仅仅只是抱怨而已。因为潜台词是——去什么好玩的地方了吗，为什么没有带我去？
面冷傲娇的jessica不善于表达自己的真实情感，说出口就变成了这种抱怨的风格。
“在延平欧巴的办公室里遇见了一点事，耽搁了一会。”泰妍缩缩脖子，陪笑着解释道。
刚才的遭遇实在有点儿复杂，因为牵涉到行程选择与分配的敏感话题，泰妍不确定说出来是不是好事，索性打算糊弄过去。
然而悲剧的是，她忘记了身边有一位动嘴快过动脑的二货闺蜜，也和自己同样完整地经历了刚才的一连串波折。
“大发，竟然有fans在努力给允儿联系solo行程诶，还是广告的主题曲！”
耶？
听见tiffany这句话，练习室里三三两两席地而坐的女孩们纷纷好奇地转头望了过来。
fans给自己饭着的idol联系行程，说起来有点难以置信，其实并不出奇。尤其是在刚出道的阶段，公司安排的行程不算太多的情况下，fans向自己所在的公司推荐自己饭着的idol们来参与一些宣传活动，这种事情她们都曾经经历过。
问题是找允儿去唱广告的主题曲？
tiffany你确定是唱歌而不是出镜？
作为组合的门面，允儿这几年拍的广告早就数不胜数了，不过让她去唱歌……好吧，继《保湿抗氧的一天》（详见第三卷第132章）之后，我们允儿又要出“单曲”了吗？
“帕尼欧尼！”
作为组合里最腹黑最顽皮最经常捉弄人的成员，没有之一，允儿自然对吐槽和毒舌的表情绝不陌生，现在眼见欧尼们一个个脸上燃起了熊熊的八卦神色，下一刻估计就要对自己集火攻击了，立即被吓了一大跳，连忙堂惶（韩文惊慌的音译，韩娱小说里通常作“堂皇”，笔者觉得容易产生歧义，故改了一字）地抗议了一声。
泰妍颓然低头捂额，帕尼啊，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
“什么歌？”
“什么广告？”
“哪家公司？”
就连jessica都一时忘记了抱怨泰妍的事，和孝渊、侑莉等一起七嘴八舌地好奇追问道。
成为姐妹们一时关注的焦点，让tiffany那小小的虚荣心很容易地得到了满足，于是她甜甜地笑着，继续兜售刚刚获得的消息。
“好像是一家天朝的游戏公司的广告主题曲，是一首翻唱的中文歌，刚才听了一遍，感觉很新奇，但是听起来还不错！”说到这里，tiffany皱起眉头嘟着嘴，有点懊丧地说道，“不过那家公司名和这首歌曲名，我想不起来了……”
“嘁！”
说了半天哪家公司和歌名这么关键的细节你都不记得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啊？还说什么听起来很不错，你这不是吊我们胃口吗？
jessica、孝渊和侑莉纷纷发出了不满的鄙夷。
“忙内知道，你们问她！”
脸上有点挂不住的tiffany连忙把身后的徐贤给推了出来，嘴里还嚷嚷着：“忙内啊，你说刚才那首歌是不是听起来感觉还不错？”
算上刚才在金妍政那边，半小时内已经被这位帕尼欧尼给卖了第二回的徐贤一下子替代对方成了姐妹们的关注中心，一向习惯了躲在欧尼们背后的徐贤有点儿不太适应这种“众矢之的”的滋味，在欧尼们灼灼目光中轻轻地低下了头，回避着她们的视线。
“呐，我也觉得那首歌挺好听。歌名是《焚心以火》，应该是89年一部香港电影的主题曲。至于那家游戏公司，名字应该是叫繁华网络。”
出于优等生的用功本性，徐贤很容易地替tiffany回答了那两个疑问，甚至回答得比jessica等人的提问还要更为详尽。
“哦。”
“你们听过了？真的很好听吗？”
孝渊和侑莉分别作出了释然和好奇的反应。
“89年的电影主题曲，为什么要找90年的允儿来翻唱啊，明明有六个89年出生的人在这间屋子里呢！”四次元的jessica脑洞就是与众不同。
泰妍忍不住瞟一眼这位第一反应和自己想到一块去的冰山公主，等等，谁和她想到一块去了，我只是有点迷惑这是巧合还是缘分而已，又没觉得不能让别人来唱！
“就是，就是！”同为89年的孝渊和侑莉起哄着响应道。
“凭什么89年的电影主题曲就不能让90年出生的人来翻唱了啊？这是两码事好吗！”同为90年出生的秀英立即站出来声援允儿了。
supergirls一期名单的元祖六人，除了话题当事人允儿和每逢这种场合就习惯性置身事外的徐贤，其余四人立马分成两个阵营掐了起来。
秀英不愧有“大嘴”的绰号，以一敌三的情况下，气势也完全不会输给别人。
与其说她们在为了行程分配而争执，其实真没有那么复杂，她们只是在单纯地“享受”着吵吵嚷嚷的“乐趣”而已。
“欧尼们一点都不好奇这首歌到底是怎么样的吗？”从目光焦点中骤然解脱出来的徐贤望望这个，看看那个，有点儿泄气地小声嘀咕着。
“这屋里最迟的也当了三年练习生，加上出道四年，至少都唱了七年，被捧为神曲的歌也没少唱过，一两首歌曲对我们来说有什么好在意的啊？再说还只是翻唱！”jessica不以为意地回答道。
她倒是没有明着说出来“况且我可是十一年啊”这一类的话。
“啊，怎么会这样？”徐贤皱皱鼻子，心里无法认同jessica的想法，可是又怯于表达出来，于是闷闷不乐地走到练习室的墙边开始压腿，嘴里还碎碎念地嘀咕着，“那首歌真的很好听啊！”
一直默默地坐在一边皱眉苦笑捂着胸口忍受着jessica和秀英的海豚音和大嗓门的sunny注意到徐贤的表情，悄悄地走过来揽着她的手臂安抚地说道：“忙内，真的很好听吗？给我听听看吧。”
身高一米五五的她比泰妍还矮了三公分，tiffany踮起脚才能揽着徐贤的肩膀，sunny想尝试那种姿势的话估计就要踩高跷了。
所以只能揽着上臂意思一下。
“呐。”徐贤应了一声，一只脚搁在压腿的横杆上，掏出手机按了几下，刚才在金妍政的办公室里就已经将那首歌下载到手机里了，现在倒是省了不少麻烦。
偷偷地将音量放大最大，在音乐响起的同时，徐贤隐蔽地朝jessica的方向嘟嘟嘴——西卡欧尼你不是没兴趣吗？我偏偏要让你听得见。
面对八个姐姐的“欺凌”，总是逆来顺受的忙内，有时候也会有属于自己反抗方式，虽然看起来就像好学生偶尔抄一回作业就觉得自己也算叛逆了一把一样可爱。
嘴上说着不在意，出于idol的职业素养，在听见音乐的时候，jessica还是和屋内的其他成员一样停住了话头，专注地聆听起来。
毕竟是90年香港十大金曲的最佳作曲和最佳编曲，虽然穿越了二十一年的岁月长河，空灵古朴的旋律还是很容易地就让屋内没听过这首歌的几位女孩沉浸了进去。
那几乎是香港电影最辉煌的年代，也是香港音乐最辉煌的年代。
能在那个年代中脱颖而出，无一不是传唱度极高的作品。就以当年金像奖最佳电影歌曲来说，一共有四首歌曲获得提名，都是哪些歌？罗大佑作曲的《天若有情》；黄霑词曲的《沧海一声笑》；罗大佑词曲的《滚滚红尘》，然后便是这首《焚心以火》了。
除了《焚心以火》的知名度稍弱外，另外三首几乎是个天朝人都应该听过。
默默地听完了这首歌，jessica扬了扬一边眉毛，做出了自己的评价。
“确实还不错，but_so_what？这又不是我的style！”
屋内的成员都是职业idol，大家自然都心知肚明，虽然jessica是队内第二主唱，可是她的特点是高音，真假音混合后音域甚至比第一主唱泰妍来的还要宽广。在少时的歌曲中，音阶最高的部分歌词往往都是分配给她的，以便发挥她在高音领域的优势。
反过来说的话，中低音领域相对就不是她的强项了。
“西卡说得没错，这首歌确实不太适合我们。”同样以高音见长的sunny点了点头，目光忍不住就向泰妍和tiffany两人望去。
与jessica类似的是，tiffany擅长中低音，这部分歌词通常是由她来负责的。另外，唱功第一发挥稳定的泰妍，在中低音领域的表现也同样抢眼。
真的要在组合里挑一个人来翻唱这首歌的话，以sunny的判断自然非这两位莫属。
“咦，你怎么猜到也有人推荐了我和daedae？”
感应到sunny投过来的视线，tiffany懵懵地皱着眉，有点儿心虚地不打自招了。
p.s.昨晚有点事，所以更新迟了，特此说明。
请假条20151021
今天重阳，全家和妹夫一家人去吃饭，喝了点酒，没什么状态，所以请假一天。
第190章 屡屡躺枪的林小鹿
闹了半天，被推荐来翻唱这首歌的除了允儿之外，还有泰妍和帕尼？
jessica、孝渊、侑莉等这才明白过来。jessica当即就以一种嘲弄的神色望向泰妍。
若不是tiffany这个笨蛋先是爆料，然后又不小心地说漏嘴，这件事你估计就打算瞒过去了吧？
不就是一首歌的翻唱吗？这又有什么好掩饰的呢！难道你以为我们会因为有什么歌找你们而不是我们来翻唱就介意吗？朝夕相处互相护持着走过了这么多年的姐妹，你对我们就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吗？
你那么多次ost的solo，哪一次我们有表现出嫉妒、不满的情绪过？
你想那么多干嘛？
虽然不善于表达自己的真实情感，可是jessica其实也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直性子，想什么、怎么想的往往很容易就在神色间表露了出来。
作为队长，泰妍对她的性格也很了解，看见她此刻的神色，对她心里的念头也立场猜到了七八分。
于是泰妍摆摆小巴掌，讪讪笑道：“西卡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那到底是怎样啊？你这什么事情都瞒在心底不说出来的性子，还好意思说我误会你？就算真的有什么误会，也是你自己的做法导致的。”jessica说完哼了一声，歪过头去鼓起了包子脸。
孝渊、侑莉和秀英此刻也不争论89和90的问题了，一个个好奇地望着jessica和泰妍两人，这对白这语气这神态，你们又要开始一段相爱相杀的情景剧了吗？
见到成员们每个人的反应，泰妍知道今天不把事情交代清楚，至少jessica那边是肯定要误会什么的了，于是忍不住仰天发出一声叹息，然后愤愤不平地横了此刻仍旧是一副茫然表情不知发生何事的tiffany一眼。
都是你惹出来的错！
“麽，daedae？”tiffany仍旧是萌萌懵懵的那副反应。
泰妍没好气搭理她，快步走到门边，探出脑袋向两边楼道张望了一下，然后飞快地缩了回来，关上练习室的门，这才鬼鬼祟祟地走回屋子的中央，招手示意姐妹们坐到自己身边。
“装神弄鬼！”jessica撇撇嘴。
说是这样说，她还是乖乖地站起身走到泰妍身边最近的位置坐了下来。
等队友们都先后靠近她身边坐好之后，泰妍又叹了一口气，这才开口说道：“我之所以不想说出来，主要原因是延平欧巴并没有立即答应这次合作，甚至表现得很冷淡。既然如此，告诉大家还有什么意义呢？反正到时候去翻唱这首歌的多半不会是我们。”
“延平欧巴为什么没答应呢，演出费用方面没有谈妥？”秀英随口问了一句。
泰妍摇摇头，立即否认了这种说法：“根本没谈到那一步呢，对方刚开了个头，延平欧巴就说这件事他无权受理，需要公司内部商谈之后才能做出决定，否则哪怕是金代表或者李总监在场，也没法拍板答应对方……”
“咦？”sunny本能地感到不解。
“好假！延平欧巴不能做主也就算了，金代表或者李总监也没法拍板？”jessica不太相信。
“要公司内部商谈才能决定？也就是说，翻唱一首歌，需要上理事会讨论的意思喽？有没有那么夸张啊！”侑莉表示理解不能。
“不会是什么奇怪的合作方吧？难道是哪个看上了你们的大老板，怕你们出事，延平欧巴才这么小心谨慎！”秀英大大咧咧口无遮拦地问道。
“不会是要去北边……表演吧？”同样口无遮拦的孝渊，不经大脑就冒出了一句。
所谓的北边，就是韩国民众对北方那个“国家”的称呼。
“北边”的最高领导人不久之前正式确立了自己的接班人，这位接班人与在本土以及天朝接受教育的父祖不同的是，他拥有在欧洲中立国瑞士求学的经历，接受西方文化熏染的程度相对比较高。
据说，这位接班人在政治之外，出于年轻人的本性，对体育和文化这两个领域也抱有浓厚的兴趣。
不仅喜欢观看nba之类体育赛事的直播、转播，对流行音乐也挺感兴趣，甚至就连他新婚不久的夫人，之前也是歌剧演员以及乐队主唱来着。
说起来，她也算是少女时代的同行呢……
若是说在日美两国逐渐有了些人气的少女时代，引起那位接班人的注意，也不算多么骇人听闻的事吧？
此时少时自然不会知道就在两年之后，那位接班人便亲自组建了牡丹峰乐团，而其中女子五重唱更是大反常例地穿起了超短裙进行表演，被天朝媒体和网友们戏称为“朝鲜版少女时代”……
“十岁！”泰妍哭笑不得地呵斥道。
孝渊吐吐舌头，缩了缩脖子，歪着身子将脑袋搁在秀英的肩膀上不做声了。
“没有那么复杂啦，邀请方是来自天朝的一家游戏公司，忙内不是说了吗？名字叫做繁华网络。”
在泰妍的提醒下，孝渊和秀英这才想起来，没错，刚才忙内确实是这样说的……
天朝啊……
和那个该死的“魔咒”有关吧？
高情商二人组sunny和秀英立即就反应过来，让延平欧巴纠结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难怪连价格等合作细节都没有谈，直接就表示了自己无权受理的态度呢。
“公司到底还是信不过我们啊。”秀英撇撇嘴，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话。
能听懂她这句隐晦不明的话里所指的含义，队伍里也就是寥寥二三人而已。
其他人则狐疑地望着她，刚才的话题，和公司信任不信任我们能扯得上什么关系吗？秀英你的思维跳跃性太大，我们跟不上了啊！
“也不能这么说啦，从泰妍转述的经过来看，延平欧巴的态度并不是彻底的拒绝，只不过是慎重行事而已。”必定是那“寥寥二三人”其中之一的sunny苦笑着摇摇头，委婉地否定了秀英的意见。
定位为“天朝发言担当”的孝渊就坐在你旁边呢，你说得这么严重，她听了会怎么想你考虑过没有啊？
“无所谓，反正我已经看开了，做好我自己的工作就是。其他方面的事情，都交给公司来考虑安排吧。”
俗语云，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因为事关自己个人的发展，这方面的事情私下想过很多，也比较敏感，所以孝渊自然明白秀英和sunny在说什么，扯扯嘴角挤出一个苦笑，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这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周围的姐妹们顿时不乐意了。
“呀，你们在说什么啊到底？为什么我一句都没听懂！”jessica嗔道，“不就是延平欧巴推掉了泰妍帕尼允儿的一个邀请合作吗？她们三位当事人看起来都没那么在意，倒是你们这三个念念叨叨没完的是什么情况？再说出道四年，早就不是从前了，我们的行程本来就排得满满的，平常连聚在一起的时间都没多少！”
团队中具有“口无遮拦”这个属性的一共有五个人，依次是jessica、tiffany、孝渊、秀英和徐贤。
然而具体到表现上，五个人还是有所不同的。
秀英的口无遮拦是一针见血的那种，什么都能一眼看穿，观点犀利而没有顾忌，但是通常都能说在点子上。
徐贤则是过于坚持自己的三观，不太在意别人的看法，带着一点“犯言直谏”的味道。
孝渊的性格比较直爽，说话往往不经考虑，很多话其实她只要想一想就能明白说出来不太合适，可是往往就是懒得去想就直接说出来了。
jessica和tiffany则是美式思维，出发点是“遵从自己的本心”，所以才会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而两人中又以tiffany在韩国呆的时间最短，所以不太明白人情世故，显得更为呆萌一点。
眼见sunny、孝渊和秀英几句话，其他人听得云山雾罩似懂非懂的，队长泰妍在一边不知道想啥不说话，jessica便仗着自己练习生资历最久，年龄也比她们大几个月的资格很直接地表达了不满。
sunny低头不语，孝渊尴尬苦笑，只有秀英抬了抬眼皮，轻轻地说了几个字。
“天朝市场，五年魔咒，我们已经出道四年了……”
话说得这么露骨，再听不明白的就真是pabo（韩文“笨蛋”的意思）了。哪怕是在《gee》中一边唱着“pabo”一边卖萌地敲自己脑袋的jessica，也不可能真的是pabo。能在娱乐圈里出人头地的怎么会是笨蛋？
“也不是完全机会啦，延平欧巴说春节休假后的一周就会做出正式答复，所以到时候再看吧。对了，推荐允儿去翻唱的，就是上回庆功宴被延平欧巴邀请来那位纳克森的刘制作！”
眼见屋内的姐妹们脸色都变得有点怪异，气氛也凝重起来，泰妍连忙试图转移话题。
上回那位刘制作无下限地力挺《有合适的人请介绍给我》的表现，回到宿舍后可是让允儿被大家调侃了好久……所以抱歉了，允儿，就让我再卖你一次吧，这也是为了组合与公司的关系，对吧？
“泰妍欧尼，你又来？”
一直默默无语的允儿无法置信地瞪起小鹿眼，我今天都难得地这么乖了，为什么还是要我来躺枪？
第191章 promise
“before_god_i_swear……”
眼见欧尼们一个个像是盯着小红帽的狼外婆一样聚焦到自己身上的目光，允儿急中生智，竖起了右手的食指、中指和无名指，一脸坚毅地开口，想要先发制人地做出防御。
然并卵。
“你又不是基督徒。”第一个抗议的竟然是万年总受、萌货tiffany，“不要拿主的名义开玩笑。”
少时成员中基督徒一共有四位，分别是jessica、tiffany、孝渊和秀英，而四人中又以tiffany的信仰最为坚定，在这方面一反常态地绝不接受任何玩笑和妥协。
允儿翻翻白眼，虽然我确实没有受洗，不是正式的基督徒，可是偶尔也会去教堂的好不好？
连god这个词，我都不能提？帕尼欧尼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可是看着其他欧尼们虎视眈眈的目光，现在这个时间点上和一说到信仰就变成一根筋的帕尼欧尼在细节上纠缠的那就是pabo，我林允儿才不是pabo呢！
“好吧，i_promise……”允儿明智地做出了退让，“如果延平欧巴或者公司里其他的什么人来问我的态度，在要不要翻唱这首歌的问题上，如果我能说了算的话，我的答复一定是‘no，thanks’。”
“允儿你这样说的话，我们成什么了？”泰妍皱皱眉不满地打断了她的话，“我相信刘制作推荐你也自然有他的理由，就像上次庆功宴上他对我们其他solo表演的评论一样，虽然有些搞笑有些则过分苛责，可是其中有一部分意见还是有道理的。究竟是出于宣传造势的考虑还是市场号召力的权衡我不清楚，可是人家游戏公司会找上你，肯定不可能只是因为刘制作一个人的私心。现在你这样一说，倒好像是我们在逼你放弃什么一样，你是辛德瑞拉我们是不让你参加舞会的继母和坏欧尼吗？”
辛德瑞拉就是《格林童话》中的灰姑娘，允儿的上一部电视剧《辛德瑞拉先生》即以这个故事改编为现代背景，在剧中允儿所扮演的女主角徐宥珍，其实和原著中灰姑娘的角色定位也相差仿佛。
欧尼你这算是给病又给药（韩文俗语，与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差不多的意思）吗？允儿忍不住又翻了一个白眼。
看见允儿的惫懒表情，泰妍作势挽了挽袖子，一副要起身过来好好“教训”她的做派。
“怎么会？欧尼你想多了！”绝不吃眼前亏的允儿连忙再度挤出甜得能腻死人的笑容，用她看家本领的童声来卖萌示好，“你们都是最疼爱允儿的好欧尼，我怎么可能那样想呢！”
在少时成员参与的综艺节目《青春不败》中，有两位的撒娇绝技算是赫赫有名的，那就是sunny的“呼唤拳头的撒娇”和秀英的“呼唤棍子的撒娇”。
原因无他，都是过于肉麻让人看了听了浑身不自在地想揍人的结果。
然而，允儿的撒娇其实也不比这两位能好多少。
“好肉麻，我起了一身痱子。”jessica抱着双肩哆嗦了一下。
孝渊的目光在四处游移，像是自言自语一样的嘀咕着：“练习室里面难道就没有什么趁手一点的东西啦？棍子、扫帚什么的都可以啊！”
尤其是sunny，镜头前她能很敬业地卖萌耍宝撒娇，那是出于idol的职业素养要求她这样做，但是在镜头背后，其实她挺受不了这种风格。
“呀！”sunny呵斥道，“如果你再这样说话，我会把你从楼梯上推下去的！”
“我错了我错了欧尼！”允儿连忙恢复了正常的语调，“你们先听我说嘛！不开玩笑了，我的唱功本来就不算有多出色，这首歌刚才听了一遍，我也真的没自信能唱好它，至少肯定不如泰妍欧尼或者帕尼欧尼！再说了，这还是一首中文歌，我们九个人里中文最好的自然是孝渊欧尼和忙内，所以我真的觉得你们四个里面，无论谁来翻唱都比我合适得多！”
作为组合的门面出道，并且在组合内负责演技担当，在其他成员还获得过没什么影视剧资源的时候就已经主演了两部连续剧，广告代言之类的活动行程也是一个人力压全团……
站在这样一个位置上，自己又是组合内年龄倒数第二的准忙内，允儿这四年来一直走得很小心很谨慎。
害怕自己在演技方面的实际能力，承担不起公司给予的诸多资源……
害怕因为抢走了太多原本应该属于其他姐妹们的风头，让她们对自己产生不满的情绪，甚至影响组合成员之间的关系……
害怕自己因为单独行程排得太频繁，与姐妹们聚少离多，慢慢地会不会变成游离在外的一个半局外人，甚至被其他姐妹们所疏远、排斥……
害怕因为其他方面的工作所投入的精力太多，导致自己在组合的歌舞上没法像其他姐妹一样用功排练，最终成为拖后腿的角色……
……
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最大的问题还是自己这么多心理压力，却根本找不到一个对象可以倾诉，很多话说出来的时候一不小心就会发别人的误解，自然不方便和队友们去说。甚至就连其他大多数队友们可以充当最后一道心灵护堤的母亲，允儿也没法去找她开口——允儿的父母很早的时候就离异了，她是跟着爸爸长大的，与母亲的来往屈指可数。
在这一点上，其实她和tiffany有点同病相怜的感觉。
所以，绝大多数的时候，她把自己的很多想法都埋在心底，努力去放大自己腹黑、幼稚的那一面，想让所有人都把自己当成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小孩儿来看待。
因为在单亲家庭里成长的缘故，其实，她是个很早熟的孩子，很小就学会了怎么保护自己。
在组合中与其他成员相处，在镜头前，除了公司要求的场合之外，她都尽量避免自己吸引更多的关注，将发言的出头机会让给别的姐妹；在镜头后，她对姐妹们肆意搞怪、撒娇，却总是悄悄地回避着一切有可能的冲突。甚至在其他成员偶尔拌嘴口角的时候，她也往往拉住徐贤躲到一边去。
论为人处世的小聪明，她在团队中其实是首屈一指的。
然并卵，真正说到交朋友的话，jessica、sunny、tiffany和孝渊等人都比她强得多。jessica和tiffany都是善于交际应酬的美国范，泡泡club就能交到不少朋友；sunny的情商不用说，论圈中好友的话，她在团队里其实是最多的，很多还是原本应该处于竞争对手关系的其他女团成员；至于孝渊，直率爽朗的假小子性格让她结识了不少“哥们”，异性朋友估计是团队最多的那一个。
归根结底，正因为允儿太懂得怎么保护自己，所以就很难对其他人打开心扉。
今天允儿能说出这些话，已经算是很难得的推心置腹了。
私下里，虽然也很感谢那位刘制作对自己的支持和力挺，可允儿难免对他有点儿怨怼——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你一而再地将我推到风尖浪口上干嘛？不知道我平常为了怎么和欧尼们搞好关系已经挖空了心思吗？
先是签名会上只给我一个人送应援礼物，完全无视了其他姐妹——好吧，这也算是唯饭中比较普遍的行为，姐妹们也不会因为这个就想太多，我也能接受你这样做。
可是接下来你的各种做法，就完全超出了一个唯饭的风格呀！
上次庆功宴，你将我那首solo歌《有合适的人请推荐给我》捧得高高的，对其他几位欧尼的表演则横挑鼻子竖挑眼，鸡蛋里面找骨头，让她们好长时间没给过我好脸色……
这次你又打算推荐我去翻唱一首其实不适合我更适合其他姐妹的中文歌？论唱功、论中文水平，我都找不到自己被推荐的理由啊！
虽然泰妍欧尼刚才替你分辨了几句，可真要说你推荐我不是因为一个唯饭的私心，谁会信？
你真是我的唯饭？才怪！
唯饭不都是处处为自己偶像着想的吗？有你这样动不动给偶像带点麻烦的吗？
两次三番搞得我在姐妹们面前这么狼狈，其实你是我的高级黑来的吧？
原本，在纳克森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见到刘可韦找自己要签名时候递过来的演唱会门票，允儿还是挺开心的，对这位fans的印象也还不错。
可是随着事态的发展，她对这位纳克森刘制作的印象，也就逐渐从单纯的一点好感，慢慢地变成了抵触，甚至有点儿厌烦了。
支持我当然是好事，可是能不能有点儿节制啊？你所谓的支持，已经造成我工作生活中一定的困扰了，不能收敛一点吗？
“再说，泰妍欧尼刚才不是说了吗？延平欧巴没有答应这次合作，多半翻唱这首歌不会是我们……既然如此，那就是和我们无关的事了，西卡欧尼也说我们的行程本来就排得满满的根本忙不过来……所以，我们需要去在意这件事吗？”允儿眨着小鹿眼，貌似天真单纯地说道。
最好春节假期后延平欧巴就直接回绝掉这份合作，拜托了，延平欧巴！
第192章 美救英雄
“欢迎您乘坐轨道交通二号线，本次列车终点站虹桥火车站，the_terminal_station_hongqiao_railway_station，请为需要帮助的乘客让个座，下一站人民广场……”
车厢内响起了亲和、温暖的女性报站声。
“拜拜，一路顺风。对了，多谢若樱花心思帮我挑了一堆礼物……”
段杉杉站起身来，调整一下肩上的旅行包背带，转头笑着对车光龙挥挥手，然后摊开双臂，作势欲搂——然而目标却是车光龙身边的若樱姑娘。
“快滚快滚，我媳妇的便宜你也占？”车光龙哭笑不得，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
“段叔你和还我客气什么？”若樱噗嗤一笑，白了车光龙一眼，倒是很爽快地站起来，落落大方地与段杉杉虚拥了一下。
因为天朝籍成员来自天南海北，为了方便省时，三人行工作室这帮人是分乘不同航班回国的。
刘可韦和赛文结伴飞帝都，凌星宁飞星城，袁彬飞鹏城，苏浩等鲜族程序员也都各自飞往东三省的大城市。
原本只有段杉杉和若樱两人回家要飞申城中转，然而车光龙和若樱两人说好了一起先去若樱家露个脸，然后再赶去车光龙家呆到假期结束。于是三人便一道飞往申城，出了浦东机场后搭乘地铁二号线，一直到现在……
若樱的家在定海，是个挨近大陆的小岛，必须得坐飞机或者船渡，他俩现在得赶往虹桥机场。而段杉杉则要在人民广场换乘一号线，再去南站乘火车。
所以，到分手的时候了。
“段叔到家记得给我们打电话啊！”若樱甜甜地笑着，举手在耳畔，伸出大拇指和小指做了个“打电话”的姿势。
“当着我的面，占我媳妇的便宜——打给我我也不接。”车光龙板着脸撇嘴道。
“切！”若樱又白了车光龙一眼，恶作剧地胡乱揉了揉他的头发以示安慰。
眼见这两人又要当真自己的面秀恩爱，段杉杉摇摇头叹口气，拎起旅行箱努力向车厢门的方向挤去。
因为春节的缘故，地铁里的人超级无敌的多，好容易挤到门边的时候，段杉杉的汗都出来了。
“老段，一个人坐车自己注意点，困了也别睡得太沉，到家了再好好休息！”
地铁开始减速，估计快要进站了，车光龙眨巴眨巴小眼睛，冲着段杉杉的背影喊了一声。
段杉杉没有回身，而是高高地举起右手，食指和拇指圈成一个环，做了个“ok”的手势。
————————第四十二次登场的分隔线————————
沙发上、板凳上、靠背椅上……一屋子坐满了人，大部分是六十左右的老头儿，或高或矮，或胖或瘦，或黑或白，其中有法院刑讯厅的前厅长、有化工厂的前销售科长、有私人货运车队车主、有摄像馆老板……看起来各行各业都有，除了年龄相近之外，彼此几乎没什么共通之处。
然而就是这帮退休或者快退休的老头儿们，每年的大年初三或者初四，都会聚上这么一次。
今年的聚会地点，正好选在段杉杉家。
这帮人便是段杉杉的老爸，以及他的战友们。
一群抗美援越时期越南战场回来的铁道工程兵退役老头儿。
有些人还是拖家带口来的。
夫人们和小字辈们就没有坐沙发、椅子、凳子的待遇了，客厅地板上铺着几张篾席，一个个乖乖地坐在篾席上听着老头子们口沫横飞口若悬河地吹牛逼侃大山。
段杉杉脸色有点儿不自然地盘膝坐在自己老爸身边的篾席上，因为距离他不远的地方，就是上次相亲时对他盘根问底的母女俩。
对，就是让他觉得自己成了菜市场里一块任人挑选的肥肉的那对母女。
原本这两位是凑不进这个战友聚会圈子的，而且她们之前早就对自称不想干就辞职回家了的段杉杉失去了兴趣。然而偶然听说段杉杉去韩国当了游戏策划，新年难得回家一趟之后，那位母亲便辗转托了自己的远房堂哥——段杉杉父亲的某一位战友的面子，硬是跟了过来。
此刻，眼见老头们的聊天话题有点告一段落的迹象，而还没有人提出新的话题，那位母亲便趁机开口了。
“段大哥，秦大姐，听说你们家小段去了韩国，在那边干得怎么样？平常工作、生活什么的，一切都还适应吧？”
貌似关切的语气，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自来熟的精明剔透味儿。
“哎，对啊，小段去了韩国，在那边过得好不好？”
“国外咱又不是没待过，咱不是还去过越南吗？感觉比起家里差得远了！”
“小段啊，要是在外边待得不开心就回来吧，叔叔车队里还缺个调度，你有兴趣的话就来帮忙！”
段杉杉的父母还没张嘴呢，另几位老头儿便乐呵呵地插了几句。
在年轻人的观念里，月亮总是国外的圆，而在老一辈人尤其是扛过枪打过战的老兵们想法中，外面哪有家里好？
所以几位老头说这些话绝对不是恶意，纯粹是将段杉杉当做自己的子侄般的亲近。
段杉杉的老爸憨笑着摇摇头，举起左手用掌心揉了揉自己的眼窝，有点疲惫地笑了笑说：“小鬼的事我们也不懂，他平常也基本不和我们说，我们也懒得管那么多……”
上次相亲时的经历，段杉杉回家后曾经和母亲隐晦地抱怨过几句，所以他老妈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内情，听见对方这样问，便有点冷淡地回了一句：“我家杉杉在那边过得应该还可以吧，起码还不至于流浪街头，混一碗饭吃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我儿子这么帅这么乖，轮得到你来给脸色看？轮得到你女儿来挑挑拣拣？
做母亲的人不偏心那是不可能的，因为自家儿子上回被奚落了一番，此刻便立即要还以颜色。
尽管段杉杉老妈的语气颇为不善，可是对方却似乎脾气挺好一点没往心里去的样子，继续笑呵呵地往下说道：“对了，小段还没有女朋友吧？他这个年纪用老大不小来说都算轻了，段大哥秦大姐你们俩就不着急吗？”
“当然着急啊，可是我们着急有什么用？”提起这块心病，不太明白情况的段杉杉老爸忍不住就横了自己那个不省心的宝贝儿子一眼，闷闷不乐地叹了口气。
“我女儿袁幽眉上次和你们家小段见了一面，回来说对小段的感觉还不错，今天我们两家人都在这，不如就让他们把关系确定下来算了？”那位母亲趁热打铁地提出了建议，暗暗地推了推自己的女儿一把，“我们家幽眉是振华中学的老师，这一行待遇也不错，她的脾气性格也还好，你们看怎么样？”
那位珠圆玉润的袁老师被母亲推了一把，连忙站起身来对段杉杉的父母行了一个礼。
“叔叔阿姨好！”
圆又美？二次元的“又圆又美”我就知道，那是日本h－game《战国兰斯》里可攻略女角色柚圆柚美的别称；三次元的“大美圆”我也知道，那是黄海波给高圆圆起的昵称……
您和她两位是什么关系？
段杉杉偷偷地低头撇嘴，在心底里吐槽着。
然而，段杉杉的老爸却眯起眼睛仔细地打量了那位袁老师几眼，看起来颇为意动的样子。
“小孩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决定吧，我们大人不要干涉就好了。”段杉杉的老妈连忙偷偷地扯了扯丈夫的袖子，抢先表达了自己的保留态度。
段杉杉的老爸看看妻子欲言又止的表情，可能是隐隐约约明白了她不赞同的立场，虽然不太清楚具体是什么原因，望向那位圆又美的眼神就变得有点儿犹豫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段杉杉的家门忽然打开了。
“大叔，你不是说今天去我家的吗？”
带着墨镜，穿着夹克衫、牛仔紧身裤和小皮靴的蔡萍萍帅气十足地站在门口，一边摘墨镜一边有点儿不耐烦地开口。这时候她才发现屋子里挤满了人，有点儿诧异地问道，“啊，姨夫、大姨，今天家里怎么这么热闹？”
这姑娘怎么会有小段家门的钥匙？
那位圆又美的母亲立即打量了几眼气质明显与众不同的蔡萍萍，然后又狐疑地望向段杉杉父母。
“这位是谁？”说话的语气一下子就变得有点冷淡和防备起来。
段杉杉没有回应她，径直站起身走向门边，忍不住在心里高呼了一声万岁。
萍萍，谢谢你，这回你还真算是救了我一次！
“我买了下午的火车票，你怎么自己一个人来了？”段杉杉丢了一个眼色过去，不由分手地牵起了蔡萍萍的手。
大叔，你这是什么情况？
占我便宜吗？印象中你没这种癖好啊……
蔡萍萍愣了一下，抬抬眼皮瞟了瞟屋内的情况，目光扫过正横眉竖目地瞪着自己的圆又美母女，顿时便猜到了六七分，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我在家里等得不耐烦了，反正也没什么事，索性就自己开车过来接你。”
一边亲昵地揽住段杉杉伸过来的臂膀，一边将上半个身子轻轻地倚在段杉杉肩上，蔡萍萍抿着嘴角带着几分戏谑的表情，“含情脉脉”地说道。
p.s.家里来了客人，今天更新慢了点，抱歉。
第193章 暑期旅游？
延城市到潭城市的距离不算太远，一百公里左右吧，但是也绝对不能说近。
蔡萍萍一个人驾车一个多小时跑一趟，就只是为了接自己，要说段杉杉对此无动于衷的话，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此刻并不是表达感谢的合适时机，屋内还有一堆好奇地向这边张望的老头儿们呢。
蔡萍萍的靴子大约有五公分的鞋跟，而两人的实际身高都是一米七三不差分毫，故意做出一副“小鸟依人”状的蔡萍萍，看起来就有点违和了。
“小段，这姑娘是谁啊？个头好高啊，看起来比你还高了小半个头……”屋内已经有老头乐呵呵地发出惊叹了。
段杉杉叹了口气，蔡萍萍连忙吐吐舌头，弯下腰脱掉小皮靴。因为屋里人多的缘故，鞋架上的拖鞋已经没有了，她也无所谓，就那样穿着袜子踩在地板上。
“穿我的吧。”
段杉杉打算让出自己的拖鞋，可是蔡萍萍却摇摇头表示拒绝。
“没关系，不用了。”
你光脚我穿拖鞋的话，不还是比你高出一点点？
大叔你不是最在乎这个的吗？所以还是算了吧……
最终两人谁都没穿拖鞋，蔡萍萍挽着段杉杉的手臂进了客厅。
大冬天的踩在瓷砖地板上，虽然隔着一层袜子，还是感觉凉飕飕的。
“这是我父亲战友的外孙女蔡萍萍，也是晋省人，她和我外甥女蓉蓉从小一起长大，所以跟蓉蓉一样管我叫大姨。”
两人还没说话，段杉杉的母亲已经向屋里的其他人介绍了蔡萍萍的来历。
“姨夫，大姨，新年好！”蔡萍萍先是规规矩矩地向段杉杉的父母鞠躬问候，然后站直了身子，笑吟吟地解释道，“我姥爷让杉杉哥今天去我家玩，杉杉哥年前就答应了，所以我过来接他。”
虽然知道蔡萍萍家里的底细，之前也真没想过这姑娘真能看得上自己的宝贝儿子，可是面前这两人表现出来的亲热劲，似乎已经说明了一切。
再说，萍萍在这个时间点上恰到好处的出现，也算是对圆又美母女俩最好的反击。所以此刻段杉杉的母亲满地望着蔡萍萍，那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嗯，杉杉也和我说了，说是打算坐下午的火车，晚上去你家吃饭。没想到你这时候就来接他了。那你们就去吧，路上小心点，替我向你姥爷和你妈妈问个好，就说有空我会去延城看他们。”
“好的，大姨。”
段杉杉的母亲和蔡萍萍两人絮絮叨叨有说有笑的，段杉杉本人则有点傻眼了。
这趟回家，他没带什么衣物，那些若樱帮忙挑选的各种礼品，都一股脑地塞在旅行箱里。
总不能让我第一次登门，就带个旅行箱去蔡萍萍家那么搞笑吧？
“爸，家里有礼品袋吗？”
“干嘛？”
“我带回来的箱子里有些给萍萍家里人的东西，得找点什么来装。”
段杉杉的老爸起身去了厨房，回来的时候拿着几个超市里的购物袋。
“这个行不行？”
凑合用吧，段杉杉没想太多，接过袋子便回了自己的卧室，打开箱子倒腾起来。
给魏老爷子夫妇带的是两盒高丽参，给蔡萍萍父亲带的是几条韩国烟几瓶韩国酒，给蔡萍萍母女则是一些韩国化妆品……都是若樱替他张罗的，夹在段杉杉给自己家里人带的礼物中，段杉杉回忆了好一会，才将它们逐一挑了出来，塞进那几个购物袋里面。
“走吧，萍萍。”
拎着大包小包的段杉杉走到客厅对蔡萍萍招呼道，蔡萍萍应了一声，乖巧地向段杉杉的父母告辞。
无意或者刻意被冷落的圆又美，瞪着段杉杉手中那几个半透明的购物袋，眼珠子都快调出来了，喃喃自语地念叨着：“兰芝、梦妆……还有雪花秀！”
她母亲疑惑地凑过头去问她说了什么，她咬牙低声回答：“都是韩国很著名的化妆品牌。”
————————第四十三次登场的分隔线————————
出了家门后，段杉杉仰天长叹，这才松开挎了好久的蔡萍萍的手。
“大叔，你不觉得欠我一个解释吗？”蔡萍萍眼波流转，带着一点促狭的表情问道。
“我爸的战友聚会，有位之前相亲过的对象凑了进来……”
三言两句，段杉杉便将情况说清楚了。
两人一边下楼，一边随口聊着闲话。认识了半年多，见过那么多次，两家关系又大有渊薮，蔡萍萍倒是一点儿也不见外地接过段杉杉手中的一个袋子，正好是装着化妆品的那个。
“哟，这几个商标都挺眼熟，好像是雯雯给我推荐过那几款来着，没想到大叔你一个大男人对化妆品这一块也有心得？”
顺手翻了翻袋子里的几个瓶瓶罐罐，蔡萍萍颇为意外地开口道。
“哪儿能呢，都是若樱帮我挑的，我怎么可能懂这些！”段杉杉老老实实地回答道，“这些东西我根本都没听说过，得看着商标上的韩文才能一个字一个字地勉强读出来。”
“你们就这样压榨若樱的业余时间啊？”蔡萍萍对若樱的印象也挺好，听见段杉杉大言不惭的话，忍不住就抗议了一声，“到底你们给人家多少薪水？前台工作本来就挺琐碎挺麻烦的，下了班还要帮你们办这个办那个，你们也太过分了！”
“当初在杭城的时候，公司里就我们一个团队，作为公司的前台才有接待来客、接接电话之类的活儿给她做。现在这家韩国公司里团队挺多的，她是我们团队的人不是公司的人。又不是公司的前台，我们现在就是一个附属在总公司下的纯研发型小团队，哪有什么前台的接待工作要她做？”段杉杉叫屈道，“人家现在是我们工作室的行政助理，也负责人事那一块的工作，目前阶段没有什么招人的需求，她最近不知道多闲呢！”
“那也不能把人家小姑娘当成佣人一样支使啊！”蔡萍萍嘟嘟嘴，“不过，我真没想到，若樱那个不怎么爱打扮的小丫头，对化妆品这方面的了解，竟然能和雯雯这种时尚狂相比……”
蔡萍萍大约比若樱大了两岁，称后者为小丫头，倒也勉强能说得过去。
“哪有那么夸张啊，我这不是完全没经验，根本不知道该买什么才找她帮忙的吗！”段杉杉辩解道，有点儿不不满地抱怨道，“你怎么总爱和我抬杠呢？”
这还没下楼呢，刚才两人在段杉杉家里那股郎情妾意的感觉早就已经丢到马里亚纳海沟里去了，莫名其妙地又进入了拌嘴模式。
两人气鼓鼓地上了车，一路无话，出城上了高速路，开出了二十公里以后，蔡萍萍这才看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今年七、八月份这段时间，你们工作室忙不忙？”
“干嘛？”段杉杉有点意外，蔡萍萍几乎从来没有主动问过他关于工作室的事。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心里头便有了点防备。
蔡萍萍想了想，觉得这件事还是要对方配合，于是便坦然回答了：“雯雯打算暑假的时候去韩国旅游，找我一起去呢。你们那时候有时间吗？可以给我俩当个导游什么的……”
方瑶雯？暑假去韩国旅游？
段杉杉又不是笨蛋，一下子就猜到了谜底。
“还是为了老刘吧，她还没打算放弃呀？”
摇了摇头，不知道是惊叹还是嘲讽的语气，或者是两者兼而有之。
“谁说一定要为了刘可韦那混蛋了？我们俩经常在暑假的时候出门旅游的，这又不是第一次！”蔡萍萍嘴硬地强撑。
“那到时候你们有没有打算找老刘一块出来见个面，谈一谈什么的想法呢？”段杉杉撇撇嘴，一句话便抓住了关键的症结。
“毕竟都是认识的朋友，有机会的话，出来见个面吃顿饭什么的也没什么不可以吧？”蔡萍萍哼了一声，底气明显没刚才那么足了。
段杉杉哈哈一笑，不做声了。
“呀！”
蔡萍萍又羞又恼地锤了方向盘一下，“我都不知道那个混蛋到底有什么好，他都这样对雯雯了，雯雯还对他放不下！难道他真的偷偷给雯雯吃了什么迷药不成吗？”
整个轿车剧烈地摇晃了一下，段杉杉连忙抓住车门上方的扶手抗议道：“大姐，您在开车呢，别胡乱发脾气，好吗？”
“我的车，我乐意怎么开就怎么开，要你管？”
蔡萍萍进入了不讲理模式。
“拜托，我还在车上呢！”
“你要不满意，随时可以下车，坐你的火车去！”
“这是高速公路，是随便能下车的地方吗？”
“那我不管！不关我的事！”
我圈圈了个叉叉的，老刘你这家伙，又一次让我吃了无妄之灾！段杉杉欲哭无泪地捂住了额头。
这件事总这么没完没了也不行啊！是不是应该给蔡萍萍透露点内幕，让她想办法劝那位方老师放弃得了？
虽然很讨厌背地里嚼舌根的感觉，段杉杉此刻还是有点儿动摇了。
犹豫了半天之后，段杉杉期期艾艾地开了口。
“那个，萍萍，你稳定一下情绪听我说……其实啊，老刘的心里面，一直有位挺特殊的存在……”
第194章 磕磕绊绊的交流
“就凭他？他喜欢……这不是，这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
虽然对娱乐圈并没太多关注，可是段杉杉刚才提到的那个组合和那个名字，蔡萍萍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点的。
横看竖看，刘可韦这家伙和人家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两人之间的差距不说从地球到月亮，单说从马里亚纳海沟到珠穆朗玛峰之间的距离也不为过吧？
难怪她会有一种“真是不知所谓”的感觉。
“看路。”段杉杉面无表情地指了一下挡风玻璃的前方，对歪头瞪着他的蔡萍萍提醒道，“别那么激动，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那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蔡萍萍收回视线，目视前方的道路，可是注意力还是多半放在对话中。
“实际上，我觉得老刘对那位的感情也就是普通的fans对待自己饭着的偶像的仰望之情而已，就像桂蓉喜欢arashi里的松本润一样……应该不是所谓的男女之情。”
arashi即“岚”，日本杰尼斯事务所旗下一个男子偶像组合，松本润是这个组合其中一位成员。
忽然被表哥推出来挡枪的桂蓉不算无辜，她本来就是松本润的死忠拥趸，房间里贴满了此人大大小小的海报不说，抽屉里也塞满了不知道她从哪儿辗转买来的写真集、专辑以及其他一些周边——要知道这些玩意可基本没有在天朝正式发售过。
08年arashi在申城举办过两场演唱会，桂蓉当时还没毕业，遗憾地失之交臂，这成了那丫头的一个心结。所以一直在计划着去日本看一场演唱会作为弥补，为了这个目的一直在努力地自学日语，并且在她的网络圈子中与另几位志向（臭味）相投的女孩们保持着密切的联系。
作为一起长大的发小兼闺蜜，虽然近几年因为分处两地来往得少了些，蔡萍萍对此事也是了如指掌的，一说桂蓉对松本润的崇拜，蔡萍萍立即就很直白很形象地理解了段杉杉想要表达的意思。
“那不是很正常么？”蔡萍萍呼出一口长气，“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不至于饭个偶像就能影响到自己的现实生活吧？难道他打算一辈子不恋爱不结婚，就靠着精神上对偶像的向往活一辈子吗？”
“你说得对，但问题没有这么简单。桂蓉与松本润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近距离接触的机会，所以这份崇拜一直都仅限于她的精神世界，而且纯粹是单方面的……”段杉杉支支吾吾地解释着。
“难道老刘和你刚才说的那位在现实中还能有什么交集，甚至还有互动不成？”蔡萍萍有点意外地转头看了段杉杉一眼。
段杉杉尴尬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没有说话。
蔡萍萍有点儿明白过来了。
“那是个韩国女团吧？你们又在首尔，想看到真人的话，还确实比较容易……”蔡萍萍扯扯嘴角挤出一个嘲讽的笑容，“难道你们工作室搬去韩国，主要原因就是刘可韦冲着这位去的？”
段杉杉立即摇头否认了这个说法：“你这句话就说得不太厚道了，当时我们是被人逼得在国内几乎待不下去，没有办法才试着去联系国外的投资商。这些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记得没错的话，这个主意最早还是你一句话提醒了我们，你没忘了吧？”
“我忘了！”蔡萍萍没好气地顶了一句。
见蔡萍萍心情不太好，段杉杉也就挺知趣地闭上了嘴。起身跪在副驾驶座上，上身探向后座，伸手在装化妆品的塑料袋底部掏摸半天，抽出了一本挺厚挺沉的书，这才坐回副驾驶座，捧着书看了起来。
蔡萍萍斜睨了他一眼，这本书挺眼熟，好像是那次火车上两人初会时那本《史记》来着？
“快半年了，这本书你还没看完？”
“平常哪有那么多时间静下心来看书？”段杉杉头也没抬地回答道，“再说这又不是消遣小说，看一遍就可以扔了的那种。”
视野的余光里那个正襟危坐手不释卷的家伙，渐渐地与回忆中火车上那位古怪别扭的“大叔”慢慢地重合了。
当时无论是自己，还是他，谁都没有想过竟然没过多久之后就会在两家人安排的相亲中正式“认识”吧？虽然其实很久之前早就见过……
这半年来，两人之间的相处磕磕绊绊，口角不断，倒也从没有过什么原则上不可回避的冲突，不知不觉地就成了现在这种比普通朋友更亲近一点，比世交更暧昧一些，但又不是正常的男女朋友的那种奇怪的羁绊。
蔡萍萍脸上原本隐隐罩着的那层寒霜，慢慢地一点点消失了。
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蔡萍萍伸手打开了音乐播放器。
“在天色破晓之前，我想要爬上山巅，仰望星辰，向时间祈求永远……
当月光送走今夜，我想要跃入海面，找寻起点，看誓言可会改变……”
——《永远不回头》？
熟悉的旋律和歌声让段杉杉讶然抬起头来，有点难以置信地望着蔡萍萍。
你不是喜欢听《客官不可以》那种，令我不敢恭维的搞怪风格的时下网络歌曲吗？怎么会欣赏这种老歌来的？
蔡萍萍得意地扬起了眉毛，一脸“快来夸我”的求点赞表情。
那次申城见面后没多久，有一天自己忽然心血来潮地想起了与段杉杉的初会时，对方给自己听过的这首老歌，便将它找出来听了几遍，后来也没想要删除，所以一直在播放器里保留着。
“如何？这回是你喜欢的歌了吧？”蔡萍萍随着音乐的节奏轻轻地晃着身子，摇着脑袋，有点儿小得意的样子。
“嗯，还行吧，我喜欢的歌手中，王杰排在第二位。”
心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的段杉杉直言不讳地回答道。
你坦率地夸我一次会死吗？蔡萍萍的好心情转眼又没了，她白了段杉杉一眼，抬手啪地一声关闭了播放器。
被蔡萍萍看起来有点儿喜怒无常的兴趣搞得有点懵，段杉杉纳闷地挠了挠脑门。
我又咋了？又因为啥事惹你不开心了？女人的情绪还真是一件神奇而莫名的存在啊！
“继续刚才的话题吧，难道刘可韦那家伙，还能在现实中与那位明星有什么接触甚至互动不成？”
正当段杉杉重新低下头去准备看书的时候，蔡萍萍板着脸开口了。
“呃……还真是这样。不说去韩国前，老刘就特意拉着我和车儿去听过她们的演唱会。投资我们工作室的那家纳克森公司，与她们之间也有过很多次宣传代言方面的合作……仔细算一算，我们几个已经面对面近距离地见过了她们三次，其中两次她都在场，将来没准还有更多见面的机会。”
他倒是没敢把老刘甚至企图推荐允儿为《六道劫》的天朝广告翻唱《焚心以火》的事说出来，毕竟s.m.公司的金延平室长当时的反应可是看起来没什么合作兴致的样子，这件事能不能成还两说呢。
“见过面又能怎样？我可不信那种明星能看得上刘可韦那混蛋！”蔡萍萍撇撇嘴，“再说，我也不觉得那位明星什么地方能比雯雯好，除了赚得多，知名度高以外。”
这一点倒是说到了段杉杉的心坎里，平心而论他也没觉得林允儿有多漂亮，以他的审美观来看最多也不过就是“长相清秀”这四个字的评价而已。否则那次申城演唱会之前，刘可韦问他少时里谁最漂亮，他也不会看了海报半天后选择了秀英这个答案。
至于身材方面……算了，做人要厚道，就不吐槽了。
只能说，人和人的审美观真的是不一样的。
“我说了，老刘对她也就是普通fans对偶像的仰望而已。只不过，因为能在现实生活中接触到自己的偶像，潜意识里可能难免就会拿来和身边的人做对比……所以如果你那闺蜜真的要和老刘走到一起的话，压力也会很大。”段杉杉按耐住性子，苦口婆心地规劝道，“所以，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劝劝她放手吧。除非是老刘主动追她，可能结果我会看好一点。老刘本人没那个意思的话，我觉得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她基本没有机会。”
“你当我没劝过雯雯吗？”蔡萍萍哼了一声，“我还巴不得雯雯早点忘掉那个混蛋呢！可雯雯听不进去，我还能有什么办法？作为朋友，她需要支持的时候我能说不吗？你就说你帮不帮忙吧？”
段杉杉叹了口气，将那本《史记》颓然放在大腿上，抬起双手用掌心揉了揉眼眶。
蔡萍萍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以两人和两家的关系，还有他自己的性格，拉下脸来拒绝他还真做不到。
“我们这一行，工作忙碌程度是和版本节点挂钩的，七八月份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项目的公测阶段，要看那时候具体的情况而定。如果版本完成顺利的话，估计就比较轻松，如果版本进度出了什么问题，那就不好说了……”段杉杉一边回忆着工作室来年的规划，一边说道。
第195章 理事会上的分歧
就在蔡萍萍的荣威550载着段杉杉向她家驶去的时候，数千里之外的首尔，s.m.公司新年后的第一次理事会正在召开。
要评估过去一年的成绩和不足，还要确定新的一年里公司的发展方向，议程难免就有点冗长。
公司的创始人，现任艺人总监、非常务理事、被誉为韩国音乐教父的李秀满照例没有出席这次理事会。年近六旬的他已经基本退居幕后，不再直接过问公司的日常事务，此刻还在大洋彼岸陪伴家人。
否则以他在公司的巨大影响，参与进日常管理的话，如果与现任社长兼代表理事金英敏意见分歧，两人间谁说了才算就是个巨大而棘手的麻烦。
得益于李秀满置身事外的立场，顺理成章地主导了这场理事会的自然便是现任社长金英敏。
这位韩国最大娱乐经济公司的掌舵人，十二年前进入公司就任海外事业组组长，六年前当选公司代表理事，三年前被董事会推选为第四任社长，今年也才不过刚四十一岁而已。
与前三任社长不同的是，这位金社长并不持有公司的股份，更没有进入董事会的资格，换句话说，他完全凭借着自身的商业眼光和手腕走到了这个位置。
虽然列席这次理事会的人有数十位之多，但除了这位金社长之外，还能拥有一定话语权的只有寥寥数人：比如说分管财务的常务理事李忠仁、分管美国业务的常务理事韩世敏、分管日本业务的非常务理事南昭英之类。
此外，像是公司艺人一哥kangta（安七炫）、一姐boa（宝儿）以及之前提到过的金牌词曲作家kenzie（金妍政）等人虽然都挂着一个理事的头衔，此刻也坐在这间会议室中，但最多也就是带了一双耳朵进来而已，除非有具体的细节事务需要咨询他们的意见看法，否则基本插不进话去。
“首尔法院的裁决，我们不能接受！既然都签订了合约，不老老实实地履行自己的职责，反而以什么不合理的借口提出解约诉讼，这太荒谬了！公司花了那么多心血培养他们，为了捧红他们更是倾注了大量的金钱和各种关系，现在混出点儿名气了就想把公司甩到一边去，这样忘恩负义的行为绝对不能姑息纵容！我们决不能妥协，必须提出上诉！”
一位股东代表正在口沫横飞地发表着自己的意见，针对的是去年年底首尔法院就前superjunior组合成员韩庚与s.m.公司合约纠纷一案做出的裁定。
在s.m.公司的各种小手段作用之下，这场官司已经拖了一年之久，然而毕竟没有可能一直不明不白地无限期搁置下去。首尔法院在去年12月21日终于宣布了韩庚胜诉的结果。
包括金英敏在内，理事会的主要成员都是聪明人，早就看出了在这件合约纠纷上，公司已经无力回天，都倾向于“诉讼官司上息事宁人、艺人管理上吸取教训、对外宣传上挽回形象”这三条方针。然而对于投资者——也就是公司股东们来说，这种触犯到自己切身利益的事是绝对不容妥协的，否则这次退一步，将来没准就要退十步百步。
金英敏、韩世敏和南昭英等人花费了好多唇舌，才勉强将这位代表董事会的股东给安抚了下来。
“包括公司的法律顾问在内，我们已经咨询过很多专家的意见，他们都表示这场官司公司基本没有任何翻盘的机会，劝我们接受现实……所以，我们会试着与韩庚那边私下接触，寻求一个不损伤公司颜面前提下的和解方案。”金英敏无可奈何地解释道。
“区区一个韩庚倒无所谓，问题是公司旗下的其他艺人要是也学着他闹事怎么办？”那位股东代表余怒未消地问道，“你们就没有更积极一点的解决方案吗？”
“事实上，我们这一年来一直在与那些法律专家们保持联系，试图草拟一份既能保障公司利益不受太多牺牲，又能符合现行法律规则的新合约样本，这才是一劳永逸的解决方案。只不过，在公司利益与艺人权利的分割临界点上，还需要一些时间来进行权衡。”金英敏胸有成竹地说，“只要新合约草案确定下来，我们会立即提交董事会裁定。”
公司终于要修改那长期以来一直为世人所诟病的“奴隶”合约了吗？旁听的kangta和boa偷偷地交换了一个混合着惊讶与好奇以及期待等多种复杂情绪的眼神。
虽然能够进入理事会的他俩在公司内的地位、待遇和话语权都不是其他艺人所能相比的，可毕竟还是身为艺人的一份子，对这件事本能地产生了关注。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了，希望你们所提出的新合约中，不会损害太多公司方面的利益。”那位股东代表哼了一声，表达了不置可否的态度。
金英敏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备忘录，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接下来要讨论的是，天朝繁华网络提出邀请少女时代成员翻唱一首中文歌的合作邀请，这个议题的提交者是……见鬼，这件事为什么不是帝都分公司提过来的？这家繁华网络能直接将合作意向发到少时专属经纪人金延平室长那儿？”
s.m.公司在天朝的帝都有一个分公司，专职负责旗下艺人在天朝的演艺活动和代言宣传的业务。像这样直接将来自天朝的合作意向发到金延平那儿，大概还是破天荒头一遭。
这也是金延平个人无法决断，不得不提交理事会来决定的理由之一，因为没有任何前例可循。
金妍政有点尴尬地举手示意自己有话要说。
“kenzie你想说什么？”金英敏注意到她的动作，疑惑地问道。
“这事我知道，是通过纳克森的权专务等人间接提出的合作意见，也是我带权专务去找的金室长。”金妍政点点头道，“前几天权专务来找我谈了两件事，头一件是为纳克森公司的新项目创作、制作几首背景音乐，这项合作我已经接下来了，具体书面报告我已经提交到音乐制作部了。至于他们的合作方繁华网络所提出的合作邀请，是权专务顺带提出的，因为他们意向中的合作者是少女时代的成员，我就带他们去找了负责少时事务的金室长……”
说到这里，金妍政停顿了一下，像是解释什么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补了一句：“反正纳克森和少时的合作又不是第一次了……”
金英敏皱起了眉头，韩庚解约引发的波折还没彻底结束呢，在这个时间点上，来自天朝的合作邀请让他本能地有些抵触。
要是没有庞大的天朝市场作为底气，韩庚那家伙有胆子和公司对着干吗？
“这家繁华网络是个什么来头？”金英敏转头对着另一侧的天朝市场顾问开口道，潜台词则是：如果是二三流的中小型公司，那就视而不见算了。
韩国本土之外，经常有公司旗下艺人活动的美国市场和日本市场，都设有专职的分管理事——在座的常务理事韩世敏和非常务理事南昭英便是干这个的。可是对于天朝市场而言，因为介入程度相对于日美来说并不深，就没有专职的分管理事了，只设了一位顾问而已。
“没记错的话，这家繁华网络是天朝互联网四巨头之一……”那位顾问一边飞快地在面前的笔记本电脑上操作，一边回答道，“找到了，2010年天朝五百强企业中排第三百九十位，年营收四十八亿人民币，总资产一百八十八亿人民币……”
好家伙，就规模来看，这家繁华网络的胳膊都比s.m.公司的大腿粗了……
金英敏踌躇了一下，没过多久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就算是家大公司那又怎样？今非昔比，少女时代已经不适合再接受游戏宣传代言这种性质的合作了。况且还是来自天朝的合作……我倾向于回绝掉这次邀请，大家的意见呢？”
某种意义上说，金延平对社长的想法还是揣摩得很到位的，金英敏的考虑和他当时的判断几乎别无二致。
理事会的其他成员还没有开口之前，那位股东代表抢先表示了不赞成的立场：“金社长，送上门来的生意想都不想地往外推？这样草率的做法对得起董事会给你的信任吗？”
“崔董事，您有所不知，少时近期的日程活动已经安排得很紧了。”金英敏解释道，“况且游戏宣传代言这方面的合作，对现在的少时并没有太多的帮助……”
“少时现在已经是韩国第一女团了，你觉得还能再走到什么位置去？趁着她们正处在巅峰，尽量抓紧一切时机为公司创造利润才是正事！”崔董事毫不退让，“没时间？国内那些收入少的行程活动取消或者推掉几个就是了。大韩民国的娱乐圈，谁不知道要赚钱得将眼睛盯着海外？天朝市场那么大，亚洲一巡演唱会竟然只安排了一场？现在韩国的娱乐公司里可不是只有我们公司才有天朝籍的艺人，jyp去年新推出那个女子组合，好像就有两位来自天朝的成员吧？朴振英打得什么算盘你不知道吗？天朝市场这块蛋糕，我们要是不动手的话，迟早会落到别人手里去！”
第196章 计时还是道具？
二月九日，正月初七，三人行工作室新年之后的第一个工作日。
小会议室中，刘可韦手里拿着一份打印件，一行一行的仔细翻阅着，脸上的神色十分慎重。
在他的左手边，凌星宁面有得色，难以掩饰自己的兴奋之情；段杉杉神色不渝，看起来就像遇上崩盘的股民一样难看；在他俩的对面，车光龙和袁彬两位主程面无表情地坐着，就差在脸上挂一张“我们是来打酱油的”的纸条。
刘可韦手中的，是繁华网络那边刚刚发过来的内测版制作需求。
导致凌星宁和段杉杉完全两个极端反应的原因，是这份制作需求文档上的第一条，关于收费制度的方案。
上一次两位策划关于收费制度的意见分歧，闹出的动静很大，到最后也没有取得共识，而是被刘可韦一句“该怎么收费，研发公司说了不算，主要还是看运营那边的考虑”给压了下了。
在他的坚持下，封测版采用的是计时收费的模式——当然，作为测试版，每个账号激活后都自动获得了足够维持到封测结束时的免费游戏时间。同时象征性开放游戏商城，提供少量收费道具作为功能性展示。
如今，繁华网络那边给出的方案是，进一步强化商城道具的种类和功能，取消计时收费——换而言之，凌星宁所倾向的“道具收费制的免费游戏”与运营商那边的思路是一致的。
也就难怪段杉杉一脸不高兴的模样了。
“既然繁华那边这样要求了，那我们就开弄吧，人家给我们改版的时间只有三周，下个月就要内测了，耽搁不起啊。”
凌星宁瞥了一眼身边的段杉杉，扶了扶自己鼻梁上的眼镜，笑着开口。
老段你还是把精力留在你文案那一摊子工作上吧，系统这一块以你那过时的游戏观念就别干涉了好吗？这年头搞点月卡，赚钱哪有道具收费制来得方便和迅速啊？你当游戏运营商真的都是会去为玩家考虑的冤大头吗？什么公平公正对他们来说一毛钱都不值！
段杉杉铁青着脸哼了一声，刚想开口说什么，刘可韦挥挥手阻止了他。
“我倒是不反对道具收费这种方向，只不过繁华那边想要的结果，比我能接受的极限多走了几条街……”刘可韦侧着脑袋望着天花板的方向，一边琢磨一边说道，“你们先忙去吧，这件事让我一个人再好好想一想。”
“老刘……”
“老刘……”
段杉杉和凌星宁不约而同地开口，可是刘可韦不为所动地摇摇头，“就这样，你们先去忙吧，给我点时间。”
两人无奈地随着车光龙和袁彬离开了会议室。
刘可韦调整了一下坐姿，将烟灰缸拖到自己身边，点着了一根烟，然后将两条腿架到桌面上，很没形象地陷入了沉思。
这一琢磨，就是整整一个上午，一直到午餐的时候，才被若樱捏着鼻子从烟雾缭绕的会议室里给揪出来。
“老刘你这是要自杀吗？”若樱一边手忙脚乱地打开会议室的窗户换换屋内浑浊的空气，一边嗔道。
“没关系，别管我。”刘可韦低头对付着若樱为他从中餐厅里打来的午饭，口齿不清地说道，“早上工作室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权专务带了一份传真过来找你，说是s.m.公司的金室长那边对邀请少时成员翻唱的正式答复，见你一个人闷在屋子里想事，他就没让我通知你，留下传真便走了。”
刘可韦愣了一下，停下了手中的筷子问道：“权专务还有说什么吗？”
“他还笑着说了句，金延平开出的酬劳费用比之前翻了快十倍，听说s.m.公司准备在清潭洞盖新大楼，该不是资金缺口太大所以穷疯了吧……”若樱笑嘻嘻地回答，“也不知道权专务他是开玩笑呢，还是说真的。”
刘可韦点点头吩咐道：“把那份传真给我吧，正好我打算去繁华找龙总监谈一谈，顺便给他们带去。你待会帮我在网上买一张去申城最近的航班机票吧……嗯，买两张，让段叔陪我去一趟。”
————————第四十四次登场的分隔线————————
“最近这段时间，我咋感觉自己成了空中飞人？”
坐上繁华网络派来机场的轿车时，段杉杉还有点儿懵。
上个月封测，飞了一个来回；新年假期，又飞了一个来回；这年后第一天上班又来？
关键是老刘这家伙，没有一句解释的打算，直接对自己说：“陪我去一趟申城。”
然后就直接把自己拎上了飞机。
“我想找龙总监聊一聊关于收费制度的想法，顺便请他吃顿饭，也算是感谢他之前在投标的时候对我们项目的支持。你不是和他熟吗？叫上你陪着可能会好一点……”
陪聊，陪吃……我差点就成三陪了啊？段杉杉先是有点儿傻眼，然后很快就找到了自己应关注的重点……
“收费制度啊，对了，我正想和你说呢……”
刘可韦面无表情地抬起一只手，打断了他滔滔不绝的企图：“打住，段叔，你想说什么，我心里都有数。你的想法我很清楚，就不用再说一遍了。”
段杉杉悻悻地闭上了嘴，撇撇嘴转过头去望着窗外的风景。
浦东机场离繁华网络公司所在地很近，没多久，刘可韦和段杉杉两人就坐在了龙矫的总监办公室的沙发上。
“刘制作，蛰兄，欢迎光临，你们忽然这么着急的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等助理给刘可韦和段杉杉各自送上一杯茶退出办公室之后，龙矫这才开口问道。
“我们过来主要是为了收费制度的事。”刘可韦开门见山地说，“原则上，我并不排斥道具收费的思路，可是太激进的收费方式必然会破坏游戏的公平环境，这种涸泽而渔的做法，我觉得并不明智。”
龙矫了然地点点头，刘可韦的来意正在他的预料之中，之所以等到助理离开办公室后才开口，也是因为这方面的考虑。
他起身掩上办公室的门，在刘可韦和段杉杉身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你们两位也不算外人，说句心里话，站在个人的立场，我的观点与刘制作你是一致的。过分激进的道具收费制度必然会破坏一款游戏的公平环境。可是我也有我的苦衷……”龙矫坦然地对刘可韦的说法表示了认同，“你们两位应该知道《征途》这款游戏吧？”
这款2006年由庞人网络推出的网游差不多算是道具收费制的鼻祖，刘可韦自然对其很清楚，就连对道具收费制游戏向来无爱的段杉杉也不可能没听说过，所以两人都点了点头。
“在《征途》出现前，繁华这边的网游运营模式也基本是计时收费模式，后来正是因为这款游戏带来的新的收费模式的竞争压力，繁华这边才将被迫将部分运营游戏的收费模式也随之更改……”龙矫苦笑了一下，“然而新模式运行了没多久，却带来了惊人的短期利润，毕竟在计时收费模式下，用户数和在线时间相对比较稳定的前提下，游戏营收是一个比较固定的数字，而道具收费模式下，一旦激发了玩家的购买欲，几乎不存在上限这个门槛，来钱的速度太快了……”
龙矫所讲述的往事，对段杉杉可能算是新奇的内幕，可是对在这一行里干了七年，至少挂在二十多个游戏研发交流群里长期潜水的刘可韦来说，根本就不算是什么秘密。
“这样做的副作用很大吧？一款本来正常运营至少有三五年稳定营收的游戏，这样折腾一下，稳定运营的寿命能有半年就算不错了。”刘可韦紧紧地皱着眉头，“甚至三个月之后就人气流失，遍地死服也都是很正常的……”
“那也没办法，潘多拉的盒子已经被打开了。谁让我们公司这边已经尝到了甜头呢，这就像饮鸩止渴一样，短期内能够带来的利益一旦高到某个程度了的话，谁还会去在乎将来的事情？这款游戏玩完了，找下一款来顶上便是。”龙矫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道，“虽然我也觉得这种运营方式是不健康的，可是毕竟我从明宙跳槽过来也没多久，公司里这种想法的人太多了，我一个人也没法和他们的集体意志对抗啊！”
“正相反，我觉得这未尝不是龙总监您的一个机会！”刘可韦摇摇头，并不认同龙矫的想法。
“哦，愿闻其详。”龙矫也来了点兴趣。
“我并不反对道具收费模式这个大方向，但是只要稍微控制一下限度的话，既能让游戏环境维持在一个相对公平的水准上，也能让您减少一些来自贵公司其他人的压力。然而时间可以证明一切，哪怕我们项目短期的收益相对你们公司的其他游戏会少一些，可是只要能保证一个较为公平的游戏环境，就能将大量对其他游戏环境失望而流失的玩家吸引过来，假以时日，彼消我长，我们的项目一定会有让您扬眉吐气的一天！”
刘可韦的目光中放出一阵异彩，看得坐在一边的段杉杉心里发寒，感觉那个喝醉酒之后辩才无碍地怂恿自己和车光龙两人一块搬出公司宿舍，自己租一套公寓的家伙仿佛又出现在面前了。
第197章 倾盖而谈
作为在游戏行业中浸淫打拼了多年的龙矫，之前是明宙公司副总裁，现在是繁华网络的研发总监，怎么看都不能和车光龙、段杉杉这两位阅历不深的菜鸟相提并论。
刘可韦可以轻易说服后两位抛下圣杯工作室提供的集体宿舍，三个人一道出去找合适的公寓。可是在龙矫面前，几句空口白话能够起到的作用就比较有限了。
能混到龙矫这个位置的人，又怎么会是几句传销式洗脑言论就能左右得了的？
“你有具体的操作思路了吗？”
很有耐心地欣赏完刘可韦的即兴表演之后，龙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云淡风轻地问道。
空话谁不会说啊？你有与之配套的具体方案吗？我关注的重点是这个！
要是没有的话，抱歉，就算你把未来描述得再壮观再宏伟，在我眼里那也没有丝毫的价值，因为你连怎么去实现它的阶段性步骤都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刘可韦倒也不气绥，他今天可是有备而来，早上把自己关在会议室里好几个钟头，为的可不就是这一刻？
关于收费制和其他一些与游戏规则有交互的问题，早就在他脑子里翻来覆去地过了好几遍了，所以现在可以说是成竹在胸，信心满满。
“我确实有点具体的思路，坦白说，可能还不够完善，有些细节可能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推敲，不过大方向上已经有了一个比较明晰的计划……”
“说说看！”龙矫摊手示意刘可韦继续，说完便用拳心撑着下巴，肘尖架在沙发扶手上，摆出了一个耐心聆听的架势。
“在我思路中，游戏玩家可以分为三个群体：不付费玩家，普通付费玩家以及增值付费玩家……”
简单来说，在刘可韦的观念中，不付费玩家就对应于道具收费制游戏中的免费玩家，普通付费玩家对应于计时收费制中的付费玩家，而增值付费玩家则对应于道具收费制游戏中的付费玩家。
刘可韦认为，在这三个群体里，普通付费玩家属于主流，必须保障他们的完整的游戏体验，这是游戏的人气基石。
如果普通付费玩家因为没有完整的游戏体验而流失，就会导致游戏失去人气，增值付费玩家最后也会随之而去。
如何保障普通付费玩家获得完整的游戏体验？很多成功的mmorpg都有自己独有的设计，比如说刘可韦沉溺很久的魔兽世界，它的经验槽就有颜色的区分，当玩家在旅馆之类安全区域下线之后，就会获得双倍经验的奖励，当玩家再次上线后，击杀怪物获得的经验值就会倍增，一直到超过下线所获得的双倍奖励上限为止。
而在另一方面，玩家持续在线获得的经验达到一定程度之后便会衰减，与双倍经验奖励相反，经验值获得的效率会减半。
这样做的根本目的，其实就是保证在线时长有限的普通付费用户与在线时间超长的少部分玩家（也可以称为职业玩家，或者用日本游戏圈的习惯称之为“废人”——即除了玩游戏什么都不干的人）之间的等级成长差距能控制在一个可以接受的限度之内。
刘可韦的设计，比魔兽世界的这个构思还要激进一点。
他将经验槽彻底地独立了出来。玩家在游戏过程中所获得的经验，全部进入经验槽，而玩家每天能从这个经验槽中提取的经验值，将会与自身等级挂钩。
举例而言，一个普通玩家在线四小时，能够获得十万点经验值，一个职业玩家在线十二小时，能够获得三十万点经验值——然并卵，你今天能够转化为提升等级的经验，同样也是十万点。
多余的经验点数，只能在经验槽里储存着，等到第二天再用——这就保证了不同在线时长的玩家群体能拥有一个较为同步的成长速度。
至于对增值付费玩家的收费点在哪儿呢？
首先是一些常见的对游戏平衡性没有影响或者影响较小的功能。比如说展示性的时装，以及兑换游戏货币之类。
比较特殊的是，刘可韦提出了一个特殊打卡系统，也可以称之为每日签到系统。
当玩家某天因为有事没有上线的时候，这个系统可以让玩家花钱弥补损失——比如说你昨天加班没空玩？错过了昨天能获得等级提升的十万点经验值？没关系，如果你经验槽内经验值够的话，花点钱就能让你将昨天能提升的等级补上；如果你经验槽内的经验值不足也没关系，再花点儿钱，你还能补上十万点经验值的损失。
但是，不论花多少钱，你所能获得的都只是针对性的弥补，这是一条基础性的原则。
我们能保证增值付费玩家不会因为在线时长不足的问题，追不上普通付费玩家的成长速度。
如果想凭借着无止境地砸钱来获得所谓“人挡杀人、佛挡弑佛”的逆天效果，那就抱歉了，我们游戏不提供类似的服务。
因为这种“有钱就有一切”的做法，正是对游戏平衡环境来说最大的杀手。
这套机制，说简单很简单，但是真的要落实起来的话，其实也无比复杂。
首先，最难确定的一点就是，玩家每日能提升等级的经验值大小如何去确定？拍脑袋无疑是最愚蠢的做法。
这个经验值定得小了，会让大多数玩家产生每天都玩得不能“尽兴”的感觉，而如果定得大了，那么就不能保证普通玩家与职业玩家之间的同步成长速度。
最合理的方案是，确定玩家在熟悉游戏机制以及服务器正常运作的前提下，每个游戏日四小时在线时间内能够获得的经验值范围。这就牵涉到大面积的游戏测试以及数值策划工作方面的繁琐微调。
“数值策划这部分工作实际上是我亲自负责的，对于这一点我有信心和决心把它弄好。”刘可韦信誓旦旦地说道。
不仅如此，在刘可韦的规划中，不付费玩家、普通付费玩家和增值付费玩家并不是固定不变的区分，随着游戏进程会逐渐转换。
对于不付费玩家来说，游戏体验其实与后两者玩家不会有本质的区别，他们的实际区别是什么？一些便利性的功能，对付费玩家而言是无偿开放，而免费玩家需要使用这些功能的时候，就需要消耗一些游戏币。
比如说跨场景的传送功能，比如仓库的保管功能，付费玩家愿意怎么用都没关系，免费玩家每次使用都得花钱——当然这个钱并不是真实货币，而是游戏中产出的虚拟货币。
当玩家的等级相对比较低的时候，正常游戏的情况下产出的游戏币足够那些不付费玩家使用这些功能——也就是说同样可以享受这些便利的体验，但是消耗基本可以忽略不计。可是随着玩家等级上升之后，这部分的消耗就会呈几何级递增，想要继续享受类似的便利，就必须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从事游戏中一些相对比较枯燥乏味的行为来赚取对应的游戏币——诸如采矿、生产、运输等等。
长此以往，除非真正是实在掏不出钱又有莫大毅力的玩家可以坚持下来，大部分不付费玩家都会选择要么成为付费玩家，要么流失。
普通付费玩家的门槛很低，与计时收费制游戏的主流开销保持在同一个水平线上。而游戏的平衡性又能获得一定保障，如果这样的游戏环境你都没法忍受的话，这种玩家就算是流失了也没什么可惜的，反而会减轻服务器的负担。
就一个收费模式的问题，刘可韦滔滔不绝地讲了将近两个小时。
虽然整个思路，刘可韦其实这两年偶尔都会考虑一下，有一个大体上的模糊构思，可是真正将之系归纳为一个整体的时间，毕竟只有早上那几个小时而已，细节方面肯定还有很多的疏漏。
但不管怎么说，这个大体上的构思，刘可韦花了很多心思，并不是一时半会之内凭空拍脑袋得来的所谓“灵感”。
这一点，游戏行业阅历丰富的龙矫自然能看得出来。
这个方案能不能获得成功，没有在游戏中实践，接受玩家的检测之前，谁也没法做出断言。但是至少从逻辑来判断，它是一个自洽的整体，并没有悖论、矛盾一类的bug存在。
从表现形式上看，这个收费方案采用的是免费游戏并提供增值服务的收费道具那一套机制，但整体思路，却与计时收费制更为贴近。
“刘制作，你尽快将这个思路写一个书面企划给我，我也需要一点时间来考虑相关的问题。”
年过而立的龙矫自然不是冲动冒失的人，沉吟了很久之后，点了点头这样对刘可韦说道。
“好的，没有问题。”刘可韦笑着应承下来，他也没指望过单凭这些话就能说动龙矫改弦易辙地支持他，这时候他才想起了另一件事，从旅行包里掏出几页打印件递给龙矫。
“这是什么？”龙矫有点纳闷地问道。
“s.m.公司那边给的正式答复，关于宣传代言，各种不同合作模式的相关介绍。不过以纳克森之前的合作经历来看，开价方面似乎有点偏高……”刘可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合适的话也没关系，您如果选择国内的其他人来翻唱那首歌，我们这边也没意见。”
当然，刘可韦此刻拿出来的不可能是s.m.那边的韩文传真原件，早就经过若樱等人翻译成为中文了。
龙矫接过打印件，随意地扫了几眼，他倒没觉得上面的数字有多么触目惊心……毕竟国内的行情和纳克森那边的经验是两码事。
“还行吧，也没高到哪儿去，之前《征途》之类的游戏，找国内的快男歌手来宣传代言，价格方面也不见得会便宜多少……”
p.s.标题典出成语“倾盖如故”，大意是出行的两个人偶遇了，停下车子来交谈一会，因为谈得投机，很快就像老朋友一样熟悉。倾盖是形容停车的时候，两辆车上的伞盖倚在一起的样子。
第198章 宣传推广的灵感
不知不觉就到了晚饭的时间，刘可韦表示要请龙矫吃顿饭，但是被拒绝了。
“来了张江还能让你们请客？怎么说我现在也算是这里的‘地主’啊！”龙矫乐呵呵地说道。
“龙总监，话可不能这么说！”刘可韦请客之心挺实诚，从暗度陈仓地到延陵架设创霆测试服的时候起，包括最后的投标环节，三人行工作室都欠下了龙矫不少的情分，所以他还是想要据理力争一下，“去韩国之前，我们可也在张江呆过一阵呢，好像离您这也不算远……”
“那我可不管，谁叫你们现在去了韩国呢！”龙矫也挺坚持自己的立场，“等啥时候我到韩国，再好好叨扰你们吧。”
胳膊拧不过大腿，运营说吃饭，研发能说不饿吗？运营坚持要我来请，研发就算再不好意思，也没法和人家对着干不是？
于是就在刘可韦一叠声的“惭愧、惭愧”声中，三人坐上了龙矫的沃尔沃xc60。
然而，刘可韦和段杉杉没有想到的是，几分钟后，龙矫把车停在了在一个他们很熟悉的地方……
碧波路635号，传奇商业广场。
“啊嘞！我怎么忽然有一种时光倒流的感觉……”刘可韦看着周围的建筑，伸手捅了捅身边的段杉杉。
段杉杉也点点头，没有说话。
“这地方你们来过？”停好车之后，龙矫走过来见到他俩的表情，笑着问道。
“以前常来，吃过饭、喝过咖啡、看过电影、唱过歌……”刘可韦叹了口气，“不知不觉就过去小半年了啊！”
这句话确实没说错，之前有提到段杉杉在申城最常去的那家星巴克咖啡馆，就在这个广场里——因为距离近的缘故，所以来的次数确实挺多了，虽然他们其实也没在申城呆多久。
甚至就连刘可韦一曲《一天到晚游泳的鱼》征服方瑶雯的故事，也发生在这里的好乐迪ktv。
“既然如此我也不用向你们介绍了，说不定你们对这里比我还熟。走吧，庆会楼如何？”龙矫征求两人的意见。
“韩国料理？”段杉杉皱起了眉头，“想吃韩国料理下次去首尔我们请你吃个够，今天就算了吧……”
毕竟他和龙矫结识在前，有工作交集在后，相处的时候倒不会像刘可韦那样顾忌太多。而刘可韦认识龙矫的时候，就连当时的主策汪治（即圣杯工作室的汪经理）都得对人家处处陪着小心，更不用说当时还是个打酱油陪衬的小策划刘可韦了，难免就习惯性地将自己放在了一个相对比较低的位置。
“那就费尼阁吧！”龙矫倒也不以为忤，换了一个提案。
这家餐馆在张江的名气挺大，消费水准也相对比较高，段杉杉本想再劝劝龙矫别那么破费，刘可韦见他还想说话，忍不住偷偷扯了下他的衣角。段杉杉愕然回首，见到刘可韦在对自己挤眉弄眼，这才想起自己今天就是个打酱油的陪衬，也就笑了笑不开口了。
其实以两人现在在三人行工作室里的待遇和身份来说，这种档次的餐馆也不算多么遥不可及，只不过毕竟都是从草根底层爬上来不久，又在研发团队里呆习惯了，很少有应酬交际的经历，对身份转变一时还真没什么直观的感受。
于是三人便进了费尼阁，这家餐馆没有包间，三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龙矫很熟练地点了几个菜，有口水鸡、坛子肉什么的。
可能是因为偏本帮菜的影响，虽然味道还不错，可是分量在刘可韦段杉杉这种吃货眼中看来都有点儿少。
龙矫要开车，问两人要不要喝点酒，两人摇头笑着推辞了。
眼见气氛有点沉闷，刘可韦在桌面下隐蔽地踢了段杉杉一脚，示意段杉杉找点话题。
“前总，最近忙啥呢？”
所谓的前总，是龙矫当初因在nt论坛的id“前田”而得来的外号，圈子里一直这样称呼他，段杉杉也随之习惯了这个称呼。
如果是纯粹的私人聚会，段杉杉可能还会健谈点儿，可是在这种带着一大半公务应酬色彩的场合，难免就有点笨嘴拙舌了，选择的话题切入口也是毫无新意。
“别提了，公司给我下了死任务——每个月至少要看十部小说，从中筛选出适合改编为游戏的作品……”龙矫苦笑着叹了一口气，“我活了三十年，还是头一回发现原来看小说也是一个体力活！”
繁华网络是一个大集团公司，旗下除了繁华游戏之外，还有繁华文学和繁华在线。而某种意义上来说，繁华文学在国内的知名度甚至比繁华游戏还要高，嗯，因为它入主了某个华语圈最大的小说站点。
守着这样大的一个宝库，不懂得内部消化才是奇怪的事了，所以也难怪繁华网络会给龙矫这样一个看似儿戏的任务。
作为一个小众向的写手来说，段杉杉的阅读面向来也是小众向的，这是审美观形成之后的必然结果。那个网站上的主流小说，他基本看不下去。
所以他对龙矫的苦恼，有感同身受的同情——每个月要强制性地看十本那样三观几乎完全对立的小说，放在他身上的话，可能会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对了，蛰兄你也看过一些我们站的小说吧，有什么合适改编成游戏的作品可以推荐给我吗？”龙矫随口问了一句。
这个问题让段杉杉一时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本来他喜欢的小说范围就很窄，至于要说到适合改编为游戏的话……
非天工作室的作品，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模模糊糊的想法，而且平心而论，如果自己不经手的话，很难保证交给别人最后会弄成什么样。再说，那部小说虽然在繁华文学上也有发过连载，不过仅限第一部的序卷和第一卷而已……
搜肠刮肚地想了老半天，段杉杉这才迟疑地开了口：“我很少在你们那看小说，要说适合改编为游戏的话，在我的印象中，有一本《桐宫之囚》似乎不错……”
“《桐宫之囚》？”龙矫有点儿茫然，“这名字我似乎没听说过。”
“《边戎》作者阿菩的天朝风奇幻，这好像也是他写的第一本小说。”段杉杉肯定地点了点头，说出了作者名和该作者另一本知名度较高的作品。“不过这个作者后来似乎和你们站有了点意见分歧，据说去了其他站发展，具体的情况我就不太了解了。”
段杉杉这个推荐可谓诚意十足，就历史与奇幻这两个分类来说，他最推崇的两位作者便是赤军以及阿菩。只不过前者是相识已久的老朋友，而后者则从未与他产生过任何交集。
“你把书名短信发给我，回头我去了解一下。”龙矫点点头嗯了一声，算是初步接受了段杉杉的推荐。
在这段时间里，刘可韦一直安静地坐在一边旁听龙矫和段杉杉两人的对话，并没有开口，而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虽然他基本不怎么看小说，不过繁华文学的鼎鼎大名，他不可能不知道。
在心里默默地盘算了半天之后，趁着段杉杉给龙矫发短信的间隙，刘可韦试探着问了一句：“龙总监，咱们《六道劫》也是你们繁华游戏运营的项目，繁华文学那边能不能帮忙做些推广宣传之类的活动呢？”
对于一款游戏来说，运营方面的宣传推广力度，几乎可以左右它的成败命运。滥游戏碰上好运营，最后能赚到钱一点都不奇怪；而好游戏碰上滥运营，死得很难看几乎是确定肯定以及一定的事。
虽然相信繁华网络既然拍出了一千五百万元的签字费，就不太可能在运营力度上少下功夫，本来没必要由作为研发的刘可韦来操心。可是毕竟他在这个项目上寄托了很高的企望，听到龙矫和段杉杉两人谈起了繁华文学这样一个优秀的宣传平台的时候，忍不住还是有点儿眼热起来。
“当然，我们本来就是一个集团的，肯定会在繁华文学那边做一些宣传推广，比如说书评区的置顶广告之类的……”龙矫哑然失笑，“刘制作有什么更好的方案吗？”
刘可韦摩挲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忽然转头对段杉杉异想天开地问道：“段叔，你写本咱们游戏的官方小说好不好？就发在繁华文学那边，让那边版主帮忙给个封推分推各种推什么的，也算是给我们游戏打个软广告，如何？”
这句脑洞大开的话，让段杉杉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他连连摆手表示拒绝道：“亲，这方面你就比较外行了。当然我写是肯定能写，但是我的文向来不受主流读者群的待见，冷得不能再冷，就算硬要炒起来一点知名度，也没法达到比较好宣传效果……再说了，我也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拿去强行炒作。”
两人这段对话，倒是给了龙矫一点灵感，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触类旁推地想到了一个主意。
“蛰兄，你说我们搞一个游戏征文比赛怎么样？”
p.s.这一章关于龙矫的死任务以及推荐《桐宫之囚》的事，并非杜撰，当年我确实向前田推荐了这本书，在他问我印象中有什么作品适合改编成游戏的时候。不过他后来具体有没有采纳我就不知道了，在此顺带一提。
第199章 却到西天拜如来
在繁华文学上搞一个繁华游戏的征文比赛？
这并不是什么前无古人的创举，印象中早就有人这样干过，将来也肯定还会有类似的活动。
毕竟网络小说的受众和网络游戏的受众，相对来说交集算是比较大的，而且从这个圈子跳到那个圈子，也不算多奇怪的事情。
然而，对于桌上的这三位来说，包括龙矫在内，都没有相关的操作经验可以作为参考。
龙矫跳槽到繁华网络没多久，并且他在繁华网络的职务是研发总监，而非运营部门的主管，游戏征文比赛这种事一般是运营来负责的。
段杉杉当过写手没错。可是不管是自己出版小说，和别人合作出文集，还是在杂志上发文章，要么是别人来约稿之后才动笔，要么是自己单凭兴趣写了发在某些小圈子的论坛上被哪位编辑朋友看中，自发投稿的经历很少，更不用说去参加什么征文比赛了。
至于刘可韦，之前参与过的那款《隋唐》可是连文案都没有……
所以，龙矫提出了这个设想之后，在座的三人都有点儿茫然，包括他本人同样如此。
“游戏征文小说？宣传的实际效果好吗？”刘可韦狐疑地问了一句。
龙矫自己也有点儿吃不准，段杉杉皱起眉不知道在想什么，刘可韦望望这个再看看那个，半天也没人回答他提出的疑问。
“最好能找个懂行的家伙来问问……”段杉杉嘀咕了一句。
“谁懂？你有认识的朋友吗？”刘可韦追问道。
龙矫也好奇地望了过来。
段杉杉抬眼看了看刘可韦，咧嘴笑着点了点头道：“还真有，而且没准现在就在附近不远……”
他指的是一位《生命》官网的老朋友，也算诗人广场（《生命》官网论坛名）上颇有盛名的一位外传作者，注册id叫做惊寂。
此人写的生命外传小说名叫《紫荆之月》，文风热血奔放，带有玄幻小说与漫画（尤其是港漫）、游戏的烙印较深，在严肃奇幻为主的拉尔夫大陆世界里显得较为另类独特。
重点是，此人现在就在繁华文学工作，作为一位主编……
段杉杉从手机的通讯录里找到了这个几乎从未联系过的号码（所有的交流几乎都在论坛、在线聊天室以及即时通讯软件里完成，手机号码记录了也只是备用而已），拨了过去，聊了几句后问起他在哪儿，得知对方正准备下班回家。
繁华文学与繁华游戏虽然办公地点不在一处，可是距离也挺近，段杉杉也不客套，直接说有点事要找他请教，给了地址让他过来，到了再说具体的问题。
虽然说起来也是老朋友，可是还真是头一回见面，之前段杉杉所参与过几次帝都、魔都的生命众聚会里，惊寂并未到场。
所以当惊寂按照桌号找到他们的时候，段杉杉颇有点儿意外——不是说“文如其人”吗？在诗人广场里以文风剽悍血腥而闻名的惊寂，怎么竟然是个戴眼镜书卷味挺浓笑起来满脸憨厚的家伙？
“杉尼啊，找我啥事？”
惊寂一开口，刘可韦和龙矫两人都有点蒙，杉尼是谁？疯人町的蛰、战国联盟的水缸啥的之外，段杉杉这家伙到底有多少个分身啊？
“呃，我在生命那边的注册id是杉尼·佛克斯，这也是我写的那篇生命外传《艾尔帕西亚佣兵》里的主角名。”段杉杉有点尴尬地解释道。
之所以有点尴尬，自然是因为目前叫这个名字的比较著名的自然是某个韩国女团里身高最矮的那位，所以很多人会觉得这应该是女孩名才对……然则其实这是一个中性名来着，而且用这个名字的其实男性居多。
“段叔，原来你的首推不是泰妍也不是秀英而是sunny啊！没想到你一直藏得这么深……”刘可韦坏笑着故意曲解道。
“胡说，这名字千禧年的时候我就在生命网站里用了好吗！”段杉杉立即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少女时代要七年后才出道呢，那时候谁知道sunny是谁！”
刘可韦可不管那么多，自顾自笑得像是偷到鸡的黄鼠狼一样，“下回见到sunny我得记得告诉她，你这个大叔竟然和她同名耶！”
引发了这个小风波的惊寂一脸无辜的茫然地坐了下来，推了推眼镜问道：“杉尼怎么了？”
段杉杉无奈地瞟了眼无良的哥们，勉强对惊寂挤出了一个微笑道：“别理他，那家伙偶尔就会短路一两次，熟悉了你就习惯了。”
首先自然要给三人做个彼此介绍，龙矫和惊寂虽然都在繁华网络，可因为不在同一个部门的缘故，也是第一次见面来着。
寒暄过后，惊寂再度问起找他来的缘故，段杉杉几人将前因后果介绍了一番，说到正事的时候，刘可韦也收起了玩笑。
“游戏征文比赛的宣传效果啊……”惊寂用筷子夹起一块口水鸡，放进嘴里嚼了半天，这才吞下喉咙开口道，“这可就不好一概而论了。”
“具体说说。”龙矫饶有兴趣地开口。
事关自己的项目，刘可韦和段杉杉两人也放下筷子，聚精会神地望着惊寂。
“我举个例子吧，同样是做广告牌宣传，英超联赛和英甲的能一样吗？卫星转播和不转播的能一样吗？同城德比、冠军或者保级之争和其他比赛能一样吗？都是足球比赛，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区别呢？”想了半天之后，惊寂找了一个比较通俗易懂的切入点。
很巧合的是在座的另三人都是足球迷，这个例子一举，三人还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作者的知名度很重要。”
“参赛小说的推广力度也很重要。”
“别忘了作品自身的可读性，没有卖点的小说，作者再大牌宣传得再响，也未必会有几个人乐意读下去……”
龙矫、刘可韦、段杉杉一人一句议论了起来。
惊寂点点头表示肯定：“没错，我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这款游戏是纳克森和我们繁华网络的一次跨国合作，繁华游戏这边对这个项目很重视，再加上我出面牵头联系的话，你们繁华文学那边应该会用比较高的规格来配合吧？”龙矫信心十足地说。
“嗯。”惊寂再次点了点头，“首页公告、弹出广告和专页介绍什么的不说，如果参赛小说的质量够高，我们这边还可以联系出版社集结出版。”
“也可以联系几家游戏媒体连载，比如说罗老师他们的《大众软件》和《大众游戏》，顺便做个专栏介绍啥的……”段杉杉接口道。
“这也是一条思路，顺便说我以前在《电子游戏和电脑游戏》当过一阵编辑，那边我也认识几个熟人。”惊寂兴致勃勃地说。
“你以前在《电电》干过？”龙矫忍不住哑然失笑，“这世界还真小！”
“怎么？”惊寂纳闷地问。
“我以前是newtype的版主……”龙矫乐呵呵地说。
newtype是《电子游戏与电脑游戏》和《梦幻总动员》的官网论坛，当过《电电》编辑的惊寂自然知道，两人顺势又聊起了《电电》和newtype论坛的一些内幕趣事。
然而性急的刘可韦可没空坐看他俩一直歪楼下去，没听两句便插嘴企图将话题带回来：“对了，这种征文比赛一般会有篇幅限定之类的规则吗？我看很多网络小说都是百万级别以上的，游戏最好的宣传期可没多久，我们不可能太漫长地等作者完稿啊！”
“大多数这种征文比赛都有的，通常分为中篇和长篇两种，中篇常见的是五到八万字，长篇则是二十万到四十万，长篇差不多正好是一本实体小说的篇幅——中篇可以四到八篇放在一起集结出版。”惊寂耐心地解释道，“况且一般这种征文截稿时间不超过三个月，和普通的网络连载小说不一样，在时间有限的前提下，一般也不可能会写得太长。”
“原来如此。”刘可韦颌首，然后迅速地丢出了新的问题，“那么怎样才能联系到那些有号召力的大神作者来参加我们的征文比赛呢？能不能由你们繁华文学出面牵头？还有，奖金或者说稿酬的一般行情如何？”
这一回，惊寂犹豫了几秒后却是摇了摇头：“说句实话，繁华文学这边的所谓大神级作者，一般都以过百万字的超长篇见长，真要找他们，就算他们乐意来，在这种普通中篇长篇的篇幅限制下，也未必能有好的发挥。况且以他们的收入来看，这种比赛的奖金或者稿酬也未必会放在眼里……”
“那该怎么办？”刘可韦有点傻眼了。
“眼前有佛不去拜，却到西天拜如来？”惊寂噗嗤一笑，伸手指了指低头装傻的段杉杉道，“你怎么不找杉尼啊？这家伙和非天工作室那几位大魔王混得挺熟，他们以前在帝都一起办过奇幻杂志。此外还有马伯庸、魔力的真髓等人他也都认识，那可都是最擅长这种中长篇的作者，国内的一流撰稿人，这几位出的实体书凑一块堆起来可能都有一人多高了，可读性方面绝对没有问题。你让他出面约几份稿子，啥事都解决了！”
段杉杉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这件事搁在他身上，还真的不算什么太大的难题。
p.s.几个月前在某群里问加尔福特要不要登场客串的时候，惊寂就嚷嚷说我偏心不找认识更久的他却找加尔，没想到写到这里倒是让他先登场了……
文中这个时间点，其实惊寂已经从繁华文学转岗到繁华游戏当策划了。不过既然他要登场嘛，就得牺牲一下。毕竟一个与本文主线剧情无关的另一个研发团队的策划是没可能有什么戏份的，这也是当初我找加尔却没找他的原因。不过作为主编的话，就是另一回事了，所以就当做平行世界处理好啦！
既然登场了，就顺便给他打个广告吧，这家伙最近开了个新坑来着，因为在另一个站的缘故，链接我就不放了，直接给个书名有兴趣的朋友自己去搜吧。书名叫做《死党来自修罗道》，分类嘛，是轻幻想－狂想现实，文风一如既往的奔放+热血+脑洞大开，目前进度是58章15万余字的样子。
顺便说一声，龙矫和惊寂两位目前都早已离开繁华了。
第200章 在商言商
最后的结果是，刘可韦、龙矫和惊寂初步达成一致意见，尽量促成由《六道劫》研发方纳克森公司、天朝运营方繁华游戏以及繁华文学三方主办的游戏征文比赛。
纳克森和繁华游戏将会各自分担一部分资金，作为优胜者的奖金以及维持活动的相关运作。
作为运营商提出的宣传推广要求，按照业内惯例纳克森必须得尽量去配合，纳克森没有反对的理由，况且这个征文活动的成本并不高。就而三人行工作室而言，赵理事又基本不过问业务方面的细节，刘可韦通常能说了就算。
龙矫虽然跳槽到繁华网络时间不太长，可好歹也是负责牵头这款项目运营的研发总监，而惊寂也是繁华文学的在职主编之一，龙矫指名让惊寂来负责这次征文活动的组织，而惊寂本人也有这个意愿的前提下，哪方面看都是合情合理，不会遇到什么阻力。
惊寂本人对这种征文活动也有一定的操作经验，在龙矫和刘可韦两边的支持下，找几位网文圈和游戏圈内的老牌编辑、撰稿人来当评委，以及张罗繁华站的各种公告、专页的宣传，对他来说也不存在什么压力。
在段杉杉的建议下，征文篇幅确定为中篇，理由很简单。赤军是职业撰稿人，斯库里和真髓除了撰稿人之外还兼职编剧，马伯庸是上班族——这几位的时间都安排得很满，而且还都得抽时间照顾自己的小孩，临时临头找他们帮忙，不想被拖稿的话，就得尽量缩短篇幅。
四到八万字这种中篇，对他们而言最多也就是花几个晚上的时间，问题不会太大，多了就不好说。
这些大体上的操作规划，四个人边吃边聊，有点类似头脑风暴的意思，你一言我一语的就把整个框架给搭起来了。
因为买的是双程机票，尽管与龙矫和惊寂两人聊得很投机，关于征文比赛的事也还有很多细节没谈完，可惜刘可韦和段杉杉也没法在申城逗留太久。
毕竟预定计划只是找龙矫谈关于收费机制的问题，顺便请他吃顿饭而已，后续的发展其实已经算是歪楼了。
好在很多事情并不是必须面谈才能解决，网络交流和移动通讯对这四人来说弄不好还是更熟悉的联络方式，虽然感觉今天聊得不够尽兴，倒也不是什么无法弥补的缺憾。
龙矫去结账之后，四人彼此留了联络方式就各自告辞了，刘可韦和段杉杉两人乘地铁赶去机场，当夜便飞回韩国。
————————第四十五次登场的分隔线————————
“刘制作，新年好！”
见到推门而入的刘可韦的时候，金延平的第一反应是有点儿尴尬。毕竟上次人家上门来谈合作的时候自己的态度颇为冷淡，可能还有点拿捏的嫌疑，结果过完年之后就给人家发了详尽的各种合作模式的相关介绍，态度可以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急转弯——虽然那是公司理事会上的决定，自己不过是一个负责执行的办事人而已，可毕竟不管怎么说前后态度迥异的可是自己而不是别人。
然而，作为一名经纪人主管，早就学会了将自己的真实情绪掩饰得表面上不落一点痕迹，所以刹那间就满脸堆笑地站起身来迎接对方，同时按天朝的习俗拱手问候。
不用问为啥他会懂天朝的习俗，不算没出道的练习生，s.m.公司旗下的天朝艺人除了出走的韩庚外，还有张力尹、周觅、宋茜等不少人呢，况且他负责的少时里还有孝渊这位到天朝进修过半年的idol，学到一点天朝的问候礼节真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金室长，新年好。”刘可韦倒也没将之前那点小小的不愉快放到心里去，乐呵呵地从兜里摸出一包没开过的黄鹤楼丢给对方，“这是我刚从申城带回来的，这烟还不错，我挺喜欢，你也试试看。”
刘可韦丢得很准，金延平也接得很稳，一边伸手邀请刘可韦在沙发上坐下，一边毫不犹豫地打开香烟熟稔地抽了两根出来，递了一根给刘可韦。
两人各自惬意地架起二郎腿，在喷云吐雾中开始了交谈。
“刘制作今天过来有什么事吗？”金延平开门见山地道，“是不是关于找少时翻唱那首中文歌的事有了结果？”
虽然刘可韦是允儿的死忠饭早就不是秘密了，不过对方好歹也是一个游戏制作人，工作日里没事干跑到金延平办公室来找他闲扯这种可能性基本不存在。
不出意料，刘可韦点了点头回答说：“嗯，正好昨天有点事去申城找繁华网络的运营负责人谈，顺便就将你们的回复给过去了……”
在段杉杉给惊寂打电话的时候，刘可韦和龙矫就这件事又聊了几句。龙矫那边的态度的是：合作薪酬方面不是问题，因为国内对游戏行业的普遍轻视态度，找本土明星艺人来宣传推广的费用本来就偏高，相比较之下s.m.这边的要求也不算多么难接受。
一句话，对繁华网络来说，钱并不是问题。那么问题是什么呢？
不可否认的是，国内有不少人在感情上对日韩两国并不待见，连带着对这两国明星艺人所代言的产品也会产生一些抵触心理，尤其是在受众面比较广的一些商品，宣传推广的时候通常不会考虑日韩明星，原因就在于此。
当然一些经常在天朝活动的日韩艺人，已经获得了国人初步接受，则不在此列，诸如张娜拉、秋瓷炫等。
还有就是在某些特定领域的商品，比如说在韩国的化妆技术闻名世界，化妆品的消费者群体中对韩国的抵触心理就不会那么强烈，所以找韩国明星来代言这个领域的商品就相对容易被国人接受，诸如此类，都是一些很微妙的因素在起作用。
说句实话，如果换一款其他游戏的话，龙矫也基本不会考虑找少时来做宣传推广——关键的问题就是《六道劫》作为纳克森公司的产品，不管它的主创人员国籍构成，带有韩国血统是毋庸置疑的事——如果真的是感情上激烈排斥的游戏玩家，肯定不会来玩这款游戏！
既然如此，能接受这款游戏的玩家，也就不太可能会对少时宣传推广产生什么抵触的情绪。
所以，龙矫的真正顾虑是，如果一开始就大张旗鼓地找少女时代这种级别的著名艺人来宣传，万一游戏的实际业绩不尽如人意的话，那么繁华网络在游戏商业前景评估方面的战略眼光就会受到普遍质疑，进而影响到他在繁华网络的威信。
因为段杉杉这个共同朋友的缘故，龙矫对刘可韦也没有藏着掖着，推心置腹地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他希望的是一个循序渐进逐步深化的合作模式，不求一步到位，更倾向于随着游戏业绩口碑等方面的成绩提升后，再扩大宣传推广方面的力度。
一开始，不妨就仅仅只以广告背景歌曲的低调形式进行合作。
龙矫是这样想的，刘可韦自然不方便这样对金延平说。
“运营商对我们项目的商业前景并不是信心十足，所以不希望一开始就以高规格的水准进行宣传推广！”——这种话真的说出来，他的脑袋就一定有问题了。
所以他得换一种别的说法，哪怕可能会有些贬低少时的嫌疑——在作为少时的死忠饭之前，他首先是一个游戏研发团队的领导者，是一个游戏制作人。
团队利益和私人感情孰轻孰重，他非常清楚，否则也没可能以二十三四岁的年纪走到今天的位置上来。
所以，他是这样说的。
“到目前为止，少时还没有为天朝的游戏运营代言宣传过吧？”刘可韦不动声色地问道。
金延平坦率地点了点头。
“所以，虽然繁华网络对少时这个品牌在天朝的知名度和人气有一定了解，可是对这份知名度和人气能否顺利转化为对受众的号召力的问题上，存在一定的顾虑，所以希望能有一个循序渐进的、开放性的合作方式。”刘可韦笑了笑，“在商言商，繁华网络那边的谨慎，金室长您能理解吧？”
不是讨价还价，而是希望采用一个渐进式的合作模式？
金延平当即就有点傻眼了，作为发送传真的当事人，他自然知道公司这次报出的开价，比之前少时与纳克森的合作时的薪酬，几乎提高了十倍。就算少时现在人气不同以往，在他的心理预期中，顶天也就是翻个三四翻罢了，所以是做好了在价格上与繁华网络那边好好扯皮一番的思想准备的。
然而，听刘可韦的意思，繁华网络那边关注的似乎根本就不是这个问题？
天朝的游戏运营商果然是财大气粗啊！金延平不禁深深地被震撼了一把，而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如果合作顺利进行的话，面前这个年纪轻轻的男子将会在合作过程中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这又不是少时第一次游戏宣传代言，有郑英锡、李恩锡、金宗泽等先例在前，金延平很清楚“制作人”这个头衔背后的涵意。
看来很有必要修补一下自己之前对他的轻慢态度……
于是，金延平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口了：“刘制作，你们工作室今晚有时间吗？”
“啊，怎么了？”刘可韦有点懵，不明白对方的思路为何忽然如此跳跃。
“那个，今天是我们秀英的生日，晚上孩子们有些庆祝活动，不知道刘制作、车程序还有段策划你们有没有兴趣来参加？”金延平满脸诚挚微笑地发出了邀请。
p.s.昨天写着写着忘了《电电》其实很早就停刊了，所以有句话算是写漏了……
第201章 爱操心的金里德
泰妍心思重重地回到练习室，刚才被金延平喊去说了点事，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的茫然状态。
“泰古（taenggu），你怎么啦？”
临近午餐时间，成员们都停下了练习，三三两两地忙着各自的事。号称“能坐下就绝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下”的jessica盘膝坐在练习室的地板上，两手托晒鼓着包子脸原本处于日常的放空模式。因为正对着练习室大门的缘故，泰妍进门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见到泰妍的表情有点儿不自然，便脱口问了一句。
有点类似于日语经常放在称呼后的“酱”作为昵称的用法（女性适用，男性慎用），韩国人也经常在称呼后面加上个“ggu”以示亲近，所以泰古也是泰妍的昵称之一。
不像tiffany总是对泰妍称“daedae”那样，jessica对泰妍的称呼就比较混乱，心情好的时候叫泰古，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叫金太耎，偶尔兴趣来了也会带着调侃味地喊一声金里德（leader，队长之意）什么的，这也是她四次元思维的表现之一。
“没什么。”泰妍挤出个勉强的微笑敷衍了一下，转头找到秀英方向，疾步走过去将她喊到角落处窃窃私语起来。
看你那表情就知道肯定又有什么事的样子，爱说不说，又在装神弄鬼！
jessica翻翻白眼，有点愤愤不平地轻轻哼了一声，然而没多久后便懒洋洋地再度进入了放空模式。
“那个，秀英啊，刚才延平欧巴和我说，晚上的聚餐，他邀请了纳克森的刘制作他们也来参加……”泰妍有点儿忐忑地仰头望着比自己高出十二公分的秀英，有点担心对方会不会生气。
从出道以来，每次成员过生日，除非是在行程频密的打歌期间，彼此分头活动没空凑在一起，否则都会尽可能地聚一聚。久而久之，这也成了维系成员感情的一个重要环节。
这种场合通常是仅对她们九人以及经纪人开放的封闭性空间，很少邀请外人参加，哪怕亲密如既是jessica的妹妹，又是同公司后辈艺人的krystal也不例外。
上次刘制作来谈合作的时候，延平欧巴的反应不是很冷淡一点也不上心的样子吗？怎么过了个年回来，又要邀请人家来参加秀英的生日聚餐了？前后态度区别太大，泰妍的小脑袋瓜子顿时就有点不够用了。
况且，因为小时候父母太忙，缺失了自己的周岁生日庆祝，所以生日算是秀英较为在意的为数不多的几件事之一。忽然要塞进几个外人来一起过，会不会让她觉得不开心？
泰妍抬头关切地望着秀英的眼神，不顾自己的脖子因为后仰的姿势已经有点儿发酸了。然而金延平叫她去并不是征求她的意见，而仅仅是将这件事作为已经决定的事实来传达，作为被视为“离开经纪人就无法生活自理”的韩国idol（工作生活一应细节都由所属公司的经纪人负责打理），她还真没有抗议拒绝的勇气和魄力。
所以，只能从另一个方向考虑，来尝试着安抚可能会生气的秀英。
然而，令泰妍没想到的是，秀英听完她的话之后，仅仅只是眨了眨眼睛想了一会，便点点头满不在乎地点了点头道：“喔，知道了。”
喔，知道了？这个反应和我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泰妍有点懵，然后很直观地在表情上显示了出来。看见她昂着小脑袋一脸呆滞的傻样，秀英忍不住哈哈一笑：“你的脖子不酸吗？”
“呃，好像是有点……”泰妍讪笑道，然后便被秀英扯着坐在了地板上。
“你觉得我会生气？有什么好生气的，又不是取消聚餐不给我过生日了，更不是为了公司的利益让我们去陪合作商交际应酬，只不过是在我们自己的活动中塞了几个‘外人’进来凑热闹而已。而且这几个‘外人’说起来还算是我们的fans，就当是给粉丝的福利好了。”秀英的语速很快，布拉布拉的像是说rap一样，直接就将泰妍给说晕了。
“我是觉得毕竟这是我们自己的活动，延平欧巴忽然就安排了别人插进来，也不征求一下我们的意见，可能会让你不高兴……”泰妍婉转地解释道。
“你想太多！”秀英大大咧咧地揽住了泰妍，将下巴老实不客气地架在了泰妍的肩上，“虽然我不知道延平欧巴具体是怎么想的，但是出道这么多年来，他哪一次不是站在我们的立场上为我们考虑打算？所以我能肯定，在他看来这么安排一定对我们团队有帮助，所以才会这样做——多半是刘制作他们上次来谈的那个合作可能有了什么转机吧……”
虽然比泰妍等六位**年出生的队友迟了一年，可因为生日在早月的缘故，按照韩国的年龄算法，秀英和比她大了快一岁的泰妍也是可以说平语直呼名字的同岁亲故，不用像允儿或者忙内徐贤那样必须加上欧尼、欧尼的后缀。
泰妍目瞪口呆地听着秀英侃侃而谈，作为全队公认智商最高的成员，她对秀英的逻辑思维和判断力向来十分信赖。听她这样一分析，顿时觉得确实很有道理。
那么，也许就有机会翻唱那首《焚心以火》了？泰妍下意识地抿起了嘴角，无关乎名利，单纯是一股作为歌者对音乐的向往和野心在体内蠢蠢欲动起来。
“可是……除了刘制作之外，车程序和段策划好像也会来……”忽然想起了什么，泰妍又吞吞吐吐起来，“就是那个给我们全体起外号的段策划，我没记错的话，那次签名会上你和西卡好像挺讨厌他的，对吧？也难怪，谁叫那位大叔给你们两个起的外号确实不好听来着！”
出于对队长这个职责的觉悟，泰妍在考虑问题的时候，总是将团队的利益放在第一位，队友的感受放在第二位，所以得知段杉杉也会来之后，忍不住就顾虑起万一秀英或者jessica和他再次见面的时候，会不会闹出什么不愉快的场面来。
“哈！”秀英向右边侧侧头叹出一口气，“那件事早就过去了，那位大叔在签名会的时候就已经很认真地给我们集体道歉过了，不是么？还知道我会日语，特地用的是日文，也算是挺有诚意了。再说，人家又不是歪曲编造无中生有，我和西卡在《kkonggee&pee》里确实扮演的是盲人和继母嘛，对不对，金片头西？”
同样出演了《kkonggee&pee》的泰妍听见秀英这样说，眼前顿时又浮现起那段搞笑视频里自己穿着青蛙人偶装的造型，还有秀英的盲人打扮以及jessica的剽悍继母的形象，忍不住噗嗤一笑，然后有点儿不确定地偷偷瞟一眼jessica的方向。
“你这样想的话，我就放心了，就不知道西卡对那件事会不会还在意……那天后来的庆功宴上，她还对段策划喊了‘呀’，并且因为这件事被延平欧巴给训了几句呢！”
顺着泰妍的视线，秀英也偷偷望了jessica的背影一眼，然后做了个鬼脸撇撇嘴道：“泰大妈，你操心太多了！西卡那脾气性格，满脑子记得都是服装、化妆品之类的时尚话题。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她才不会往心里去呢！上次签名会的时候要不是有我提醒她，她根本就没想起来那个找我们签名的家伙，曾经给她起过一个‘郑继母’的外号！”
原来上次jessica因为失礼而被延平欧巴训斥，有一大半的责任在现在这个用脑袋压着自己肩膀的“崔大嘴”身上？泰妍嘟起下唇朝上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刘海吹得像迎风柳絮一般四处飘散，翻了个无可奈何的白眼。
浑然不知自己成了队友背后非议对象的jessica仍旧保持着盘膝托腮鼓着包子脸的卖萌模样，木然地对着练习室大门发呆，就好像时间在她那儿已经静止了一样。
泰妍不得不承认，秀英说得其实很有道理。以jessica的一贯的表现来看，她会记着有人给她起过‘郑继母’这样一个外号的概率，确实很低。
“延平欧巴找你一趟就说了这个？还有别的事情吗？”秀英揽着泰妍的胳臂晃了晃，将泰妍从思索中唤醒。
“嗯，是的。哦，对了……”泰妍茫然点头，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摇头补充道，“延平欧巴还说，聚餐之后还会安排去练歌房，说是让我们放松一下。”
作为本职就是以唱歌为主的idol，少时闲暇时倒也经常去练歌房放松——当然不是为了“练歌”而去的，否则在公司的录音棚里，设备的档次可要比练歌房强出几条街去。然而，今天这个生日聚会，延平欧巴为什么要特意提出要去练歌房呢？
秀英扬起一边眉头想了想，忽然咧嘴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侧头打量了tiffany和允儿各一眼，再回过头来看了看泰妍，摇摇头没有说话。
泰妍被她似乎能洞悉一切的凌冽目光看得有点慌，哆嗦了一下抱怨道：“你那是什么眼神啊，好像看穿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
“上次听你们说，刘制作他们意见并没有统一，而是各自推荐了帕尼、允儿和你三个人，对吧？”秀英挤出一抹痞痞的坏笑，拍了拍泰妍的肩膀，漫不经心地说道，“如果你很想翻唱那首中文歌的话，今晚要好好露一手了，金歌手西！”
p.s.秀英缺失周岁生日的事，参见《哈哈梦show》的少女时代特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