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下克上的奶茶
系统组三个人加上数值组两个人坐在一边。
关卡组三个人加上文案组两个人坐在另一边。
隔着会议室的长桌，颇有点儿谈判对峙的味道。
上首的位置，则是空着的。
这就是三人行工作室策划部（按韩国的习惯要称为“策划课”，为照顾前后文一致，今后仍按天朝惯例称呼）现在开会时的通常形态。
自从工作室扩编以后，刘可韦就有意识地从策划部的实际工作中抽身出来。
毕竟他的身份是游戏制作人，介入策划部工作太深并不合适。
之前团队草创时期，因为兼任了关卡和数值策划，所以不得不亲力亲为。
现在关卡组长李尤希和数值组长刘光辉已经接过了属于自己的那部分工作，他就没有再亲自参与进来的必要了。
作为主策，凌星宁也扛起了主持会议的职责。只不过他加入项目毕竟比段杉杉还迟一些，没什么底气当着后者的面，坐在刘可韦曾经坐过的那个位置上，所以就将上首空了出来。
段杉杉对他的想法也猜到了几分，一开场就直接建议他到空着的那个醒目的位置上去就坐，凌星宁坚持说没关系我习惯坐现在这个位置了，就这么着吧。
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段杉杉无意多做纠缠，劝过一遍对方不听，也就撇嘴苦笑懒得再说。
抱着自己的笔记本，凌星宁开始总结之前的工作。
繁华网络那边在新年后发过来的内测制作需求一共八十余条，其中绝大部分已经在最新的游戏版本中实现，至于没实现的那些，则是三人行这边斟酌游戏实际情况以后与对方协商好暂时搁置的。
换句话说，其实可以正式提交内测版本了。
为了保险起见，凌星宁安排了最后的三天自测，让策划部在这三天里再跑一跑测试服务器。如果没问题，三天后就将这个版本发给繁华网络，正好卡着合约规定的截止日期前一天。
按照繁华网络的安排，周六上午八点，正式开始内测。
说完自测的事情，由李尤希播放了一遍从s.m.公司那边收到的六首游戏配乐。
顺便说一声，他的外号叫sorry。
据刘可韦所说，那是因为这家伙换女朋友换得太勤，而且通常和女孩子搭讪的时候开场白总是“sorry，我可以和你说几句话么”之类，而分手时候的开场白则是“sorry，我觉得我们不太合适……”
久而久之，“sorry”反过来就成了他的外号。
金妍政亲自操刀完成的这六首配乐，在制作过程中就反复征求过三人行这边的意见，基本没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方，现在再放一遍其实也就是走一个流程而已。
曲子的旋律都很好，也很符合六道各族的定位风格以及东方仙侠题材的氛围，就质量来说不在川井宪次的作品之下，却又没有一点相似的痕迹。
能做到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好苛求的呢？
然后就是那个广告视频，由主美柳随风跟进制作的60秒完整动画，配上泰妍翻唱那首《焚心以火》，刚播放完，会议室就议论纷纷起来。
“真棒，太带感了！”李尤希第一个鼓掌喝彩。
“没想到韩国人也能把中文歌唱得这么好听，谁有midi版本？我要拿来做手机铃声。”刘光辉也笑着点头认可。
“老段，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效果很不错！”这是凌星宁在向段杉杉示好。
段杉杉谦逊地笑着挥挥手，没有接茬，倒是他身边新来那位执行妹纸表达了唯一的异议。
“什么呀，录一段游戏动画就直接拿来当广告用？这也太low了吧！”
在纳克森运营部拥有两年工作资历的河秀晶姑娘，直言不讳地表示反对。
然后，凌星宁、李尤希和刘光辉的目光就集中到了段杉杉脸上。
“我觉得还好吧，天朝国内的游戏广告大多数是在门户网站播放的，或者是各大在线视频站，一般都做得比较粗劣，咱们这段游戏动画本来画风就很出色，还特意添加了许多精心制作的视觉特效，就画面表现来看，已经算得上是良心之作了。”凌星宁皱着眉解释道。
老段你怎么带的下属？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方案是老刘和车儿定下来的，他俩决定的事咱们有权力去推翻吗？你咋不事先给奶茶打个预防针？
段杉杉也感觉挺囧，因为颜值太高的缘故，他一直都下意识地回避与这位新“空降”下来的女策划有过多接触，平常交流还真的不多……
曹恭和苏菲的前车之鉴，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当然，三人行不是圣杯，他不是曹恭，凌星宁也不是许主策。以他在工作室里的实际话语权来看，就算他和河秀晶之间，真发生点什么故事，估计也没啥大不了的。
可问题是他根本没动过这个念头啊！
兔子不吃窝边草嘛，就这一点上，他其实一直挺想吐槽曹恭和车光龙的。
就在他迟疑不决不知道怎么说才好的当儿，河秀晶又有新的行动了。
她直接在自己的笔记上找了几段视频，然后倒转笔记本播放给在场的所有人看。
还能是什么视频？少女时代给《泡泡战士》、《冒险岛》、《地下城与勇士》还有《洛奇英雄传》拍摄的那几段真人cos的广告片呗！
呃，tiffany拍的《洛奇英雄传》广告比较生活化，不算真人cos，只是在镜头里拍进了一些游戏角色的玩偶和海报而已。
河秀晶在运营部当过两年文案策划，这些视频资料自然是硬盘里早有备份的。
而且还是高清版！比网络上能看到的那些版本清晰得多。
甚至《地下城与勇士》那个还有两个版本，一个版本主角是泰妍，另一个版本主角是jessica。
除非昧着良心说瞎话，否则谁都得承认，这四段广告的制作精良程度或唯美程度等方面都能轻松秒杀柳随风弄出来的这段游戏录像……
毕竟，人家这些正儿八经地拍下来的画面内容，本来就是冲着电视播放去的嘛！
作为新晋的两位组长，李尤希和刘光辉的态度也比较谨慎，谁都没有插嘴。
于是段杉杉这个被下属架到火上烤的杯具上司就不得不站出来表态了。
“奶茶啊，是这样的，天朝和韩国在游戏文化方面，有很大的区别……游戏广告通常是上不了电视的，政策不允许，你懂政策是什么意思吗？”
河秀晶一脸茫然地摇摇头。
姑娘你好歹也算1/4香港人，怎么连政策是啥都不知道呢？
“那个，老段啊，前几年政策确实不允许，这两年倒是渐渐放开了……偶尔也能在电视上看到一些游戏广告，不过数量不多是真的。”凌星宁面色有点怪异地提示道。
“哦，是吗？哈哈，我不看电视好多年，还真没注意到……”段杉杉尴尬地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总而言之，天朝游戏广告的投放平台，通常还是以网络和户外海报之类为主吧。所以我们现在做到这个程度，已经比大多数竞争对手要好得多了！”
一边说，段杉杉一边用自己的笔记本找了几个恶俗的天朝游戏广告作为对比，放给河秀晶看。
河秀晶看了几眼便皱眉咧嘴，一副吃了什么脏东西的嫌弃表情。
“如果我们能做到更好，为什么不试着去做呢？”她还是不太认同。
段杉杉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回答她。
“这种事情，主要还是看运营商那边的想法吧。至于运营商那边，也要看咱们项目测试期间的玩家反馈来决定是否要增加宣传力度。所以暂时先这么着吧，如果繁华网络那边有明确需求要拍tvc广告或者cf广告，我们再来考虑这个问题也不迟。”
对段杉杉张口结舌的狼狈模样，凌星宁有点看不下去，于是主动站出来用拖字诀敲定了结论。
tvc广告就是用电视摄像机拍摄的广告，而cf广告则是用电影胶片拍摄的。后者无疑比前者又要高大上和奢侈得多。
小姑娘只是因为带了母亲那边港英混血的性格，相对比较直言不讳而已，并不是故意要与几位上司对着干，听了凌星宁这样说，也就撇撇嘴保留了自己的意见。
走出会议室的时候，诸人纷纷拿出手机解除飞行模式等静音设置。
段杉杉这才发现自己手机上有好几个未接电话，都是同一个陌生号码拨过来的。
又是谁打错了吗？于是他转身回到会议室，随手拉了张椅子坐下，回拨那个号码。
“欧不塞尤，您是哪位？”接通之后，段杉杉漫不经心地问道。
“段策划，您看来很忙呀，竟然让我打了三次电话你都没接听！”
话筒那端的语气，大大咧咧又带着一点儿嘲讽的味道。段杉杉第一时间就听出来对方是谁，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差点就把手机给扔出去。
“你就是这样对待你家idol的吗？还说是我的颜饭呢！你也太过分了吧！”
没有错，对面那个声音，正是昨天才在金妍政办公室里见过的秀英。
p.s.第二更来了。
“下克上”是日本战国时期农民反抗领主，下级领主驱逐上级领主，武家冒犯幕府等以下犯上行为的称呼，日本战国也就是所谓“下克上的时代”。
第276章 西勒柳萨玛！
“抱歉，刚才在开会，所以把手机设为静音，这是我们工作室的规定。”
“原来是这样，现在开完了？”
“嗯，开完了，刚刚才结束。这不一看到有未接来电，我就马上拨回去给你了吗？”
“那好吧，段策划你现在有时间吗？”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段杉杉楞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游戏研发工作的自由度很大，在没有与他人交互的前提下，时间基本上是可以自由安排的。
比如说你这周要完成十项工作，你可以全部放在前三天做完，可以放在后三天做完，也可以平均拆分成五天的工作量来完成。
只要在计划周期内完成目标就ok，至于你怎么分配自己的时间，没有人会去过问。
但问题是，如果有必须与他人工作交互的情况下，时间安排就得考虑到是否会造成别人的不便。
段杉杉现在手头已经没有积压的策划案头工作，最近的任务都是“执行”。
美术需求表早已发给主美柳随风，然后由后者来逐一分配给合适的美术部职员去完成，在美术职员完成资源的过程中，随时可能会产生各种疑问需要他来及时给出反馈。
如果反馈不及时，就可能会导致美术资源延后完成或者需要返工等情况。
“到底有没有？”电话那端的秀英等了半天，有点儿不耐烦地催促道。
“如果是一两个小时的话，有时间。如果超过这个期限的话，可能不太方便……”段杉杉吞吞吐吐地回答道。
之前被打发到s.m.公司去“执行”游戏配乐和编曲翻唱的时候，那是因公外派，反馈不及时也是没办法的事，工作室这边也有相应延长相关美术资源完成期限的应急处理办法。
如果因为私事而延误反馈太久的话，就比较说不过去了。
所以，如果超过这个时间范围，他就得考虑是不是要请个假啥的。
“应该够了，上次那家甜品店，上次那张桌子，半小时后见。”
“喂呃？”
段杉杉还在疑惑的时候，秀英已经直接收线了。
这姑娘还真是雷厉风行的脾气啊，连表示反对的机会都不给我。
段杉杉无奈地摇头苦笑一声，走出会议室。先和凌星宁打个招呼说自己要出去一趟，然后又交代奶茶妹纸如果文案组这边有什么急事的话就给自己打电话。
但是他也没立刻赶去那家甜品店，十五分钟步行时间足够抵达，倒不用太着急。
于是他先去美术部转了一圈，挨个问一遍有交互的那几位同事，有没有什么问题需要自己回答的。然后解答了几处细节上的小疑惑，看看没有什么特别状况了，这才不紧不慢地离开公司。
到那家甜品店的时候，他还提前了三分钟。
大概因为是上午的缘故，还没到饭点，所以店里生意也挺冷清。
上次那张桌子正好空着，段杉杉便守株待兔地坐等起来。
没多久秀英也出现了。
她今天穿的是私服，超级玛丽那种背带牛仔裤，白色毛衣，妆也不太厚，再加上棒球帽墨镜一遮，看起来倒是很低调。
“我没有迟到吧，段策划？”
径直坐到正拿着手机看小说的段杉杉对面，秀英摘下墨镜问道。
“不知道，不过无所谓，其实我也才刚到。”段杉杉招手示意侍者过来点餐，“秀英西你喝什么？今天我请你吧。”
“和你一样就好。”直爽的秀英也没客套。
段杉杉皱了皱眉有点意外，追问了一句：“本当に（轰托尼，即“真的吗”之意）？”
“もちろん（墨迹罗，“当然啦”）！”
侍者走了过来，秀英微微垂下头，棒球帽的帽檐遮住了大半张脸。
“冰卡普西诺，两杯。”段杉杉咧嘴坏笑着说道。
“呀，段策划，这个天气你喝冰咖啡？你故意的吧？”
秀英哭笑不得地抗议。
“我向来都点这个，不信的话下次见到刘制作、车程序或者若樱的时候，你可以问问他们。”段杉杉理直气壮地反驳道，“刚才我可是特意多问了你一遍。”
“上回你可没点这个！”
“上回是你点的餐，根本就没征求我意见好吗！”
秀英咬了咬牙不吭声了，段杉杉自动脑补了她的额头上冒出十字青筋的特效，忍不住乐了。
“改一下，还是卡普西诺，不过来一杯热的，一杯冰的吧。”
侍者记录完菜单，鞠个躬离开了。
“算你还有一点儿风度。”秀英悻悻地说道。
段杉杉哈哈一笑，不以为意地问道：“苏勇酱这么急着找我有什么事吗？”
“呀，段策划！你叫我什么？”秀英难以置信地瞪着段杉杉，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苏勇酱啊，怎么了？”
秀英低下头，胡乱揪了揪自己的短发，然后仰头深吸一口气，捂着后脖颈一副要爆血管的模样。
“段策划，ちゃん这个后缀是不能随便乱用的！你对我用ちゃん这种事情太奇怪了吧！”秀英负担到了极点地摇头叹息，“要不是我知道你日语水平比较抱歉，我甚至可以告你骚扰你信不信！”
ちゃん也就是段杉杉说的“酱”这个词，它算是一个昵称后缀。所谓的昵称，换言之就是不那么尊重的意思。具体的用法比较复杂。可以是大人对可爱的小孩用，也可以是极亲近的朋友或恋人之间用，另外女性之间互相这样称呼也会显得比较萌。
然而，如果是一位中年大叔对另一位并不算太熟悉的成年女性用上这个称呼后缀，确实就会给人留下类似于故意调戏的不良印象了。
当然，这些具体应用习惯，段杉杉是不太了解的，只是经常在卡通里听到这个后缀，一时心血来潮就用上了。
听秀英费劲地给他解释了一遍，段杉杉这才明白过来自己这回是真的冒昧了，于是连忙鞠躬道歉。
“再说，你用我名字的韩文发音加上日文后缀这也很违和好吗？如果要加日文后缀，请称呼我为吉（崔字的日文发音）桑或者西勒柳（秀荣两字的日文发音）桑！”秀英余怒未消地补充道。
“古门！古门！”段杉杉一叠声地忏悔，然后怯怯地问道，“那我可以称呼你为西勒柳萨玛（样，即大人）或者西勒柳噶卡（阁下）吗？要不然直接喊你托弄（殿，即主公）怎样？”
好吧，卡通里的称呼可能比较不尊重，大河剧里的称呼应该很有礼貌了吧？
单纯老实的段杉杉是这样想的。
秀英往椅背上一倒，双手捂脸，彻底地无力吐槽了。
对面这家伙，你说他日语苦手嘛，乱七八糟的东西懂得还真不少；你说他日语得意吗，大部分词汇的用法又都是一知半解似懂非懂……
阁下在日语里一般是被用来称呼权势煊赫的军政要人的；而殿的用法很多，单独用的时候读托弄，是对自己主公的称呼，放在名字后面则读多弄，是比萨玛（样）更尊敬的用法。
我又不是政治家或者女将军，你也不是我的家臣，能用阁下或殿吗？
“第一个勉强可以，后面两个，还是算了吧。”
轻轻地摇了摇手，秀英咬着后槽牙艰难地做出了回答。
“西勒柳萨玛，你这么急着找我，到底有什么事？”终于确定了称呼之后，段杉杉再一次询问道。
说到正事，秀英这才算是从无法直视的状态里恢复过来。她坐直了身子，一只手握拳托腮，肘尖撑在桌面上，表情也变得严肃了一些。
“段策划，上次你说泰妍玩游戏是因为最近压力大的事，我认证过，算是你猜对了。”
提起泰妍的压力，段杉杉也认真了点。他没有急着插话，而是露出了专注聆听的表情，默默地点了点头，耐心地等待着秀英往下说。
“大致上，是因为之前我们公司更换新合约的事，还有其他公司的组合爆发出合约纠纷的消息，让她有点想太多了……”
s.m.公司更换艺人新合约的事并不算是秘密，完成换约后还特意在媒体上做了大量宣传，以便挽回之前东方神起和韩庚的两起官司带来的负面影响。
kara解约的事，更是这两个月里日韩娱乐圈的新闻焦点。只要看看电视，或者上网逛一会，都能获得大量最新进展的消息。
所以秀英倒没必要去刻意隐瞒，当然她也没打算说得太具体，只是语焉不详地一句话带过。
“泰妍西自己告诉你的？”段杉杉有点儿疑惑，虽然他与泰妍的接触其实也并不算太多，可是综合各种渠道——包括综艺节目里泰妍给别人的印象，以及金希澈等偶尔谈到泰妍的一些事所得来的认知，泰妍这姑娘并不是一个乐意向别人敞开心扉的人啊。
要说泰妍会主动告诉秀英这些话，他实在有点不太相信。
“这就要感谢段策划你昨天想到的主意了，喝了那两罐啤酒后，泰妍回宿舍睡了三四个小时才醒过来。而且中途说了不少梦话，我勉强能听懂一部分，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
秀英的嘴角扯出一道颇堪玩味的弧度，似笑非笑地望着段杉杉这样说道。
p.s.这是今天的第一更。
第277章 不能说的秘密
作为一个人气idol，说梦话似乎是挺破坏形象的事，一般不会泄露出去的对吧？
然而对于轰子团来说，一开始就根本不存在这方面的顾虑。
泰妍说梦话的事，在出道早期的很多节目里都爆过料，比如说《至亲笔记》、《明星金钟》、《happy_together》等等。
至于梦话的内容也是五花八门，什么自我介绍（“一二三，我们是少女时代！”）啦，主持电台节目啦，竟然还有在梦里做数学题的……
甚至泰妍的父母都曾经曝露过，泰妍有梦游症，曾经把手机放到冰箱里，也曾经大半夜出门坐电梯上上下下……
顺便说一声，作为组合里的爆料达人，上面这些事情，其实有不少就是段杉杉面前这位崔大嘴亲口公开的。
既然都已经成为众所周知的事情了，秀英此刻对段杉杉再“曝露”一回，自然也没有任何心理压力。
“我似乎记得你们之前就在不少节目里提到过，泰妍西有说梦话甚至梦游的经历，原来那些不是节目作家为了综艺效果的目的而设计的台词？”
段杉杉有点儿意外，作为一个喜欢历史与考据的读者兼写手，他在判断事件真伪上本能地更贴近于阴谋论者的思路。
综艺节目上提到的那些东西，到底有多少真实性和可靠性，他一直挺怀疑。
比如说像《我们结婚了》这档节目，他就一直抱着“嘉宾都是在演戏”的心态去看的。
他还确实没想到，泰妍和那些节目里的爆料一致，竟然真会说梦话。
“纯粹为了节目效果设计的台词，当然也有不少。但也不可能一切都是凭空虚构的啊！难道你当我们都是成天对着摄像机镜头撒谎的人吗？”
侧头斜睨着段杉杉，秀英不满地抗议了一句。
“古门，古门！”段杉杉再次道歉，“我并不是怀疑你们，而是比较怀疑综艺节目pd和作家们的节操而已。”
古门就是日文“御免”的读音，也是“御免なさい”（古门纳塞，具体见127章）的简略形式。与之前提到的“斯曼尼”差不多，也是熟人之间才会使用的，类似于韩文非敬语的存在。
扯扯嘴角挤出个嘲讽的微笑，秀英实在懒得再吐槽，只是在心里默默地为这位纳克森的段策划打上了一个“自来熟的怪大叔”的标签。
“你要说的事，就这些吗？”
段杉杉直觉今天秀英来找他的目的，应该不会只是简单地告知一下，她听到泰妍的几句梦话，与他之前对泰妍玩游戏动机的判断相吻合而已。
于是他便若有所思地追问了一句。
秀英两手互握架在桌面，用大拇指撑着额头，任由垂下的短发遮蔽住自己肉肉的脸颊，看起来挺纠结。
“段策划，你有信仰吗？”
很简单也很认真的一个问题，却让段杉杉支吾了半天，什么也没说出来。
作为这个年代的天朝人，应该大多都是无神论者吧？
佛教、道教、基督教甚至回教的的教义、经文和宗教故事，他多多少少都了解过一些，可肯定远远谈不上达到“信仰”的高度。
**？别逗了好吗！当初读中学的时候，因为经常旷课去踢球或者打游戏，他的入团申请书每次都被辅导员否决，所以连团员都不曾当过。
多炮塔神教？长门（大萌神）教？甜党？咸党？
好吧，那些都是口胡。
“不好意思，秀英西，我应该算是个没有信仰的人吧……”
虽然他在心里所说的原话应该是“我只信仰自己已经形成的价值观而已”，然则这种话自己知道就好了，说出来肯定会让别人觉得这个家伙未免太狂妄。
于是沉吟了好久之后，段杉杉有点儿惭愧地这样回答道。
“那你们天朝人一般怎么发誓？”秀英换了个提问的方式。
“喂呃，我说秀英西你忽然问这个干嘛？”段杉杉纳闷地反问。
“有些事不知道能不能告诉你，你先发个誓，我可能会比较安心一点。”秀英嘟囔道。
呃，发誓？
好吧，段杉杉此刻脑海里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桃园三结义；然后是梁山好汉结拜；接着是灭绝大师逼周芷若发的那个誓；最后则是香港电视剧《大时代》里郭蔼明那个经典镜头“我龙纪文对天发誓……否则天打雷劈、肠穿肚烂、不得好死……”
一瞬间他的脑洞大开，无数类似的影视场景在他眼前翻翻滚滚。
“我段杉杉对天发誓，绝不对第三人泄露今天秀英西要告诉我的事情，否则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苦笑着竖起三根手指，段杉杉如是说道。
当然，这个誓言有个漏洞，金大侠曾经点破过。不过他相信自己的人品肯定不像赵志敬那么不敢恭维，所以也就问心无愧。
“这样就可以了吗？”
不知什么时候，秀英抬起了头，正在好奇地打量着段杉杉的动作和表情。
“嗯，这是我们天朝人发誓时比较主流的台词，一般来说就是如此。”段杉杉勉强笑了笑，垂下眼皮用抱怨的口气发了几句牢骚：“其实说真的我并没有很想知道，如果秀英西你不相信的话，不告诉我也没关系的。”
“段策划你别误会，我并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只是这件事算是我们少女时代的内幕消息，也算是我们公司的商业秘密，所以我不得不慎重一点。”
见段杉杉有点兴趣缺缺的模样，秀英知机地进行了适当的安抚。
“那为什么要告诉我呢？我又不是私生饭或者娱乐记者，对这些事一点都不好奇。”段杉杉越发不解。
“因为想听听你的意见嘛，毕竟上次你能从玩游戏的情形猜到泰妍最近有什么心事，说不定能给我点有价值的建议呢！再说，除了你我也真的想不到还能找谁说这件事了。毕竟作为音饭，你肯定也会比较关心泰妍的，不是吗？”秀英愁眉苦脸地解释道。
因为性格的缘故，秀英在组合之外的亲故并不算多，比起善于社交的jessica、sunny、tiffany和孝渊这几位来说。
或者反过来说，泰妍、秀英、允儿和徐贤这四位是少时成员里社交比较少的成员。泰妍是宅女，允儿自我保护意识太强烈，徐贤的脑回路本来就与常人迥异——这些都不用多说，秀英则是因为性格和出身，导致她为人处世隐隐有点儿不屑于去曲意逢迎逢场作戏的味道，这自然是社交大忌。
至于yuri，则是介于这两个群体之间的临界点。比前四位有所不如，但是又比后四位强那么一点点。
“为什么不找你们组合其他的成员？”
“这件事，绝对不能告诉她们！”秀英板着脸来了个急正色，像是在刻意强调这句话的必要性。
段杉杉的好奇渐渐地被勾起来了，泰妍的梦话里能有什么事那么神秘，还“绝对不能”对其他队友说？
“好吧，好吧。那我就洗耳恭听一下。”
“你知道the_one欧巴吗？”
“呀，秀英西，你是在质疑我这个泰妍的音饭是否合格吗？她发表的第一首歌曲，就是这位郑淳元西第二张专辑里的《you_bring_me_joy》（二人合唱），对不对？如果连这都不知道，我还好意思自称是泰妍的音饭？”
段杉杉被秀英的提问气笑了，摇摇头叹了口气很是无奈。
这张专辑的发行时间是2004年8月23日，当时泰妍刚从s.m.公司的选秀比赛中夺得大奖还不到一个月。
这也是泰妍在饭圈里最为人津津乐道的事情之一。
the_one也就是郑淳元，既是s.m.公司旗下的歌手，也是s.m.公司给练习生上课的声乐老师之一。他指导过东方神起、superjunior和少女时代这些组合成员的唱功，但是与其他只上过大课的练习生们不同的是，泰妍是得到the_one单独辅导的正式学生。
当然，泰妍并不是the_one唯一的学生。他的另一位得意弟子，正是少女时代的第二主唱jessica。
除了《you_bring_me_joy》之外，去年the_one与泰妍再度合作了单曲《像星星一样》，这也是这对著名的明星师徒在初次合作六年之后的再次携手，因此引发了媒体的巨大关注，并登上了周冠军榜——可惜因为两人日程对不上，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合作过现场live，自然也没参加过任何打歌节目，只有mv可以浏览。
说是去年，其实也就是三个月之前的事而已。
就算我只是个路人饭，但当时我也在首尔呀，总不至于连the_one是谁都不知道吧？
“the_one欧巴是泰妍很尊重的一位老师。”望着段杉杉的眼睛，秀英表情严肃地再次强调。
“嗯，这是很合理的事啊，没什么值得奇怪的地方吧？”段杉杉耸耸肩，“所以，秀英西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呢？”
“泰妍一直很希望能有更多的solo机会，可是the_one欧巴劝她接受公司的安排，加入到公司准备在一年后推出的，我们少女时代的小分队里去。泰妍觉得如果这样做，可能将来她solo的机会就更渺茫了。所以这段时间里，她一直非常苦恼为难！”
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秀英终于一股脑地将这段话说了出来。
p.s.第二更来了。
章节名典出周杰伦自编自导自演自弹自唱的一部电影，这部电影在韩国很受欢迎。徐贤在《最强天团》里曾经隔空表白当时即将成婚的周董——“看《不能说的秘密》的时候就特别喜欢你，希望下次去台湾可以见面。”
第278章 夙命之敌
“秀英西，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如果泰妍西加入那个小分队的话，就一定会与solo机会相冲突吗？”
就像上次，同样在这家甜品屋，同样在这张桌子上，段杉杉试着要给秀英解释骑马与砍杀的各种玩点，结果是夏虫不可语冰。
风水轮流转，如今反过来轮到秀英要向段杉杉这个圈外人解释经纪公司资源分配的内幕，照样也是十分费劲的事。
通常情况下，偶像组合里的每个成员，发展方向都会或多或少有所不同。
有人主打唱歌，有人主打综艺，有人主打演戏，此外还有音乐剧、电台dj、模特等等各种不同的工作机会。
大致上经纪公司会根据个人的特长以及意愿进行适当安排，当然有时候公司方面也会有自己的考虑，未必会总与艺人的想法一致。
因为每个成员的人气、能力、精力以及公司对他（她）的信任度各方面都会有所区别，所以各种资源分配上，一碗水端平是肯定不可能的，肯定会有一些侧重。
但是也不可能把绝大部分资源都倾斜到某一个成员身上，却让其他人都闲着——就算允儿因为十五年长约独占了演技方面的资源，另三位主打演技的成员也有事可做——侑莉也有《青春不败》、徐贤也有《我们结婚了》，连“不思进取”的秀英也在mbc电视台主持了半年左右的儿童节目《幻想垫》——拍戏的机会没捞到，固定综艺至少还是能尽量“均摊”一下的。
娱乐圈里通常都是歌手多，词曲作家少；能唱歌的人多，能唱的曲子少。况且s.m.公司又不是只有少女时代这一组艺人，不提还在雪藏中的张力尹，还有solo的boa，以及少时姊妹团f(x)呢！
你金泰妍唱了少时专辑里的歌，又要唱少时小分队里的歌，再有别的歌曲分给你去solo，公司向其他艺人那边也不好交代啊。
更何况，少时五个主唱，不一定都能进小分队。有solo的机会，那些没入选小分队的成员自然更容易被“均衡”到。
饶是辩才无双的秀英，将这些类似于“潜规则”的圈内常识给段杉杉科普完之后，也感到口干舌燥了。
“好吧，就算如此，唱小分队的歌和solo有很大不同吗？还不是一样发专辑一样在舞台上表演。”刚解答完一个疑问，段杉杉又冒出了新的困惑。
“呀，那怎么能一样呢！比如说选歌的时候要考虑到别人的喜好；还有歌曲的难度对方是否能适应；编曲上也要考虑如何发挥其他人的特色；甚至能不能上台表演都得考虑所有人的行程安排会不会起冲突，组合或者小分队肯定比solo麻烦得多啊！再说了，人都是自私的，谁不希望能拥有独属于自己的舞台？”秀英瞪着眼珠反驳道，情绪有点儿激动，差点就要拍桌子了。
“好吧好吧，就算真是这样，我又能帮得上什么忙呢？去劝泰妍坚持自己的想法，不要被the_one西的意见所左右？”
“当然不是，不说泰妍根本不一定会听你的。就算是泰妍自己，都认为如果拒绝加入小分队的话，既辜负了公司的期望，又对不起the_one欧巴的教导，所以她才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然后一直在纠结犹豫，背负的压力也变得越来越大。”
设身处地地想一想，这还真是左右为难的事情啊，难怪泰妍会那么渴求去游戏世界里寻找宣泄。
只是想了一小会，段杉杉就觉得脑仁隐隐作疼，举起双手按着太阳穴用力揉了几下，这才觉得舒坦了一点。
“还有，这也牵涉到泰妍和西卡之间的竞争……”
就在段杉杉缄默不语的时候，秀英再度开口了，而且谈到了另一个更复杂的问题。
泰妍和jessica之间的竞争，从前者加入s.m.公司成为练习生的第一天就开始了。
原本在s.m.公司女性练习生中唱功稳压别人一头，甚至差点儿就有机会以天上智喜组合成员的身份出道的练习生大前辈jessica，就是在这一天，遇上了她夙命中的那位对手。
她俩的相遇，如果要用一句话来形容的话，那就是“既生瑜，何生亮”。
如果要打一个比方的话，正如庞涓遇见孙膑；汉尼拔遇见大西庇阿；完颜宗弼遇见岳鹏举；武田信玄遇见上杉谦信；慕容博遇见萧远山；天山童姥遇见李秋水；上官天野遇见玄机逸士；魔师庞斑遇见覆雨剑浪翻云；空一格常凯申遇见红太阳李德胜；ac米兰遇见尤文图斯；英格兰遇见阿根廷；大鸟伯德遇见魔术师约翰逊；武宫正树遇见赵治勋；夜叉王黑木凯遇见修罗王一平；赤色彗星夏亚·亚兹纳布遇见白色恶魔阿姆罗·利；莱因哈特·罗严格拉姆遇见杨文理；塔矢亮遇见进藤光……
总而言之，这两位就是命中注定要纠缠在一起的对手，也可以称之为“夙命之敌”吧。
同样作为the_one的弟子，两人各自的存在都给了对方极大的压力。
一方面，jessica曾因为泰妍的出色天赋而危机感大增，然后拼命练习来提高自己，却因为用力过头而导致声带发炎，还生了一场大病。
另一方面，泰妍也曾因为jessica等人先入选了supergirls，自己却落选了而无比失落，甚至大反常态地缺席练习课玩起了失踪，甚至跑去打了好几个耳洞来宣泄压力。
将这一对相爱相杀的夙敌安排进同一个组合里出道，不得不说这是s.m.公司一次具有极大的勇气和想象力的神来之笔。
俗话说，一山不能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呃，怎么把后半句也顺手打出来了？
不过说实话，jessica从出道初期的郑总攻变成现在的郑总受，谁知道是不是有这方面的原因在内。
顺便说，泰妍和jessica的这对cp，名字叫做“泰西”。
根据攻前受后的原则嘛，大家都懂的。
在两人的竞争与合作过程中，泰妍取得了一定的优势。
首先是年龄上，泰妍就比jessica大了一个多月；其次，泰妍是第一主唱，jessica是第二主唱；第三，泰妍成了明面上的队长，jessica则是隐性的副队长之一。
说起来，除了身高接连不断地被妹妹们超越之外（详见第226章），“千年老二”也是jessica的另一个悲催之处。
第二主唱、隐性的副队长、副门面、副领舞……甚至队伍里总共就两个海归，她还是第二英文担当——大概是因为tiffany在美国呆的时间比她更长一些，而且做节目的时候也不像她那么爱放空爱黑脸的缘故。
不厚道地补一句——虽然她姓“郑”。
按照公司在少时出道前和出道初期的规划，五个主唱里泰妍专攻ost走solo路线；sunny则全力主打综艺路线；剩下的三人自然就是以jessica为核心走小分队路线。
这就是少女时代小分队试验阶段，人员配置是jessica、tiffany和徐贤三人的由来（详见第238章）。
要是让泰妍去小分队，那么首当其冲的问题就是jessica怎么办？
和侑莉允儿她们一样去走演技路线？她是出了名不善于伪装自己情绪的人啊！
和sunny一样去综艺界打拼？谁不知道她上了节目总是爱发呆放空啊！
难道让jessica去solo吗？先不提这是泰妍念兹在兹的夙愿，就说jessica的唱功，虽然某些方面可能比泰妍还突出，但毕竟她的中低音域是个硬伤啊！她的歌路相对于泰妍来说会窄很多，受到的限制比较大，可以选择的余地很小。
这也是s.m.公司当初让她去走小分队路线时的考量之一，从这一点上来看的话，她和擅长中低音域的tiffany也可以算是天作之合。
说句实话，唱功最全面的泰妍始终会是solo的第一选择，只有更适合jessica风格的歌曲才会有可能考虑到她。
于是刚才那个问题就回来了——泰妍去小分队的话，jessica要怎么办？
出道五年来，她个人身份的固定综艺总共就只有三期《happy_birthday》，这是一档鼓励生育的政策性综艺，而且每期长度都很短，加起来还没有其他成员们参与的一期普通综艺时间长。
在因为出演综艺节目数量最多而得名“综艺女团”的少女时代中，现在jessica也就只能赢过没有以个人身份参与过综艺节目的孝渊了，另外七人在这方面的资历全都能吊打她。
什么？你说tiffany？tiffany虽然没有以个人身份担任固定嘉宾的综艺节目，可是人家先后担任过《少男少女恋爱白书》和《音乐中心》的固定mc啊！
去拍戏？四个演技担当搁在那儿，目前有三个都还没轮上，怎可能把机会让给jessica？
音乐剧方面，jessica倒是演过一部《金发尤物》，反馈也很不错，说是最适合主演该剧的人选。
可韩国大城市就只有一个首尔，就算加上过百万人口的六个广域市，市场也毕竟有限。不像天朝那样，百万人口级大城市有三百个。要搞全国巡回公演，一天换一个地方也要快一年才能跑完。
各种发布会模特？这当然也是一条路，可和音乐剧一样，偶尔为之没啥问题，却绝不是长久之计。
当然，jessica目前在中日韩三国人气都很高，在组合里通常能名列三甲，广告邀约什么还是挺多的，日程也算队伍里排得挺满的几位之一。
可是，作为idol艺人，要是没有自己的作品来维持足够话题度和曝光率的话，现有的人气很可能会慢慢衰减下去。
要是jessica进不了小分队，solo机会又分不到多少的话，她要朝什么方向发展才好？
作为相爱相杀的夙命之敌，泰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闷在家里“抠脚”吗？
p.s.这是今天的第一更。
说实话，其实那段“打一个比方”，要是敞开来写的话，估计都能凑出一章的字数。
第279章 性格决定命运
泰妍和jessica之间的微妙关系，作为组合里另一位隐性的副队长，又是以高智商高情商而闻名的秀英。自然是如隔岸观火，掌上观文一般洞悉分明。
别忘了，她既是和jessica同年进入公司的练习生前辈，又曾经和泰妍在同一个寝室里住了两年之久，甚至和泰妍还是高中同学——虽然不在一个班，但据说数学课是在一起上的。
因为性格的缘故，秀英在组合里看起来似乎并没有特别亲近的成员，不像三大官配cp那么粉红，可实际上泰妍和jessica两人与她的关系都还不错。
但问题是，这些太微妙的事，她也没法一五一十地告诉段杉杉，所以只能隐晦地点到为止，说了一点儿比较浅显不会太骇人听闻的事实真相出来。
比如说，泰妍加入小分队的话，会影响到jessica未来的发展路线啦；比如说jessica的主打方向不好确定啦。诸如此类，但是具体为什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秀英没有细说。
所以段杉杉就听得有点儿云山雾罩的感觉，偏偏他又是一个处处讲究逻辑的合理党人，于是就忍不住发问了。
“jessica西不能和泰妍西一起加入你们的小分队吗？”
“那你让谁去solo？帕尼还是忙内？”
呃，段杉杉再次哑口无言。不说这两位适合不适合solo，放着第一第二主唱在那儿，却让其他副主唱去solo也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好吧，既然如此，你能想得到的问题，你们公司怎么会想不到呢？为什么还要安排泰妍西加入小分队？按你这样说她主打solo，jessica西去带领小分队本来就是最合理的安排啊……”
这个问题让秀英默默地垂下了头。犹豫了半响才轻轻开口说道：“西卡的性格比较散漫随性，公司那边可能觉得她太不容易掌控……”
好吧，说起来很失礼，听了这句话之后，段杉杉脑海里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一群绿茵场坏小子们，譬如枪击记者的马拉多纳、譬如剪刀腿飞踹球迷的坎通纳、譬如举手敬纳粹礼的迪卡尼奥……当然还有他最喜欢的加斯科因这位热爱裸奔，没事就酗酒，喝醉了便打老婆的自毁型悲剧天才。
然后段杉杉就轻轻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喂呃，你怎么了段策划？”秀英瞪着两只大眼睛好奇地问。
“没什么，我想多了，jessica西肯定不会像我刚才想到的那几位那么夸张。”段杉杉讷讷地解释道。
“你刚才想起了谁？”
“斯曼内，这个真的打死我也不能说！”
秀英不满地斜睨了段杉杉一眼，倒是没有继续追问。
虽然jessica的特立独行风格肯定没法和脑补的那几位相比，但大致能猜得到为什么s.m.公司看待jessica的立场了。
估计也和那几位曾经隶属的俱乐部管理层对他们的看法一样又爱又恨，无比头疼吧？
所以才会在准备推出小分队之前临阵换将，将本来打算安排去走solo路线的泰妍推出来顶替了原本属于jessica的位置。
“对于这件事，秀英西你自己是怎么看的呢？是支持公司的安排，还是反对？”
总算将前因后果整理清楚之后，段杉杉决定还是先听一听秀英自己的想法再说。
“我不知道，真不知道！”秀英抬起双手，烦躁地揪了揪自己那棕色的短发，“感觉怎么做都不对，都会引发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公司的安排有合理的一面，泰妍的想法则是合情的考量，合情与合理之间应该怎么选，你能告诉我吗？”
她忽然抬起头，双手抱拳撑着下巴，炯炯有神的双眼忽闪忽闪，充满期待地瞪着段杉杉说道：“我就是不知道才来问你的意见的啊，作为泰妍的音饭，你觉得泰妍要怎么做才好？你的年龄不是比我们大了整整一轮吗？这些问题总应该会考虑得比我们更全面一点吧！“
韩国也有生肖属相的说法，段杉杉和除了允儿、徐贤之外的另七位少时成员倒真的都是肖蛇的同属相之人，差距正好一轮。
究竟是什么时候起，我竟然变成了知心姐姐、万峰老师那种伟大的存在了啊？
淡淡的荒谬感涌上心头，段杉杉颓然摇头叹息。
“斯曼内！”
躬身示歉之后，段杉杉起身走出甜品店，来到屋外的吸烟处，发动了孙权技能“容我三思”，消耗七匹狼香烟一根。
前前后后反复推敲了好几遍之后，段杉杉表情郑重地回到了秀英的面前。
“首先，我要申明一下，我的意见只代表我个人观点，不一定正确，只是作为旁观者给你的一点参考而已。”
秀英点了点头，略略有点儿不耐烦，但也没有出言催促。
“就我个人来说，我觉得如果我在一家公司里工作，遇到了不满意的事，我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说服自己接受公司的决定，二是辞职离开。与公司抗争是不明智的，不仅很难达到目的，反而很可能造成适得其反的结果。”
“所以，段策划你是倾向于让泰妍加入我们的小分队？”秀英颦眉二次确认。
段杉杉缓缓地点了点头。
“至少在这件事上看，你们公司的安排是合理的——你刚才也承认过，既然如此就没有理由去反对。毕竟泰妍真的加入小分队之后，首先能够获得更多的唱歌机会，虽然不是solo，但是听你的描述，泰妍本人也没有对加入小分队这件事本身有抗拒，她顾虑的只是会不会减少自己的solo机会，以及影响到jessica的未来发展。前者只是一种揣测，并不足以拿出来作为反对的理由。至于后者么……”
“那西卡要怎么办？”
段杉杉还没有说完，秀英就急切地打断了他的话。
“秀英西，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做‘性格决定命运’。”段杉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忽然换了一个话题。
秀英茫然摇头。
“既然jessica的性格是这样，哪怕这次就算你们公司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让她来带领小分队，以她的性格来看，将来还是难免会碰到类似的情况。所以问题的关键点还是在她自己身上。要么她得试着改变自己去适应环境，要么就索性抛下一切束缚去寻找属于自己的道路。这是历史告诉我们的事物发展一般规律。你们韩国人也喜欢读《三国演义》对吧？关羽出身草莽，看不起名门望族出身的同僚，所以他会被下属出卖。张飞则是缙绅出身，敬爱君子却不体恤社会底层的士卒，所以他会被部下谋害。这些结局都是他们的性格决定的。就算能侥幸躲过一次两次，性格上没有根本转变的话，该出现的问题还是会出现。”
“呀，段策划，就算你不是我们的死忠饭，也应该希望我们组合一直稳定地走下去才对吧？”
聪明的秀英很快就听出了段杉杉的潜台词，立即不干了，嗔怒地抗议道。
虽然她在泰妍面前谈论这个问题的时候表现得似乎挺豁达，但那也只是为了减少泰妍的压力才勉强洒脱一下而已，真的听到别人当着她的面隐隐地谈论到自己组合出现人员变故可能性，她还能保持淡定那就见鬼了。
毕竟她才是将最在意这个组合发展前途的那个人啊！
“我当然希望你们能一直稳定的走下去啊，只不过在那之前，我更尊重你们每个人的自我意愿。大家能在一起合作，肯定需要每个人都学会妥协，付出自己的牺牲，这种觉悟你们应该早就有了啊。”
秀英皱眉侧头一副郁结难解的模样，虽然不想承认，但面前这位大叔所说的话，听起来似乎还是有一点点道理的。
她需要多一点时间来思索消化。
见秀英缄默不语，段杉杉掏出手机看看了时间，差不多快到两个小时了。
“如果秀英西你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秀英正想点头，但是忽然想起一件事，连忙抬手示意段杉杉等一等。
“段策划，是我的错觉吗？我总觉得你在我面前似乎比在泰妍面前更不自然的样子喔！到底是为什么呢？难道你真的饭着我比她还要多一点？”
好奇心能害死一只猫，这个疑惑已经困扰秀英好一阵子了，此刻忍不住再问了一次。
也就是性格比较大大咧咧的秀英，才能这么坦然追问吧，换了别的少时成员多半都不会这样做。
上一次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段杉杉不小心说漏了一句无心的双关语，结果场面变得有些尴尬，然后他就很没出息地选择了烟遁的办法来强行回避问题。
这一回想要故技重施就没那么容易了。
“段策划你不会又想回避了吧？就算你真的喜欢我也不算什么奇怪的事好吗？三十万sone里，就算只有九分之一是我的粉丝，那也有三万多人啊！在大叔饭这个圈子里我对自己的人气还是有信心的。”
像那回《hoot》签名会（见第127章）一样，秀英探过身来，一把揪住了段杉杉的袖子。
看她的架势，今天要是没问出个令她满意的结果，就不打算让段杉杉轻易脱身。
p.s.第二更来了。
忽然挺好奇喜欢我这本小说的读者群，年龄结构是怎样的。所以新开了一个调查，希望大家都去点一下，拜托了诸位。我估计应该是以七零后居多吧？
第280章 堂惶的理由
段杉杉耷拉着脑袋沉默了半天，期间他几度抬起头看看了秀英，嘴皮蠕动几下像是想说什么却又咽回去了的样子。
“呀，段策划你现在是在考虑怎么编故事吗？”
秀英又好气又好笑地问道。
“秀英西你能把头转一下吗？被这样盯着，我感觉好尴尬……”
段杉杉撇嘴嘟囔道。
秀英深吸一口气，忍笑咬牙点了点头，倒是乖乖地稍微转了下脖子避开了视线。
“其实很简单啊，泰妍西在我眼中就是个可爱的孩子，我一直当她是晚辈看，和她相处的时候自然就比较轻松一点。”
“呀，段策划，我能不能理解为，你现在的意思是在说我不够可爱对吗？”
笨拙的解释让秀英一下子就虎着脸再度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盯着段杉杉。
“哪有啊，我的意思是说，我又不是萝莉控！”
段杉杉也有点急了，不假思索地辩解道。
“噗嗤！”
秀英猛然弯腰低头，附在桌面上爆发出一声大笑，全身都在颤抖着像是四肢无力的样子。
要是泰妍知道自己一向引以为豪的童颜，到了对面这个大叔饭眼里竟然成了可以随意相处的理由，她该情何以堪？
十秒后，秀英的情绪终于平静下来，抬起身子板着脸嗔道：“段策划，你不知道我比泰妍还小了快一年吗？她在你眼里是萝莉，那我呢？是婴孩吗？”
你哪点像比泰妍小了快一年的样子啊！
少女时代里外形最成熟的成员可不就是你么！
除了某个脖子以下不能描述的部位之外！
段杉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却偷偷地在心底里完成了吐槽三连击。
“好吧，泰妍那边算你过关，可是段策划你在我面前的时候，到底为什么会那么放不开呢？”
看来秀英今天是下定决心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啊……
段杉杉犹豫了一会，觉得就算自己把实际情况说出来，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一横心便开口了。
“其实啊，秀英西，是这么回事——当初我们在去看你们演唱会的火车上，刘制作拿着你们的海报让车程序和我选出我们觉得最漂亮的少时成员（见第18章）……”
“嗯，然后呢？”
“然后我把你们所有人都瞄了一眼，然后发现你和我十多年前喜欢过的某个人感觉很相似，所以就选择了你。”
“喔，原来如此！”秀英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撇撇嘴似笑非笑地斜睨着段杉杉追问道，“那个女人是谁？是你的暗恋对象吗？还是梦中情人？”
“都不是……”段杉杉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然而他的反应似乎被秀英完全无视了。
“她叫什么名字？”秀英进一步问道。
深吸了一口气，段杉杉以自暴自弃的口吻说道：“她叫片桐美玲。”
“咦，段策划你十多年前就喜欢上了一位日本女孩？是娱乐圈的人吗？怎么这名字我完全没有一点儿印象！”
你要对这个名字有印象那才叫奇怪了好不好啊！
段杉杉再次在心底腹诽道。
见段杉杉完全没有进一步说明的打算，秀英不屑地轻哼一声，掏出自己的手机就打算开始搜索……
段杉杉立即扑过来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机，制止了秀英的企图。
“呀，段策划你在干嘛？”秀英不满地抗议道，“就算你现在能拦着我，难道你还能拦一辈子吗？”
段杉杉双手合十，高举在额前，做了个“拜托”的手势。
“就算秀英你想知道，至少等我离开以后再去查，好吗？”
丢了下了这句话之后，段杉杉立即起身前往吧台，打算逃之夭夭。
“嘁，神秘兮兮的搞什么鬼啊！”
秀英笑着翻了个白眼，也没空多吐槽，再次拿起手机查询起来……
“呀，恶心！变态！下流！”
一手捂着眼睛，另一只手慌乱地将自己的手机往桌上一丢，秀英这样嚷嚷道。
指缝间隐约可见，她的脸色迅速变得绯红了。
然而，既然存在指缝，那就证明，她捂着眼睛的那只手，其实是张开的。
透过指缝的间隙，一只乌溜溜的黑眼珠好奇地打量着被丢到桌上的手机屏幕。
“这位片桐美玲……真的很像我吗？我怎么不觉得啊……”
几乎听不见声音，只看到秀英的唇角微微开阖了几下。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由远及近脚步声忽然传来。秀英连忙条件反射地抓起棒球帽往自己脑袋上一扣。
难道有人认出我来了吗？
自己这张脸现在在首尔的街头应该也算辨识度挺高，被认出来也不算多么奇怪的事。
虽然就算真的被认出来，对秀英来说也不算什么不可接受的事情——既然选择了idol这个职业，并且都出道五年了，接受自己一举一动都在公众视线焦点内，也是早就已经觉悟了的事。
如果是粉丝，最多就给他（她）签个名或者合张影什么的，也不算多大的事吧？
秀英只是想尽量避免麻烦，所以第一时间把棒球帽给戴了起来。
“米呀纳打，秀英西……”
竟然又是那位讨厌的段策划的声音！
秀英悻悻地摘下棒球帽，嘟起下唇向额头上的刘海用力地吹了一口气，一脸不耐烦的戏谑表情。
“段策划你竟然还好意思出现在我面前啊！”
段杉杉嘴角抽搐了一下，瞄了眼秀英刚才扔在桌上还没来得及收起的手机屏幕……
还真是久违的片桐sennsei……
好奇心果然能杀死一只猫，段杉杉再一次认识到这句话所蕴含的真理。
我转身离开到现在总共也不到两分钟而已啊，秀英西你动作还真够快的！
没有错，这张图片上的那位紫发美女，就是刚才段杉杉口中说的“十多年前喜欢过的某个人”。
那也是他在大学里慢慢变宅，渐渐成了一个胖子期间的事情。
正巧那次在火车上，刘可韦拿给他看的那张少时海报中，秀英的发型、脸型和她那双大眼睛都与这位紫发美女十分肖似，于是段杉杉当时便不假思索地选择了她。
然后就被刘可韦那家伙扣上了“秀英的颜饭”这个标签，一直到今天……
所以他每次在秀英面前都会觉得束手束脚，就是这个缘故了。
试想一下，相处的时候要是有位坐在你面前的女孩，总能令你联想起曾经在游戏里攻略过无数遍的某位女主角……
尤其是当她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着你的时候……
在这种情况下，你要是还能谈笑自若，那才是见鬼了好么！
这可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是百年身啊！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是宅男又不是秘密，宅男玩游戏不是很正常么。”
反正招都已经招过了，段杉杉也就自暴自弃地懒得回避。
“呀，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我也没想过要告诉你啊，是你一直在问好吗！而且我明明是想回避这个话题的，可是你偏偏不肯让我走……”
段杉杉偏头嘀咕，表情满满地都是欲哭无泪的怨念。
秀英顿时语塞。
是啊，好像是我非要逼着这个家伙说出个理由来的。
我哪知道你这家伙成为我颜饭的理由竟然……竟然这么无节操！
怪我咯？
“你不会随便撒个谎混过去啊！”
微微地垂下脑袋，秀英悻悻地抱怨了一句。
段杉杉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膀，侧过头去苦笑无语。
“你回来又有什么事？”
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几秒钟，秀英再次开口打破了僵局。
段杉杉这才想起来自己跑回来的理由。
“那个，真是不好意思，秀英西你可以借我两万韩元吗？我出来的太急，没带上钱包……实在对不起！”
尴尬地鞠了一躬，段杉杉感觉自己的脸皮一下子就变得滚烫起来。
这还真是有够无厘头的，走到吧台一模口袋，才发现空空如也。
这也算是被刘可韦和车光龙他们带出来的恶习吧？
自从加入圣杯工作室起，基本上就都在无死角监控探头的办公室里工作，所以从来不会丢什么东西，哪怕是写字楼物业派来的清洁工人，手脚都一向很干净。
所以刘可韦他们都有个坏习惯，为了坐下的时候舒服点儿，一进办公室就把钱包掏出来扔在自己的电脑桌上。
因为人人都这样干，就很容易给你一个错觉——如果我不和大家一样的话，会不会有人觉得我不信任别人？
于是段杉杉也被迫养成了这个恶习。不过，手机他倒是都会随身带着。
刚才离开办公室一路步行过来，也没用钱的机会，所以到了现在才发现自己说了要请客，竟然连钱包都没带！
这真是太难为情了啊……
果不其然，听见段杉杉这样说，连秀英也无奈地按着后颈摇头苦笑。然后从背带牛仔裤胸前的大口袋里掏出了她的钱包，抽了两张世宗大王递过来。
段杉杉刚想接过来，秀英却作势一收。
“你打算怎么还我？”
“回头你把银行账号发我手机上，我回公司就转给你！”
“我缺这两万元吗？”
秀英轻轻冷笑一声，促狭地望着段杉杉。
“那么下次我请你喝咖啡或者吃饭都行，时间地点你来定？”
“我可是少女时代的秀英啊！你以为我是那么随便就能约出来的人吗？”
段杉杉的第二个提议，再次被秀英嗤之以鼻地表示了鄙夷。
“啊，那到底要我怎么做？”
“段策划，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我就把这两万元借给你……”秀英两只纤长白皙的手指夹着钞票，像斗牛士挥舞红色斗篷一样在段杉杉的面前挥动着。
“啥事？”段杉杉茫然问道。
“我还没想好呢，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吧！你接受不接受？”嘚瑟地将脑袋左右摇晃着，秀英痞痞地坏笑着问道。
p.s.这是今天的第一更。
翻唱《焚心以火》之事的相关剧情，到这里正式告一段落，接下来剧情主线将会暂时转回工作室那边。
根据之前的经验，估计又要掉几天收藏了吧，叹气……
第281章 三国关系论
三人行工作室的制作人刘可韦，一左一右地揽着服务器端主程车光龙和策划部文案组长段杉杉的肩膀，勾肩搭背地挤进了小会议室。
没有一点儿形象的德性，引得办公室里人人侧目。
辛亏这间办公室属于策划和程序，大部分都是天朝人，就算奶茶也有1/4香港血统，算是小半个自己人，这才没有把脸丢到国外去。
进屋后，车光龙熟门熟路地直奔窗户，打开每一扇窗，然后很自觉地找了个远离刘可韦和段杉杉两人的位置坐下。
刘可韦从怀里掏出一包软中华，丢了一根给段杉杉，后者躬身将桌面上的烟灰缸拉过来，两人坐下，美滋滋地喷云吐雾起来。
“老刘，又有啥事儿？”车光龙扬起一只手在面前扇了扇空气，将远远飘来那股烟味给拂开。
“自测这三天服务器那边情况如何？”
刘可韦低着头，用没夹着烟的那只右手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砸吧砸吧嘴，然后这样问了一句。
“很稳定啊，没啥大问题。”
“哦，那么待会你就把版本打到繁华那边的服务器上去吧。”刘可韦点了点头，然后维持着同样的姿态继续问道，“段叔，最近有美术那边新提交过来的资源吗？”
“嗯，有一些吧，其中几张图需要返工小改一下，我已经打回去给疙瘩了。”
然后刘可韦嗯嗯啊啊地沉吟了半天，愣是没说话。
段杉杉苦笑着叹气摇头，车光龙一脸鄙夷之色。
马上就要认识一年了，其中一大半的时候更是“同居”关系，刘可韦这厮现在的样子落在他俩眼里，谁能看不出来他肯定有啥心事却不好意思说出来。
刚才问那两句话，明显是在“王顾左右而言他”才对！
真是要问服务器的事，何必带上段杉杉这货？
就算要问美术资源的情况，也要找凌星宁和柳随风这两位才更合适一点吧。
撇下主美和主策，显然他真正要说的就不会是和项目有关的事情，要么是工作室的事，要么就是他个人的私事。
问题是奇了怪了，以这厮一向的脸皮厚度来看，要说能让他觉得不好意思的事肯定是少之又少才对，况且还是在这两位熟得不能再熟的死党面前！
“到底有啥事，你就说呗。”车光龙捏着自己的鼻子无奈地问道。
刘可韦尴尬地笑了笑，舔了舔上唇悻悻开口了：“那个，策划部新来那个数值组长刘光辉你们知道吧？”
废话么这不是……数值策划和程序的交互也很多，这几天车光龙和刘光辉早就聊过n次了。至于段杉杉更是就坐在刘光辉的身边好吗！
“别绕弯子，哥忙着呢！”车光龙斜睨了刘可韦一眼，撇撇嘴催促道。
“呀，车儿你能有我忙？”刘可韦脸上有点挂不住了，笑着抗议道。
“之前是没有，现在就不好说了，关卡数值两块的事你不都交出去了吗？项目管理那边赵常务和民龙、若樱都有分摊，你能忙到哪儿去？而且你又没和咱们呆在一间办公室，鬼才知道你忙不忙。”车光龙毫不留情地猛烈吐槽。
“没准和以前在圣杯的时候一样，老刘忙着上班的时候看少时的mv和她们参加的韩国综艺呢……”段杉杉很有默契地补了一刀。
要说刘可韦这厮的工作效率也确实很高，之前在圣杯的时候就经常因为自己手上的活儿干完了没事做，才会偷偷看看mv或者综艺。
不仅如此，而且这家伙精力充沛得令人发指，下班后还天天玩游戏到两三点，然后多半还要出门夜跑几公里，这才回来睡觉，第二天早上**点又像个没事人一样精神奕奕地起床了。
然后周六周日他也总是不闲着，没事就跑公司美其名曰加班，其实大多数时候也没干正事。
之前身兼关卡数值外加制作人的工作，才算勉强把他的时间挤满。
现在忽然卸下了策划部的具体分工，要说他能忙到哪儿去，打死车光龙和段杉杉两人都不相信。
刘可韦无奈地低头苦笑，哪怕是作为工作室唯一高高在上的制作人，面对着车光龙和段杉杉这两位老伙计，他就算偶尔心情好想要装个逼那都是不能够的事。
“哪，是这样的，之前我在鹏城工作的时候，光辉哥一直都很照顾我。那时候上班的公司里没食堂，平常都是去街上吃快餐，光辉哥经常请我去他家吃饭，所以我和他一家都混得挺熟……”
“一家？他家还有谁？”对文字敏感程度比较高的段杉杉第一时间就抓住了刘可韦话中的重点。
“他媳妇呗，当年还是他女朋友，现在他俩的儿子都快能打酱油了。”刘可韦挠了挠后脑勺，艰苦地组织着自己的语言表达，“我找你们来就是商量这事，虹姐……就是光辉哥的媳妇，她叫饶虹，我叫虹姐叫顺口了。虹姐她不放心光辉哥一个人在国外打拼，所以也辞职来首尔了。也正因为她也来了，所以光辉哥不方便住进宿舍，这段时间一直是住在旅社里呢。”
“你想咱们在宿舍里给他俩腾个房间出来？就像我和若樱那样？”车光龙耸耸肩，无可无不可地说道，“这点小事我没意见，老段应该也会同意吧？待会我们去赵常务那边说句话打个招呼，就冲着咱们三个的面子，估计也不算啥难事。”
他和若樱其实也就差办个结婚证的程度了，作为有妇男的同道中人，自然对刘光辉两口子的状况有感同身受的理解。
所以便第一时间表示了自己的支持。
段杉杉“嗯”了一声，倒是有点儿纳闷，这点小事何必非要把他和车光龙两人扯进会议室里来呢？午餐吃饭顺口提一句不久好了吗。
以他的认知来看，刘可韦这厮可不像是会这样小题大做的人啊！
果不其然，刘可韦费劲地咽了口唾沫，吞吞吐吐地继续往下说了。
“那个，虽然我给光辉哥开的薪水比他之前在鹏城还多点儿，可是虹姐原先收入也没比光辉哥少多少，现在她辞职了，光辉哥一个人的收入要养活两口子，还得寄钱回老家，压力就比较大……”
“光辉还是我老乡呢！我最近还算宽裕，他如果手头紧张的话我先借给他吧！”
每每喜欢自称祖籍鲁省却屡屡被人鄙视的段杉杉又一次不知死活地站出来刷他的存在感了，然后不出所料地遭到了鄙视两连击。
“老段你那口音就别给鲁省丢人了成么？”
“不是钱的问题，要是借钱哥还用得着和你们说？轮得着你么？哥的薪水和分红都比你高得多好不好！”
这一回是车光龙和刘可韦携手，完成了一次默契的配合。
俗话说中韩友好靠日本，中日友好靠韩国，指的是三国之间的外交关系和民间的彼此好感度通常都靠第三方来“促进”。
比如说提到二战的事，中韩两国官方态度就会步调高度一致地针对日本。
要是遇上韩国“发明历史”的时候，中日两国民间舆论又会一边倒地批判韩国。
其实，刘可韦、车光龙和段杉杉三人间的关系，似乎也有那么点相差仿佛的意思。
“呀，那你到底是什么个意思？”段杉杉怒了。
刘可韦瞥了眼车光龙的方向，后者默默地囧起八字眉若有所思，像是明白了什么，却又像是有什么为难之处。
于是刘可韦便知道对方已经猜到了自己的想法，于是撇下后知后觉的段杉杉，转头冲着车光龙问道：“怎么样，车儿你的意思呢？”
只要车光龙那边不反对的话，自己的打算应该还是能落实下去的，段杉杉这家伙很少过问与自己无关的闲事，这回应该也不会例外。
“按说，照着业内的一般惯例，至少得是主管的级别才行吧？”车光龙不置可否地反问道。
“光辉哥的能力我知道，下次开新项目，我是打算让星宁和他一人负责《六道劫》一人去弄新项目的，他可以算是咱们团队的预备主策吧！”刘可韦连忙解释。
车光龙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老刘，老段就坐在这儿，你就打算这样跳过他去？不太好吧……”他淡淡地表示了不赞同的立场。
说的不是数值策划刘光辉和他媳妇儿的事吗？怎么忽然就扯到新游戏，新主策，甚至还扯到我头上来？
段杉杉傻眼了，一时间有点跟不上那两个家伙的思路。
不过至少他能听得出来，刘可韦和车光龙两人现在是在说新项目的主策应该是他还是刘光辉。
“那个，我倒没想过要不要当什么主策，真的，我觉得现在这个文案策划做得挺舒服啊，而且关卡、系统和数值那三块我都不太懂……”于是他怯怯地又刷了一次存在感。
“星宁也不见得懂文案和数值，他也就关卡和系统比较熟一点。”车光龙撇撇嘴道。
“车儿你说啥呢？我当然不会忘了段叔！我是打算让他牵头咱们工作室所有项目的文案工作，到时候肯定会给他个‘文案总监’之类的头衔！”
见自己的考虑被车光龙误解了，刘可韦连忙急急吼吼地嚷嚷了起来。
p.s.第二更来了。
谁啊谁啊，又给我投了三张催更？都说了我的极限差不多就是日更七千的程度，这种看得见吃不着的胡萝卜太欺负了人！满地打滚ing……
第282章 二五八团和三三五营
所谓的总监，在这几位游戏人所经历过的公司里，通常指的是高于部门主管这一级别的企业高管。
一般来说，都是在某些特定领域能管理复数的团队或部门的人。比如说圣杯工作室的黎主程，原本只负责程序部服务器端这一块，加了总监头衔后，就能名正言顺地过问客户端那边的事。还有繁华网络的研发总监龙矫，他更是直接同时领导着好几个研发团队。
所以总监的话语权和地位，肯定来得比普通的部门主管甚至制作人还要高——当然，很可能总监本人自己就兼任某个实际部门主管或者某个研发团队的制作人，前者如圣杯工作室的黎总监，后者如繁华网络的龙总监。
顺便说一句，总监肯定高于部门主管，但未必会高于制作人，黎总监就是制作人（圣杯的叫法是项目经理）汪治之下的总监，而龙总监则是管理着好几个研发团队制作人的总监。
刘可韦的意思就是在说，在他看来，哪怕让段杉杉在一个项目里当主策他都觉得屈才了，所以想把多个项目的文案工作都交给他来牵头，所以才别出心裁地设计出这个“文案总监”的头衔出来。
“文案总监”这个头衔，别的行业里或许会有，但是在游戏研发行业里，基本是不存在的——因为在天朝的游戏圈里，文案策划通常地位比较低，在项目中的话语权一般都会弱于同级别的关卡、数值和系统，薪水、分红什么的往往也会少一些。
所以有上进心的文案策划，做一段时间之后基本都转职了——就算当不上制作人也会朝主策的方向努力，就算连主策都当不上，也会试着转向关卡或者系统。像段杉杉这样不思进取，觉得这个职位干着挺舒服的人还真不多。
共事了快一年，平常经常喝酒聊天的三个人，经常也会讨论起这方面的话题，段杉杉自己不着急，觉得策划部四种分工里就属文案策划有吸引力，觉得自己就这样一直干下去也没啥不好的。就算刘可韦和车光龙两人没少敲打他，动不动劝他多了解点系统或者关卡方面的事，将来也好给他加担子，都被他呵呵一笑给回避过去了。
文案这一块的活儿哥干起来挺省力，薪水也够吃够喝够花，有点多余时间还可以看看小说打打游戏，有啥不好？干嘛你们非要赶鸭子上架，逼我去学别的？
于是乎，刘可韦就怒了。你丫不就是想偷懒么？你丫不就是只喜欢文案这一块工作么？成啊，开了新项目，哥就让你把两个团队的文案工作都挑起来，看你还能有什么借口偷懒！
这就是他捣鼓出那个“文案总监”的奇葩头衔的全部心路历程。
所以刘可韦这句话一说，段杉杉瞬间就苦了脸，而车光龙则是没心没肺地哈哈大笑起来。
“老刘你这主意不错，我挺你！老段加油哦，fighting！”
“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吧。还是先说眼前的事好了，老刘你和车儿刚才说的那些话前半截我没听懂，光辉手头紧和至少得是主管啥的，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段杉杉把跑题扯到自己身上和所谓的“文案总监”的谈话又努力地扯了回来。
毕竟段杉杉在游戏行业的资历还不到一年，而且又是不爱管闲事的性格，很多圈内大家心照不宣的“常识”到了他这儿都一点不了解。
刘可韦又点上了一根烟，伸手示意车光龙道：“还是车儿你来给段叔解释吧。”
“咱业内有个潜规则，那就是部门主管以上的人工作地点发生变动的时候，包括跳槽在内，可以酌情安排其配偶在同一办公地点的行政部门工作……”
“还有这回事？”段杉杉觉得自己今天真是涨姿势了。
“你以为若樱怎么会加入咱们团队的？”刘可韦插了一句进来。
说到了自己媳妇儿，车光龙有点尴尬地呵呵笑了两声。
之前他和刘可韦谈起成立工作室之后，给若樱安排个行政部门职务的时候，还是在圣杯工作室的最后阶段（见第85章），当时段杉杉已经辞职回家了，对这件事的具体经过自然一点都不了解。
所以段杉杉还真是头一次听说这种事，于是颇感新鲜。
“游戏研发行业的人才流动性太强，跳槽到另一个城市去工作是经常的事。如果有女朋友，异地待久了就容易分手；就算结婚了，老是让人家夫妻分居也不是个事儿。所以很多公司都会有这么一种做法，算是给内部高管们的一项福利吧。”车光龙耐心地给段杉杉解释道。
“这不是和二五八团差不多么！”段杉杉哭笑不得地冒了一句话出来。
“啥叫二五八团？”刘可韦不解。
“咱天朝部队里的一项老传统，大概是抗战期间提出的一个标准吧。年龄大于二十五岁，党龄或军龄超过八年，团级以上的单身干部，组织上会主动负责介绍对象张罗婚事。还有一条类似的说法是三三五营，那就是大于三十五岁，党龄或军龄超过三年，营级以上，也同样享受这种待遇。”
出身于长江支队后裔的段杉杉，对这些党史军史的趣闻轶事还是有一些了解的，于是反过来进行了一番科普。
然而，他却忘记了自己的痛脚……
“段叔，你不是马上就三十五了吗？要不要咱工作室出面给你解决一下终生大事啊？美术那几位韩国妹纸要我们帮你介绍吗？或者你看看河秀晶怎样，这姑娘我觉得挺不错的。”刘可韦贱贱地笑着，一副不堪入目的猥琐模样。
“老刘说的对！不过老段也不一定非要在咱们工作室找啊，别忘了咱和neople公司的金制作关系也还算不错吧，不如找个时间让权专务出面和他说一声，安排几位他们公司的妹纸过来搞个联谊活动什么的？”车光龙也在一边贼兮兮地出着馊主意。
我擦嘞，明明说的是刘光辉媳妇的事，你们两个家伙怎么又给我歪楼了？哪壶不开提哪壶，不带你们这样欺负人的啊！
再说哥是77年生人，今年的生日还有小半年呢。按照天朝法律的周岁年龄规定，我现在分明是三十三周岁好么！
“兔子不吃窝边草，哥有时间自己找！”段杉杉用肘撞了下身旁的刘可韦，然后拿起桌上烟灰缸举过头顶对着车光龙作势要砸。
“对了，话说段叔你和你那位表妹的进展如何啊？要不要啥时候给你安排几天带薪的探亲假回去见见人家？”刘可韦演技浮夸地捂着肚子，却仍旧哈哈大笑地继续调侃道。
“啊啊啊，你们给我够了啊！”段杉杉抓狂了，“现在是说我的事情的时候吗？没事我可就先走了啊！”
眼见段杉杉已经气急败坏到了极点，刘可韦这才双掌合十连连讨饶：“抱歉抱歉，不逗你了段叔，继续说正事吧。”
车光龙那边也见好就收，咳嗽一声把话题给扯了回来：“总之，这件事本身我不反对，只是觉得现在可能还不是时候。我的个人看法是，光辉还只是组长，至少现在还没当上主策。如果把他媳妇安排到工作室里来，其他人见了难免不会提出类似要求，到时候咱们就不好拒绝了啊。”
车光龙话里的潜台词很明显，我们只是个纯研发型的工作室，行政部门的事务并不多，用不了太多的人手。而组长这个级别的小头目，光策划部就有四个之多，况且程序部和美术部的数量都不比策划部少。
只要有一半的组长提出这个要求，三人行工作室的行政部门编制就该要爆炸了！
别忘了，还有凌星宁、袁彬和柳随风这三位正儿八经的部门主管没算进来呢。
所以，这件事不能办，至少现在不能办。
“那么，我们给光辉一个副主策的头衔行不行？”
叹了口气，用右手握拳撑着额头又想了几秒钟，刘可韦提出了一个新的方案。
考虑了一会，车光龙还是缓缓摇头：“也不合适，毕竟光辉加入咱工作室还没几天，谈不上有什么突出贡献。这时候就提他当副主策，就算老段没意见，程序部和美术部那几位加入工作室比他早得多的组长心里能没一点不满？咱工作室的情况本来就复杂……再说，我也没听说过有一定要给副主管解决家属工作的说法，多少有点名不正言不顺吧？”
车光龙有意省略了的话，刘可韦和段杉杉自然心知肚明。三人行工作室现有人员构成包括了天朝的非鲜族人和鲜族人，以及韩国的华侨、华人和普通韩国人，还有奶茶这样的韩华混血……如此纷乱复杂的族裔构成，本来就容易爆发矛盾，管理上肯定要尽全力做到公平、公正、公开才能服从。
工作室现有的这点凝聚力，都是几位主管费了老大的心思和精力才一点点拼凑出来的。
“嗯，车儿你说得在理，是我考虑不周。那就在各部门都挑一个副主管出来如何？”郁闷地点了点头后，刘可韦转转眼珠，试探着问道。
p.s.这是今天的第一更。
第283章 情理两难
“为了安排你一个朋友的媳妇进来，你竟然打算一下子给团队增设四个副主管……你有把咱们的工作室当回事吗？you_must_be_crazy！”
很罕见地，一向稳重从容的车光龙竟然情绪激动地表示了反对。本来他还想爆一句粗口的，话到嘴边犹豫了一下，最后蹦出一句英文。
你一定是疯了！
提拔副主管不是不可以，但那应该是水到渠成的事。比如说在大家都能看得到的情况下，某些人对团队或项目做出了重大突出贡献，如果不对其进行提拔鼓励，反而会寒了职员们的心。
这样提拔的副主管才能说得上是顺应形势，其他人也能心服口服，甚至还能促进别人积极向上的工作态度。
像你这样，为了能“名正言顺”地塞个人进工作室，就莫名其妙地一口气提四个副主管，这不是和开玩笑一样吗？
所以他也真是有点生气了，才会大反常态地差点爆了粗口。
“那还能怎么办？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也是没办法啊！不是虹姐私下问了我能不能找家熟悉的中餐馆之类的地方给她介绍个洗碗洗菜的杂活，我还不知道光辉哥现在过得这么不容易！光辉哥可是冲着对我的信任，才特地辞职来首尔的！再说我在鹏城呆的那一年多里，虹姐可是没少给我做好吃的，甚至还帮我洗过内衣裤！她在我这就和亲姐姐也没差多少，我能眼看着她去餐馆里给人洗碗？那我还算是个人吗！”
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刘可韦的情绪看起来比车光龙还要激动，眼睛都红了。
顺便说一声，这家伙是属兔的。
看着刘可韦就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车光龙楞了一下，倒是慢慢冷静下来了。至于一直在边上安安静静地坐着的段杉杉更觉尴尬，恨不得自己变成一块背景板藏起来。
前几天秀英还曾经问过他，合情和合理之间要怎么选择，没想到转个身在自己工作室里又碰上了类似的难题。
车光龙的观点占理，而刘可韦的想法占情，两边似乎都没有错。
这道两难的选择题，在他看来几乎可以等同于无解。
然而事与愿违的是，明明他现在希望另外两人都忘记了自己存在，可那两个家伙却都不约而同地转头向他望来。
“老段，你来评评理吧。”
“段叔，你支持我吗？”
我擦嘞，你们这不是要把我架到火上烤吗？段杉杉颓然低头，牙疼似的抽了一口凉气。
琢磨了一会，段杉杉犹犹豫豫地开口了：“先声明啊，我可不是和稀泥，而是真心觉着这件事上你们两人的意见都没错，我都能理解。其实吧，我觉得你们俩可能都有个思维盲点，那就是给光辉媳妇儿安排个工作，一定会破坏工作室的管理制度吗——呃，就算是潜规则，它好歹也算是大家心知肚明的默契吧？”
“老段你的意思是？”车光龙不确定地催问了一句。
刘可韦也急切地望着段杉杉，等待着他的进一步解释。
“我是说，不如我们先了解下光辉媳妇儿的情况，她学的专业是啥，有什么特长或者擅长什么之类的，说不定能在不占用行政名额的前提下给她安排个合适的事情去做呢？”
听了段杉杉这番话，车光龙沉吟着点了点头。
刘可韦则是像个弹簧似的立即跳起来跑出会议室找刘光辉去了。
不得不说，段杉杉这个思路，倒是给了双方一个暂时下台的缓冲时机。
没多久，刘可韦便扯着段杉杉口中那位便宜老乡，数值组长刘光辉进屋了。
此人个头比段杉杉还矮一点，身板儿结实粗壮，肤色也呈经常锻炼的古铜色，五官看起来倒是能用“斯文清秀”这四个字来形容，书卷味儿挺浓的。
估计刘可韦也没和他说太具体的事，只是喊他进来，所以坐下的时候，脸上带着一点儿茫然。
与车光龙与段杉杉笑着点头打过招呼之后，他便疑惑地望向刘可韦。
“光辉哥，这两位都是我哥们，自己人。”刘可韦一边掩上会议室的门，一边回头开口道，“没啥别的事，就是问问你最近过得怎样？出门在外不容易，大家都是兄弟嘛，关心一下是应该的。”
“哦，挺好的呀。说实话首尔这边气候比起鹏城来更接近我家，所以也没啥不适应的。”
刘光辉说起话来很有特点，不卑不亢慢条斯理的，像是每个字都经过深思熟虑一样。
“说起来我还没感谢光辉哥你呢，听了我几句话就抛下鹏城那边的事，大老远跑韩国来帮我的忙。光辉哥你这情分，我刘可韦一定会记在心里。”
走过来一只手揽着刘光辉的肩膀，另一只手握拳重重地在胸口位置锤了锤，刘可韦很认真地说道。
他这做派倒是让刘光辉面红耳赤一时有点不适应，轻轻地推开他道：“没啥，老刘你别这样说，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老刘”这个外号可是刘可韦离开鹏城去了鹭城后才有的，刘光辉之前管他叫“可韦”，来了首尔第一天就发现自己是工作室里这样称呼刘可韦的唯一一人，未免显得太特殊太与众不同，于是很快就改口随大流了。
不得不说，这位哥们其实也是个挺懂人情世故的主儿。
“对了，光辉我有点好奇，能问一声吗，你为什么会辞了鹏城那边的工作来首尔？难道是在那边做得不开心？”车光龙有意无意地接过了话头。
刘光辉和李尤希的入职，是刘可韦亲自办理的，连主策凌星宁都没有过问，所以他俩加入工作室的理由对其他人来说也算是个谜。
“嘁，开心啊，怎么会不开心呢……”刘光辉有点尴尬地苦笑了一下，“我之前是在一家做游戏的国企里上班的，嗯，就是很著名的做国情网游的那一家。学雷锋做好事啦，扶老奶奶过马路啦什么的……”
“是吗？”
“哇噢！”
车光龙和段杉杉都能听得出来，刘光辉说的是反语。然后两人就忍俊不禁地发出了各自的惊叹。
那家公司在业内也算是鼎鼎有名了吧，也算是一个圈子里脍炙人口的著名笑话。
“嗯，我们那公司嘛，养着十几个团队，同时做着十几个项目。每个项目的研发周期好像都没啥限制，大家天天上班都在喝茶、聊天、看报纸，朝九晚五，做五休二，就跟在机关工作没啥区别似的。在那儿呆了几年，我整个人感觉都不好了。我觉着吧，自己应该还不到养老的年龄，一直想要出来闯一闯，正好老刘和我说了咱们工作室的事，我就觉着想要来试一试。看看能不能帮上大家一点忙，做出点像样的东西来。”
带着淡淡的微笑，像是在说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刘光辉用讲冷幽默的风格这样说道。
他这种豁达淡定的态度一下子就赢得了车光龙和段杉杉两人的好感。
“听老刘说，你媳妇儿也来了？”在车光龙的眼色示意下，段杉杉无奈接口问道。
毕竟三个人中，段杉杉是年齿最长的那一位，83年的车光龙虽然比84年的刘光辉大一岁，差不多还是同龄人。有些话，还是要段杉杉这个70后来说比较合适。
共事加同居了快一年，这些默契倒是渐渐地培养出来了。一个眼神一个表情或许就能明白对方的考量。
“嗯，我本来是想着我自己一个人过来，让她继续留在鹏城。可她不乐意，吵了几次我也懒得说她了，就随她吧。”说到自己的媳妇儿，刘光辉摇摇头叹了口气，一脸无奈的表情。
“你媳妇儿是啥专业的？之前在鹏城做哪行？会韩文不？”段杉杉不擅长绕着圈子说话，便直愣愣地把话题挑明了。
“呃？”刘光辉呆了下，一时没想到忽然聊到这么深入的问题，眨了眨眼睛，伸手挠挠鬓角，“我媳妇是我同学，一样是鲁省大学数学系本科毕业，她之前在鹏城是做商贸的，不会韩文，英文倒是和我一样过了六级……”
呃，让一位数学系的本科生，搞商贸的职场officelady去餐馆给别人洗碗，确实是有点糟践人才……但是不会韩文的话，要在首尔找个合适的工作，还确实是件不容易的事。
与刘可韦、车光龙再次交换了个眼色之后，段杉杉深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道：“好吧，你家的情况我们基本都了解了。光辉你别着急，给点时间我们一定会尽力帮你解决后顾烦恼的。不管怎么说，你都是老刘的兄弟，而且还是我老乡。咱们都不是外人，对吧？”
前面那几句话说的还算合适，可是提到“老乡”这个词的时候，刘可韦和车光龙忍不住都爆笑出声。
“你也是鲁省人？”刘光辉被吓了一大跳，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质疑之色，“段叔你的口音……你一定是在开玩笑对吧？”
捂着胸口颓然倒在椅背上，一口老血差点飚出来，段杉杉以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定格了。
p.s.第二更来了。
第284章 幸运儿赛文
刘可韦将他的光辉哥送出了会议室，车光龙和段杉杉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情都挺纠结为难。
毋庸置疑，不影响工作室的前提下，他俩自然都很乐意帮这个忙。
可考虑到刘光辉媳妇儿所学的专业和先前从事的工作，一时半会还真的想不出什么好主意。
商贸肯定离不开与厂家或客户交流沟通，如果存在语言障碍，想干回本行太困难了。
数学专业作为基础科学，应用很广泛。但是真正在实际工作中要用到本科专业程度的数学知识，其实并不多见。
换句话说，若是什么平面设计或者软件工程之类的专业，安插进美术部或者程序部都是一句话的事。
“难道让她进来和光辉一起做数值策划？”段杉杉皱着眉自言自语地说道，“理论上来说，倒是可以。既然他们俩夫妇是大学同学，光辉能做的事她基本都能做吧？就算之前没接触过游戏研发，学起来应该也不难……”
“不合适，同一个部门同一个组，直接上下级关系，影响不好。”车光龙想了想，摇头否定了段杉杉的主意，“再说，你们策划成天加班，男策划无所谓，没结婚的女策划也勉强能坚持下。要人家结了婚连孩子都有了的大姐来干这一行受这份罪，那也未免太过分了。”
“怎么就影响不好了呢？”正好刘可韦这时候走回来，听见车光龙的话，忍不住冒出了一句。
“除非你能保证她不出错，否则出错了星宁是训她好还是不训她好？训她的话你和光辉都没面子，不训她其他执行策划还怎么带？”车光龙斜睨他一眼，随口解释道。
这个理由还真是无比合理……做策划哪儿能不出错？一个功能需求来回修改十来遍都是挺正常的事。
刘可韦闷闷不乐地闭上嘴，坐下来又点了一根烟。
“数学本科毕业的人，按说管理财务应该也算是专业对口吧？要不然，让光辉媳妇儿来咱工作室当个财务啥的？正好咱项目管理那边似乎也缺个财务？”对工作室管理方面向来没上过心的段杉杉又给出了一个拍脑瓜式的建议。
刘可韦眼神亮了一瞬，但很快又黯淡下去了。
“咱工作室的财务工作，都由赵常务亲自掌控着。这个位置太敏感，咱要塞人进去，赵常务肯定会多心的，不能这样做。”车光龙想都没想，第一时间就驳回了段杉杉的新主意。
接连被否了两次，段杉杉也郁闷了，瘪瘪嘴不再开口。
“车儿，那你有啥好建议吗？”刘可韦皱着眉头问道。
“一时半会我也没想到什么靠谱的方案，给点时间让我再考虑考虑。”眼见刘可韦脸色拉得老长的模样，车光龙连忙安抚道，“不过咱可以先给光辉腾出一间宿舍来，至少让他夫妇不用再住旅社。”
刘可韦这才点了点头，容色稍霁，“嗯，没错。对了，咱哥仨是不是也该考虑搬出宿舍了呢？像之前在杭城那样，租套公寓每人一间？”
“又要搬家？”段杉杉顿时就不干了，“我觉得咱现在住的这套宿舍也挺好啊。”
怕麻烦，宁可得过且过的宅男秉性再次淋漓尽致地展现了出来。
“段叔你还好意思说呢！你忘了你还欠少女时代一顿饺子吗？你好意思要人家亚洲天团顶级idol为了吃你这顿饺子，还得跑去咱公司宿舍一趟？”刘可韦不屑地鄙夷道。
提到这个茬，段杉杉立即就蔫了。
少时行程多，三人行工作室这边也一直都很忙，上回在练歌房和jessica打赌的那顿饺子，就这么拖了下来。
要说真请她们吃顿饺子，也确实得租套像样的公寓才说得过去，在集体宿舍招待人家确实是太失礼了一点。
说到首尔的房租嘛，纳克森公司密涅瓦大厦所在的驿三洞这一带，倒也不算特别高，三室一厅的月租一般不会超过两百万……换算成人民币一万出头吧——简直是丧心病狂得令人发指啊！
不过好在他们收入比起在国内的时候也高了一些。先不说分红，三人里薪水最低的段杉杉，税后年薪大约是三万——单位是美元。折算成韩元的话，月薪大约是三百万左右。
虽然有点肉疼，但还不至于住不起的地步。
至于另两位么，就更没压力了。车光龙的年薪是五万，刘可韦是六万，嗯，都是美元。
“那就租吧。”段杉杉咬咬牙也就认了，他很少胡乱花钱，但肯定也不是抠门的人。
“那就这么说定了，回头我就让若樱帮咱们找房子去。”刘可韦点了点头，就此做出结论。
“既然咱们要搬出去，不如让新来那个关卡组长sorry先和你或者老段挤一挤吧？公司分配的宿舍里，本来他是和光辉住一间，现在光辉没住进来，他就一个人住。那间房先让给光辉两口子，叫sorry先在你们屋里打个地铺坚持几天，如何？”车光龙提议道。
虽然最近进来了不少新员工，工作室的规模比之前扩大了将近一倍，可只多租了一套公寓做集体宿舍。
首先，美术通常不用加班，所以除了主美柳随风之外，公司不提供宿舍。
其次，新进的执行策划和程序员中不少人是首尔土著，也不用公司提供宿舍，剩下的又基本都是应届毕业生，没理由和主管、组长们一样享受两人一间的“优厚”待遇。
于是赵助理索性租了一套四室一厅两卫的大公寓，除了策划部新进两位组长住一间外，其他三间都是一屋里塞了三个人的通铺。
“不合适，光辉哥倒是无所谓，让虹姐去挤十来个人的宿舍太失礼了。”刘可韦想了想，摇头表示反对，“还是让若樱尽快给我们找到公寓，等我们搬出去，再把你和若樱现在住的那间让给光辉哥两口子比较好。”
“你倒是对这两口子真好。”车光龙倒也没异议，呵呵笑了一句。
“那可不，一个是我哥，一个是我亲姐！”刘可韦嘿嘿干笑两声，梗着脖子应道。
到这里，事情也谈得基本差不多了。三人出了会议室，车光龙忙着把确定下来的内测版打到繁华网络的服务器上去，刘可韦则拉着赵民龙和若樱两人去网上找房子。
赵民龙和若樱的效率很高，三月二号下午接到的任务，三月三号上午便分头去看符合刘可韦要求的房子了，还每间屋子逐一拍照拿回来给刘可韦他们参考。
综合照片和赵民龙、若樱两人的意见，当天中午便刘可韦敲定了一套一百八十万韩元的公寓。地点就在公司租了三套房子做宿舍的那栋公寓楼不远处，离公司也很近。
周六也就是三月五号，繁华网络那边就要开始内测了。到时候三人行工作室这边肯定也会忙得鸡飞狗跳。既然决定要搬，趁着内测开始前还有点空闲，赶快搬出去比较明智。
与赵常务打过招呼后，刘可韦很光棍地索性给工作室集体放了一天半的假，理由是“在繁华服内测前，让大家好好休息一下。”
这次内测按照繁华网络的规划，将从三月五日上午八点开始，到四月二日上午八点结束，持续整整四周。
内测开始后，作为研发方，策划和程序这两个部门，肯定要一周上六七天班，并且保持手机二十四小时畅通状态。
经历过封测的员工也都知道这种高负荷运转的状况是题中应有之义，倒也没什么人抱怨。而那些刚加入工作室的应届毕业生“新宁（韩文‘新人’的发音）”，听着前辈们多多少少带着点炫耀的心态讲诉了好多次之后，也一半忐忑一半惶恐地期待着内测的到来。
于是，三月三号下午，刘可韦他们就假公济私地乘着放假的空隙，搬进了新公寓。
还是之前在滨江时的老规矩，按照房间大小，每间房各自分摊七十、六十、五十万月租。
唯一不同的是，这时候车光龙和若樱早就确定关系了。虽然刘可韦满心不情愿，还是很自觉地乖乖让出了最大那间屋子的居住权。然后不由分说地将段杉杉轰进了最小的那间去，美其名曰“我这也是为段叔你减轻负担”。
你妹啊，哥五十万都出了，还在乎这十万？
段杉杉撇撇嘴，也懒得和他争辩。反正他对这方面也没啥追求，有个能倒头就睡的地方就行了。
顺理成章地也在同一天，刘光辉夫妇终于离开从来到韩国起就一直住着的旅社，搬进之前车光龙和若樱的那间卧室。
看到策划部除了搬出去的段杉杉之外，凌星宁、赛文和刘光辉三人都住在这套公寓里。大概是出于搞好同事关系的考量，李尤希那家伙也屁颠屁颠地卷铺盖搬了过来，占据了刘可韦腾出来的那张床，与凌星宁合住一屋。
结果就是，这间公寓被策划部彻底垄断。
凌星宁有点不爽，问你为啥不去住赛文那屋？李尤希振振有词地说赛文呼噜声太大会影响他的睡眠质量云云……
于是乎，因为呼噜声的缘故，赛文幸运地成为了公司宿舍里唯一独享单人卧室的那个幸运儿。
p.s.这是今天的第一更。
第285章 内测袭来
时间倒推到三月一日，也就是周二那一天。
一则游戏广告悄然登上繁华官网首页，于此同时也出现在一些与繁华网络有战略合作关系的门户网站和视频网站上。
一段精美的游戏动画，一首似曾相似的老歌新唱。
60秒镜头的最后，咔咔咔弹出几行大字，以夺人眼球的视觉特效方式定格。
——2011年网游最新力作，《六道劫：洪荒神魔录》震撼登场！
——2.5d的游戏画面，仙侠风的史诗级作品，竭诚为天朝游戏玩家量身订做！
——曾打造出《地下城与勇士》、《洛奇英雄传》等经典的纳克森公司倾情奉献。
——3月5日首次内测，你还在等什么？
……
繁华网络市场部的给出宣传语文案，大致就是这些套路。虽然说得很好听很漂亮，可是放在向来夸夸其谈、大言炎炎的国内网游广告里，还真没太多的新意。
虽然很厚颜无耻地搬出了《地下城与勇士》和《洛奇英雄传》这两款纳克森旗下最著名的游戏来给《六道劫》站台子撑门面，可前者是neople公司被纳克森收购之前就已经成型的作品，与纳克森基本扯不上什么关系；至于后者，虽然在去年的韩国游戏大赏中横扫了六项大奖（详见第135章），可谓是声势烜赫，但那毕竟是在韩国，天朝这边因为代理公司提恩西提的运营能力瓶颈的缘故，基本谈不上有什么影响力。
但这条广告还是很好地起到了让人眼前一亮的宣传效果。
先不说游戏内涵，单看画面表现的话，平心而论韩国游戏基本都在水准之上。
肯定做不到让每个人都喜欢，但是起码能保证第一感觉是看上去就觉得很舒服，绝不至于看了一眼画风就觉得忒糙忒滥忒恶心于是不想去玩。
然后就是那首明显是找人重新编曲翻唱过的《焚心以火》，不得不说，感情表现方面真的是太动人了——悲壮、愤怒、勇敢、怜悯、奉献等诸般情绪能在几句歌词里恰到好处地融于一体，更令人诧异的是，这个版本竟然是位女歌手演绎出来的。
而且听声音似乎还挺年轻？
掰手指算算近年来新出道的天朝女歌手，能唱苦情、柔情歌路的自然有很多很多，能把一首古风歌曲唱得这么大气磅礴、义无反顾还带着一股悲天悯人情怀的，还真没有几个……
于是就有一堆好事者跑去繁华官网论坛发帖，长篇大论地详细分析新版与原版的对比和不同，并询问到底是找了哪位歌手来翻唱的，为什么我们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之类。
这个帖子在论坛里被人不断回复的方式“人工置顶”地挂了三天，连讨论这款游戏到底好玩不好玩的其他帖子都被淹下去了，可还是繁华官方没有给出任何答案。
除了刚刚投放的游戏广告之外，就在上个月，包括《大众游戏》在内，国内好几份专业的游戏杂志上都发表了一两篇《2011最新网游<六道劫>前瞻》之类的专题报道。
这自然在是三人行工作室在提恩西提公司（后来转移到创霆公司）举办的那次封闭测试的后续延伸。
就连一向对国产游戏以及日韩游戏都抱持着批判多于赞誉态度的《大众游戏》，在这篇文章里也对这款名为《六道劫》天朝仙侠风游戏各方面特色提出了不少肯定意见，字里行间都能看得出一向以调侃和毒舌为乐的罗四维编辑对这部作品怀有浓浓的期待。
这些游戏杂志在天朝玩家群体里的影响力绝对不容小觑，一时间《六道劫：洪荒神魔录》这个原本还很陌生的名字就在各种玩家出没的论坛、贴吧、交流群和围脖等社交平台里被人屡屡提起。
而比这些杂志更早一步的是，那些同样参与了封测过程的网络游戏媒体，在封测刚结束甚至还未结束的时候就已经抢先发布了一些游戏评估、截图等方面的资讯。
只不过网络游戏媒体的各种文章图片资料如汗牛充栋，几篇最新游戏专题报道淹没其间，没能立即溅出太大的浪花出来。
等到次一波游戏杂志上的专题报道出来，真正形成话题热度之后，自然有好事者会去搜索查找相关信息，于是那些游戏网站关于《六道劫》的评估、截图也纷纷被挖掘出来，转载到讨论这款游戏的各种社交平台里。
不得不说，通过游戏网站、游戏杂志的两度宣传预热，等到繁华网络正式投放内测广告的时候，《六道劫》这个名字已经不知不觉地悄然打响。
这款游戏也就此在“众望所归”的关注中正式宣布即将启动首次内测。
三月三日，繁华官网首页更新，给出《六道劫：洪荒神魔录》醒目的客户端下载链接。
同时开放注册码申请。
《六道劫》的单服设计同时承载容纳上限是三千人，虽然所有玩家不见得会同时在线，但是考虑到新开服的热度，为了保障玩家的游戏体验，稳妥起见，这一批注册码的总数也正好是三千个。
其中繁华网络给自己公司的运营和测试部门预留了十分之一，其余的两千七百个注册码则可以通过论坛申请、短信申请和公会邀请等不同方式获取。
早上更新官网，到了下午两三点，所有的注册码已经被哄抢一空。
当天晚上，一位自称是繁华网产品部某匿名员工的人在询问翻唱者的那个帖子下给出了一条消息：翻唱者并非来自国内，而是研发方纳克森公司所邀请的韩国著名偶像艺人。
就好像油锅里溅入了几滴水，“哗”的一声帖子就爆炸了。
各种脑洞那叫一个大开啊，有人猜是朴春，有人猜是boa，也有人猜是孙佳仁——毕竟歌曲里表达出来的感情就摆在哪儿，没有点儿人生阅历的年轻歌手应该是很难唱出来的。
当然也有人反驳说听起来明显不是这几位的感觉呀，然后前面那些发言者就说了你听过她们的韩文歌，又没听过她们的中文歌，你怎么知道她们唱中文歌是什么样的？
还在议论纷纷的时候，又有纳克森游戏的资深玩家站出来表达了不屑——是不是朴春、boa或者孙佳仁我不知道，不过以纳克森游戏代言的历史来看，与这家公司合作次数最多的是少女时代啊！
然后泰妍这个答案就浮上了水面，听过她的歌的玩家纷纷表示，这声音绝对就是少女时代那位童颜抽风队长的音色啊！虽然和她之前那几首脍炙人口的ost听起来感觉不太一样……
消息传出，少女时代在天朝的庞大粉丝群体就彻底疯了——抽队竟然翻唱了一首中文歌？我们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啊？不管是s.m.公司的官网，还是sone官网，或者少时成员们各自的社交平台，从来都没有得到过一点风声。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吧？一定是谣传！
于是就有许多原本并不关注网络游戏的sone，包括一群自诩最资深的果达纷纷跑去不停刷新反复观看那条《六道劫》广告。
咦，还真的很像是泰妍所唱的呢！
所谓的“果达”，就是泰妍的天朝唯饭们的自称。出处是泰妍本人在《我们结婚了》第一次“夫妻”见面时自称她是“削苹果达人”，简称“果达”。然后她在天朝的唯饭们很喜欢这个外号，就擅自拿来当做粉丝群的名称了。
要知道，这群“果达”们可是和车光龙、段杉杉这种路人饭完全不同的死忠饭，号称能“从一只鞋子辨认出是不是idol本人”的专业粉丝。
如果连他们都觉得这首歌确实很像是泰妍所演唱的，那答案就基本可以确定了。
可是，到底是不是这回事呢？
繁华网络官方始终没有给出正式答复，不否认，但是也不承认，随便你们去猜吧。
于是，越来越多的人跑去繁华官网论坛发帖询问，差点将官网的服务器给挤爆了。
甚至还有会韩文的天朝饭跑去sone官网甚至少时的ufo上提出这个问题，按照龙矫之前提出的要求，s.m.公司和少时成员们也统一步调地对此视而不见，保持沉默。
这次内测，按照龙矫等负责人所决定的运营方针，就是要用类似于饥饿营销的方式来造势，希望能达成一种供不应求的心理效果。
测试期间就开一个服务器，注册码只有那三千个。所以宣传力度点到为止即可，用不着坑蒙拐骗无所不为地变着花样来引诱玩家。
不正面回应这个问题，更能够营造神秘感，比直截了当地一开始就公布翻唱者是少时队长金泰妍的宣传效果要好得多。
好奇心能杀死一只猫。看到了广告上有点儿类似于游戏预告片的精美游戏动画，很多玩家都心痒难搔，忍不住想要先玩为快。
结果就是，原本官网上可以免费申请，就算短信申请成本也不过0.1元的注册码，因为供不应求的缘故，论坛上已经有人出到两百元、三百元的高价来求购。
要知道，这可是仅仅只是注定了要删档，绝对不会保留玩家数据信息的首测而已啊！
就在这种被高度关注的情况下，《六道劫》的首次内测拉开了帷幕。
p.s.第二更来了。
第286章 何谓次留率？
所谓的“国际三八妇女节”这玩意，韩国人是不过的。
“妇女节”这个说法韩国人也知道，两年前少时还参加过无限挑战的妇女节特辑呢，但也仅限于知道有这么回事而已。
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这一天对韩国社会而言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某些类似于天朝的妇联一样性质的女权机构会有一些集会或者庆祝活动，但是那些和普通的韩国老百姓没有什么关联。
这一天，也是繁华网络首次内测开始后的第四天。
三人行工作室的这班游戏人和前两天一样，打着哈欠，顶着熊猫眼准时来到公司上班。
内测头两天，程序和策划基本都加班到十一二点才下班。几个策划组长分工，凌星宁和李尤希两人在测试服里负责通过公共聊天频道实时解答玩家们提出来的各种千奇百怪的疑问，顺便带一带游戏氛围；而段杉杉与刘光辉两人则负责在论坛记录玩家反馈的各种大小bug并提交到工作室的bug管理软件上，以及应繁华那边的新需求，尽快整理出一份像样的“官方攻略”。
第一天晚上两点多，繁华那边的服务器忽然莫名发生了一次宕机，于是繁华的值班客服不敢怠慢，直接一个越洋电话打到三人行工作室这边负责与繁华产品部直接联系的凌星宁手机上。然后凌星宁就紧张兮兮地挨个打电话通知组长级以上的其他策划和程序，第一时间赶到工作室去研究情况，以及进行紧急处理……乱纷纷地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才发现某个不常用功能的通信端口算法有点小问题，会导致客户端不断向服务器端请求数据，如果同一时间有大量玩家使用该功能，系统便可能会崩溃。
之前三人行工作室也曾用程序模拟过大规模登录的情况来进行压力测试，但毕竟没有对每个系统功能都逐一执行这样的步骤。三人行工作室没有qa部门，测试力量不足，又不方便无限调用纳克森那边的测试人力——毕竟纳克森旗下研发团队那么多，所以压力测试与功能测试是分开执行的，功能测试的时候虽然应该也触发了这个bug，但是并没有达到导致服务器系统崩溃的临界点，所以就没测出来这个问题。
找到问题花了大半个小时，解决问题只花了两分钟，然后打包程序补丁上传又花了二十来分钟，回到宿舍再次睡下都快四点了，然后八点半又得爬起来赶去公司……
幸亏这次宕机发生在下半夜，并没有造成太大影响。
因为粗心的缘故，负责编写那段客户端代码的鲜族程序员，后来被车光龙和袁彬两人喊去小会议室训了半个小时，出来的时候脑袋垂在胸前，都快没脸见人了。
好在四天来，这样的情况只发生过那一次。
不过就算如此，这三天大家的休息时间也比较不足，并且每个人的精神都处于高度紧张状态，所以哈欠和黑眼圈也就不可避免了。
就连赵常务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屋内的人向他问候，声音都有点儿萎靡不振。
这几天赵常务每天都会主动来工作室巡视几次，所以见到他出现，倒也没有人太过意外。
然后才发现，权专务和刘可韦跟在赵常务身后也进来了。
“召集大家开个会，我们工作室的会议室坐不下了，去这层楼的大会议室吧。”
赵常务的话先是让屋里的人吓了一跳，还以为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但看看赵常务红光满面笑逐颜开，他身后的权专务与刘可韦两人也显得心情不错的样子，估计应该不是坏事。
于是自从扩大编制之后，三人行工作室下辖的五十来位员工，第一次齐聚一堂。
赵常务首先郑重其事地对内测这几天以来，大家的辛勤工作表示了感谢，这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接下来，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昨天繁华网络那边统计出，我们这款《六道劫》在这次内测里的次留率是92.4%！已经远远超过了繁华网络要求的80%这个标准！”
几个资深的策划和程序员听到这句话都是精神一振，像段杉杉和赛文这种没有经历过游戏运营阶段的菜鸟策划和菜鸟程序就摸不着头脑了。
至于美术部门，呃，几乎每个人脸上都呈现出鸭子听雷的茫然表情。
赵常务示意身边坐着的刘可韦出来替他解释一下，刘可韦咳嗽一声便开口了。
所谓的“次留率”，就是“登录玩家次日存留比率”这个词组的简称。顾名思义，指的便是第二天登录玩家数量占登录创角玩家总数的比率。
这个数据是衡量一款网络游戏对玩家吸引力，或曰黏着度的核心标准之一。
一般来说，天朝游戏研发业内对次留率的普遍标准是60%以上为合格。换句话说，假设一款游戏头一天登录创角的玩家总数为一千人，第二天登录玩家则要达到六百人以上。
因为首次内测并没有大规模测试，走的是供不应求的饥饿营销策略，所以繁华网络将次留率的要求标准提高到80%，然而实际上《六道劫》交出的答卷可以称之为完美，次日存留竟然超过了九成！
“我手上这份文件就是繁华网络那边传真过来的相关数据，我们这款《六道劫》，首日创建玩家角色一共有2832人，次日登录总玩家数则是2617人。”
赵常务从兜里摸出了一张折叠好的复印纸，打开后对着纸上的数据念了起来。
有些玩家虽然拿到了注册码，却因为临时发生这样那样的状况没法上游戏，这是很可能会发生的情况，再说繁华网络那边保留的三百个注册码也没有全部用上，所以实际创角玩家总数只有两千八百多人并不奇怪。
好吧，这样一番解释，在场的绝大多数人也基本理解了“次留率”是个什么概念。
“因为我们达到了繁华网络要求的次留率标准，所以，我们这款项目的第二笔签字费今天应该就会到账，数额和之前一样，也是签字费总额的30%——人民币四百五十万元！这笔钱到账后，我会尽快去办理公司那边的财务流程，争取早日把大家应得的分红发给诸位。”
要说刚才听赵常务和刘可韦两人解释“次留率”概念的时候，在座大多数人还是抱着一点“无关痛痒姑且听之”这类心态的话。赵常务这番话一说出口，立即就引来了如雷贯耳的掌声。
又要分钱了耶！
能不激动吗？
经历过上次研发分红的老员工，几乎个个都像打了鸡血一样立刻亢奋起来。这几天积累下来的疲劳，也似乎在这一瞬间统统不翼而飞。
果然，金钱才是包治百病的良药啊！
就算刚加入工作室没几天，自问这次分红多半赶不上的那些“新宁”们，虽然心底难免会有些羡妒交加的情绪，但那种“与有荣焉”的喜悦，以及对“下次分红的时候，应该会有我的份了吧”的期待却是跑不了的。
“看来世宗大王的魅力果然比我大得多啊！”赵常务摇头叹息，竟然也开了个玩笑。
于是一屋子的人很是凑趣地哄堂大笑起来。
然后赵常务从另外一个口袋又摸出了一张折叠好的复印纸，见他还有事要宣布，大家也就很快地整理好情绪，期待着下一个也会是类似的好消息。
“这是繁华网络那边刚刚发过来的最新统计，第三天登录玩家数量是2362人，三日存留率跌到了83.4%，这个数据就不如次留率那么理想了。虽然考虑到第三天是工作日的周一，登录玩家数量有较大跌幅也是可以理解的，但希望可韦你们还是尽量找找原因，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存在不足，争取把咱们的项目做得更好。”
刘可韦连忙点头应承了下来。
之后赵常务又提起了第一天下半夜的宕机事件，虽然没有明着批评任何人，但也很严厉地表示这种状况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否则就要从严处罚。
毕竟整体来看，测试这三天的成绩还是相当不错的，赵常务也没有过于敲打大家。又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后，他便示意各部门主管留下，其他人可以散会，回办公室去继续忙各自的活计吧。
回到办公室后，大家的情绪还是干劲十足。于是，这一天策划和程序又加班到晚上十一点半才离开公司。
因为搬离了宿舍的缘故，刘可韦、车光龙和段杉杉三人与其他人并没有一块儿走。
就在回公寓的路上，车光龙忽然提议说想去吃点宵夜，顺便喝点酒庆祝一下。
刘可韦和段杉杉都不反对，于是便找了附近一家支着帐篷的夜宵摊，随意点了些吃食和酒水，找了张空桌子坐下。
和刚来首尔时那回一样，点的是那种喝之前需要猛烈摇晃的马格利酒（详见第117章），刘可韦给三人各自倒满一杯，举杯一碰，都是一口气饮尽。
酒还是那个味道。但是喝酒的这三个人，已经不复再有当初那种前途未卜的迷惘，以及孤注一掷、破釜沉舟般的窘迫感了。
“关于光辉媳妇儿工作的事，我今天忽然有了点思路，想和你俩商量看看……”
刚放下杯子，车光龙便开门见山地如此说道。
p.s.这几章节奏快了吧？一下子就过了一周多时间，搬了房子眼看又要拿到第二笔签字费，和第三卷以及第四卷的前半部分比，简直是飞速前进，大家该满意了吧？
说实话，其实我还是觉得之前的节奏，阅读体验会比较好来的……
第287章 开个副本？
“我的意思是说，不如咱合伙开个店吧？”
车光龙石破天惊的一句话，让段杉杉略吃一惊，刘可韦却眼前一亮。
第一笔签字费已经入账，第二笔签字费也即将到手，在座的三个人现在应该都算得上略有积蓄。他们真要凑钱做点生意，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是说，咱们合伙搞个啥副业，然后让虹姐来替咱们看场子？”刘可韦摩挲着下巴考虑了几秒钟，断然点头道，“嗯，这主意不错，我看行！”
“耶，咱们这就要开分基地了吗？”段杉杉懵了，不是说好来吃夜宵的吗，怎么忽然就谈起开辟第二战场的事情了？
“真让光辉媳妇儿到咱工作室当个行政助理啥的，不仅会破坏管理制度，造成不好的影响，其实也浪费了她在商贸方面经验。”车光龙耐心地解释道，“正好今天赵常务提到第二笔签字费的事，我就想咱哥几个手里也都有点存款了，咱又不炒股不买基金，搁银行里吃利息说不定还会贬值，不如合伙搞点啥副业。就算咱三个没时间打理，光辉媳妇不是闲着吗，正好请她来帮忙。”
刘可韦深以为然地拼命点头：“车你这想法真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一举两得，必须得这么做！”
“问题是，真要开个店的话，咱做点啥生意才合适呢？”车光龙叹了口气。
“如果真要弄，我觉得还是得做带点天朝特色的生意，像烤肉店、咖啡馆、练歌房这些，咱们肯定竞争不过本地的韩国人。”段杉杉听了半天，一开口就将首尔最热门的几类生意给排除了。
刘可韦和车光龙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说起来，我一直都有个念想，那就是赚够钱就退休，然后开一家驴肉火烧店！”刘可韦咧嘴笑了。
所谓的驴肉火烧，也算是刘可韦老家的特产，其实就是烙饼夹驴肉。
过完年回首尔的时候，刘可韦特意从老家带了点驴肉火烧过来，让车光龙和段杉杉等哥们也尝一尝。车光龙以前就吃过，随口夸了几句。盛情难却之下，段杉杉也吃了一块，但没啥特别的感觉。
在他看来，所谓的驴肉火烧，其实还不如闽北的光饼好吃。
刘可韦最爱吹嘘的“天上龙肉，地下驴肉”，信奉“好吃莫过饺子”的段杉杉是颇不以为然的。
“拉倒吧，你开在帝都或者冀省之类的地方我没意见，要在首尔开驴肉火烧店，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不靠谱。韩国人的饮食习惯和天朝人差异还是比较大的，天朝人在韩国开的餐馆，基本都照着韩国人的口味改良过，我不看好驴肉火烧在这儿能有啥市场。”
段杉杉首先表态反对，接着车光龙也跟进补刀：“老段说得没错。除了烤肉以外，韩国人一般都吃得比较清淡，做菜连油都很少搁。驴肉火烧对他们来说太油腻了，估计大多数韩国人是接受不了的。再说了，驴肉火烧最讲究一个新鲜，韩国似乎没有大规模的肉驴养殖业吧？难道你还从天朝进口活驴过来现杀？那成本可就高了去了……”
自己的提案被一致否决，刘可韦悻悻地点了根烟，然后问道：“那车儿你家那边有啥特产？”
“没戏，我家那儿的辣白菜倒是不错，可这玩意韩国多得是……”车光龙又摇了摇头。
交换了个眼色后，两人就把视线不约而同地转向了段杉杉。
“闽北的特产主要就是茶叶，其次是莲子和柑桔……”见自己成了焦点，段杉杉想了想回答道。
“bingo！”刘可韦兴奋地打了个响指，“茶叶这条路子应该靠谱，韩国也有人爱喝茶，虽然不算多，而且通常都是比较有购买力的成年人！闽北的茶叶在天朝也能排的上号，我觉得咱可以试试看！”
“说到茶叶，老段，你那‘表妹’家里不就是开茶庄办茶厂的吗？辛苦你去联系下，和她打听打听呗。问问她如果咱要在首尔开个茶庄的话，有什么特殊要求没有，还有什么事情要注意之类的。顺便也问问能不能从她家公司进货吗，有没有啥优惠……正好方便你和她多交流交流感情……这也是一举两得，不，一举三得啊！”车光龙板着脸，一本正经地“提议”道。
平心而论，在首尔开个茶庄至少比驴肉火烧要靠谱点吧？
至于蔡萍萍……她家还真是专业做茶叶生意的。
“好吧，回头我问问她看看。”既然是三个人“公事”，段杉杉也没有矫情的立场，无可奈何地答应了下来。
“回什么头？现在就打过去！”刘可韦看了看时间，虎着脸道，“首尔和北京有一小时时差，这会估计你那表妹应该还没休息。”
皇帝不急太监急，不带你们这样的啊！
段杉杉偷偷地腹诽着，磨磨蹭蹭地摸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蔡萍萍的电话拨了过去。
“开公放！”刘可韦进一步要求道。
段杉杉撇撇嘴，倒也没说啥，很自觉地把免提功能给打开了。
“大叔？今天是啥日子，你怎么忽然给我打电话了？呃，你要敢对我说节日快乐试试！看我不给大姨说你欺负我。”
喔，今天是三月八日对吧？
不得不说蔡萍萍还是很聪明的，竟然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个梗。
段杉杉一脸吃了翔的表情，刘可韦和车光龙当场就笑喷了……
“咦，大叔，你身边还有其他人吗？为什么我听到有人在笑，这笑声还有点耳熟来的？”蔡萍萍疑惑地问道。
“嗯，还能有谁，我和老刘还有车儿一块吃宵夜呢。最近工作室发了点项目奖金，他俩琢磨着要在首尔开个店，聊来聊去就聊到茶庄了，所以让我电话问问你这方面的事。”段杉杉连忙强行转入正题，不给刘可韦和车光龙这两货任何插科打诨的机会。
“你们要开茶庄？在首尔？”蔡萍萍诧异地用升调询问道。
“嗯呐，表妹，您觉得这事儿能做不？”刘可韦没脸没皮地凑过来径直开口问道。
“要做的话当然没问题，我家在上海的茶庄，每个月都有韩国客户来采购呢……问题是你们几个有人懂茶叶的吗？”蔡萍萍很直率地反问道。
这句话顿时让哥仨瞬间卡壳了。
“那个，至少我们会喝！”沉默了好一会，段杉杉很没底气地憋出了这句话。
“是个人就会喝茶好么！”蔡萍萍不屑地吐槽道，“不懂茶叶你们还想开什么茶庄？开什么玩笑呢！”
刘可韦冲着段杉杉做个鬼脸，继续厚颜地没话找话：“别介呀表妹，咱这不是向您讨教来了吗？您是专业的，就教教我们呗……”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会儿。
“你们准备投资多少？”
这一头的三个人再度傻眼——投资多少？咱还真没谈到这么具体的细节上呢。
段杉杉把这个意思支支吾吾地一说，电话那头的蔡萍萍顿时被气笑了。
“不懂茶叶不说，连要投多少钱都没个准信，你们这就敢找我打听开茶庄的事？你们也太没有诚意了吧！有你们这样办事的吗？”
“抱歉，抱歉。我们这不刚开始研究这么做可行性吗？”眼见段杉杉被噎得面红耳赤说不上话来，刘可韦索性从他手里抢过手机，接过谈话的主导权。
“话不是这样说，国内的茶庄，小一点的几万元就能开起来，大的上百万都打不住。大投资有大投资的做法，小投资有小投资的诀窍，这些门道挺复杂的，三言两语可说不清。所以你们至少先把投资规模确定了再来问我吧！你们还有别的事情吗？”
刘可韦和车光龙面面相觑，段杉杉从前者手中接过电话：“嗯，好的，谢谢，辛苦你了！你的意思我们都了解了，先这样吧。等我们有更具体的思路再来问你。”
“没事，那就这样，大叔拜拜。”
“拜拜。”
段杉杉刚收起手机，抬起头来就看见刘可韦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
“你能拿出多少钱来搞这个茶庄，段叔？”
开门见山的问题让段杉杉楞了一下，掰开手指头算了算，他犹豫着回答道：“一千五百万韩元成不？”
这个数额似乎比刘可韦预测的少了很多，他顿时不满地拉下了脸：“段叔你别这么抠门成不？你四个月的薪水，加上上次那第一笔签字费的分红，也该有三千万韩元了吧？平常也没见你怎么花钱，咋只能拿出一千五百万呢？”
对于段杉杉的收入，刘可韦搞不好比他本人还清楚——薪水是他定的，分红也是他亲手发下来的，有可能瞒得住么？
“当初开工作室的时候，我可是找中学同学借了五万才凑够那十万的……我打算先把那钱给还了。”段杉杉讷讷地解释道。
五万人民币差不多就是一千万韩元左右，这样一说，他再拿出一千五百万也算已经是能力极限了。
刘可韦的脸色顿时就有点儿为难了……
第288章 瞌睡有人送枕头
说句实话，刘可韦的性格里有好大喜功的一面，并且这种趋势还比较严重。
在他看来，要么就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当然这得是在能力许可的前提下。
找个阴山背后犄角旮旯的地方，弄个小店面，敷衍了事胡乱应付地张罗个简陋寒碜的小茶庄，这种事他真不想干。
再说了，若是他出面去请光辉媳妇儿出山，替他们张罗这个茶庄，结果人兴高采烈地去了之后发现就一小破地方。就算虹姐涵养好表面上不说什么，他刘可韦也会自觉无颜见人啊。
然而，在另一方面，他又觉得既然是哥仨决定一块干点事业，不管是主业还是副业，最好投资规模上都能保持一致。免得因为股份大小不同，导致收益或亏损的数额也不一样，进而影响到三个人的关系。
所以，若是段杉杉只能拿出一千五百万的话，假设他和车光龙两人也是同样的数额，合计不过四千五百万而已。
折合人民币才二十多万，这点小钱在首尔这个地方投下去，能有多大的响动？显然与他的初衷不符。
他的想法，车光龙和段杉杉两人都能猜到几分，段杉杉坦然道：“其实我倒不介意你们多投点钱，假定你们有能力也兴趣的话。不过我这儿真的就有心无力了。”
刘可韦苦笑着摇摇头。
车光龙犹豫着提出了个折衷的建议：“要不问问星宁、187和疙瘩他们有没有兴趣？”
这三位也是工作室的主管，薪水和研发分红都与车光龙相差仿佛，差不多是一个水平上的。如果他们有兴趣参一脚进来的话，投资总额转眼就能翻一倍。
要说刘可韦和车光龙提出我们想做点啥生意，你们要不要来凑个热闹，相信这三人多多少少都会有点动心的。
凌星宁对段杉杉有心病，总觉得自己当初在圣杯的时候有点儿对不起这位，能有机会弥补一下肯定会很高兴，这个不消说了。更何况，还有刘可韦和车光龙两人的面子在这儿。
袁彬加入工作室靠的是凌星宁的引荐，与刘可韦这位上司以及车光龙这位搭档关系都比较一般，多半也不会拒绝与这两位拉近点彼此距离的契机。
至于柳随风，那更是段杉杉十多年的死党，只要段杉杉开个口，应该毫不犹豫地就会答应下来。
这个想法很有诱惑力，也很有可操作性，刘可韦沉吟了半天，这才狠下心来表示拒绝。
“不合适，茶庄这生意，咱谁都没相关经验。再说这又是在人生地不熟的首尔，能做不能做还尤未可知呢，这时候贸贸然把他们扯进来有点冒失。不像咱三人绑在一块都快一年了，不管究竟能不能赚钱都不至于影响彼此的关系。”
“那就等第二笔签字费下来再说吧，”车光龙叹了口气，转转眼珠又提出了另一个建议，“到时候估计老段那边手头也会宽裕不少。只不过，光辉媳妇儿那边就得在宿舍里多休息几天。”
“第二笔签字费里我的个人分红，会和第一笔完全一样吗？”段杉杉有点儿不确定。
“会少一点吧。毕竟新加入这几位执行，赵常务和我讨论过，参与分红是不可能的，不过不妨每个人封个十万元的红包意思一下，也算是沾一点喜气。当然，这笔开支也会算在策划部研发分红里，所以你们能分的数额就会相应减少那么一点点。”
说到“那么一点点”的时候，刘可韦举起右手，拇指和食指拉开约莫一公分的距离，作为示意。
段杉杉垂下眼皮默默估算了一下，然后开口表态道：“那就算个整数，到时候我应该能拿出三千万韩元来。”
这样一来，三个人的总投资额就是九千万，折合人民币四十多将近五十万的样子吧……
这个数字，虽然还是略嫌不足，但比照之前的四千五百万无疑已经强得多了。
“那就这么着吧！”
虽然还是略有遗憾，刘可韦也觉得能做到这个限度已经算是难为段杉杉了。再说，这个规模的投资额度，就算请兰姐出山的时候也勉强说得过去，于是他不再纠结就此拍板。
然后便一叠声地催促段杉杉再给蔡萍萍打个电话过去问问。
“什么？你们打算投资九千万韩元！这个数字听起来有点吓人啊，韩元和人民币的兑换比例是多少来着？你们这几个月在韩国赚了不少钱啊……”
电话那头，蔡萍萍就像对韩元币值没有直观认识的普通人一样，咋咋呼呼地表示着自己的惊诧。
“大概将近五十万元人民币吧。”
电话那头又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抢在段杉杉之前回答了蔡萍萍的这个疑问。
“呃，没错，是延明姨夫吗？您好，您好！”
段杉杉一个激灵，连忙恭恭敬敬地以晚辈的身份表达了问候。
“是我，小段你好，听说你们在韩国干得不错啊，恭喜你们了！”
那位男子和蔼地笑着回应道。
此人正是蔡萍萍的老爸，“延明茶业公司”的董事长蔡延明本人。今年春节期间，段杉杉曾经顶着她闺女“交往对象”的名义，和他夫妇俩还有蔡萍萍本人吃过一顿饭。
因为蔡萍萍的老妈与段杉杉的母亲还有几位阿姨都是从小以姐妹相称的关系，所以段杉杉便喊他做姨夫，正如蔡萍萍喊段杉杉母亲为“大姨”的缘故一样。
顺便说一声，他名字里的那个“延”，以及蔡萍萍的“萍萍”二字，自然都是以出生地延·平·区而来（“萍”是“平”的谐音）。
刘可韦好奇地捅捅段杉杉，然后以无声的口型问道：“这人是谁？”
“萍萍的爹，茶叶公司老板。”段杉杉同样以口型回答道。
刘可韦和车光龙这才“喔”了一声表示了然。
这头段杉杉光顾着对刘可韦和车光龙两人解释蔡延明的身份，电话那头蔡萍萍的声音又出现了。
“我还以为日元就够不值钱的了，没想到韩元还不如日元啊！刚才听到九千万这么大的数字，还真吓了我一跳，原来也不过就四十多万而已！”
“萍萍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韩元和日元只是面值高而已，这和‘不值钱’是两个概念，事实上他们两国的商店里，能买到的商品种类和品质都不比咱们差。再说咱们建国初的第一套人民币，最高面值也是五万元，和韩元现在的最高面值其实是一样的。只不过咱们发行第二套人民币的时候就改革了币值，最高面额变成了十元，然后再以这一套人民币的币值为基础，一直发展到现在……”
没经历过那个时代的四个年轻人，在电话两端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惊诧的表情。
“小段啊，听萍萍的意思，这次是你们几个朋友这次想在首尔合伙开茶庄，是吗？”
耐心地教导完自己的闺女，电话那头的蔡延明又话锋一转，问起了段杉杉开茶庄的事。
段杉杉自然是连声称是。
“我先问一声，你们有进货的渠道吗？”
“哦，是这样的。这只是我们今天临时聊到的想法，还没开始落实呢。我打算如果方便的话，我们也许可以从您的公司这边进点儿茶叶。如果您那儿不太方便呢，我就考虑抽个时间回家一趟——我有个堂哥之前在潭城茶厂干了十多年，虽然现在已经转到林业系统那边去了，不过他应该会有点门路……再不然的话可能会去闽西看看，我二姥爷（外叔公）那边的几位舅舅阿姨里也有人据说在开茶庄……”
别看段杉杉之前没提起一点儿口风，但还真的默默在心底里反复盘算过好几套进货渠道的事了，这会儿见蔡延明问起，便逐一解释起来。
秦乐山的弟弟秦乐水一家在闽西的情况，作为长江支队魏老爷子的女婿，蔡延明多多少少也会有些耳闻。
“既然如此，小段你也别去麻烦你堂哥或者闽西那几位舅舅阿姨了。我看不如这样，正好之前也有韩国客户建议过我好几回，去首尔弄个店面方便他们采购，当时我考虑到再首尔那边人生地不熟就推掉了，现在不如我们一起合资办这个茶庄？进货这边我负责供应茶叶，你们几位既然在首尔，就帮忙跑一跑经营许可的手续，还有向你们在韩国的同事朋友宣传推广这些事？”
呀，这可不正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么？
段杉杉迟疑着望了刘可韦和车光龙一眼，刘可韦已经眼中射出精光，一个劲地抓耳挠腮，就像是进了蟠桃园的孙大圣，而车光龙也咧嘴笑着拼命点头，示意他赶快答允下来。
“这样当然好啊，我们这边没意见。不过，不知道延明姨夫您打算怎么合作呢？”
倒没有被意外之喜一下子冲昏了头脑，段杉杉冷静地询问道。
“哈哈，我就不和你们年轻人去凑热闹了。你们三个人都是投资三千万韩元对吧？这样好了，上次吃饭后，你魏阿姨也一直挺喜欢你，还念叨过好几回说你一个人出国打拼也算不容易。你和我们家萍萍似乎也处得还不错。不如就让她们俩在这个茶庄里掺个股，投资比例嘛，也和你们一样就行了。”
于是乎，三言两语的功夫，这家未来的茶庄不仅找到了稳妥可靠的货源，投资额也从九千万一下子飙升到了一亿五千万韩元之多。
第289章 谁主张谁买单
在法律学以及辩论中都往往会有一个重要的准则，那就是“谁主张，谁举证”。
比如说a控告b抄袭自己的作品，这时通常就需要a拿出自己作品发表时间早于b涉嫌抄袭之作品的证据，以及两部作品之间相似处的详细对比资料。
再比如说甲和乙两人在争辩“关羽是不是一个好色之徒”，甲认为是，乙认为不是。这时就需要甲站出来证明自己的观点，比如说——“蜀记曰：曹公与刘备围吕布於下邳，关羽启公，布使秦宜禄行求救，乞娶其妻，公许之。临破，又屡启於公。公疑其有异色，先遣迎看，因自留之，羽心不自安。此与魏氏春秋所说无异也。”
然而，这个准则到了刘可韦、车光龙和段杉杉这儿，通常就成了“谁主张，谁买单”。
三人都不是在小事上斤斤计较的性格。别说aa制，就连轮流请客都懒得去记今天该轮到谁，明天又该是谁之类。于是从刚认识的时候开始，就养成了一个惯例，那就是谁提议去吃东西，就由谁来买单。
还有根据这个惯例衍生出来的另一个惯例，那就是“谁买单，谁点餐”。
也可以理解为：“谁主张，谁买单”说的是主张的义务；而“谁买单，谁点餐”则是履行义务之后可以享受的权利。
所以吃得差不多之后，车光龙很自觉地掏出钱包去结账了。
等车光龙回来，刘可韦和段杉杉两人也站起身，准备离开这家大排档。
这时候刘可韦忽然拍了下脑门，惊呼一声：“呀，上当了！”
车光龙和段杉杉诧异地问，你咋回事？
“刚才我还觉得和段叔那位表妹合作，咱哥仨占了大头，应该是赚了便宜，对吧？刚才才忽然想明白，要是段叔和那位‘萍萍表妹’真的走到了一块，他们两口子不就占了六成！车儿，咱俩这回可亏大了！”
故意揽着车光龙的肩膀，走到离段杉杉有一段距离的位置，刘可韦搞怪地如此说道。还很卖力地做出一番嘀嘀咕咕背后说小话的嫌弃表情，偏偏话声不大不小，正好让段杉杉能听得清清楚楚。
“去你的，要是你们不乐意，我马上就给萍萍打个电话过去说这事黄了！”段杉杉哭笑不得地“威胁”道。
刘可韦无辜地眨眨眼，马上换上了一套至尊宝式的诚挚表情：“我就是随口一说而已，段叔你何必那么认真呢？”
说完他便松开了车光龙的肩膀，对两位哥们挥了挥手道：“你们先回公寓吧，我得去宿舍一趟和虹姐打个招呼，你俩不用等我。”
车光龙和段杉杉点了点头，并肩朝公寓走去，而刘可韦则与他们背向而行。
没多久就到了宿舍门口，虽然这几天搬出了四位老住户，又搬进了三位新住户，但门口的密码锁并没有换，刘可韦熟练地按了几下数字键，打开门径直走进屋里。
凌星宁和刘光辉夫妇两人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呢，见到他都有点讶异，打过招呼后询问起刘可韦的来意。
刘可韦说我找光辉两口子说点私事，星宁你继续看电视吧。
进了刘光辉夫妇的那间卧室，饶虹便打算去泡壶茶、洗几个水果，却被刘可韦拦住了。
“别张罗了，虹姐。我过来说几句话就走，咱们是一家人，别拿我当客人招待。”
这位饶虹与刘光辉同样是83年生人，月份比丈夫还大一点，个头也比丈夫高一些，是一位飒爽干练的美女。她笑着道：“你们要谈工作室的事情吧？这些事你和你光辉哥说就好，反正没我的事，至少让我去给你倒杯水吧？”
刘可韦摇摇头：“还真不是，我今天过来主要是找你的，虹姐。我想请你帮个忙……”
当下就将几人打算合伙的事情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你们几个人想开茶庄，打算叫我去当经理？”饶虹有点吃惊，连连摇手拒绝道，“可韦啊，要是在国内姐也就答应你了。可这是在韩国啊，姐一个不懂韩文的人能行吗？可不敢耽误了你们的事，所以姐不能答应，你们还是找别人吧。”
“没事没事，不懂可以学嘛！咱工作室刚来韩国的时候，除了车儿两口子能说几句话韩文，其他人也都不懂啊，可这一年干下来，基本口语交流大家谁都没问题了不是吗。”刘可韦连忙安抚道，“就算姐您不懂韩文，大不了暂时给您配个翻译就是了。关键是咱们自己的茶庄，也就您这位自己人来帮我们打理，我们才能放心啊！”
“可是就算我之前在国内做的是商贸，也跑过不少业务，可茶叶生意这一块我完全没接触过啊……”饶虹还是觉得有点慌，再次企图推辞。
“姐您别担心，这茶庄的几位合伙人里，有人家里就是开茶业公司的。专业这一块，肯定不用您费神，您只要管好经营就行。”刘可韦继续宽慰道。
进屋后就一直腼腆笑着不做声的刘光辉，抿着嘴捏了捏自己的耳垂。之前刘可韦、车光龙和段杉杉三人叫他到会议室里去谈话的事他自然没有忘，当时那三个家伙还特意问了自己媳妇儿的情况——综合上次和今天的情形来看，估计这个茶庄多半也是这三位特意为了安置自己媳妇才会捣鼓出来的吧？
哎，这个不省心的媳妇啊，早让她留在鹏城为啥就是不听呢？瞧因为你一个人给可韦他们带来的麻烦！
这一来，自己还没给工作室帮上什么忙，先欠下可韦他们老大一个人情了啊……
“光辉……你看这事怎么说？”
还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刘光辉，被媳妇儿一句话给惊醒了。抬眼望去，媳妇儿正忐忑地盯着自己，像是要自己给她拿个主意似的。
“可韦让你去帮忙，你就去好好干呗！”刘光辉不耐烦地皱了皱眉，要是你真的拒绝，那不是更辜负那几位的一番好意了吗？
“不着急不着急，这事还得过几天才能落在实处——得等赵常务那边把第二笔签字费发下来，我今晚过来就是和虹姐您事先打个招呼而已。所以虹姐您就别急着找工作了，这几天闲着学学简单的交流常用韩文吧，正好最近工作室那边的行政助理夏若樱也不算太忙，我会让她抽时间过来辅导您的。”刘可韦满脸堆笑点头哈腰地道。
“哎呀，那怎么好意思呢……”饶虹颇感惶恐不安。
“姐，有啥不好意思的啊！光辉哥和我啥关系？您和我又是啥关系？咱不用这么见外好吗！就这么说定了啊，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光辉哥、虹姐你们也早点儿休息吧。”
刘可韦把自己打算说的话都带到之后，便起身告辞。
从宿舍步行回到公寓，也不过几分钟的路程而已。
进门前，刘可韦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此时刚好过了午夜十二点，他正准备把手机收回兜内，忽然不经意地看见了屏幕上一行小字。
今天这个日期，似乎好眼熟呢？
刘可韦端着手机定格了三秒，然后顿时想起了什么，忍不住哑然失笑。
进门后，他没急着回自家的卧室，而是去了段杉杉那屋。
下意识地推门，然后发现锁上了，于是便不客气地在门板上重重地敲了几下。
“回来了？你不去洗洗睡觉，跑我这儿来干嘛？”
穿着秋衣秋裤披着外套的段杉杉来开门，见到刘可韦后皱眉就是一声抱怨。
这会儿他正躺在床上抱着手机看赤军的小说新作《汉魏文魁》看得兴高采烈呢，忽然被叫起来显然就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你丫锁啥门啊！难道你偷偷躲在屋里看日本爱情动作片吗？就算是也没啥好害羞的啊，大家都是成年人，完全可以理解嘛！”
不仅没有一点歉疚之色，刘可韦反而痞痞地坏笑着，毫不客气地倒打了一耙。
“きさま（kisama，即日文‘贵样’，历史上曾经是敬语，现已经变成骂人的话）！爱洗白！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气昏头的段杉杉接连冒出日韩两国的国骂，推着刘可韦的肩膀就想把对方赶出去。
“等会等会，段叔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刘可韦笑嘻嘻地站定原地，任由段杉杉怎么推搡都不后退一步。
“妇女节啊，刚才蔡萍萍不是说了吗，还能是什么日子？”段杉杉狐疑地反问。
“那是昨天！现在过十二点了！”刘可韦反驳道。
“三月九日……泰妍的生日呗，你当我不知道吗？”段杉杉撇撇嘴，“你特意跑来就是提醒我这个的吗？礼物我早就准备好了，不用你操心，明天下班后送到她们公司去就好。”
“原来段叔你已经准备好了啊！不过，好歹泰妍也是和我们有过合作的艺人，工作室这边应该也给她送上一份心意才对，明天早上我会让若樱去买点小礼物，下午就辛苦你一趟，给泰妍送过去吧。”
刘可韦大大咧咧地说着，半个小时之内连续给若樱安排了两件份外之事的“工作”，这个厚颜无耻的家伙却连哪怕一丝的心理负担都没有。
p.s.现实世界中的《汉魏文魁》第一章实际发表于2014年2月7日，因剧情需要将这本书的诞生提前了三年多，请以平行世界视之。其实早在本文第209章就提到过一次了，不过当时忘记解释清楚，为免误导读者，特此补充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