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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炸毛鬼     笙夏光年txt下载     笙夏光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21.云织的求救

    莫睿笙的衣和发在空中飘飘洋洋,他踩着白牙山上的树木朝西北方向飞去。

    一盏茶的功夫,只见他在空中旋转三百六十度,犹如一只飞舞的蝶,缓缓落下。待踩实了地,莫睿笙定睛一看,发现映入眼帘的还是空荡荡的一片,根本就没有什么宫殿。此时天已经完全暗了,想不到这样冷的天,白牙山难得出现一轮皎洁的月和点点星光,只是本来美好的夜景,对莫睿笙来说,却显得有些阴森荒凉了。

    他心中有些毛,若换作别人,只怕定是以为撞见不干净的东西了吧。哪有这么邪门的事儿?明明显示了在这里,却连个人影都看不见,但莫睿笙太熟悉北崇憬了,此人歪脑筋一大堆,谁知道他是否用了些什么旁门左道将宫殿隐了起来也不是不可能啊。

    于是莫睿笙细心观察着,不一会儿,果真被他看出端倪!

    只见地面上落叶铺了一片,堆堆叠叠的看起来犹如一条长长的地毯,但看似平淡无奇,却更加诡异。在众多落叶中,有一处落叶堆比别的还要高一些,不仔细看根本瞧不出来。莫睿笙眯了眯眼,随即快步走去蹲下,他不敢轻举妄动,于是拿起其中一片观察,只是天色阴暗,他的视力有些受阻,就将手中捏着的叶子对准月光,本来只是为了方便观察的一个无心之举,可是落叶在对准月光的那一刻居然闪烁出斑斑点点的光,紧接着叶子一整片都变得不寻常起来。

    原本灰暗无光的落叶,竟在那一刻像被春雨滋润一般,开始由外至内慢慢变色!一点一点变成青翠的色彩,看起来生机勃勃,耀眼极了。莫睿笙随着它的变化,瞳孔也不断放大,眼中闪烁出诧异和惊喜,看来老天待他不薄,玄机一定就在这堆落叶之中。

    于是莫睿笙照猫画虎,耐心地将叶子一片一片还原,接着再放回去,想到若是真的发现什么端倪,找到云织的希望就大一些,他手中的动作就不自觉加快,竟是片刻的一些零碎时间,就已经全部完成了。

    之后,他将所有的叶子又小心翼翼放回去,接着便是等待,他想看看是否这样就大功告成。不自觉的,莫睿笙心里充满了些期待,果然,眨眼的功夫,地上的那堆叶子开始不自觉颤抖起来,莫睿笙看了四周,明明没有起风的,果然是这叶子有问题!

    他此刻竟像个稚嫩孩童一般,嘴角不自觉上扬,眼中大放异彩,整个人全神贯注地蹲在地上,盯着叶子看,丝毫的动静他都不想错过。

    地上绿油油的叶开始自己抖动,紧接着,一片一片向被人用线吊起来一般,自己慢慢飘到空中。“呼呼!”几声作响,莫睿笙生怕有诈,于是不自觉退了几步,却见叶子飘着飘着居然在半空中聚集到一起,渐渐凝聚成一个球状,在空中转动,球状的落叶开始从里头散发出光芒,就像被装了蜡烛一般明亮,“噗!”的一声,叶子又快速落在原地,炸开了,发出了一声不小的声响。紧接着便是滚滚的浓烟袭来,莫睿笙连忙站起来退后,手也不自觉做出防备的姿势。

    过了一会儿,见这烟似乎没有害处,他便挥了挥手将烟散去,再走近一看,只见刚刚堆着不寻常的落叶的地方,居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圆形的开关,上面打着一个大大的叉,这下子莫睿笙才明白,原来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幻术,将原本的开关幻化成落叶样子,与其他景色融为一体,以防被人察觉,再加上夜色浓重,雾气深得很,若不是自己一开始早有防备开了天眼,又细心寻找蛛丝马迹,只怕也会被耍得团团转吧!

    而莫睿笙不知道,此时北崇憬的宫殿中,云织突然出现不测!

    一炷香之前,北崇憬刚刚帮着云织服下了一碗粥,待她靠在床头好一会,不会发生积食,北崇憬才放心将她又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接着自己收了碗筷到桌子上,打算叫人来把它们都拿走时,床上的云织突然有了反应,只见她的手指手指轻微动了动,睫毛也开始抖动,本来这应该是苏醒的兆头,但事情全然不是如此!

    北崇憬一开始背对云织,还不知道她的反应,直到听见背后一声闷哼,紧接着是低低的**声。他才赶忙回身又坐回床边,只见云织整个人都变得很不寻常,她先是手指不停地抖动,头也开始慢慢的左右摇摆,好像在做什么噩梦,不断想要挣扎、逃脱似得,紧接着,她的腿也开始不安分的乱踢,远远看去就像是中邪一样。

    北崇憬看着这样的她,还有些惊喜,以为她这是要醒过来了,于是笑着抓了抓她的肩膀,拼命叫着她的名字,“云织!云织!你怎么了?你是要醒了吗?”

    事实上,云织真的睁开了眼,只见她嘴巴里开始喊着:“不!不!不要!!”,紧接着,她“唰!”的一下睁开眼眸,只是眼中写满了惊恐和不安,她抖动着嘴唇,当感觉到肩膀被人捏着,她本能想要去看,却觉得胃里开始翻腾,还来不及反应,她随即坐起身来拂了北崇憬抓着她的手,然后靠在床头吐了,将原本吃的东西都吐了个一干二净,屋子里瞬间弥漫着污秽物的恶臭味。

    但北崇憬却蹙着眉担忧地看着她,她吐了,但是她醒了,应当是积食得厉害吧,但是能醒就好,于是他再次抓住云织的手腕,深怕她难受无依靠。

    这几日,北崇憬总是会静静地与云织独处,看着云织的脸、五官,看久了,心中竟也会不自觉描绘起她的容颜,就是这几日的朝夕相处,北崇憬对云织单方面的感情开始慢慢加深,此刻完全是出于本能的去关心自己面前这个女人。

    “云织?你没事吧?你怎么样了?”看着她突然的呕吐,北崇憬担心极了,连忙出声问她,也不在意屋子里的味道。云织吐完更感觉难受,喉咙愈发痒,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要涌上来,只听得耳边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她一脸恍惚地回头,脸色青白青白的,映入眼帘的却是北崇憬那张魅惑的脸,她愣了愣,定睛一看,竟真的是他。

    于是不由自主出声:“是、是你?”一开口,便是虚弱的气息,北崇憬一听,不禁欣喜,太好了,这丫头知道是他,是否知道是他这些天对她的照顾,不禁开口回答:是!是!是我,是我北崇憬啊!丫头,你终于醒了!太好了!你、你可有不适,要不要喝水,我去倒!”

    云织皱了皱眉,此刻她脑子如浆糊一样混乱,但是身体愈发不舒服,听到北崇憬要倒水给她,她便想阻止,她不需要水,她此刻很难受,想让北崇憬帮帮她,只是话刚要说出口,身体却先一步行动。

    “不……不要,不要水,我……噗!”话未说完,云织已是知道了她喉咙瘙痒的原因,只感觉一股腥甜涌入喉头,她体内再次如火烧一般,忍不住反手拽紧北崇憬的手腕,连同衣裳都被拽得皱巴巴的,紧接着,她再无法忍受,对着北崇憬的衣服就吐出一口乌黑的血!

    “额咳咳!……北……北……救救我……救……我。”她眼睛变得有些通红,嘴角缓缓流下鲜血,滴在北崇憬的衣服上,像是开了一朵又一朵的花儿,而北崇憬的衣服上也是被血染得污秽不堪,看上去血腥得很,有些恐怖。

    可向来洁癖的他却已经顾不得这些了,因为云织说完这些断断续续的话,便又缓缓闭上眼睛朝后倒去。吓得北崇憬连忙抓住她的肩膀,仿佛她瘦弱的身板下一秒就要消失不见一样。

    他连忙低吼:“云织!云织?!喂、喂,丫头,你怎么了?喂!你别死啊!好,好,我救你,我现在救你,你千万挺住!”说罢将云织拥入怀中,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自己则朝外吼了一声:“红尘!红尘!褚红尘你死哪去了?”见外面迟迟不来人,他一心急便唤来沧尧。

    只见沧尧很快出现,毕恭毕敬跪在他面前,北崇憬急红了眼,显得有些疯狂,让原本美而魅的脸显得更加妖冶,恍如地狱的修罗。

    “快去!以最快的速度给我把褚红尘带到这里,若误了时候,你和他都得掉脑袋!”

    北崇憬急的连称呼都忘了称“朕”了,说罢,他再次紧紧拥住云织的身躯,自言自语道:“丫头别怕,挺住!你一定会得救的,我不会不管你的,挺住!”

    明知道此刻云织听不见,但北崇憬还是眼睛红了红,在她耳边这样述说着。

    沧尧第一次看到这样疯狂的主子,不禁咽了咽口水,有些后怕,他来不及回答,便夺门而出去寻褚红尘的踪迹。

    而此时,褚红尘正在一所宫殿外仰望星空,突然感觉的这里的结界似乎遭到破坏!

    有入侵者企图闯入这里!不管是谁,似乎气息不凡,眼下还不能确定是否是莫睿笙,总之一旦察觉异动,都必须尽快向北崇憬禀报才行!

    正想着往回赶,自己面前很快出现一个黑影,他站在褚红尘面前,脸色冷峻道:“褚药仙不好了,殿中的姑娘似乎出了事,主子现在正急着寻你去呢。”

    褚红尘本来被他突然的出现吓了一跳,但听到沧尧这样说,也瞬间沉下脸,他冷冷开口:“快!快随我一起回去!”

122.七日续命

    两人心急火燎回了宫殿,褚红尘是作为医者的本能往回赶,沧尧却是担心自己的小命不保。

    不过片刻功夫,已是飞一般回去了。一推门,一股浓浓的臭味扑鼻而来,褚红尘瞪大眼睛,连忙捂住鼻子,蹙着眉小心地走进去。前脚刚刚踏入,便见得北崇憬如见到救命稻草般眼前一亮,连忙慌张地喊道:“你终于来了!”

    “我……”

    褚红尘刚想说什么,却随即被北崇憬打断:“什么都别说!快!先过来看看这丫头的状况,她方才醒过来了,却是更糟!你,你快救救她!”此刻,北崇憬像一个被人抛弃的娃娃,无助而孤独,他只有拼命拥紧云织薄弱的身躯,才方能找到一点安全感。

    褚红尘小心翼翼地踏入房间,刚抬眼,却是活生生被吓了一跳!只见地上到处是污秽之物,恶臭得很。连北崇憬也变得狼狈不堪,衣服上血迹斑斑,染红了布料,在那一身衣裳上显得格外显眼,此刻哪还有往日的风采?发丝散乱,眼神恍惚不定,说他是皇帝只怕都没人信!

    “主子,你这是,怎么了?”褚红尘愣了神,他不过是走开一会儿,怎么这里立马变得跟案发现场似得?

    “别废话行吗!快过来!”北崇憬已是急了眼,若不是要搂着云织,只怕早就掐着褚红尘的脖子了吧。

    后者被吓了一跳,但还不至于像北崇憬那样,他只是镇定了心神,转头向一脸愣神的沧尧吩咐道:“快,去叫几个下人清理了这里,也方便我治疗那丫头。”沧尧略微恍惚,随即应下,急匆匆出门去了。

    他绕过污秽,走到北崇憬面前,眼中闪过一丝心疼,这样的北崇憬,他何时见过?看来果然是这几日的朝夕相处让北崇憬日久生情了吧……这样下去可不妙,但,自己还是得救了这丫头才是。

    于是,褚红尘叹了口气,拍着北崇憬的肩膀,企图把他焦急的心情安抚下来,毕竟他是大夫,北崇憬想必是会信他的吧。

    “主子别急,且先把云织放到床上,若您一直这样搂着她,也不方便属下诊断不是吗?现在一分一秒都可能夺了云织的性命,但是你只要静了心神配合属下,相信她这条命是可以保住的!”

    这样一番保证,北崇憬才终于松了松手,他不知为何心乱如麻,只好回首望了望褚红尘,茫然地问着:“真的可以吗?”

    这样的询问,再次让褚红尘揪心,北崇憬,不该对着丫头有别的心思的……但这种情况下,若说出口,只怕苦得反而是自己吧,也罢也罢,若真是缘分,也只能顺其自然了。

    褚红尘点了点头,于是,北崇憬渐渐定了神,也慢慢把云织放回原位了,一看云织嘴角流着血,褚红尘才明白过来,原来主子衣服上的是这丫头的血。

    不一会儿,沧尧领着一群婢女进来了,倒是几个水灵又手脚麻利的女娃,三下五除二就把地上的污秽都清除了去,整个过程中她们面无表情,举止尽显规矩和优雅,不听不看不闻,做得极好,看来北崇憬这边的奴才果然都是挑的训练有素的才敢放心使唤。

    褚红尘在后头悄悄摆了摆手,示意沧尧退下,后者一看,随即明白过来,将一群婢女又领了下去,顺便守住门口,以防有人打扰。

    接着,褚红尘靠近云织,坐在床头为她把脉,见脉象混乱不堪,犹如几条蚯蚓在里面钻来钻去,极其不稳定,而体内的内气也是四处逃窜、横冲直撞,看来是出了大患了!果真如自己之前所料,这丫头怕是迟迟未服千骨昙,已是熬不过今晚了。

    看了脉象,褚红尘一脸沉重将云织的手又放回被窝,北崇憬在一旁推了推他,一脸急迫询问道:“怎么样?她怎么样了?会不会有危险?”

    褚红尘只好实话实说:“主子,果然和属下之前所料不假,云织突然苏醒,随后吐血昏迷,是因为她体内的力道反噬得一天比一天的严重,虽然之前服用过属下一些灵丹妙药,但是这丫头无论体格还是脉象,各方面都异于常人,只怕她可不是个普通的练武体质这样简单,她的修为迟迟停留在红色二级想必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看来这个云家还有一些秘密隐瞒着天下人的眼睛。这丫头,已经到了非服用千骨昙的地步不可了!否则今晚,便是要麻烦主子帮忙准备……”

    “不许说!不许乱说,她不会有事的,朕这几日天天照顾她,她是感受得到的,你不是说她体质异于常人吗,所以她一定不可能跟普通人一样那么命薄的!她刚才醒的时候……还让朕救救她,她说她难受,但她还认得朕!红尘,我不管,你无论如何都得把那千骨昙拿来。”

    北崇憬说着,不知不觉握住了云织细嫩的手,他满眼都是请求望着褚红尘,后者连连摆手:“主子这么说可是折煞属下了,属下这条命都是主子的,不管上刀山还是下火海,只要主子愿意,属下一定去办!”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子,递给北崇憬说道:“主子,属下之前就料到此事,便已经早早备下了这瓶延心散,只要给云织服下,最多还能保住她七天的命,这段时间里,属下定会赶着将千骨昙带回来。”

    听到这里,北崇憬喜出望外,连忙躲过那瓶延心散,捏开云织的嘴便倒了下去,药散在她口中融化,渐渐流至腹中。云织过没一会儿,脸色终于不再那么苍白了,倒是渐渐红润起来,若不是嘴角鲜血的残留,只怕还以为她不过是在浅眠而已。

    看到这样的云织,北崇憬总算是安心了些,他松了口气,朝褚红尘说:“多亏你了,要不是有你这天下第一药师的妙手回春,朕此刻只怕早已急的不知所措了,这七天稍纵即逝,你可切记谨慎些,一定要赶在七天之前回来!”

    说罢,他眼中浮现出温柔之情,从怀中掏出一条干净的帕子擦掉了云织嘴角边的血迹。

    褚红尘点了点头,随即想到还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没说,连忙向北崇憬禀报:“哦对了主子,我这么心急火燎地赶过来可不光是为了云织,是因为我方才似乎探到了结界遭到破坏,有入侵者企图闯入,我不敢确定是否是莫睿笙,毕竟结界是您设的,也只有禀报给您才能知晓了。”

    北崇憬一听,手中立刻停了动作,脸色的表情也在瞬间停止,片刻后,他缓缓收回手,将手中已染上斑斑血迹的帕子甩到地上,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他眼中快速闪过恨意,冷笑道:“是吗?他倒是动作很快嘛,若真是他,那他和这丫头还真是心有灵犀啊,丫头前脚刚昏迷,这厮倒是后脚就屁颠屁颠跑过来了,还想着英雄救美不成?”

    他方才心慌之余倒是顾不得结界是否被破坏,眼下被褚红尘这么一提醒,才发现布置在整座宫殿的结界真的有入侵现象,于是连忙放出气息去感应,瞬间,北崇憬睁开双眼,冷哼一声。

    “果然是他,他的气息我是再熟悉不过了,好嘛,还真是来英雄救美了不成,哼!不要忘了,若不是朕这几日费劲心神照料丫头,丫头只怕早就遭遇不测了,他倒好,眼巴巴上赶着打算来抢功劳了,朕最厌恶的就是他这一副得意的表情,就像这次,也自以为能破了朕设下的结界,还不是一不留神被朕察觉到他了。”

    原来莫睿笙在外头虽然是找到了开关所在,但开关却是如何都打不开,想着一掌打穿机关,没想到情急之下不小心将原本隐藏的气息泄露了出来,方才被北崇憬察觉。

    北崇憬心思倒也明朗,绝不会再这时候争着是非不放莫睿笙进来,不然一切岂非徒劳?他冷笑了一声,又再度握紧云织的手,另一只则轻轻摸了摸云织的脸蛋,方才缓慢起身,随即对褚红尘说:“走吧。”

    “主子,去哪啊?不在这看着云织吗?”褚红尘疑惑道。

    “呵呵,我当然要在这里守着她,不过,也不能把外面那位晾着不是?既然故人重逢,自然是要好好着装一番了,我方才一时心急倒也没注意,你瞧瞧我现在这模样,哪还能见人?”

    北崇憬特意张开手臂去,向褚红尘说明自己的脏乱,后者一看也确实有道理,此刻的北崇憬狼狈不堪,若不快些换身干净的衣裳,只怕多看几眼自己也要认不出来了。

    “好,那主子是要自己去吗?”

    “嗯,我自己去偏房梳洗一下即可,你就留在她床边看着吧。”这样说,北崇憬终究是放心不下云织,大有恨不得每时每刻都看着她的节奏。

    大约一柱香的功夫,北崇憬已是着装完毕了。换了衣服果真是不一样了。

    只见他推门而入,又是一个谪仙般的人儿,白净的皮肤,那双桃花眼狭长而魄人,似乎眼尾处都被这双眼睛晕染得多了几分桃色,扑闪扑闪的睫毛浓而密,给这双魅惑人心的眼眸又添了几分姿色和风采。高挺的鼻梁红润的唇,如那诗画中的人一般,三千青丝随意披散着,有几缕青丝从额头垂下,被冷风撩起,在空中飞扬,一身红衣着实妖娆,胸口的光彩若隐若现。

    仿佛又是当初四国宴上那个惊艳四座的瑄国皇了!

    北崇憬,当真是一个妖孽!一个足以让人心甘情愿将命都交给他的妖孽,遑论皮相,这苍玄大陆又有几人能比得上他几分姿色?堪称绝世!

123.莫睿笙的妥协

    “主子,要论这容貌,可当真是没人比得过主子这张绝世的脸啊,若不是主子你本身不亲近女子,只怕这天底下没有一个女子能抗拒得了主子的魅力。”褚红尘又开始露出戏谑的神情,他佯装崇拜之色,笑对北崇憬。

    北崇憬听着他时不时就会来一句这样放肆的话,却早已习以为常,也并没有责怪之意,只是讽刺地笑道:“无人可比?呵呵,是否真的无人可比还说不定呢,外头不就有一个人吗,常年一副银白面具不离皮相,就连朕自打相识他起,都未曾见过那面具下藏着怎样一张脸,若是丑陋无比也就算了,但若是美艳绝伦呢?你又如何说?所以说,这世上有些事都不是绝对的,你看,这眼下不就躺着一个能抵制住朕的魅力的女子吗?”

    褚红尘有些尴尬,他微微抿嘴,自讨无趣后只能乖乖认错:“是,属下再不敢胡乱说话了。”

    北崇憬就这样站在那,如天上的神一般高贵不可侵犯,但他骨子里是神是魔,却也只是他一念之间的事。忽然,他动了动眼珠子,似是想起什么,冷不丁开口道:“对了,密室里那小子,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救?”

    一听这话,褚红尘立马抬头看他,眼里是说不尽的心虚和惶恐,让这样一张清秀俊朗的脸倒失了几分往日的不羁。“主、主子,这话是何意?属下听不懂。”

    “呵!听不懂?红尘,在你当日决意追随我,我便已经提醒过你,绝不要欺瞒我,也绝不要妄想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动什么歪心思,这些话,我原以为当日你是记住了的,却没想到,你原来早已当作耳旁风了。”

    北崇憬都这样说了,褚红尘哪还敢装傻,连忙下床跪在他面前,“属下知错了,属下不过是看那小子可怜,一时糊涂便懂了恻隐之心,绝无他意!”

    “是吗?恻隐之心?你要知道,我这人最不喜欢别人动所谓的恻隐之心,你身为我的心腹,应当明白时时刻刻绝无二心这个道理,不过一个奴才而已,往日你随着我动血腥之事时,你就要明白,你那一身救人的本事都已变成了杀人的利器,怎么那时候你的心这么硬,现在却为了一个奴才跟我说什么恻隐之心?”

    北崇憬的眼深邃得犹如浩瀚星空,能瞬间让人痴迷,他站在窗前背对着褚红尘,所说的话却犹如一股无形的压力,让褚红尘觉得肩上沉重得很,只能冒着汗小心作答:“属下、属下知罪了,任凭主子惩罚。”

    这样说,只怕已是对治疗竹月的事爱莫能助了,毕竟北崇憬若怒起来,可不是谁都能承受的,说不定他一狠心,自己的下场极有可能比竹月还要惨上千倍万倍!

    “其实你不必惶恐,竹月那小子是我准备送给莫睿笙的一个大礼,为了效果才不得不鞭打他,他现如今昏是昏了,但还不至于死,想必你也看出来了吧,他的命其实也就差那么几鞭子,你以为你真的把那丫头搬出来我就会糊里糊涂听着你的话?若不是我有心放过竹月,只怕他现在连吊在密室的资格都没有,之前便已经瞒着你差人去你房里拿药了,这会功夫,竹月的内伤应是好了。”

    北崇憬难得的善解人意,但他话语里的意思,更让褚红尘后怕他心思的缜密,还好这几日有云织在身旁,才让他难得心软这么一回,否则自己只怕早就没命了,看来下次还是莫要妄想动些歪心思,该救得,就是自己不出手,眼前这人也会先一步做好安排;不该救的,就算自己要出手,只怕也是赔了命。

    想通后,又听北崇憬继续说话:“不过你这次确实犯了不该犯的心思,对你还是要小小地惩治一番,否则对下边的人也不公平,这样吧,待你取了千骨昙弄醒这丫头后,你便自个去领赏吧。”

    北崇憬话语中的赏,自然是一顿板子,就是这样,对褚红尘也是莫大的恩赐了,一顿板子在刑罚中实在算是特别轻的,而且凭着褚红尘一身医术,皮开肉绽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分分钟恢复那是不在话下,最重要的是,北崇憬对他还是看重的。

    “属下谢主子不杀之恩!”

    褚红尘话语中尽是感激,北崇憬示意他起来,“好了,自个收拾收拾吧,等会莫睿笙那家伙就要进来了,到时候咱们还得配合着演一场大戏呢,你衣服上满是褶皱像什么样?”

    “诺!”

    另一边,莫睿笙看着眼前的机关却是无法突破,自己修行至此,竟连一个小小的机关都打不破,看来北崇憬还真是别有用心,竟是用了不同的法子,让自己无论如何出掌击打机关,都无济于事。

    正当犯愁,不知怎的,机关却在眼前慢慢浮现出丝丝血气,接着一阵阴风吹过,眨眼间,竟是慢慢开了口子,变成一个传送口。莫睿笙皱着眉,却听传送口发出一个熟悉的声音:“进来吧,朕等你已有些时候了。”

    是北崇憬!这个人的声音,纵使他化成灰莫睿笙都能瞬间辨别出来,顿时眼中闪烁出不满之意,但眼下也只能是听着他的话,莫睿笙进了传送口,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他只觉得眼前不断有洁白而强烈的光亮闪过,忍不住眨巴眨巴眼,眼前竟已是变成了一个华丽的宫殿,天上竟也有一个太阳高高悬挂在那里,处处芳草茵茵,虽然是配合着鹫国冬季的天气,但春季该有的万物都一应俱全。

    这让莫睿笙片刻疑惑着,但很快,却又像是找到答案一般,眼眸又变回清明的样子。顺着北崇憬的指引,莫睿笙飞来飞去的,很快便找到一处宫殿的所在,正是云织所在之地!

    房门外站着一个冷峻的男子,此人正是沧尧。莫睿笙在门口一停下,里边便传来北崇憬的声音,“老朋友好久不见啊,进来坐坐?”

    莫睿笙也不抗拒,推着门就进去了,宫殿何其之大,一眼扫去,才在一堵墙那里找到一张床,床边站着北崇憬和褚红尘,而床上躺着的不是别人,就是多日来他苦苦寻找的云织!

    刹那间,莫睿笙如快要爆破的火山口,正酝酿着一场风暴,他眼中浮现出浓浓的杀意,周围气场强了许多,犹如一个傲视群雄的神!

    只听他冷冷地开口,望向同样看着他的北崇憬:“你伤了她?”

    后者一听,挑了挑眉,露出感兴趣的样子,“不过一个小丫头而已,她身上有着什么让你迷恋?朕当真是好奇啊?”

    莫睿笙直接把他的话无视,只是周围的气场又增强了许多,就连空气中都充斥着压迫。

    “你,伤了她?!”他又重复这句话开了口,很显然若北崇憬应下了,自然是要被他碎尸万段。

    “不经意的,不过能将你引来却也是好事一桩,别用那种恨不得杀了朕的眼神看着朕,你以为朕会同那些凡夫俗子一般屈服于你的震慑之下?这丫头确实是个灵性好的,只是今夜怕是要熬不过去了,若没有朕身边这天下第一药仙治她,她这条命可要保不住了,你觉得是现在大打出手的好时机吗?”

    北崇憬一脸戏谑,说出来的话却让莫睿笙不得不冷静下来,渐渐地,他收了浑身的气场,空气中再无波动,一切又恢复如初。

    他走近些,想要看清云织的脸,多日未见,这丫头的音容笑貌无时无刻不在折磨他的心神,想着,自己这辈子真是得要了这丫头才可吧。他承认,他想她想得紧!

    “你是用她在威胁我吗?”

    “可是,朕也成功了不是吗,你还是来了,想不到,一向不被任何事物困扰的莫大宫主,却独独为一个小丫头牵绊,若说出去,只怕对于江湖中那些恨不得杀你而后快的正派而言,这丫头就是个香饽饽吧。”

    “你少来这一套,北崇憬,此次你伤她,我本是要还回去的,不过你手里有药,便暂且放过你,你如何伤她的,我可以既往不咎,自然也没兴趣知道,但是她要如何才能醒过来,这件事你若有差池,便再由不得你了!”

    “你莫不是把朕当作你手下了?这般使唤?不过,朕救她可以,在这期间,你必须乖乖待在这里,不许走出半步,等这丫头醒了,朕还有笔交易要和你谈。”

    北崇憬渐渐显露出得意的表情,他笑了笑,顿时美得不像样,但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觉得狂妄和霸道。

    “这是在束缚我吗?我莫睿笙,从不受人威胁。”

    “你大可试试看,走出这个门,这丫头今晚便会随着你的脚步香消玉损!”

    北崇憬说完这话,换来的是对方久久的沉默。

    ……

    “好,我答应你,只要你能救得了她,我就留在这。”

    “哈哈哈!漂亮,实在漂亮,朕有朝一日竟也能拿捏着你的软肋,实在大快人心!不往我当日紧紧跟着你们。”

    莫睿笙沉了沉眼眸,再次走近些,直到能完全清楚看到云织的脸,他才安心下来,一边回答北崇憬:“呵,可不是吗,在来得路上你便一直跟着,我之前感受到那熟悉的气息,便猜想到是你,只是没想到你胆大包天,竟打起她的主意,这地下宫殿,也是你策划已久吧。”

124.她的依赖

    “你不愧是这天底下朕唯一承认的敌手,只是轻看一眼便知这一切都是地下宫殿,不过你终究还是明白得晚了些,不然云织也不会躺在这里。”

    北崇憬勾唇浅笑,眼底是得意和满满的狂妄。

    “闭嘴!这里最没有资格叫她名讳的便是你,她若醒的过来,我可以考虑放你一马,若是她有事,纵使不惜一切,也要你付出血的代价!要你那费尽心机得来的瑄国王朝灰飞烟灭!”

    莫睿笙一听到北崇憬提她,心里不禁想起这些天云织竟和北崇憬朝夕相处,顿时,一股莫名的愤怒油然而生。

    “还有,你那雕虫小技不过尔尔,若不是你用些肮脏的旁门左道挡了我的眼线,你以为你还能藏她到何时?也真是枉费心机了,幻术和结界,北家世代相传的秘术之一,虽然对你来说轻松的很,但我想总归要去你不少修为不是吗?”

    待莫睿笙一番话彻底说完,他已是再次冷冷瞪向悠然自得的北崇憬。

    北崇憬站了起来,偏离了他的位置,依旧是站在窗前独自吹着冷飕飕的风。

    “这地下宫殿,确实是朕用自身的法力幻化出来的,就白牙山这荒废了千年的废山,也配?不过没你说的这么夸张,但入口的机关的确废了我一番心思。”

    他一站起来,倒是给了莫睿笙机会,只见后者移到床边,取代了北崇憬的位置,他的手也不自觉去握云织的手,察觉到云织手里的温度,他暴躁的心才渐渐安定了几分。

    “我来时感受到上边丝丝血气,看来你弄了个了不得的东西在上面。”

    “确实,那机关是朕用百个囚犯的鲜血渗透而成的,只是上面的怨气朕刻意剔除了大部分,不然你以为为何打开入口时它发出的是纯洁的白光而不是阴风大作?莫睿笙,其实你很强,却也很轻敌,你最大的弱点就是你还存在情在心里,要知道一个王者不决断些,怎能坐拥寻常人无法得到的东西?若朕有心,你的弱点绝对是个极好的突破口。”

    “闭嘴!你要知道从未有人在我面前这般放肆,别以为你挟持了云织的命我就不敢对你如何,要知道我现在就可以把你的脖子拧断!”

    莫睿笙握住云织的手又紧了几分,说出来的话是如此冷心,北崇憬一笑,转头看着他,却见到他竟握着云织的手不放,不知为何,心中有一股酸意往外翻,好似自己的主权收到侵犯一般。

    “你在做什么?要知道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孩,你与她肌肤之亲是在坏她名节!”

    北崇憬怒意升起,声音也提高不少,只听莫睿笙冷笑道:“你?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她早已是我的未婚妻,碰不碰都是迟早的事,只要我愿意,此刻娶了她都是天经地义,你又算作什么?这几日你日日与她肌肤相亲,我都未砍了你的手,你倒恶人先告状了?哼,等着吧,没人能逾越我,待她醒了,便在她眼前亲自和你算账。”

    一番话下来,如一盆冷水将北崇憬的身子从头淋了个遍,在这冬季,他的心又冷了几分。

    想到莫睿笙说的,他不禁沉默,暗暗在心底自嘲,是啊,这丫头本来就是一个利益的关键,只是一颗棋子而已,自己靠着她布下棋局便也罢了,怎能做出逾越之举?北崇憬,别胡思乱想了,你忘了你同莫睿笙之间的仇恨了吗?他可是你世世代代都恨之入骨的仇人,你若动摇,那你之前所做的一切都付之东流了!

    “哼,朕于一个丫头不过萍水相逢,她姿色平平,若不是跟你有所牵连,朕连看她一眼都嫌恶心,也只有你才愿意吃这哑巴亏。不错,朕确实是利用她来牵制你,不过你又何尝不是?别忘了,你骨子里和朕是相连的,你也是在利用她,我可不信你真就毫无目的接近她,对她一见钟情?待她哪天知道了想必恨不得忘了你才好!”

    “闭嘴!闭嘴!”唰的一下,他竟瞬间飘到北崇憬面前不足十厘米的位置,一双眼底满是杀意望着北崇憬,只叫人发毛。

    一旁的褚红尘顿时吓得想要阻止,“你想要对主子做什么?”

    “如果我是你,最好就乖乖坐着,不然你主子的脖子要是被你送回瑄国,想必你也没好日子过!”说罢,他对北崇憬说道:“我的事,不用你管,以前的事,你也不许再提,少来恶心我!我是否利用她都是我的事,你若敢插手,无赦!”

    这一瞬间,莫睿笙的残暴和霸气高了北崇憬不止一个等级,那双面具下的眼睛看得北崇憬也有些发毛和不喜,瞬间推开眼前的人,以同样的表情回他:“好,只要你用同等的东西换回她,朕自然不会计较,也可以不再出现在她面前,至于你和她,朕不会插手,但是,你若拿不出,便怪不得朕。至于那件事,朕自己都觉得恶心,不用你说!”

    “你明白就好,说吧,治她的法子是什么?”莫睿笙渐渐褪去暴怒,眼眸从方才的红逐渐恢复正常,一如既往的墨黑色,深邃而看不透。

    他又坐回云织身边,再次牵住她的手,就好像她的手是无价之宝一般珍贵。

    这时,褚红尘冷冷地说:“千骨昙。”

    “千骨昙?!那不过一个千年前的传言,你竟说此等荒谬之物是唯一能让云织苏醒的法子?莫不是又在戏耍我?”

    莫睿笙暗自惊呼一声,虽然表面还是一样冰冷,只见后头的褚红尘面无表情继续说:“传言就一定是假的了?我褚红尘靠着这身医术闯天下,我说是,就是!你大可不信,我已让这丫头续命七日,就是有足够的时间取回千骨昙,你若质疑我,那随你。”

    褚红尘这次说的倒是句句实话,不过他这副动怒的样子,想必是方才被莫睿笙吼了些不尊重的话,弄得心里不服气吧。

    “……好,我信,毕竟这一切都是你们做好的局,从头到尾都是一伙的,我别无选择,千骨昙便千骨昙了,你若能取来再说吧,当然你们最好保证一切无误,不然受罪的……”

    莫睿笙似乎天生就生来一股子霸气,纵使此刻暂时身不由己,说出来的话永远带着一股子霸道和狂妄,但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或许他一切异常真的是自遇到云织之后吧。

    “不……,一开始,她昏迷,这是意料之外,不过……”

    “不过你心思缜密,随后很快冷静下来,以她的昏迷作为由头布下这个局,但也不算意外不是吗,毕竟你一开始就打算把她绑到这里,云织昏迷不过是让你的计划提前而已。”

    北崇憬听到他这话,忍不住说出心里的话,却正好被莫睿笙接了嘴,将丑陋的一切都抖了出来。

    其实仔细看,北崇憬和莫睿笙还是挺像的,只是他没莫睿笙那般傲视群雄而已,莫睿笙比他还要多几分冷,而他更多的是妖。

    “呵,不重要了,既然是计划那便是吧。”

    突然,床上的云织开始冒出冷汗,表情渐渐凝聚,她似乎在害怕什么,做出一副逃跑的姿势,脸皱在一块犹如一个小包子,看了让人顿时生出怜惜。

    这样的举动无疑引起房中三个人的注意,莫睿笙一看,心口跳了下,连忙紧紧握着她并探向她的脸,见她冷汗直冒,嘴里喊着“不要!”“不要!”……莫睿笙顿时有些不忍,揪心的疼。

    “不要害怕,云丫头,是我,云织,是我,我是莫睿笙,你听见了吗?别怕好吗?别怕,我在你身边陪着你呢,不要怕。”说着,居然不由自主将她的手送到唇边,当冰冷的唇贴近她的肌肤时,云织居然奇迹般不动了,方才所有现象都收了回去,一切恢复如初,她好似什么事都未曾发生过,这一刻,莫睿笙心里欢喜的,也是心疼的,她竟这般依赖自己了吗?自己竟浑然不知。

    这温情的一幕,却实实在在刺痛了站在身后的北崇憬的眼睛,他方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腿脚想冲过去,但被后面的褚红尘拉住了,他这才强行控制下来,但同时,他骨骼分明的手也逐渐握成拳,白皙的皮肤上是一根根青筋。

    这一切宛如熊熊大火燃烧在他的心里,让他的心灼热而刺痛,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心如此,自己便不由自主如此了。……该死……

    “她这样该是睡得熟发梦了,看来我的东西还是很管用的,莫宫主,在此期间,你便乖乖待在这里,听从主子的安排,我等会便启程去取千骨昙。”

    褚红尘望了一眼北崇憬,暗自叹了口气,若不是自己拉住他,只怕又要多生事端了。随后他这样对莫睿笙说道,但却听莫睿笙说:“这天底下谁都无法安排我,就算是北崇憬也不行,你取就去,何须废话?”

    北崇憬看着他依旧和云织紧紧相牵的手,仿佛他们在感受彼此的温度,顿时有些心酸,待察觉,他只觉得自己疯了,心酸?呵呵,那个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的狠辣帝王何时会有心酸这种情绪?哼,简直丧心病狂。

125.云织的梦魇

    北崇憬克制着自己的心,企图让自己的眼睛不去看这一幕,他转过去,隐忍着对褚红尘说:“这一路艰险万分,纵使你一身医术绝世无双,也决不可掉以轻心,你若死在外头了,朕可不会去帮你收尸,听明白了吗?”

    虽然他嘴里说的话似乎有些残忍,但是褚红尘跟在北崇憬身边久了,又怎会不知道他刀子嘴豆腐心的个性?对亲近的,值得信赖的,北崇憬也不过是嘴上说几句,其实可护短了。

    于是,褚红尘笑了笑,“诺,属下一定快去快回,决不让主子出手替属下收尸!”说罢,他又恢复玩世不恭的笑容,一脸痞气走出门了。

    房间里只剩下三人,莫睿笙率先打破这安静的气氛,说道:“我饿了。”

    “哈?呵!你饿了,关朕何事?”北崇憬被他莫名其妙的话弄得哭笑不得,不禁嘲讽道。谁知莫睿笙如往常般轻松回嘴,“我饿死了,对你没好处,你千方百计把我引来该不会就是像饿死我吧?”

    “你!哼,莫睿笙,这里是朕的地盘,说话最好放尊重点,你可知换做别人这么跟朕顶嘴,嘴巴早就被撕烂了!饿死你,那太便宜你了,朕要让你生不如死!”北崇憬恶狠狠放下狠话,宛如锁魂的阎王,骇人至极,可惜莫睿笙跟他交手已久,对他说的话早就习以为常,每次都说弄死自己,可自己还不是好好的坐在这里?

    见莫睿笙一脸不屑,沉默着把他当空气,北崇憬也只能是一脸傲娇冷哼一声,随即夺门而出。

    看来,北崇憬和莫睿笙不只是死对头这般简单,敢这么放肆又让北崇憬乖乖去干活的,莫睿笙似乎有点本事。

    房间里终于没有任何人来打扰他们的独处时间,莫睿笙终于是控制不住趴在云织的身上环抱住她,虽然这样的姿势很累,但是莫睿笙却丝毫没有感觉到一样,他此刻只想感受眼前这具身躯的真实,只想嗅一嗅眼前人儿的清香,只有这样令他魂牵梦萦的熟悉的气息,才能让他彻底放松这么多天来所有的枷锁。

    “云织,云织,织儿……对不起对不起,若不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你又何须这般受苦,对不起……”眼前一贯霸道的男人突然放松下来,犹如脆弱的草木让人心疼不已,他只能一遍遍在她耳边叫唤她的名字,才能缓解心头数不尽的自责和悔意,虽然明知道云织此刻的状态听不见,但是他还是无法克制,这不止是说给她听,更是说给自己听,才能求得一丝心安,更何况,莫睿笙没由来相信她会听见的。

    他紧紧抱着她,始终不肯撒手,想到方才北崇憬说得话,便犹如刺一般狠狠扎在他的心底深处,

    ……你骨子里和朕相同的,你在利用她……

    ……你在利用她……

    ……你在利用她……

    这句话犹如梦魇般缠绕在莫瑞斯的耳边久久无法散去,他的气息沉重起来,心里竟是止不住颤抖,若有天云织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还会如往常一般待自己好?不,这个答案,他不敢肯定,他甚至赌不起……

    想到第一次和这丫头见面,她天真善良的样子,好似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光彩夺目让人移不开双眼,这让原本携带目的而来的他开始动摇,开始沉沦,就像喝了一壶醇香四溢的酒一般醉了。

    “云织,不要恨我,千万不要……”

    说话间,男人好似失去所有力气,头趴在云织的肩膀处无奈地闭上眼睛,银白色的面具冰冷如雪,掩盖了无谓的一切。

    云织做了一个梦,梦里自己似乎睡了很久很久,她听到身边不断有声音在耳边说话,时而欣喜时而悲伤,时而狂怒时而痛苦,让她想要睁开眼睛都做不到。

    紧接着,她似乎再也听不到那些声音了,画面一转,自己面前却出现骇人的一面。

    她看到有座宅子被漫天大火包围吞噬,周围土地寸草不生,到处血流成河,尸骨无存,而不远处一个高高的宝座上,一个妖娆的女人坐在上面冷眼旁观,仿佛这王座下的尸骨她视而不见,一个男人来到她面前,嘴巴动着不知道在说什么,她竟看到那女人眼角处缓缓流下几滴血泪,那一刻,她的心不知为何撕裂般疼痛,仿佛那女人的痛楚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她也拼命流出无数的泪水,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她拼了命想去看远处两人的相貌,却是越想看仔细眼前越模糊,那两人的脸好似被云烟缠绕一般,但云织心里头那股痛却是实实在在的做不得半点假,这时候,她耳边忽然响起一个犹如魔咒般的声音,它缠绕在她的耳边令她头疼欲裂。

    “你是煞星!这一切都因你而起!缘起缘灭,你的残忍让所有人痛不欲生,你对得起这无数条人命吗?”

    “贱货!克死自己的亲人,隐瞒了天下人的眼睛,你该死!”

    “把世界搅得团团乱,你就是个败类!”

    贱货!败类!……

    云织颤抖着嘴唇,“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求求你们不要再说了!!”她疯狂想要逃离这里,却发现眼前的一切被漫天大火迅速吞噬,一切恢复如初,眼前又是黑漆漆的一片,宛如黑洞。

    脸上湿哒哒的,是泪水的痕迹,她呆呆站在那里,脑子里没了思绪,又是一个声音响起,却是一个温婉柔情的女声,“孩子,睡吧,这一切都是命,也是梦,睡了就没事了……睡吧,这是你的命数,终逃不掉的,在没觉醒之前,睡吧。”

    这道声音宛如优美的音乐,云织的眼皮渐渐沉重,不一会儿,又陷入无边无际的沉睡之中。

    莫睿笙并未感觉到睡梦中的云织有何异样,只是依旧握着她的手害怕她再次在昏迷中做恶梦。

    褚红尘很快收拾完包袱就出发了,包袱里不过是几幅贴身的药方,和他形影不离的银针以及此次采摘千骨昙的工具罢了,至于钱财等身外之物,他却稀奇,竟是一样都不带。

    千骨昙在那晶界山上,虽然未曾见识过那雪山尊者,也并不知那是否是个传说,不过古书上记载的总归是有几分可信度的,晶界山距离此处十万八千里远,以褚红尘的实力还不足以日夜兼程飞着去,所以,现在不急着去晶界山,当是回易学院,自己的住处那取些宝物左右傍身才是要紧,否则七天时间要到晶界山,堪比登天!

    褚红尘很快出了这白牙山,却不知他身后北崇憬隐在暗处看着他离去,眼眸着不知什么情绪,随后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面无表情回了。

    来到门外,北崇憬不敲门,直接推开就进去了,发现莫睿笙一如往常坐在床边,像一尊无趣的雕像一般一动不动,那双面具下的眸子紧紧盯着云织清秀可人儿的小脸,北崇憬心中一股莫名的醋意升起。

    “不累吗这样盯着,她又不会跑,还是说,你是这样故意做戏给朕看?”

    若真是装出一副关心体贴的样子,那好吧,北崇憬承认,他真的被刺激到了,虽然被刺激的理由是什么他很不想管。

    他穿着魅惑人心的红色,同莫睿笙穿着的冰蓝相比较,还真是一冷一热各有姿态,不过冰和火却是相同的,冰会冰冻人的心,火会灼伤人的肌肤,两个人满身写着生人勿近这四个字。

    相比较起来,莫睿笙一身冰蓝色的厚袍子,陪着银白色的面具,既迷人又神秘,更加吸引人一些。

    “你下次在我面前若不知道敲门这两个字怎么写,那我不介意教教你,无礼的皇帝。”

    莫睿笙方才整个人贴着云织,若不是他早一步探到北崇憬的气息,亦或者北崇憬故意不把气息遮盖起来,只怕自己这窘迫的模样就要被他取笑了去了。

    北崇憬本来听了前半句还有些不在意,但后半句的话却愣是刺伤了北崇憬的心,也不知是如何踩到他的底线,他一下子就怒了。

    “够了!不要总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来教训朕!你也不睁大眼睛看看这是谁的地盘,耀武扬威给谁看?朕如何做事用得着你来教?你若不爽大可不用在这里!”

    这一刻,他像被拔了胡须的老虎,怒极必吼,整张脸因他的动怒看起来更加美艳,犹如那生而美丽的彼岸花,却总是弥漫着一股死亡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偏偏这时候,门外传来一个男声,敲门声随即响起,“爷,奴才是送饭的,可否进来?”

    这下子犹如踩到地雷,北崇憬正愁没处发泄,低沉而冰冷的吼道:“狗奴才!这地方也是你可以闯的吗?!信不信朕立马拔了你这没规矩的舌头!”

    “噗通!”只是这样一句话,吓得小厮立马在门外跪了下来,膝盖撞击地板的声音格外响亮,那小厮连连磕头求饶。

    “奴才该死!爷开恩啊!”……

    莫睿笙漠视这一切,开口道:“气什么?以前的事我说过不要再提,你何必?你瞧瞧你的下属都比你懂礼数,这残暴的性子该改了吧?”

    “闭嘴莫睿笙!你没资格说这话,咱们有不共戴天之仇,你休要放肆!”

    “难道非要我抬出另一个身份压你你这当惯了皇帝的嘴才能罢休吗?丫头现在这里你这是干嘛?!”

    说到另一个身份,北崇憬血红的眼眸才渐渐恢复正常,他冷哼一声道,“总有一天,定要你跪着求朕去了你用这身份的资格!”说罢站在那里朝门外的小厮喊道:“若送来的汤水有一滴洒了,朕可不止要了你的舌头!”

    方才残暴的模样仿佛从未出现过,他还是他,那个一如既往漠视一切的妖媚皇帝。

    门外小厮如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喜出望外,“没洒没洒,谢爷开恩!!谢爷开恩!”

    说罢急忙推门将食物放在桌子上,正欣喜着要退出时,北崇憬突然出掌,还来不及反应,小厮已经飞了出去数十步远,倒在地上口吐鲜血而亡。

    终是见了血腥,莫睿笙看着北崇憬勾唇的样子,沉默着,后者嘴角扯了扯一个弧度。

    “你以为朕会听你的话?呵,做梦。”

    再抬眼,远处的尸体已经不见了,想必隐藏起来的暗卫收拾了吧,莫睿笙眼神冰冷看着北崇憬,自顾自起身去拿饭菜。

126.睚眦必报的尚景

    “看着你还要依靠朕施舍给你的食物才能存活,朕好开心啊,你就不怕,朕在里面下毒吗?”

    北崇憬总是不按常理出牌,看着他冷漠讥笑的样子,莫睿笙只是抬眼瞥了他一下,却仿佛没有听见他说的话一样,自顾自拿起饭食,坐到床边开始埋头吃。对于他这副无所谓的样子,北崇憬更觉得是对他的侮辱,从小到大,若不是眼前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他又如何会吃得这么多苦痛?!

    “啪!”北崇憬一瞬间来到莫睿笙面前,伶俐狠辣的一掌便将一碗饭打落在地,饭碗应声而裂,满地都是碎片。“你这是在无视我的话吗?从小到大,你享受着朕没有的一切,现在,更是连朕的话都不屑一顾了吗?想吃饭是吧!朕偏偏不让你如愿!”

    原本一张妖媚的脸因无人得知的愤怒又一次变得扭曲,满满的怒气使得空气中开始波动,莫睿笙似乎也怒了,他站了起来,靠近北崇憬,用低沉的声音缓慢说道:“我让着你,是因为我不想跟你计较,你可知要是没有那件事的影响,你早就死了千百回了!别在我面前耍脾气,北崇憬你终究姓北!与我不是一路人,你无权施舍我什么,更没有任何权利来打扰我做得一切!”

    说罢,他坐了回去,似乎也不屑那饭菜了,又一次握着云织的手开始无视北崇憬的存在,那银白色的面具在光线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更添寒气,竟比北崇憬还要多几分气势。

    “很好!朕看你还能嘴硬到何时!”北崇憬随即夺门而出,但他看不见莫睿笙的眼睛里快速闪过一丝无奈和愧疚。不一会儿,房门再度被敲响,是另一个小厮按照吩咐再次送来了一份饭菜……

    褚红尘对去易学院的方向轻车熟路,除了医术,他的轻功也算一流,驱使着内气腾云驾雾,很快,他到了易学院。两只高大威猛的看门兽见是他,连屁都不敢放,连忙恭迎他进门。

    只见褚红尘绕过教学楼,只因那里学生众多,不想惹太多不必要的麻烦,想当初学院邀请他的时候不但给了块地让其种植草药,更是修建了专门的密道供他使用。

    到达自己隐秘的住处,见那些珍贵的草药还是那般茁壮,并没有因为冬季的到来而有丝毫逊色,而那些魔兽的蛋也差不多到了孵化的阶段了。褚红尘不禁面露喜色,正想挑些药丸路上补充体力,这时候,一个‘不速之客’匆匆而来。

    “褚药仙!褚药仙!褚……哎哟喂!疼死我了,药仙药仙!是我啊,快让我进来。”

    “咚咚咚!”远处褚红尘设置的结界被敲打的咚咚作响,一听这个声音,正忙着采集草药的褚红尘瞬间转过身来,果不出所料,是易学院的教书先生尚景。

    尚景是易学院教历史的先生,平日里文静得很,今日这般冒失,定是有什么要事吧。于是褚红尘抬手一挥,结界瞬间消失,只见尚景一路小跑而来。

    “尚老师,今日倒有空来我这里做客?”

    尚景长着一张娃娃脸,此刻正喘着气,断断续续说道:“在药仙面前……我怎敢自称老师二字?再说了,药仙此处可算得上学院一处禁地了,这里可不是什么人都没进来的……要不是跟药仙有几分交情,只怕我一个小小的教书先生,根本无法踏足。”

    褚红尘直起身来,走到小木屋前的茶座上,开始冲茶,“褚某不过有几分傍身之技才得以让学院特殊对待,其实褚某不过图个清静,倒也没什么。反观尚老师,年纪轻轻便可到易学院任职,这可是羡煞旁人,怎可妄自菲薄?”

    一听褚红尘这么说,尚景倒是有些害羞,他抓了抓头发,走到另一把椅子上坐下,“不知尚某可否坐下与药仙一同饮茶?听闻药仙的茶水一向绝妙。”

    “当然。”褚红尘随手倒了杯茶端到他面前,“不知尚老师找我何事?竟这般匆忙?”

    尚景举止优雅端起茶杯,浅饮一口,茶水清香四溢,瞬间充斥着整个口腔,喉咙里一股畅快流过,他不禁赞叹:“好茶!”

    “药仙的东西果然名不虚传,其实尚某此次前来也是有任务在身,听闻药仙回了学院,长老们可是很欣喜呢,便派了在下来与药仙叙旧。”尚景说辞完美,神情真诚,配上这娃娃脸可谓无懈可击。

    叙旧?!当他褚红尘是傻的吗,自己前脚才到,后脚便派了人来,可不是叙旧这么简单吧。

    “既如此,他们何不亲自前来?莫不是嫌弃我这里太过清静?”

    褚红尘抿了抿茶水,余光却是时刻在关注尚景的神情,只见后者额头冒出一滴冷汗,片刻后才缓缓开口:“这……长老们日理万机,虽心中欢喜却也无法亲自来,便让尚某带了问候前来。”

    “日理万机?呵,尚景,我这次回来可是只为拿件宝物的,我有事要办,时间很宝贵,你若再不说出实话耽误了我的事,我可要生气了。”

    看似寥寥几句不过尔尔,可他变换着称谓却已说明他的丝丝怒气。

    “药仙好眼力,尚某面对药仙果然连话都说不好了,其实长老此次托我前来,是想问问药仙,何时去为学院的学生传授功课?”

    褚红尘一听,茶杯猛地放下,里头的茶水溅出几滴洒在他漂亮的手上。

    “何时?记得我入主易学院已同长老们商定的很清楚,我绝不会传授任何东西给学院的学生,我这一身技艺是绝不能外传的,否则我饭碗不保,当初长老们可是答应的好好的,怎么?反悔了?回去告诉他们,若是想我教课,可以,去瑄国叫,上边那位同意了,我马上开课。若没什么事,你便走吧。”

    显然,这是下了逐客令,尚景精致的娃娃脸渐渐有了裂痕,他的表情再也伪装不下去了,只好匆匆而别。

    “呵,尚景,那群长老的走狗,不过一个不入流家族的旁系弟子,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进易学院捞金,教课?我这一身医术只为主子一人所用,那群老家伙倒是会做人,打起我的主意来,无非就是用我的名义来招到更多学生罢了,老滑头,也不想想你那些学生是否消受得起。”

    褚红尘扯了扯嘴角,却不知外头被赶出来的尚景眼神中闪过一抹毒辣。

    人人看不起他的身份,他又无天赋学习武学,只能屈尊当个历史老师教什么苍玄大陆的历史,实在可恶,这个褚红尘,总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今日又害的自己任务失败,实在可恶!哼,等着瞧吧。

    易学院的九层塔速来是长老们的居住之所,尚景狼狈地回来复命,一脸铁青实在白瞎这副不错的皮囊。

    “叩叩叩!”

    “进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有些沙哑,却是上了年纪的缘故。

    尚景得到批准,推门而入,只见偌大的地方坐着三位长老,正是易学院的最高管理者,方才出声的便是三长老,只见他眼珠子滴溜溜转,嘴巴上两撇小胡子不禁有些滑稽,满头黑发中掺杂几缕白丝。

    “景儿?怎的这副脸色,同他谈的如何?”

    “我……我,长老对不起,我失败了……”

    “什么?!”只见三长老拍案而去,顿时满脸愤怒,“不是交代的好好的吗?他难得回来一次,你怎么这么没用!”

    “三长老,我,我,尚景无能。”于是,他便把褚红尘的话原封不动说了出来,随后一脸委屈站在一旁复命。

    这下子,三位长老都犯了愁,毕竟瑄国那位,谁不要命了敢去招惹?

    只见二长老摸着长长的胡须为难道:“这……这如何使得?瑄国皇可是个金主,若是生气起来,毁了这里也是小事一桩,也怪咱们操之过急了,要不此事还是算了吧。”

    大长老白发苍苍,但眼睛却是炯炯有神,“尚景啊,本来还以为你同他说过几句话,该是有一番交情的,这次你太让我们失望了。唉,算了,既然都把瑄国皇抬了出来,此事,算了!”

    随后,尚景被唤退下,走在走廊中,他心里头愈发不服气,凭什么自己为他们跑腿还要被这样辱骂?哼,一群老家伙,只知道利用!若不是褚红尘对自己冷言冷语,自己也不必如此狼狈,此次长老们承诺自己若是出色完成任务,便能升为教学主任,地位又高一筹!现在都被褚红尘搞砸了,他就不明白了,不就传授知识嘛,这家伙有什么好推脱的?

    现在尚景对褚红尘又多了几分不屑和厌恶。

    像这种睚眦必报、小肚鸡肠的人,无疑是褚红尘以后道路上的拦路虎。

    晶界山上,一位神采奕奕的老者看着水晶球里的男人,不禁皱了皱眉掐指一算,过后,他又对天湖里德尔一朵白昙叹了口气,“我将你封印在此只为等待你命中注定的人,现在他要来了,只怕你今后福祸难测啊,只可惜,我无法帮你,不然定要助你改变命数的,以后的路,便看你自己的了。”

    说罢,他拾了水晶球便走了出去,却不知后面的昙花突然大放光芒,好似听懂了这番话一样,片刻,这光芒又消失了……

127.晶界山之行

    褚红尘取了放在木屋里的武器戮阎剑,戮阎是北崇憬早些年赐给他的,此剑和褚红尘身上的功力相称,若他使用其效果相得益彰,且戮阎堪比任何车马,日行千里不过几柱香的功夫,堪称此行绝配。

    将包裹绑得紧紧的,褚红尘摸了摸许久不见的戮阎,“老朋友,好久不见了,此行一切拜托了。”

    算了算时辰,不过过去一个时辰,时间大把大把,褚红尘用手指在空中划动,本靠在墙壁的戮阎瞬间抖动起来,全身散发着幽幽蓝光,竟好似通了灵性。它“嗖!”的一下飞出木屋,横在半空中等待褚红尘,褚红尘面露笑意,也随即快步走出,只见他轻点足尖已是站在戮阎上。

    “出发吧!”

    戮阎再次抖动,发出“哐哐哐!”的声响,犹如展翅的飞鸟,带动周围空气波动,“咻!”的一声已是没了影子,易学院上空,只见一道蓝光快速飞过,好似要划破天际,消失在众人眼中,教学楼下,尚景看着快速飞行的蓝光,微微闪过一丝不甘,随即隐身在黑暗中。

    此行去晶界山,需经过翼国渡口、荒芜岛、鬼火村以及地域门,方可进入晶界山。

    这四个地方是此行必经之路,一路上凶险万分,特别是鬼火村和地狱门,更是鬼怪众多,虽不知是否属实,但总得留几个心眼。

    翼国渡口离易学院不远,凭戮阎剑的本事,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快得很。

    只是这翼国渡口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凡是要出海必须坐船,你若不坐船,要飞要游都是行不通的,会有迷雾或者幻境阻碍,要不然就会有强大的结界,传说海上有一个岛原是鲛女娘娘的故乡,鲛女娘娘用结界将其保护起来,又设置重重关卡,只有坐船方可绕过此岛安然度过。

    褚红尘来翼国也是有段时间的,对于这莫名其妙的规矩自然晓得,于是在一个小巷里收了戮阎剑将其绑在背后,然后大踏步朝渡口走去。

    此时已是很晚的时辰了,街道上寥寥无人,家家户户要么封闭门窗睡觉,要不足不出户。只有少数几个人还在走动,翼国不比鹫国,这里四季如春,冬天也冷不到哪里去,只是不知为何仍旧有阵阵凉风吹来,吹得他的发丝在空中飘扬。

    渡口处也只剩下几艘货船和小木船还在,货船是专门载货的自然上不得,褚红尘上前询问木船的情况,却无不例外都是摇头拒绝并表示要收拾回家了,这让他很苦恼,按理来说若是能连夜离开翼国,那么将会节省不少时间。

    却见还有一艘略显破烂的木船停在一旁,上边一个老翁正在收拾渔网,想来也只能将就了。于是褚红尘踏步向前,笑眯眯看着老翁。

    “老人家,这么晚的天怎的你还不走?”

    老翁一愣,慢慢转身,只见一道疤赫然横在他满是皱纹的脸上,他两只眼睛好像也十分浑浊,白发苍苍看起来有些吓人。只听他沙哑着嗓子开口道:“小伙子,你是在,问我吗?”

    褚红尘刚开始被他的样貌吓到了,毕竟在夜晚这样的皮囊确实是骇人的,但看着他好似没什么恶意,便依旧讨好似的回答:“是啊,这里也就你一人了吧。”

    仔细看,果然大家看到他在和老翁对话,不知怎的竟纷纷恐惧地看着他,随即好似什么都没看见一样赶忙收拾然后陆续离开。

    褚红尘有些不解,他不过跟一个老人家说话,怎的他们都这副模样?

    “老朽这一生积蓄都在这条船上了,我每晚都是睡在船上的。”

    他一听,不禁喜出望外,这样出海不是正合适吗?

    “那太好了老人家,实不相瞒,在下有个不情之请,本有任务在身想着今晚出海,谁知天暗得这么快,这里也就您这一条船了,不知老人家可方便相助在下。”

    “啊?嘶……这……”

    由于在白牙山用不到金钱,所以褚红尘分文未带,好在去了易学院还是以防万一带了一袋子的金银,见老翁一脸犹豫,他马上从怀里掏出几个碎银子,“放心吧老人家,我绝不会让你白干的,你看,这是一点小意思,够老人家吃喝好久了,如何老人家,帮个忙吧?”

    只见褚红尘笑脸盈盈,一副诚心诚意的模样,配上清秀俊朗的皮相,实在找不到让人拒绝的理由,再者,他手里的银两在月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实在让人蠢蠢欲动。

    这世界上,大多数人是不会跟钱财过不去的。果然,老翁脸上开始出现动摇的表情,他犹豫再三,终于还是接过褚红尘手心里的钱。

    “唉,算了吧,算老朽和小伙子有缘分,上来吧!”

    说罢他就转身去摆弄渔网和木浆,然后收拾出一个位置给褚红尘。本来见老翁答应出海,他该是高兴的,只是方才老翁答应之后,背上的戮阎剑却随即剧烈抖动起来,若不是拿布包着,只怕那蓝光该是大放异彩了吧。

    本来戮阎偶尔抖动一下是没什么的,但褚红尘还是随即不安起来。

    要知道,戮阎剑乃是上古灵剑,灵气十足且通晓人性,之前几代主人在拥有戮阎后无非都是大有作为,这次到了褚红尘手里,自然要滴血与其签订契约方能使其易主,忠心待自己。

    所以,早在签订契约那日,戮阎与红尘已是有了独特的心灵感应,戮阎是灵剑,能同他进行心里交流,在危难时刻总能帮自己一把。

    于是褚红尘在心里暗自与戮阎沟通。

    “戮阎剑,你今日为何如此异常?”

    “主人,实不相瞒,我感受到一股邪恶的灵气在附近游走,主人可要小心些,我看这个老头十分不寻常。”有了戮阎剑的提示,褚红尘原本高兴的心情瞬间沉重起来,原本以为今晚得了个好彩头,没想到这是要误打误撞上了贼船了。

    仔细想来也是,这天这么晚了,却还是有一艘破木船在这里,加上方才看着别人看自己眼里的恐惧,实在是有些不寻常了点。这不禁让褚红尘想到一桩事。

    先前翼国渡口发生了件不太平的事,很多夜晚要出海的人,有很多都在这一晚莫名其妙失踪了,几天后总会飘回来他们的尸体,竟都是被打死后吸干了精气!

    可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老头已经应允了自己,而且云织那丫头也只有七天时间,到底该如何是好?!

    “可是戮阎,我若今晚错过了,只怕又要多生事端了,而且还要耽搁不少时间啊。”

    “这……唉,算了,主人你便放心上船吧,待会若有事,戮阎会帮忙的。”

    “好!”

    “年轻人,你在做什么呢?老朽可是等了你许久了,快上船吧,莫要误了时辰。”

    老翁好像等的不耐烦了,催促道,褚红尘随即匆匆结束对话,回了神笑着踏上船。

    或许是急促了些,加上褚红尘,这船摇晃了下,老翁用木浆定住船只,随即放掉绳子,用木浆推了绑着船的木桩,船随即缓缓离了渡口。

    一路上,老翁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划船,并未有何异样,这让褚红尘原本提心吊胆的心也松了不少。而且戮阎也再未抖动过了。

    褚红尘想,是否是戮阎想多了呢?于是,他盯着老翁,企图看出一些不寻常的地方,或许是他目光过于直白,老翁察觉到后回了头,连忙捂住脸上的疤痕。

    “老朽面容丑陋,让你见笑了。”

    原来他以为褚红尘是在看着他的伤疤,这下子褚红尘也觉得有些失礼,但老翁这么说,他的好奇心又起来了。

    “失礼了老人家,在下并无此意,还望不要误会。只是,恕在下冒昧,老人家这疤……是从何而来?”

    只见老翁一愣,随即垂下眼眸笑了笑,似乎有些悲伤。

    “老朽这疤都记录了一些伤心的事,本来不提也罢,但小伙子既然诚心问了,也便当做漫漫长夜一个消遣寂寞的小故事吧。”

    “老朽一辈子靠捕鱼为生,每每都能靠这些微薄的收入饱腹,却不想有一天捕捞到一条大鱼,这鱼肚子里竟藏着一颗大大的珍珠,老朽以为是上天可怜我一辈子碌碌无为穷困潦倒,这才送来了这钱财相助我度日。哪曾想隔墙有耳,这事被一方恶霸听了去,竟威胁老朽想要强取珍珠,老朽不依,就被这狠毒之徒划伤了脸,珍珠也被抢了去!”

    说到这里,褚红尘看见老翁脸上渐渐显露出不甘和怨恨之色,不禁蹙眉道:“抱歉老人家,在下无心冒犯。”

    “哈哈,算了公子,此时与你无关,只是老朽藏着这件事无人可诉苦,随口说说罢了。反正老朽一生无依无靠,失了珍珠也没事,且我都花甲之年了,这副皮囊丑了些又如何?”

    看着他好似坦然的模样,褚红尘愈发愧疚,自己方才还怀疑此人心术不正,他不过也是个可怜人而已,想来是自己想多了吧。于是他对老翁的防备心再度放松,却见谈话间,不知不觉已是离渡口很远了,到了海上,今夜的海面似乎格外平静。

128.识破邪祟!

    “啊呀呀,瞧老朽这张破嘴,竟说些不中听了,倒惹得公子不高兴了。”老翁似乎看出褚红尘情绪略有低落,连忙赔笑,褚红尘一听,连忙摆手,“没有的事老人家。”

    “公子不嫌弃就好,方才说了话,老朽这不争气的嗓子倒有些渴了,不知老朽停了船进去喝杯茶水,公子是否介意?”老翁白发苍苍,这点小小要求褚红尘哪还能拒绝?于是笑着让老翁随意。

    这木船其实也算是乌篷船,不大,但却很长,除了两人各自占着一席之地外,后头还搭着一个简陋却足可遮风避雨的篷子。老翁见海面平静得很,于是放心将船停了下来,木浆放在一旁,绕过褚红尘走到篷子里去喝茶水。

    不过片刻功夫,老翁便出来,只见他笑脸盈盈,和蔼可亲的模样倒还真像一个可亲的老爷子,他端着一杯热腾腾的茶水走了出来,递给褚红尘。

    “公子方才也说了好一会话,这路途还长着呢,公子不妨喝杯茶水歇息片刻?”

    褚红尘愣了一会,随即扯了扯嘴角接过茶杯,他端详着茶水好一会儿,突然抬头,见老翁正紧紧盯着他,被发现后赶忙撤了眼神,敷衍地笑了。

    “等等,我方才并未说明去向何处,老人家怎的也不问问便说着路还长?”

    这一疑惑一出,老翁瞬间愣住了,他尴尬地笑了笑,这才说:“哦,这以往也有类似公子这般情况,老朽我见人一路未说明,一般都是带其原理翼国然后送往下一个渡口就算完成任务了,后来有很多人渐渐晓得了其中缘由,大都不说,老朽以为公子也是这样,想着出了海将公子送往下一个渡口就罢了,难道公子想去其他地方不成?”

    这番解释,褚红尘还能说什么,他笑了笑低头看茶水,用余光瞄到老翁渴望他喝茶的眼神,随即暗自扯了扯嘴角,一抬头竟是将茶水一饮而尽。

    这下子,老翁欣喜的表情是藏也藏不住了,“公子可觉得有何不妥?”

    褚红尘将茶杯放在一旁,擦了擦嘴角说道:“哪有不妥,茶水甘甜清香,解渴得很,谢谢老人家的好意了。”

    “哈哈,是嘛,公子喜欢就好。”说到此,老翁竟是克制不住大笑了几声,然后摸了摸下巴处白花花的胡须一脸得意。

    “哦对了,在下想着前往荒芜岛办事,不知老翁是否识路?”

    “这……荒芜岛?老朽从未听过。”

    说到此才不过片刻的功夫,褚红尘竟觉得眼前有些模糊,脑子开始糊涂起来,他摇了摇头,却愈发觉得周围开始天旋地转,“老人家,我这是怎么……”

    ‘了’字还未脱口而出,“咚!”的一声,褚红尘竟是直直倒了下去,昏迷不醒!

    这时候,老翁的脸色也开始转变,竟有了几分阴险和毒辣之色。

    “哈哈哈,好一个天真的娃娃,哼,荒芜岛?!老朽送你下地狱差不多!哎呀,今日运气真不错,竟骗到了个白嫩嫩的猎物,等会吃起来该是不错的滋味吧。”

    说罢,老翁全身开始剧烈抖动,全身的破洞衣裳竟开始褪下,随即变成了黑漆漆的斗篷,一张布满皱纹的脸也慢慢变化,脸上的皮肉一块块消失,竟是半边脸都是一个大大的骷髅,眼珠子完全脱落,往外吊着,仿佛轻轻一碰便会掉下来,脑袋上血迹斑斑,看起来恐怖至极!

    他发出刺耳的笑声,谁能想到原本一个和蔼可亲的老头竟是这般模样?!

    “小娃子,老朽方才故事说了一半呢,那些恶霸可不止划花了老朽的脸,还狠心将老朽扔进大海,任由鱼虾啃食肌肤,最后活活淹死!一想到此老朽心里便是怨恨万分,这邪灵散不去,只得幻化成生前的模样不断啃食人的精气,方能在这世上苟活,你正好是老朽吃得第一百个,该荣幸了!”

    只见他阴险地笑着,发出咯吱咯吱的磨牙声,然后踢了褚红尘几脚继续说道:“小娃子,老朽也是迫不得已,到了阴曹地府可千万别怨恨老朽。”

    接着,老翁笑眯眯掏出一把锋利的刀子,就这样狠狠对着地上的褚红尘刺去!

    关键时刻,竟是有人说话。

    “你这老不死的好生狡猾,我差点也给你蒙骗过去了!都死了还丧尽天良,做坏事便做吧,还那么多借口,实在可恶!”接着,老翁的刀子被人硬生生握住了刀柄,动弹不得。

    他惊呼一声,见原本应该乖乖躺在地上任人宰割的褚红尘,不知何时已睁开那双好看的月牙眼,眼眸里竟是清明之色,哪还有先前的迷糊和笑意。

    此刻他一脸阴沉看着老翁,一个翻身就将刀子踢到水里,然后站起身来远离老翁几步。

    “你……你你,你怎的醒过来了?!”

    老翁一脸惊奇,可惜他只有半边脸皮,已是看不太出了,只见褚红尘扯了扯嘴角,勾勒出一个弧度说道:“不知你生前可曾听闻‘天下第一药仙’的名讳?”

    此话一出,老翁恍然大悟,干枯的手指抬了起来指着他说道:“你你你!你莫不是那药仙,褚红尘?!”见后者笑而不语,他倒吸一口气,“还真是你!”

    老翁生前也并非孤陋寡闻,瑄国的褚药仙医术高明,用毒更是一流,天下第一绝非虚言,名气大的连他这种小老百姓都知道。这下子撞上正主,实在是倒霉透了。

    “确实是我,既然知晓还妄图用那些下作的**,可真是小巫见大巫啊!不过,我也想不到你竟会是这种邪祟!”

    “哼想不到老朽今日运气好,竟有幸见到大名鼎鼎的褚药仙,那就休怪老朽一不做二不休心狠手辣,看我吃了你!”说罢,他作势就要扑过来,张牙舞爪咧着血盆大口,让人看了不禁反胃。

    褚红尘见着他竟还要害自己,不禁倒退一步,一个飞身站在了篷子上居高临下看着他说道:“妖孽!休得无礼,否则自讨苦吃的可是你。”接着他扯开后面绑着戮阎剑的布条,冷喝一声,“戮阎,出鞘!”

    老翁见自己扑了个空,不禁恼羞成怒,见他身后竟嗖的一下飞出一把锋利的宝剑,浑身泛着幽幽蓝光,散发出伶俐的气势,戮阎出鞘必见血封喉!

    “老东西受死吧。”

    戮阎剑已是被褚红尘紧紧握在手里,剑身闪闪发光气势逼人,褚红尘高高在上浑身杀气,让老翁看得不知不觉倒退一步,他心中已是生了胆怯之心。

    可如今已无退路,他只好恶狠狠地发话:“哼小娃娃,想不到你竟有此等宝剑护身,可惜老朽本想让你安乐死,如今倒是无法避免一场恶战了,好!老朽便领教领教传说中褚药仙这天下第一的威力,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说着,两手成爪,露出长而锋利的指甲,瞪大了眼珠子再次朝褚红尘飞扑,可惜戮阎剑乃是上古灵剑,其威力自然不必说,两人在半空中“乒乒乓乓!”交战中,褚红尘身上竟半点未曾挂彩,反观老翁身上早已有斑斑血迹,却仍在死撑。

    终于,随着戮阎剑浑身一抖动,老翁随即中招,在空中发出一声凄凉的惨叫,竟是不下百招已直直坠落下来。

    “砰!”的一声巨响,老翁残破的身躯猛然砸在木船上,一大堆木屑应声飞起,伴随着一阵风的飘过,吹得人眼花缭乱,褚红尘本已收了杀招落在篷子上,只见他手拿戮阎威风凛凛逼着老翁的要害说道。

    “你这邪祟终是败了!要么现在滚蛋,要么我立刻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只见老翁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但他眼神中仍是不甘心,“老朽生前便是被权贵所害,如今死了竟还要屈服于你这种高高在上的人之下,老朽怎能甘心?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对你感恩吗?呸!你也太瞧不起我了吧,我能修炼成如今身躯,若没有一些本事还得了?老朽今日非要与你生死决斗,就算死了,也定要拉你垫背。”

    见他死性不改,褚红尘杀意愈来愈浓,他冷笑一声:“好,那就别怪我了!”

    正当他使了戮阎剑打算为这一切做个了断时,突然一阵狂风将他弹开,震得他连连倒退才稳住身子,却听老翁开始癫狂大笑起来,发出阵阵刺耳的笑声,“哈哈哈!愚昧的娃娃!休要张狂!”

    接着,老翁突然飘了起来,停在半空中,原本黑色的斗篷竟幻化作阵阵黑气,顿时妖风大作,一阵死亡的气息开始自他身上弥漫开来,显然是放大招准备斗个你死我活了。原本平静的海面开始疯狂摇摆,波涛汹涌,天空也开始飘起毛毛细雨,原本皎洁的月也被乌云遮盖起来,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恐怖和阴森!

    渐渐地,一阵又一阵黑气开始扩大,褚红尘瞪着眼看着这一切,突然手中的戮阎开始抖动,两人随即开始心灵交流。

    “主子不好了,快逃!”

    “发生什么事了戮阎?”

    “主人我探测到这邪灵身上有极其重的怨气,想来是他吃了太多人的精气,那些人死不瞑目怨气十足,停在他体内,此刻这邪祟正在疯狂吸收那些怨气来助长自己。”

    “该死!难道连你也抵不过吗?”

    “主人,我虽是上古灵剑,但是他体内的怨气过于巨大,只怕我也会被吞噬继而化成怨气的一部分!”

129.人妖大战!

    就在褚红尘与戮阎剑对话中,对面的老翁已渐渐露出真正的原型。

    只见黑色的妖风慢慢停止发作,竟是若有若无如龙卷风一般缠绕在老翁四周,原本丑陋不堪的脸竟越发青紫,后脑勺仔细看居然慢慢幻化出好几个骷髅,个个凄楚尖叫。

    百鬼也行,处处哀嚎,势不可挡!看来这家伙吞噬了无数人的精气,造成这些孤魂亡灵含恨而终无**回,最终留在他体内任其鱼肉!

    “主人!他已幻化成百鬼之身,想必是拼上自己的身家性命,威力不容小觑,眼下凭主子的功力还不是对手,快跑啊主人!”戮阎发出伶俐的吼叫,剑身剧烈颤抖,剑气逼人,周身散发强烈蓝光。

    褚红尘暗道不妙,想来今日定要吃大亏了!还是先撤退算了。正想骑了戮阎飞走,但老天似乎非要与他作对,此时此刻,老翁已幻化完毕,身子变得巨大无比,犹如一只大猩猩那般高。

    狂风大作,乌云密布,海上的波浪一朵又一朵震得木船左摇右晃。

    “哈哈哈,狂妄的娃娃,现在想跑是否太迟了?!今日老朽便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也尝尝我当日坠海之痛!”老翁疯狂笑了起来,剩下一半脸皮耷拉着,愈发邪恶,枯黄的牙让人作呕,却也更加瘆人。

    该死,如今是箭在弦上,想打退堂鼓也太迟了,看来,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只见褚红尘咬紧牙关,眼眸变得赤红,他紧紧握着戮阎的剑柄,像是在乞求他给予自己力量。

    “戮阎,你能行吗?”戮阎不愧为灵剑,顿时得到感应,剑身晃动得愈发厉害,“好!那就一起上吧!”

    褚红尘离了老翁几步, 毕竟这等邪祟他见得不多,心生几分胆怯也属正常,可他却未曾想过退缩。

    大不了一死,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只是苦了云织,要陪着他下地狱了!

    “你个老东西,原本是善人,却在死后这般丧尽天良,你同那些权贵有何不同?甚至你现在比他们还要作威作福,这样的你简直死不足惜!今日你若要拼,我便奉陪到底!”

    褚红尘似乎是故意这样说的,声音大了不少,在这狂风巨浪中衬得尤为英勇,他发丝在空中飞舞交织,一张清秀俊朗的脸,竟是生生多了几分将军的威风。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他刻意的激将法,为的就是唤醒老翁仅存的良知,从而让他放松防备,自己好趁机结果了此等妖孽!

    果然,此话一说完,又是带着斥责,老翁原本阴毒的脸孔瞬间松动,他睁大那仅有的一只眼珠,似是惊讶,又似是愧疚,千姿百态在他脸上不断转换着,他的脑子似乎越来越来乱,最后竟是自顾自垂了眼眸发出一声凄凉的低吼!

    “呃呃呃!!啊啊啊啊!……你个娃娃使了什么妖术,竟害的老朽头疼不已?!”

    说罢他用手捂住头,周身的黑气也随之疯狂飘动,雨下得更猛烈了,巨浪不断拍打着木船,此时此刻船只是那样渺小,在灾害面前如蝼蚁一般任其摧残,一叶小舟已是脆弱不堪。

    在海上作战,风险十足,老翁纵使也意识到这一点,所以一开始便用自身力量维系着木船,以此作为支点,否则只怕此刻大家都已埋身大海了。

    “妖孽!你早已是腐身一具,又岂能左右你的思想和身躯,再说了,纵使我妖术万变,又如何使得过你?!你只是心中还存着一丝善意,方才左右了你,其实这是你自己在同自己作对!”

    褚红尘句句刺激老翁,直逼他内心深处,企图摧残他的‘系统’。

    老翁果然受用,不如说是他心中一个天使和一个恶魔正在不断掐架,再加上他吞噬太多怨灵,那些死不瞑目的亡魂也会很容易使他走火入魔。

    老翁顿时感觉头疼欲裂,体内一股莫名的力量正在驱使他的力量,他感到痛苦不堪。

    褚红尘抓住时机,得意一笑,默不作声慢慢靠近老翁,心中大喜,忽而使着戮阎剑直直朝老翁刺去!戮阎剑身缠绕着丝丝杀气,配合着幽幽蓝光,让人不寒而栗!

    也不知怎的,老翁突然醒悟,戮阎在他面相处几厘米的位置,他愣是突然清醒过来,瞪大眼睛本能性一挥斗篷,黑色妖风缠住戮阎,他自己吓得倒退好几米。

    想到方才若不是及时醒悟,他自己便已经中招了。顿时一阵后怕。

    褚红尘见如此良机居然浪费了,顿感失落,但想到老翁清醒后势必杀招重重,他不禁睁大眼睛一脸不甘心,只好使了蛮力将戮阎拔了回来。

    “哼!你个小娃娃好生狡猾,同那山上的野狐狸一般,若不是老朽及时醒悟,只怕真要中了你的激将法了,娃娃你可糊涂啊!老朽体内的怨灵早已为我所用,你又岂可指望它们助你?哈哈哈!今日撞了大运,竟连天都帮我!褚红尘,你注定要死在老朽手中,受死吧!”

    老翁驾着妖风快速飘来,逼近褚红尘,接着双手成爪,长长的指甲让人后怕,若是被抓到,只怕定是皮开肉绽!他左右开弓,两只爪子伶俐地逼来,在空气中发出“呼哧呼哧!”的声响,数以千计的骷髅头张着血盆大口,个个张牙舞爪吼着凄楚的声响。

    褚红尘面露骇色,连戮阎都抵不过的怨气,自己这次自作聪明以为可以从中突破,实在愚蠢,若不快走,只怕真要死在这里了。可是眼下情况岂容他退?他现在就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了,想他自认威风惯了,若栽在老头手里岂不贻笑大方?

    但是老翁速度飞快,如利剑如雄鹰,“铛!!!”的一声,他的利爪被褚红尘勉强使着戮阎架住,却一戮阎不敌,爪子抵着它就要压到自己脸上,褚红尘只觉得浑身肌肉在那一刻如此无力。

    骷髅奸笑着嘲讽不自量力的他,老翁双爪刺着戮阎招架开来,褚红尘竟是被击退好几步!

    两人又随即飘到空中大战几个回合,刀光剑影间,只见空中不时放出“铛铛!”声,戮阎的光在乌云密布间犹如闪电般伶俐,终于还是抵不住了,风水轮流转,这次换褚红尘一个不慎被老翁的利爪抓出一条血痕,直直坠落下来。

    血珠洒在波浪上,随即消失,褚红尘只觉得手臂一痛,疼痛感顿时袭来,让他差点晕厥。想来这老翁爪子里该是藏着不少毒素吧,就这样,褚红尘手一松,戮阎竟是得了感应飞着护主,只见它脱离他手中,一个剑身飞到他背后将他慢慢运了下来,幸亏如此,褚红尘恢复了一点知觉,才勉强站在木船上。

    只见他嘴角流出几滴鲜血,两手抓着戮阎支撑站立。褚红尘偏过头去看,见手臂上果然一条长长的血痕,跟当日竹月身上被鞭打出来的差不多,甚至更为吓人!

    “主人!你怎么样?!”戮阎随即与他心灵感应起来。

    “我,我没事戮阎剑,我……”

    “噗!……咳咳咳。”褚红尘被迫中断联系,喉头一痒,随即偏过头去吐出一口乌黑的血液来,他一看,暗道不妙,再去看,发现血痕上竟开始发黑,该死的这老家伙爪子里果然有毒!

    “哈哈哈哈!”老翁奸笑着慢慢飘了下来,一脸得意,居高临下看着狼狈的他,他挑了挑眉,更像鼠辈,“不自量力的娃娃,你倒看看,如今谁胜谁败?要不怎么说话别说太早,便是如此,娃娃啊,等回去了阴曹地府可要长点记性了。”说罢他身后的骷髅头也随即哈哈大笑,顿时巨浪拍打的更加厉害,天空也开始划过几道闪电,似乎是在为可怜的褚红尘哀悼。

    一个浪花拍着木船,顿时褚红尘觉得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他强忍着咳嗽,企图保存自己最后的尊严。

    老翁见他如此苟延残喘,也不再浪费时间,“中了老朽的毒,看你这样怕是活不久了,与其白白浪费,不如成全老朽,正巧老朽肚子饿了。”此话一出,戮阎好似怒意滔天,他打着圈圈抖动起来,若不是褚红尘抓着他,该是直接刺去了吧。

    这下子反倒引起老翁注意了,“嘶!这,这灵气竟如此充足!方才打斗间无疑察觉,原本以为只不过一把普通的宝剑,没想到啊!”说完他还做出吸气的样子,紧接着脸上露出满足贪婪的气息,“褚红尘,没想到你竟拥有这种灵气的宝剑,啊!好美味啊!嘶,此等灵气该是上古时候的吧?”

    说罢竟是将视线放在戮阎身上,犹如猎人看到猎物一般贪婪。褚红尘此刻毒已发作,毒性凶猛,若不是他常年炼药有药性护体,只怕早已毒发身亡了,但就算如此,他原本好看的薄唇还是慢慢变黑,眼睛也变得更加赤红,看起来骇人极了。

    “住嘴!此等邪祟岂可满嘴胡言乱语污蔑它?你没有资格!”

    褚红尘费着气力呵斥道,因为他已经感觉到戮阎的愤怒了,未免它羊入虎口只好自己先说。

130.置死地而后生

    “娃娃,原本以为你能聪明些,既然这样,那老朽只能硬抢后再了结你了!”说罢老翁又想故技重施使些阴狠毒辣的招数,首当其冲便是犹如秃鹰一般直直冲过来,气势逼人让褚红尘防不胜防。

    褚红尘惊得情绪激动,又忍不住咳嗽几声,或许是死亡的倒计时,此时此刻老翁的一举一动在褚红尘瞳孔中慢慢放大,愈来愈慢,但就是这样他也毫无招架之力,毒已慢慢侵蚀他的身躯,他此刻站起来都觉得累得很,他脸色铁青,眼里写满不甘。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他浑身无力无法去摸解毒药,最后,他终是咬着牙猛闭双眼,等待着死亡的到来,在这一刻,他心里慢慢是愧疚。

    主子,对不起……属下要辜负你的嘱托先行一步了!

    老翁见他终于认命任人宰割,不禁得意洋洋,手下的招数愈发伶俐。

    关键时刻,戮阎在褚红尘手中开始疯狂颤动!它终是要护主的!上古神剑怎能沦落到任一界邪祟践踏的地步?!士可杀不可辱,神剑的尊严不可侵犯!

    “轰!!!”天空顿时下起一道惊雷,随着戮阎剑的剑身愈发厉害,狂风巨浪竟是把老翁的风浪盖过,滔天海浪陪衬着戮阎的威力!

    “嗤!!”戮阎不知哪里得来的力量,猛地挣脱褚红尘软弱无力的手掌,风一般扑向老翁,这等气势唯有上古神剑才办得到,原本得意洋洋的老翁猛地后退,他如今是邪灵,怎么会不知灵气强大的戮阎的威力,如此竟被吓得凭着本能倒退好几步,动作也硬生生止了下来。

    “哐哐哐!”戮阎已是飞身到老翁面前,自己挥舞剑招,招招毙命般直指老翁要害。只见它浑身通透,长长的剑身锋利的剑边,都缠绕着一股又一股纯净强大的蓝光,浑身闪烁着宝石般闪耀的光芒,在这乌黑的天空中格外亮眼。

    “戮阎剑!不要!快回来!你敌不过的!!”褚红尘在这一刻是恐惧的,看着戮阎就好像自己的生死之交一样奋不顾身只为自己的性命,他急了、他怕了!他在一刻竟觉得是那样无助,戮阎之前自己也承认寡不敌众,如今竟是不怕死的冲去,结果如何,褚红尘根本不敢想象!

    于是,他只好拼着最后一股气血,撕心裂肺吼着,这时候天空划过一道惊雷,轰隆隆的声音盖过他的声音,却莫名更显得他凄楚的声线。

    “噗!咳咳咳……”褚红尘吼着,却是急火攻心吐出一口血来,被这么一激,毒只怕更快游走了。

    一妖一剑,一邪一正,互相不肯让步,互相拼着最后的实力,只为取得得之不易的胜利,两两相斗纠缠在一起,打的难分难舍,黑色的妖风和蓝色的剑光,互相纠缠,乱了人的眼。

    褚红尘以为痛的快要昏迷过去时,心里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是戮阎剑在与他心灵沟通!

    “主人!你怎么样,撑住啊!”

    “戮阎剑,不要抵抗了,你若不在了我如何活?!快回来,大不了咱们一起死!”

    “别说傻话了主人,戮阎是上古神剑,死不了的,而且戮阎的自尊受不了此等邪祟的藐视!”

    “戮阎,求你了,算我求你了,你方才自己都说了你也敌不过的,为什么要如此拼死护着我?我不需要啊!!”

    说着说着,褚红尘竟有了一丝哭腔,原来他与戮阎的感情已经深到无法自拔。

    “主人,戮阎得到这句话,知足了。但眼下还不是咱们的死期,主人,戮阎确实说过奈何不了这邪灵,但那是未曾被逼到如此地步,戮阎能成为上古灵剑,没有法子作退路是无法的,主子,轮还有最后一个方法,可说是退无可退被逼出来的活路,能否置死地而后生,便看天的了!”

    “真的?!太好了戮阎,对不起都怪我无能,你尽管说,我绝对答应你。”

    “主人,还记得戮阎与你订过血的契约吗?现在戮阎需要主人三分之一的鲜血来滋养灵气,只要主子能坚持下去,待戮阎与血液彻底融合,戮阎便可暂时练成剑魂,附在主子身上作战!只是……主子如今中毒,三分之一的血很可能要了你的命,戮阎不敢冒险。”

    有这么一个方法,还怕什么呢?人就是一种奇怪的生物,有时候被逼到无路可退,竟可拼了命凭毅力来达成所谓的奇迹。

    褚红尘看着戮阎与老翁纠缠,表面上无表情,心底却是惊喜万分。

    “太好了戮阎,你别怕!正所谓祸福相依,反正横竖都是死,不拼一把又岂能瞑目?我可是堂堂药仙,区区血液怕什么?来吧!”

    “……好!戮阎天不怕地不怕,既然主人都愿意奉陪,戮阎又岂能当世人不耻的缩头乌龟,主人,你看准时机放血!”

    若不是被这么点醒,褚红尘或许都忘了他一直有个习惯,便是同那些杀手一般在衣襟里随身放着一把锋利的匕首,这是跟了北崇憬后养成的习惯,也可说是保命的小招,没想到今日生死关头派上用场了。

    他看着戮阎和老翁还在纠缠,不过片刻功夫,戮阎看准时机,寻了机会往老翁的胸口猛地拍去,击得老翁防不胜防,连连倒退,捂着胸口拼命喘气。身后的骷髅头哭泣得更加厉害。

    “你这什么灵剑,竟这般拼命!伤的老朽措手不及,该死!”

    说罢,连忙捂着胸口喘息,可见方才戮阎用了多大力。趁着老翁喘息的空隙,戮阎“嗖!”的一声又快速飞回褚红尘面前,两人同时在心底呐喊对方。

    “就是现在了!”

    “主人,是时候了!”……

    褚红尘也不知哪来一股毅力,竟觉得手腕有了些力气,他不敢耽搁,连忙才怀中摸索出一把短小精湛的匕首,咬着牙抽出刀鞘,他急红了眼,“噗嗤!”一声,他毫不犹豫割向自己手腕的血脉,顿时鲜血四溅,滴滴无漏洒到戮阎剑身上,戮阎剑周身顿时放射出无数红光,红光之烈瞬间取代了之前幽幽蓝光的存在,变得血腥极了。

    戮阎剑仿佛闻到血腥味的鲨鱼,显得十分亢奋和感兴趣,他好似一头野兽,贪婪的吸收饱满可口的鲜血,本来血迹斑斑的它顿时又变干净了,且剑边更加锋利!

    “主人,加油,我已感觉力量在回归了!”

    “好!”

    褚红尘当真是不怕死的,连性命都不顾了,好似这鲜血不要钱似得,要知道身为药仙的他,常年与药罐子相处,这血液珍贵得很,如今居然什么都不顾全数奉献给戮阎剑。

    只见他一用力挤压,血液如脱缰的野马疯狂往外洒出,戮阎剑竟是全部都接了住继续拼命吸收着,好似一个吸血鬼渴望着无穷无尽的血液般疯狂!

    老翁喘息着,突然看到一人一剑疯狂地行为,顿时不知所云,可是直觉告诉他定然不是什么好事,于是他再也顾不得喘息,想要再一次飞扑过去打扰他们的行动。

    也不知是否是天有意如此,正当他龇牙咧嘴打算靠近时,又一声震耳欲聋的惊雷闪过!好像冲着老翁而去,吓得他腿一抖跌坐在摇摇摆摆的船上。

    他余惊未了,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好似刚刚死里逃生一般,却不知,真正的死劫还在后面等着他!

    正是这一瞬间的耽搁,再加上褚红尘不要命的挥洒热血,戮阎剑终于完完整整吸收完褚红尘的血液。本就与他定了血的契约,褚红尘的血太适合它了!

    “吼!!!”戮阎好似百兽之王般发出毁天灭地的吼叫声,顿时,天空中的乌云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响彻天地的一道道雷电的交加!

    只见它在空中不断挥舞自己,好似在发泄这享之不尽的力量,顿时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将大海搅得天翻地覆,巨浪在咆哮,闪电在嘶吼!这是上古神剑——戮阎之力!

    “主人,让我们并肩作战吧!”这一刻,胜利的曙光开始升起,仿佛就在不远处召唤他们,褚红尘由于失血过多,再加上剑魂要代替自己暂时使用身躯,于是他昏迷前听到的便是如此一句振奋人心的话。

    褚红尘露出一丝笑意,两眼一闭,终是直溜溜昏了过去……

    戮阎剑好似得到允许和鼓励,再一次发挥自己的实力,“啪!!”天空开始下起红雨,更衬得此剑威风凛凛,血腥不已。

    老翁不过区区邪祟,哪里见识过如此巨大的威力,他跌坐在地上,早已惊吓的说不出话,哪里还有之前的狂妄和嚣张?他身后原本张牙舞爪的森森骷髅也吓得哀怨连天,急忙缩回他体内,顿时他的气势又弱了一分。

    戮阎看着这样的他,兴奋地挥舞着剑身,只听得“咻!!”的一声,他变成一道剧烈强大的红光如流星般闪烁着光芒,快速钻进昏迷的褚红尘体内。

    一瞬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褚红尘原本苍白的脸开始变得红润起来,他脆弱的身躯慢慢飘到半空,被一道红光包围成圆圈,里面发生何事根本看不清,但是这强大的力量却让人望而却步!

131.化身恶魔

    老翁呆了模样,他从未见过此等震撼人心的场面,说到底他只是一介低级邪祟,对付普通人类虽然绰绰有余,但是上古灵剑的煞气,他怎能敌得过?!

    “主人,请借身躯一用吧!路演冒犯了!”红色光圈里,戮阎这样在心里默默说着,原本昏迷的褚红尘好似听见了似得,他微微动了动手指。

    戮阎剑浑身通透泛光,灵气逼人,那道红光正是他口中所说的剑魂,不过一个虚体,如今有了褚红尘身躯的支撑,这个虚体得以完美发挥独属他的能力。

    只见褚红尘周身开始变化,原本好看的月牙眼开始微微上挑,变得威严而俊俏,眉心渐渐显露出一个红光绽放的印记,好似是缩小版的戮阎剑,那个光闪烁了一会儿又没了,独留下红色的剑印鲜艳美丽,犹如栩栩如生的飞舞的彩蝶,让人移不开眼睛。原本乌黑的发丝,默默开始变得暗红,变得更长了些,如一条彩绸般丝滑飘扬,更添英气!长长的睫毛里是赤红的瞳孔,如血一般鲜艳欲滴,此刻的褚红尘看起来妖媚而杀气满满,倒有了北崇憬几分风采!他一身破烂的袍子已换成血红色的长袍,腰间挂着一条玉佩,在满眼的红中显得格外显眼。

    剑魂已暂时融入到褚红尘体内,此刻他不是褚红尘褚药仙,而是上古灵剑——戮阎!

    自然,外围起保护作用的红色光圈也随即破灭,戮阎慢慢从半空又飘回地上站稳,片刻后,他已缓缓睁开那双满满杀气的赤红眼眸,看起来美极了!

    老翁吓得瑟瑟发抖,纵使成了鬼,他还是无法克制这股从内心深处爬出来的恐惧,那是震慑,是王者独有的压迫感!他生前也不过一介凡人,不怕才怪?!

    “你你你……你,你是什么怪物?!快、快走!你快走!”老翁怕的开始胡言乱语,但他说句话却极为可笑,似乎他便不是怪物一样。

    而此话一出,也成功引起戮阎的注意,只见他微微转动红色的眼珠,待看到老翁瑟瑟发抖的身躯,看着他满身的黑气,不禁眯了眯眼,一股森森的寒气顿时袭击老翁的周身,他只觉得更加害怕了,连话都不敢再说一句,就那样直直盯着戮阎。

    戮阎勾了勾嘴角,似乎他体内还有褚红尘的痞气,但他的嘲讽之意却愈来愈浓,只见他抬了抬头,随后自言自语道:“这无穷无尽的力量,实在是太棒了!本尊仿佛回到了那鼎盛时期,遇神杀神,遇魔屠魔!这是天意!哈哈哈哈哈!”说罢,他疯狂笑了起来,天空中电闪雷鸣,似乎是在呼应他的召唤。

    笑罢,他慢慢紧抿嘴唇,随后开始飘到半空中,居高临下看着老翁。

    “你这邪祟的眼珠子不想要了吗?嗯?!”本以为这样的皮囊该是个如火一般的性格,没想到却是冰霜似得性子,此话一出,老翁吓得又瞪大了眼睛,呆愣楞的如同痴儿,不是他不想动,是根本动不了,有一股无形的压迫和力量在驱使他的身躯!

    “哼,那便去了吧!”

    只见戮阎驾着祥云,只是稍稍抬手对老翁轻轻一挥衣袖,就听见紧随其后一股浓烈的惨叫声响起。

    “啊啊啊啊!!!老朽的眼睛!!”“啪嗒哒。”

    仔细一看,老翁仅存的一颗眼珠子竟犹如熟透而自然滚落的苹果,就那样掉落下来,滚在地上好几圈,看起来瘆人得要命!而看上去没多疼的样子,老翁却是捂着眼睛满地打滚,满嘴都是凄凉的吼叫声。

    过后,他慢慢放开手,似乎是习惯了这股剧烈的疼痛感,但是沉重了许多的喘息声却说明他强行隐忍的心思,只见他慢慢站了起来。

    “滴答……滴答。”

    那仅存的半张人脸上,眼眶空洞无视,空落落的好似一个吸人的黑洞,而此刻这眼框里居然……居然正在往外流出绿色的粘稠液体,一滴一滴滴在地上看起来更加吓人!而眼眶里还有几条正在蠕动的蛆虫,正在慢慢啃食他的眼眶,让人忍不住作呕!

    “哼,下作的东西,实在污了本尊的眼!实在该死。”戮阎虽然这样说,但他眼中却闪过一丝快意,这种情绪出现在褚红尘的脸上实在不妥得很。

    “方才你这老东西如何欺辱本尊的?还妄图抢夺本尊,哼!本尊乃是堂堂上古神剑,你这下作的东西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本尊此仇不报,便妄为神剑了,今日便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哦,本尊忘了,你早已是孤魂野鬼,那好,本尊……便送你去那极乐世界!”

    说完这番话,顿时电闪雷鸣,红雨下得更大了,在倾盆大雨的引领下,是愈来愈浓烈的闪电,”噼里啪啦!”的似乎要将所见之物统统毁灭一般。

    “噗通!”老翁收了黑气一瞬间跪在戮阎面前,显得更加卑微可笑,只见他不管眼睛的疼痛,颤颤巍巍说道:“大大大……大爷!小人,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冒犯,求求您,求求您了放我一条生路吧!!是我该死,是我该死,我有眼不识泰山,我该死该死!求求您了。”说罢他开始抽打自己的脸颊,打得“啪啪!”作响。

    若是一位老者这般恳求,普通人多少会动怜悯之心放他一条生路,但是戮阎可不是泛泛之辈!他乃是上古神剑,他经历过太多的杀戮和血腥,算起来他的岁数比这老翁不知大了多少倍,他以往的作战经验早已告诉他一个道理: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绝对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敌人!

    更何况老者早已经忘了他如今是什么模样了吧,这副姿态更显得猥琐恶心,让人毫无同情心的产生,更何况还是戮阎?呵!简直笑话!

    只见戮阎一直冷眼看着他惺惺作态的模样,不禁歪了歪头看着他,接着略微挑眉道:“如今求饶是否太晚了?想想你刚才都干了什么,你觉得本尊还有什么理由原谅你吗?”他嗤之以鼻,倒更显得俊美务必,仿佛这红色便是为他准备的,浑然天成无一丝瑕疵,他接着说:“本尊的尊严被你所侵犯,不取了你的性命难解心头之恨啊……”

    “所以……汝……无赦!”

    他好像把老翁当作蝼蚁一般玩弄,现在玩累了,自然要狠狠捏死!

    他故意放慢语速,当终于说出‘无赦’二字时,犹如阎王下了锁魂令一般,老翁顿时张大嘴巴跌坐在地不能言语。

    戮阎说完,显然很满意老翁的表情,但话一说出口,便犹如圣旨已收不回来了。老翁的结局注定凄楚!

    “今日,本尊送你一程,你个邪祟该知足了。”说罢,戮阎手中幻化成一个自己剑身模样的虚影,接着狠狠指向老翁,顿时好几道惊雷炸响天际,海浪翻腾好似一场可怕的海啸,只不过瞬间的功夫,早已脆弱不堪的木船已经应声而断,几块木板破裂的结果便是船只的进水,这无疑加快了它本身的消亡。

    戮阎却好似一个魔王,一个嗜血的魔王一般,他心里顿时生了戏谑之心,觉得这样杀了老翁实在是太便宜了,倒不如……

    “喂老东西!抬起你的眼睛,你现在可是鬼,没了眼睛也能视物,就莫装了。看到了吗本尊手里的虚影,虽是虚影威力却无穷无尽,这一剑下去不但能刺穿你的身躯,更是能打散你的三魂七魄,喂……想试试,不得超生的滋味吗?”说到最后,他故意放慢了语速,企图折磨老翁的心智。而戮阎的目的也成功达到了。

    果不其然,老翁听了这几句话,求生的本能顿时出现,他恍惚过来,恢复了神志,看见船已经快沉了,便发了疯似得往海里跳,看见他终于恢复了生机,戮阎顿时觉得兴奋极了,终于……不再是他一个人唱独角戏了。

    “哈哈,跑,跑得好!”见老翁舍弃船只如蝼蚁般逃生,戮阎的笑意渐渐染上眉梢,仿佛这样才有复仇的快感。

    “啊啊啊啊!你别靠近我!你走开你走开!”老翁吓得屁滚尿流,看着满天的乌云和惊雷,他似乎忘了自己会飞这回事,不顾海浪有多么汹涌,拼了命连滚带爬跳进海里,他一边尖叫着一边疯狂划动四肢,尽管海浪一层接一层淹没他,但是他很快又浮出海面开始逃跑。

    “你这般放肆本尊岂能容你,你跑得好,这样本尊才觉得有意思呢!”说罢他手臂举高,将手中握着的虚影指向天空,不过动了动手指,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天空中原本如乱鸟一般的雷电,开始有秩序地一道接一道全部前仆后继涌进虚影中,剑本身原本就是通红一片,有了雷电的加入,亮眼的黄和红让人不寒而栗,闻风丧胆。

    戮阎踩着祥云紧紧跟在老翁身后,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样子,手一动,虚影便放出闪电阻挡了老翁前进的方向。戮阎竟能如此随心所欲控制……电的力量?!

    如此几番下来,每当老翁试图改变方向时,戮阎都用此方法隔了去路,几次下来竟是将他困在小小的海域中,老翁浑身湿透,朝天大喊:“你这个恶魔!你到底想干什么?!”

132.她的后人

    “你心中早已知道答案了不是吗?你,该死!”

    说话间雷电闪烁得更加厉害,惊涛骇浪,犹如野兽般可怕,老翁左躲右闪,仍然像走迷宫般被困在这里,他的心智正处于崩溃得边缘。

    “求求你放过我吧!求求你了!你要我干什么都可以,为你差遣,只要你能放我一条生路!”

    “在本尊这里没有商量这种东西,你最好少废话,不然便废了你的嘴。”说罢,戮阎把玩着手中的闪电,天空红雨大作,这里一瞬间化身成地狱深处。

    老翁已经绝望,他只想趁着戮阎玩腻前多游几米,不然到时候自己定会死的心不甘情不愿,最后,他终于累得瘫软,只剩下手脚还在麻木的、本能的游动,他以为他要死了……

    危难关头,一道女声响起,它改变了老翁原本注定的结局。

    “你们闹够了没?休要再放肆!”

    两人同时被这道声音吸引过去,戮阎皱了皱眉,听到这句话心里头竟不自觉的跳了一下。

    好熟悉的声音……

    于是抬眼去看,只见不远处的海域,一个美艳绝伦的女子自水里缓缓出现,无穷无尽的海水和浪花形成主子一般将她涌到半空,此刻她神情严肃,犹如大海的主宰,看着戮阎和老翁的把戏。

    戮阎惊叹着她的美丽,同时愈发觉得她的五官有几分熟悉,“你是何人?胆敢阻挠本尊?”

    “戮阎,休要胡闹了,孤若再不出来阻止你的行为,这里岂不是要被你搅得天翻地覆了?”

    女子一双丹凤眼轻挑,凸显出她的薄怒,朱唇微抿显得动人心弦,这样的人脸上却出现不符合的成熟,但更让老翁和戮阎惊讶的并非是她绝佳的相貌。

    随着视线下移,女子穿着竟十分曝露,但不显得奇怪,因为她胸前一件满是鳞片和蓝色亮片的内衣,外围一件轻盈透亮的深蓝薄纱,配着她一头幽蓝的长发,耳朵远远看去以为是两个粉嫩的贝壳,整个人如此柔美,像深邃得大海,她在戮阎制造出来的暗黑世界中显得格外亮眼。

    只是这么美的女人,为何飘荡在海中的老翁却满眼惊讶?

    原来,此女往下竟不是凡人的双腿!而是一条长而粗的鱼尾巴!尾巴上是亮丽的浅蓝色鳞片,一片附着一片,她竟是鱼人!但她的美确实是独一无二的。

    “呵,长着鱼尾巴,你是她的后人吗?”

    戮阎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身为神剑,每当有人拥有他时,上一代主人的记忆就会莫名其妙消失,但不管如何,第一代主人的记忆如何也抹灭不去,所以戮阎到现在还记得关于第一代主人的全部记忆,只是时间悠久的很,久到他已经快要遗忘了,如今看到女子,心底深处的回忆顿时浮现在眼前,依然历历在目。

    这么说,女子略微皱眉,顿时五官如星辰般夺人心魄。看这样子,似乎戮阎还记得之前一些事,她看起来也磊落,并不会刻意掩饰什么。

    “是,孤是她的后人,但这不重要,戮阎,你可知你若再这般胡闹,你可能会违背天地法则,而且海底世界也同样不得安生,你这是在用众多生灵的性命开玩笑!”

    女子怒起来让人更忍不住想要接近,但她此刻浑身寒气可不是闹着玩的。

    只见戮阎看着她的脸陷入沉思,随后笑了,更显得俊美非凡,两人一红一蓝的模样好似对立面,戮阎暂时收起虚影,顿时天空乌云散去不少,雷电也愈发小声,看来是他刻意为之。

    他拨了拨额前的几缕碎发,“当然重要,你以为你是谁来阻挠本尊?本尊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按辈分我可以说是你的祖师爷了,你这般不知礼数自寻死路,若不是她的后人,你早就死了你知道吗。”

    戮阎做出的动作那般诱人,但说出的话却足以致命!

    老翁被扔在水里浸泡许久,看着眼前这位女神般存在的人物,还以为有救了,于是不顾一切大声叫喊起来:“这位大人!这位大人!求求你救救我吧,面前那人是恶魔,你救救我吧!”

    “啧!呱噪,闭嘴!”女子不屑看了他一眼,呵斥道,老翁随即吓得乖乖闭嘴不敢再发言。

    “戮阎……前辈,很抱歉方才是孤冒犯了,只是海底生灵无数,请您不要滥杀无辜好吗?”

    女子的态度相较之前显得谦和不少,更多是几分恭敬和请求,可在戮阎看来,这确实十分刺眼的。

    “你在这时候装好人?哼,早些时候我和我的主人被欺辱的时候你怎么不出来?怎么,实力强一点就要顾及这顾及那吗?我戮阎做事从来不吃亏,谁伤了我一毫,本尊定十倍奉还,你祖先当时可是这般使用我的,你算老几对本尊指指点点,海底的生灵关我何事,只能怪你本事太小护不了他们。”

    戮阎盘腿坐在彩云上,悠哉悠哉说着轻描淡写的话。

    但却足以让女子那薄如纸的脸皮破碎,听她口气自称王者,该是一个海域的管理者,如今处处被戮阎嘲讽,该是气的吧。

    果然,女子脸色顿时如猪肝一样,但戮阎说得确实属实,她如何反驳?“是,前辈说的是,只是方才孤没有察觉到海上的变化,若不是前辈这般叱咤风云,想必孤根本不得知的。”

    戮阎看着她,想来她在自己面前也没必要说假话,“那好,本尊也不想过于滥杀无辜,只是你这般普度众生的样子本尊讨厌得很,看在你是她后人的份上便放过你,你走吧,不要再出现在本尊面前,还有,本尊奉劝你一句,有些闲事可不是你可以管的。”

    女子蓝色长发被海风吹拂在空中互相纠缠,她听了戮阎的话,垂了垂碧蓝色的睫毛,随后一脸平静说道:“前辈难不成还要继续惩处这邪祟?”见后者果断点头,女子咬了咬牙继续说道:“那还是要用方才违背天道的力量吗?那孤出来岂不是没有意义了!”

    “呵,你这好人看来是要做到底了,那好啊,本尊可以答应你不杀他。”说罢,戮阎赤红的眼眸扫过水里的老翁,眼里顿时闪过一丝戏谑。

    听到这句话,女子喜上眉梢,她惊喜地笑了,顿时天地都为之失色,“这是真的吗?!太好了!”

    “等等,本尊还没说完呢,这是有条件的。”只见戮阎随意坐在云上,指尖把玩着胸前几缕发,看起来邪魅得很。

    女子的喜色褪去一些,她真是太天真了,怎么轻易相信他会息事宁人?于是她叹了口气,“前辈有什么条件就直说吧。”

    戮阎挑了挑眉心道,鱼儿上钩,有好戏看了……

    心里不自觉更加兴奋,玩味的表情也愈发显露出来,仿佛他是看戏的观众,而眼前这个人正要上演一场诱人的精彩好戏一般。

    “是吗?什么条件都可以,那好啊,本尊要你……替我杀了这个邪祟!如何,你做得到吗?”戮阎说出来的那一瞬间,只听得女子马上低吸一口凉气,眼前是惊讶和错愕。

    她想也不想立马拒绝,“不可能!孤做不到,也做不了,千百年来孤从未杀生,而且祖宗的规矩已经立了,凡是我族有任何一人胆敢随意杀生,轻者提前衰老丑陋不堪,重者灰飞烟灭!你让孤冒这么大的风险?绝对不行。”

    戮阎笑了笑,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他似乎知道一切,也好像早就知道女子会拒绝他的要求。

    老翁原本听到戮阎的话,不禁又气愤又害怕,但听到女子的言语,便随即松了口气,在一旁静观其变。

    “何必着急拒绝呢,本尊可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给你一条退路的。”

    戮阎话说一半,女子已是摇着头闭眼拒绝,长而密的睫毛如蓝色的蝴蝶令人心动,“前辈抱歉,只有这一条孤是万不能做,孤乃家族王者,若杀生,孤所受到的惩罚或许会更深,若孤死了,那家族怎么办?他们如何生存?孤这样做也是在扼杀他们的生命,孤做不到!”

    听到这番话,戮阎不禁想起第一代主人的情况,随即心中闪过一抹悲伤,他低着头沉重地说:“她一生为了一个男人惹尽鲜血,她自己的罪却要她的子孙来替她偿还,她才是最自私的吧。”

    说到这里,女子顿时满脸惊恐,“前辈莫要再说了,她到底是祖先,这等言语实在太放肆了!”

    “她对你们下了这样的诅咒,你们却还如此?真不知你们到底是真的忌惮还是愚忠,可笑啊,难怪你们如今落魄至此。”

    女子被这么说,脸上划过一丝悲伤,她只能假装听不到戮阎的话,“其实前辈可以提其他要求,依孤看,前辈主人的身躯好像受了很严重的伤,再加上前辈方才过度使用他的血肉之躯,他现在已经快坚持不住了,不如前辈息事宁人,那孤保证将前辈的主人治愈好,您看如何?”

    戮阎一听,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是吗?……这听上去也是个诱人的条件哦,那好吧,本尊就妥协这么一次。”

133.你骨子里跟我一样

    说罢,果然女子眼中闪过惊喜,“多谢前辈成全!”

    戮阎邪魅一笑,眼底暗暗浮现光彩,“你可以走了。”他挥了挥手,下了逐客令,女子原本美貌的容颜顿生疑惑之色,却听戮阎一字一句好似故意放慢语速说道:“既然你不舍得杀,又开出这般诱人的条件,本尊岂能强人所难?那只能还是本尊亲自动手了解那邪祟的生命咯。”

    什么?!还是要杀?!那一切岂不是都回到起点了?不杀、杀,都要为家族带了祸端,这个戮阎不愧为上古神剑,好一个两难的选项!

    “戮阎,你这般耍赖?!这分明是在坑孤,杀了他或者不杀他,孤的家族都不得安生,你叫孤如何选择?”女子急红了眼,立马脱口而出一些不敬的话语,原本高贵的形象因而破功,海浪因她的愤怒开始翻腾。

    戮阎一记冷眼甩过去,嘴唇微微动了动,“嗯?!”顿时,对面的女子觉得脸好像人抽了一巴掌似得,莫名的疼痛,她忍不住偏过头去,白皙的脸皮瞬间红了。

    “这是对你不敬的惩罚,记住了,本尊的名讳不是你可以随意叫唤的,就算你是她的后人,你也不是她,只要本尊一不开心,你的小命就不保了你知道吗?”说罢,戮阎微微抬手,顿时,女子的呼吸就被扼住,只见她随着戮阎的动作而升到空中,脸憋得通红,她拼命去拉扯脖子前方的空气。

    “前辈……前,咳咳,放过孤吧,咳咳,放过……”她蓝色的身躯衬得她楚楚可怜,戮阎眯了眯眼,一甩手,鼻间发出一声冷哼,女子又迅速掉了下去,扑到海浪上,她还不敢相信,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拼命咳嗽着、喘息着,好半天才缓缓站起来看向戮阎。

    现在她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原本高贵冷艳的气质在戮阎面前也收敛起来,因为她相信,戮阎真的可以瞬间了解她的性命,方才她被戮阎的力量扼住脖颈时,她百年的修为根本不起任何作用!

    也是,戮阎毕竟是自己祖先使用过的灵剑,纵使现在只是借着一个凡人之躯使用剑魂之力,他的能力也足以毁天灭地!

    “前辈,难道真的,只有这法子了吗?”

    女子黯淡了眼神的色彩,略微低头,戮阎看着她,忽而笑了笑,“其实,替本尊杀了这邪祟,岂非很好的事?既能为你的家族带来安宁,又能护一方百姓平安,而且,我戮阎更是会欠你一个人情,这一举三得的事情,你还在犹豫什么?难道,你舍不得你这副好模样?”

    仿佛一语中的,女子听到此处忽而闪烁眼神,她抬了抬头,一脸错愕看着戮阎。

    这样一来,戮阎的笑意更加浓烈,几乎都要染上眉梢了,“哈哈哈,看来本尊猜对了,真想不到,你这身份的居然也会同那些凡夫俗子一般在意区区皮相?哼,可笑之极!”他已是收了笑容,偏过头去,不忍直视这肮脏的灵魂。

    “不!不是的!”女子咬了咬红唇,忽而叹了口气,“前辈,您说的是,孤这百年来都是这样子,要孤一下子失去光彩夺目的荣光,孤确实贪心,接受不来,但是孤之前的话句句属实,孤真的不能杀生……”

    潜伏在水中静静偷听两方对话的老翁,听到此处暗自偷笑,看来自己命不该绝。

    谁知,女子突然一个伶俐的冷眼扫射到她的身上,竟接着便说道:“不过如前辈所言,杀了一个猪狗不如的畜生又何妨?”说罢已是抬了抬手,瞬间一股狂风狠狠拍向老翁。

    “啊!!!!!”老翁还来不及反应,自己的身躯便疼痛不已,最后,竟是短短的时间,他的身躯已化成灰烬,被海风一吹,便了无踪影了!

    戮阎看着他,眼中一股快意闪过,他转头看着女子,扯了扯嘴角道:“嗤!本尊还以为你该是多怜悯苍生呢,原来不过如此,你骨子里……其实跟本尊一样,哈哈哈哈!”

    女子看了看自己的手,若不是老翁生命里最后一声惨叫,她还以为一切都是梦呢。

    看来自己很快就要受到祖先的惩罚了……

    “既然如前辈所愿,前辈该是无话可说才对了吧,海域既已太平,那孤便告辞了。”她话语刚落,果然,天地间又恢复了色彩,原本的电闪雷鸣和瓢泼大雨已经消失,原本的狂风巨浪和乌云密布也已经消失,换来的是幽蓝的天空和一些稀薄的云烟,海面也归于平静,幽蓝的海水如镜面一般光滑照人。

    看来戮阎的怒气已随着女子的动作而平息下来,他让天地归位了。

    见女子转身打算离开,戮阎挑了挑眉,“等会,你方才说要救治本尊主人的身体,不知道此话还作数吗?”

    女子随即顿了顿,忽而传来她的声音,“对于前辈的承诺,孤不敢说谎,自然是作数的。”

    戮阎一听,喜上眉梢,原本俊朗邪魅的脸蛋更加光彩夺目,叫人移不开眼球,“那很好,既然如此还走什么呢?难得来此,你便请本尊去做客吧。”

    后者叹了口气,随后才缓缓说道;“请前辈随孤来吧。”然后转身丢给戮阎一个东西,戮阎身手敏捷,眼睛也尖的很,一把就抓在手里了,张开掌心定睛一看,是一颗浑身亮白透明的珠子,有自己掌心那么大,拿在手里还有些保不住呢。

    “此为避水珠,前辈虽不需要,但是这具躯壳可需要,前辈只需放在怀中便可虽孤下水,且呼吸通畅。”

    “呵,你想得倒是周到。”只见戮阎把玩着那颗滑润的避水珠,随后驾着祥云跟在女子身后,海浪一翻,两人的身影已是消失无踪。

    而此刻,太阳升起,普照大地,顿时光彩熠熠。原来距离七天时间,现在已是第二天了……

    褚红尘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自己好像不是自己了,所作所为竟让自己看到主子的影子,他忽而觉得一切都很不真实,梦境破碎,他皱了皱眉,只听得耳边一个苍老却悦耳的声音缓缓响起,“他要醒了。”

    谁?是我吗?

    褚红尘努力睁开眼睛,忽而眼前一阵光亮闪过,竟是白雾雾的感觉,眼前一片模糊,片刻功夫,眼前的一切才清明起来。

    映入眼帘的是到处的蓝色,一切水雾雾好似身处大海,是那么的不真实,放眼望去是一个奢侈的宫殿,水晶、贝壳、还有鱼儿在游动,等等……这是哪里?怎么这样奇怪?!

    “公子醒了?”

    褚红尘耳边响起那道熟悉的声音,是刚才梦境的声音!他望过去,这才注意到身边站着一个老妪,白发苍苍,满脸褶皱,一身蓝色的华丽长袍,配着几片亮片和鳞片,十分高贵,只是她驮着背,手握着一根珊瑚木做得拐杖,让人更觉得亲切。

    而他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躺在床上。

    只见褚红尘捂着脑袋,一脸疑惑问道:“老婆婆,这是哪里?”

    此刻褚红尘身上早已没了戮阎的影子,还是那般温文尔雅,一股子的书生气,他的袍子也换了模样,是宝石蓝的一套新衣裳,穿在他身上,配着他温和清秀的五官,十分好看。

    听到褚红尘这般称呼自己,老妪闪过一丝尴尬,随后才缓缓说道:“哦,公子可觉得哪里不适?放心吧,公子此刻身处一个安全的地方,已无性命之忧了。”

    “这,不好意思,我有些糊涂,我只想知道我怎么会在这里。”他记得他应该在海上,和那邪祟厮杀才对,哦对了!自己后来中毒,是戮阎剑救了自己,然后……等等,戮阎剑呢?!

    他慌忙去看四周,都无戮阎剑的踪影,“老婆婆,你可看见我的一把宝剑?!”

    褚红尘急忙去扯她的衣袖,着急地询问着,只见老妪睁大了眼睛,随即笑脸盈盈道:“公子是说前辈?呵呵,放心吧,前辈很快就来了。”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嗖!”的一声,戮阎剑撞着门口的珠帘飞了进来,此时他已恢复了模样,浑身剑气凛凛,闪烁着蓝紫色的光芒。

    前辈?褚红尘脑子顿时闪过一丝片段,一个貌美的女子同另一个自己在对话,她口中也是这样叫着自己的。这是梦里的模样!

    “唔!”褚红尘觉得脑子有些乱,忍不住皱眉,连忙捂住自己的脑袋。戮阎剑在一旁看得着急,他在空中晃了晃想去帮忙,忽而想起自己现在不过是一把剑的模样,便只好开口询问道:“主人!你怎么样了?没事吧?”

    褚红尘摇了摇头才缓了过来,只是他却很惊讶,“戮阎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这是在哪里啊?还有,你怎么……怎么能开口说话了?”

    看着褚红尘一脸困惑的样子,戮阎剑得意地抖动身子,“主人你忘了吗?是你的鲜血帮了我啊,在海上,我借着你的鲜血提高了修为,现在已经可以自如地说话了。”

    说罢,它便将海上所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告诉了褚红尘。

134.鹃姬

    褚红尘脑瓜子灵,再加上戮阎如今言语自如,讲起话来更加绘声绘色,待一切解释清楚后,褚红尘也已经全部明白了过来。

    “原来如此,那么,眼前这位就是戮阎剑所说的那女子吗?”

    褚红尘指了指身边的老妪,只见老妪慈爱地笑了笑,点头回答:“孤正是前辈口中提及的女子,只是孤扼杀了生灵,已经受到祖先的惩罚……”

    接着,在老妪详细地解释中,褚红尘明白了一切。

    原来,老妪,也就是先前那位女子,是家族的管理者,她们是鲛女的后人,原本受鲛女保护住在荒芜岛,可是自从鲛女死后,荒芜岛的陆上屏障也无故消失,鲛女早有安排,荒芜岛随即沉入海中,他们本身就是鲛人幻化成的人类,所以就算到了海中依然能生活得很好,而且不会遭到人类的捕杀。只是不知为何,打从那时候起,他们就不会衰老,鲛人一族便不会衰老,因此鲛人一族愈发强大,但是似乎鲛女给予的庇护也有弊端,那就是鲛人一族不得杀生,否则就会提前衰老死亡,甚至是灰飞烟灭!

    听到这里,不单是褚红尘吓了一跳,连戮阎剑都变得颇为激动起来,浑身止不住地抖动。

    不过褚红尘还是惊喜的,没想到机缘巧合之下居然来到了荒芜岛这第二个目的地!实在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而且,老妪口中提到的鲛女不就是此行千骨昙的主人吗?他们又是鲛人一族,说不定对千骨昙以及如何到达晶界山会有所了解!

    “老婆婆,鲛女怎么如此残忍,你们是她的后人,怎么给你们庇护也弄得要受保护费?”只见褚红尘摊了摊手,表示疑惑。

    老妪心下一惊,刚想说什么,戮阎剑已经抢先一步低沉出声:“哼!还不是她自私,自己生前为了帮苍玄鼻祖打江山,手中沾满鲜血,死后却要你们为她赎罪,看似为你们好,可不就是跟那些收保护费的恶霸一样嘛!”

    “诶诶诶,前辈,你可千万别这么说,这是对祖先大不敬,我们能有今天都是鲛女大人的保护,不然我们哪还能过得如今这般自在?早就被人类捕杀光了,鲛女大人立这规矩也只是为了我们能平安生活,正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我们相安无事,那么诅咒永远不会发生,所以,我们的族人都已经很知足了。”

    老妪叹了口气,却依旧心满意足的模样,气的戮阎剑身子抖动得愈发厉害,“你们就是蠢才会被利用都沾沾自喜,我看这都是你们活该!哼,要不是她死了还要弄个什么千骨昙为祸人间,我的主人哪用千山万水去找这东西?那怎么还会被那邪祟偷袭?”

    原来,戮阎剑一直惦记的是这件事,难怪突然对鲛女埋怨起来。

    褚红尘笑了笑,心里感动不已,有时候一把剑都比人要有情有义,“戮阎剑,谢谢你,只是我一直不解,听你们刚才说,好像那鲛女是你第一代的主人,怎么你言语间竟好像对她很陌生?”

    “谁说她是我的主人!我的主人原本是苍玄鼻祖,是鼻祖为了讨她欢心才强行将我送给她的。再说了,我现在的主人是你啊,我戮阎认了谁便会效忠谁,就算她曾经使用过我,那也是曾经,也只是回忆,而且现在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她就算还没死,站在我面前,于我也不过是陌生人罢了,我说话又怎需对她客气?”

    戮阎的话只要是一个正常人听了都会感动的吧,一把好的兵器,却又对自己忠心耿耿,该是多么难得啊!

    “戮阎剑……”褚红尘的话一到嘴里却又像被堵住一样,千言万语化成一句呢喃,他多么幸运才能永远这样的好伙伴?!

    老妪在一旁笑着看着他们,说道:“前辈,不管怎样,孤也算是兑现自己的承诺了吧。”

    “承诺?什么承诺戮阎?”褚红尘抬了头,现在的他不知为何还是有些腰酸背痛,只见戮阎转了一圈,似乎有些不满,他冷哼一声,“老太婆,你话太多了!”

    如果此刻他能幻化人形,想必一记冷眼一定会准确无误扫射到老妪身上,这么一来,褚红尘更加好奇,他不喜欢被蒙在鼓里的感觉,“戮阎剑?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话落,褚红尘脑海中顿时闪过一些想法,他恍然大悟,试探性问道:“戮阎剑,我记得之前你说过因为你使用我的身体超出限度,所以我才来到这里,怎么我一点事都没有?承诺……等等,是不是这位老婆婆救了我?”

    “唉,主人,您这刨根问底的样子不好啊,算了,戮阎只是怕说出来让主人烦心,也不是刻意要隐瞒的,确实,是眼前这老太婆给主人服了鲛人族历代相传包治百病的灵水才使得您苏醒的,主人虽然中了剧毒且失血过多,但是传闻灵水连死人都救得活,更何况主人这区区小病?是吧老太婆。”

    说罢,后者轻微点了点头,并无怒意,但是褚红尘就没那么厚脸皮了,毕竟用了人家宝贵的东西,更觉得不好意思,于是,他冷着眸子看向漂浮在空中……哦不,应该是水中的戮阎剑,不喜地开口道:“戮阎!不得无礼!老婆婆好歹救了我的性命。”

    “哼!主人,你也太善良了吧,若不是我用话将她套进来,她哪会那么好心拿出法宝?再说了,什么救不救的,那可是她自己承诺的,我又没拿刀子架在她脖子上逼她,自己说出口的话自然要作数,怨谁呢?所以主人,这些都是你赢得,不必对这老太婆太客气。”

    戮阎顶嘴顶得相当好,可也句句是实话,呛得褚红尘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看来戮阎骨子里果然是个耐不住性子的主儿,如今言语自如便更了不得了。

    也是,上古神剑嘛。百兽之王的野性和傲性又哪是那么容易被驯化的?

    褚红尘皱了皱眉刚想说什么,便被一旁的老妪按住手背,说道:“算了公子,前辈所言不差,也句句属实,孤不会有怨言的,既然前辈不喜欢公子对孤的称呼,那公子便唤孤的名讳吧,孤唤鹃姬。”

    “鹃姬……好吧。”褚红尘也知道鹃姬是好心,毕竟戮阎的脾气摆在那他是知道的,而且自己多年来也是如此,戮阎剑跟着自己难免有样学样……额,就随他去吧。

    “鹃姬,我为何还是觉得腰酸背痛?”

    “公子莫急,灵水发作需要一定的时间,但这并不妨碍公子的行动。”

    褚红尘一听,暗自定了心,便继续询问道:“鹃姬,听戮阎说灵水神通广大,怎么你不服用恢复自己的容颜?”

    鹃姬苍老的脸上闪过一丝哀伤,也是,世上哪有女子能轻易舍弃自己的容颜呢?她心里终究是舍不得的吧。

    只见鹃姬叹了口气缓缓道来:“公子有所不知,灵水乃是鲛女大人的眼泪幻化而成,鲛女大人生来无泪,直到遇到苍玄鼻祖,经历过情爱她才流出泪水,也就一杯的量,如今全给予公子服用,世上再无灵水了,而且,诅咒就是诅咒,灵水来源于鲛女大人,诅咒也是,所以灵水并不具备帮我们恢复容颜的功能。”

    戮阎剑听到这里嗤之以鼻道:“看吧,鲛女就是在利用你们,在这世上,除了苍玄鼻祖和她与他的孩子,她根本不在乎任何人,她生来无泪,根本不会真心待你们。”

    “戮阎剑,静下来听鹃姬说!”

    褚红尘呵斥一声,戮阎剑才哼哼唧唧地静了下来。

    只见鹃姬叹了一口气继续说,“并非如此,其实,鲛女大人之所以设下诅咒也并不是不可以理解,虽然我们与鲛女大人同出一族,但是说是后人也确实勉强了些,毕竟我们不是鲛女大人的孩子所孕育的。其实,当时鲛女大人出生时,那里的族人待她并不好,以为鲛女大人是废物,便对她百般欺凌,所以鲛女大人才生来无泪,后来遇到苍玄鼻祖,大家才知道不过是珍珠被蒙上尘埃而已,虽然那时候的族人对此后悔不已,但鲛女大人已是对我们恨之入骨,所以她去世后虽然设下诅咒,但她同时也保护着我们,鲛女大人才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我们又岂敢埋怨……”

    说到这里,戮阎剑和褚红尘都沉默了,尤其是戮阎剑,他不知道鲛女经历了这么多,现在想来,那些族人才是祸乱根源,可是人心如此……

    “你们的族人还真是瞎了眼了,难怪鲛女这么对你们,要是我,恐怕还不止,定是要将负我的人百般折磨。”褚红尘冷冷开口,让人心生畏惧。

    戮阎也抖了抖身子,表示赞同,只见鹃姬的眸子顿时黯淡下去。

    “算了算了,鹃姬,我想问你点事,你可知,那晶界山的千骨昙?”

    褚红尘话音刚落,就见坐在一旁的鹃姬倒吸一口凉气,看来是知情的,“千骨昙?!当然,那可是鲛女大人创造出来的千年昙花。”

    “太好了,那你一定知道一些内情吧。”

135.百战不殆

    “孤确实知道的,千骨昙一直是个传说……”

    鹃姬话还未说完,却被褚红尘不耐烦摆了摆手打断掉,“鹃姬,关于千骨昙的事情大陆上人人皆知,我只想知道如何找到它的方法。”

    “什么?!你居然要得到它?翼国渡口……荒芜岛……这!难道你要?!难怪……难怪。”鹃姬惊呼一声,喃喃自语,神情有些迷离。看来她知道的不少。

    褚红尘紧紧盯着她,不敢放过一丝一毫的表情,生怕错过什么重要的讯息。看鹃姬这个样子,晶界山一行她一定知道什么!“鹃姬,你若知道什么,麻烦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戮阎剑在一旁抖动身子,生怕她不肯,便做着威胁。

    “你们就是要去晶界山才会到这里吧,没想到孤竟带你们到了第二个地点荒芜岛,那你们这般询问是否是要知道去鬼火村的路线?”

    “看来你果然知道,太好了,我正要询问的便是鬼火村的下落,鹃姬,你快告诉我。”

    褚红尘显得异常兴奋,太好了,七天时间,现在不过第二天便已快寻到第三个地点的所在了!

    鹃姬叹了口气,几条皱纹微微颤抖着,“唉,罢了罢了,一切都是天意,只是,公子当真要去吗?此行可能改变你今后的道路,福祸难测,若过得好,福源不断,若不好,你可能会失去你最爱最珍视的东西,你当真确定吗?”

    这一刻,她说得话云里雾里的,显得十分神秘,褚红尘十分疑惑,他皱了皱眉道:“鹃姬此话是何意?难道是说我不该去?”

    只见鹃姬站了起来,驱使着珊瑚木缓慢走到门口,慢慢说道:“公子有所不知,鲛人一族有块玉石,它可勘测天机,前些天孤勘测到会有人来到这里寻千骨昙的下落,孤必须助其一臂之力,这是天意,也是这个人的命。方才公子说出此行目的,孤才恍惚过来,那人便是公子。不过公子既然能来到这里,包括戮阎前辈、那邪祟,公子不觉得这太巧了吗,也许公子命中注定要走这条道路的,是天意在冥冥之中推波助澜让公子踏上这条路的。”

    褚红尘愣了神,没想到居然会有此等邪事!现在细细回想,一切确实太巧了,他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可是正如鹃姬所言,这一切或许就是天意吧,纵使他现在已经知道了内情,也知道了去晶界山可能会有自己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但他不可能再退缩的!

    于是想了想,他坚定地看着鹃姬的背影说道:“是了鹃姬,我现在已经无法退了,为了一个人的性命,我必须得到千骨昙!就麻烦你快些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吧!”

    “咚咚!”鹃姬驱使珊瑚木一步一步转过身来,“好!看来公子是有了意思了,那孤便说吧。鬼火村乃是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废村,可是它仍然存在了几十年不灭,为什么呢?原来,几十年前,那里本来如同桃源世界一般,人们安居乐业,但是有一天,突然一群外来人造访村庄,原来那些人是强盗,趁其不备杀害了全村人,并抢夺了全村的财物逃去,自此,那个村庄便常常有鬼火出没,有人说那里冤魂不散。曾经有人想把村庄翻修重建,却在第二天所有参与工程的人都莫名其妙死亡了,而且死相凄惨,有人说,是冤魂驱使鬼火伤人,自此,再没人敢去造次,鬼火村也因此得名。”

    鹃姬说得邪门,但褚红尘却不是信鬼怪之说的,他笑着摆了摆手道:“鹃姬,我是不信这些的,定是骗人的吧。”

    “公子不要不信!这世上不是只有人的,还有一些超出人范围的生灵存在,就比如说我们鲛人一族,也不完全是人,公子之前可有想过有我们的存在?再比如说戮阎前辈,有哪一把剑能通戮阎前辈般广大神通?翻天覆地只是一个念头?而且能开口说话?”

    褚红尘被这么说,确实是哑口无言,他陷入沉思,却见一旁的戮阎剑似乎不满,他摇晃了会,浑身散发蓝紫色的幽光,顿时四周的海水开始有了动荡。

    “喂老太婆!你说便说,提我作甚?我是上古神剑,哪能与你这小小鲛人相提并论?!你是想死吗?”

    “抱歉前辈,孤不过是举个例子给公子听罢了。”

    “哼!”

    只见戮阎背过身去傲娇地冷哼一声。

    褚红尘听了后本身就烦躁不堪,再加上戮阎剑无端取闹,便有些不喜了,“戮阎剑,不得无礼,鹃姬说的不假,对于人类来说,你确实是个不寻常的存在。只是鹃姬,我不明白,若鬼火村真有鬼魂,我若去了定是凶多吉少,你这般说到底是想让我去还是让我打退堂鼓?”

    “自然是让公子了解个透彻才好,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公子若是什么都不了解,万一去了被里面一些不知名的东西吞了只怕都不知道吧。而且,孤这般说自然是有法子给你的。”

    只见鹃姬一脸神秘,手中如同变戏法一般,顿时掌心中平白无故躺了张羊皮纸地图,她递给褚红尘。

    褚红尘打开一看,地图上打着无数的记号,圈圈点点一大堆,最后末端有一个叉叉,便是鬼火村了吧。

    “这是去鬼火村的地图,只要公子按照上边的路走,便没错了。”

    戮阎抖了抖身子,一下子飘到褚红尘手里,说道:“你这老太婆少胡说八道,什么鬼怪敢在我面前放肆!若敢伤害我的主人,便让他们再死一次!”

    褚红尘听到这里,顿时信心百倍,也不自觉握紧戮阎剑失声一笑。

    鹃姬却不以为然,她摆了摆手道:“不不不,前辈莫要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确实,前辈的能力毋庸置疑,但是鬼火村里的东西能存活上百年没点本事怎么行?若掉以轻心前去,定是白白送死的。公子,听孤一劝,到了鬼火村,一定要假装看不到听不到,一定要坚守本心,告诉自己那里是个废村,什么都没有,因为那些东西若是变换出幻象迷惑了你的心,你又是唯一能驾驭前辈的人,那到时候前辈是救不了你的,明白了吗?只要平安度过一个晚上,到时候地狱门应该也会出现的吧。”

    褚红尘信了鹃姬定不会说些玩笑话来寻他开心的,鲛女的后代怎会是穷凶极恶之徒,于是他沉了沉眼眸,心中多了些防备的心思。

    见他如此,鹃姬也放心了,她这就算完成了玉石交代的使命了,便莞尔一笑,苍老的脸竟让人觉得有些好看,褚红尘愣了愣,盯着她的脸说道:“鹃姬,我或许可以帮你……”

    他话还未说完,却听得外头一阵吵闹声硬生生打断了褚红尘的话。

    “出来!!”“出来啊你!”“你快出来!”……

    外面竟是一大堆声音在叫嚣着,鹃姬眉头一皱,驱使着珊瑚木出了去,她手一挥,去了屏障,不一会儿,外边便响起她威严的声音,“你们这是做什么!放肆!还不快回去!”

    “鹃姬大人,他一定是对你使了巫术,不然你的模样怎会如此?鹃姬大人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为了我们的族人快些叫他出来吧!”……

    外头吵吵闹闹的,惹得褚红尘不禁皱眉,他握紧戮阎剑走了出去,见外头一堆鲛人手握兵器围成一团,鹃姬站在门口一脸威严看着他们。

    “你们这是干嘛?”

    鹃姬回了头有些惊讶,“公子怎么出来了,这里不宜久留,公子快进去,待孤解决了再同公子细说。”

    谁知,人群里,突然一个声音响起,直指褚红尘,“就是他!就是他弄得,快抓住他!”

    这么一说,鲛人们仿佛有了斗志,一双双承载了怒火的眼睛顿时扫射到褚红尘身上,他们拿了兵器就打算一拥而上,鹃姬气得手中的珊瑚木不断敲击地面来表达她的愤怒,“你们反了吗!简直放肆!你们可知眼前是谁人?若是冲撞了他,你们的命轻而易举就没了!若是不想我们鲛人一族加速灭亡,你们最好给孤安分点!”

    说罢,鲛人们顿时失了神不敢轻举妄动,毕竟鹃姬是他们的王,他们不敢过分放肆的,只是下面叽叽喳喳地议论声仍旧未停。

    褚红尘知道鹃姬说得不是自己,而是自己手中的戮阎剑,毕竟戮阎剑的本事她是见识过得,说得也句句属实,她忌惮的也没错,不过惹了自己和惹了戮阎剑没区别,这点她倒是没想明白。

    不过无所谓,现在最要紧的是看看这些鲛人平白无故要闹什么把戏。

    这时候,只见鲛人前方一个年轻俊秀的男子走了出来,他身下同样是一条大大的尾巴,只是鳞片没有鹃姬的那么闪耀而已。

    只见他行了个礼说道:“鹃姬大人,请您把此人交给我们吧,莫要犯了众怒。他害的你容颜衰老生命危在旦夕,更弄得先前海域风波不断,此人定是邪祟,只有铲除了他大家才得以安全!”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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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相识,注定我们会结下缘分。 再相逢,注定我们会背道而驰。 当她怀抱着奄奄一息的他时,才发现,经历了这么多分分合合,我们之间终究是上帝开的一个玩笑。 她哭着对他说:下辈子,不要再爱上我。 他笑着对她说:下辈子,我还要爱上你。 对不起,我爱你。 【本书先甜后虐,是细水长流的古文笙夏光年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笙夏光年,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笙夏光年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