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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御九秋     残袍txt下载     残袍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五十六章 三折圈绕

    此时天sè已经朦胧,左登峰借着夜sè的掩护远远的跟着那个年轻的道士,此人先前的言行令他很是起疑,所以才要跟踪此人一探究竟。

    那年轻的道士径直跑向南侧的镇子,急切之下甚至用上了身法,但是他沒有度过天劫,只能在地面上蹦跶。

    进入镇子之后年轻的道士一直抬头在镇子上方寻找什么,片刻过后跑进了一家亮着灯的当铺,左登峰闪身而至,站在大门左侧凝神倾听。

    年轻的道士进门之后立刻要求借用电话,左登峰这才明白他先前抬头寻找的是电话线。

    当铺的朝奉痛快的答应了他的要求,年轻道士打了个电话,第一句是“师兄,我遇到他了”,随后就是连续数声“好,好,好。”

    左登峰很清楚年轻道人嘴里的“他”就是自己,环视左右之后,发现街道上少有行人,于是决定抓走此人刑讯逼供。

    片刻过后那个年轻的道人走了出來,左登峰待其离开灯光范围立刻上前抓住了他的左臂,与此同时玄yīn真气自其肩头云门穴灌入,这一穴位属于十二经络中的手太yīn肺经,云门穴受控,人的肺部会受到影响,由此令得呼吸困难,无法发声。

    带着年轻道人离开了镇子,左登峰來到了僻静的林中,撤走了灌入对方云门穴的灵气。

    “我脾气不好,也沒什么耐xìng,是杀你还是放你全在一念之间。”左登峰出言笑道,有时候直接逼问会有一定的局限xìng,威胁是最好的办法,人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会想尽一切办法保命。

    “真人饶命啊,我不想死。”年轻的道士立刻跪了下來,在沒有第三者在场的时候,人自尊的底线会大大降低。

    “说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來。”左登峰点头笑道。

    “我是福源观的道人,奉命在这片区域游荡,如果遇到你询问就告诉你张天师和杜秋亭都去了辰州派。”年轻道人急切的开了口。

    他这话一出口,左登峰立刻感觉到了事情远比他想象的复杂,先前纪莎说的是金针和张弘正在湖南僵持,但是这个年轻道人所说的话却表明这些人好像是冲着他來的。

    湖南是个大省,区域辽阔,在这么大的区域内守株待兔那得需要多少木桩,几百,几千,总之几十是不够的,由此可见对方人数众多。

    “你在这里游荡多久了。”左登峰出言问道。

    “今天下午刚出來。”年轻道人急切的回答。

    左登峰闻言陡然皱眉,这个年轻道人说几天他都不意外,唯独说今天令他吃惊,因为他是今天中午时分才从陕西离开的,也就是说陕西方面有人给湖南报了信儿。

    “是谁命令你这么做的。”左登峰出言再问。

    “我们掌教。”年轻道人额头见汗,他这话一出口无疑把自己的掌教给出卖了。

    “走吧,今天晚上我沒有遇到你,你也沒出卖你的掌教。”左登峰冲年轻道人摆了摆手。

    “是,是,是,谢谢谢谢。”年轻道人死中得活,连滚带爬的跑开了。

    年轻道人离开之后左登峰纵身回掠,与此同时思考事情的始末,他需要将零散的线索捋一遍,根据年轻道人交代的情况來看,此事跟龙虎山正一教脱不了干系,因为他并不认识什么福源观的道人,也沒得罪过他们,福缘观出來传递消息无疑是受到了争虎山的指派。

    确定了是龙虎山在幕后主使,接下來要考虑的就是龙虎山有什么目的,毕逢chūn所在的白云观是隶属于龙虎山的,他在五台山杀了毕逢chūn,此事肯定已经传扬开來,龙虎山不可能沒得到消息,去年在茅山他曾经得罪过张弘正等人,这次又杀了正一下属的一派掌教,龙虎山肯定要对付他。

    接下來还有分析另外一个问題,那就是龙虎山为什么要在湖南设伏而不去陕西的周陵寻衅,左登峰沉吟过后认为有两种可能,一是龙虎山在江西,江西与湖南接壤,在湖南设伏相当于在家门口作战,如果去陕西那就远了,有三千多里,长途奔袭对他们不利,此外正一教的势力范围大部分在江南,江北的势力较弱,北上寻衅容易铩羽而归。

    还有一种可能是正一教原本并不是特意对付他的,而是割草拾兔子捎带着,也就是说聚集在湖南的正一教门人有可能是对付金针的,这种可能xìng大,因为正一教门人在他动身之前并不知道他会到湖南來,只是在他动身的时候才知道他要來,因此才仓促的开始准备。

    想及此处左登峰开始回忆在哪个环节上走露了风声,仔细想來消息应该是在周陵泄露的,办完事情之后他与纪莎进行了一番关于去向的对话,而说这番话的时候挖掘周陵的那些士兵离他并不远,这些人离开之后有可能被道门中人抓到并审问,两巴掌下去肯定什么都说了。

    陕西方面的道门中人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应该是电话通知了湖南方面,正一教的道士是火居道士,有家室和朋友,火居道士都有财产和产业,拥有电话不足为奇。

    想通这些,左登峰心中明朗了许多,但是还有一些问題他沒想明白,首先就是在各个路口游荡的道门中人,即便十条路一个道士,湖南那么多路,那得多少道士來传递消息,这一问題困扰了左登峰半柱香的时间,不过很快他就想通了缘由,他先前乘坐的飞机是飞往长沙的,长沙在湖南东部,而辰州派在湖南的西北,倘若他平安的在长沙降落,必定会采取直线西行前往辰州派,正一教只要在这条线路上布置道人就行,有几十个人就足够了。

    正一教派出这些道人传递消息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将他引向辰州派,但是这个举动有点画蛇添足,因为他來湖南肯定会去辰州派,根本就不用这些道人传递消息,但是正一教派出这些道人肯定是有目的的,思前想后正一教派出道人沿途传递消息只有一个作用,那就是防止他在中途逗留,催促他尽快过去。

    “那个道士干啥去了。”铁鞋见他回返凑了过來出言发问。

    “办事儿去了,跟咱沒关系。”左登峰背起木箱随口敷衍。

    “你咋成天疑神疑鬼的。”铁鞋在树林边被蚊子咬了一个多钟头很是火大。

    左登峰闻言笑了笑沒有接话,若不是疑神疑鬼,他可能就钻进圈套里了。

    铁鞋见他准备启程,便扔掉驱赶蚊虫的带叶树枝背起了木箱。

    “今天太晚了,先不忙赶路了,回去吃饭休息吧。”左登峰冲铁鞋说道,既然对方的目的是让他尽快过去,他就拖延一下时间。

    铁鞋自然不会持反对意见,跟着左登峰回到镇子找到旅店吃饭喝酒,吃完饭左登峰才想起已经身无分文,零钱打麻将输了,金条给了受伤的伤兵,幸亏先前给铁鞋的两根金条铁鞋还沒有花完,二人结账过后上楼休息。

    铁鞋盘坐在地板上念了几遍经文也就睡了过去,左登峰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他担心金针的安全,金针这个人很有责任感,肯定不会带着茅山众人以身涉险,极有可能是独自到湖南來的,而且他來湖南已经有些rì子了,他做过什么,现在在哪里,是否还安全,这些都是疑问。

    虽然先前的思考全部顺理成章,但是左登峰始终感觉有点儿别扭,但是具体是什么地方令他感觉到别扭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总之是有点地方不够通顺。

    心中有事儿,左登峰就难以入睡,而铁鞋却睡的很舒服,甚至还打起了呼噜,修行中人气息顺畅按理说是不应该打呼噜的,但是铁鞋肝经和心经并不通畅,加上是坐着睡的,便出现了打呼噜的情况,不过他打呼噜跟念经的声音差不多,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他在彻夜念经。

    心中的那一丝别扭令左登峰微微烦躁,赌气似的在脑海里将诸多细节快速过滤,试图寻找到不够通顺的地方,功夫不负有心人,良久过后他终于想到问題出在了哪里,坠机的地点在湖南北部,离辰州派不过七八百里,这么近的距离他再怎么磨蹭也能很快赶到辰州派,正一教有必要派出道人进行催促吗,再催也省不了多长时间,正一教的这个举动有点画蛇添足。

    按照常人的思维來推断,你中途报信儿催我去辰州派是因为那里已经布下了陷阱,而我偏偏磨蹭几天,不落进陷阱,这一思维很通顺,但是有点浅了,张弘正虽然狂傲,却并不是笨蛋,他的思维应该不止这么个深度,有沒有可能张弘正是在故意误导他,延缓他前往辰州派的时间,如果真是这样,那对方延缓自己前往辰州派的唯一目的就是想赶在自己到达之前做一件什么事情。

    “起來,快起來,上路。”想及此处左登峰喊醒了铁鞋。

    “你怎么反反复复的。”铁鞋睡眼朦胧。

    左登峰闻言沒有接话,快速的收拾好东西自窗户跳了出去,铁鞋只得跟随。

    在急速西掠的同时左登峰的心情很沉重,他并不怕对方的陷阱,也并未过多的担心金针的安全,他心情沉重是因为张弘正先前的计策是三折圈绕的误敌之法,这一策略只对多疑的人奏效,可是张弘正并不了解他的脾xìng,知道他有多疑习xìng的只有跟他朝夕相处多rì的玉拂……

第二百五十七章 辰州一派

    一直到现在左登峰也不清楚在他被天辰和尚抓住的这段时间玉拂都经历了什么事情,眼下他也无心猜测,只要赶到了辰州派,答案马上就会显现。

    “左登峰,咱们这是要去哪儿。”铁鞋睡眼朦胧的打着哈欠,他与左登峰已经熟识,早就直呼姓名了。

    “去辰州派。”左登峰出言说道。

    “你之前去过辰州派吗。”铁鞋随口问道。

    “沒去过,但我知道位置。”左登峰使出五成身法迁就铁鞋,倘若将风行诀全力施出,铁鞋根本就跟不上。

    “沒去过你怎么知道在哪儿。”铁鞋面露疑惑。

    “别说了,快走吧。”左登峰微微加快了速度,在此之前他曾经在寻找庸国古城的时候自远处看到过辰州派,不过他此时心情焦虑,懒得跟铁鞋解释。

    左登峰先前估算的很准确,他们落脚的地方距离辰州派的确有八百里的路程,二人三更出发,一路上风驰疾行,拂晓时分已经接近地头,此时左登峰发现了异常,大路通往辰州派方向的岔道上有着很明显的搏斗痕迹,树木倾倒,地现深坑,路旁的草丛中新起了很多坟头,这些坟头都很低矮,很显然掩埋的相当仓促。

    左登峰落下身形仔细观察,发现路两旁有着少量的衣服碎片,这些衣服碎片以黄红两sè为主,闻之带有尸臭,中国各地丧葬习俗不同,大部分地区八十岁以下死亡穿黄,超过八十岁就为喜丧,可以穿红,这些带有尸臭的黄红布料很显然是尸体穿着的寿衣,此外在道路两侧的树干和灌木枝叶上还有着已经干缩的碎肉,但是周围并沒有血液,诸多迹象表明,这里先前曾经有道门中人cāo控尸体进行过斗法。

    “有人在这里打过架。”铁鞋站在路中环视左右,傻子都能看出來的事情疯子也能看出來。

    “是的,走吧。”左登峰点头过后再度跃起,这处斗法的遗迹表明了之前曾经有一波人阻止另外一波人进入辰州派所在的区域,之所以说是一波而不是一个是因为斗法留下的痕迹绵延数里,这就表明先前发生的是群殴而不是独斗。

    随后二人又在小路上发现了几处斗法痕迹,不过左登峰沒有再下去检查,一路西行,辰时未过二人便到了辰州派所在的山脚下。

    辰州派位于湘西地区,古时属于蛮荒区域,辰州派是正一教的一个小分支,由于地处偏远,香客稀少,辰州派的规模并不大,上山的石路也不宽,只有六尺,由于夏季树木长的比较快,石路两侧的树枝有不少伸到了石路上,能够供人行走的地方五尺不到。

    到了这里,出于对辰州派的尊重,二人沒有再度凌空飞掠,而是顺着山路快速上山,辰州派所在的山峰为母子峰,稍低的子峰在前,道观在后面的母峰,二人來到子峰峰顶就发现了后面的道观,与此同时也看到了聚集在道观前面空地上的大量人群。

    这一情形令左登峰眉头大皱,人群分为东西两阵,西侧人数较多,足有数百,东侧人数较少,却也有百十号人,这些人各个身穿道袍,无疑都是道门中人,辰州派前面的空地并不算很宽敞,数百人聚集在那里显得很拥挤。

    “要不要偷偷躲起來看看情况。”铁鞋见左登峰皱着眉头,以为他心生怯意。

    “等我想想。”左登峰摆手说道,虽然距离很远,但是他仍然看清了西侧那群人领头的是张弘正,而东侧那群人是以金针为首的,此刻令他疑惑的是茅山派会法术的也就五六十人,金针哪來这么多帮手,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顾虑,那就是金针并沒有让他來帮忙,他是自己热心肠跑过來的,万一金针并不需要自己帮忙,岂不成了画蛇添足。

    “你想好沒有。”铁鞋见左登峰站立不语,再度出言催促。

    “别着急。”左登峰摇头说道,常言道三思而后行,此刻他就需要三思,茅山派沒那么多会道术的弟子,金针身后的那些帮手有可能是其他门派的道人,金针毕竟是正一教地师,位列三师地位尊崇,北方大部分地区的正一弟子还是买他的账的,他如果需要帮助北方众人闻风前來援手也不是不可能,那两群道人的衣着也能看出北方和南方的差别,东面的那些道人穿的道袍以黑灰sè为主,应该是布衣,而西面的那些人穿的道袍以青黄为主,应该是丝衣,目前的情况好似成了南方和北方的内讧。

    左登峰沉吟良久,仍然沒能拿定主意,令他难以决断的因素太多了,金针跟他的关系属于私交,如果目前出现,无疑会令金针难做,在此之前他只是得罪了张弘正等人,可是他在五台山杀了白云观掌教毕逢chūn,毕逢chūn可是北方人,天知道金针后面的那些人有沒有跟毕逢chūn关系很好的。

    “大师,你去把杜秋亭叫过來,不要提我的名字。”左登峰冲铁鞋说道,目前他对之前发生的情况一无所知,最恰当的处置方法就是将金针喊过來问明情况。

    铁鞋闻言点头答应,快速的奔向了辰州派的道观。

    左登峰一直目视着铁鞋北去,铁鞋到了北侧的广场径直走向了金针,由于距离太远,左登峰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也看不清金针的表情,片刻过后铁鞋回头了,这一次沒有用跑的,几个起落回到了左登峰近前。

    “阿弥陀佛,他不來。”铁鞋摇头说道。

    “他怎么说的。”左登峰看向北侧广场,此刻广场上所有人都在扭头南望,他的行踪已经被铁鞋暴露了。

    “他说跟你是私交,不便相见。”铁鞋再度摇头。

    “我说过别提我的名字。”左登峰闻言立刻知道是铁鞋说漏了嘴,此时正一教的jīng英几乎全在这里,在这种当口金针自然不能相见。

    “老衲说的是你的外号。”铁鞋一脸的无辜。

    “说残袍和说左登峰有什么区别。”左登峰一听哭笑不得,不过他并未怪罪铁鞋,怪只怪自己的名声太坏,金针不见也是出于无奈。

    “咱去寻找地支吧,从这里磨蹭啥。”铁鞋摇头说道。

    “你过去的时候他们在说什么。”左登峰抬手示意铁鞋稍安勿躁。

    “他们沒说话。”铁鞋愕然摇头。

    “我过去看看,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我再走。”左登峰说完凌空而起,径直掠向北侧山峰,两座山峰之间的距离有八里之遥,恰恰是风行诀掠行的最远距离,他是故意这么做的,意在震敌止杀,十三见他离去,随之窜至半空,爪踏虚空,紧紧跟随。

    虽然先前正一教众人已经知道他在这里,在他出现的时候还是开始sāo动,直至看到他掠出三里仍未落下借力方才慢慢止住sāo动,五里之后变的鸦雀无声,八里之后目瞪口呆,左登峰掠行的距离彻底镇住了他们。

    左登峰的举动在众人看來属于炫耀,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这个举动是为了少杀人,如果不展示身法,众人就有可能对他下手,届时他只能靠杀人來震慑对方。

    “见过杜掌教。”左登峰落下身形之后冲金针拱了拱手,金针此刻面带风尘,目隐倦意,很显然已经离家很久了。

    “无量天尊,左少侠客气了。”金针稽首还礼,与此同时冲他投來了歉意的神情,他明白左登峰的用意,但是他有他的无奈。

    “你这jiān贼杀我正一门人,竟然还敢现身。”张弘正离座站起高声呵责。

    “毕逢chūn垂涎我的玄yīn护手,我杀他有什么不对吗。”左登峰转身看向张弘正,张弘正虽然衣着华丽,眼球之中也有血丝,这表明他近期也沒有休息好。

    “大胆狂徒,白云观主即便有失德之处也轮不到你个外人下手,你真以为凭借那歪门邪道可以天下无敌。”张弘正身边的一个老年女道愤愤开口,毕逢chūn垂涎左登峰玄yīn护手而被杀的事情已经传开了,他们不承认也不行。

    “你给我闭嘴,不然我再冻你一次。”左登峰出言笑道,这个长的对不起爹娘的老道姑他认识,先前在茅山派被他冰封过一次,是被人抬走的。

    老道姑闻言几乎瞪爆了眼珠子,却也不敢再多嘴,她尝过玄yīn真气的滋味儿,躺了大半年。

    “杜掌教,你为何会在这里。”左登峰吓退老道姑,转身冲金针问道,他这话有两个用意,一是告诉众人他到这里來并不是金针邀请的,二是确定一下金针此行的目的。

    “正一教内之事本不该告知外人,但张弘正欺人太甚,以莫须有的罪名污我爱国之誉在前,假公济私削我地师之位在后,而今还干出了欺天君凌门人的卑鄙之事,贫道先前与崔真人在南京大行义举微有薄交,怎能坐视不理。”金针说的慷慨激昂。

    左登峰闻言忍不住想笑,且不管金针说的多么光明正大,归根结底还是老抢老婆的。

    “杜秋亭,本天师内室有缺,行礼下聘有何不可,你自甘堕落沦为rì寇爪牙在前,所交非人勾结邪派妖人于后,而今竟因一己私yù而分裂正一教门,你对得起列位天君吗。”张弘正也不是省油的灯,闻言立刻给予反击。

    二人这番对话令左登峰明白了其中缘故,玉拂并沒有答应嫁给谁,只不过是张弘正來下聘礼,金针一看事儿不好跑來阻止。

    “敢问天师,令正新丧不过三年,你便下聘续弦,此举可有失德之嫌。”金针阵营内也有死忠。

    “林正道,你不要指桑骂槐,谁不知道杜秋亭也是丧妻鳏夫。”张弘正的发言人是那个老道姑。

    二人这话并不是针对左登峰的,但是他越听越别扭,玉拂这个黄花大闺女真是够倒霉的,喜欢她的和她喜欢的全是死老婆的……

第二百五十八章 十三闯祸

    二人互相言语攻击的时候左登峰环视了一下他们身后那些道人,这些道人虽然衣着完整,却有很多面露疲态呼吸急促,这是灵气耗损过度的表现。

    正一教擅长的是符咒,练气法门并不jīng妙,所以少有度过天劫的道人,这些人面露疲态说明他们先前曾经施展过法术。

    时至此刻左登峰终于恍然大悟,正一派的人虽然发生了内讧,却并沒有面对面的厮杀,他们是控制着尸体拼杀的,他们有这个远程控制的能力,两年前金针在青岛就曾经驱使一具女尸布阵试图困住他,那时候金针距离女尸布阵的地方有十几里。

    左登峰原以为坠机之后落入坟场见到的那种情况纯属凑巧,现在看來自江西到湖南沿途的坟场很可能都遭了秧。

    眼下的这种情况他很难帮的上忙,所谓内讧也不可能真的动手厮杀,因为他们还沒到以命相博的地步。

    “杜掌教,我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你我有缘再见。”左登峰沉吟过后冲金针拱手开口,他之所以赶到湖南是担心金针吃亏,现在发现他不是独身一人,也就沒有滞留的必要了。

    “贫道独自南下已近月余,还是近rì这一干道友带來了消息,贫道才得知少侠遭逢巨变。”金针稽首开口。

    左登峰闻言冲金针笑了笑,此时有外人在场,金针很多话不方便说,这些话已经足够了,至少左登峰知道金针并不是知而不救,独身一人的时候很难得到消息,尤其是在人生地不熟的异地,等到金针得到消息的时候他已经获救并晋升为紫气巅峰了,此外金针所说的时间也能对的上,按照时间推断玉拂回到辰州派之后张弘正得到了消息并往这里赶赴,金针随后也听到风声前來阻止。

    “诸位道长,后会有期。”左登峰冲金针身后的那些人拱了拱手,众人闻言急忙稽首还礼。

    众人还礼在左登峰的意料之中,有些事情是极为微妙的,根据金针先前所说的话來看,他身后的这些帮手是最近才赶來的,这些帮手之所以來帮金针,钦佩金针的人品只是一部分,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他们知道金针跟左登峰是兄弟,只要跟金针站在一起,他这个喜怒无常的煞星就不会冲他们的门派下手,这是他们的明哲保身,源自世人对强者的敬畏。

    冲众人道别过后,左登峰与金针对视点头,转而凌空离开。

    左登峰此时的心情并不好,因为金针最后看他的眼神并不全是默契和感激,还有一丝隐不可见的惧意,金针是他yīn阳五行的启蒙老师,也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左登峰并不希望自己的朋友怕自己。

    金针对他的帮助仅局限于他修行的初期,事后他多次帮过金针,表面上看是金针欠他的了,但是左登峰并不这么认为,金针在他修行初期给予的指导类似于一个好心人给了一个穷光蛋十枚大洋的本钱,穷光蛋利用这十枚大洋赚到了黄金万两,回报好心人的时候不能只将本钱还回去,应该十倍百倍的回报才对,古语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说的也是这个道理,涌泉相报并不是多给了,而是你天经地义就该回报人家那么多。

    左登峰讲究公平,但是这种公平并不是狭义的一口换一口,他很清楚怎样对待别人才是真正的公平,哪怕rì后金针再有困难他还是会义不容辞的施以援手,不过他感觉金针应该不会一直这么倒霉。

    “走吧。”左登峰落回原处冲铁鞋说道。

    铁鞋闻言背上了木箱,二人刚准备离开,铁鞋开始叫嚷,“咦,你的猫呢。”

    左登峰闻言环视左右,发现十三不在身边,先前回掠的时候他一直在想事情,忽视了十三,不过他并沒有过分紧张,因为沒人敢动十三。

    左右沒有十三的踪影,左登峰将视线转移到了北侧的广场,十三也沒在那里。

    “在屋顶上追猴子。”铁鞋伸手前指。

    铁鞋一提醒,左登峰立刻将视线挪到了广场北侧的辰州派道观,一看之下亡魂大冒,正如铁鞋所说,十三此刻正在道观的屋顶上,但是它不是追猴子,而是打猴子,那只猴子正是玉拂的九阳猴。

    左登峰很了解十三的xìng情,十三有七分霸气和三分慵懒,霸气是它天生的,慵懒是因为它活的时间长了,不管什么动物只要活的久了都会懒得运动,此外十三还有一个很大的特点,那就是记仇,先前在河南山下的旅店里九阳猴曾经招惹过它,那一次十三追了半宿也沒追到猴子,此后它也沒有机会正儿八经的报仇,这次终于让它逮住机会了,此时的十三可不是两年前的十三了,九阳猴哪里是它的对手,被十三摁倒在地抓的猴毛乱飞。

    左登峰见此情形哪里还会多想,急忙提气轻身快速回掠,他太了解十三了,知道十三下死口,先前在三江并流区域若不是铁鞋发现的早,它能把老大给咬死。

    正一教的众人眼见左登峰回掠也并沒有过分意外,因为他们都听到了道观里传來的猫和猴子的叫声,情势危急左登峰顾不得礼数,径直掠进道观,高喊着喝止了十三。

    十三听到左登峰的话放走了那只饱受蹂躏的猴子,就在此时一道白sè的身影自道观掠上了屋顶,九阳猴径直扑到了玉拂的怀里,连声尖叫,受惊不小。

    “我沒管好它,你的猴子沒事儿吧。”左登峰反手给了十三一巴掌,他知道十三不会受伤,此举是做给玉拂看的。

    “你的事情我刚刚听说,我当时不知道你失去了灵气修为,不然我不会离开你的,你如果出了什么事情,我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玉拂低头检查了九阳猴的伤势,十三的爪子很是锋利,猴毛被抓掉不少,身上也有血痕,好在沒有xìng命之忧。

    玉拂这话一出口,左登峰立刻知道糟了,玉拂不同于其他女人,丝毫沒有扭捏作态,一见面不但沒有追究他之前做过的事情还主动反省自己当rì的疏忽。

    在此之前左登峰并沒有想跟玉拂见面,也沒想到玉拂会一点儿也不记恨他,可是现在看來玉拂不但沒记恨他,看着他的眼神还充满了自责和感动。

    “你瘦了。”左登峰心里在想事情,嘴里快速的敷衍了一句,这话一出口他立刻就后悔了,人不能紧张,一紧张就容易说错话,玉拂瘦了是真,但是他说出來就显得充满了关怀。

    “你也瘦了。”玉拂柔声开口。

    左登峰闻言哭的心都有了,一步错百步歪,说错一句话就沒法儿收场了,他是來帮金针抢老婆的,不是來抢金针老婆的。

    “是师兄暗中撺掇,张弘正自作多情,我并无嫁人之心,不过我沒想到你会來。”玉拂脸上洋溢着幸福和感动。

    玉拂每说一句左登峰的脑子就懵一分,在玉拂看來他是听到她要嫁人的消息而赶过來横刀夺爱的,玉拂将他的到來理解成了对她的表白。

    “我是來帮杜秋亭的,你别误会。”左登峰快速的做出了反应,绝不能优柔寡断任由事情无法收场。

    “我知道你生我的气,我不该不相信你,也不该造作耍xìng在你需要我的时候离开。”玉拂深感自责,羞愧落泪。

    左登峰此时额头已经开始冒汗,二人此刻正在屋顶上,道观外面可以清楚的看到他们,即便听不到二人的交谈,却能看清二人的动作,这事儿要是处理不好就真成横刀夺爱了。

    “你这个畜生,怎么下那么重的口,崔真人的猴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扒了你的皮。”左登峰急中生智高喊着反手又给了十三一巴掌,他这一巴掌是做给外面的人看的,得让他们以为玉拂是因为猴子受伤而掉泪的。

    十三此刻被左登峰提在手里,挨了打也并沒有叫唤,因为左登峰压根儿就不舍得真打,高举轻放,触毛即止。

    “好了,别怪十三了,九儿沒什么大碍,咱们下去说话吧。”玉拂出言邀客。

    左登峰一听更懵了,他压根儿沒想到三分钟不到就把事情的搞成了这样,这要是跟玉拂下去了,外头那两俩家伙一准儿得哭。

    “不能轻饶了它。”左登峰无奈之下只好再拿十三当挡箭牌,反手又是一下子,与此同时快速的思考该怎么处理眼前这个棘手的局面。

    “你一定要相信我,这件事情真不是我的本意,掌教师兄关心则乱,擅作主张,我也埋怨过他,不过现在看來还得感谢他。”玉拂面露羞涩。

    左登峰闻言摇头苦笑,谁家的大姑娘快三十岁了还沒嫁出去家人都会着急,这一点他并不怀疑,令他感到无奈的是玉拂错误的解读了他的到來,对他的言语和神情也大大超越了朋友之间的分寸和礼数。

    “你不相信我。”玉拂见左登峰摇头,顿时面露悲伤。

    “我沒怀疑过你。”左登峰抬手又给了十三一巴掌,这一下是真打,十三今天真把他害惨了。

    “咱们下去说吧。”玉拂向南瞟了一眼。

    “我不下去。”左登峰连连摇头,这个当口要是下去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知道你受了很大的委屈,那些押你游街的人咱们一个也不放过,下去吧,我有话要对你说。”玉拂腾出右手过來拉他。

    左登峰见状只能再度抬手去打十三,但是先前那一巴掌他打实了,十三眼见他又要打,扭身挣脱,调头跑掉了。

    十三一跑,挡箭牌沒了,左登峰彻底傻眼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 一吻而别

    “我去把它抓回來。”左登峰关键时刻灵机一动,冲玉拂交代一句便追着十三去了。

    左登峰希望十三一直跑远,这样他就有借口尾随而去,可是十三并沒有跑远,跳到另外一处屋顶就停了下來,左登峰见状暗暗叫苦,一个好的助手应该在领导有难的时候挺身而出而不是调头跑掉,从这个角度來说十三这家伙不是个好助手。

    “玉真人,后会有期。”左登峰抓起十三向北掠去,众目睽睽之下除了跑掉沒别的办法。

    这话说完左登峰立刻后悔了,玉拂姓崔,外人一般称呼她崔真人,只有熟悉的人才以玉真人称呼她,这句话无形之中告诉众人二人关系很密切。

    不能再待下去了,再待下去还得说错话,心念至此,左登峰快速穿过道观的殿舍向北掠去。

    “左登峰,等等。”身后传來了玉拂的娇喊。

    左登峰沒有回头就知道玉拂追來了,这一刻他知道事情彻底砸了,玉拂的声音充满了柔情和急切,傻子也能看出玉拂对他有情。

    “这是天灾,不能怪我。”左登峰并未停留,与此同时暗自嘀咕着自我安慰,他到湖南的出发点是好的,也沒做错什么,错就错在十三不该跑去追咬玉拂的猴子。

    “你给老子闯大祸了你。”左登峰将十三扔上肩头,再度加速飞掠,虽然跑掉也不是解决问題的办法,但是总好过留在这里面对尴尬。

    左登峰一口气掠出了一百多里,他要跑玉拂是追不上的,但是左登峰停了下來,因为他想起把铁鞋忘了。

    现在回头无疑会碰到随后赶來的玉拂,可是不回去就会跟铁鞋走散,一旦走散就联系不上了,皱眉良久,左登峰向东偏出了数里,在树林之中快速穿行,但是盛夏时节的树林之中荆棘遍布,很是难行,而且林间高度不够,无法扛着十三,沒跑出多远左登峰就无奈的掠出了树林,自树林之中跃出之时,竟然发现玉拂就在前方百步之外,左登峰愕然愣神之际玉拂已经疾掠而至,到得近前伸手就抱。

    “你跑啊,回头干嘛。”玉拂个子很高,抱住左登峰之后二人是面对面直视的,玉拂一开口,左登峰能清楚的闻到她嘴里呼出的如兰气息,这是处子特有的口气,与年龄无关。

    “我回头是因为明净大师还……”

    左登峰话沒说完就戛然而止,因为嘴被玉拂堵住了,玉拂的动作很快,左登峰被她抱住之后处于惊愕状态,哪里料到玉拂会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这是一种左登峰久违的感觉,绵软而清新,柔糯而火热,左登峰此刻脑海之中一片空白,唯一的感觉就是这种感觉很好,正是他一直深切怀念并迫切需要的。

    左登峰体内本就阳气过盛,受到刺激之后立刻就有了反应,这种反应异常强烈,强烈到玉拂都能够隔着衣服感觉出來。

    感受到了左登峰的强烈反应,玉拂旖念更重,旖念的升起令她气息不畅无法凌空,于是便紧紧的抱着左登峰,借助他的凌空之势暂时悬空。

    玉拂能感受到左登峰的生理反应,左登峰也同样能察觉玉拂的身体变化,玉拂出远门的时候才会佩戴护身金甲,这一次她并沒有穿着金甲,加上夏天衣物较薄,左登峰能够感受到玉拂柔美的身体曲线和激动造成的微微颤抖。

    “你想憋死我啊。”良久过后左登峰扭过头去夸张的喘着气,与此同时自玄yīn护手之中快速抽取寒气中和体内肆虐的阳气。

    “我当时不该赌气南下,我错过了一个与你同生共死的机会。”玉拂面sècháo红,快速的环视左右,转而双臂微微用力带着左登峰身掠向西侧十步外的草地。

    “不能怪你,我做的那些事情太令人起疑,我也太过要强,其实我应该告诉你我灵气被人废掉了。”左登峰体内阳气异常暴虐,快速自右臂涌入的寒气短时间内竟然无法彻底压制体内的阳气。

    “这里不会有人來的,我今天就给了你。”玉拂探手解着左登峰的布扣。

    玉拂是个冷傲辣手的女人,但是她的作风很是传统,一直洁身自爱,此时的举动大违常规,不过左登峰并沒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相反的他感觉玉拂的举动很自然,发乎于心,现之于形,心xìng所致,毫不造作。

    “我也很想,但是不能。”左登峰探手抓住了玉拂的双手,玉拂先前的一吻令他**中烧,激昂雄起,他是经过人事的男人,懂得交合的美妙,他怀念那种紧缚温暖的感觉,但是他并未丧失理智。

    “由不得你了,必须让你迈过这道坎,不然你永远活在过去。”玉拂赌气一般的抽出了双手再度探解。

    “你一开始亲我的时候我是迷乱的,但是很快我就恢复了理智,不过我沒有立刻推开你。”左登峰抓住了玉拂的双手,阻止了她的动作。

    “你今天不管说什么都沒用。”玉拂酥胸起伏,呼吸急促。

    “你知道我为什么沒有推开你吗。”左登峰试图将寒气逼入玉拂经络助她平息yù念,但是玉拂调运灵气阻止寒气入体。

    “不知道。”玉拂再度抽出了双手,这一次她沒有再去探解左登峰的衣扣,而是做出了更大胆的动作,她要向左登峰展示自己的决心。

    “快放手。”左登峰低头看向玉拂下探的右手。

    “你为什么要委屈自己,你的坚持有什么意义,她若在天有灵也不希望看见你这么难受对不对。”玉拂并未松手,她清楚的感受到左登峰强烈的反应,她不明白左登峰是靠怎样的意志控制住了自己。

    “我已经坚持了快四年,再有一年我就彻底解脱了,你希望我死不瞑目吗。”左登峰此时已经自玄yīn护手里抽取了足够的寒气,但是他并沒有反冲压制心中的**。

    “你若自尽,我会跟你一起死。”玉拂松开右手抱住左登峰失声痛哭,玉拂此时感觉到了极度的后悔,后悔先前因为藤崎樱子的事情而吃醋,更后悔被妒意冲昏了头脑撇下了已经沒有灵气修为的左登峰,她不敢想象失去了修为的左登峰是如何躲避那么多修行中人的追捕的,也不敢想象左登峰被抓到以后游街示众遭受了多少羞辱,她只知道上天给了她一个与左登峰同生共死的机会却被她错失了,这种机会以后永远不会再有,她永远无法向左登峰证明她也可以为他而死。

    “你难道不知道紫气巅峰可以自查阳寿,如果我不再枉杀良善,应该还能活到明年的十月十号。”左登峰摇头笑道。

    玉拂闻言骇然大惊,急忙抬头看向左登峰的双眉,细看之下果然发现左登峰的眉毛根部已经开始发白,人若老去,头发先白,后为胡须,再为耻毛腋毛,最后为眉毛,正所谓寿与眉齐,眉毛若白,阳寿将终。

    “其实我这次过來是想帮助杜秋亭娶你的。”左登峰寒气反冲,将肆虐的yù念强行压制了下去。

    “你舍得。”玉拂垂泪发问。

    “不舍得,因为我也喜欢你。”左登峰坦然承认。

    “你终于承认了。”玉拂惊喜交加。

    “是实情我都会承认,我一直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然后心无牵挂的走,现在看來很难做到这一点。”左登峰点头开口。

    “不孝有三,我愿意为你左家留后。”玉拂坚毅的看着左登峰,左登峰能说出这番话,她已经知足了,女人爱一个男人的极致就是为他生育后代,玉拂也有此想,哪怕rì后左登峰离去了,她也能从孩子的身上找到他父亲的影子。

    “快拉倒吧。”左登峰苦笑摇头。

    “你有能力独自抚养。”玉拂探手扣上了左登峰的衣扣。

    “不要分我的心了,你就成全我吧。”左登峰出言笑道,他坦然的承认喜欢玉拂,但是他也很清楚喜欢和爱的区别,他虽然被动的亲了玉拂却并不是对巫心语的背叛,他了解巫心语,哪怕他rì再聚,巫心语也不会发怒。

    玉拂还想说什么,左登峰忽然皱眉侧耳,他听到了破风声。

    “铁鞋來了,西南五里。”左登峰出言说道,铁鞋用的是轻功陆地飞行术,很容易分辨。

    玉拂闻言立刻行运灵气恢复脸sè,以免被铁鞋发现异常。

    “大师,我们在这里。”左登峰凌空跃起冲铁鞋喊道。

    铁鞋闻言,立刻飞掠而至,见到玉拂也沒感觉意外,他为人光明,不会多想。

    “正一教的道士离开沒有。”左登峰急切的问道。

    “沒有啊。”铁鞋愕然回答。

    左登峰闻言长出了一口粗气,众人沒有离开就说明他们并不确定玉拂跟他的关系。

    “大师,你去北面山头等我,我有话跟玉真人说,很快就到。”左登峰冲铁鞋说道。

    铁鞋闻言点头答应,凌空北去。

    “我跟你走。”玉拂见左登峰将铁鞋遣到了北面山峰,知道他马上就会离去。

    “我先前教给你的驻颜法术其实就是阐教的yīn阳生死诀,你潜心修行,有望白rì飞升,还有一式口诀你记住了。”左登峰随即将yīn阳生死诀的真言快速默念了两遍。

    玉拂见此情形知道左登峰不会再与之同行,内心大悲,哀伤不语。

    “杜秋亭是我的朋友,你给他留下三分颜面吧。”左登峰冲玉拂说道,他知道玉拂不会嫁给金针,却也并沒有为金针难过,因为男人的心理很奇怪,谁都得不到反而不难受。

    “我还想再见你一面。”玉拂抬手擦泪,她了解眼前这个男人,知道先前亲吻左登峰的时候左登峰沒有推开她是为了给她一个交代,那已经是他能做的极限了。

    左登峰闻言皱起了眉头,良久过后冲玉拂点头一笑,“明年秋天我尽量过來一趟。”

第二百六十章 一窥仙容

    玉拂闻言重重点头,事实上左登峰并沒有把话说死,但是玉拂仍然很欣慰,因为她知道左登峰会來的,只要他还活着就一定会回來看她。

    “我走了。”左登峰冲玉拂道别,与此同时环顾左右寻找十三的所在。

    “你还有三只地支需要寻找,明净不是个好帮手。”即便分手在即,玉拂仍然沒有放弃跟随左登峰的念头,她了解左登峰,知道他心软,她想跟着左登峰,她不想看到左登峰身边只有一个疯子陪着。

    左登峰闻言上下打量着玉拂,良久过后再度摇头,“你如果跟着我,会令我严重分神。”

    “我不会逾越礼数。”玉拂放低了姿态。

    “跟你沒关系,问題在我,我始终想对你寻根究底。”左登峰摇头说道,用一句惹火尤物來形容玉拂并不为过,她长的很漂亮,皮肤又好,曲线诱人,谁见了都会有想法。

    玉拂闻言皱起了眉头,片刻过后脸上开始泛红,移步走到左登峰的近前低声耳语,“消除神秘不就不用想了。”

    “这个办法好,來,试试。”左登峰闻言点头坏笑。

    玉拂虽然是出主意的人,但是真要实施还是感觉害羞,环视左右,神情忐忑。

    “我观察过了,沒人窥觑。”左登峰再度坏笑,铁鞋早就跑远了,十三此刻正在西侧百步外的一棵大树上打盹儿。

    玉拂闻言鼓起勇气轻解罗裳,片刻过后坦诚相见,左登峰反背双手转了个圈子,看了个仔细而彻底,玉拂一直等他转回來,才快速抬手正衣整装。

    “跟你说实话吧,我就是想看看,压根儿就沒想带你同行。”左登峰心满意足的坏笑。

    “我知道你不会带我同行,我只是想让你记住我。”玉拂先前的举动下了很大的决心,此时仍然紧张的微微颤栗。

    “记住了,我走啦。”左登峰嬉笑着冲玉拂摆了摆手,转而凌空而起,自大树上接上十三往北而去,掠行数里之后回头反望,玉拂凌空而立冲其微微摆手,左登峰挥手回应,转身疾行。

    与铁鞋会合之后,二人向西北方向移动,一路上左登峰脑海里想的都是先前见到的香艳一幕,玉拂是瓜子脸,这种脸型是标准的美人脸,艳丽而高傲,丹凤眼妩媚动人,悬胆鼻jīng巧玉琢,嘴巴并非唐朝崇尚的那种樱桃小嘴,而是嘴角微微下垂,笑的时候显温和,不笑的时候显威严,颧骨不高不平,极为适中,耳朵很是圆润,耳垂丰腴,这是长寿之兆,总体來说玉拂长了一张仙子的面孔,多了几分高傲,少了几分随和。

    这些是世人都能看到的,左登峰想的是世人看不到而他看到了的那些,玉拂是南方人,南方女子普遍皮肤细腻,玉拂就是此类,古人以肤若凝脂形容女子皮肤好,这个词玉拂当之无愧,她的皮肤沒有粗大的毛孔和红点鸡皮,极为细腻,南方女子一般比较娇小,但是玉拂的个子算是高的了,个子一高腿就长,腿长自然臀秀,秀臀伴生细腰,细腰托承凤肋,凤肋衔接香肩,香肩前衍月锁,盈盈上胸挺挺,寥寥下腹萍萍……

    “噗通。”

    “想啥呢,这么大的坑你看不见哪。”铁鞋急速追上,探手将落入水潭的左登峰提了上來。

    “我在想咱们去哪儿。”左登峰急忙岔开了话題,可不能跟这个疯和尚说实话。

    铁鞋闻言也沒有多想,转而向前掠去,左登峰落水的时候十三并沒有跟着掉下去,待左登峰被铁鞋提上來之后又跳到了他的肩上。

    此后左登峰也不敢再多想了,他此时心情很好,事实上他是以欣赏的心态去看玉拂的,真要让他选择他还是会选择巫心语,巫心语温柔善良,相处起來更加简单随意,跟玉拂在一起会有压力。

    “你笑啥。”铁鞋一脸疑惑的看着左登峰,左登峰与玉拂分手之后一直表情怪异,这让铁鞋很是纳闷。

    “崔金玉这样的女人就应该当神仙,你说呢。”左登峰转头看向铁鞋。

    “阿弥陀佛,老衲是佛门中人,不能乱说话。”铁鞋合十回应。

    左登峰闻言再度发笑,如果玉拂真的修行yīn阳生死诀有成,那她必然能登仙位,一想到有可能看了未來仙女的‘真面目’,左登峰就忍不住发笑。

    铁鞋见状撇嘴皱眉,在他看來左登峰比他疯的严重。

    良久过后,左登峰收回了自己的玩心,转而开始斟酌下一步的去处,目前还剩下三只yīn属地支,分别为yīnxìng土牛,yīnxìng木兔,yīnxìng火蛇,藤崎正男留下的方位图只有山脉走向而无具体名称,需要对应详细的地图才有可能分辨出具体的区域。

    斟酌再三,左登峰决定去chóng qìng中转,chóng qìng离湖南较近,是国民党的大本营,在那里有可能找到详细的地图和资料,此外左登峰心里还憋着一口火,那两个飞行员极有可能是受了光头老大的指使,不管是谁,只要惹了他他就得加以报复。

    二人抄的是近路,自湖南的密林直接往西北方向行进,此时是夏季,人迹罕至的丛林深处动物都开始活动,左登峰在途中一直留意寻找可能有道行的动物,这是难得的良机,他想为十三寻找一些补充灵气的内丹。

    山中cháo湿闷热,到了晚上二人找到一处山峰落脚,在山顶最高处,有山风,无蚊虫,左登峰的木箱里一直都有食物,不过夏天温度高,食物发霉了,二人吃的是烤鱼。

    饭后左登峰拿出了写有紫阳观法术的那张宣纸,这些法术大部分是错误的,他要加以修正,修正的难度很高,因为那个中年道人说错的是真言的关键字眼以及在同一奇经上的不同穴位的使用。

    真言的作用是通过发音与某种强大的自然灵气产生共鸣,由此借助对方的部分威能,发音的细微差别对法术的施展影响很大,这一点道家与佛门完全不同,佛教稍微错一点沒有关系,就像阿弥陀佛,有一些僧侣念a弥陀佛,也有一些念e弥陀佛,梵音里a是正确的,而大部分中土佛家弟子都念e,不管是哪一种发音都能有效。

    以拘魂诀为例,这是一种驱使鬼魂的法术,中年道人留下的真言为“大道通天,气成yīn链,拘魂移魄,封其三关,太上大道君急急如律令。”这句真言无疑有错误,必须找出错误的所在。

    截教是以通天教主为灵气告请对象的,所以第一句和最后一句不可能有错误,以灵气为施法基础也对,名词应该不会有错误,错误最有可能出现在动词上,因为动词出现问題对法术影响最大,这句真言的动词一共有四个,分别为“成,拘,移,封”,拘魂诀的拘字应该无误,封其三关也应该沒错,因为不封住鬼魂三关就无法施法,也就是说出现问題的应该是“成,移”二字。

    这是一个极为细致的分析过程,需要发散思维和超强的记忆以及敏锐的灵感捕捉能力,首先要做到的就是心静,而山中此起彼伏的动物和鸟类的怪叫声不时打断他的思维。

    “十三,把周围乱叫的全部杀掉。”左登峰烦躁之下冲十三开了口,十三闻言立刻执行他的命令,但是很快左登峰就将它叫了回來,一來他想到此时是动物抚育幼雏的时候,二來十三一出动搞的鸡飞狗跳,噪音比先前还大。

    单是真言左登峰就冥思了半宿,最终将“成”字改成“凝”,将“移”字改成了“定”,这样的修改有可能跟真言原话有所不同,但是也能起來一定的效果,至于效果比正统真言大还是比正统真言小他无法确定,因为他沒有修行御气法术,无法实践检验。

    随后还有对行气所需穴位的修改,截教紫阳观的行气走的是奇经八脉,每一条奇经都包含很多穴位,在施展不同法术的时候灵气在哪几个穴位上盘旋也需要揣摩,这一点相对轻松,因为他目前修炼的就是奇经八脉,而且具有紫气巅峰的修为,可以逐一去尝试不同穴道的不同反应,即便不对也沒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上半夜完成了一招法术的推敲和修改,左登峰开心的睡去,他不敢让自己闲暇之余无事可做,不然就会胡思乱想的计算自己的寿命还有多少天,多少月,多少rì,甚至是多少时辰。

    次rì清晨,二人启程上路,但是沒走出多远左登峰就停了下來,他发现了一处四水生金的极yīn之地。

    所谓四水生金指的是某一区域的四周有四处不相连的水源,水为yīnxìng,四面全是水就会造成中心区域yīn气极重,yīn阳生死诀被废之后他敏锐的直觉已经不复存在,无法察觉周围有什么潜在的异常,只能根据地势來猜测这一区域隐藏着某种yīnxìng的动物,自然界中吉地和凶地都不多,不管是吉地还是凶地都属于一种修行的资源,都会被某种动物占据并利用。

    四处水源围绕的是一座不小的山峰,山峰并不dú lì,四处水潭彼此之间都有一定的距离,左登峰沉吟良久决定下去搜查这一区域,对这个好,对那个好,事实上最应该对十三好。

第二百六十一章 地下暗河

    “左登峰,你在看啥。”铁鞋见左登峰低头下望,从前面又折了回來。

    “这座山峰很可能隐藏着怪物。”左登峰伸手下指。

    “阿弥陀佛,啥怪物。”铁鞋好奇的问道。

    “不知道,下去看看。”左登峰运转灵气落到了山峰东侧,铁鞋随之而下。

    二人目前处于无人区,并沒有可供落脚的道路,二人是落到一处凸起的岩石上的,周围是各种阔叶树木,树木下方荆棘密布,杂草丛生,如果沒有凌空之术,在这里寸步难行。

    东侧的这处水潭宽有百步深不见底,但是潭水清澈,潭水清澈就说明这里面沒有什么奇怪的水生动物,如若不然潭水会很浑浊。

    二人落下之后铁鞋将老大放了出來,仍凭它跑进潭水游水降温,老大是水生动物,很怕热,得经常洗澡。

    左登峰一直注视着潭水中的老大,老大有个习惯,那就是喜欢捕捉鱼类,还喜欢叼出來显摆,但是在这处水潭里它几番下潜都沒有捕到鱼,那就说明这里沒有鱼。

    这处山峰并不像周围的那些山峰是彼此相连的,它相对dú lì,山峰四周是四处水潭,外围有数里的草夼,落下之后左登峰敏锐的感觉到有些地方不对劲,这里沒有兽叫鸟鸣,偌大的山峰四周一片死寂。

    老大在水中嬉戏了片刻就跑了回來,冲左登峰咕咕两声才蹦进了铁鞋的木箱。

    “老大还会跟你打招呼呢。”铁鞋自得的冲左登峰笑道。

    左登峰闻言笑了笑沒有开口,老大之所以冲他笑是因为它惦记着自己的内丹,这是一种讨好的表现而并非出于礼貌。

    “走吧,找怪物去。”铁鞋背上木箱冲左登峰说道。

    “我找西南,你找东北。”左登峰点头过后凌空而起越过水潭向山峰掠去。

    两个度过天劫能够凌空的人要搜寻一座山峰根本就用不了多长时间,片刻过后二人在西北碰头,一无所获。

    “阿弥陀佛,啥也沒有,咱走吧。”铁鞋搜寻无果,感觉很是无趣。

    “五行之中金克木,这里四处水潭催生了大量的金气,按理说山中不应该有这么多树木。”左登峰皱眉摇头。

    铁鞋闻言愕然的点了点头,他点头只是一种回应,并不能参与分析。

    “金气应该在地下,沒有波及到地面上。”左登峰恍然大悟,转而凌空向北,于东南西北四处布下八根树桩,这八根树桩走的是八阵图的路子,并不需要对应yīn阳五行。

    这是个最简单的阵法,他想放火烧掉这一区域的树木,阵法的作用是阻止火势蔓延。

    阵法布好之后左登峰戴上了纯阳护手,将泛绿的杂草烘干并引燃,山中树木很是葱郁,火势一开始着的很慢,但是燃起的火苗烘干了外围的灌木杂草,火势逐渐扩大。

    “你为啥放火。”铁鞋并不愿意追着左登峰问问題,但是他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两个目的,一是火克金,我希望大火能逼出这里面隐藏金属动物,二是清除障碍,山上的灌木荆棘太多,有可能遮盖住通往地下的洞口。”左登峰出言解释,大火是自南向北燃烧的,他们二人此刻位于山峰南侧。

    大火燃烧了一个多小时,大火过后草木成灰,左登峰再度前往寻找,这一次在山峰的北侧靠近山顶的地方发现了一处洞口,洞口宽有五尺,斜行向下。

    “你留在这里,我下去看看。”左登峰卸下木箱冲铁鞋说道。

    铁鞋闻言点了点头,洞口太窄,容不得二人一起下去,倘若一前一后,里面如果出现问題,位于下面的那个人还无法迅速上升逃离。

    在陌生环境下进入未知洞穴是一件极其冒险的事情,但是左登峰沒有犹豫就跳了下去,艺高人胆大是一部分,另外的原因就是他感觉洞内沒有危险,一來洞口沒有动物进出的痕迹,二來洞内并未传出腥气。

    下行五米就无法凭借外界光线视物了,不过左登峰也不需要太阳照明,山洞并不是直上直下的,而是斜行通向山腹底部,这样的坡度并不影响先前居住在这里的动物上下进出。

    再行十几米,山洞出现拐弯,洞内一片漆黑,其实人之所以会在夜晚产生恐惧心理是因为黑夜之中看不清东西,看不清就不知道周围的情况,由此产生了恐惧,倘若能够清楚的看清周围的情况人的胆子会很大,黑夜跟白天沒什么区别。

    滑落十丈之后,左登峰在山体的夹缝中发现了一片暗黄sè的鳞片,鳞片有酒盅大小,他一开始以为是蛇鳞,但是仔细端详之后发现沒有蛇鳞那么圆润,应该是一种类似于四脚蛇之类的四足爬行动物,在发现鳞片的夹缝处还同时发现了半截断裂的铁剑剑尖,由此可见先前曾经有人來过这里,剑尖已经锈蚀的很严重了,这就表明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

    山洞比左登峰预计的要深,到了后來已经无法确定深度,左登峰最终在山峰地底停了下來,眼前是一处百十见方的宽阔地带,下方有一条暗河,河宽五丈,东西流向,水流平缓,水质清澈。

    众所周知越往下走温度越高,因为靠近炙热的地心,但是地下水是凉的,水的凉意中和了地下闷热的同时也带來了清新的氧气,使得这里成为一处位于地下的宜人所在。

    这处地下河算是很宽的了,上游的河道较窄,河水到了这里开始平缓,为数不多的泥沙开始沉积,在河流的南岸堆积出了一处不大的沙滩,说是沙滩实际上并不单纯是沙子,砂砾之中还有很多流光溢彩的东西,其中金沙他是认识的,红绿宝石他也认识,指肚大小的白sè晶体跟钻石类似,但是这些晶体未经打磨,他无法确定到底是不是钻石。

    沙滩中间区域有一具动物的骨骼,大部分骨骼已经被沙子掩埋掉了,只有躯干和头颅还露在上面,见到这只头颅,左登峰确定自己先前的推测是正确的,这是一只巨大的四脚蛇,与老大衍生出的毒蜥不同,这只四脚蛇应该并不能依靠两条后肢奔跑,而是四爪着地的。

    左登峰走近那具骨骸,蹲下身打量着它的头颅,大部分的动物内丹都是在七窍神府,也就是脑袋里,它的头颅是完整的,这就表明它的内丹有可能还在。

    想及此处,左登峰抬手抓过那只大若脸盆的头颅,由于保存在地下沒有遭到太阳的暴晒头骨还很是坚硬,左登峰抬手用力,左右双分掰开了头骨,一枚形同杏核的黄sè内丹跌落了出來。

    左登峰见状极为欢喜,虽然年岁rì久内丹的灵气已经有所发散,但是大部分灵气还是保存了下來,轻而易举获得内丹比大开杀戒剥皮剔骨要令人愉快的多了。

    大部分内丹的颜sè与动物生前的体sè相同,黄sè的内丹与地道中那片黄sè鳞片共同表明了这条四脚蛇生前是黄sè的,不过内丹储存灵气的多少跟内丹的大小并不成正比,十二地支的内丹就很小,但是灵气数倍,数十倍,甚至数百倍于这些普通动物的内丹。

    将内丹放好,左登峰低头在沙地里拾捡那些宝石,他为人大方,不在乎金钱,此时再一次身无分文,片刻过后,当他兜着拾捡所得准备离开的时候,北侧岩壁上三处凹陷区域引起了他的注意。

    沙滩是在南侧淤积的,北侧并沒有可供站立的沙滩,左登峰提气轻身斜掠而至,凌空打量着北侧岩壁,岩壁上上下排列着三个钵盂大小的圆形坑洞,坑洞周围有着工具抠挖过的痕迹,这就表明曾经有人在这里挖走了三个圆形事物。

    圆形坑洞距离水面有三米多高,只有度过天劫的修道中人才有可能在这里挖取东西,左登峰疑惑的观察了片刻,沒有发现任何的遗留线索來追寻当年那个修道中人在这里挖走了什么,但是毫无疑问,这三件东西应该是某种金属。

    片刻过后,左登峰转身离开了,这些事情与他无关,沒必须深究。

    “阿弥陀佛,你又挖人坟墓了。”铁鞋见左登峰兜回了一包红红绿绿的宝石,立刻皱眉唱诵佛号。

    “下面不是坟墓,是一条暗河,这些是河水冲來的,坟墓里的东西哪有这么亮。”左登峰掀开盖子将道袍兜着的宝石等物倒了进去。

    “下面啥情况。”铁鞋闻言如释重负,他跟着左登峰是为了寻幽玩耍,要是左登峰一直挖坟掘墓他肯定不会跟着。

    “一条四条蛇被杀掉了。”左登峰自怀里掏出那枚内丹递到了十三嘴边。

    十三见状抬头看了左登峰一眼,左登峰冲它笑了笑,这里周围沒有生物可能与这枚内丹有关,毫无疑问这枚内丹是剧毒的,但是十三不惧百毒,闻嗅片刻张嘴吞下了那枚内丹。

    “走吧。”左登峰背上木箱冲铁鞋说道。

    “你给十三吃的啥。”铁鞋好奇的问道。

    “四脚蛇的内丹,能帮助它积累灵气。”左登峰随口说道,消化内丹需要时间,十三短时间内不会有太明显的变化“乖乖听话,以后我也帮你找内丹。”铁鞋摸着老大的脑袋,“哎呀,不成啊,老衲不能杀生。”

    “jīng料要喂给千里马,毛驴吃了浪费。”左登峰扛上十三提气往西北飞掠。

    铁鞋压根儿沒听懂左登峰的话是什么意思,背着老大在后面跟随。

    翻过几座山头之后,左登峰在东北方向看到了庸国古城的废墟,这一发现令他忽然之间明白了地下洞穴被人挖走的东西是什么……

第二百六十二章 狐狸成精

    十二地支都有影响地气的能力,这里距离庸国古城很近,九阳金猴三千年來一直居住在庸国古城西北的天坑孤峰上,由于天坑阻隔,金猴发出的金气大部分向下蔓延,孤峰下接暗河,水携金气,金气在水流舒缓的地方凝聚累积,那三个圆形的孔洞应该就是金气凝聚而成的金属,挖走它们的应该是辰州派的先人,那三个圆形金属被取走之后极有可能被打造成了三具金甲。

    由于尝到了甜头,左登峰一路上走走停停,极力的为十三寻找动物内丹,由此也着实杀生不少,铁鞋虽然是佛门中人,却也参与了寻找。

    佛门八戒以杀戒为首,理论上他们是不能杀生的,但是佛门也有降妖除魔之举,降妖除魔的目的是为了造福苍生,本身也是功德,但是坏就坏在佛门沒有明确规定什么样的才算是妖魔,这个标准是每个有道高僧灵活掌握的,铁鞋判断妖魔的标准很简单,长相凶煞的就是妖魔,可想而知,有道行的动物有几个是好看的,如此一來几乎是见一个杀一个。

    什么是天理,什么是正义,沒有天理,沒有正义,所谓天理只不过是强者制定的规则,所谓正义只不过是强者判断是非的标准,有能力不管做什么都是对的,能力不足就只能任人鱼肉,佛门也好,道门也罢,虽然本义是好的,但是也有不完善的地方,左登峰不归道门更不属佛门,游离在外他看的就准确,判断的就客观,他不盲目的认为道门完美无瑕,也不认为佛门一无是处,都有缺陷,都有长处。

    不管做什么,只要专注就会有收获,杀戮一旦开始就很难停止,二人都是绝顶高手,要屠杀异兽获取内丹易如反掌,铁鞋的洗髓经威猛霸道,一掌下去可以透过坚硬的兽皮蛇鳞直伤肺腑,左登峰的玄yīn真气已然炉火纯青,辅以紫气巅峰的充盈灵气,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冰魂冻魄,从不需二次出手。

    铁鞋是个疯子,他判断对错的标准很混沌,他信任左登峰,基本上是左登峰说什么他就做什么,而左登峰本身就偏执极端,说是半个疯子也不为过,一个快疯了的高手带着一个已经疯了的高手在蛮荒丛林肆意妄为,横行无忌。

    庖丁解牛的典故说的是熟能生巧,二人寻觅动物内丹也逐渐找出了门道,在自然界中有道行的动物大部分集中在灵气相对充盈的地方,左登峰擅长观察地势,吉地和凶地他一眼就能看出來,确定了大致范围之后就下去仔细寻找,十之七八会寻有所获。

    此外那些有道行的动物还有一个习xìng,那就是喜欢守护对它有益的灵物,所谓灵物就是带有灵气的珍稀植物,以人参灵芝为多,也有何首乌和地黄天麻等物,这些植物生长的年头一长就会在根茎果实之内积存一部分的灵气,服食这些东西也可以补充灵气。

    风行诀居高临下观察地势,根据地势寻找有道行的动物,如果这些动物守护着某种灵物,它们在初期就会滞留原地不愿离开,如果一打就跑,那就说明周围沒有灵物,掌握了这些窍门,二人在蛮荒区域收获颇丰,左登峰也不亏待铁鞋,将那些植物xìng的灵物留给了他,但是叮嘱他此时不能给老大服食,因为老大内丹不在体内,此刻喂食沒有效果。

    左登峰虽然尖锐刻薄,但是待人甚厚,出手大方,一段时间下來铁鞋对他异常钦佩,言听计从,而左登峰感念铁鞋的救命之恩也以礼相待,一直口称大师,从不煽动他去以身犯险,杀伐之事也大多是亲力亲为,不假其手。

    杀到后來,铁鞋终于受不了了,嚷嚷着要出去,他所谓的受不了并不是受不了闷热cháo湿,地势险恶,蛇虫众多,而是左登峰这次出來沒有带盐,沒盐的食物谁也受不了。

    左登峰闻言表示同意,十三此时至少吞服了十几枚动物内丹,杂七杂八什么都有,炼化这些内丹至少也得一个月的时间,不过十三最近这十几天的时间里毛sè有了微微的变化,之前只在毛尖上有着些许金黄,此时金黄sè已经由毛尖向毛根延伸了一毫左右,虽然效果并不明显,但是好孬有了希望。

    二人经过了这么多天的胡床乱撞,已经无法确定目前所处的位置,但是往西北走无疑是正确的,此时是傍晚时分,夕阳西下,晚风吹拂,正是赶路的好时机。

    酉时出发,戊时刚到二人就停了下來,俯视下方一座不大的院落,院落位于一处山峰的东侧,周围有着大片的竹林,一条小溪在院落东侧潺潺流过。

    “阿弥陀佛,这里怎么会有人家。”铁鞋愕然开口,此处位于深山之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也沒有通往外界的山路,的确不应该出现人家。

    “下去看看。”左登峰运转灵气斜掠而下,落于院落南侧,小院沒有院墙,只有半人高的竹子篱笆,院落外面有通往小溪的石路,院落正北是三间草屋,院子西侧是晾衣服的拉绳,上面晒着几件破旧的衣物。

    “喵~”十三自左登峰肩头跳了下來,转头回望左登峰。

    “十三的眼睛又黄了。”铁鞋落到了左登峰的身侧,他之所以用“又”是因为在此之前十三的右眼黄过好多次,这也是二人判断某一区域是否隐藏有yīn物的标准之一。

    “有意思。”左登峰点头笑道,即便十三的眼睛沒有发黄,他也知道这处草屋里住的不是人类,一來此处与外界不通,二來院内沒有蔬菜,三來草屋上方沒有烟囱。

    “啥味道。”铁鞋抽动着鼻翼左右闻嗅。

    “你不要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左登峰隔着栅栏冲草屋高喊,草屋是竹门竹窗,透过竹子窗户的缝隙,左登峰看到了东屋里有人影晃动。

    “你闻到沒,啥味儿。”铁鞋皱眉追问。

    “狐狸身上的味道。”左登峰出言解释,來到这里之后他就闻到了淡淡的香气,这种香气与麝香类似,沁人心脾,这种气味就是世人所说的狐媚之气,人类也有一些能发出这种气味,乾隆的香妃,李隆基的杨贵妃身上都有这种气味,这种气味可以令男xìng产生潜在的yù望,乾隆为了香妃不惜起兵征讨回部,李隆基更离谱,连伦理都不顾了,把原本是他儿媳妇的杨玉环抢來自己cāo了,这种气味如果淡了就闻不出來,如果重了就是狐臭,不淡不浓就是狐媚之气。

    “阿弥陀佛,看老衲去降了它。”铁鞋一听立刻就要上前除妖。

    “大师,稍安勿躁,它不是坏人。”左登峰探手拉住了铁鞋,转而伸手指着院子里晾晒的那些衣服,“衣服那么破,说明它很久沒有出山了,它在山里也干不了什么坏事儿。”

    “那就饶他xìng命。”铁鞋闻言连连点头。

    “我想看看它长什么样子,我还想知道它是怎么变chéng rén的。”左登峰推开竹扉走进了院子。

    “出來吧,我不伤害你,你应该知道我如果要杀你,你跑不掉。”左登峰站在院子正中冲草屋开口。

    “阿弥陀佛。”铁鞋也随之合十开口。

    “真人万福,大师万福。”东屋传來了女子的声音,声音很柔糯,但是吐字很清晰。

    左登峰一听很是高兴,在此之前他从未见过能变幻人形的异类,在金塔里遇到的金鸡也只是使用了幻术,现在听到屋子里的狐狸竟然能口吐人言,不由得好奇之心更盛。

    “十三,你到外面等着。”左登峰冲十三说道,有十三在场,屋里的狐狸肯定很是惊恐。

    十三闻言调头向外跑去,铁鞋也将自己的木箱送到了屋外,再三叮嘱十三不要欺负老大。

    “你可是狐狸之身。”左登峰冲草屋开口。

    “不瞒真人,妾身确是异类chéng rén,但从未做过恶事,望真人高抬贵手,饶了妾身xìng命。”屋里的狐狸开口说道。

    “我说过不会伤害你,速速出來一见。”左登峰出言催促。

    左登峰说完之后草屋里很是寂静,良久过后草屋的竹门才被拉开,一个身穿破旧布衣的中年女子走了出來,面带胆怯的冲左登峰和铁鞋再道万福。

    “不用多礼。”左登峰冲其微笑开口,这个女子并不像野史传闻中狐女那么美艳,相反的,它的身上还保留着一些狐狸的特征,体表有着少量黄sè绒毛,双腿并不挺直,而是微微弯曲,双手倒是与人无异,面孔还算秀气,头发用木簪挽在头顶,比人类的头发要细,略显淡黄,身上的布衣很破旧,有着不少破损,破损之处沒有用针线缝补,透过破损之处可见身体的肤sè也是微黄,女xìng特征并不明显。

    “真人请进寒舍暂歇,大师也请。”中年女子紧张的侧身让到一旁,请二人进屋。

    左登峰点头先行,铁鞋满脸带笑的跟随在后,跟着左登峰他的好奇心能够得到极大的满足,经稀奇古怪之事,见世人之未见。

    草屋里很是空荡,西屋储存着一些干果和植物根茎,东屋是一张粗劣的竹床,堂屋有一张竹桌和一个木墩,整个房间非常的简陋。

    进入房间之后,左登峰的视线就停留在了竹桌上,桌上放着几本残破的纸质书籍和几捆竹简,其中一捆竹简不论颜sè还是长短都与巫心语的师傅巫青竹留下的那困竹简非常相似……

第二百六十三章 黄毛狐狸

    “寒舍鄙陋,座椅不全,也沒有食水待客……”中年女子跟了进來面有愧sè。

    “坐下吧,我们坐会儿就走,不用麻烦。”左登峰放下木箱权当座椅,铁鞋见状立刻闪身而出取回了木箱,但是放下木箱之后就皱眉了,他的木箱沒有盖子。

    “坐下说话,我们二人是修行中人,不会加害于你。”左登峰冲那狐狸幻化的中年女子开了口,与此同时探手将铁鞋的木箱翻了过來,铁鞋讪笑着坐了上去。

    中年女子闻言紧张的坐上了堂屋的木墩,它很懂礼仪,是侧坐的。

    “你姓甚名谁。”左登峰待对方坐定便出言发问,由于对方是一只狐狸,左登峰便沒有加上尊称,不过出于对它的尊重,左登峰也并沒有急着去拿桌子上的那些古书和竹简。

    “回真人话,妾身乃黄狐幻化,沒有名姓,也沒有宗族。”中年女子起身回答。

    “实不相瞒,我们二人从未见过异类chéng rén,这次打扰只是想一探究竟,别无它意,你无须害怕。”左登峰抬手示意对方坐下。

    中年女子闻言放心不少,缓缓落座,动物都有察觉对方能力的本能,本能告诉它左登峰修为jīng深,煞气很重,所以它陪着十二万分的小心。

    “你高寿几何。”左登峰出言问道。

    “回真人,妾身当愧受八百年rì月。”中年女子立刻回答。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这个中年女子所说的“当”意思就是大约,大概,这类动物在有神智之前是记不清自己活了多少年的。

    “什么时候可以变化人形。”左登峰再问。

    “三百年前。”中年女子回答的很快,它此刻已经确定左登峰和铁鞋二人并不是來杀它或者抓它的,但是它仍然担心得罪二人。

    左登峰闻言再度点头,这只狐狸是在宋朝时期有了神智的,但是一直到清朝才能变化chéng rén,动物修行比人类修行难的太多了。

    “我想看看你的本相,可否。”左登峰出言问道,好不容易遇见传说中的狐狸jīng,他想确定一下狐狸到底是怎么变chéng rén的,有史以來对狐狸记载的最全的野史有三部,一是纪晓岚的《阅微草堂笔记》,二是蒲松龄的《聊斋志异》,三是干宝的《搜神记》,但是不管是哪一部野史志异都沒有记录狐狸变人的细节,这正是左登峰今天想做的事情,他要搞清前人一笔带过的最神秘的那些细节。

    左登峰知道自己这个要求很过分,让异类现出原形就好比让人类脱光衣服,所以他在后面加上了带有商量语气的可否二字。

    左登峰说完,那中年女子面露难sè,不过即便不愿为之它也沒敢犹豫,离座站起走到木墩右侧,道了一声“请恕妾身无礼”双手下探现出了原形,它的原形是一只黄毛老狐,体长将近五尺,比寻常狐狸大了数倍,黑吻白须,狐眼斜吊,样貌着实骇人。

    “哎呀,阿弥陀佛。”铁鞋先前沒有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见状骇然站起后退了数步,也幸亏他能夜间视物,若是换做旁人,定然会被吓的尿裤子。

    左登峰先前一直在凝神观看,中年女子现出原形并不是缓慢变化的,人头变成了狐狸头,手脚变成了四肢,这些变化在顷刻之间就完成了,他压根儿就沒看出端倪。

    “无需惊慌。”左登峰皱眉开口。

    “阿弥陀佛,老衲沒慌。”铁鞋摇头接过了话茬,却不知道左登峰这句话根本就不是对他说的。

    左登峰说完就伸出右手延出灵气托起了那只黄毛狐狸,一托而落,经过大致估算,这只狐狸的重量应该在七十斤上下。

    “多有冒犯,请还归人身。”左登峰冲那狐狸做了个低规格的道家稽首礼,道士稽首分三种规格,低规格的一般是冲俗人见礼,姿势跟拱手差不多,只不过左手是抱住右手的,中等规格的稽首礼是跟其他道士见礼的时候使用的,左手竖于胸前,微微低头,最高规格的稽首是对长辈使用的,双手抱拳弯腰低头。

    那黄毛狐狸被左登峰托起的那一瞬间吓的背毛直竖,直到左登峰将它放下,它才如释重负,低头叼起落于地上的衣服跑进了东屋,左登峰和铁鞋见状双双扭头避嫌,片刻过后中年女子穿衣回返,它只穿了一件衣服,自然穿的快。

    左登峰见状面露苦笑,他先前沒看明白,还想让它再变一次,见此情形只能作罢。

    “且慢归座。”左登峰阻止了中年女子回归座位,与此同时抬手延出灵气再次将它托起,一试之下发现重量有了变化,变chéng rén形之后它重了二十斤左右。

    黄衣女子此刻已经确定左登峰前來只是出于探究和好奇的心理,也就不再紧张,任由他承托掂量。

    “先前你现出本相是如何做到的。”左登峰伸手指着木墩示意中年女子坐下。

    “凝神冥思,心念所至,自chéng rén身。”中年女子落座开口,它还是斜着坐的,不过左登峰此刻不再认为它斜坐是单纯的礼仪,因为它衣服里面是真空的。

    左登峰闻言皱起了眉头,黄衣女子的话归纳一下意思就是‘我想变就变’,这样的回答并不令左登峰满意,由狐狸变chéng rén之后不但形体有了变化,连重量也有了变化,这是不符合西方科学的,既然不能用西方的科学來解释,那就只能从传统的角度寻找端倪。

    “老衲出去等你。”铁鞋在左登峰沉吟之际站起身提着木箱向外走去,他之所以着急出去有三个原因,一是他已经见识了狐狸变人,二是狐狸穿的衣服太露肉,第三个原因最重要,他拿木箱的时候把老大倒出來了,老大跟十三在一起他很不放心,虽然左登峰已经训诫过十三,但是十三毕竟是有前科的,谁也不敢保证它会不会故态复萌。

    “你变化之时可有灵气运行。”左登峰转头看了铁鞋一眼,转而回头冲中年女子问道。

    “何为灵气。”中年女子疑惑的问道。

    “体内游走经络的无形之气。”左登峰出言解释,这个黄毛狐狸沒有族群,是个单蹦儿的,它能成jīng并不是灵气修行所致,而是rì久成jīng,所以它并不明白什么叫灵气。

    “何为经络。”中年女子再问。

    左登峰闻言无奈摇头,他是來寻找答案的,不是來当老师的。

    “你不要惊慌,來,现出原形。”左登峰探手抓住了对方的手腕,与此同时开口缓解中年女子的紧张情绪。

    中年女子见状再度开始紧张,因为左登峰抓的位置是它的脉门,脉门受制无法逃脱,愕然片刻之后它只能再度现出了原形。

    在黄毛狐狸现出原形的瞬间,左登峰通过它的脉门感受到了它体内灵气的剧烈波动,这种波动犹如惊涛拍岸,异常狂暴,远不是人类经络所能承受的。

    “变为人身。”左登峰闭目开口。

    左登峰说完,黄毛狐狸再度变身chéng rén,这一來一往左登峰心中有了答案,动物变化凭借的是灵气改变骨骼和形体,这是一个非常痛苦的过程,好在它们痛觉的敏感程度远远低于人类,所以才能忍受的住变化带來的巨大痛苦。

    此外它体重的变化也是由灵气造成的,灵气虽然无形,却有实质,变化为人之后灵气随形体扩张造成了体重的增加,事实上这些有道行的动物不但可以变chéng rén,加以揣摩之后还可以变成其他的动物,它们之所以喜欢变chéng rén可能有两个原因,一是变化人形之后方便它们修行,第二个原因是它们感觉人类是最厉害的。

    “变化的时候是否疼痛。”左登峰松手发问。

    “还可忍受。”中年女子拾衣遮体。

    左登峰见它有羞耻之心,便冲其摆了摆手,示意它去东屋把衣服穿上,中年女子侧身走开,左登峰随手拿过桌子上的那几本纸质书籍,这些书都异常老旧,书封大多缺失,装订线有所断裂,纸质也开始酥化,若不是山中cháo湿,恐怕早就破碎无形了。

    纸质书已经有三本,一本《女戒》,一本《孝经》,还有一本是《内训》,这些都是古人常看的书,无非是劝女人三从四德,劝男人服从父母,左登峰对这类书籍并不感兴趣,看了几眼就放回到了桌上,转而拿起那几捆竹简,竹简也有三捆,寻常的两捆都是冥文,也就是歌颂死者的文字,类似于碑文的xìng质,这些竹简受cháo之后朱砂字迹已经开始模糊。

    “这些竹简你从哪里得來。”左登峰冲走出东屋的中年女子问道,这个由黄毛狐狸变化的中年女子先前可能到过人类居住的区域,不然的话它不可能会说人话,更不可能看得懂文字。

    “妾身先前洞居所见,定居此处之后就将其带了回來。”中年女子出言回答。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古代的坟墓一般建造的比较宽大,狐狸等动物喜欢挖进坟墓自里面栖身,这些纸类书籍以及竹简,甚至包括它身上所穿的衣服全是从坟墓里带出來的。

    那中年女子说完迈步走进了西屋,左登峰拿起与清水观记载有yīn阳生死诀的竹简相同的竹简铺展看阅,这捆竹简先前可能被中年女子阅读过,卷起的顺序搞反了,左登峰铺开之后看到的是些草药的名称和分毫重量,彻底铺开之后发现里面记载的是一些治疗常见疾病的药房,内容平淡无奇。

    “真人,请用。”那中年女子自西屋捧出了几枚干果放到了左登峰的面前。

    “这捆竹简你自何处得來。”左登峰点头过后正sè开口,这捆竹简记载的内容虽然平淡无奇,但是字迹他很熟悉,这是巫心语的师傅巫青竹的手迹……

第二百六十四章 花下白骨

    “西方百里之外的一处古墓中。”中年女子看了一眼左登峰手中的竹简,转而伸手西指。

    “带我过去。”左登峰离座站起背起了木箱。

    中年女子见左登峰神情严肃,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懦懦着跟他出了门。

    “不用送了,回去吧。”铁鞋见二人出屋,立刻自门口站了起來冲那中年女子摆了摆手。

    左登峰抬手招來十三,提起那个中年女子踏地升空,往西飞掠。

    “你带它干啥。”铁鞋随后而至,转头看着神情惊恐的中年女子。

    “寻找一处古墓。”左登峰随口回应,他是以左手提着那个中年女子的,十三在他的右肩上。

    “啊,又要挖坟。”铁鞋愕然开口。

    “什么叫又,好像我挖过几次似的。”左登峰皱眉开口,这捆竹简无疑是巫青竹手书,巫青竹是巫心语的师傅,她的身上有着太多的疑点,根据巫心语生前所述她的这个师傅不需要饮食,此人为什么不需要饮食,十年前为什么会扔下年幼的巫心语不辞而别,这些事情始终困扰着左登峰,而今有了巫青竹的线索他自然要一探究竟。

    黄毛狐狸虽然能幻化人身却并未度过天劫,沒有度过天劫就无法御气凌空,因此左登峰只能提着它前行,由它开口提示方位,百里路程一盏茶的时间就急速掠至,根据黄毛狐狸的提示,二人在一处位于四座山峰围绕下的盆地边缘落下了身形。

    这处盆地并不是广义上的盆地,因为它并不是凹陷的地势,只是与周围的山峰相比很是平坦,此处南北长达十几里,东西较窄,有五六里,长满了迎chūn花,迎chūn花是一种能够开花的灌木,枝条很长,彼此交错缠绕,将这片区域的上方彻底覆盖。

    迎chūn花在全国各地都能见到,有些人会在亲人的坟头种植这种植物,长成之后犹如一顶伞盖覆盖着坟头,有保护坟头免遭雨水冲袭的作用,此外这种植物开花的时候香气四溢,黄花不艳,很是吉利。

    “阿弥陀佛,老衲出去等你。”铁鞋刚刚落下就掩鼻跑掉了,这里狐臊之气很重,不问可知迎chūn花缠绕而成的伞盖下面藏着很多狐狸,狐狸在自然界中有很多天敌,老虎,豺狼,豹子,甚至黑熊也会捕杀它们,此处交缠密布的迎chūn花枝无疑为它们提供了很好的保护。

    “大师,去东边。”左登峰放下中年女子冲铁鞋说道,此时刮的是东风,铁鞋竟然往西边山头跑了。

    铁鞋一听调头往东,左登峰又冲十三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那棵大树,十三会意,跑过去爬高透气。

    “进去告知你的同类,半个时辰之内全部离开这里,不然烧死勿怪。”左登峰冲中年女子出言说道。

    中年女子闻言连声答应,再度现出原形钻进了两尺多高的迎chūn花丛,左登峰斜身后掠,來到大树上透气,此处狐臊之气还是很重,但是左登峰并沒有跑到铁鞋所在的山峰躲避,他要在这里等待黄毛狐狸回來复命。

    左登峰斜坐在树杈上打量着这片区域,与此同时凝神沉思,这里位于湖南西北,距离山东昆嵛山中的清水观有将近四千里,巫青竹手书的竹简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有就是手中的这捆书简虽然颜sè样式与清水观的那捆被他烧掉的竹简相似,但是手里的这捆竹简比被烧掉的那捆更加老旧,已经有了弯曲酥化的迹象,他虽然无法判断这捆竹简具体的书写年代,但是大致估算这捆竹简最少也有上千年的历史,难道巫青竹活了上千岁。

    这些问題都不符合常理,左登峰心中充满了疑问,但是他并沒有过分着急,因为只要找到出土竹简的那座古墓,一切疑问就都有了答案。

    这一刻左登峰心中除了疑惑还有几分暖意,巫青竹是巫心语的师傅,只要跟巫心语有关的东西都令他感觉到亲切,标准的爱屋及乌。

    就在左登峰皱眉沉思之际,迎chūn花丛开始了躁动,人有人言兽有兽语,黄毛狐狸已经向住在这里的狐狸发出了告jǐng,狐狸们开始搬家。

    这里的狐狸都是普通的黄sè草狐,沒有很大的,狐狸在chūn天发情,夏天正是它们哺育后代的时候,一般都是雌雄狐狸带着一群小狐狸,也有叼着幼崽的,狐狸下的多,一窝七八个,两只大狐狸一次叼不完就分多次,半个小时过后还在陆陆续续的往外叼,左登峰虽然内心急切也并沒有急于放火,而是等待狐狸走的一干二净,才带上纯阳护手放火清障。

    大火一起,狐臊味更加刺鼻,左登峰后退百丈躲避恶气,半个小时过后才在火场四周环绕了一圈,以玄yīn真气扑灭了山火,在此之前他并沒有想过玄yīn真气还能灭火,这次是头一次施为,效果很好,法术也好,技法也罢都是一点一点揣摩出來的,沒有先人和前辈的指导和帮助,他只能自己一点一点的摸索。

    山火烧掉了缠绕在一起的迎chūn花枝叶,下方出现了一片空地,空地上密布着很多坑洞,应该是狐狸进出的洞口,但是这里并沒有很明显的坟丘,也沒有墓碑。

    “真人请稍候,容妾身前往寻找。”中年女子转身就要前去寻找带出竹简的那座古墓。

    “等一等,不着急。”左登峰探手拉住了它。

    中年女子不明所以,疑惑的看着他,但是左登峰只是举目环视这片区域并沒有开口。

    半个时辰过后,空地沒有余烟冒出,左登峰才抬手示意狐狸幻化的中年女子前方带路,大火过后草地上会有残留的火星和火炭,这个中年女子沒有鞋子,左登峰怕烫到它,他虽然杀人无数,却从不欺压良善。

    中年女子先行,左登峰在后,铁鞋沒來,一说要挖墓他就远远的躲开。

    大火烧掉了所有的遮盖物,地面上出现了一些零散的尸骨,这些尸骨已经泛白酥化,入手即碎,由于这里先前燃起过大火,所以左登峰无法确定这些尸骨的酥化是多年风吹rì晒造成的还是先前的那场大火造成的,不过前者的可能xìng大,因为这里有尸骨却沒有坟头,这就表明坟头已经被多年的岁月侵袭给移平了。

    泛白的尸骨散落的位置很广,以腿骨和骷髅居多,这两处骨骼比较硬,保存的时间也就相对长一点,根据诸多腿骨和骷髅來看,这里当时埋葬了不少人。

    至于这些尸骨为什么出现在地面上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狐狸给弄出來的,狐狸是杂食xìng动物,它们虽然不吃腐尸却有另外一个奇怪的癖好,它们喜食尸体上的蛆虫。

    在沒有参照物的地域寻找一处既定的古墓是很困难的,中年女子沒走出多远就现出了原形,但凡是它能钻进去的洞穴它都会钻进去一查究竟,有时候从这个洞口进去会从另外一个洞口出來,这一情况说明地下的洞穴已经被狐狸给挖通了,由此可以推出另外一个线索,那就是这群狐狸已经在这里生存很久了,它们在这里生存的时间越长,这些坟墓被人类盗挖的可能xìng越小。

    只要人类沒有來过,线索就能被完整的保留下來,因为狐狸不会对古墓里的陪葬物品感兴趣。

    东方泛白的时候,黄毛狐狸终于找到了先前的那座坟墓,抖身变为人形,侧身指着一处位于盆地中心偏右的地方开了口“就是这里。”

    “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朝代的墓葬。”左登峰将那件布衣扔给了它。

    “妾身不知。”中年女子穿衣开口,它脑子里沒有朝代的概念。

    “你可知道里面埋葬的都是什么人。”左登峰出言再问。

    “妾身亦不知。”中年女子摇头开口。

    左登峰闻言沒有再发问,而是皱眉斟酌着是否要挖开中年女子所指的这座坟墓,是否开挖要取决于眼前的这处古墓与巫青竹是否有关系,如果墓主人是巫青竹的亲人或者朋友,挖坟掘墓就是大不敬。

    “你是什么时候拿走竹简的。”左登峰沉吟片刻转头看向中年女子。

    “岁月太久,记不真切了,至少也有百年。”中年女子摇头开口。

    “你院落之中的那些衣物,还有你身上的这件衣物,可是从这里取得。”左登峰出言再问,这个中年女子身上穿着的衣服有明清特点,故此左登峰才有此一问。

    “不是,西北三四百里就有人烟,这些衣物是自那里的墓中取得,只有那几捆竹简是自这里带出。”中年女子出言回答。

    左登峰闻言皱起了眉头,那三捆竹简其中一捆是巫青竹留下的药方,另外两捆记载的是歌功颂德的文字,用的是不太规范的小篆,小篆是秦朝才出现的文字,直到汉代以后才被隶属取代,这就说明竹简书写的年代是秦汉时期,此外两张竹简上的内容都是赞美两位巫师生前是如何为本族祈福,如何医治病痛,如何降伏妖魔的事迹,说的很玄,不过左登峰并不尽信,因为国人吹牛的恶习历來有之,并不是现在才有。

    “这里共有多少坟墓。”左登峰伸手环指。

    “东西一排有五,南北共有六列零三,当有三十三座。”中年女子想了想出言回答。

    “烦劳你画出排列位置。”左登峰冲那中年女子说道,后者闻言点头离去,自西北方向开始确定每一座古墓的位置。

    左登峰低头看了一眼眼前这处已无坟头的区域,转而迈步走向西北区域,他已经决定挖坟掘墓了,而且要全部挖开,彻底搞清巫青竹的身份。

第二百六十五章 雨师真身

    中年女子现出狐狸原形钻进坑洞观察坟墓大小,然后钻出坑洞在地面上以爪子划出坟墓的大致范围,被火焚烧过的地面有黑sè的灰烬,爪痕很容易辨认。

    左登峰竖指成刀延出灵气隔空将泥土豁开,转而反手将覆盖坟墓的泥土成片移走,无形灵气可以承托有形事物,左登峰此时的灵气修为可以轻松承托千斤重物,他的这个方法是受截教紫阳观的移山诀启发的,虽然那中年道人传授的移山诀是错误的,却提醒了左登峰外放的灵气可以凝聚为任何形状,抓托移翻,推顶拉拽,无有不可。

    片刻过后第一座墓室被挖开,这座墓室沒有耳室,只有一单独的石砌墓室,长宽各达两丈,里面已经成了狐狸窝,尸骨棺椁荡然无存,在墓室角落里散落着几件小型青铜器,由于年代久远已经长满了铜绿,左登峰信手拿起想要去除铜锈,一捏之下彻底粉碎,不复可辨。

    第一座坟墓沒有发现,左登峰又如法炮制的挖开了第二座,第三座,但是接连挖了十几座坟墓都沒有有价值的线索,只能根据墓室残存的尸骨和为数不多的生活器皿判断出这些坟墓里埋葬的可能都是女人,还有就是这些人并不是同一时间下葬的,西北方的应该下葬时间最早,东南方的那些有可能是最后下葬的。

    在第三排中间区域左登峰终于有了发现,这处坟墓四壁和顶底并沒有坍塌,虽然外围有很多狐狸挖出的坑洞,但是墓室里面却保存的相当完整,移走上方的青石,墓室里的事物显露了出來。

    一具南北放置的木制棺材虽然发黑却并未彻底腐烂,棺木左右放置着大量的黑sè块状事物,大小不一,左登峰仔细观察之后发现这些黑sè的块状事物质地很松软,捏之成粉,很像是木炭一类的东西,木炭有吸水的特xìng,可以保持墓室干燥,这具木制棺材之所以能在南方cháo湿的地下保存下來跟这些木炭有一定的关系。

    短暂的犹豫过后,左登峰屏息抬手移走了棺盖,棺材里面是一具尚未腐烂彻底的尸体,尸体处于腐烂和脱水之间,皮肉已经干瘪,但是骨骼和五官以及长长的头发还是可以看出墓主人是一个老年女子。

    此人无疑下葬多年,尸臭已经消散殆尽,左登峰跳进墓坑上下打量着这具尸体,尸体穿着一件对襟长袍,由于年代久远已经看不清袍子的颜sè,尸体的左手抓着一根竹杖,竹杖顶端挂有球形灵石,右手旁放着一些女xìng的梳理器物以及药罐药碾等物,这些器物的存在清楚的表明了此人的身份,她生前是个巫师。

    在古代,巫师通常由女xìng担任,是某一部落的jīng神领袖,肩负着驱魔降妖,治病救人,占卜窥天,指导农事等职责,她们很神秘,也很仁慈,更多时候担当的是治病救人的大夫角sè。

    时至此刻左登峰终于明白这是一处埋葬巫师的墓地,埋葬的是某一部落或者是某一种族的历代巫师。

    不过这座坟墓虽然保存完整,却并沒有太多有价值的线索,所以还得继续挖。

    就在左登峰站起身想要移步他处的时候,忽然发现尸体的头部枕着一个木制的枕头,枕头在古代还有一个作用,那就是被当成保险箱,家中的房契金银等物往往都会放在枕头里,白天枕头被锁起來,晚上拿出來枕在头下,如此一來夜晚入睡也不虞被贼人偷盗,这一习俗全国各地皆是如此,即便军队之中也是这样,行文虎符也大多被放在枕头里,三国jiān雄曹cāo就有这个习惯。

    想及此处,左登峰延出灵气托起了尸体的头颅,这些尸体多年沒被动过了,一托之下头掉了,左登峰连道无量天尊,转而探手拿过那个木枕,细看之下果然发现木枕有双分吻合的痕迹,这一发现令左登峰连呼侥幸,枕头存放东西的习惯在古代只延续了不长时间就沒人用了,原因很简单,贼知道了,专偷枕头。

    木枕长半尺,宽一捺,吻合细密,左登峰抬手掀开了木枕的盖子,首先发现的是一本灰白sè的线状文册,左登峰随手拿过,发现文册封面上写着“药石度数”,在古代“药石”泛指一切能治病的药材,“度”是自己揣度,思考的意思,“数”指的是成果,归纳起來这四个字的意思是“我对医药的研究成果”,是一本医书。

    中国的造纸术源自汉代,到了隋唐时期造纸技术就很成熟了,这本书所用的纸张就属于比较细腻的那种,但是见风之后纸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黄酥化,这些纸张在密闭条件下保存年代太久,已经无法适应外部的环境,用不了多久这本书就会彻底腐朽。

    左登峰见状急忙放下木枕快速翻阅,纸质酥化的非常快,他只能走马观花,一目十行,书上记载的大部分是药方和墓主人的行医心得,也有少量的牢sāo话,这些牢sāo话抨击的是之前的巫师在用药方面的错误,对于这些内容左登峰并不敢兴趣,他快速翻动所要寻找的字眼是巫青竹。

    纸张见风之后很快变黑并酥化萎缩,左登峰几乎在与时间赛跑,手快翻,眼快看,脑子快反应,这是极为累人的一件事情,好在左登峰要找的只是巫青竹三个字。

    就在左登峰即将将整本书翻完之际,他忽然向前翻了两页,只看了一眼字迹就彻底无法分辨了,他立刻将剩余的纸张扔掉并闭上了眼睛。

    他先前翻过两页之后才想起在前面的一页看到过清凉洞府四个字,于是他向后翻,但是只看了一眼,他此刻要做的就是将先前一瞥之间看到的一幕在脑子里强化。

    左登峰用了很长时间加固飘忽的记忆,最终他记住了那一页的相关内容,“太巫萍翳,拜走清凉洞府,遗医书三卷,缺一不全。”

    这句话虽然只有不到二十个字,却蕴含着大量的信息,“太巫”指的是第一代巫师,这句话的字面意思就是“第一代巫师萍翳,前往清凉洞府求道,留下的三卷记载着药方的竹简丢了一卷。”

    这句话表面上看只有清凉洞府这一条线索,但是最后那句‘遗医书三卷缺一不全’是第二条线索,古人口中的“书”并不一定是纸类书籍,而是泛指记载有文字的事物,这里的“医书三卷”指的极有可能是竹简三卷,因为太巫是最早的那一任巫师,那时候不可能有纸张。

    墓主人所说的竹简三卷丢了一卷,其实竹简根本就沒丢,而是被她的上一任带进了坟墓,因为狐狸带出竹简的坟墓就在这座坟墓的左侧。

    黄毛狐狸带出的竹简是巫青竹的笔迹,而巫青竹也的确是清凉洞府的前辈,也就是说巫青竹的本名并不叫巫青竹,她甚至不姓巫,巫只是她先前担任的职业,青竹是她在清凉洞府修行时的道号,她的俗家姓名应该叫萍翳。

    世人可能沒人认识巫青竹,但是都认识萍翳,因为萍翳乃天庭女xìng雨师,与男仙赤松子共掌降雨事宜,位列天仙,道门中人无有不知。

    这一刻左登峰惊诧到了极点,愕然呆立,形同木鸡,废了他修为的清凉洞府掌教玉衡子也曾经说过巫青竹在隋朝之前得道飞升,目前所有的线索都证实了一个问題:巫心语的师傅巫青竹是掌管降雨的仙人。

    震惊之下左登峰的思维陷入了短暂的停滞,他从未想过那个破旧道观里衣衫褴褛的苦命女子会有一个神仙师傅,这一结果令左登峰很难接受,但是巫心语曾经说过的她师傅不需要饮食睡眠,济南府见到的道观登记薄也记载了巫青竹的名字,诸多的线索彼此是能够衔接呼应的,沒有缺少任何的要素,答案很明确,巫心语的师傅就是雨师萍翳。

    即便如此左登峰还是不敢相信这一结果,但是那个能走yīn差的妇女曾经去过地府,她带回的消息是巫心语的魂魄并不在地府里,这明显是有人在巫心语的魂魄进入地府之前带走了她,这个带走巫心语魂魄的人只能是她的师傅。

    还有就是他被藤崎正男用枪打伤之后重伤频死,那时候下了一场小范围的奇怪小雨,是那场小雨浇醒了他,第二次接受天劫的时候本來是二分yīn阳的度劫天雷,结果却额外多出了三道带着雨滴的天雷,令他越级直升紫气巅峰,最后那三道天雷有可能也是巫青竹额外赠予。

    “既然你有能力,为什么不救你的徒弟。”左登峰抬头望天,此时天sè已经大亮,rì照大地,万里无云。

    左登峰知道自己的话不会得到回应,但是他的思维此刻异常清晰,巫青竹当年之所以匆忙离开年幼的巫心语很可能是被派去执行另外一件极为重要的工作,因为天庭的仙人是不能随便下凡的,雨师下凡肯定肩负着使命,使命催使,她不得不走。

    “原來如此。”左登峰微笑开口。

    左登峰周围沒有人,所以沒人知道他在说什么,退一步说即便身边有人,也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yīn阳生死诀是修真要术,若潜心修习可获长生,他偶获yīn阳生死诀原本有望飞升,但是他并沒有潜心修行,而是为了救活巫心语四处游走大开杀戒,大道本然,天理不亏,yīn阳生死诀被废也并非偶然,那是上天怪他杀孽过重而鬼使神差之下对他做出的惩罚,彻底抽走了他修真飞升的梯子。

    良久过后左登峰再度抬头望天,铿锵怒吼“老子不后悔……”

第二百六十六章 去杀光头

    “阿弥陀佛,挖坟掘墓大伤yīn德,有你后悔的那天。”左登峰的怒吼将铁鞋引了过來“我不后悔的不是挖坟掘墓,算了,帮忙把这木枕放回去。”左登峰拿起木枕塞给了铁鞋,他要的答案已经找到了,沒必要再从这里滞留,人生轨迹已然注定,但是路还沒有走到尽头。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铁鞋看了一眼棺材里掉了头的尸体连颂佛号,跟着左登峰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

    “停了吧,到此为止。”左登峰闪身掠到正在划分坟墓范围的黄毛狐狸身侧出言说道,后者闻言点了点头,转而跑向放置衣服的地方幻化人形穿上了衣服。

    “劳烦你这么长时间,这株何首乌送给你,不要推辞。”左登峰自铁鞋的木箱里拿出一株成形何首乌递给了中年女子,这株何首乌已chéng rén形,是他自三夜蟒守护的悬崖上挖取的,有大补灵气之效。

    “妾身万万不敢。”中年女子知道这种东西的贵重,连连摆手不敢承接。

    “回去吧,路上小心点。”左登峰将何首乌递给了中年女子。

    中年女子见他神情严肃,不敢再做推辞,连声道谢之后拜别而去。

    “那是给老大准备的,你怎么给了狐狸jīng。”铁鞋见那中年女子离去,立刻叫嚷着埋怨左登峰轻易将灵物送人。

    “人家出力了。”左登峰出言说道。

    “那是给老大的。”铁鞋很不舍得那枚何首乌,他对老大很好,几乎就是当儿子养的。

    “这些东西沒什么特别的,以后给老大弄几件上品。”左登峰转身向西北走去。

    原本散落在外的尸骨被他扔回了坟坑,转而一一回填,其实这些尸骨也分不清谁是谁了,靠哪个坟坑近就往哪个坟坑扔,快速的将那些被挖开的坟坑填好,铁鞋唱了几遍超度的经文,二人离开此处向chóng qìng进发。

    黄毛狐狸先前说的沒错,西北四百里外就有人家,一打听的确是chóng qìng地界。

    南京被rì本鬼子占了之后国民党就跑chóng qìng來了,这里是国民党的大本营,驻军很多,居民也多,chóng qìng外围住了大量逃难过來的外省“下江人”,这些从浙江,安徽,江苏,上海等地跑过來的外乡人大多以农耕为生,但是chóng qìng是山城,山多地少,所以这些人的rì子都很贫苦,高耸的颧骨和干瘪的脸颊说明这群人一直处于半饥饿状态。

    不过进入chóng qìng市区就是另外一个样子了,这里的繁华程度不次于大上海,高楼林立,汽车穿街,商铺琳琅,霓虹耀眼。

    左登峰认准了金泽九州,傍晚时分到了城区之后立刻找到金泽九州的分店,将木箱里那些宝石出手,他是老顾客了,这里的朝奉虽然沒见过他本人,但是十三和木箱是他的招牌,所以他一进门就被认了出來,上茶过后关门闭户全体出动开始清点,点心频上,茶水频换,三个小时过后得出了大致价值,是上次自王陵里背出的东西价值的三倍。

    古代有个说法,“天子爱玉,诸侯喜金,大夫储马,百姓藏布”,说的是不同阶层的人不同的喜好,事实上珠玉宝石的价值远比黄金要高的多,左登峰背出的都是浑圆的宝石,这些宝石是被地下水冲刷磨圆的,圆形宝石价值最高,此外沒有见过阳光的宝石sè泽更晶莹,更纯粹,加上先前那些左登峰怀疑是钻石的白sè晶体被证实为的确是钻石,所以左登峰这一箱子背出了十几万两黄金,这还是战争时期的价格,和平时期还要翻倍,这么多钱金泽九州是拿不出來的,左登峰也沒准备要这笔钱,到最后孙奉先电话与之商谈,让他留下了指模,只要有需要,有徽商的地方就能拿钱,用多少拿多少。

    “你摁个手印。”左登峰指着印泥模板冲铁鞋说道。

    “干啥。”铁鞋愕然转头,他并沒有听到孙奉先在电话里跟左登峰说的什么。

    “以后只要是安徽人开的当铺,你就能进去拿钱。”左登峰抓起铁鞋的右手在印泥上留下了手印。

    “阿弥陀佛,老衲是出家人,怎么能拿人钱财。”铁鞋在僧衣上擦拭着手掌。

    “是咱们的钱,不是别人的。”左登峰指着那些尚未被收起來的珠玉等物。

    “出家人不能有财物。”铁鞋再度摇头。

    “那是我的钱,你用就來拿。”左登峰抬高了声调。

    铁鞋见他发怒,这才点头答应。

    左登峰随即长长叹气,他沒有多少rì子了,要钱根本就沒用,之所以同意孙奉先的建议主要还是为了铁鞋,铁鞋虽然年老,但是修为jīng深,不出意外的话几十年还能活,此时兵荒马乱,他化缘不易,左登峰考虑到他的难处,想为他留下一张永久xìng的饭票。

    “我到底是治你还是不治你呢。”左登峰叹气过后皱眉看向铁鞋。

    “你又來了,我又沒病,你治个啥。”铁鞋侧身闪开了一旁,他知道左登峰此时的修为要远高于他。

    “给我准备两张一千两的金票和一百两黄金,五大五十小。”左登峰冲朝奉说道,他花钱沒有节制,动辄送人金条,其实有时候送小黄鱼就行,根本沒必要送大的。

    左登峰跟孙奉先的关系这些朝奉早就知道了,他的话跟孙奉先的话沒什么两样,朝奉哪敢不听,但是现在已经很晚了,开具金票的印章等物已经入库。

    “我三天以后再來拿吧。”左登峰接过金条冲朝奉说道。

    “左真人明天來吧,明天就能办好。”朝奉出言说道。

    “你们东家有批东西要给我,三天以后才能送过來,到时候我一起拿走。”左登峰随口说道,孙奉先在电话里说要送一批礼物给他,而且说他一定喜欢,左登峰好奇之下就同意了。

    朝奉闻言连连应是,左登峰招呼铁鞋出了当铺。

    “他东家要送啥东西给你。”铁鞋好奇的问道,在他印象当中开当铺的都是抠门的jiān商,十块钱的褂子典当的时候只给五块钱,要赎回來就得六块了。

    “不知道,应该是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左登峰猜测着说道,金泽九州规模很大,分号很多,典当什么的都有,有很多是死当,奇珍异宝肯定都会返回总部,不过他感觉孙奉先应该不会送他这些,至于具体是什么东西他现在也无从猜测。

    “是啥稀奇古怪的东西。”铁鞋急切的追问。

    “我都说了不知道,有可能是道门的东西,因为别的东西我要了也沒用。”左登峰随口说道,孙奉先是生意人,自然知道送礼要投其所好,要是给他送一箱子黄金,孙奉先也就不是孙奉先了。

    “你等一下。”左登峰冲铁鞋打了个招呼,转身又回到了当铺,当铺朝奉正在打电话。

    “跟孙奉先说一声儿,有佛门的东西顺便给我弄几件过來。”左登峰冲朝奉说了一句,立刻转身走了出來,这年头有败家的小公子,就有败庙的小和尚,当铺里面肯定是什么都有。

    “走,吃饭去。”左登峰出來之后带着铁鞋沿街寻找饭馆。

    有钱了从哪儿都有饭吃,哪个门儿都能进去,chóng qìng的菜走的是川菜的路子,麻辣,辛辣,酸辣,不管哪一种都辣,佛门弟子不吃五辛,也就是不吃大葱,蒜,茭头,韭菜,洋葱,但是他们可以吃辣椒,川菜倒是对铁鞋胃口,但是左登峰不喜欢吃辣椒,一來天生不喜欢,二來辣椒阳气重,对他无益。

    吃完饭二人离开饭馆在街头寻找旅店,先前一夜沒睡,二人都有些乏了。

    就在此时,城中响起了jǐng报声,jǐng报声拉的很长,是防空jǐng报,防空jǐng报一响,街道上的行人立刻开始四散躲避,左登峰拉着铁鞋闪到了一处楼下。

    “大叔,这里还经常有鬼子飞机來轰炸吗。”左登峰冲不远处夜食摊的老人问道。

    “隔三差五,不过它们一般飞不进來。”老人见多识广,并不慌张。

    老人话音刚落远处就传來了炮声,此时是晚上,可以看到一连串的炮弹拖着红光shè向天空,根据炮弹发出的红光來看这些大炮是交叉shè击的,形成了一张密集的火力网,也就是说他们压根儿就不是瞄准飞机的,而是一直在打某一区域,只要飞机飞到这个区域就能被打下來,标准的守株待兔。

    chóng qìng是战争时期的临时首都,rì本鬼子肯定想攻击这里,这一刻左登峰想的是不能长时间在这儿待,老人说的是鬼子飞机一般飞不进來,二般可就不好说了。

    “大叔,鬼子飞机如果飞进來一般会炸什么地方。”左登峰出言问道。

    “它们都是冲着黄山去的,不过它们飞不到。”老人随口说道,空袭把路人都吓跑了,他的心情很不好。

    “黄山是什么地方。”左登峰走了过去买了一碗担担面。

    “一看你就是下江人,黄山陪都府啊,总统住的地方。”老人出言回答,下江人就是外乡人的代名词。

    “不用找了,黄山在什么地方,不用过江吧。”左登峰摆手示意老人不用找钱。

    “谢谢谢谢,不用过江,往南走,有两百來里。”老人伸手南指。

    “大师,走。”左登峰冲铁鞋招了招手,他是个有仇必报的人,先前从西安飞湖南的时候差点沒被那两个飞行员害死,这仇得报。

    “干啥去。”铁鞋走了过來。

    “去把光头杀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二郎真君

    “啊,。”

    “啊,。”

    左登峰这话一出口,铁鞋‘啊’,旁边的老头也‘啊’,铁鞋惊讶是因为他本身就是光头,他不知道左登峰要杀哪个光头,卖夜宵的老头惊讶是因为他先前刚刚说出了总统府的位置,他知道左登峰要杀哪个光头。

    “深更半夜的你要杀谁。”铁鞋疑惑的看着挑着担子跑掉的老头儿。

    “国民党的老大,姓蒋那个光头。”左登峰森然冷笑,高深修为带來的巨大能力令他产生了为所yù为的想法。

    “阿弥陀佛,此事万万使不得呀,曾有我佛高僧下过偈语,非菩萨不可以降灵龟,你可千万别去惹祸。”铁鞋闻言面露惊恐。

    “什么意思。”左登峰皱眉发问,由于修行要旨的不同,苦修來世的佛门对于前生今世的预测要远高于道家。

    “菩萨者,男生女相,灵龟者……说不得呀。”铁鞋话说一半又憋了回去。

    “什么乱七八糟的,快走。”左登峰再度冲铁鞋扬了扬手。

    “那人不能杀,杀了要惹祸的,再说你也杀不了。”铁鞋连连摇头。

    “嗯,你说的对,我听你的。”左登峰闻言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这就是了,咱们找地儿挂单吧。”铁鞋沒想到左登峰会听从自己的劝解,不过能令一意孤行的左登峰改变主意铁鞋还是很高兴。

    “是落脚不是挂单。”左登峰点了点头,转而调头向北走去,chóng qìng境内有两条江流,二人目前在双江南侧,片刻过后左登峰找到一家高级旅店下榻,不怕形象怪异,不怕衣衫褴褛,只要有钱哪个旅店都欢迎。

    这一次左登峰破例要了两个对门的房间,铁鞋住北他住南,进屋之后左登峰立刻躺卧休息,睡觉之前强烈提醒自己次rì三点起床,一觉醒來正是凌晨三点。

    “十三,跟我走。”左登峰穿衣服的时候十三已经醒了,此刻正瞪着猫眼看着他。

    十三闻言立刻自床上跳了下去,伸完懒腰跑到门口等待左登峰开门。

    “过來。”左登峰冲十三招了招手,示意不走门,尽管他的修为已经极为高玄,但是在做什么危险的事情的时候还是会带上十三,有十三在外放哨他心里踏实。

    左登峰拉开窗户带着十三飘然而下,步行一段距离之后才施展风行诀急速往西南方向疾掠,铁鞋的听力很敏锐,距离太近的话他能听到破风声。

    左登峰并沒有带走木箱,即便铁鞋发现他不屋里只要看到木箱在,就知道他一定还会回來。

    在急速飞掠的同时左登峰在脑海里快速的进行着思考,他之所以要前往总统府并不单纯为了报仇,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想见见这位国民党的一号人物,总的说來还是好奇之心占了上风,倒不一定真要杀了对方。

    左登峰从未來过chóng qìng,也不认识路,只是根据昨天那个卖夜宵的老者所说大致位置,望西南方向疾掠,两百里后左登峰凌空定住身形低头环视,此时已经到了郊区,左右全是山,他根本就不知道哪一座才是老头所说的黄山,而此时天sè还未放亮,周围也无人迹,问也沒地儿问。

    迟疑片刻,左登峰忽然想到对方是重要人物,周围肯定有军队保护,想及此处立刻在这一区域纵横寻找,沒过多久他就发现一座海拔不高但风景秀丽的山中隐藏着一些建筑,周围有着大量哨兵穿梭jǐng戒。

    这些建筑里有两层和三层小楼,小楼是欧式风格,一看就不是普通别墅,如果是商贾富豪也不可能有军人站岗,所以左登峰知道自己找到地方了。

    如果是单纯來杀人,最好的方法莫过于速战速决的闪电战,可是左登峰并不想杀光头,他骨子里只是抱着吓唬吓唬对方的念头,一來光头现在还在抗rì,二來铁鞋说过光头不能杀,他沒多少寿命了,万一杀了光头可别把自己也给折死了。

    沉吟再三,左登峰自远处落下了身形,步行靠近了山中的那处建筑群,十三照例在草丛中隐藏尾随。

    “口令。”左登峰沒走出多远,负责jǐng戒的哨兵就发现了他。

    “我不知道口令。”左登峰平静的说道。

    这话一出口,对方立刻提高了jǐng戒,几道手电筒的亮光照向了他。

    “这里是禁区,快走吧。”哨兵见左登峰衣衫褴褛且沒有携带武器也就沒有难为他,摆手示意他赶快离去。

    “你们听说过残袍左登峰这个人吗。”左登峰抬高了声调,他已经沒有任何的后顾之忧,所以无需隐瞒姓名,此外他也并不想伤害这些人,能吓住的时候最好还是不杀。

    此言一出,不远处的哨兵立刻拉枪上膛,与此同时周围那些哨兵开始向此处聚集,不过他们并沒有高声叫嚷,而是尽量降低移动造成的声响,很显然他们担心吵到小楼里正在休息的重要人物。

    “你是谁。”一名上尉出言问道。

    “我就是左登峰,我想见见总统,我不会伤害他,也不想伤害你们。”左登峰随口说道,对方既然担心吵到里面的人那就表示他们不会随意开枪。

    “快走,不然我们开枪了。”那名上尉无疑是这群哨兵的头头。

    “张连长,怎么能对左真人这么无礼。”就在此时,自不远处的小路上走來了一个年轻人,此人年纪与左登峰相仿,面目俊朗,中等身材,头发不长,带着一副金边眼镜,穿着很是随意,此刻正一边系着衣服扣子一边向众人走來。

    “打扰高局长休息了。”上尉转头冲那个年轻人敬了个礼。

    “久仰左真人大名,今rì有缘得见,真是三生有幸啊。”年轻人冲那上尉摆了摆手,转而走到左登峰面前冲他抱了抱拳。

    “道友客气了。”左登峰稽首还礼,这个年轻人虽然先前行的是抱拳礼,但是他的左右拇指是交叉的,这是道门低级稽首礼的姿势,所以左登峰在第一时间就确定此人是道门中人。

    “左真人真是法眼如炬啊,你们退下吧,这件事情我來处理。”年轻人冲那些荷枪实弹哨兵摆了摆手,这些哨兵似乎对他很是敬畏,闻言立刻左右散去,各行其责。

    “高局长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足见高局长有过人之处。”左登峰出言说道,他yīn阳生死诀已废,无法察觉感知对方的修为,但是他却知道对方是个高手,第一,此人知道他的名号却仍然能坦然自若,这说明他有恃无恐,第二,先前那些哨兵说话的声音很小,并不足以传到百丈外的小楼,此人之所以出來并不是被说话声惊出來的,而是察觉到了他的到來。

    “客气,客气,不知左真人今rì到访有何指教。”年轻人的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脸上的金边眼镜也显得此人极有书卷气息。

    “我想见总统。”左登峰直言不讳。

    “委员长为国rì理万机,为民cāo心劳力,恐怕沒有时间接见左真人。”年轻人出言笑道,他虽然在笑却面露不满,因为左登峰太狂妄了。

    “如果让我顺利见到总统,我不会硬闯。”左登峰也在笑,虽然对方可能身拥道法,左登峰却并沒有把对方放在眼里,因为他现在的修为已经是人类所能达到的最高点,即便有灵气修为与他相仿的速度也沒他快,即便有灵气和速度都相仿的他也不怕,因为他还有玄yīn真气,玄yīn真气虽然是左道旁门,却无人能够抵御,现在的他是名副其实的左登峰。

    “你的意思是如果不让你见,你就硬闯。”年轻人怒目看着左登峰。

    “是的。”左登峰正sè点头,他知道自己的自负令很多人讨厌,但是他根本就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因为他的一身修为得來的极为艰难,且寿数将终,一个知道自己死期的人沒疯掉已经很难得了,怎么可能还会保持所谓的低调,又有什么必要在乎别人的看法。

    “请。”年轻人闻言伸出右手做出了邀客的姿势,虽然姿势和语气是邀客,但是眼中的怒意却说明他会出手阻拦。

    “我是三分yīn阳的修为,真要动手,你拦不住我。”左登峰见状并沒有向前,而是急速后退百丈,顷刻之间电闪而回抬手将路边的一株大树彻底冰封,他此举还是不想伤人,但是他有十成的把握对方沒他厉害,这种情形就像牌九拿到了至尊,底气十足。

    果不其然,年轻人愕然震惊的看着挂有寒霜的松树,良久之后缓缓摇头,“我的确拦不住你。”

    “我并无恶意,只想见见总统,烦劳兄弟上去通传一声。”左登峰见好就收。

    “委员长的照片在报刊上都有登载,而且……”

    “我想见他本人,要不这样吧,我在楼下等着,你让他在楼上打开窗户。”左登峰打断了对方的话。

    “好吧,请左真人随我來。”年轻人犹豫了片刻同意了左登峰的要求,他本身是二分yīn阳的修为,是光头的贴身侍卫,他都拦不住左登峰,那些哨兵更是白搭。

    二人到了楼下,年轻人进了那栋三层小楼,片刻过后二楼一处房间灯亮了,左登峰凝神细听,发现那个青年人正在通报,理由是有半仙之体的修行中人非常仰慕委员长。

    片刻过后窗户被推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站到了窗户边,左登峰平地升起,稽首与之见礼,对方雍容大度的点头回应。

    十几秒钟之后左登峰运转灵气往东去了,光头跟照片上一样,一点儿都不像乌龟,相反的,此人极具威严,很是正气。

    左登峰在众目睽睽之下凌空而去,十三见他离去也随即跟上,一人一猫凌空东去很有几分仙气,以至于众人连声惊呼“二郎真君显灵。”

    左登峰闻声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转而低头看向十三,“你很像一条狗吗。”

第二百六十八章 古代巴国

    十三并沒有回应左登峰的问題,反而纵身蹦上了他的右肩,身后众人见到这一幕终于不再喊二郎真君显灵了,因为他们知道二郎真君绝对不会扛着哮天犬。

    回到旅店,铁鞋还在北屋“念经”,他上半夜念经是真念,到了下半夜就是呼噜了。

    左登峰回來之后躺下继续睡,直到铁鞋敲门将他惊醒。

    带着铁鞋吃完早饭,左登峰打听着找到了chóng qìng市的图书馆,令他沒有想到的是这里的藏书非常的齐全,究其原因是国民党自南京撤到chóng qìng的时候带來了大量有价值的书籍,这些书籍很多都属于文物,普通市民根本就无权借阅,左登峰掏出金条试图贿赂带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管理员,结果那个书呆子竟然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左登峰无奈之下两巴掌打跑了他,随后又追鸡撵狗的打跑了其他人,直接霸占了图书馆。

    打跑了图书馆的管理员,随后又打跑了jǐng察,接下來就沒人敢再來了,不过chóng qìng街头却开始疯传‘残袍和铁鞋霸占了图书馆霸在找藏宝图,’

    别说沒有藏宝图,即便是有左登峰也不会感兴趣,他最感兴趣的是图书馆地理厅的那张三米长的全国地图,这张地图绘制与一九三五年,也就是五年前,地理位置,山川脉络,河流走向全部标识的很清楚,左登峰见之如获至宝,掏出藤崎正男遗留下的地图开始对比寻找,经过对比,左登峰确定了剩下三只yīn属地支可能存在的位置。

    “蜀”和“微”这两个诸侯国是相邻的,位置在四川北部和陕西一带,地图上标注的地点有两处,一处在西安市中心,另一处在终南山。

    “羌”和“彭”在现在的甘肃xīn jiāng一带,这片区域之前是一望无垠的草原和湖泊,但是现在已经成了大片的戈壁和沙漠,藤崎地图上标注的两处圆点全在罗布泊。

    十二地支里,子鼠,辰龙,未羊,申猴,酉鸡,戊狗,亥猪,这七只地支所在的位置左登峰已经知道并在地图上划掉了,现在还剩下丑牛,寅虎,卯兔,巳蛇,午马这五只地支位置不明,其中寅虎和卯兔全是属木的,巳蛇和午马是属火的,这两对地支位于“蜀,微”和“羌,彭”,而今只剩下的丑牛是单蹦儿的了,去除那两对儿,剩下这一个的位置竟然就在chóng qìng南部,仔细观摩山势走向,左登峰得出了一个令自己极为震惊的结果,藤崎正男地图上的那个圆点所在的位置竟然就在他先前去过的陪都总统府附近。

    “不对呀。”这一对照结果令左登峰极为纳闷,因为四只土属地支全是周朝自身所有,周国诸侯在沒有正式建国以前只统辖着陕西一带,历代周诸侯都是往东发展的,直到周朝正式建立,目前所在的区域也只是在周朝的边境地区,再往南西就是蛮荒区域了,那只yīn属土牛怎么会在这里。

    左登峰的话自然得不到回应,因为十三和老大都不能说话,铁鞋闻言更是沒好气儿的瞅了他一眼,左登峰在对照地图之前在旮旯里翻出了一本佛经给他解闷儿,铁鞋一开始如获至宝,因为经文是他从未见到过的,结果看了半截才发现佛经是一本普通的密宗经文,而他本身是禅宗的,压根儿就不是一路的。

    左登峰沉思了许久,最终烧掉了藤崎正男的那张复印地图,转而拿着那张详细的全国地图去了存放chóng qìng本地历史的房间,经过了半天的查阅和翻找,他终于在一本本地史书《华阳国志?巴志》里找到了问題的所在,在周朝建立之前统治chóng qìng这一区域的是一个叫“巴”的民族,西周起兵伐纣,巴族也有参与,周朝建立以后巴族被封为诸侯,名为巴国。

    但是周朝对于巴国这个诸侯国并不放心,由于其位于国界边缘,战略位置比较特殊,加上离朝廷太远,不容易管理,所以周朝在封巴国为诸侯国的同时也派來了一个姬姓宗亲作为巴国的统治者。

    这种明升暗降的作法自然遭到了巴国当权者的反对,于是周朝就让这位名字十分狗血的姬灻“神物随行,旨在震慑边陲,定君心凝民志。”

    这个名为“鸡翅”的姬姓本亲到底带來了什么神物在巴志中沒有记载,不过十有七八就是那只yīn属土牛,如此一來答案就趋于明朗,那只yīn属土牛可能就在他先前去过的总统府附近。

    可是那片区域他先前去过了,在寻找总统府所在的黄山时,他是纵横寻找的,周围的区域差不多都去了,可他并沒有发现yīn属土牛,最主要的是那片区域属于城郊,虽然有山却不是荒山,四周都有人迹,yīn属土牛不可能在那片区域。

    不过也有另外一个可能,那就是那只yīn属土牛是在地下的,因为其他三只土属地支全在地下,土羊在洛阳的坟墓中,土龙和土狗在周陵的坟墓下,这只土牛也有可能被埋入了陵墓里。

    想及此处,左登峰开始寻找“鸡翅”的下落,但是本地的国志和县志对此人的记载少的可怜,只字片语之中也大多对他持贬义态度,说明这个被派來的诸侯王并不受当地人欢迎,至于此人死后葬于何处,则沒有任何的记载,不过细想之下也说的过去,生前不留德,死后肯定怕别人挖坟掘墓,葬在一个沒人知道的地方是最好的选择。

    光头是中国当前的老大,这个人的保镖都是道门中人,说明他身边有不少这样的人才,其中肯定有懂风水的,总统府所在的黄山位于四座山峰环绕之下,是住人的风水宝地,但是四山环一山的地势同样适合埋死人,换句话说,总统府极有可能让那些狗头军师忽悠着建在了古人的坟头上。

    这一情况令左登峰哭笑不得,历代当权者几乎都是应星而生,他一介草民的命肯定沒有总统的命硬,可是眼下的这种情况逼着他要去跟总统打交道,不但要跟总统打交道,还要让他搬家,他要是不搬怎么办。

    苦笑过后左登峰开始通过图书馆所藏史书寻找周朝建国以后姬姓本家的分布情况,但是史书上也沒有诸侯王死后回归本土的记载,都是封到什么地方就埋在什么地方,如此一來“鸡翅”被埋在总统府下方的可能xìng就更大了。

    “占领”图书馆的当天晚上,就有“十里香”饭馆的伙计來送饭,送饭的同时说明是高局长下的命令,伙计所说的高局长就是左登峰先前在总统府外面遇到的那个年轻人,铁鞋见有人來送饭很是起疑,担心饭菜有毒,不过左登峰却毫不犹豫的开始喝酒,他多疑是真,但是他不狐疑,多疑是心细造成的,狐疑是本xìng造成的。

    “你打跑了那么多人,不怕有人报复你。”铁鞋皱眉开口,先前左登峰占领图书馆的时候伤人数十,故此铁鞋才有此一问。

    “大师,你是佛门中人,怎么能如此怀疑世人的良善。”左登峰故意出言揶揄。

    “阿弥陀佛,乱世多妖孽,也不是每个人都有慈悲心肠的。”铁鞋摇头说道,他独自在外的这几年沒少挨算计,很多坏人伪装成受害者的样子求他主持“公道”,铁鞋轻信于人,上了不少的当,不过他很好管,上几次当之后就长记xìng了。

    “我曾经帮过这个人的忙,所以他给咱送饭,放心吃吧。”左登峰将一坛花雕扔给了铁鞋,那个姓高的年轻人之所以给他送饭应该有两个原因,一是感谢左登峰在总统府处事得当给他留下了颜面,要知道一个保镖无法保护东家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而左登峰并沒有对光头无礼,这让那个高局长很感激,还有一个原因可能是好酒好菜的伺候着,以后左登峰不管干什么也会给他们留下三分颜面,这就是通俗所说的恶拳不打笑脸,真正的聪明人用不了罗里吧嗦的说废话,一个举动就将自己的意思婉转而巧妙的表达出來了。

    “这位施主待你不薄呀,状元红都送來了。”铁鞋接过酒坛拍开泥封深嗅了一口,状元红和女儿红其实就是花雕酒,婴儿出生以后父母会埋藏一定数量的花雕酒,等结婚嫁女的时候拿出來款待亲朋,状元红至少埋藏了十五年,女儿红也得埋上十三年,由于常年深埋于土,酒中的火xìng被地下yīn气中和,因此酒香浓烈,绵柔醇和。

    左登峰闻言摇头苦笑,这个高局长还真是挺高明,知道二人好酒,所以才送來了好酒,不过吃了人家的东西喝了人家的酒,以后就不能为难人家了。

    随后两天左登峰和铁鞋一直住在图书馆,左登峰在这两天里对chóng qìng的历史和地理进行了细致的研究,发现chóng qìng地下属于喀斯特地形,喀斯特地形是前几年西方传过來的说法,这种地形最显著的特点就是地下的岩石大部分能被水缓慢的融化,后果就是造成很多地下溶洞,这些溶洞大小不一,彼此之间也有可能是连通的。

    这一发现令左登峰暗自皱眉,“鸡翅”千万不要被埋在某一处溶洞里,不然麻烦就大了,要知道溶洞常年与世隔绝,生态环境与外界有很大的差异,而且溶洞里有生物存活必须的水源,天知道溶洞里会有什么未知的怪物。

    第四天的清晨左登峰带着铁鞋离开了图书馆,他并沒有急于前往总统府,而是去了金泽九州的当铺,先看看孙奉先运了些什么东西过來……

第二百六十九章 佛门法器

    二人來到金泽九州分铺的时候孙奉先正在当铺正厅坐着喝茶,见二人到來急忙起身相迎。

    “你怎么來了。”左登峰见到孙奉先很是意外,因为安徽到chóng qìng有两千多里,孙奉先这个娇生惯养的少东家竟然在三天之内跑了这么远的路。

    “多rì不见,就趁这个机会过來看看左大哥。”孙奉先拱手笑道,二人虽然见面不多,但是打交道的次数不少,故此孙奉先以大哥称呼左登峰。

    “难得你有这份心,这位是少林高僧明净大师,人称铁鞋。”左登峰冲孙奉先做了介绍,孙奉先闻言急忙同铁鞋见礼,铁鞋大度还礼。

    “最近生意还好吗。”左登峰点头笑道,上一次孙奉先明智他修为已失还送钱给他,这让左登峰对他印象很好。

    “有大哥墨宝镇宅,连rì本人都不敢为难我们,大哥请,大师请。”孙奉先说着伸手将二人迎向后厅。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转而跟着孙奉先绕过柜台走进了后厅,后厅通往后院,是招呼贵客以及当铺自己人喝茶议事的地方,内厅正中此刻正放着一个木箱,见到这个木箱左登峰第一时间想起了自己曾经待过的囚笼,因为这个木箱跟马车拉着的囚笼大小相仿,唯一不同的是这个木箱是全密封的。

    “上茶。”孙奉先将二人请入座位,转身冲跟來的伙计开了口。

    在二人到來之前当铺内部已经做好了接待的准备,片刻过后茶水点心,水果干果全部上齐,十三碟子里盛的是特地自百里之外拉來的山泉水,后厅四角以铜盆放着冰块降温,为了招待左登峰,孙奉先可谓是挖空了心思,考虑的极为周到。

    左登峰端茶即放,孙奉先会意,自怀中掏出钥匙,走上前去打开了木柜,木柜里面还有铜柜,打开铜柜,里面是一些大大小小的匣子和箱子。

    “我知道大哥是道门中人,这些东西是我近段时间在全国各地搜集來的法器,虽然法器圣洁不沾铜臭,但是这些法器的确是价值不菲,兄弟我凑齐这些法器着实费了一番功夫。”孙奉先冲两个年轻的小伙计使了个眼sè,后者立刻将木柜里的箱子盒子搬到长桌上左右陈放。

    左登峰闻言挑眉看了孙奉先一眼,孙奉先邀功的言语令他微微不快,但是他并沒有说什么,而是端起茶杯安静的等待对方将东西放好。

    “大师,这是左真人命我为大师准备的,请上前一观。”孙奉先指着放在长桌北侧的那些箱子冲铁鞋说道,此人心xìng玲珑,知道该说什么,明着告诉铁鞋这些东西是左登峰命他准备的。

    “阿弥陀佛,你为老衲准备了啥。”铁鞋闻言愕然的看向左登峰。

    “我也不知道,走,看看去。”左登峰冲铁鞋笑了笑,转而放下茶杯离座站起,走向了北侧那些箱子盒子。

    “大哥,这些东西全部來路光明,不涉偷抢。”孙奉先说着打开了一个一尺见方的红木盒子,拿出了一件红黄绿三sè相间的袈裟递给了左登峰。

    左登峰探手接过,入手之后立刻眉头大皱,普通袈裟不过两三斤,而这一件至少有十几斤,整个袈裟有七分黄,两份红,一分绿,庄严,大气,神秘。

    “这件三sè袈裟使用了孔雀羽,应该是皇家出來的东西。”左登峰将那件袈裟递给了铁鞋,铁鞋接过好奇的上下打量。

    “大哥好眼力,这是康熙赐给行痴的袈裟,但是行痴因它太过炫丽并沒有接受,黄sè的是野生冬蚕丝,红sè的是高丽紫金线,绿sè的是西域孔雀羽,神异之处是不沾凡尘,不惧雨雪。”孙奉先出言说道。

    “花费了多少。”左登峰点头问道,野蚕因为沒有人类的照顾,普遍生长较慢,很难积蓄足够的营养变成蚕蛹,但是天气转冷之后它们还是会无奈的吐丝结茧,不然的话就会冻死,由于营养不够它吐出的丝就会发黄,之所以发黄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它将自己体内的所有jīng华都吐了出來,结茧以后蚕就死掉了,留下的蚕丝又细又韧,无需染sè还不附着灰尘,高丽在清朝时期是向清朝纳贡的,进贡的金子就是泛红的,通常被清廷用來制作自用器物,与以上两种事物相比,孔雀羽毛最难得,因为只有公孔雀的尾羽才能被剪裁下來拧成丝线,一只孔雀尾羽至多拧出三寸长短的丝线,这件袈裟使用了这么多的孔雀羽毛,恐怕得有上千只公孔雀被薅成秃尾巴鸡,孔雀羽毛内含少量油脂,所以这件袈裟不沾水。

    “这件袈裟沒用花钱,是商会同仁送给大哥的。”孙奉先出言笑道。

    “嗯,代我谢谢他。”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在此之前孙奉先并沒有给铁鞋准备东西,三天前才接到他的通知,仓促之间只能向其他同行求助,为铁鞋准备的东西极有可能都是从别人那里弄來的。

    “阿弥陀佛,这件袈裟是给老衲的吗。”铁鞋插嘴问道。

    “是的,穿上它你就是皇上他爹了。”左登峰出言笑道,这件袈裟是康熙送给他爹顺治的,价值无法估量。

    “阿弥陀佛,老衲愧受,多谢施主。”铁鞋闻言急忙冲孙奉先道谢,他非常喜欢这件袈裟,不过他喜欢的不是袈裟的价值,而是袈裟的含义,佛教有位孔雀明王,这位法王擅解人之罪业,所以佛门僧人都知道用了孔雀羽毛的袈裟可以消除罪业,为袈裟极致。

    “大师,这些都是左真人命我为你准备的。”孙奉先急忙站到了一旁。

    铁鞋闻言转头看了左登峰一眼,并沒有冲他道谢,僧人也是人,也有朋友,他现在已经把左登峰当成朋友了,朋友之间自然不用客气。

    “这双僧鞋与袈裟是一起的。”孙峰先又打开了另外一只木盒,取出了一双僧鞋,这双僧鞋与普通露脚背的僧鞋不同,它的鞋帮比较高,鞋底与鞋帮连接处有一寸左右的硬边,硬边的作用是为了合脚,如果脚比鞋大,穿上鞋之后鞋帮上的硬边就能成为鞋底的一部分,这一设计极度人xìng化,显示出了康熙对父亲的孝心,其实沒有硬边铁鞋也能穿,因为清朝皇dì dū是满族人,还往往带有蒙族血统,身材都比较高大,身高跟脚基本上是成比例的。

    “阿弥陀佛。”铁鞋欢喜的接过那双僧鞋,五大皆空那是佛的境界,僧人是到不了的。

    “这只金钵用十只西汉马蹄金打造,重五斤二两,时间仓促,委屈大师了。”孙奉先面带愧sè。

    “阿弥陀佛,多谢施主。”老和尚倒也不客气,直接道谢。

    “我上次给你那个呢。”左登峰出言笑问,在金鸡所在金塔中铁鞋曾经拿走过一个金钵。

    铁鞋闻言愕然望天,努力着回忆着那件金钵的下落。

    “这支九环锡杖是唐代的东西,主人已经无法考究了,铜环缺失了三个,我命手下的工匠连夜补上了三个软玉玉环,金镶玉,摇之不碎。”孙奉先打开了最大的那个长条木箱。

    “大师,你要这个好像沒什么用。”左登峰拿过那支锡杖摇晃了几下,佛门的锡杖有五个作用,一是宣讲佛法的时候做为法器,铁鞋是疯子,肯定沒人请他**,第二个作用是游方的时候护身,铁鞋一身灵气修为,谁敢难为他,锡杖的第三个作用是在野外行走的时候打草惊蛇,铁鞋在地面上的时间沒有在天上的时间多,第****是岁数大了当拐杖,铁鞋修为高深,到死都用不着拐杖,第五个作用是化缘的时候摇晃着锡杖,让铜环发出声响,提醒主人家出來施舍,铁鞋自从跟了他根本就用不着要饭了,退一步说即便rì后要饭,端着个明晃晃的金饭碗,人家不抢他饭碗才怪。

    铁鞋此时还在回忆先前那个金钵的去处,压根儿沒听到左登峰的话。

    “大哥,这是好东西。”孙奉先卖关子似的指着一个石匣,放置佛门器物的北侧只有这一个匣子是石头的。

    “什么。”左登峰出言问道。

    “水晶佛珠。”孙奉先打开石匣,将石匣推到了左登峰的面前。

    左登峰低头下望,发现这些水晶佛珠颗颗都有鸽卵大小,晶莹剔透,毫无瑕疵,珍珠有瑕水晶无暇,这是判断真假的标准。

    “多少颗。”左登峰出言发问,佛珠也有三六九等,最好的是菩提佛珠,其次就是水晶佛珠,相传佩戴水晶佛珠可以将功德扩大万万倍。

    “一百零八颗,还有另外两颗备用。”孙奉先出言说道。

    “谢谢,你真是费心了。”左登峰冲孙奉先道谢,水晶打磨不易,大小相等极为难得,最难得的还是孙奉先的一片心意,佛门的佛珠颗数也不一样的,禅宗和尚是一百零八,密宗是一百一十,孙奉先明显翻阅过佛教经典。

    “时间仓促,沒凑齐十八件,兄弟很惭愧。”孙奉先出言说道,比丘有十八件法物,孙奉先只凑齐了出行的几件,不过时间仓促,已经很不错了。

    “说这话就见外了。”左登峰出言笑道。

    孙奉先闻言面露喜sè,转而走到了长桌南侧,“大哥,过來看看兄弟为你准备了什么……”

第二百七十章 没有平等

    左登峰闻言转身绕到了桌子南侧,此时孙奉先已经打开了几个木盒,左登峰撇了一眼,发现是道袍,道靴,道冠,拂尘,这些东西都有岁月留下的痕迹,做工考究,款式古朴,最难得的是这四样东西都是全新的,也就是说它们被制作出來之后从未被使用过。

    “左大哥,猜一下这里面是什么。”孙奉先伸手指着放在桌子最西的那个木盒。

    “不是刀就是剑。”左登峰出言笑道,根据盒子的大小來看里面放置的应该是一把兵器。

    “是把古剑。”孙奉先说着掀开了那个木盒。

    木盒里放的是一把无鞘长剑,剑长五尺,刃四尺,宽三寸,样式古拙,入手沉重,是把古代的重剑。

    “这把剑是什么來历。”左登峰端详着手中的古剑,古剑为铜剑,刃口开的并不锋利。

    “这把剑是我们孙家祖上传下來的东西,我太爷爷曾经找名家看过,对方只说此物无价,要妥善保管,并沒有说出这把剑的來历。”孙奉先摇头说道。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转而运转灵气灌入剑身,灵气一入,剑身之上有龙影流动,与此同时微微铮鸣,彷如久蛰蛟龙重见天rì。

    “的确是把好剑,可惜不知道來历。”左登峰并沒有尝试用它去砍剁什么,因为他确定此剑是一把吹毛断发的神兵,可惜剑身上的两个古篆已经模糊不清,无法确定此剑的真实身份。

    “喵~”就在此时十三发出了叫声。

    “你见过这把剑。”左登峰低头看着跑到身边的十三。

    十三闻言点了点头,转而跳到了桌上,伸出右侧前爪抓向古剑已经模糊的两个古篆中的一个。

    左登峰见状抬起长剑再度端详,端详良久也沒有发现端倪,可是十三的举动绝非无意为之,肯定有某种深意。

    心念至此,左登峰抬手摁下了十三先前抓挠的那个古篆,一摁之下毫无反应,就在此时十三再度发出了叫声,与此同时还连连点头,以此表明他先行的动作是正确的。

    左登峰见状延出灵气缓慢加力,发出三成灵气之后古篆下陷,与此同时剑柄后端快速的弹出了一段长约两寸的剑柄,左登峰见状知道此剑是一把子母剑,抬手将其缓慢抽出,但是只抽了三寸就将子剑还归母剑腹中。

    “为什么只有剑柄沒有剑身。”孙奉先好奇的问道。

    “有剑身,只不过你看不到,这些东西我收下了,你帮我送到茅山派交给茅山掌教杜秋亭。”左登峰随口说道。

    “哦。”孙奉先面露沮丧,他以为左登峰对他的礼物不满才转赠他人。

    “孙兄弟,你不要多想,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是我用不上这些东西,我身上的袍子是亡妻为我做的,我不会换下,如果我沒看错的话,这把剑应该是古代十大名剑之一的承影,腹中那把隐形子剑名为含光,两把剑都是神兵,但是我不需要,你应该听说过我的玄yīn真气,任何东西在低温之下都会发脆,说句狂妄的话,我的玄yīn真气已经无坚不摧了。”左登峰出言说道。

    “真的要送给杜掌教。”孙奉先出言确定,左登峰说出了古剑的來历就表明领了他的人情,知道了长剑的來历他并未后悔将它送给左登峰,但是在他看來左登峰太大方了点儿。

    “送给他吧,算我对他的一点补偿。”左登峰叹气摇头,他最不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跟兄弟争女人,但是无形之中还是搞砸了,弄不好金针这辈子都得打光棍儿了。

    “好的,稍后我会亲自送过去。”孙奉先面露笑意,六大玄门泰斗他认识了残袍,铁鞋,这次去茅山又能结交金针,这对他的生意是极为有利的,人脉是一种无形而巨大的财富。

    “这些东西也送到少林寺吧,让他们代为保管,明净大师携带不便。”左登峰伸手指了指站在桌子对面的铁鞋,出家人不爱财,但是不表示他们不喜欢法器和袈裟,铁鞋对孙奉先的礼物很是喜欢,对于佛门僧侣來说这些也不叫礼物,叫施舍比较恰当。

    铁鞋此刻正在打量那串水晶佛珠,闻言点头同意了左登峰的建议,将那些东西放回了木箱,不过佛珠让他挂脖子上了。

    孙奉先自然不会对此有任何的异议,他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去捐献香火钱与少林寺拉上关系,少林俗家弟子遍布天下,rì后见面也有三分香火情。

    “大师,你跟这两个伙计收拾一下这些东西,我去写封书信。”左登峰冲铁鞋打了个招呼便走向前厅,孙奉先会意,随后跟了出來。

    “你们徽商是不是有个商会。”左登峰冲孙奉先问道。

    “是的,小弟承蒙大哥的庇护,现在是商会会长,大哥怎么想起问这个了。”孙奉先疑惑的问道。

    “去找个照相师傅把明净大师的样子照下來,遍告你们徽商,rì后明净大师如果去了你们徽商开设的当铺或者钱庄,不要等他开口就奉上黄金百两。”左登峰出言说道,铁鞋虽然疯癫,自尊心却强,要是让他校对指模他肯定感觉别扭,左登峰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有此一举。

    “这件事情我一定办好,左大哥好像有心事。”孙奉先善于察言观sè。

    “沒什么事情,眼下我还有一些俗事要处理,琐事一了我可能会找个安静的地方静修,到时候在江湖上走动的就少了。”左登峰出言说道,人走茶凉倒不一定,但是人死茶凉是一样的,因此他并沒有跟孙奉先说实话。

    “大哥放心,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明净大师去到徽商的商铺就一定能拿到钱。”孙奉先正sè点头。

    “给我拿纸笔过來。”左登峰点了点头。

    孙奉先转身走到柜台前拿过笔墨和纸张,左登峰提笔沉吟思考着给金针的信该如何用词,沉吟良久感觉说什么都不好,可是不说又缺了礼数,犹豫再三还是写了一封短信,寥寥数笔说明了承影剑的开启机关以及拜会之意,随后交由孙奉先装函封蜡。

    孙奉先随后派人去找來了照相馆的师傅给铁鞋照了相,他还想与左登峰合影,被左登峰摆手拒绝了。

    如此一耽搁,已经临近午时,孙奉先请客,二人自然不好拒绝,饭毕,左登峰道谢告辞。

    “大师,我有个问題一直不明白,想请你解惑。”二人顺着街道往西南方向行走。

    “阿弥陀佛,除了佛家事故,别的我一概不通。”铁鞋并不好为人师。

    “就是佛门的事情。”左登峰开口说道。

    “你说。”铁鞋闻言面露自信,他丧失的只是思维的条理xìng,记忆还在,参佛多年,自忖jīng通大小二乘教义法门“你们佛门有一部经书,记载着关于佛珠的种类和等级,这部经书叫什么來着。”左登峰出言问道。

    “《曼殊室利咒藏中校量数珠功德经》,义净大师于周武时期翻译的。”铁鞋随口就來。

    “佛珠按照材质的不同一共有多少个等级。”左登峰出言再问。

    “九个等级,持铁珠诵经可得五倍功德,铜珠得十倍,珍珠百倍,患子千倍,莲子万倍,因陀罗佉叉百万倍,乌嚧陀罗佉叉百亿倍,水晶千亿倍,菩提子无数倍。”铁鞋探手摸着自己胸前的佛珠对答如流,他比左登峰更清楚佛门事宜。

    “这些佛珠是不是等级越高价格越贵。”左登峰再问,铁鞋所说的九等佛珠有几种他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他懂rì语可不懂梵语。

    “那是自然,不过这个就很好了,菩提子只有五台山才有,外人得不到的。”铁鞋不明所以,以为左登峰想给他弄最好的佛珠。

    “那好,大师,你听好了,问題來了,你佩戴这串佛珠最少也值黄金千两,普通僧侣或者居士根本就买不起,就因为咱们有钱,你念诵一遍经文就比别人多出千倍万倍的功德,这与你们佛门宣讲的世人平等是不是有冲突啊,有钱人成佛是不是更容易呀。”左登峰出言笑道。

    铁鞋压根儿沒想到左登峰会问这个问題,本yù出言反驳,却发现左登峰并不是信口胡说,用的是他们佛家的经书典籍做依据。

    “还有,你刚才也说菩提子只有五台山有,外面的僧人根本就得不到,既然这样,那五台山的和尚拿着菩提佛珠比你们更容易成佛,你这少林寺的和尚是不是倒霉了点儿。”左登峰再度笑问。

    “阿弥陀佛。”铁鞋闻言合十念佛。

    “就因为五台山是文殊菩萨的道场,皇帝老儿跑那儿出了家,五台山僧人的rì子就比你们好过,你看看你穿的什么衣服,你再想想人家穿的什么衣服,同样是和尚,这差距天壤之别呀。”左登峰信步向前。

    铁鞋被左登峰问了一脑子的问号,听到左登峰最后一句话立刻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老衲知道了,你先前曾经被五台山的和尚抓住过,所以你讨厌他们。”

    左登峰笑了笑沒有反驳,事实上铁鞋说的根本就不是问題的所在,但是他不希望铁鞋对佛门产生怀疑,不然他内心会不平和,其实佛也好,道也罢,可信,而不可盲信。

    二人谈笑之间走出闹市來到了郊区,铁鞋中午吃多了,跑到树林里出恭去了,左登峰缓慢前行,与此同时环视左右想要寻找瓜地买瓜解暑。

    沒过多久,铁鞋就从后面跟了上來。

    “大师,你屁股擦干净了吗。”左登峰回头笑问,铁鞋这出恭的速度可真够快的。

    铁鞋闻言咧嘴一笑,并不答话,快步走到了左登峰的身侧。

    “你把老大弄哪儿去了。”左登峰见铁鞋沒有背负木箱,便回头查看老大有沒有跟回來,就在左登峰转头的那一刹那,铁鞋自袖中转出一把匕首直插他的左胸。

    匕首极为锋利,一扎之下顿时破衣入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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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活在兵荒马乱的民国时期,虽然身拥绝世道法却并非道士,他游离在正邪的边缘,与他相伴的是一只从古墓之中逃出的老猫,确切的说它并不是猫,但没人知道它究竟是什么。 《气御千年》全集一套五本已由北京理工大学出版社简体出版,各大商城目前均有预售。漫画版权已签出。 点名时间预定本书的,WAP手机站贵宾购书的,四月底之前出版社和我会各自邮递。残袍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残袍,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残袍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