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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允人     惑乱红楼txt下载     惑乱红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六十一章 歪打正着和一箭好多雕

    冬日风寒,不过恰巧今晚满月,月光十分喜人,所以倒也别有一番风景。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一干人等有说有笑,眼看着马上就要到宁荣二府之前交界的地方,贾琏见状眼睛一眯,后面的人接到眼神迅速掩护,贾琏借着夜色掩护,悄悄朝反方向跑去。

    王夫人正一边和贾母闲话家常,一边往前走,突然觉得脖子一凉,不经意回头,恰巧看到贾琏的背影。

    心里“咯噔”一声,这个时候按理说贾琏应该在她们前面才对,若是被贾琏看到这些人一起,怕是不会再去,就算去了,但却来这儿跟贾母打招呼,效果不仅大打折扣,甚至她还有可能引火烧身。

    毕竟贾母当年也是好惹得主儿,如今对二房又是这个态度。

    只是王夫人不知道贾琏刚才到底有没有看到她们,又到底还要不要去赵姨娘那里。

    心下一沉,悄悄跟玉钏儿使个眼色,一只手迅速往自己耳朵上一摸,王夫人朝贾母陪笑两声。

    “呀,我的耳坠子好像落在了路上,老太太你们且先走着,我和玉钏儿回去找找,稍后再去寻你们。”

    本来贾母如今对王夫人就不待见,闻言脸上淡淡,“嗯”了一声,也不看王夫人,依旧带着一干人等往前走,留王夫人和金钏儿在后头一脸尴尬。

    “太太。”

    咽了咽口水,玉钏儿有些紧张的看着一脸铁青的王夫人。

    这些日子贾母对王夫人的嫌弃越来越明显,别说是她,就连其他下人们都议论纷纷。

    王夫人因此已经发了几次火,只是动静并不敢太大,玉钏儿是王夫人的贴身丫头,又是极为信任的,自然明白。

    “你现在去旧院那边看看,赵姨娘怎么回事,我去另外一边。”

    咬牙切齿,王夫人说完瞪一眼玉钏儿。

    “机灵点儿,若是看到琏哥儿往那边去,便悄悄回来,依计行事。”

    玉钏儿连忙点头,王夫人冷哼一声,这才匆匆往贾琏之前走的地方跟了过去。

    之前贾母等人走的方向是往贾赦旧院的方向,贾琏走的虽然临近,但却是另外一个地方的道儿。王夫人就还怕万一贾琏看见她带着贾母等人往旧院去,打草惊蛇让他心里警惕起来,那以后再想暗算就难了。

    贾琏在前面不急不慢的走着,嘴角挂着一丝冷笑,眸子凛冽。

    他的人刚才提前一步去纸上的地方,结果发现库房里面竟然被人点了合欢香,赵姨娘已经有点神志不清的开始脱衣服。

    要不是之前他让尹善治找会武功丫头的时候顺带还找了几个会武的小子,恐怕这人家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就要栽在赵姨娘手里了。

    如此,王夫人的心思也昭然若揭,却也实在恶毒!

    一边她带着贾母等人在附近散步,然后佯装贾环约他,却让赵姨娘去了,到时候两个人闻了安息香滚在一起,她再带着一干人等捉奸,却是一箭双雕,情敌和仇人一起灭除。

    毕竟首先大房身上担了秦可卿的事儿,后面贾琏又行为不检,而且还是和叔父的小妾**,贾母那里就算再想拦着,族里的人也绝对忍受不了。

    毕竟如今贾元春的地位斐然,这些人本来就是墙头草,捧高踩低是常有的事儿。

    而如今的贾琏,经过了几年各类残酷的洗礼,心中盛开的那朵白莲早就落败,如今有的是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加倍奉还!

    月夜下,王夫人拢了身上的披风,小心翼翼的跟着贾琏的背影,只是突然前面的人一顿、王夫人也条件反射的停下来,谁知脚步刚顿、却是觉得后颈处突然猛的一痛,随即看到前面的人缓缓转身,在贾琏的注视下彻底晕了过去。

    另一头,贾瑞往贾赦旧院方向去,结果发现门窗紧闭,想要回头吧,结果另一头的门也被关上,一时傻眼。

    现在已经入冬,天上时不时就是鹅毛大雪,不下雪尚且难以坚持、若是下雪还这样被冻一晚,不死也要脱层皮。

    只是王熙凤白日的话历历在耳,贾瑞又实在不愿相信自己是被人耍了一道,他倒是宁愿相信王熙凤只是一时脱不开身。所以便一边期待王熙凤的到来,一边哈气搓手的为自己取暖。

    正胡思乱想,突然一记高亢的女声从隔壁传来。

    “啊,有贼人!!快来人啊!”

    贾瑞一愣,只觉得这声音十分近,一边往手里哈气一边仔细聆听,正觉着似乎就在离自己不远处的荣国府旧院,突然宁国府这边也开始喧闹起来。

    贾瑞一愣,心道要糟,有心想躲起来,但这个弄堂两边都是新鞋省亲别墅隔起来的院墙,哪里又有地方躲避。

    正手足无措,锁起来的门已经被外头的人猛的打开,随即冲进来一群年轻力胜的壮小伙儿,手上提着灯笼,明晃晃的照着他。

    贾瑞认得,这是宁国府外院的家丁,惯常是巡夜值更的。

    “瑞大爷?”

    值班头子看见贾瑞也是一愣,见他哆哆嗦嗦站在那边门口,只当贾瑞也是听到声音过来的,也没细想,就连忙将他请到一旁。

    “瑞大爷还请到旁边等候,这种事情交给我们即可。”

    说完也不等贾瑞答应,带着人就要往前冲。

    贾瑞心里原本已经打了一肚子的腹稿想要解释,结果没想到人家竟然问都没问他。

    尴尬的轻咳一声,贾瑞瞅准时机,然后偷偷摸摸往回跑。

    贾瑞的爷爷是贾家代字一辈老儒,名唤代儒。

    他为人方正而迂腐,对贾瑞管教甚严,一旦贾瑞在外擅自过夜,他必定重罚。

    所以贾瑞看这情形,知道自己今晚跟王熙凤怕是没戏了,连忙先想办法回家,免得被老爷子发现,再让他受罚。

    门那边的呼喊声还在,值班的人也未曾留意贾瑞的动向,一群人只依旧往贾赦旧院去。

    那里如今存着省亲别墅将要用的东西,若是有了闪失,也是麻烦。

    只是门之前被贾琏的人锁了起来,众人见状以为贼人所为,便干脆几个人一起,准备直接将门撞开。

    贾母等人就在附近,自然也听到了呼救声,一时众人便有些慌乱,只是很快被贾母镇压下来。

    “莫慌!你们过来,所有人不许乱走。”

    声音强势镇定,贾母当先将三春和史湘云揽到自己身边,然后朝手足无措的尤氏刑氏沉声开口。

    “她们是小孩子,心中恐惧乃实属寻常,只是你们如今都一把年纪了,怎的还如此不稳重!”

    刑氏尤氏闻言脸上发红,贾母斜睨两人一眼,并没有再多加训斥,只朝着其中一个婆子开口。

    “你去看看怎么回事,弄清楚稍后直接让人去我那儿回禀。”

    虽然贾母自己并不害怕,只是如今一同的还有四个云英未嫁的深闺小姐,所以以防万一,还是回避的好,免得将来传出去,坏了名声。

    婆子脸上带着几分惧怕和迟疑,唯唯诺诺一时不敢上前,贾母见状眸子一凝,身上气压低了几分。

    婆子是贾母身边院子的人,虽然不甚得主子心意,但却是一直在贾母院子伺候的,所以自然明白贾母这一眼的含义,连忙飞快的朝发出声音的地方去。

    贾赦旧院的主屋,陈旧的雕花鎏金大床上,两具一丝不挂的躯体正疯狂的相互缠绕、起伏,丝毫没有受外头喧闹声所扰,喘气声、呻(和谐)吟声婉转起伏,整个屋子都弥漫着一股香艳淫(和谐)乱的味道。

    外头,巡夜人“嘭”的一声将阻隔宁荣二府的大门撞开,之前呼救的女声已经没有,众人连忙四下散开,进入院子。

    院子中央,只见地上几行脚印直通主屋,巡夜头子连忙招呼众人跟前,小心翼翼的到了主屋门口,只见大门虚掩,里头一阵阵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

    这些巡夜人大都是二三十岁已经成亲的年轻小伙儿,自然知道这声音意味着什么,也由此众人脸上更是难看。

    他们只当自己听到声音的第一时间就迅速冒着风险冲过来,没曾想竟然还是让姑娘遭了难。

    而此人竟然敢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行事,狂妄可想而知,也说明他并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脸色铁青,众人面面相觑,只觉得心里一阵阵火起。随后一拥而上,将门“嘭”的一声打开,夹带着一股刺骨的冷风,一个个愤怒的朝着床上的人席卷而去。

    床上和人原本正保持着交合的姿势,只是随着冷风的席卷而至,**减退纷纷露出清醒的神态。

    身子因为不适应冷空气,瞬间起了一层层的鸡皮疙瘩,黑暗中女人感觉身体和异常,又察觉环境和不对劲儿和已经冲到床上和巡夜人,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凄厉而包含恨意的尖叫。

    “啊!”

    女人的叫声刺激了前往施救的众人,提着灯笼将浑身**的两人分开,所有人开始朝着一丝不挂的男人拳打脚踢、毫不留情!

    巡夜人以绝对人数和压制,将男人打得鼻青脸肿,间或想冒头说什么,却是马上就被人照着脑袋就是狠狠拳头或者一脚。

    贾母派来的嬷嬷走到门口,看到院子灯火辉煌,站了好些贾府的巡夜人,心里的大石头放下,连忙随便拉个一个人准备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只是还不等开口,里头两个青年男子架着一个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的女人粗来。

    因为是十五,月色喜人,两个男子又是提了灯笼的,所以婆子虽然在暗处,但却上头的情景看了个清清楚楚。

    一边跟门口站着的小伙子开口询问原委,婆子一边疑惑的看着身子哆嗦的女人。

    那身料子,还真是让人看着眼熟。

    等知道大概是贼人胁了女子道库房强(和谐)暴后,婆子突然眼睛一瞪,嘴巴长得大大的,十分不敢置信。

    门口,从屋子里头又走出一个男子,手上拿了一件毛领子的披风,颜色素淡。

    使劲儿咽咽口水,婆子揉了揉眼睛再次往门口看去,女人一把拍来男子的手,然后拢金了身上的披风,一言不发就要走。

    脚下生风,婆子被知道的信息惊得神飞魄散,几乎要连滚带爬的迅速朝着还未走远的贾母飞奔而去。

    “老太太!老太太不好了!”

    神色慌张,婆子“噗通”一声跪在贾母面前。

    “老太太,贼人已经制服、只是,只是……”

    话到嘴边都难以启齿,婆子为难的看着贾母。

    “你这婆子,只是什么你倒是说啊,有老祖宗在这里,难不成还有什么说不得的,还是有什么我们听不得的。”

    史湘云性子急,见婆婆只半天也只不出来,忍不住当先开口。

    贾母见状眉头一皱,见婆子的眼神一个劲儿往四个女孩子看,又沉声先让刑氏将人带走,只尤氏跟她一起,婆子这才脸色铁青的将亲眼所见告诉贾母。

    踉跄一下,贾母白着脸狠狠扫向婆子,尤氏也是捂着嘴,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正在这时,玉钏儿朝众人迎面而来,见众人不是朝旧院方向去,眸子微转,虽然感觉气氛好像有些不对劲儿,依然笑意然然的迎上来,然后朝贾母行礼。

    “奴婢见过老太太,我家太太已经找但耳坠子了,只是不慎弄脏了衣服,特让奴婢先来跟老太太汇合,告知您一声,免得诸位小姐太太久等。”

    说完环视一圈,没看到三春和史湘云,虽然心里疑惑但这个气氛她也再不敢开口询问。

    毕竟那是主子,她只是一个丫鬟。

    若是私底下倒还罢了,这时候她却是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玉钏儿的话让众人一愣,随即目光又投向跪着的婆子。

    这两个人的话……

    “走,去看看吧。”

    语气发寒,贾母用眼角余光警告的看婆子一眼,又带着人回头,继续往库房方向去。玉钏儿虽然直觉众人看她的表情好像怪怪的,但却因为它就在贾母身后,所以并不敢轻举妄动。

    红着眼急匆匆的往旧院赶,贾母心中之前的轻松惬意再不存在。

第二百六十二章 咎由自取

    玉钏儿虽然直觉众人看她的表情好像怪怪的,但因为她就在贾母身后,所以虽然心中疑惑,但却并不敢轻举妄动。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贾母红着眼带着人急匆匆的往旧院赶,心中之前的轻松惬意不再。

    气氛压抑中,一干人等终于到了库房,门口,一个紧裹着斗篷的女人正在和巡夜的人推攘。

    “我警告你现在就让我走,否则我一定要了你的狗命!”

    隐忍良久,巡夜的人虽然怜悯女人遭遇强忍着怒火没有对女人发怒,但却也一直没有放她离开。

    一阵阵发抖,女人握着斗篷的十指发白,露出淡淡的青色,但巡夜的人依旧不为所动,只能又再一次无奈的解释。

    “你就算要走,也得先跟我们去主子那儿回禀一声,否则我们交不了差。”

    虽说这个地方按理说属于荣国府的地界,他们是不该来的。只是如今正在修建省亲别墅,库房里头存放的都是将来用得上的东西,两个府如今都为这件事忙活着,所以也就不用分得那么细。

    更何况,他们来之前,可是就已经被敲打过的。

    女人斗篷的毛边随着寒风飞舞,贾母当头,尤氏紧随其后,站在门口一脸惊骇。

    那人才和她们分道扬镳不久,贾母就算再不待见,但看两眼总会看的。

    当下胸口剧烈起伏,贾母转头恶狠狠的看着后头不明所以的玉钏儿,脸上几近狰狞。

    “玉钏儿!”

    “你过来看清楚!”

    咬牙切齿,贾母心中惊惧交加,只能将最后希望放到玉钏儿身上,希望她可以打破自己的想法。

    贾元春如今是宫里的贤德妃,是皇帝的妃子,那个人也就理所当然、顺理成章的,相当于成了老皇帝的岳母!

    皇帝的岳母被......

    一阵阵战栗,贾母不敢细想事情真如她所想,如果传播出去会变成什么样,宫里的元春又将会面临什么。

    贾母激烈的反应让玉钏儿毛骨悚然,在众人奇怪眼神的注视下,她头皮发麻的一步一步往前挪动。

    到了贾母跟前,玉钏儿调整一下自己的脸色,正想开口,目光不经意看到主屋门口压低声音还在跟巡夜人咆哮的女人,昏黄的灯笼和明亮的月光,女人的脸显露无疑。

    “太太!”

    不自觉出口,玉钏儿正疑惑王夫人怎么出现在了前面,突然看到宽大斗篷下,王夫人里透露出雪白的肌肤、还有雪地上光着的脚。

    瞳孔放大,心里莫名染上一层不详,玉钏儿紧紧捂着自己的口,回头朝贾母不住摇头。

    黑夜,寂静。

    昏黄的灯笼光、皎洁的月光,玉钏儿的声音因为惊讶显得尖锐,传遍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门口女人身上闻言身子一僵,手因为长时间的抓紧而变得颤抖,不自觉就是一松。

    忽的狂风起,原本紧紧裹着斗篷,将她遮面的头发吹起,露出一张狰狞惊恐的脸,还有脖子上面一块块青紫。

    “你!”

    一个字出口,贾母心里最后的希望落空,身子踉跄,头重脚轻眼看就要倒下去。

    鸳鸯眼疾手快的刚将人扶住,后面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随即一个飞扬跋扈的女声在空旷的夜中响起。

    “抓到贼人没有啊!这群天杀的王八羔子,也不看看是谁的地盘就敢撒野,老娘今天非得拔了他的皮!”

    声音尖锐张扬,贾母胸口没上来的那口气因为这一打岔舒缓过来,看得鸳鸯胆战心惊,却是不敢言语。

    旁边尤氏听到这个声音,看一眼门口手足无措,跟无头苍蝇般团团乱转的王夫人一眼,轻叹一口气准备去阻止声音的主人过来。

    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只是才转身,却发现背后不知何时,密密麻麻站了一大堆的人,基本都是贾家八房的家主或者地位崇高的人,为首王熙凤气势汹汹的站在前头,脸上满是倨傲。

    见贾母和尤氏也在,王熙凤一愣,随即脸上更是狂喜。

    “唷,老祖宗也在啊,该死该死,竟然连您都惊动了。”

    她因着想收拾贾珍和贾瑞两个没有伦法的东西,所以故意安排了巡夜的人今晚在附近值夜。原本是约定了时间,倒时候让人冲过来的,却是没想到中途竟然被一个女声打乱了节奏。

    不过也没关系,反正此前她已经好生敲打了这些家丁一番。

    以西府嫡出大小姐如今是宫里尊贵的娘娘为由,要他们格外注意省亲别墅的动静,若是发现有宵小不法者,当场打死都不为过。

    所以刚才这些家丁冲进去后直接就抡圆了胳膊棍子死命抽人,除了的确生气意外,还因为反正背后有主子撑腰。

    只是王熙凤却是没想到贾母竟然也在,这却是个大惊喜了。

    因为身份地位和天气的缘故,她也不好冒昧的去请贾母往这边来。所以隐晦的出资让其他人邀了族中亲戚喝酒吃菜,再寻着机会将这边的情形说了,让众人来看个热闹。

    她笃定贾瑞贾珍两个人今晚会被巡夜的人打得半死,届时黑漆漆一团,又是打得鲜血淋漓的。只要她不说,估计没谁能认出来。

    就算是认出来好了,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贾珍作为一族之长竟然做出这样的勾当,她撩拨两句,那些人早看贾珍不顺眼,自然有棒槌上前给她当枪使。

    而如今正值省亲别墅关键时候,这种事情多半偷偷摸摸处理拉倒,也不会将事情闹大,但贾珍族长的威风却是再也抖不起来了。

    有些事情知道是知道,但一旦放在明面上,却是不得了的。更何况贾瑞本身就不是什么好鸟,看他不顺眼的人多得是。

    到时候她凭着身后还有九省统制王子腾撑腰,前有贾敬退位让儿子,贾珍同样可以退位,这样贾府族长的名头就落到了贾蓉头上。

    当初为了成亲好看,贾蓉身上是买了一个龙骑蔚的虚衔,如今宫里娘娘一是她表姐、而是她姑妈,她再去王子腾面前诉诉苦,想来贾蓉这个懒货再升升也不是什么难事。

    毕竟贤德妃娘娘虽然尊贵,但娘家显赫,她脸上也好看,而贾蓉就是她娘家的族长。

    所以跟当初的畏手畏脚不同,王熙凤心里巴不得贾珍快点死。

    至于后续被发现的事儿,今天在场的素所有人,就是这两人今后死亡的最有利证人,所以份量自然是越重越好。这样就算将来两个人有幸留着一口气,王熙凤将他们弄死,也不会有人怀疑。

    毕竟伤重不治,就是最好的说法。

    贾母看到王熙凤这幅样子,心道要遭。只是之前虽然一口起缓和过来,但因为气急攻心,一时心口疼得厉害,所以不得出声。

    尤氏性子懦弱,见王熙凤往这里走,倒是知道连忙迎上去想要拦着,但王熙凤以为她是认出了贾珍想要将事情压下来,所以又哪里能让她如愿,几下四两拨千斤的几句,便顺势让人不露痕迹的将尤氏围起来,美名其曰不要让太太受惊,然后她自己带着一干人等往里头闯。

    巡夜的人这才发现原来主子们竟然都已经悉数到了,便连忙行礼。

    众人皆作揖打恭,本来王夫人一个女人在门口就已经很扎眼,如今直挺挺的往那儿一站,便更是让人瞩目。

    王熙凤见状眉头微挑,仔细一辨,看清楚面容,后头的尤氏拦都拦不急,王熙凤便笑嘻嘻朝着王夫人深深一施礼。

    “见过姑妈,原来姑妈也在。今儿风寒,您怎么站在这个风口,不若先回去等着,让侄女儿进去瞧瞧,再出来跟您和老太太细细回禀,免得脏了您的眼睛。”

    寒风将王熙凤的话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这才可好,原本玉钏儿一声太太只是令人遐想,王熙凤这番话却是直接明晃晃的表明了王夫人的身份。

    不由自主的腿软,王夫人终于知道自己怕是在劫难逃,连忙连滚带爬的爬到贾母跟前。

    “母亲,不是这样的,母亲!”

    一下下磕头,王夫人松开紧紧抓着的斗篷,死死攀上贾母的衣摆。

    月光下,王夫人露出两节白晃晃的手臂,上头两圈青紫尤为亮眼。

    贾母搭在鸳鸯手臂上的手握了又握,身上哆嗦得厉害,嘴巴张了几次,却是一个字不能说出来,只是发出“嗬嗬”的声音。

    刚才跟在王熙凤后面的贾家人,此时一个个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跪在贾母面前苦苦哀求的人。

    这......

    各人脸上精彩万分,但因着贾母身上压抑的气压,一个个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只是一双双发着光的眼睛里,八卦之火正熊熊燃烧。

    里头的家丁将男人打了个半死,动都动不得半分。听外头的动静好像是主子来了,连忙一起出来给看着王夫人一头雾水的王熙凤请安,后面跟着两个人,架着仅一件外袍蔽体、被打得鼻青脸肿,看不出五官的人出来。

    王熙凤见那人身上的衣服看不出来颜色,架他出来的人见王熙凤似乎没有要让他们送到哪儿去的意思,对视一眼便齐齐松手,“啪”的一下扔到地上。

    雪白的大地,随着这一下迅速染上一层血污。

    王熙凤等了一会儿见后面迟迟没人再来,眉头一皱,脖子又往屋子里头伸了伸。

    “怎么就一个,可还有同伙儿?”

    这件事本来就是她设计的,所以她自然知道应该是两个。只是怎么如今就地上这一个连个人形都快没了的,另外一个去哪儿了?

    而且这人这半死不活的样子,王熙凤也实在分辨不出来这到底是贾瑞还是贾珍。

    巡夜的人摇头,只说里头已经再没有其他人,王熙凤惊讶的再看一眼地上的人,然后猛的推开挡在门口的两人往里面冲去。

    不可能啊!怎么可能只有一个!

    而外面的其他人经过刚才王熙凤的话,基本已经清楚王夫人的身份,一时脸上五彩纷呈。

    王熙凤当初嫁到贾府如何风光,他们虽然只是下人,但是却也亲眼目睹的,所以王熙凤的背景他们自然也是清楚得很。

    能让贾母身边的丫头叫太太,宁国府的当家主母叫姑妈的,用脚趾头也能想到是谁。

    但越是如此,这些人的心里便越是恐慌,尤其刚才拦着不让王夫人走的巡夜队长。

    高门大户为了掩盖事实,杀人灭口多了。

    王熙凤在往里头闯,宝珠提着灯笼跟在后面。

    这里原先是贾赦的卧室,除了一张床,其他家具按照贾琏的要求,已经尽数收在了一起,以便将来用来不知省亲别墅。

    现在这里放的是一些木材工具。并不如何复杂的地方,一目了然。一主一仆往前走,床榻前凌乱一片,各种衣服扔了一地,王熙凤见状却是瞳孔一缩。

    女人的衣服!!

    怎么可能有女人的衣服!

    想到刚才王夫人的异常,王熙凤心里“咯噔”一声,慌忙又带着宝珠往外走。

    经过这么一会儿的缓和,外头贾母已经恢复过来。虽然她也想干脆就这样晕过去,但她知道,若是她真的就这样晕过去,贾府怕是要整个乱起来!

    明天街头巷口、茶楼酒肆,怕就要开始传播她们贾府的笑柄!

    昏黄的眸子冷凝,贾母弯腰,将地上依旧在磕头的王夫人拉起来,然后伸手帮她将斗篷的领子死死拽在一起。

    “你的账我们回去再算!现在、”

    回头,眼眸中便闪过一抹冷酷的杀意,贾母指着地上生死不知的男人开口。

    “此贼人擅闯国公府盗窃,当场杖毙!”

    众人闻言应承,正要动手,地上的人却是突然艰难的动了起来。

    原来刚才他已经晕了过去,只是因为被人扔到了雪地,被雪地的冰冷刺激得醒了过来恰好就听到贾母这声杖毙,吓得连忙艰难的爬起来,然后张着肿胀不堪的嘴,朝贾母惊恐大叫。

    “老太太,我是珍哥儿!”

    歇斯底里的一叫,贾珍说完喉咙又是一口鲜血,和着猛烈的咳嗽。

    里头真要出来的王熙凤闻言脚下一顿,心里瞬间紧张,生怕贾珍这时候说出些什么。好在后面没有听到他再说话只是咳嗽,这才稍稍缓和些。

    “老爷!”

    贾母后面被瑞珠等人团团围住的尤氏几乎立时惊叫出声,连忙推开众人往前冲,生怕晚了一步贾珍真被人打死。

    几乎石破天惊,贾珍那句我是珍哥没有什么人注意,但她这声老爷加上前面贾珍那句,却是一下掀起了惊涛骇浪。

    已经心胆俱裂的王夫人激愤的看着尤氏和地上摊成一团的贾珍,贾母张张嘴,终于再忍不住,“噗呲”一声吐出一大滩血。

第二百六十三章

    为彷徨大叔和死人一个加更,希望可以写出更完美的书来……

    已经心胆俱裂的王夫人,闻言激愤的看着尤氏和地上摊成一团的贾珍,一脸震惊。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原本她自以为贾琏是随便找的一个替死鬼,却没想到竟然会是贾珍!

    胸口一闷,贾母嘴巴无声的张了张,终于再没忍住,“噗呲”一声,吐出一大滩血。

    “老太太!”

    众人惊呼,贾母摆手示意众人噤声。

    “让所有人去荣庆堂,一个都不许少!”

    喉头一阵阵发甜,贾母交代完这句,到底彻底晕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已经是身处荣庆堂,贾琏和秦可卿将当时在场的荣国府仆人都已经做好了相信保密措施。只是贾家八房的人还有宁国府一干人等,被贾琏强制留下来等着贾母醒。

    这些人名义上都是亲戚,贾琏不好长对下人那样对这些人威逼利诱,所以只能靠贾母醒来后的打算。

    地上王夫人身上已经换了一身装束跪在贾母塌前,穿的是领子竖得高高的胡服,脸上原先的惊恐已经转换为狰狞。正目光灼灼的看着坐在一旁如老僧入定般沉稳的贾琏。

    见贾母睫毛微动,一直守着的鸳鸯惊喜和扬声开口。

    “老祖宗。”

    然后小心翼翼的将贾母扶起,鸳鸯心里的大石头这次才终于落了地。

    脸上的纵横交错的沟壑更深,贾母仿佛一夕之间又老了十岁,头上灰色的头发也变得雪白,眸子看到地上的王夫人,贾母口腔一次腥甜,只是强自忍了下来,伤口看向一脸淡定的贾琏。

    “老祖宗。”

    贾琏丝毫不惧王夫人仿若要吃了他一样的目光,镇定自若的上前。

    “珍大哥已经请了大夫看了,大夫说伤了肺腑,怕是凶险。不过好在打人的都是宁国府的人,他们自有章程。

    咱们府当场的婆子丫头,孙儿已经勒令封口,并警告她们,往后但凡听到一点动静,便割舌并当众杖责至死,所以……”

    抿嘴,贾母胡乱点了点头,知道贾琏未完的话什么意思。

    这些人按照大户人家是的规矩,撞见这样的事,按理应当第一时间就要灭口一类。只是贾母年纪大了后,心也软了几分。折中能够积累善缘的事情,这也比以往做些。

    贾琏跟着又说了贾家八房人现在都在偏殿等着,贾母示下,应该怎么安排。

    这些人虽说名义上不少也算贾琏的长辈,但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做到守口如瓶,所以贾琏也不敢轻举妄动。

    而贾母随即目光看向不伦不类,眼神凶恶的王夫人,喉头又是一阵腥甜。

    “滚出去!”

    声音虚弱,贾母狠狠的将手边的枕头朝王夫人砸去,身上一阵阵哆嗦。

    乱(和谐)伦啊!

    乱(和谐)伦!

    若要不是贾珍,真是贼人倒也罢了。左右王夫人才是受害者,贾母固然生气,也许还能想办法急救一下,也不会气到吐血。毕竟后面还有一系列事情需要料理,王夫人是贾元春的生母,王夫人的名声就是贾元春的名声。

    杀人灭口也好、荣誉处死也好,总归要保证宫里贾元春不要受到牵连。

    但贾珍不同啊!

    贾珍是王夫人的小叔,又是贾家堂堂族长,难不成还能去特意去抓王夫人去不成?王夫人是宫里娘娘的生母,不知情者就算了,贾珍堂堂一族之长还能不知晓?!

    所以可想而知,这剩下的是什么!

    捂着剧烈起伏的胸口,贾母眸子刀剑般凌厉的瞪着一脸委屈和愤恨的王夫人,只恨不得将这个女人千刀万剐。

    “母亲,媳妇嫁到贾家几十年,自问什么样的为人难道您还不清楚吗?

    虽然我是顾忌娘家几分,但那也是因为我家老爷入朝几十年,结果官位还是区区五品,想着若是兄长飞黄腾达,将来让他扶持我们一把,也好过就这样碌碌无为的活着!”

    言辞恳切,王夫人爬到贾母塌前,泪目涟涟。

    “所以母亲,您要相信媳妇,我真的是被陷害的。”

    胸口一阵阵抽疼,王夫人内心再咆哮。

    她知道这一切是贾琏做的,一定是贾琏做的!

    可是她没有证据。

    因为她所有能提供的证据,最终指向的都是她自己。

    所以尽管她知道这一切的一切肯定和贾琏脱不了干系,只是她就是没办法说出口!

    眼神中浓浓的失望,贾母连问到底是谁要陷害她都不想问。因为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她肯定会将脏水泼到大房身上。

    不想再问,甚至不想再看到王夫人这张脸,贾母深吸一口气朝旁边一声不吭候着的贾琏开口。

    “你叔父可在。”

    似乎知道贾母要做什么,王夫人抬头,眸子里面全是惊恐,又上前两步,哀求的拉着贾母的手。

    “母亲,您想想宝玉、还有宫里的大姐儿,我如何都无所谓的,往后我就只在佛瓮那一亩三分地潜心修佛,再也不出来半步,我求求您,我真的是被人陷害的。”

    若说王夫人从前在贾政心中还有几分尊重的话,那之前王夫人接二连三的阴私被爆出来,就已经失去了贾政对她所有的尊重。若不是后来贾元春封妃,即便王夫人已经恢复,恐怕也不能如现在这般在二房耀武扬威。

    赵姨娘、周姨娘之流,更是不可能还被她颐气指使的差遣、惩罚。

    可若是今天的事情被贾政知晓,即便最后真的让王夫人逃出升天,那以后她也不会再有什么好日子。

    要知道,贾政其实并不是什么善茬,他气愤的时候,也是仗责死好几个小厮的。

    而且贾政知道后,贾宝玉在贾政心中的地方必定也要下降,贾环的地位也就随着高了起来。此消彼伏,往后她的宝玉恐怕在贾家都不会再有立足之地。

    毕竟,贾母如今这幅样子,谁又知道她还有多少日子。

    眸子阴郁,贾母听到贾宝玉的名字从王夫人口中说出,心里的怒火终于再也忍不住,朝着王夫人反手就是狠狠一巴掌。

    “你要是心里还有宝玉!还有元春!你就不会做出这样丢人现眼的事情!”

    将扶着自己鸳鸯狠狠一推,贾母转头恶狠狠的吩咐。

    “把她给我捆起来,用帕子堵了嘴先扔到柴房去,不许给吃喝,不许人探视,求情者立马家法伺候!”

    掷地有声,王夫人以毒攻毒,倒是将贾母心中那口恶心狠狠激了出来,让她整个人精神起来。

    “东府里头,琏哥儿现在就陪我去一趟,珍珠去找你们二老爷,让他务必马上去东府找我,立刻!”

    一连声的指令下达,贾母瞬间觉得神清气爽许多,鸳鸯有心想劝解两句,却是被贾母眼中的冷冽杀意吓住,连忙屏息伺候贾母起,贾琏则是在外头等候。

    月上中天,外头虽然寒风肆虐,但今晚的月光却是格外美丽,贾琏嘴角微勾,淡淡的看着绑走王夫人的那个方向。

    贾母醒之前,他只是告诉王夫人,其实如果王夫人指证他,他会很乐意。而且他也会毫不介意的配合、承认、并且告诉所有人她和贾珍的每一步、每一个细节。

    因为倒是不巧,如今京都里头,有位侠肝义胆、忠义两全、义薄云天的柳湘莲柳士子,在百姓闺秀中很是有名,而且他还有一把好嗓子,唱的杨家将出征尤其让人喝彩。

    而他,是贾琏的朋友。

    所以王夫人不敢指证,她怕。

    她怕千夫所指,她怕成为贾元春和贾宝玉的污点,让他们往后抬不起头来。

    宁国府,贾珍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尤氏哭得眼睛肿得像核桃,贾蓉一边焦急的让人去给贾敬送信,一边询问王熙凤到底怎么一回事。

    王熙凤自己尚且云里雾里的,加上又有些心虚,佯装哀泣的假意抹了两把眼泪,便遮遮掩掩半真半假大致说了一通,却又说自己不清楚,倒是尤氏一直在场,怕是知道得详细些。

    贾蓉闻言无奈,只得又朝哭哭啼啼的尤氏开口。

    之前贾母身边的婆子跟贾母禀告的时候并未避着尤氏,后面的场景尤氏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这样的事情又如何跟贾蓉这个继子开得了口,便又哭得更是悲戚伤怀。

    贾珍的伤口早先已经找了太医处理,说是已经伤及肺腑,怕是时日无多,而王熙凤和尤氏又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贾蓉虽然知道其中必然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但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最后还是想起问巡夜的人,结果这才明白事情始末,只是贾蓉却是也差点气得背过气去。

    托王夫人自己的鸿福,当初设定的就是玉钏儿想办法引起众人的注意,所以王夫人表面上有了“受害者”这一个遮羞布,但在贾母等人眼中,这层布却是没有丝毫用处。

    这个社会对女子严苛异常,从王夫人被发现的那一刻起,她的结局就已经注定。

    而贾珍……

    白雪覆盖的小道儿,贾琏走在后面,前头四个婆子抬着两乘家轿走着。贾母和鸳鸯坐在里头,贾母脸上一片寒色。

    最开始的激愤过后,贾母心里渐渐平静,今天的事情再次过目,一些未曾留意的细节也渐渐变得清晰。

    比如,如果王夫人真要和贾珍行这不轨之事,就不会有意无意领着她们往那个方向去了。

    只是贾母也清楚,今天这件事无论结果是怎样,王氏,都活不成了。

    只是关门打狗,狗如何是荣国府自己的事,宁国府却是为此依旧要付出应有代价的。

    贾琏和贾母到贾珍院子门口,贾蓉尤氏王熙凤等人早已在门口候着,只是一个个脸上或悲或戚,一时难看异常。

    “琏哥儿,省亲别墅的银子还差多少。”

    杵着拐杖一步步往前,贾母语气淡淡的开口,贾琏闻言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转头看向贾母,见对方一脸认真的看着自己,贾琏脸上有些不自在,转头佯装咳嗽,然后才恭敬地开口。

    “原本二婶那头给了二十万,加上之前的七七八八倒也差不多了。只是院子里头装饰用的古董器皿还差些,若是换成银子,大约也是要四五十万两的样子。”

    语气怪怪,贾琏眼角余光偷看一眼贾母,虽然对方没有再看他,但不知为何,他总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

    不过其实也无所谓,他虽然威胁了王夫人,但其实一开始他就没想过要瞒着贾母。

    大房受的委屈多了去了,他这次也不是主动害人,不过是以牙还牙,让王夫人自食恶果罢了。

    若不是王夫人急于想要置他于死地,贾琏使计让王夫人离开贾母队伍的时候,王夫人完全可以不跟着去。

    贾琏到底还是没有练就一副铁石心肠,加上自身去过太虚幻境,所以冥冥之中还是有些相信那些因果循环,所以其实也并不愿意沾染上这类事情。

    所以不自觉的,他最后到底还是给了王夫人最后一次机会。

    可惜她自己不仅没有抓住,而且加快了找死的步伐,那贾琏就不客气了。

    毕竟,他也忍了很久了。

    主卧,贾琏贾母淡淡看着床上人事不知的贾珍,尤氏长吁短叹,贾蓉垂着头不敢出声,王熙凤虽然也脸色淡淡,倒还周到的伺候着。

    贾母见状看着生死不知的贾珍,脸上原本的气势汹汹化为一声叹息。

    “大夫如何交代的。”

    脸上没有笑容,贾母朝尤氏开口,声音中透着那么一股子冷厉。

    尤氏心里自视亏欠荣国府一脉,所以哪里敢隐瞒什么,也就哭哭啼啼的将大夫的话都告诉了贾琏。

    眉头微皱,贾母闻言沉默,突然明白了贾琏那句,得幸是他们自己府上的人动的手。

    若贾珍今天是被荣国府的人打成这个样子,不管王夫人在理不在理,两房怕是往后就要解下仇怨。只是如今这两个人,一个奄奄一息,一个......

    深吸一口气,贾母闭目,若有所指的看一眼贾琏,然后倨傲的往旁边椅子上坐下,朝着贾蓉冷淡的开口。

    “你父亲这幅样子是咎由自取,只是我们两个府的帐却是要算一算的。”

第二百六十四章 贾母的打算

    深吸一口气,贾母闭目,若有所指的看一眼贾琏,然后倨傲的往旁边椅子上坐下,朝着贾蓉冷淡的开口。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你父亲这幅样子是咎由自取,只是我们两个府的帐却是要算一算的。”

    脖子不自觉一缩,贾蓉低着头不敢看贾母的眼睛。

    他从刚才知道事情的始末后,就知道这事儿善了不了,只是没曾想竟然是贾母亲自找上门来。

    按照巡夜队长的说法,他们在院子里有值更的时候,是听到有女子叫救命,说有贼人所以才闯进去的,期间还遇到了同样想去救人的贾瑞。

    所以下意识的,贾蓉就将那个女声定义成了王夫人的声音。而这样的话,贾珍强(和谐)暴的罪名也就跑不掉了。

    王熙凤惯会察言观色,见贾母如今上门兴师问罪的样子,知道大祸临头,更是缩进了脖子,生怕火烧到自己这里。一面又细细思量自己的计划有没有哪里出纰漏的,哪里露出马脚的,一时心里忐忑惶恐不已。

    王夫人一来是她的亲姑母、二来可是宫里那位的亲娘!

    天知道她刚才是什么感觉,要不是有宝珠一直紧紧拉着她的手,她恐怕当场就晕过去。

    不过王熙凤也觉得诧异,明明她是跟贾瑞约好的,怎么最后变成了王夫人和贾珍……

    不过鉴于贾珍自身的缘故,王熙凤倒是没有怀疑贾珍强(和谐)暴的真实性。毕竟之前她就几次差点落入魔爪,所以这也是之前王熙凤支支吾吾不敢开口的原因。

    说多错多,如今这样这样左右没她什么事儿,正好脱身。

    贾蓉被贾母说得脸上通红,只能一个劲儿点头哈腰,又说已经让人去请祖父贾敬,只是要约莫明日贾敬的车轿才会回来。

    只是贾蓉自己心里也清楚得很,即便是祖父来了事情也棘手得很,而且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管这个烂摊子,所以脸上讪讪。

    沉默,贾母冷哼一声,深深看贾蓉一眼。

    如今宁国府贾珍倒下,贾蓉虽说也是府里的名正言顺的主子,只是到底上头还有一个贾敬,而且事情又非比寻常,所以他的确是做不得主。

    只是贾敬因为自己的个人爱好缘故,很早就不问世事了,把世袭的武职爵位传给了贾珍,连族长的责任也由贾珍承当了,自己搬到了城外的玄真观修炼,烧丹炼汞。

    一味好道,除了过过节或贾母生日这样的要紧日子以外,几乎不回贾府了。所以贾母之前并没有考虑到还有这个人。

    只是如今贾蓉既然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她也知道不会有什么结果。当即冷冷扫一眼尤氏和王熙凤,声音更加冷冽。

    “明日午时前,不管敬哥儿来不来,你们三个便直接来我荣庆堂。

    尤其凤哥儿,到时候必定艺好好跟我这个老婆子说道说道,为何你与族里有头有脸的人,怎么就来得这么巧。”

    王熙凤是王夫人的亲侄女,贾母当然知道她不会害她。就算情感上不会那么坚定,在处境上却也是不会的。

    因为贾元春的缘故,王夫人的身份地位水涨船高。虽然如今因为贾母的不待见所以暂时显现不出来,但这个确实毋庸置疑的。

    只是因为罪魁祸首贾珍如今已然是这样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若是贾母想要以贾珍的罪名要求宁国府将省亲别墅的尾款拿出来,指不定这些人直接就将贾珍推出来。

    毕竟反正都是将死之人,而且又是罪魁祸首,贾母的确无话可说。

    王熙凤心里本就心虚,听闻贾母这样一讲,连忙慌乱的摆手,开口想要解释,贾母也懒得理,直接吩咐贾琏回府。

    从来到出,贾琏几乎一声未吭,看着贾母这样一番唱念俱佳的表演,着实想要击掌叫好。

    老太太心态也太好了,自己儿媳妇被人侮辱,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想要人家赔钱!

    似乎是察觉贾琏的想法,回府下轿,贾母顶着皎洁的月光,认真严肃的看着贾琏的眼睛。

    “与其发怒,不如理性对待,将利益最大化。这是一家之主必须拥有的气度。”

    嘴角微微抽搐,贾琏忍了忍,朝贾母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里却是开启了疯狂吐槽模式。

    老太太这话也就跟他说说,你让她去跟贾政说说看。

    帽子都变颜色了,还什么气度不气度……

    不过眼神复杂的回头看一眼宁国府的方向,贾琏皱眉。

    虽说这件事上,他只是将赵姨娘换成了王夫人,然后又是使计将原本在弄堂里的贾珍引到屋子。但后面的家丁也好,贾家的人也好,都是王熙凤一力促成。

    那么如果贾珍死了,这条人命是谁来背呢?

    第二天贾琏跟衙门里头告了假,安抚好秦可卿,不许她掺和进去,然后带着翡翠慢悠悠的往贾母院子去。

    翡翠是贾母身边的老人,对贾母的习性最是了解,所以贾琏带着方便些。

    贾政也早在昨天就已经知道了前因后果,当即要将王夫人打杀,却是让贾母拦了下来。

    王夫人肯定要死,只是却不能背着这样的名声死去。

    别说她还只是一个受害者,就算她果真这样不要脸,贾母也决不能让她影响到贾元春和贾宝玉。

    玄真观,贾府的小厮跪在门口苦苦哀求,但贾敬却依旧只闭目敲打着自己面前的木鱼,丝毫不为所动。

    宁国府的小厮,昨晚贿赂了守城的士兵,连夜赶到了玄真观,只是一直到今天早上才看到贾敬的面。

    只是就算见了面,贾敬听了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甚至小厮还说道贾珍命不久矣,贾敬都没有太大反应。

    因为在贾敬眼中,只要是人,都避免不了一个死字。

    早死晚死都是死,所以并没有什么大惊小怪。而他自己,他向来是信奉迟早都是要成仙的,所以哪里又肯回家染了红尘、前功尽弃呢?

    因此并不在意,只凭贾蓉料理。

    贾蓉本身并没有什么才华,管家之事更是一窍不通。

    而且因为常日被贾珍训斥打压,心里其实十分懦弱自卑,因此遇到大事便缩成一团,哪里还敢有什么决策想法。

    所以午时将至,小厮带回去贾敬的原话,直接将贾蓉急得跳脚。

    而尤氏本身也是一个绵软的性子,如今又是贾母亲自上门讨伐,她避让尚且不及,哪里还敢往上凑,因此眼看午时将至,宁国府这边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手上的帕子搓了又搓,王熙凤眉眼的丹凤眼在贾蓉和尤氏徘徊。两人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手足无措。

    收回视线,王熙凤若有所思,随即伸手将桌上的茶水拿到手上,微微思索,试探着开口。

    “不然,我去?”

    眸子闪烁,王熙凤嘴角蕴含着她惯有的倨傲,尤氏贾蓉闻言双双看向她,两人对视一眼,纷纷松一口气。贾蓉上前两步蹲到王熙凤面前,脸上扯起一个讨好的笑容。

    “最妙最妙,我倒是还忘了这一茬。你是二太太的侄女儿,你去说,只要、只要宫里娘娘那头不要怪罪于我们,让我们做什么都行。”

    荣宁二府如今差距越来越大,不管是贾琏还是贾元春,贾蓉一个都惹不起。所以如今心里只恨死了贾珍,对贾母却是半分也奈何不得。

    “使得,只是这次父亲实在大错特错,那边府里到底什么样个章程咱们并不知情。只是到底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父亲也没有多少时日,想来老祖宗也不会如何难为咱们。”

    欣喜若狂,王熙凤连即将面对贾母都顾不得,要不是强制忍着,差点笑出声儿来。

    如今这样紧要关头,谁若是过去跟贾母谈判,表示的就是往后宁国府的主人是谁。

    王熙凤原本心里就虚得慌,并没有多想。只是尤氏和贾蓉实在没用,她这才动了心思。

    贾珍的事情她昨晚辗转一夜,除了贾瑞这个异端之外,其他地方她自问没有落下任何话柄。只要贾珍赶快死了不要开口,任是天王老子来了她都不怕。

    只是原本她打的贾珍死了,她跟王夫人求求情,让宫里那位给贾蓉谋求个什么好差事的,如今怕是要麻烦些。

    贾珍不管怎么说都是宁国府的家主,若是将来两府闹翻了,她的主意必定要落空。

    虽说她后面还有一个叔父,但宫里娘娘和她相比,孰轻孰重昭然若揭,王熙凤可没那个自信自己能比得过荣国府那边。

    尤氏贾蓉陪着,王熙凤走在中间,一行人怀揣着紧张的心情,浩浩荡荡往荣国府贾母院子去。

    贾琏和贾家八房的人已经在荣庆堂坐了良久,贾母脸上冷肃,屋子寂静无比。

    在贾琏的见证下,刚才贾母已经狠狠敲打了在场的人一番,也大致明白了王熙凤和这些人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的原因。

    原来是后街里的璜大奶奶宴客,王熙凤应了,让奶母带着小囡囡,她便去喝酒。一干人等正喝得尽兴,突然外头丫头传府里头遭了贼,其他人看个热闹,王熙凤推诿不过,这才带了一干老小往库房那边去了,谁知道却是个不得了的热闹。

    而这个璜大奶奶是贾家“玉”字辈的嫡派,名唤贾璜的内人。但其他族人哪里又能像宁荣二府的家势?

    这贾璜夫妻守着些小小的产业,又时常到宁荣二府里去请安,又会奉承凤姐儿并尤氏,所以凤姐儿尤氏也时常资助资助他,所以跟宁国府的关系十分亲密,这才有了昨日的事情。

    只是贾母等人不知道的是,这聚会虽然在贾璜家里,只是私底下却是王熙凤有意促成的。

    所以等王熙凤等人到的时候,屋子里面一片静谧,璜大奶奶因为跟王熙凤亲密些,便朝贾母使了使眼色,后者了然,心中大定。

    贾母对这些人的敲打无法就是恐吓外加震慑,她年轻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狠角色,所以不过几个眼神几个动作,这些人就已经惧怕不已,哪里还有其他意思。

    偏房里头已经让人摆了好酒好菜,贾母见王熙凤等人已经到了,眼神看向中央,让丫头带着众人下去用午膳,然后才脸色肃穆的看向王熙凤等人。

    “怎么,敬哥儿不肯过来?”

    成竹在胸的笃定,贾母嘴角冷笑。

    贾敬连过年都不常回来,她除非大寿,否则也是见不到人,所以这次的事情贾母第一时间也是没想到他的。

    从前贾珠暴毙,府里头虽然不能大肆操办,但也是布了灵堂宴了客的,只是贾敬当初也是没有回来看一眼。

    王熙凤来的时候就已经嘱咐尤氏和贾蓉,如今荣国府不管是从哪个方面,她们都是惹不起的。所以今日来姿态能有多低就放多低,求得荣国府原谅、保持两府的情谊才是正经。

    毕竟贾珍时日无多,总不好为了个死人伤害两府的感情。

    所以当下三个人闻言脸上虽然讪讪,却依旧厚着脸皮到贾母跟前一起跪了,然后才由王熙凤起头,声泪俱下的哭诉。

    贾琏站在贾母身后,见宁国府跪的这个位置,就知道了此后这些人家中排序的地位。

    见王熙凤抬头,贾琏看一眼依旧气场全开的贾母,悄悄伸手朝王熙凤比划了下。

    五根手指头并拢又松开,下巴朝贾母抬了抬。

    王熙凤一愣,想到此前的传闻,心里有了底,朝贾琏颔首示意知道了,然后又拉着贾蓉跪着上前两步,然后哽咽着开口。

    “都怪公公吃了两杯猫尿就不晓得天南地北,这原是我们的过错,我们也认罚,不敢推诿。只是若是常日还好,开了祠堂家法伺候了,我们也没有怨言。只是如今正是省亲别墅正关键时期,若是这事传了出去,宫里娘娘怕是也要受到牵连。

    所以我和母亲还有我们爷商量好了,便是砸锅卖铁,我们也定要凑出五十万两银子,先把娘娘的事情办好了,那个没有人伦的东西我们也不管,任由老祖宗处置。

    只是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万望老祖宗三思,千万不要因此跟咱们东府疏远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 贾琏出手相助

    只是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万望老祖宗三思,千万不要因此跟咱们东府疏远了才好。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说完抹了抹眼角,王熙凤跪在地上仰望贾母,眸子里满是祈求。

    只是后头跪着的贾蓉尤氏心里一惊,脸上的神色却是变得惊骇。

    五十万!

    五十万以宁国府如今的样子,哪里还能拿得出来。之前原本就是出了三十万的,后来贾母有又让族里再出二十万,除了全年的进益处,还卖了好些祭天铺子,这才勉强凑了出来。

    说起来贾家是八房在京,但其它几房又哪里能和宁蓉二府相提并论,寻常不拖后腿也就阿弥陀佛,所以并没有帮上什么忙。

    如今便是连这个年过得都要勒紧裤腰带,哪里又还能拿得出来什么银子。

    只是刚才贾琏的举动贾蓉也看得分明,也晓得王熙凤的为难之处。

    毕竟按理说,贾琏和他交好,常日里他也多帮贾琏跑跑腿,所以晓得这应该是贾琏在提醒他们,只是……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们纵然有心,拿不出来不也白搭。

    不仅是贾蓉尤氏,就连贾母也没想到王熙凤竟然如此干脆,还没等她开口便直接开口五十万。

    毕竟虽说她并不是宁国府的人,但那边的财务状况她还是略知一二的。如今那头如此干脆,倒是让她心里起了疑惑。

    这样想着,贾母心里突然若有所感,微微回头,旁边贾琏正抬手摩挲着大拇指上的扳指,手掌张得大大的。

    嘴角微抽,贾母只当王熙凤等人误会,所以才硬着头皮答应的,心里虽然古怪,但好在这已经超过她的预期,态度便也缓和些,答应了下来。

    毕竟她本来就没想过要和宁国府闹翻,再则贾元春已经是宫里的贤德妃,又是刚册封没多久的,根基不稳,眼见老义忠亲王的事儿还没有头绪,若是娘家这头出个什么事儿,她在宫里势必也会受到影响。

    得到想要的,贾母便也没有再搭理王熙凤等人的理由,借口自己乏了,直接让贾琏将人送出去。

    王夫人的事情刻不容缓,如今这个女人多活一天她都心惊胆战,所以必须尽快解决。

    只是贾府如今多事之秋,人多嘴杂的,交给其他人贾母也并不放心,所以这件事她要亲自去做。

    再一则,这里还有贾母的私心。

    眼看省亲别墅将要竣工,大房这里秦可卿的事情,还是没有找到解决方法。

    时间拖得越久,事情就越紧迫,那么过不了多久,肯定就要将贾赦贾琏等赶出去了。

    但二房如今跟大房闹到如此田地,如果大房跟宁国府交好,将来另外开宗立族后若是事情有了转机,将来也能相互有个照应。

    贾政那里,贾母什么都没有说,也勒令其他人管好自己的嘴。

    贾政迂腐,又是个死脑筋。贾母倒不是怕他找宁国府或者王夫人的晦气,而是怕他想不开拿她的宝玉撒气。

    所以一切暂且按照她的计划来走,希望将来可以船到桥头自然直。

    贾琏带着一干人等走出荣庆堂老远,贾蓉面色复杂的往后面环顾一番,确定没有人跟着,这才苦着脸朝贾琏叫苦不已。

    “琏叔您行行好,可得给侄儿指条明路。

    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东府如今什么情况,前儿不久我们可是几乎将所有家当都交给您的。

    就是这如今又是整整五十万,我们怕是将主宅卖了都不一定能筹上。”

    说完不满的看一眼王熙凤,神色隐隐带着责怪。

    虽说宁国府一脉作为贾家族长嫡支,手上握着的产业比照荣国府的确是是有得多。而且虽然荣国府没有族长的名儿,但常日里也没少了族长一脉的义务。

    这也给宁国府承担了不少负担。

    但就算如此,五十万对如今的宁国府来说也是一笔天文数字。

    毕竟因为前一个五十万,就已经掏光了宁国府几十年的收益。(被贾珍贾敬败了不少。)

    尤氏站在一旁并没有言语,只是眼神在王熙凤和贾琏之间徘徊,脸上的不满却也显而易见。

    她是贾府中屈指可数看得明白的人之一,贾珍没有几天活路,宫里贾元春就算当了皇帝,她一个寡妇也享受不了什么。所以她心里并不情愿将那么多钱送到荣国府面前,只是如今这府里当家做主的已然不是她,贾母又是个不好对付的,所以她敢怒不敢言。

    贾琏虽然不知道这些人的想法,但多少可以猜到些。

    眼神若有所思的扫了王熙凤一眼,贾琏倒是意外这为位平时咋咋呼呼的主儿今天竟然出奇的安静。

    王熙凤抿嘴回望贾琏,这个曾今差点成为她夫君的男人。随即转头看向贾蓉,心里一种难以言表的感觉油然而生。

    只是贾琏对秦可卿和翡翠的好众人皆知,她不过感慨一回,很快压下自己心里的异样。

    收回目光,贾琏嘴角蕴含一丝冷笑,看着贾蓉语气冷淡。

    “你即是知道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就该晓得这五十万是便宜了你们。

    二婶子如今被老太太关在了柴房,不许给吃喝、不许见人、不许将这件事告诉二叔,你当是为了什么?”

    眸子看向大厨房的方向,贾琏往前走。

    “两副棺椁准备好,银钱的事情,你们即是相信我,平日也对我孝顺,我必然也不会见死不救,如今把心放肚子里。

    大嫂子且先回去,你们两个跟走。”

    尤氏原本听到这五十万的时候心里就慌乱无比,如今见贾琏既是不想她一起掺和,她自然趋之若鹜,当即便让贾蓉王熙凤快跟上去,然后自己急匆匆的往回赶。

    大房分家后的财源广进、和整顿后规矩祥和,尤氏是看在眼里的。所以如今贾琏肯出手,她喜不自禁。

    只是一想到贾珍做的混蛋事儿,她身上又忍不住一阵阵发凉。

    如今她只求能够保住自己的嫁妆、常日里的私房,其他的她随便这些人如何处理。

    荣国府外院书房,贾蓉王熙凤疑惑的坐在椅子上,看贾琏从桌子底下抽出一个箱子。

    约莫一个怀抱大小,很普通样子,外头一点花纹都没有。

    “琏叔不会是想把自己的私房给我吧。”

    额头冒汗,贾蓉看着桌上诺大的箱子小心翼翼的开口。

    贾琏有钱他是知道的,只是按照贾琏前段时间的说法,他后来又出的十万两银子,就已经榨干了整个大房的。

    甚至从中还用了不少救急的货款,这样说贾琏应该和他们一样入不敷出才对。

    而看贾琏搬箱子的样子,虽然看起来似乎轻不到哪儿去,但似乎也不是很重。

    这样的话,银票的可能性就低了。而如果是银子的话,却也太少了些。

    眼神中露出失望,贾蓉又看了王熙凤一眼,心里叹一口气。

    其实他也知道怪不得王熙凤,因为话虽然是王熙凤说的,但看后来贾母的反应和态度,她似乎的确是这个意思。

    再说做出那种下贱事情的是他自己的生身父亲,若不是贾珍如今已经被人打个半死,贾蓉宁肯带着王熙凤缩在自己小窝里,说什么也不愿意露头的。

    因为他脸皮是有点厚,但好歹也是要脸的。

    接收到贾蓉复杂的目光,王熙凤白了他一眼,然后一言不发的用眼角余光看向贾琏。

    不管是因为讨厌也好,不甘心也罢。王熙凤对大房的关注,其实比起其他人要仔细许多,尤其是贾琏。

    虽说贾琏这些年其实鲜少在府里头,但据王熙凤所知。大房能有今天,几乎依仗的全都是贾琏的安排。

    所以隐隐的,王熙凤突然有些激动。

    如今宁荣二府关系微妙,但这都是他们和荣国府二房的事儿。

    大房二房关系向来僵持,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而常日里贾蓉虽然不常说,但王熙凤也知道他常常是帮贾琏跑腿做事儿的。

    所以这关系又进一层。

    而如今冥冥中王熙凤心里莫名觉得,也许,这次这五十万塞翁失马焉知祸福,指不定宁国府这次跟着贾琏能有另外一番机遇!

    当着两人的面将盒子打开,贾琏让两人看向箱子。贾蓉王熙凤探头,见里头只是一些纸和乳白色的凝固物,脸上的疑惑更浓。

    贾琏笑得一脸神秘的伸手将装着纸的盒子取出来放在两人面前,然后又从底下拿出一只小点儿的盒子打开。

    里头放着的东西外边是白底青花的杆子,底下尖尖一物,贾蓉看得惊喜,眼睛一亮,随后又失去神采。

    “原来是钢笔……

    只是二叔,这东西虽然的确有价无市,也携带方便。只是这种舶来品我早就派人打听了的,根本找不到货源。”

    再说,这东西虽然值钱,但有价无市毕竟只是个形容词。哪里又真会贵到什么地步。

    不过是被那些学子纨绔们将价格哄抬上去的而已。

    但王熙凤不一样,她从贾琏拿出来的那一瞬间,眼睛就亮晶晶的看着贾琏手中的笔,心里的兴奋越来越浓。

    她虽然不读书,但钢笔这个东西还是知道的。

    当初贾琏自己有二十来支,除荣国府一应主子人手一支外,国子监和皇上、不少和贾琏交好的朝臣手上也有这东西。

    而他们宁国府却是没有的。

    一来他们对这个东西没有什么兴趣,而来虽说是值些银子,但对他们这种勋贵来说,也只是多花些银子而已,真要买还是买得起的。

    只是无奈数量着实太少,所以拥有的人真的有限。

    当初在静海的时候那些人想着要巴结贾琏,所以想方设法的走后门,二十多支材质款式皆是上品。

    外观华贵独特、携带方便好用。

    虽然一开始因为不熟悉受了一阵子冷遇,但随着贾琏的小舅子秦钟在贾琏的指导下用钢笔写了一本诗集,钢笔一下就变得声名远噪。

    加上物以稀为贵,贾琏派送出去的时候还留了一个心眼,还有太子少师方戴笠这个爱字入狂的疯子四处炫耀瑟,于是钢笔的地位完全变了一层意思。

    众人皆以有钢笔为荣,并且以持笔者为尊、以为只要是持有钢笔的,皆是十分有才华的人。

    所以王熙凤虽然胸无点墨,但对有钢笔的人还是羡慕的。

    只是贾琏如今这个时机将这东西拿出来,王熙凤不信贾琏只是为了给他们看一下,这其中必定有猫腻。

    果不其然,贾蓉拿着贾琏递给他的钢笔笨拙的在纸上写写画画,贾琏却是如晴天霹雳般,直接朝着两人说出惊涛骇浪的一番话。

    “这笔,不是舶来品,是我设计的。”

    这句话说完脸有些红,贾琏心里默默谴责自己。

    原发明者对不起啦,如今早你这么些年弄出这东西,自然而然就是我的啦。

    将拿来主义精神发挥得淋漓尽致,贾琏将钢笔拆成一块儿一块儿的零件,看向呆若木鸡、一脸不可置信的贾蓉和王熙凤。

    “这个东西需要一种很特殊的材料,我在静海的时候无意间得到一块,所以做成了那几十只钢笔。

    而如今我派去滇省一代的人,已经找到这种材料并带了不少回来。

    这个盒子里如今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外头还放了大约六七个比这个大的箱子,想来做个几千上万只。”

    笑得高深莫测,贾琏看着贾蓉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

    他手上并没有多少人手,虽然有些钱,但在没把二房赶出去之前,贾琏是不会这么快露出老底儿的。

    但如今做钢笔的材料近在眼前,所以他准备让别人去做。

    这个别人也就是宁国府的人了。

    贾琏打的主意是自己提供技术和方法,然后让贾蓉王熙凤找人去做,然后再一起分成。

    这样的话他也不用盯着,二房也能有个进项。

    到时候贾母若是问起,那也是宁国府的事情,他也不用暴露了。

    从惊讶中缓神,贾蓉王熙凤对视一眼,脸上露出狂喜。

    贾琏的话虽然还是没有明说,但两人明白贾琏的意思。

    …………

    昨天捡了一只从窝里掉出来的小燕子,光秃秃的,连毛都没有……

    百度说不能放回去,否则燕子妈妈要把它再踢出来,所以我就没敢动,自己带回家养着了……

    谁知道今天下午……还是死了。

    昨天喂了六根活生生的蚯蚓,还扭动着身躯,今天又喂了一根、加两只苍蝇。

    结果还是没活成……

第二百六十六章 王夫人、卒?(为死人一个加更两千字)

    从惊讶中缓神,贾蓉王熙凤对视一眼,脸上露出狂喜。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贾琏的话虽然并没有明说,但两人明白贾琏的意思。

    “琏叔这是要将生意交给侄儿办理?”

    不可置信,贾蓉上前两步拉着贾琏的袖子,生怕自己在做梦。

    贾琏好笑,白了贾蓉一眼,然后慢条斯理跟两人解释。

    “这个东西虽然跟洋人的鹅毛笔相似,但是却更为方便些。是我自己瞎琢磨出来的,只是材料要特殊些,所以迟迟没有开工。

    如今是见你们府里困难,所以将这个机会给你们。只是你们切记,千万不可让老太太知道是我给你们的。否则届时老太太非要我收回来让二房去料理,那就不要怪我了。”

    两人千恩万谢,贾琏也并不避让,安然受了王熙凤贾蓉的大礼,然后唤来旺儿,带两人去府外的仓库查看。

    原来自从静海得到这种凝胶后,贾琏就派人往滇省方向去查询那种树。

    因为钢笔的前景贾琏完全可以预见,所以这样大的商机,他不可能放着不管。

    只是贾琏清楚贾母的为人,若是他堂而皇之的将这样赚钱的东西揽在怀里。恐怕将来就算是将二房一干热等赶到大观园,贾母还是会像从前那样,让二房如跗骨之蛆一般依附大房。

    这是贾琏绝对不容须的。

    人都是有贪欲的,二房这些人更是如此。

    虽然贾政伪装得很好,但贾琏依旧可以察觉他血液里比王夫人更甚的野心。

    只是他有野心不假,但骨子里的惰性和假清高也是有的,只是他的野心是用来对付自家人身上,想要不劳而获,而不是靠自己的努力去夺取。

    贾母的偏心昭然若揭,虽然这次贾琏对于贾母身上的母性很是感动,但是相对的。若是将来二房处于弱者的时候,贾母今日为大房所做的一切,将来只会毫不犹豫加倍到二房身上。

    贾琏倒是想一口做气将二房尽数杀个精光。

    只是不吹不黑,贾宝玉于他,倒真是尚有几分情谊,他着实下不去手。贾探春平日里虽然嘴巴贱了些,为人斤斤计较一些,但贾琏从迎春的嘴巴,还是听到她几句好话的。

    从前迎春在贾母跟前难过的日子,这个小姑娘虽然也喜欢在迎春面前炫耀、也怒其不争的说些几句伤人、难听的话。但迎春说,她在被奴仆乳母欺负糊弄的时候,也是探春第一个站出来帮她出头。

    这也是贾琏明明不喜欢贾探春,但却一直容忍至今的原因。

    所以二房全杀掉是不可能的。

    可是又不能只留着两个小孩,不然以贾母对贾宝玉的宠溺,指不定将来效仿窦圣主,逼着大房将贾家家产尽数揽到贾宝玉怀中。

    所以留着贾政就很有必要了。

    毕竟贾政好奢靡享受,这样跟大房的捉襟见肘相比,贾母也就不会打大房的主意了。

    但贾政虽然表面为人端方正直,谦恭厚道。但究其内里,贾琏实在有些看不上,所以以防万一初次下策。

    这样一来宁国府和他有了共同的利益,王熙凤和贾珍的事情虽然他没有明说,王熙凤也没有明谢。但贾琏从近半年王熙凤对他的态度中,已经窥见她对大房一脉态度的转变。由此贾琏断定,那天王熙凤知道他其实已经看见贾珍对她不轨的事情,所以后来的举动是感激、也是投诚。

    而贾蓉是个好拿捏的,再有今日的事情,那往后宁国府和他大房,便是铜墙铁壁了。

    钢笔的设计图稿在他手里,钢笔的原料在他手里。

    贾琏打定主意以技术入股,要他五成干股,然后让自己身边信得过的人到宁国府一同管理工厂,这样他自己也放心。

    钢笔内囊原料所要送到的凝胶,贾琏派去的人已经打听清楚,是一种叫做橡胶树所产生的胶质体。这种树在滇省大理热带丛林一带,那里的少数民族也称这个树为“流泪的树”。只要小心切开树皮,乳白色的胶汁就会缓缓流出,十分易得。

    只是这种树橡胶树喜高温、高湿、静风和肥沃土壤,浅根性,枝条较脆弱,对风的适应能力较差,易受风寒并降低产胶量。

    所以贾琏原本存了想要在京都培育的想法,也在得到消息后打消了。

    不过在这个没有塑料制品的时代,贾琏知道这种树的可贵性,所以也已经命人在当地大量种植。

    只是路途遥远,运送上十分废时间,所以这批材料过后,下一批大概要到明年年底了。

    因为京都每年要到三月运河才化冰,所以实在费时费力。

    这也是贾琏放心将其他事情交给王熙凤和贾蓉的原因。

    而若是想要做到全国性的推广,这其中又要废许多周折。

    再说,真要到那个地步,贾琏到时候也不敢真拿那么多钱。皇家的人一向小心眼,若是因为眼红他的收益给他穿小鞋,那他才得不偿失。

    而另一方面,省亲别墅也并不是真如贾琏所说的差那么多钱。

    只是负责这方面事情的就他和贾珍,如今贾珍半死不活,也只有贾琏有话语权。自然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所以宁国府那头虽然背了五十万的帐。

    但贾琏并不催促,反而指点他们尽快建立工厂做工,将上中两个档次的钢笔尽快赶制出来。

    临近年关,贾琏已经让柳湘莲宣传了好几拨,钢笔的热度愈演愈烈,只要数量够多,贾琏保证一个年关就有数万两银子进账。

    明天是三年一度的科举,诸省学子上京,剩下的售罄完全不是问题,而且价格只会愈演愈烈。

    而只要做好了厂房的保密工作,贾琏甚至可以保证,钢笔的生意他可以垄断好多年。

    另一边,王夫人在柴房关了三天三夜,水米未进。贾母对贾政的说辞是王夫人染了重疾,太医嘱咐轻易不得见人。

    贾政对王夫人本来就不甚关心,王夫人这次动手也没有知会他,所以他也并没有多加怀疑,只说既是贾母照顾,自然放心如此云云,便就此揭过。

    而于若无其事的贾政不同,梨香院里,薛姨妈几天看不到王夫人,心里着急不已,几次找到贾母跟前。

    “原本老太君已是这样说,原本我们做晚辈也不该放肆。

    只是请老祖宗体谅我和家姐自小感情深厚,如今她又是才重病处愈的,如今又听闻她重病、我这心里着实寝食难安,所以万望老太太发发善心,便是让我们远远看一眼,知道她一切安好,也让我们心头好受些。”

    一把鼻涕一把泪,说完帕子往眼角擦拭几下,一脸忐忑和酸涩。

    旁边薛宝钗眼圈通红,眸子缠绵悲伤,也是一脸祈求的看着贾母。

    由不得她们不多想,常日里王夫人因为对贾琏节省省亲别墅开支,每每总要到梨香院抱怨几回。

    而如今几日不见,虽说放出个重病的风声,但是却连个人影子都没有,也不许探病。

    她们原就不是贾家的人,而是王夫人的裙带关系,而且如今还是客居在此,所以对王夫人肯定上心些。

    加上今时今日王夫人背后还有一个贾元春,薛家人心中,薛宝钗将来必定是要入宫的,所以若是王夫人安好,她们的希望也大些。

    眸子淡淡,贾母脸上勉强堆了笑,只是不及眼底。

    爱屋及乌、厌屋及乌。

    千差万差、来人不差。

    当初贾母之所以欢迎薛家人入住,无非是因为贾元春在宫里几年没信儿。想着若是薛宝钗入选,她在宫里可以助贾元春一臂之力。

    毕竟贾元春如今年岁已大,而薛宝钗却是正值豆蔻,机会也大些。

    只是造化弄人,薛宝钗还未入宫,贾元春就已经位列四妃。加上王夫人从前的所作所为、还有跟贾珍的这点子破事儿。所以贾母对薛家人的热情也不似从前,态度上也就冷淡了些。

    只是王夫人这件事的确需要一个结果,她也不好直接撕破了脸皮,所以又不得不周旋。

    如今薛姨妈话都已经说到这份儿上,贾母知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也不想多生许多事故。便不露声色的朝旁边站着的鸳鸯使了一个眼色,后者见状脸色微白,贾母见鸳鸯没有动作,不由眉头紧皱。

    鸳鸯是贾母最得心的贴身大丫头,自然知道贾母这是对她不满了,心头一颤,只得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点头,自先离去。

    贾母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

    转头看向唱念俱佳的母女二人,贾母眉头轻蹙,叹一口气,然后朝两人开口。

    “我知你们心意,也已经督促太医尽快想出解对之法,只是无奈这原就是急症,如今只天天用我府里上好的人参吊着,却是暂且还没有完全之策的。”

    说着也跟着抹抹眼角,又哽咽两声。

    “说来宝丫头大概也从探丫头和云丫头她们哪儿知晓些,前些日子我那媳妇提议出旧院那边消食,孰知半退落了东西,便返回找去了。

    可谁知后来玉钏儿火急火燎的来寻我们,这才知道她不知为何发了这急症。”

    薛姨妈见贾母哭得悲戚,和薛宝钗对视一眼,两人微愣。

    贾母讲的事情她们在当天几个小姐嘴里倒还真是听了这么一耳朵,听说当日还进了贼人,所以这才担心,生怕王夫人是出了什么意外。

    只是如今贾母这样一讲,她们又觉得好像事情并不如自己想的那样。

    气氛凝结,贾母如今说道,她们也不好咄咄相逼。

    只是就这样一走了之,她们也不愿意。

    稍瞬鸳鸯回来,脸上惨白无色,朝着贾母点头,后者眸子露出一丝解脱,然后朝薛姨妈和薛宝钗继续开口。

    “不过你们说得也在理,因为太医吩咐,如今我也是好几日不曾见过她。既是你们记挂,不若就一起去看看。”

    薛姨妈薛宝钗原本都以为今天又要无劳而归,没曾想贾母竟然真的答应了,欣喜若狂,两人朝着贾母千恩万谢。贾母这才缓缓起身,由鸳鸯扶了,带着一干人等往外走。

    贾家一个陈旧偏僻的院子,贾母站在门口,示意薛姨妈和薛宝钗上前。

    “王氏就在这里面休养,太医说这急症蹊跷,竟是见不得人,所以这才避着你们。

    只是今日既是你们一定要看,所以我也只能让你们来看看,只是若是因此扰了她的病情,我却是不依的。”

    薛姨妈闻言脸上显露出几分讪讪,薛宝钗却是盈盈一拜,并不多言。

    眸子微眯,贾母意味深长的看一眼镇定自若的薛宝钗,随后领着众人上前。

    屋子里摆设十分简陋,只是丫头婆子倒是齐全。玉钏儿见着薛姨妈和薛宝钗,脸上先是一喜,随即又陷入深深的惊恐。

    薛宝钗随着玉钏儿的眼神看向里屋,屋子里空无一人,床榻上帐子放下,将里头的情景关遮个严严实实。

    贾母站在门口并不懂,薛姨妈认得玉钏儿,见状心里疑惑,连忙上前询问玉钏儿王夫人在哪儿。薛宝钗却是眉头一皱,然后一步步朝着里屋走去。

    床榻上挂的是大红绣佛语万字的帐子,床头柜子放着一个陈旧木鱼、旁边放着透着一股厚重气息的檀木手串儿。

    只是......

    帐子微微抖动,预示里头必定有一个人在躲着。

    薛宝钗一步一步上前,站定后回头朝玉钏儿贾母看去,玉钏儿身上微微发抖,看一眼面无表情的贾母,身上的战栗更加厉害。

    见贾母并没有阻止她的意思,微微踌躇,薛宝钗抬起自己白皙的手臂,将原本严严实实的帐幔一拉。

    “啊!!”

    尖锐的尖叫声起,猝不及防,里头伸出一只手朝薛宝钗狠狠一推,然后飞快又缩了回去,将帘幔紧紧拉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薛宝钗一跳,门口薛姨妈也跟着一惊,然后条件反射连忙上前。

    因为自身吨位的关系,刚才那一推并没有给薛宝钗带来什么伤害,只是因为没有提防,所以受了不小的惊吓。

    胸口剧烈起伏,薛宝钗冷冷看一眼门口缩成一团的玉钏儿,不顾薛姨妈的阻拦,上前又是一把,狠狠将抖动的帘幔拉开。

    床上王夫人头发散乱,身上穿着雪白整洁的里衣,又是一声尖叫,随后朝着薛姨妈薛宝钗二人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通拳打脚踢。

    门口贾母厉喝一声,玉钏儿还有其余下人连忙一拥而上,将王夫人制服起来。

    惊魂未定吗,脸上已经被打了好几圈的薛姨妈一脸震惊的看向贾母。

    “老太君,我姐姐她......”

    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口,贾母叹一口气,这才一五一十的跟薛家母女说起来。

    只是这话是真是假,这二人就无从得知了。

    在贾母的话里,王夫人自从那一晚后,就开始神志不清、胡言乱语。请来的太医说她这是魇症复发、鬼迷心窍了。所以不能见人,贾母自己此后也再没有来看过。

    装模作样的又向玉钏儿询问两声,玉钏儿甚至一抖,在众人的注视下,又说王夫人自从病后,就不肯怎么吃东西。说是有人害她,又说有鬼什么的。听得薛姨妈和薛宝钗脸色煞白,又不愿相信。

    碍于王夫人是贾元春的生母,薛姨妈打着往后薛宝钗进宫需要贾元春帮衬的主意,所以见王夫人这样不人不鬼的样子,又是听闻好几天不曾水米粘牙,连忙让人将一起提来看望的糕点拿过来。

    “我们来时家姐就是这病,那时候就是见了家人慢慢好起来的。如今我们既是在这儿,这病也就算不得什么。”

    心情复杂的看一眼一边大吼大叫,一边缩在角落里的王夫人,薛姨妈直觉这里头有事情,哪里还敢将王夫人假手于人。

    这样说的意思,无非就是想要亲自照顾王夫人。

    要知道当初她们刚到的时候,王夫人跟这时候的光景也相差无几,只是攻击力没有现在厉害罢了。

    贾母对此不置与否,附和两句并不多言。

    薛宝钗母女对视一眼,两忙上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说起来也是血浓于水,王夫人在两人的安抚下,竟然渐渐安静下来。

    只是因为长时间未进食,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后头莺儿提在手里的食盒。

    “还不快拿上来给姨太太尝尝!”

    语气中带着心疼和怒气,薛姨妈看着原本恢复几许的王夫人重新又是那副骨瘦如材、神志不清的样子,满是哭腔。

    到底是自己亲姐姐,薛姨妈虽说对王夫人也是抱有几分利用之心,但心疼也是真的。

    莺儿被突如其来的怒火波及,吓得一抖,连忙将食盒里的点心一点一点端出来。

    三层高的盒子,每碟点心不过数块,哪里又能果腹。王夫人如今看起来似乎神智已失,狼吞虎咽毫无形象的用完点心后,又猴急的将盘子也一并塞入嘴中。吓得薛宝钗和薛姨妈连忙又将她按住。

    只是经此心里的怒火却也更浓,吩咐莺儿再去梨香院拿些糕点来,薛姨妈隐晦的看贾母一眼,然后悄然挡住王夫人的视线,以只有两个人的声音,悄悄在王夫人耳边耳语。

    “可是她们要加害于你,所以你不曾用她们送来的食物?”

    声音带着颤抖,薛姨妈手心捏了一把汗。

    除了这个,她实在找不到王夫人为何如此的原因了。

    当初她来的时候,王夫人外表虽然一副神志不清的样子。但只有她们几个人的时候,却是暗地里告诉薛姨妈好些事情。

    可惜今时不同往日,即便在相对安全的环境,王夫人听到也并未有什么反应。

    冷笑一声,贾母并未关注屋内的场景。只不露声色的看一眼往外走的莺儿,然后叹气。

    “你们姨太太最是喜爱一道流沙蛋黄包还有桂花糖蒸栗粉糕,若是你们那边有,便多拿些过来吧。许是她觉着我们贾家人恶毒要害她,所以才水米不沾。

    只是这些东西都太干,你另外再多带一罐白芨猪肺汤,就是中午你们送来那一道,厨房里该是备着的。你只管盛汤,其他不要。”

    莺儿点头应了,麻利的去弄,这头薛姨妈和薛宝钗小意温柔的安抚王夫人,又跟贾母说情,要先把人搬回荣禧堂。

    在薛姨妈看来,贾母这般对王夫人,贾政那边大抵也是不知情的。贾母为的是母子间的情谊,所以若是王夫人回了荣禧堂,想来贾母也就不敢动手了。

    再说荣禧堂是王夫人惯常待的,一来熟悉,对病情恢复有帮助,二来环境也比这里好得多。

    活了几十年的老狐狸,贾母哪里又能不知薛姨妈所想,当即便说了一番若是王夫人病情加重,必会追究如何云云,然后表面衣服不情不愿的样子,当场就让王夫人迁回了荣禧堂。

    莺儿拿着满满两大食盒的点心和汤羹,半路遇到人,连忙也跟着过去。落座后、王夫人又是一顿狼吞虎咽,薛姨妈忍了又忍,这才没有将太过分的话说出口。

    如今王夫人这幅样子,贾母在她心中的威信是一落千丈,于薛姨妈而言,贾府是欠着王氏的。

    一食盒的点心一共四层、两层流沙蛋黄包、两层桂花糖蒸栗粉糕,薛姨妈薛宝钗倒是有心想要拦上一拦,却是被饿急眼的王夫人一把掀开。

    另外一个食盒里面只有一罐满满当当的汤,只是莺儿多留了个心眼,并没有拿贾母说的白芨猪肺汤,而是火腿鲜笋汤。

    只是依旧如贾母所说,只盛了汤,没有盛火腿和鲜笋。

    早已经由丫头们盛放冷却,汤的温度正好,火腿的香和鲜笋的鲜,经过高汤的烹煮,散发出一股令人食指大动的香味。

    一碗汤,一口喝完、然后不顾滚烫,王夫人抱着整个罐子。

    眼神充斥着冰冷,贾母就这样看着狼狈而疯狂的王夫人。

    嗯,她的手还是干净的。

    杀人的不是她,也不是贾家的人。她的儿孙依旧福缘绵长。

    转身走出荣禧堂,贾母撤走了所有荣庆堂的下人,然后静静坐在堂屋等待。

第二百六十七章

    杀人的不是她,也不是贾家的人。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她的儿孙依旧福缘绵长。

    转身走出荣禧堂,贾母撤走了所有荣庆堂的下人,然后静静坐在自己院子等待。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贾母突的想起她幼时一次去尼姑庵烧香,路上捡到一个饿了很久的人。

    那家尼姑庵的馒头最是香甜,那个人饿得狠了,更是一口气就吃了七八个。

    原本故事到这里就算了,一个深闺心善的小姐,救了一个落难的人,倒也算是一段佳话。

    只是她那是远远见着不忍,便让丫头给那个人到了一杯茶水。

    后来......

    门口响起凌乱的脚步声,远远还有惊叫声响起。

    贾母侧目,稍顺鸳鸯进来,后面跟着狼狈的玉钏儿。

    “老太太不好啦,二太太突然腹痛晕厥,薛姨奶奶请您快去瞧瞧吧。”

    “噗通”一声跪倒地上,玉钏儿声音沙哑、混身发抖。

    那天之前,虽然王夫人没有米水粘牙,但精神还是正常的。可是后来鸳鸯进去将王夫人单独关着点了一炷香,又嘱咐了她那些话,等王夫人再醒的时候,就变成了那副样子。

    鸳鸯说,如果她不听话,不仅要将她让人牙子带走卖到深山老林,就连她的爹娘家人,也通通会被乱棒打死。

    她害怕,所以只得按照鸳鸯的吩咐做事。

    毕竟她们这样的奴婢,是没什么地位的。当初她姐姐金钏儿被贾琏打死,不也没有激起什么浪花儿,甚至之后她们看到大房的人都只能规规矩矩的捧着。

    可是这次太恐怖了,王夫人才一口气将整整一罐汤喝下去,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就嚷嚷腹痛难当,疼得额头上青筋直冒,在地上打滚。

    之前莺儿出去的时候,别人没有看到、她却是留意的,所以她猜测这中间肯定有贾母的手段在里头。而玉钏儿知道,只有死人的嘴巴才是最牢靠的,所以她怕。

    听完玉钏儿的话,贾母握着念珠的手一顿,睁开眼看向跪在地上的玉钏儿,嘴角轻扯。

    “鸳鸯,去请王太医,他是和我们贾家最相熟的太医了,当初我们史家也常用着他父亲。”

    贝齿轻咬,鸳鸯喉咙微动,缓缓点头。

    王太医是贾母惯常用着的大夫,向来、向来是她装病挟持贾赦的帮凶。

    贾赦当家以来,贾母就没少过装病的时候。

    所以贾母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再明显不过。

    只是鸳鸯到底年纪尚小,还不适应贾母突如其来的变故。

    如今的贾母跟从前那个慈祥仁慈的长辈不同,她身上散发着一股戾气,让鸳鸯心惊胆战。

    因为害怕,匍匐在地上,玉钏儿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无声无息。

    贾母扫一眼玉钏儿,起身让珍珠扶了她的手往外走,嘴角轻轻勾起。

    “你做得很好,我念着你的情,你老子娘曾到你们太太面前求恩典,说是要接了你出去配人。”

    闻言身子一僵,玉钏儿抬头,惊恐的看着贾母。

    配人是一门博大精深的艺术,若是配的不好,将来苦的就是一辈子。

    况且她如今尚未及笄,她老子娘恨不得她早早爬上贾宝玉的床,哪里又会求到王氏面前。

    察觉玉钏儿的反应,贾母走出门,迎着火红的夕阳,微微转头。

    “只是我觉得你年纪太小,况且你们夫人这些年来多亏了你。所以便做主替她收了你做义女,等三年后孝满,也是新一项科举,届时京都举子云集,你随意挑一个,也配的了。”

    脸上从不可置信再到狂喜,玉钏儿瘫坐在地上,一个劲儿朝贾母磕头谢恩。

    纵然她心里闪过千百个理由,却也没想到幸福竟然来得如此突然。

    虽然只是义女,但王夫人上头还有一个贾元春,这样她以后就是宫里娘娘的姐妹,身份地位水涨船高,贾母又说的是为她寻得一名上京赶考的举子,说不准将来还能成为诰命夫人。

    脸上露出激动,玉钏儿呆呆的坐在地上,竟是都忘了起来跟过去。

    贾母带着人步履匆匆的往荣禧堂走,远远的就听到那边传来喧闹的声音。

    贾母此举是为了宫里的贾元春,也是为了封住玉钏儿嘴。

    死人的嘴巴最可靠没错,只是那样却也太过惹人怀疑,尤其王氏还是贾元春的生母。

    薛家人如今明显是怀疑贾府,所以贾母此举一来是因为王氏是贾元春生母。虽然贾元春如今已经嫁入皇家位列四妃,不用给王氏守孝,再不久也要回府省亲。

    但总归话头落在别人耳中不中听,所以替王夫人收玉钏儿为义女,这样有她替贾元春守孝,也不会受人话柄。

    这是贾母早在薛家人第一次上门询问她王氏情况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的。

    借刀杀人,说的就是这样的了。

    王夫人吃了那么些糕点,又是那样大一罐子汤,不被撑死才怪。

    当年那个人,不也是在喝了茶之后腹痛难当,然后痛苦的死去。

    到了门口,荣禧堂的人乱成一团,薛姨妈和薛宝钗雪白着脸,地上跪着莺儿和几个一同抬食盒的丫头,脸上惊慌。

    王夫人是在吃过梨香院点心后才出现这般摸样的,虽然薛姨妈知道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猫腻,但她没有证据,所以只得先自查,也就是莺儿等人开始查起。

    可惜事与愿违,莺儿带着的这些人第一没有动机、第二没有时间。

    所以问了许久都没有找出背后黑手,这也让薛姨妈觉得十分棘手。

    毕竟如今在众人看来,她们薛家人实在脱不了干系。

    莺儿被连哄带骗的吓得够呛,薛姨妈盘问了一次又一次,这才知道贾母那声吩咐。

    “想来定是这里头有什么食物相克的,否则她不会这么好心!”

    咬牙切齿,薛姨妈狠狠瞪了地上跪着的莺儿一眼,随后继续正襟危坐。

    “查!给我狠狠查!”

    事到如今,王夫人是吃了她薛家的点心才突然变成这样的,若是找不到贾家人杀害王夫人的证据,怕是她们今天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第二百六十八章 谁是元凶?(还更)

    “查!给我狠狠查!”

    事到如今,王夫人是吃了她薛家的点心才突然变成这样的,若是找不到贾家人杀害王夫人的证据,怕是她们今天也要吃不了兜着走。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一阵阵发颤,薛姨妈和薛宝钗恼恨异常。

    如今除了查找凶手,她们就只能祈祷王夫人不要出事儿,尽管她们心里都知道,贾母在这其中必定脱不了关系,但如今的局面,已然由不得她们做主。

    “老太太到。”

    门口小丫头传话,屋里薛姨妈和薛宝钗脸色一白,相视一眼,随后连忙在门口迎接。

    贾母进门,脸上一派焦急,后头跟着匆匆而至的玉钏儿。

    “怎么回事!刚才不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晕了过去!”

    声音中透着威严,贾母几步跨到王夫人跟前。

    床上的女人头发凌乱,即便是已经晕了过去,但五官依旧纠结在一起,双手更是紧紧捂着腹部,让人一看就知道定是难过非常。

    薛姨妈薛宝钗跟在后面,看一眼玉钏儿,后者连忙小声回禀。

    眼角余光看一眼窃窃私语的薛家母女,贾母不露痕迹的在王夫人腹部按了按。

    于常人的柔软不同,王夫人腹部硬块明显,而且比起之前也大了不少。

    眸子里露出释然,贾母心里最后的大石头落地。

    大限以至,如今就算是大夫来了也于事无补了。

    似乎是在印证贾母的想法,原本双目紧闭的王夫人突然猛的坐起,然后一口鲜血吐出,直直从床上跌落下来。

    贾母一惊,条件反射的后退一步,旁边的薛姨妈还有薛宝钗一声尖叫,连忙双双上前。

    口中大口大口的鲜血,王夫人身子一阵阵抽搐,吓得屋子里头惊叫连连。

    “来人,快去看看大夫怎么还没来!

    玉钏儿彩霞明月,你们还不快过来搭把手,将你们太太扶上去!”

    一连声吩咐,贾母脸上铁青,转头看向薛家母女,凛冽的眼神,让薛宝钗母子背后不禁一凉。

    “亲家姨太太,老婆子还请你们解释解释,我儿媳这究竟是怎么了!”

    薛姨妈被贾母问得倒吸一口凉气,如今就算想解释,也苍白得很。谁让王夫人之前进口的东西,全都是她梨香院的!

    “我走之前王氏都是好好的,为何走后不到一个时辰,就成了这样的光景!”

    字字铿锵,贾母逼视薛姨妈薛宝钗的眼睛。

    “老祖宗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怀疑我们母女二人害了我姨妈不成。”

    强制镇定,薛宝钗将一旁气得哆嗦的薛姨妈扶起,随后转头看向贾母。

    “宝钗是晚辈,原本不该于老太太顶嘴,只是无奈如今情况特殊,那宝钗不得也要跟老太太掰扯掰扯。”

    盈盈一拜,薛宝钗转头让莺儿上前。

    “如今姨妈这幅样子,想来必定是中毒无疑。而之前姨妈入口的虽然只有我们梨香院的东西,只是莺儿却说,吃食都是老祖宗亲**代的!”

    目光灼灼,薛宝钗顶着贾母冰冷的眼神,不惧的抬眸。

    “我们梨香院如今住在贵府,向来靠的都是姨妈的庇佑,所以根本没有要害姨妈的动机。而此前我们自己带来的三盘点心,姨妈用过后也丝毫无事。

    可是却在用过老太太嘱咐莺儿拿来的东西后,我姨妈就成了这般光景。”

    “噗通”一声跪倒地上,薛宝钗朝贾母磕头。

    “我薛家不过一届皇商、不敢跟国公府作对。只是我们王家的女儿在家也是千恩万宠着的,如今我姨妈这幅样子,还望老太太告诉我们,为何莺儿按照您的嘱咐拿了这些点心和汤羹,结果就腹痛难当,吐血不止!”

    “放肆!”

    一声厉喝,贾母眼中冷意愈浓。

    当初她跟王夫人属意将来宝玉和黛玉婚事的时候,王氏就诸多推诿。虽然没有明说,但其中不愿意昭然若揭。

    可是近些日子,自从薛宝钗到贾府后,王夫人便在贾母面前多加夸赞,贾母又不是个傻的,自然察觉王夫人的意图。

    而此项,有了这层意思,贾母看向薛宝钗的眼神更是鄙夷。

    “无知小儿,信口开河!

    王氏虽说秉性不纯,但到底是宝玉的亲娘!你们没有要害她的动机,我贾家又何尝有!”

    眼神转向跪在地上的莺儿,贾母冷哼。

    “再则如今太医尚未来,你们又缘何说她是中毒?!还是说本来这毒就是你们下的?

    如今既是你们怀疑是这些点心汤水有相克之毒,我不妨也吃上几口,若是我老婆子没有中毒,是不是就表明这毒就是你们下的!”

    昏黄的眸子幽深如古潭,薛宝钗薛姨妈对视一眼,心里的不安愈浓,但如今除此之外,她们也实在找不到其他原因。

    王夫人之前入口的东西都是出自梨香院、下人用的也是梨香院的。如果不是贾母吩咐的东西有问题,那就只能是梨香院的责任了。

    但这个责任她们却又恰恰是她们担待不起的。

    屋子里寂静一片,衡量再三,薛姨妈最后看一眼薛宝钗,最后还是朝贾母开口。

    “这样也好,既然老太君都应承了,不若就照老祖宗说的办。若是没有,倒也为您正名。只是同理,希望老太君此时一并派人去我们梨香院守着,看有没有下毒之物,免得过后伤了咱们的感情。”

    脸上淡淡,梨香院有没有毒贾母自然知道,只是薛姨妈这话却是说得极具艺术。

    明明之前是薛宝钗出言不逊在先,如今她这样的意思,却是显得贾母咄咄逼人似的,而且最后这句隐隐竟然还有求和之意。

    可惜如今贾母恨毒了王家的女人,哪里肯就此放过当下吩咐鸳鸯。

    “你去厨房传流沙蛋黄包还有桂花糖蒸栗粉糕。”

    却是对派人到梨香院小厨房查看一世只字不提。

    鸳鸯应声,走到门口,薛宝钗却是突然冷笑一声。

    “老太太怕是忘了还有一个白芨猪肚汤吧,莺儿可是说了,这道汤品是您特意嘱咐的。尤其只要里头的汤水,不要原料。”

    话音落下,跪在地上的莺儿忽然一顿,嘴巴张了张,随即脸色惨白,身子抖如筛糠。

    汤,被她换过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白芨猪肚汤

    话音落下,跪在地上的莺儿忽然一顿,嘴巴张了张,随即脸色惨白,身子抖如筛糠。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汤,被她换过了。

    “依她所言!便将中午梨香院送来的那罐白芨猪肚汤一并拿来!”

    沉声吩咐,门口的鸳鸯点头应声,自去准备。

    另一边,见贾母对梨香院没有吩咐,薛姨妈连忙也叫梨香院薛家的丫头。

    “你也去梨香院,让小厨房将此前莺儿拿的糕点和汤品一并拿来!”

    姜还是老的辣,薛姨妈这是以防万一。

    她和薛宝钗到贾母这里来,是临时起意。而且那些糕点她们午膳后也用过一些,所以绝对没有毒。

    但现在贾母表情如此笃定,她又怕万一王夫人这事还有别的蹊跷,最后却是将薛家栽了进去。

    只是贾母现在不肯派人去梨香院排查,虽然表面上是给了梨香院面子,但内里若是王夫人出了事故。贾母嘱咐的吃食没有相克,那梨香院无异就会处在风口浪尖。

    甚至被人拍板定案也是有可能的。

    毕竟薛宝钗到底年幼,之前讲话说得太满了。

    地上跪着而莺儿闭着眼睛,身体抖得更加厉害。只是如今形势逼人,她又不敢开口。

    她实在不敢想象,如果真的是因为自己端错了汤品,而导致王夫人变成如今这幅样子,她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荣禧堂的动静并没有掩盖,很快这里的异样便传遍了整个贾母,就连学堂那里也被人知会。

    如今贾宝玉薛蟠皆在族学念书,闻言两人连忙回府。

    此时又恰巧是衙门贾琏等人回府的时间,于是众人匆匆聚集一处,询问事情详情。

    只是这里是薛家,就算如贾政,偏向的自然也是贾母。一时众人目光齐齐看向薛姨妈和薛宝钗,目光意味深长。

    “哎,你们这么看着我们看什么。二太太是我们姨妈,是我妈的妹妹,我们怎么可能会害她!!”

    薛蟠被众人目光看得发毛,连忙硬着头皮开口。

    贾宝玉守在王夫人面前,玉钏儿彩霞明月也在,王夫人的床褥如今满是血渍,原本繁复雍容的花色已经看不到,一片血海看得人头皮发麻。

    对外头的喧闹充耳不闻,贾宝玉颤抖着双手,想要摸一摸王夫人,又被刺眼的红色逼退。

    “老祖宗,太太、太太如何成了这幅模样。”

    一声声啜泣,贾宝玉转头看向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贾母。

    握着拐杖的手紧了紧,贾母听到贾宝玉的哭腔,只觉得心里仿佛被剜了一块。

    门口鸳鸯和梨香院的丫头几乎同时进门,两人手上端着一摸一样的点心,只是装汤的小盅各有不同。

    “王太医到。”

    门口小丫头回禀,原本薛宝钗是要回避的,只是如今事急从权,她也干脆站着没动。

    莺儿身上的战栗更加厉害,鸳鸯和梨香院的那个丫头端着东西走到贾母面前。

    “老太君。”

    伏身一礼,王太医不露声色将屋子里扫视一番,大致心里有了底。

    富贵人家腌事儿从来不缺,如今这样的场面,怕是又添上一件罢了。

    伸手虚扶一把,贾母示意王太医起身。

    “你先去看看我儿媳妇如何。”

    王氏口吐鲜血已经大约半个时辰的样子了,大口大口,床榻上到处都是血渍。

    王太医点头,玉钏儿彩霞等人自先领着他往里走,贾母这才看向鸳鸯和另外一个丫头。

    “宝丫头刚才说王氏是被人下毒所以才成了这幅光景,而且,矛头直指我这个老婆子。”

    抬头扫视众人一圈,淡淡的开口,众人的目光聚集在薛宝钗身上。

    贾琏皱眉,看一眼里头王氏的情景,心里自有计较。

    贾母早前就透露出要除掉王夫人的心思,今天这事儿若说和她没关系,他反正是不信的。

    只是如何又把薛家人牵扯进来,这他就不知道了。

    屋子里的人老女老少皆有,薛宝钗到底年少面嫩,尽管心里已经做了准备,但如此众目睽睽,稍瞬脸上便是通红。

    薛蟠虽然是个呆霸王,但自小心疼妹妹,见状欺身挡在薛宝钗面前,目光躲闪的跟众人对视。

    在贾家半年有余,屋子里如今都是些叔伯爷奶辈的,薛蟠虽然混蛋,但重情重义,所以也不敢拿出平日里的跋扈。再一则,他也不相信贾母会害王氏。

    这里除了薛家三个,其他都是贾家人,听到贾母这样说自然气愤,不等有人开口质问薛宝钗,贾母收回视线看向薛宝钗,又冷冷的开口。

    “事情的前因后果刚才你们也知晓,如今就看鸳鸯手上端着的东西了。

    从前王氏在我那里的时候,我见她多吃了两口流沙蛋黄包和桂花糖蒸栗粉糕,还有白芨猪肚汤,便记在了心上。傍晚亲家姨太太不顾我的劝阻,定要招惹王氏,我这才嘱咐了莺儿两句。

    后来姨太太又要让王氏迁回荣禧堂,我便又提醒过恐对病情无力,只她们母女全然不听,我老婆子这才心里上了火,回了荣庆堂,谁知道后来发生了这样的事故。

    如今她们将人害成那般模样,又说是因为我嘱咐莺儿的这几样糕点有问题,那不妨我就吃给你们看。

    这几样东西不说王氏,就是老婆子我也是吃惯的,也没见如何,怎的偏偏这次她们梨香院送过来,就除了差错!”

    说道最后已是怒气难忍,贾母连和屋子里的贾家人,一并怒火练练的看着薛家人。

    薛姨妈早先就察觉气氛的不对劲,怕是自己和薛宝钗想差了。只站在薛蟠背后的薛宝钗却并不这样想,反而觉得贾母是以势压人,糕点顶有问题。

    于是又不顾薛姨妈的眼色,在薛蟠后面扬声开口。

    “既是如此,老太太便是吃了又何妨。”

    薛宝钗在赌、赌贾母并不敢真的入口!否则早先丫头们进来的时候直接吃掉便是,又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

    可惜事与愿违,似乎是故意在等薛宝钗的那句话,贾母抬手拿起托盘上的筷子,眼看就要夹起一个。鸳鸯的手却是一顿,不由自主将手一缩。

    “老太太年纪大了,这样甜腻的东西吃了不好,不如让我代劳吧。”

    脸上挂起勉强的笑,鸳鸯看向贾母。

    别人不知道,鸳鸯却是知道的。贾母此前好几番小动作,所以她也不敢相信,梨香院的事情到底是不是贾母做的小动作。

    而她自从几岁就跟在贾母的身边,贾母对她也好。不管是月钱也好、上前也好,甚至私底下比照家里三个小姐,她都是不差的。

    所以她对贾母充满了孺慕之情。

    她怕万一,万一这些东西万一真的相克,贾母年纪大了受不住。

    脸上露出欣慰,贾母抬手摸摸鸳鸯的头,然后拿起拿起筷子夹起一个流沙蛋黄包。

    热气腾腾的包子,如今寒冬腊月吃着正好。

    松软香甜的外皮、一口咬下去中间微烫的蛋黄带着颗粒在舌尖喷发。沙质的口感,奶香甜味从舌尖开始弥漫,充斥整个口腔,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

    所有人屏息,目光统统沾到鸳鸯面前的托盘上。

    白白的面皮,寥寥热气上升,配上贾母闭眼似乎很享受的咀嚼,贾琏似乎都能听到有人咽口水的声音。

    咳,好吧,贾琏还没用晚膳,是挺饿的。

    包子并不大,约莫婴儿拳头大小,隔着老远就能闻到香气。

    不由自主咽了一口口水,贾琏又眼睁睁看着贾母吃完,用了一口旁边用白瓷小碗盛好的汤,然后夹起一块桂花糖蒸栗粉糕。

    那个汤还好说,清清寡寡的样子,小瓷碗盛了一碗,浅棕色透明的,连颗葱花都没有,上头飘洒着一颗颗油珠,并不十分密集。

    桂花糖蒸栗粉糕却是看起来十分诱人。

    洁白如玉如后世橡皮擦大小的样子,上头一层瓜仁、松子,最上面几颗糖渍桂花。

    尽管贾琏平日并不喜甜食,但此刻也觉得十分有胃口。

    一口一口慢慢咀嚼,口感绵软酥糯、味道甜香爽口。

    瓜子和松子的香脆、桂花的香甜、栗子粉和糯米粉的软糯,在口腔糅合、冲撞,贾母心头的戾气都散了几分。

    “这三道菜是谁做的,传话下去,赏。”

    放下筷子,贾母接过珍珠递茶盏漱口,又净了手,然后才不慌不忙的抬头看向脸色惨白的薛宝钗。

    “薛小姐,如何?”

    早先就已经将从前亲热的宝丫头换成了薛小姐,其中寓意不言而喻,只是这个时候听在薛宝钗耳朵里又不一样。

    这下不仅是薛宝钗,连薛姨妈脸上都惨白无比。

    贾母面前两个托盘、鸳鸯和另外梨香院的一个丫头各自端着一摸一样的东西,只是一个汤品盛的餐具不一样。如今贾母贾府大厨房的安然无恙,那另外一个......

    不可置信,薛宝钗忍了又忍,终于没忍住疾步上前,将梨香院丫头手上的东西也一并打开。

    其中土瓷小盅上头盖着盖子,刚一掀开便是一股热气铺面,瞳孔放大,薛宝钗脸上一变,随即脸上露出喜色。

    “不对!你用的不是白芨猪肚汤!”

    仿佛抓住了贾母的把柄,薛宝钗狂喜。

    “噗通”一声跪到地上,薛宝钗仰着头。

    “老太君既是先说这些东西是您惯常用着的,何以不敢直接饮用白芨猪肚汤,反而是换了其他汤品!

    食之一道博大精深,连我们这种不懂药理之人也晓得其中有相克之说,老太君更是不消细说。可是如今这番掩耳盗铃之态,莫不是为了掩饰什么!”

    声音悲戚,少女特有的天糯腔调,透着丝丝哭腔,让人听着格外心疼。

    气极而笑,贾母看着薛宝钗,眼中的失望一览无余。

    “掩耳盗铃?我看掩耳盗铃的是你吧!”

    说着欺身上前,贾母将薛宝钗那头的土瓷汤盅揭开,浓浓热气上升,贾母用取汤匙轻轻盛了一勺,随即脸上也是露出惊讶的神色。

    薛宝钗以为自己得逞,心里大石头落地,态度也就重新咄咄逼人起来。

    毕竟王夫人是贾元春生母,她们若是替王夫人出一口气,找出幕后元凶,贾元春欠她们一个人情,将来入宫机遇也大些。

    “老祖宗可瞧清楚了,即是连您自己吩咐的菜品都不敢用,难不成当真是您要置我姨妈也死地!”

    剪水般的眸子死死看着贾母,薛宝钗仿佛预见这个老人痛哭流涕、跪地求饶的样子,全身上下说不出的爽快。

    贾母身上可是有着朝廷一品诰命的!

    可惜事情并未让她如愿。

    手中汤匙懒懒的朝着汤盅一丢,贾母重新返回椅子坐了,然后吩咐端着托盘的两人。

    “将汤都倒出来,里面的吃食配菜也一并盛出来。”

    白芨猪肚汤、火腿鲜笋汤。

    原料配料各不相同,两个小瓷碗一盛,一目了然。

    薛姨妈和薛蟠惊骇,看着跪在地上的薛宝钗脸上难看得厉害。

    跪在地上的薛宝钗见众人脸色不对,抬头一看,两碗汤里头的配菜原料堆成尖儿,一个主料乌龟、一个主料火腿,很是清楚。

    只是可惜,火腿的在她这一头。

    “不可能!”

    失声尖叫,薛宝钗起身仔细查看,脸上的惊恐显而易见。

    “小姐对不起,是我。”

    知道迟早都要被发现,如今已经到这个地步,再说出来恐怕就再无翻身的机会,莺儿一把鼻涕一把泪跪在薛宝钗面前。

    “我见二太太宁愿饿着也不吃贾府的饭菜,便以为姨太太是在警醒我们,所以老太君让你拿白芨猪肚汤的时候,就悄悄换成了重新做的火腿鲜笋汤,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姨太太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啊。”

    一下下磕头,莺儿不知道自己命运如何,吓得只能不停的磕头赔罪。

    突然的变故连贾母都愣了一愣,薛家三人更是被莺儿的话吓得当场呆愣。

    “王太医,我母亲如何,可有大碍?”

    寂静中,里屋传来贾宝玉哽咽带着哭腔的声音,一瞬的沉默,随后一个略显沙哑的男声响起。

    …………

    解释一下,为什么承诺日落之前发文的,到了亥时三刻才发。

    因为当时听歌来着,蔡依林的,一直唱着……我要送你日不落的想念……

第二百七十章 贾珍、王夫人,卒!

    “王太医,我母亲如何,可有大碍?”

    寂静中,里屋传来贾宝玉哽咽带着哭腔的声音,一瞬的沉默,随后一个略显沙哑的男声响起。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公子、出去说吧。”

    众人缄默,知道这才是最后的重头戏,王夫人的身体状况直接影响这个事件的走向。

    诡异的氛围,贾宝玉和王太医一齐出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两个人身上。

    贾母也顾不上薛宝钗,眼睛微眯,看了众人一眼,然后朝着王太医开口。

    “王太医,我儿媳的病如何?”

    “呃、”

    微微踌躇,王太医又往里看了一眼,然后才回礼开口。

    “以太太的脉象看,是气虚亏空之兆,脾胃也是出乎意料的衰弱,腹部肿胀。如今怕是胃部出血,而且伤口越来越大,实无良策。

    如今左右一两个时辰,老太君、老太君就此为太太准备后事吧。”

    似乎是在印证大夫的话,里头的玉钏儿为昏迷不醒的王夫人收拾床榻,整理污秽,被褥掀开,王夫人的肚子竟是已经似孕妇般隆起。

    “怎么会这样!”

    贾政惊骇,虽然之前王太医也说了腹部肿胀,但是他却不曾想过,竟然已经到了这样的程度。

    薛家母子三人也看到了这幅场景,只是如今贾母吩咐的点心汤品皆是亲口尝过,没有问题。

    而莺儿又闹出有私自换汤的举动,完全就是将她们逼上绝路。

    咬牙,薛姨妈拉住被吓得几乎跳起来的薛蟠,上前同薛宝钗一并跪在贾母面前。

    “老祖宗明鉴,此前我们母女二人一直都在我二太太身边,一应举动言语您也都是看到的,这贱婢所作所为我们皆不知情。”

    心头沉吟,贾琏看一眼地上跪着的两人。纵然薛宝钗平时再如何蕙质兰心,如今却也是惨白了一张脸。

    事情最后以莺儿被薛家送到京兆府结束,虽然勉强,但也算是薛家人的投诚。

    这件事贾母本来就只是存的借刀杀人的心,见状让贾琏将莺儿送到王子腾跟前,薛姨妈等人也一并搬了出去。

    只是王夫人就如王太医所说一般,两个时辰后,就在昏迷中死去,死的时候肚子已经鼓如临产孕妇,脸色惨白没有血色,很是吓人。

    庆幸贾迎春和秦可卿没有看到这一幕,回去贾琏对王氏的死相只字不提。

    只是对贾母这一手借刀杀人却是佩服至极。

    第二天王子藤之妻亲自上门拜访,同时送上的还有二十万两银子,这件事不知道贾政王夫人如何处理,反正薛蟠依旧在贾家族学待着,而贾宝玉却是像失了魂儿一样,天天以泪洗面,唯独林黛玉说几句话他还听着。

    这一年,贾府注定过不了一个好年。

    王氏身死第二天,贾珍咽气的消息也传了过来。

    贾家两大当家人,而且还是年关这个节骨眼,京都众人不由议论纷纷。

    只是当初贾母和王熙凤是下了铁血政策,不管外界如何揣测,贾府里头这次却是一个个三缄其口,嘴巴严实不已。

    只是如今荣国府这边,贾琏心疼秦可卿怀孕,不许她沾染这些事情。刑氏跟王夫人几十年的冤家对头,那日的事情贾琏也没跟她说,感伤之下偶感风寒,竟也是主事不得。

    大房那头虽说还有一个李纨,但又是个不得用的,而尤氏那头因为贾珍身死,也是哭得肝肠寸断,自顾不暇,一时整个府里竟然只剩了个王熙凤忙里忙外。

    贾母恼恨东府贾珍干的好事,王熙凤又是王夫人的亲侄女儿,便干脆让王熙凤将两府的事拢吧拢吧一处,一齐处理。

    王熙凤是个爱权的,见状巴连不得,竟然真的应了下来,而死者两人身份皆是不凡,纵然贾蓉那头贾珍死得急没有交代,但王熙凤这里一来有王之腾,二来贾琏透露出来,也是站在贾蓉背后的意思,于是族长之位虽然还未任命,贾蓉却已经以族长之责合族人之令,并两家诸人,都各遵旧制行事,自不得错乱。

    而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贾珍身死的消息传到城外道观,贾敬不过拂尘一甩,念了几段经文,竟然依旧没有回来。

    连着七日吊唁,忠靖侯史鼎的夫人,带着侄女史湘云来了。锦乡侯、川宁侯、寿山伯三家祭礼也摆在灵前;另外又有各家王孙贵胄、贾琏贾赦的同僚好友、如此亲朋你来我去,也不能计数。宁荣街上一条白漫漫人来人往,花簇簇官去官来。

    而贾琏也在这几日,渐渐看出些眉目来。

    说起来他在贾家几年,虽说在家的时日无几,但总归还是看到过几回。哪怕是当初他官拜三品,也没见有这几日的光景。

    宁国府贾珍还好,多少不过只是沾了荣国府这边的气势。虽然送礼的多,只是到场的却并不算多。而荣国府这边却是热闹非凡,其中好些贾琏甚至都叫不出来名儿。

    只是这些人虽说表面上是来贾府给王夫人吊唁,只是其中多数还是跟贾琏打招呼。

    大房二房内里各自单过,但是表面上还是没有分家,所以贾琏少不得也要上去迎宾送客,接触多了,心里不由又笃定要将分家之事尽快提上日程,最到万无一失。

    毕竟如今在众人眼中,不管是大房二房,都是荣国府。

    除此以外,贾琏心里莫名的,总觉得什么东西怪怪的。

    心里隐约觉得老皇帝指不定内里又憋着什么坏,这些时日到访的人中,贾元春将来死后,说不准又要倒下一批。

    不过这只是贾琏自己的想法,算不得什么。

    而府里王熙凤两头跑,卯正二刻到荣国府点卯;巳正吃早饭;凡有领牌回事,只在午初二刻;戌初烧过黄昏纸,又亲到各处查一遍,回来上夜的交明钥匙。第二日还是卯正二刻过来。

    又吩咐按数发茶叶、油烛、鸡毛掸子、笤帚等物,一面又搬取家伙:桌围、椅搭、坐褥、毡席、痰盒、脚踏之类。一面交发,一面提笔登记,某人管某处,某人领物件,开的十分清楚。众人领了去,也都有了投奔,不似先时只拣便宜的做,剩下苦差没个招揽,各房中也不能趁乱迷失东西。便是人来客往,也都安静了,不比先前紊乱无头绪:一切偷安窃取等弊,一概都没了。

    王熙凤自己威重令行,心中十分得意,府中上下虽说有对她怨声载道,但同时她名声也渐渐好了起来。

    因为王熙凤眼看着送殡日子将近,预先逐细分派料理,一面又派两府中车轿人从跟李纨尤氏等人送殡,又顾自己送殡去占下处。

    另外可也巧了,又正值缮国公诰命亡故,邢尤二夫人又去吊祭送殡;

    西安郡妃华诞,送寿礼;

    又有胞兄王仁连家眷回南,一面写家信并带往之物;

    又兼探春悲伤过度染疾,每日请医服药,看医生的启帖,讲论症源,斟酌药案。

    各事冗杂,亦难尽述,因此忙的王熙凤茶饭无心,坐卧不宁。

    到了宁府里,这边荣府的人跟着;回到荣府里,那边宁府的人又跟着。

    即便如此,王熙凤虽然忙得脚不沾地,但因素性好胜,惟恐落人褒贬,故费尽精神,筹划的十分整齐,加上贾琏暗中推波助澜,结果合族中上下无不称叹。

    贾琏这样做的目的,主要还是与贾宝玉画的那张画儿有关。

    贾琏心里,王熙凤后世红楼中之所以弄权作势,无非为了两个原因。

    一个为了银子、一个为了认可。

    如今他两个都给她送上了,那她命中原本要做的那些腌事儿,总该能避免了。

    毕竟比起放印子钱什么的,钢笔的收益大到令人发指。

    而如今整个宁国府都在王熙凤手里掌控,包括钢笔厂贾琏也只让兴儿过去学着,决定权什么却是依旧没有沾手。

    钢笔工厂也如火如荼的运作,贾蓉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王熙凤哪里放心,不得又得将自己所剩无几的心思再掰出一点来。。

    钢笔工厂贾琏用的是流水线,一共三个工厂都不在一处,这样效率高、上手快、质量也好。

    王熙凤里头掌权心里舒坦、外头赚钱荷包涨鼓,心情好,人也柔和几分。

    只是有人春风得意,便有人郁郁不乐。

    贾宝玉先有王氏归西,后又要摔丧驾灵,身心俱损,原本肉呼呼、圆滚滚的脸盘子也迅速瘦了下来。

    贾母每每看着心疼不已,只是摔丧驾灵,是孝子该做的事情,她也不好阻拦,便只得呵斥贾琏。

    贾琏躺枪,心情自然不好,只是王夫人之事他心里对贾母到底存了好感,所以只能忍着。

    如果说贾母的训斥让贾琏恼火不虞的话,那后面发生的事情,却是让他颇为胆战心惊。

    官客送殡,镇国公牛清之孙现袭一等伯牛继宗,理国公柳彪之孙现袭一等子柳芳,齐国公陈翼之孙世袭三品威镇将军陈瑞文,治国公马魁之孙世袭三品威远将军马尚德,修国公侯晓明之孙世袭一等子侯孝康,缮国公诰命亡故,其孙石光珠守孝不得来。

    这六家与荣宁二家,是当日所称“八公”。

    可是早从当初贾代善身死,老义忠亲王出事贾府被老皇帝厌弃后,就悉数跟贾府疏离。如今却是此般突兀的,突然就攀附上来,让贾琏觉得心里慌得很。

    而除了上述之人,后面更是还有南安郡王之孙,西宁郡王之孙,忠靖侯史鼎,平原侯之孙世袭二等男蒋子宁,定城侯之孙世袭二等男兼京营游击谢鲲,襄阳侯之孙世袭二等男戚建辉,景田侯之孙五城兵马司裘良。馀者锦乡伯公子韩奇、神武将军公子冯紫英、陈也俊、卫若兰等,诸王孙公子,不可枚数。

    堂客也共有十来顶大轿,三四十顶小轿,连家下大小轿子车辆,不下百十余乘。连前面各色执事陈设,接连一带摆了有三四里远。

    如果这些还不足以说明什么的话,那后面走不多时,路上彩棚高搭,设席张筵,和音奏乐,各家路祭却是让贾琏心里突然醒悟。

    第一棚是东平郡王府的祭,第二棚是南安郡王的祭,第三棚是西宁郡王的祭,第四棚便是北静郡王的祭。

    甚至还有北静王不以王位自居,前日也曾探丧吊祭,如今又设了路奠,命麾下的各官在此伺候,自己五更入朝,公事一毕,便换了素服,坐着大轿,鸣锣张伞而来,到了棚前落轿,手下各官两旁拥侍,军民人众不得往还。

    想到之前自己心中想到老皇帝的话,贾琏更加笃定,这个老狐狸八成实在布置什么局了。

    而这些人的举动,大概还是跟宫里的贾元春有关。

    否则贾琏想不出什么理由,这些人肯纡尊降贵给贾珍和王夫人路祭。

    一时只见宁府大殡浩浩荡荡,压地银山一般从北而至。早有宁荣二府开路传事人报与贾政贾琏,贾政急命前面执事扎住,同贾赦贾琏三人连忙迎上来,以国礼相见。

    北静王轿内欠身,含笑答礼,仍以世交称呼接待,并不自大。

    “世交至谊,无需如此。”

    说完回头令长府官主祭代奠。贾赦等一旁还礼,亲身来谢。北静王十分谦逊。又问贾琏。

    “你那位衔玉而生的兄弟可在哪儿?早先就像看看,今日一定在此,何不请来?”

    贾琏一愣,看一眼面含喜色的贾政,后者连忙退下来,命宝玉更衣,领他前来谒见。

    贾宝玉身上穿着孝服,之前又是磕头又是干嘛的,几天几夜不曾合眼,早就难受得厉害。

    只是因为素闻北静王的贤德,且才貌俱全,风流跌宕,不为官俗国体所缚,每思相会,只是父亲拘束,不克如愿。

    今见反来叫他,自是喜欢。一面忍着身体不适往前走走,一面瞥见那北静王坐在轿内,好个仪表。

    贾琏一直在跟北静王聊着,心里百转千回间,贾琏突然明白了老皇帝的喻意。

    也许,老狐狸是想来个大的,将这些拉帮结派、风吹两边倒的草包处理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 北静王的意图。

    也许,老狐狸是想来个大的,将这些拉帮结派、风吹两边倒的草包处理了!

    毛骨悚然,贾琏觉得身体一阵阵发冷。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呵,烈火油烹、鲜花似锦。

    老皇帝如今将贾元春捧得高高的,贾家这些人也不知道收敛,到处耀武扬威。

    如今宁荣二房一下子死了两个人,这些人竟然还敢往上凑。

    尤其里头的黄孙贵胄。

    贾琏默默看着原本死气沉沉的贾宝玉和北静王谈笑风生的样子,眉头皱得更深。

    北静王、虽然表面上不似忠顺亲王受宠,但如今和顺亲王被幽禁,忠顺亲王失了圣心,太子棺材板的,铁面无私得让人咬牙切齿,他似乎最近在皇帝面前格外得脸。

    旁边贾宝玉和北静王聊得宾主尽欢,北静王不得又说着节哀云云的话,贾琏现在旁边陪着,偶或也应上两声,只是并不十分活跃。

    如果贾琏没有猜错,怕是上头老皇帝的耳目也有考量他的意思。

    秦可卿的身份如今板上钉钉,老皇帝尽管那天对他还算和颜悦色,只是伴君如伴虎,贾琏是不敢轻易造次的。

    老义忠亲王再怎么说原先也是当了几十年的太子,余党无数,从忠顺亲王隔三差五就要带节奏灭一批就可以窥见其中势力。

    所以老皇帝对他并不是分放心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贾琏却是步步惊心,半点不敢放松。

    毕竟这几天贾府的动静实在太大了,其中肯定也避免不了有心人的捧杀之举。

    贾宝玉才没有贾琏心思这么重,因见北静王仪表堂堂、又素闻北静王的贤德,且才貌俱全,风流跌宕,不为官俗国体所缚,所以当真兴奋无比。

    又见北静王世荣头上戴着净白簪缨银翅王帽,穿着江牙海水五爪龙白蟒袍,系着碧玉红腰带,面如美玉,目似明星,长得十分俊秀帅气。心里更是高兴。

    而北静王见贾宝玉面若春花,目如点漆,明朗中因着这几日的劳苦显得憔悴又憔悴,更是多了几分别人没有的阴柔气。

    再有俏不俏一身孝,贾宝玉身上的孝服无端又让人生了几分怜惜。

    和贾宝玉贾琏寒暄一二,北静王更是觉得贾宝玉和他十分投机,便朝旁边站着的贾政笑着开口。

    “名不虚传,果然如‘宝’似‘玉’。”

    贾政连道不敢不敢,北静王笑着摇头,玩笑似的指了指贾政,然后又朝贾宝玉开口。

    “衔的那宝贝在那里?”

    贾宝玉见问,连忙从衣内取出,递与北静王细细看了,又念了那上头的字。

    北静王仔细摩挲一番,心道稀奇,便又询问。

    “可灵验?”

    怕贾宝玉没有分寸,贾政闻言连忙开口。

    “虽如此说,只是未曾试过。”

    北静王一面极口称奇,一面理顺彩绦,亲自与贾宝玉带上,又携手问贾宝玉几岁,现读什么书云云。

    身子不由自主一哆嗦,贾琏默默离北静王远了些。

    呵呵呵,贾宝玉如今正值少年如玉,这些日子又是守孝摔盆的,明月般的脸盘子带了几分惺忪的迷茫,露出来的尖下巴很是让人我见犹怜。

    嘴角微微抽搐,贾琏尽量减轻自己的存在感,看着面前两人兴致勃勃的交谈。

    谈吧谈吧,只要别跟他说话。

    贾宝玉一一答应北静王的话,声音清脆中又带着丝丝沙哑。北静王见他语言清朗,谈吐有致,一面又向贾政笑道。

    “令郎真乃龙驹凤雏,不是小王在世翁面前唐突,将来‘雏凤清于老凤声’,前途不可限量也。”

    贾政陪笑。

    “犬子不敢当不敢当,承王爷吉言,果如所言,也让我们这些吃上辈余荫的人庆幸。”

    北静王知他谦虚,摆摆手,然后看着贾政认真的开口。

    “只是一件,令郎如此资质,想老太夫人自然钟爱。但其实我们这些后生,实在不适宜溺爱,溺爱则未免荒废了学业。昔日小王就曾吃了这个亏,想来令郎和我境遇一样,怕也重蹈覆辙。若令郎在家难以用功,不妨常到寒邸,小王虽不才,却招揽了不少学识渊博的名士在京。常常聚在一起谈天论赋,令郎常去谈谈会会,学问上也可以有进益。”

    贾政忙躬身答应,感动非常。

    贾琏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却是一发不可收拾,看着贾宝玉和北静王聊得甚欢,一时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插手。

    不插吧,贾宝玉才一个小孩,许是他想多了,北静王看贾宝玉的眼光还有聊天的内容,像极了他从前搭讪妹子。

    若真是那样,简直禽兽啊,贾宝玉可是才好像十二三岁吧。

    你说插手吧,贾宝玉如今有自己跟别人聊得投机不已,而且贾琏也怕万一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没准儿人家就是觉得贾宝玉是可塑之才,真心想要提拔。

    贾琏胡思乱想间,北静王又将腕上一串念珠卸下来,递与宝玉道。

    “今日初会,仓促间也没有见面礼,这个是圣上所赐茯苓香念珠一串,权为贺敬之礼。”

    贾宝玉连忙接了,回身奉与贾政。

    贾政带着宝玉谢过了,于是贾赦、贾琏等一齐上来,叩请北静王起身先行。

    北静王早就看贾琏远远的也不爱说话,便笑眯眯的看向贾琏。

    “逝者已登仙界,不是你我这样凡尘中人。小王虽受天恩,投了好胎成了郡王,但自当以逝者为大,不可乱了伦常。”

    贾赦等见执意不从,只得谢恩回来,命手下人掩乐停音,将殡过完,方让北静王过去,不在话下。

    跟着扶灵铁槛寺,王熙凤又是几头跑着不得闲。

    说笑间,已赶上大殡。早又前面法鼓金铙,幢幡宝盖,铁槛寺中僧众摆列路旁。少时到了寺中,另演佛事,重设香坛,安灵于内殿偏室之中,宝珠安理寝室为伴。外面贾琏款待一应亲友,也有坐住的,也有告辞的,一一谢了乏;从公、侯、伯、子、男,一起一起的散,一直到未正时分才算了结。

    里面的夫人小姐们皆是王熙凤和李纨两人接待,先从诰命散起,也到未正上下方散完了。

    只有几个近亲本族,等做过三日道场方去的。

    秦可卿和贾迎春,贾琏事先就说了不许来的,留在家里陪着贾母,余下几个小孩儿,又由刑氏带着往回走。

    但贾环、贾宝玉却依旧是跟着的。

    王熙凤李纨也是依旧住在这儿的,同时一并留着的还有贾琏。

    原来这铁槛寺是宁荣二府当日修造的,现今还有香火地亩,以备京中老了人口,在此停灵。

    其中阴阳两宅俱是预备妥贴的,好为送灵人口寄居。不想如今后人繁盛,其中贫富不一,或性情参商。有那家道艰难的,便住在这里了,有那有钱有势尚排场的,只说这里不方便,一定另外或村庄或尼庵寻个下处,为事毕宴退之所。

    即今贾珍王氏之丧,族中诸人,也有在铁槛寺的,也有别寻下处的。

    王熙凤也嫌不方便,因遣人来和馒头庵的姑子静虚说了,腾出几间房来预备。

    由此贾琏也这才知道,原来这馒头庵和水月寺一势,因他庙里做的馒头好,就起了这个浑号,离铁槛寺不远。

    当下和尚工课已完,奠过晚茶,贾琏见贾宝玉实在累得不成样子,小小年纪眼眶下头两个偌大的黑眼圈,便也让王熙凤带了贾兰贾宝玉一起去歇息。

    王熙凤如今对贾琏几乎言听计从的,又见还有几个妯娌们陪着女亲,便也干干脆脆的应了,带了两个小的往馒头庵去。

    可惜贾琏没得歇,贾赦早早借口身体不适溜走,贾政虽说是王夫人的夫,但同时也是贾琏的长辈,所以送客陪亲什么的,依旧贾琏断后。

    累死累活安排好所有人的住宿,还有此日的安排,贾琏整个人几乎瘫倒。

    屋漏偏逢连夜雨,贾琏原本还想着终于可以歇息了,结果谁知道因着来的人太多,他安排的时候太忘我,竟然把自己忘记了。

    倒也不是真的就连个贾琏住的床位都没有,只是贾琏白天被北静王和贾宝玉那番你侬我侬刺激了,实在不想跟一个男人挤一起。

    “不如还去馒头庵吧,虽说影响不大好,不过总归已经有了宝二爷和环三爷,二爷您过去也不显得突兀,倒也使得。”

    尼姑庵……

    心里某种变态心理作祟,贾琏感觉口腔唾液分泌加快,使劲儿咽了咽口水,然后朝旺儿点头。

    “咳,如此便也将就。”

    心里打着小九九,贾琏乘着月色只带了一个旺儿往馒头庵走。月色朦胧,下弦月让所有一切都蒙了一层雾。好在地方不远,贾琏旺儿两人提了一个灯笼,晃晃悠悠的虽说慢了些,好歹也到了。

    开门的是个长相水灵清秀的小尼姑,可惜看着似乎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贾琏客客气气的问了好,对方好在似乎去过贾府,笑眯眯的称一声琏二爷,便让贾琏两人进了。

    馒头庵比不得铁槛寺,一丁点儿大的样子。

    只前头并排三间屋舍供了菩萨,后头留了五六间作为住宿,很是简陋。

    地方小就动静儿大,等智出来安排贾琏两人的时候,比不多王熙凤贾宝玉贾兰也就都知道了贾琏的动静。

    出门在外的,王熙凤是贾琏的侄儿媳妇,因着有了贾珍的事情,王熙凤如今对这些格外的注重。

    只遣宝珠过来问候两声儿,自己却是并未亲至。

    而贾宝玉那边则是贾环亲自来的,说是贾宝玉自到了这儿,几乎倒塌就睡,跟着又不阴不阳的说了好些诋毁贾宝玉的话。

    贾琏但笑不语,他累得要死,才不想绞进两个小孩子中间。随意敷衍的点了几下头,便开口让贾环自己先去休息。

    贾环如今不过是个还不到十岁的孩子,平日里又惯会拈酸吃醋看人眼色,自然察觉贾琏态度的敷衍。

    只是他并未细思贾琏近几日的劳累,反而嘴巴一撅,朝着贾琏愤愤开口。

    “你不信也就罢了,不过就是因为我不是太太肚子里爬出来的,所以不待见我。

    哼,活该如今太太死了,如今没人欺负我姨娘,等我当了家,也让人跟求蓉儿媳妇一般,事事求到我头上,还白捡三千两银子,让你们眼红!”

    一边说一边跳,贾环又有样学样,照着常日里赵姨娘的动作,朝贾琏啐一口,然后飞快地想要跑出去。

    主辱仆死,旺儿见状气了个倒仰,眼疾手快一把将贾环扯住,然后拉到一脸呆愣的贾琏跟前。

    “环三爷这是作甚,感情我们爷这些年对您那么好都喂狗了,这几日我们爷早出晚归的,每每累得要死要活,你倒好,不体恤不说,还朝他吐口水!”

    义愤填膺,贾环是主子旺儿并不敢如何动手,但话还是要说的。

    贾环挣扎,自知理亏,只是他脾气倔,如今被旺儿拉住心里更是恼怒,便朝着旺儿铺头盖脸的招呼。

    贾琏看得不耐烦,干脆伸手将贾环的手固定住,然后尽量缓和自己的声音开口。

    “你刚才说学蓉儿媳妇什么?又是什么三千两银子?”

    贾府如今多事之秋,上有老皇帝的虎视眈眈,下又有政敌眼红者的目光灼灼,所以贾琏还真就怕这中间有个什么事儿,然后让人抓了把柄。

    贾琏不是旺儿,贾环敢打后者,贾琏却是不敢打的。

    只是嘟着嘴不理人,一双细长机灵的眼睛要命似的朝旺儿狠狠顽去。

    贾琏问了几遍贾环都不理人,贾琏有心想动粗,又怕按贾环这个执拗性子,真死扛着,便有只能又许了好些条件,然后才得了贾环欢心,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原来下午庵里老尼姑找到王熙凤,说是有个姓张的大财主。

    他的女孩儿小名金哥,年前都往馒头庵庙里来进香,不想遇见长安府太爷的小舅子李少爷。

    那李少爷一眼看见金哥就爱上了,立刻打发人来求亲,不想金哥已受了原任长安守备公子的聘定。

    张家欲待退亲,又怕守备不依,因此说已有了人家了。

    谁知李少爷一定要娶,张家正在没法,两处为难;不料守备家听见此信,也不问青红皂白,就来吵闹,说。

    ‘一个女孩儿你许几家子人家儿?’

    偏不许退定礼,就打起官司来。

    女家急了,只得着人上京找门路,赌气偏要退定礼。静虚说如今长安节度云老爷,和贾府相好,想让王熙凤帮忙怎么求太太和老爷说说,写一封书子,求云老爷和那守备说一声,不怕他不依。

    而王熙凤由此也问那静虚要了三千两银子,这还是因为贾环觉得在庵里乏闷,不经意坐了王熙凤窗下听到的。

    听完眉头紧锁,贾琏心塞得厉害。

    挥手示意贾环自先下去,然后才默默想着往后的事情。

    王熙凤弄权馒头庵,这个典故他是知道的。不过因着如今钢笔短短几天时间已经卖出去一批,而且每天的进账也不少,所以贾琏并未深究。

    ………………

    晚安,睡了,困。

第二百七十二章 推掉。

    毕竟钢笔因为前期贾琏以及柳湘莲抬起的热度,第一批大约一千支钢笔,每只可是卖的三十两银子。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这个钱或许对于百姓来说几乎天价,但是对于商户官家,却只是小意思。

    加上其中不少商户嗅到这里头的商机,更是大肆采购,准备高价再卖到其他地方去。所以不过短短几天的时间,钢笔已经售罄,工厂开始第二轮的上工。

    第一批就是三万两银子进账,后面大约还有四五批的样子,就算京都滞销,贾琏还联系了海上贸易的船商,肯定会越赚越多,加上贾琏这些日子忙得脚不沾地,哪里还有思想考虑铁槛寺馒头庵的,所以也就没有想起这一茬。

    但贾环这样说,他却是想起来了的。

    当即脸色便十分不好看,只是因着如今天色已晚,他也不好跟王熙凤说什么,只得放了贾环回去,然后郁闷的带倒头呼呼大睡。

    且说次日一早,便有贾母打发了人来看贾宝玉,命多穿两件衣服,无事宁可回去。

    贾宝玉如今身上带了孝,这庵里又净是些眉清目秀的小尼姑,他哪里肯。

    而贾琏也是因为二房没有担待得起的成年男丁,所以只能在这儿熬着,王熙凤也可以再住一日,想的一则是到贾宝玉跟前送了满情,二则又可以完了静虚的事,三则是真心替王夫人祈福祈祷。

    于是又住了一晚,训着由头王熙凤还真就将事情在贾琏面前讲了,只是将张大财主说成了她一个远房表情,从前又是如何照顾过他们王氏兄妹二人的。

    贾琏听了也不说话,好生打量王熙凤一番,直看得王熙凤浑身发毛,然后才冷冷的开口。

    “侄儿媳妇可是觉得如今这些事情还不足以让你全神贯注处理,所以心怀大众,揽这么些有的没的屎盆子在身上?”

    丝毫不顾及王熙凤的身份和脸面,贾琏看着被气得脸色飒白的王熙凤。

    “我们府上如今看着似乎鲜花似锦、烈火油烹的,但其中内里什么样儿,用得着我讲?

    你知不知道若是东窗事发,我们贾家、你们王家、在众人面前、在当今眼中,会变成什么样子?

    甚至皇上会不会以这个为借口,将我们贾家抄家、灭族?”

    怒火重重的使劲儿绞着自己手上的帕子,王熙凤被贾琏这一番铺头盖脸说得都哭了出来。

    贾琏见状无奈得很,也怕自己是不是语气重了,便又客客气气的跟王熙凤分析道理如何云云,使得王熙凤咬牙切齿的将静虚的事情退了出去。

    而静虚那里,贾琏就没有对王熙凤的这些客气。威逼利诱也好,贾琏很是敲打了静虚一番,让她不许接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更是不许让贾府的主子出面替她解决这些事情。

    次日别了老尼,静虚、以及整个馒头庵的人都被贾琏吓得够呛,王熙凤也是被说得抬不起头,一行人这才气氛诡异的往铁槛寺去照看一番。然后才进城回府。

    而贾琏也没有闲着,因为知道张金哥儿的事情,想了想又特意去,长安府大人那里悄悄吩咐了几句。

    这是随便写的,真的晚安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 刘姥姥一进贾府

    而贾琏也没有闲着,因为知道张金哥儿的事情,想了想,又特意让旺儿去长安府大人那里悄悄吩咐了几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贾琏是记得王熙凤弄权铁槛寺这一事件的,只是记不得当时王熙凤具体将事情交给了谁去做,但那守备无奈何,忍气吞声受了前聘之物。谁知爱势贪财的父母,却养了一个知义多情的女儿,张财主的女儿金哥儿闻得退了前夫,另许李门,她便一条汗巾悄悄的寻了自尽。

    那守备之子谁知也是个情种,闻知金哥自缢,遂投河而死。

    可怜张李二家没趣,真是“人财两空”。这里凤姐却安享了三千两,王夫人连一点消息也不知。自此凤姐胆识愈壮,以后所作所为,诸如此类,不可胜数。

    所以这也是贾琏昨天说话那般严肃的原因,一定要将王熙凤这类心思谋杀于摇篮当中,否则将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这个猪队友霍霍了。

    那长安府大人见竟然是京都的大人派了请随过来传话,以后贾琏是守备后头的靠山,哪里还敢做什么幺蛾子。当即将小舅子叫来狠狠训斥一顿,又摆了酒宴清守备赔礼道歉,只说等将来守备和张家接亲的时候,送上一份儿厚礼。

    那守备懵懂无知,哪里晓得这些,闻言听了个云里雾里的,待晓得是京都一门两国公的贾家二爷开的口,回家和儿子商议,斟酌再三,只让儿子上京带了些不甚贵重,但好在精巧的东西送到贾府当谢礼,就是怕被人说是巴结权贵。

    这是后话自是不提,另一边贾琏回府,先给身子欠安的贾母请安,汇报了送殡事宜,可惜人家如今满心满眼都是瘦出尖下巴的贾宝玉,哪里有空管贾琏,于是不过随便问了两声,就让贾琏走了。

    贾琏也不在意,反正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准备回院子,刚走到二门,就看到秦可卿望眼欲穿的带着满脸娇羞的翡翠等在门口。

    身心的疲惫一扫而空,贾琏笑着上前拦着自己的大小老婆,秦可卿嗔怪的看贾琏一眼,等回房众人退下,才拉过翡翠朝贾琏道喜。

    “二爷好福气,今日太医上门替我请平安脉,我见翡翠脸色不好看就让太医也给她把把,谁曾想太医竟然说是喜脉,如今已是有两旬左右。”

    拉着翡翠的手交到贾琏手上,秦可卿由衷替贾琏和翡翠高兴。

    当初她说停了翡翠避子药,就真的是停了的。后续贾琏也并没有冷落翡翠,虽然还没有升为姨娘,但也只是早晚的事儿。

    只是却是不知为何,两个人几乎一样的次数,偏偏翡翠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林黛玉到贾府,秦可卿听说她身边的嬷嬷是皇宫出来的,于是悄悄问了问,嬷嬷听说之前是一直用着避子药的,怀疑是因为使用的时间太久,伤了身子,所以秦可卿心里对翡翠更是歉疚。

    毕竟当初翡翠本来就是顶着贾母和刑氏的压力用的药,怕的就是将来秦可卿嫁过来不好做。

    虽然这些翡翠并没有明说,但依秦可卿的聪明才智,自然是可以猜到的,所以之后翡翠也才可以一跃超过在秦可卿身边服侍了十几年的香寒,成为她最信任的人。

    其中有爱屋及乌的因素,但最重要的还是这个。

    微张着嘴,贾琏看看一脸笑意的秦可卿和垂眸羞涩的翡翠,简直觉得不可置信。

    “因着这些日子显示二婶、然后又是东府珍大哥的。我们大房不好高调,老太太身子也不好,所以我便没有告诉老太太,想等着过些日子,她身体好些,翡翠的胎也坐稳了,再公注于众。”

    这时候兴三月前不予人知的说法,自家人当然没事儿,只是不能太高调。

    贾琏欣喜不已,亲亲大老婆、摸摸小老婆的,笑得像个孩子。

    如今的秦可卿已经是四个多月的身子,翡翠也是有了身孕的,自然不能像从前那样伺候贾琏秦可卿两人。贾琏嫌麻烦,便又让将旁边的偏房好生收拾出来,再让吩咐了几个小丫头去翡翠那儿伺候着。

    稍瞬用过午膳,贾琏正和秦可卿说着,香寒到秦可卿旁边低声开口。

    “那个姥姥已经用完饭了,如今正在外头后者,可是要请她进来?”

    贾琏正在喝茶,闻言随口问到是谁,秦可卿朝香寒点头,示意让人进来,然后朝贾琏开口。

    “是周瑞家的来回话的,二婶子去了,大嫂子要跟着蓉儿媳妇和也去铁槛寺送殡,那头没人管着,老太太便让我照看几分。

    这个姥姥听说是二婶子王家那边的什么亲戚,家里是乡下种地的,从前每每来了二婶子总照看几分,感情还算深厚。今晨你们还未回来,周瑞家的便朝我这儿回了话,只是早起我让管事儿们来回话的,一时没空,就让周瑞家的先领下去好生招待着,等用过午膳再来。”

    手上动作一顿,贾琏突然觉得这话耳熟得很,心里闪现过一个慈眉善目的健壮老人,贾琏朝站着的香寒开口。

    “可是一个姓刘的老人,身边还带了一个孩子,唤作板儿的?”

    秦可卿见贾琏似乎知道,便也好奇的看向香寒。

    周瑞家的来回话只是说了大致身份,倒是没说话姓甚名谁。

    香寒闻言也是稀奇,歪着头看向贾琏。

    “奴婢倒是不知道是不是,只是听周大婶子刘姥姥刘姥姥的叫,不过身边是跟着个孩子,而且叫板儿。”

    刘姥姥!肯定刘姥姥没跑!

    贾琏发了乐,连忙吩咐香寒将人请进来,原本想着趁着丧假这会儿子功夫去府外头转转,看看钢笔厂和柳湘莲的,也暂时搁置下来。

    “爷可是认识这位刘姥姥?那你快跟我说说,待会儿我可是要怎么跟她说话,说些什么?”

    毕竟是二房那边的人,又是从前王夫人照看的,虽说如今李纨也回来了,但秦可卿也怕被人说不懂事。

    “倒是不认识,不过听人说过几嘴,是个有趣又心好的好太太。”

    贾琏脸上挂起笑容,对这个刘姥姥充满了好奇。

    其实作为一个男人,贾琏并不十分喜欢红楼的。相较于这里头的莺莺燕燕,贾琏还是更喜欢西游记里的鬼怪神仙还有三国里的热血谋略。

    但贾琏却十分喜欢红楼里的刘姥姥。

    这个老太太在贾琏看来是十分有趣并且知恩图报的,第一次进贾府是因为家计困难,第二次是因为家里的庄稼收了,想着送点上贾府感谢前次打点的恩情。

    加上后续贾府抄家,又有刘姥姥不远万里救巧姐,所以贾琏对这个老太太十分欣赏。

    毕竟比起面若桃花但是心肠恶毒的王熙凤也好,面若银盆、肤如凝脂但是豆腐嘴刀子心,当面姐妹背后捅刀,刘姥姥这样的人物无疑更加得贾琏好感。

    说着话香寒领了周瑞家的领着刘姥姥进门,老太太脸上陪着小心,后头跟着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小孩儿。

    小孩唤作板儿,是刘姥姥的外孙,父亲小名唤作狗儿的,姓王,乃本地人氏,祖上也做过一个小小京官。昔年曾与王熙凤之祖王夫人之父认识。

    因贪王家的势利,便连了宗,认作侄儿。那时只有王夫人之大兄王熙凤之父与王夫人随在京的知有此一门远族,馀者也皆不知。

    目今其祖早故,只有一个儿子,名唤王成,因家业萧条,仍搬出城外乡村中住了。王成后来也死了,儿子就是板儿的父亲狗儿,娶了刘姥姥之女刘氏作妻,生子小名板儿。

    又生一个女儿,名唤青儿。

    一家四口,以务农为业。因狗儿白日间自作些生计,刘氏又操井臼等事,青板姐弟两个无人照管,狗儿便将岳母,也就是刘老老接了过来一处过活。

    这刘姥姥乃是个久经世代的老寡妇,膝下又无子息,只靠两亩薄田度日。如今女婿接了养活,心里只是欣喜,所以便也一心一计帮着女儿女婿过活。

    因这年秋尽冬初,天气冷将上来,家中冬事未办,狗儿未免心中烦躁,吃了几杯闷酒,在家里闲寻气恼,刘姥姥女儿不敢顶撞。

    刘姥姥看不过眼,便说道了两句,说是“姑爷,咱们村庄人家儿,守着多大碗儿吃多大的饭。你因为年小时候,托着老子娘的福,吃喝惯了,如今所以有了钱就顾头不顾尾,没了钱就瞎生气,成了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了!

    如今咱们虽离城住着,终是天子脚下。这长安城中遍地皆是钱,只可惜没人会去拿罢了。在家跳蹋也没用!”

    狗儿被岳母排揎自然不服气,便顶了两句嘴,说是刘姥姥只会在炕头上坐着混说,难道叫他打劫去不成?

    刘姥姥又说不是叫狗儿去打劫,二十说到底大家总得想个方法儿才好。不然那银子钱也不会会自己跑到家里来。

    因着是当着妻儿面前,狗儿便有些下不来台,便又说若是有法儿哪里还用等到这会,他又没有收税的亲戚、做官的朋友,什么法子可想。

    就有,也只怕人家未必来理他们。

    刘姥姥见女婿着实气恼,她是个脾气好的,便干脆一笑置之,然后说起王家的事情的。说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王家原是和金陵王家连过宗的。

    二十年前,金陵王家看承狗儿家还好,如今是狗儿家拉硬屎,不肯和王家走动、迁就,怕被人说攀附别人,这才疏远起来。

    当初刘姥姥便女儿刘氏去去过王家一遭,那时候王夫人还未出阁,爽快会待人的,也不拿大,刘姥姥便觉得是个好人。后来王夫人嫁给了贾政,她还专程送了几框鸡蛋。虽说跟旁的金银玉器、绫罗绸缎比起来,实在微不足道,但到底是她的一个心意。

    后来王夫人因为要给贾政弄一个好名声,又放出些怜贫恤老、斋僧布施的消息,刘姥姥听在耳朵里便也当了真、留了心。

    于是告诉狗儿,如今王府虽升了官儿,只怕王夫人还认的她们,要让狗儿去走动。或者王夫人还念旧,有些好处也未可知。只要王夫人发点好心,拔根寒毛,比她们的腰还壮。

    刘姥姥女儿是个面子薄的,当即就接口,说自家如今这样的身份,又怎么好到他门上去,只怕贾家门上人也不肯进去告诉,白打嘴现世。

    谁知狗儿利名心重,听刘姥姥都这样说了,心下便有些活动;又听他妻子刘氏那番话,便怂恿刘姥姥去,反正刘姥姥是见过王夫人的,也好说话些。

    刘姥姥心系女儿女婿,又想着反正自己老也老了,大不了就是挨几个白眼什么的,当晚便计议已定。

    次日天未明时,刘老老便起来梳洗了。又将板儿教了几句话就带了板儿进城。

    可惜这次刘姥姥没找对时间,来的时候贾府里头外头,东府西府的白茫茫一片,吓得她连忙跟门人打听怎么回事,又报出了周瑞家的名头。

    门人看她打扮,自然不想于她多话,倒是找到周瑞家的,周瑞家的却是因着自己靠山就这样死了,正不知道往后如何,见状就想着要不要用刘姥姥试探试探大房对二房这些老人是什么意思,便往秦可卿这里送了过来。

    因着荣国府如今虽说大房二房单过,但明面上到底是一起的,家生子什么的也都是两府差遣,他们这样的王夫人死后怕也是要跟贾府家生子一般,在家等着,若是哪房要用人了再来传唤,所以她想要露个头。

    毕竟如今省亲别墅进行得如火如荼,周瑞是王夫人的陪房,也是管了些许差事的。如今要是因为王夫人死了,差事被撸了去,她就哭死了。

    所以才想着试探。

    贾琏倒是不知道这些,只是心里对刘姥姥很是有好感。

    说话见和秦可卿往外看,稍瞬小丫头打起猩红毡帘,走进来一个看起来比贾母年轻许多,十分精神的老太太,慈眉善目,牵着一个虎头虎脑十分可爱的四五岁小男孩。

    贾琏就知道肯定是刘姥姥和板儿,当即便起身迎了上去。

第二百七十四章 留客

    说话间贾琏和秦可卿听到外头帘幔响动,稍瞬小丫头打起猩红毡帘,走进来一个看起来比贾母年轻许多,十分精神的老太太,慈眉善目,牵着一个虎头虎脑十分可爱的四五岁小男孩。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贾琏就知道肯定是刘姥姥和板儿,当即便起身迎了上去。

    “姥姥好,姥姥舟车劳顿,快来坐,难为您得到消息还来看我们。”

    虽然知晓刘姥姥的实际用意,但如今贾府上上下下雪白一片,他怕刘姥姥难堪,所以便当先提出来。

    刘姥姥被贾琏的亲切和恭敬下了一跳,回头看看陪着自己一起进来的周瑞家的,后者也是一愣。

    刘姥姥来的时候并未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所以原本见贾府挂了白幡,心里便忐忑不已,等再听闻正主王夫人死了,更是手足无措。以为自己这次大抵是走了空,而且空手到人家跟前,连个奠仪都没有。

    所以她后来本意是想干脆悄悄回去的,偏巧周瑞家的要拿她当试金石,于是就被强留了下来。

    只是如今到的这处,她说破天去,人家跟她也没有半毛钱关系,她还真就开不了口。

    只是贾琏对她的态度这般熟络尊敬,实在是让她受宠若惊。

    连连摆手,又慌手慌脚的将行礼的贾琏和后头大着肚子夫唱妇随的秦可卿扶起来。刘姥姥急红了眼,胸口“砰砰砰”跳得凶猛。

    “使不得使不得,奶奶二爷尊贵,怎的还有给我这个庄户人行礼的,不行不行。”

    刘姥姥虽说从前么见过王夫人,但那也不会到这样的程度。

    这是身份等级区分十分残酷,如贾家王家这样的达官贵胄,通常并不拿平民当一回事,如王夫人一般面上淡淡,微微招待一二已经让这些贫苦人民记挂感怀。而贾琏这种拿刘姥姥当后世老人般老吾老而人之老,却是鲜少看到的。

    所以刘姥姥才这般举动说辞。

    贾琏听了笑了笑,不置可否,只又亲自领着刘姥姥往铺了金线闪的大坐褥的椅子上坐了,然后才回身,见秦可卿也起身跟在他身后,心里一暖,两人相视一笑,又体贴的将妻子扶着往自制的沙发上坐。

    沙发是秦可卿怀孕后贾琏让人做的,上头铺的是上好的白狐皮子,内里用上好的棉花填的,虽说比不得后世的沙发,但胜在白狐皮毛柔软亲肤,摸上去手感十分光滑顺手,所以也算更胜一筹。

    屋子里面烧得炕也被贾琏让人换成了地暖,因为贾琏觉得睡坑太热,早上起来燥得慌。

    刘姥姥是乡下人,哪里知道这些,只是见这里有外头的,也不见个炕啊火盆的,倒是暖和得很,不由四下打量。

    贾琏也不介意,见板儿拘束,便也让平儿拿了果子攒盒过来给他。

    秦可卿如今肚子里有孩子,真是母爱泛滥的时候,见板儿虎头虎脑的可爱极了,见他使劲儿盯着自己面前的腌制果脯,便也让香寒拿过去给他。

    冬天新鲜水果少,贾琏怕秦可卿营养不均衡,所以特意在怀孕之初就让人做好的。

    板儿是个小孩子虽然想吃,但也怕生,便躲在刘姥姥后面悄悄看秦可卿贾琏二人,刘姥姥被贾琏夫妻二人的热情弄得有些手足无措,尴尬的摆手,连声开口。

    “不用不用,二爷奶奶良善,我们乡下孩子哪配吃这些金贵玩意儿,白糟蹋了东西。”

    板儿平日里都是刘姥姥在带,闻言知道自己如果再不行动怕是没得吃了,连忙不顾刘姥姥的掣肘,从贾琏面前的攒盒里飞快抓了满满当当一大把,惹了屋子里哄笑一片。

    别人看着好笑。刘姥姥却是怕贾琏恼怒的,见状唬得她拉过板儿,朝着屁股墩就是两巴掌,贾琏连忙上前拦着。

    “别打别打,姥姥这是干什么,些许吃食玩意儿罢了,哪值得这般打他的。”

    板儿被刘姥姥打了两巴掌痛倒并不是很痛,只是觉得众目睽睽有些丢人,便梗着脖子,长大嘴巴哭得惊天动力。

    秦可卿喜欢小孩儿,见状心疼得不得了,连忙也将自己的攒盒往板儿面前推了推。

    “哎哟小可怜,哭得我心都要碎了,给你给你都给你,让你姥姥全给你拿着,带回家吃啊。”

    掏出自己的帕子上前给板儿擦了擦眼泪,秦可卿原本想说道刘姥姥两句,回头看老人家急得满脸通红的看着,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摆,心里叹一口气,又语气和缓的朝刘姥姥笑笑。

    “姥姥您快别这样说,孩子喜欢给他吃就是,二婶子虽然去了,到底我们也是她的晚辈,尊您一声姥姥,您就当得。”

    贾琏从刘姥姥进门之初的表现,秦可卿就知道自己丈夫对这个老人的敬重,自然夫唱妇随,全心全意待着。

    千恩万谢,刘姥姥感动得几乎都要哭出来。

    她来的时候如果是满怀希望,那么听到周瑞家的说王夫人得了急症死了的时候就是晴天霹雳。

    再等到了贾琏这儿,不同于之前门房敷衍嘲笑的生态语气、也不同于周瑞家的趾高气昂、偶尔面露的鄙夷,而是真真切切的尊敬,这让她心里激动又不可置信。

    有些哽咽,刘姥姥不好意思的用衣摆擦了擦脸,然后摸摸板儿的头,笑着摆手,却是说不出话来。

    周瑞家的眼珠子咕噜噜在眼眶直转,从贾琏对刘姥姥的态度,大致窥见自己当家的在省亲别墅的差事大抵照旧,心情大好,便也笑嘻嘻的上前搭话。

    “是是是,姥姥受得。

    咱们虽说并不不是一家子,但当年你们的祖上和我们王家太老爷在一处做官,也是连了宗的。二爷二奶奶良善,平日里对我们太太也是敬重得狠,虽说如今我们太太......”

    说道这儿拿帕子掖了掖眼角,脸上佯装难过,周瑞家的又转头看向贾琏秦可卿。

    “虽说如今我们太太去了,他们这几年也不大朝我们家走动,但往年间在王家的时候,当时他们来了,我们太太也是十分欢喜。如今二爷二奶奶看在我们太太的份儿上,自然待你不薄,姥姥你受着便是,用不着多想。”

    刘姥姥哪里真敢像周瑞家说的那样,对着贾琏秦可卿的表情依旧恭敬又感动,韩笑不已。

    贾琏挑眉,看向喋喋不休的周瑞家的,手上原本要往嘴里送茶的手一顿。

    呵,得,原本他还以为刘姥姥来这儿只是一个偶然中的必然,没曾想背后竟然还有故事。

    马上秦可卿便要午歇,贾琏看刘姥姥如今这般样子,大概是不会说出要银子的事情,便悄悄附在秦可卿耳边说了几句,后者点头,贾琏先把周瑞家的打发去贾母那里回话,说刘姥姥来了的事。

    然后秦可卿将刘姥姥带进内室,让香寒取了一匹素色缎子,又另外取了自己怀孕前做的或穿过一次两次或全新未上身的衣服,并一百两左右的碎银子、一只钢笔、两套钢笔字帖、一沓厚厚的宣纸。

    “姥姥你别嫌弃,我是听闻您家里还有一个闺女。这些衣服大抵是我怀孕之前做的。有的上过一两次身,有的是还未穿过的,您拿回去自己穿也好,送人丢掉也好,您自己做主就行。

    这个银子是我们送给您的年礼,即是您来了,就干脆带回去好了,我们也图个方便,省得过几天还跑一趟。

    这个笔墨纸砚是给板儿的,他应该快上学了的,留着往后用。这个笔跟咱们平时用的毛笔不同,是如今京都最为风靡的东西。”

    “这、”

    喜不自禁,刘姥姥被突如其来的幸福打得有些找不着北。

    “不嫌弃不嫌弃,奶奶这般尊贵的人儿,长得天仙妃子一般的样貌,我们欢喜还来不及。”

    有些哽咽,刘姥姥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没想到她本来都已经打算不再开口的,最后竟然有了这些意外之喜。

    虽然知道自己这副样子怕是有些难看不妥,但刘姥姥还是没忍得住。

    好在屋子里并没有几个伺候的人,贾琏也为了回避特意没有进来,刘姥姥的感受这才好些。

    因为如今李纨已经回来,李纨是王夫人的儿媳妇,这样的事情也总该让她知晓下的。

    这也是秦可卿为什么给了那样一匹布的原因。

    刘姥姥空手来,就这样大喇喇去李纨那里怕是不好看,所以给了这样一个东西,为的就是待会儿刘姥姥能用这个到二房送人也不显得突兀。

    又是千恩万谢,刘姥姥激动得无以言表,又拉着板儿,要让他给贾琏还有秦可卿磕头道谢,只是贾琏躲了。

    叫了平儿亲自带了人往二房走,贾琏又小心翼翼的安抚秦可卿睡了,贾才又跑到隔壁房间看看翡翠如何。

    李纨那里贾琏让平儿送人去的时候,也是先派了一个小丫头知会了的。

    所以等刘姥姥等人到的时候,李纨便也知道了几分刘姥姥家里的事情。

    只是如今王夫人离世,这样的“远亲”,李纨哪里会跟贾琏一样,还老吾老以及人之老,所以淡淡问过几句,脸上也见不得有什么笑容。

    好在去给贾母传话的周瑞家的来了,李纨便也不露声色的打听刘姥姥什么情况,这才知道了详情。

    只是如今王夫人已经死了,二房情况已经不容乐观,李纨挣扎再三,最后虽然收了素色缎子,但却只送了些旧衣服什么的,估计还给了刘姥姥二三十两银子……

    贾母高处不胜寒,听闻刘姥姥过去给王夫人上香,便吩咐了鸳鸯亲自到二房要人。

    她这样的年纪,陪着说话的人虽多,得心的却少了。

    另外一方面,贾琏将两个老婆都哄睡了,便又悄悄骑马,准备跟柳湘莲一起去看看钢笔工厂的事情。

    因为如今是贾琏垄断,所以近期钢笔的价值其实非常很好的。

    而柳湘莲,这些日子贾琏已经帮他出了好几本书,同时漫天飞他的头像,还真是好生积累了一番人气。

    而另一边,贾琏又怂恿柳湘莲登台说了几句,只是话里参照了不少贾琏平日不动声色告诉他的一些诗词,听得却是发笑。

    贾琏自己对于照搬别人的诗词名言,其实是有些排斥的,如今有个人给他挡刀,署名不是自己,贾琏也就没有心理负担。

    尽管这样也同样不要脸,但心里总舒坦些。

    果不其然,因着长时间的炒作,所以柳湘莲如今已经全是京都小有名气的才子。

    毕竟什么“人生若只如初见”

    “辛苦最怜天上月,什么的,”说出来还是十分让人心生敬佩的。

    于是柳湘莲的粉丝又是一阵疯长。

    尤三姐的事情,听贾蓉说,柳湘莲和这位三姑娘已经进入了笔试姿态。见天的飞鸽传书,让柳湘莲觉得甚是神气。

    贾琏也不催,只是慢慢引导,只要没有其他小狐狸精将柳湘莲的精魄勾走就是了。

    紧接着带着柳湘莲一起去参观钢笔工厂的进度和样子,贾琏看着各司其职的员工,心里十分满意,柳湘莲更是惊讶不已。

    贾琏见柳湘莲对工厂一起充满好奇,也并不阻止,反而是等两人都看好了,然后才笑意盈盈的朝着柳湘莲开口。

    “这个工厂如今是蓉哥儿在负责,二郎看看且如何?”

    如今已经售出一千只钢笔,第二批进行得如火如荼,贾琏想着不如效仿后世的代言人一说,让柳湘莲担任这个职位,然后以代言费入股。

    这是贾琏的私心,也是平衡之术。

    贾琏心里的点子数不胜数,在如今这个还未开发的时代,贾琏看着这些,就是遍地黄金。

    可是贾琏自己并没有那么多的精力以及时间去做,所以贾琏想要试试这种模式。

    两个人去负责同一个项目,相互制肘、约束。

    若是两个人真的同流合污,贾琏到时候也不怕,直接放大招,收回来自己做或者换个人做。

    所以贾琏并不担心。

    但是对于这种操作模式,心里却是早早就策划好的。

    大房家里边,不管是因为曾经甄应嘉说的国债也好,躲着二房也好,贾琏扮猪是肯定的,吃不吃老虎就不一定了。

    贾琏如今跟每个人说话,都是带着目的的。

    他有种预感,他要钱,疯狂的要钱,他自己没有精力,但是其他人却是旺盛的。

    所以贾琏打定了主意,准备开始忽悠**,干脆用自己手上不多的余粮,还有自己脑子里的东西,以金钱入股,以技术入股,建造一个风投公司!

第二百七十五章 搞事情!

    所以贾琏打定了主意,准备开始忽悠**,干脆用自己手上不多的余粮,还有自己脑子里的东西,以金钱入股,以技术入股,建造一个风投公司!

    贾琏对躺着赚钱这种事情,是十分向往的,从前在后世的时候,他就想着若是有朝一日重生,他肯定不会像大多数人一样疯狂创业赚钱什么的,累得要死要活。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他肯定在得到第一桶金后,专门找未来值钱的公司什么的投资,然后早早退休等着躺着赚钱。

    躺着赚大钱,这是贾琏的执念。

    若不是因为贾府水太深,贾琏对自己这次莫名其妙的二次生命,还是十分满意的。

    毕竟有钱有美食有美人儿,还有人伺候,简直不要太舒服。

    可惜这种舒服却只是暂时的,风雨飘摇。不仅内有柴狼,外头还有虎豹,而贾琏为了保住这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就不得不先上进努力。

    但他的内心对于混吃等死当米虫的愿望,却是一直都没有变过。

    所以为了这个终极目标,贾琏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勉强想起这个相比这下没有那么累的主意。

    风投公司。

    用他脑子里后世的那些层出不穷的点子,来拉进上层勋贵和他的距离。

    只是如今看老皇帝的意思,贾琏暂时不敢太高调,所以只能先从身边人试试效果。

    之前王夫人贾珍的送殡路上实在太高调了,如今全京都的人眼睛都看向这个风头无双的贾府,几个月后还有一场贾元春省亲,贾家更是受人瞩目。

    若是贾琏选择在这个时候在朝野之外拉帮结派,就算老皇帝从前对他没存有杀心,那颗喜怒无常的帝王心也会抑制不住的各种揣测。

    所以为了小命儿着想,贾琏必须低调。

    但不能笼络朝臣,却是不代表不可以笼络其他的。

    比如商户、农户。

    毕竟虽说用钱能解决的事儿都不是事儿,但很多事儿若是没钱,就会变得非常非常麻烦。

    所以只要有好点子,贾琏一点都不愁没有人做。

    更遑论他会当先拿出一部分钱入股,这无疑更是让人心动。

    再加上贾琏本身自己头上也悬着一把“国债”的剑,贾琏若是想有滋有味的活着,就不得不先将悬在头顶的这把国债剑,先解决掉。

    所以赚钱、刻不容缓,他也决不能被钢笔这一件事儿绊住自己赚钱的步伐!

    领着像柳湘莲在钢笔厂的每一个流水线观赏领略,贾琏胸有成竹,十分有把握柳湘莲能答应。

    毕竟这种事情与他而言,几乎比得上天上掉馅饼的了。

    只是当一个形象代言人,就可以得到其中百分之十的股权,偶或替钢笔宣传宣传,每个月就有工资,每年就有分红。

    若不是贾琏如今也算是妥妥的富二代,上辈子要是遇到这么便宜的事儿,贾琏简直睡着了都要笑醒。

    只是贾琏为了以防万一,若是柳湘莲想要吃这张饼,却是要付出一丢丢带价。

    钢笔厂的工人基本都是贾蓉招募的,贾蓉为了保证钢笔的制作方法不会外泄,于是这里上工的人以贾府家生子为先,其次是新买的签了卖身契的工人。

    贾琏自己是将兴儿放在了这儿,只是若是将来贾琏当真做成了风投,那需要兴儿的地方多的是,留在这里反而浪费了。

    当然了,对于身为世家子弟的柳湘莲,贾琏肯定不会做得这般夸张,只是却也好不了多少。

    “二郎觉得如何?”

    含笑开口,贾琏看着不住感慨的柳湘莲发笑。

    从进来的第一刻起,柳湘莲就像是一个好奇宝宝似的,一会儿问问这个,一会儿摸摸那个。这也让贾琏心里也更笃定自己心里的想法。

    脸上是勉强掩盖住的惊叹,柳湘莲闻言佩服的点头,朝贾琏竖起一个大拇指。

    “连城兄和蓉哥儿好手段,听闻外面如今一支笔贵的要五六十两银子,若不是你送我一支,怕是我也买不起。”

    柳湘莲这个还真就不是说笑。

    为了能够尽快开工赶上年关这个大口子,做钢笔的厂房是一所京郊三进的院子。而贾家适合卖钢笔的铺子更是寥寥无几。

    毕竟是文具,最好的贩卖场所无外乎书店、文具店。

    可惜这些贾家基本都没有。

    所以就只是暂时在贾家名下的几家胭脂铺子、成衣铺子贩卖。

    只是钢笔的名头实在太大,只是刚出来,就有不少商家跳出来。

    尽管每支笔三十两银子一支,其实算是不便宜的。但这时候有些毛笔都能卖上几百两银子一支,所以在贾琏前期大力气的宣传下,趋之若鹜的商家依旧供不应求。

    那么这些商家为了挣钱,在再卖出去的时候提上那么几分价,就实在太正常不过了。

    毕竟总共就这么多橡胶,用完就只能等明年开春再派人去了。

    贾琏心里的想法,下一次的话就用不着像如今这样被动,他是想着要做全国各地生意的,届时让滇省的橡胶树再多种些,直接每次采收好送到指定地点,这样简单方便许多。

    并且贾琏还想着,等将来真的想要做大、做到全国普及的时候,再看准时机不露声色的抱一下太子的大腿。

    就如之前所说,若是赚得太多,别人会眼红,还不如这样偷偷摸摸找一个大靠山,不声不响闷声发大财,说不定还会有意外之喜。

    毕竟老皇帝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一朝天子一朝臣,鬼知道那时候林如海还会不会跟现在一样受宠。若是他抱住了太子的大腿,将来也不至于太被动。

    儿子和兄弟,本来就是不一样的。

    而他这样一来也算是投诚,将来就算太子登基看他多少也顺眼些。

    风投公司这样的东西,在后世尚且风险十足,在这里投资失败是小事,若是被人盯上却是细思恐极的。

    而杜绝这类事件最好的方法,就是贾琏努力提高自己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这样打狗看主人,他们也就不敢轻举妄动。

    再退一万步讲,这样闷声发大财,若是有一天贾府真的被抄家,贾琏多少饿不死自己,而且还能活得舒舒服服的。

    就算被人吞了他的股份,他还可以用点祸水东移之类的计策,而且别人也算不出来他具体的家私。

    再倒霉点太子的粗腿没有报上,将来登基的是其他人,他做得偷偷摸摸的,将来还能翻盘,别人也不知道。

    所以这个风投公司对于贾琏来说,简直就是百利而无一害,妥妥的。

    眼角柳湘莲上钩,贾琏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

    “二郎说笑,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送你是应该的。而且我今天让你来,就是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接过兴儿递过来的纸,贾琏随意瞟一眼,然后递给柳湘莲,并带着他往休息室走。

    这几张纸,就是柳湘莲如果想要吃这个饼,所要付出的带价。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类似于后世的合同,贾琏在上头标注了,钢笔厂拿出百分之十的分红给柳湘莲,柳湘莲要跟贾琏签订一张十年的合同。

    这个合同的意思,大致是贾琏聘请柳湘莲作为钢笔厂的代言人,兼荣誉长老,需要参与钢笔厂的管理之中。

    并且常日里需要不定时参加钢笔宣传活动,配合贾琏为他接的各类帖子宴会,不定时表演贾琏为他连身定做的戏曲之类。

    这种合同如今叫做文书,只是于柳湘莲来说,贾琏不管是现实中还是合同上面说的事情。几乎完全就是为了他好,让他捡便宜的。

    有的人天生喜欢被众星捧月的感觉,柳湘莲就是那种人。

    不管是之前贾琏为他出书也好,让他在几个公共场合表演写早就排演了若干次的台词诗句也好,柳湘莲都是十分享受的。

    所以于他而言,虽说他不明白代言人是个什么意思,但却十分愿意为贾琏去做。

    他觉得是贾琏有恩于他,他对贾琏的恩早就报完了。所以他并不需要这上头说的待遇,并且觉得是在羞辱他。

    贾琏并没有意识到这点,还是到了休息室,柳湘莲怒气冲冲质问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

    无奈得很,柳湘莲的反应让贾琏几乎要觉得羞愧。

    差不多半年的时间,其实再贾琏的安排下,柳湘莲的名声口碑在京都已经十分高了。

    不管是文才武略、还是人品德行。柳湘莲身上的每一个发光点,都被贾琏一个个放大。然后让尤三姐写到了书里。

    迷妹的洗脑能力是十分惊人的,字里行间满满的崇拜爱意,影响了一众深闺中的女儿们,所以柳湘莲其实十分的抢手。

    从前他上台唱戏也是拿银子的,只是那个不叫工钱,叫感谢他,所以给他喝酒的银子。

    只是那样的银子又能有多少,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前几次贾琏特意从后世小说了选择了几个英雄的片段,让人编成戏曲由柳湘莲担任主角表演,除了第一场是贾琏自己偷偷买了剩下的票让人去当托儿,其余的全部场场爆满。

    柳湘莲的身价自然也是水涨船高,而且按照贾琏未来的安排,柳湘莲的身价只会越来越高。

    毕竟他卖的是人设,走的是才子英雄路线,而且还是一个十分接地气的英雄。

    所以贾琏给柳湘莲的这个几乎同卖身契一样的东西,也算是占了便宜的。

    只是柳湘莲这个人实在太实诚了,手上的纸狠狠往贾琏面前一拍,黑着脸冷哼。

    “连城兄当我柳二郎是什么人?难不成就是这般忘恩负义见利忘义的家伙?

    你说的那个什么长老我不会,也不乐意,但这个代言人我看着却似乎还可以的,跟别说后面的那些了乱七八糟的了。”

    将从不离身的佩剑丢到桌上,柳湘莲看着贾琏。

    “你若是拿我当兄弟,直接知会就是,银子不银子,是看不起我是不是?”

    语塞,贾琏张张嘴,实在不知道如何解释。

    难不成说,兄弟你想多了,我怕你将来跑了浪费了我的投资。

    ......

    合适?

    得了吧,那以后兄弟肯定是没得做了,会不会变成一个仇人都未知。

    毕竟存的是利用的心啊。

    有的事情就是这样,遮羞布还是要的。

    深吸一口气,贾琏心中大致打好腹稿,才起身将纸拿起来,然后走到柳湘莲身边。

    “二郎这是说的什么胡话,我若是不拿你当兄弟,这种事情又怎么会找上你帮忙!”

    语重心长的开口,贾琏将纸从新放到柳湘莲面前,特意指着钢笔厂长老的地方。

    “你是世家出身,自然知道世家的龌龊,太细的我不好说,但是你得明白,你若是在这儿,我放心。

    这个东西是给有的人看的,所以你签一下,留个手印,我也方便些。

    至于银子的事儿,你帮我管这些,是应该拿的。后面这些什么宣传啊、上台啊什么的,我既是能说出给你银子,自然是赚了才给你的,难不成让你给我干白活儿,我白拿银子,那我得多没良心才会如此?”

    言谈恳切,贾琏这个锅算是甩给了贾蓉,柳湘莲倒是没想到贾琏对他,竟然已经到了这样“推心置腹”的地步,虽然还是不满意贾琏给他的待遇太好,却也只能勉勉强强答应下来。

    一共一式三份的合同,贾琏找了太子少师方戴笠做众人,三个人各式一份。

    方戴笠如今也算能和贾琏说得上几句的人,对于柳湘莲和贾琏十分欣赏。

    对于贾琏的欣赏是那一手漂亮的钢笔字,对于柳湘莲就是贾琏对柳湘莲的包装了。

    虽然柳湘莲其实内里还是多如牛毛的各类缺点,但在贾琏避重就轻的包装下,柳湘莲在京都已经成了男女通杀、老幼不论的风云人物。

    而随着柳湘莲与尤三姐感情线的慢慢升起,贾琏下一步就要炒柳湘莲好男人的人设了。

    才子佳人天生一对,这样也让那些达官贵胄们放心,不用担心深闺内宅的女儿因为痴迷柳湘莲而做出各种各样的糊涂事。

    ......

    晚安,爱你们噢~~

    今晚要感谢一个人,古剑森寒。

    非常感谢你持之以恒的每章签到,或许你们不懂,其实很多时候我都困得要死,要写不下了马上就要睡着了,都是他的签到让我坚持写完当天工作量。

    (ps:虽然每次半夜码字都会有一段因为太困胡言乱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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惑乱红楼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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