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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肖远征     危险啊孩子txt下载     危险啊孩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一七七、异曲同工的离奇丢失

    夏天刚到办公室,任尔为进来对夏天说:“夏经理,你交办的叫我与三八股份公司的合作方高军辉联系的事,落实了,我向你汇报一下。”

    夏天说:“坐下慢慢说。”

    任尔为说:“我与高军辉一打通电话,刚说明来意。高军辉立即说:‘我也在找他,就是找不到他。’”

    夏天问:“高军辉真的这么说?”

    任尔为眨巴着他那两只有神的大眼睛,看着夏天,认真地说:“真的。他说:‘陈善为也欠我的钱呢!’当我讲到土地抵押的问题,他更来神了,说道:‘原来是土地方把房地产证给我的,不知是什么原因到了三八股份公司手中。后来,土地方没有办法,还登报办了新证。’”

    夏天问:“他说什么时候登的报?”

    任尔为说:“他说是九五年三、四月间。”

    夏天又问道:“他说了办新房地产证的时间吗?”

    任尔为答道:“好像说是九五年八月还是什么时候。”

    夏天判断说:“建设三八大厦有四个合作方,这个高军辉的公司也只是合作方之一,不是土地的使用权人,他为什么对房地产证的情况那么熟悉呢?估计这里面是有问题的。另一方面,这四个合作方,除了友邦公司外,其他三方都是国有企业或国有控股,有的还是隶属于中央企业系统管理的。你看,骗起银行来不亚于社会上的一帮人。”

    任尔为说:“是,我也觉得莫名其妙。要找人,高军辉一定能找到他,但是他偏偏说,他也在找他。现在怎么办好?”

    夏天说:“等一会我向行长汇报一下。我的看法,不论他说的是真是假,先对土地进行诉前保全。虽然有风险,但还是要做。实际上因为深圳三八股份公司具有全民企业控股的性质,在法院,贷款合同也可能会判无效合同,这样的话,就是办妥了抵押手续,也可能判为无效。但是,我们要做好自己的工作。走一步看一步。”

    任尔为说:“好的,我听夏经理的。”

    夏天随即来到行长室,这时,陈作业和总行联络员宋精英也在。王显耀对夏天说:“坐吧。”

    夏天坐下后看着王显耀,王行长问:“有事?”

    夏天看了一眼宋精英。对王行长说:“我叫任尔为了解三八大厦的合作方,原想通过他联系到陈善为。以加速办案速度的。但联系到的高军辉说出的话。好像他们的房地产证拿到我们行一年多以后,办了新证。看来,这个问题比较复杂。我建议要对这块地进行诉前保全。”

    王显耀语气柔和但显得坚定地说:“我看可以。下午叫郝文婷律师过来,把手续办了。不要拖到下个星期。”

    第二天,湖贝支行便向中级人民法院递交了对南山窝地块进行诉前保全的申请。

    星期一下午,夏天忙得团团转。

    先是因为上午汪洋送了两份新贷款报批材料到总行信贷处。汪洋回来说:“深圳(神明)灯具实业公司报300万贷款的事,信贷处表示清楚;而对于罗湖隆商实业公司的贷款申报则说了一句:‘不清楚有这回事’。”

    夏天随即打电话给在总行开会的王显耀,请他出面协调一下。

    下午,王显耀行长回到支行。即叫夏天到他的办公室,对夏天说:“我跟易木子谈了半个多小时,易木子还是对你在下面说的:‘对信贷处都敢骂,’耿耿于怀。有反映,可能是上次今日之家公司的阴影。你在什么场合说过这话?”

    夏天说:“我是在信贷科会议上谈到培养客户的时候讲到今日之家的问题,但是原话不是这样。我当时的意思是说:判断客户的好坏,不一定上面说的就是对的。就说今日之家公司吧,300万股东的股权质押贷款闹得是非满城,到现在,三、四千万存款在帐上,在看各家银行曾经对他们公司的贡献大小,在分配这笔存款的存放银行。”

    这时,陈作业也来到行长办公室,王显耀对陈作业、夏天说:“刚从总行回来,上午老夏打电话给我,说要到信贷处协调一下罗湖隆商公司的贷款,信贷处说:‘不清楚。’我跟易木子说了半个小时,他谈了对我行不满的几件事。第一件是深圳金凯歌公司的贷款,他说:‘你们抓紧出帐不就没事了吗?’第二件是上次那个40万的关系户贷款,信贷处不同意,最后请示行长后,又同意了。说我们好像是从上往下压似的。”

    王显耀没有再谈易木子对夏天的不满,说明他的分寸把握得很到位。

    陈作业感慨地说:“要做点事还真的不容易。像这样的机制怎么往下搞?”

    王显耀说:“还是要协调,要理顺。”

    夏天说:“我到总行开会时,罗英国跟我暗示过隆商公司的事,后来我在调查的时候,问过这个公司的财务部长,她说与罗英国是同乡。”

    王显耀说:“问题是:以罗英国的地位不方便明说。”

    陈作业问道:“信贷处老是拿金凯歌公司说事,是不是还有什么企图?”

    王显耀说:“周凯歌又提供了一个新的担保单位,叫什么钟田投资有限公司。他想换一下担保单位,把贷款整出去。”

    陈作业不满说:“市民银行老是以这样的长官意志搞下去,能比金融服务社时期的贷款质量高到哪里去?”

    王显耀不置可否,转而对夏天说:“老夏,到时候总行罗英国下来的时候,你陪同他走一遭吧!”

    夏天说:“好的。”

    ……

    夏天从行长办公室回到自己办公室,马上逐个找近两个月与信贷处打过交道的部下问话,问题只有一个:“在与信贷处的接触中,有谁问过今日之家公司的事?”

    被问及的部下不知就里,没有的说没有,有的说有。一轮问下来,汪洋说:“我在送资料的时候谈论过。”

    了解到是汪洋后,夏天没有说什么。在汪洋走后,他拿出日记本,写道:

    1、部下多了,心态不易把握。以后要注意,话不要多讲、乱讲。

    2、易木子已经两次提出:好像我比较难打交道。他这是有点知识分子整人的味道。要是行长不是王显耀而换个别的人当,单凭他这句话,我也不能当这个科长。要采取相应措施。

    3、应该注意“螳螂捕蝉”的问题,避免落入“兔死狗烹”的境地。有的时候,事业心强更令人难堪。这是我们社会的一个怪现象啊!

    夏天写完后,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自言自语道:“汪洋,图什么?”

    晚上,深圳宝安皇龙国际大酒店的黄忠惠给夏天打了个电话,说:“夏经理,我接到法院的通知,说明天到法院调解。你们银行调解的目的是什么?”

    夏天笑着说:“目的应该是还贷款吧?”

    黄忠惠说:“我先提一个方案:能不能组织3000万存款,再贴现2500万元,这样来还款?”

    夏天说:“黄总,我听过你不少方案,但是就没有实现过。我的看法,双方调解还是要调解,你的设想可以在法庭上提出来。对了,黄总,还有一件事,我们的律师向王行长说,你们有两个企业要公告送达。我看,你就不要给我出这个洋相了,开个委托书,把法院的传票接回去。你看好吗?”

    黄忠惠装着不知情地说:“还有这回事?明天我到了法院把这事办了。”

    这时,任尔为从中级人民法院回来,满头大汗地对夏天说:“夏经理,我回来了。”

    夏天说:“辛苦了。情况怎么样?”

    任尔为说:“两个企业分别讲。我先到经济庭审理家乐大酒店的法官那里,法官说,家乐大酒店的老板区大郎到法院说,他们根本就没有向湖贝金融服务社贷款,他的印章是被人偷了,私章是假的,签名也不是他签的。”

    夏天问:“他说了印章被谁偷了吗?”

    任尔为说:“法官没有说。”

    夏天坚定地说:“区大郎的这个理由站不住脚,我们不要理他。当初来办贷款的是他的弟弟区二郎,当时卜一定还跟他和黄忠惠开过玩笑,把他两兄弟比作武大郎、武二郎。他的酒店印章和区大郎的业务章,假如真的被他弟弟偷了的话,就让他坐牢去。”

    夏天是个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的人。此后数年,家乐大酒店因为这笔贷款,使尽红与黑的种种手段,也没有使他后退半步。相反,这家乐大酒店因为躲债,不得不破产停业,大、小二郎则消踪遁迹,离开了深圳。(未完待续。。)

一七八、深圳三八股份公司之谜

    任尔为继续说道:“关于三八股份公司的土地查封问题,法院原则同意,但是要有财产担保。”

    夏天说:“我们请示总行法律处同意后,可以出张证明,凭银行信誉就可以了。”

    任尔为又说:“法院介绍:南山五达有限公司到了法院说:办理抵押的的南山五达有限公司的公章是假的。法官也还提出一个问题:说800万元贷款办理展期时没有抵押方同意继续抵押的章。”

    夏天说:“没有抵押人同意这个问题,当初是普遍存在的,也就是这样操作的。至于那个公章真假的问题,我们叫汪洋来,看一下贷款档案。”

    任尔为走出办公室,叫来汪洋,夏天对她说:“你把三八股份公司的贷款档案拿过来。”

    不一会,汪洋将贷款档案给夏天,夏天打开一看,说:“好像我们这里盖的公章就有两个。你看,办理贷款公证时的抵押声明公章与后来增加贷款时的抵押声明盖的章就不同。这是说明一真一假呢,还是说他们公司有两个以上的公章?或者说是有预谋的?”

    夏天停顿了一下,感慨地说:“说来真是:一次不到场就出事!”

    三人面面相觑,夏天说:“小任,我们拿着这贷款资料到行长室,汇报一下。”

    夏天和任尔为到了行长室,向王显耀和陈作业作了汇报。两个行长的态度比较统一,王显耀拍板说:“与总行法律处协调。由任尔为到法律处请示。”

    后来,法律处的答复意见是:1、对于土地还是要申请诉讼保全,万一保全错误,损失才三万元;2、关于抵押方未在办理展期时跟进盖章的问题,可以站得住脚。债权未灭失,抵押权还存在。3、至于公章问题,如果有假,就是另外的问题了。

    这天晚上,夏天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于入睡,夏天想了很多:

    首先,想到深圳三八股份公司是一个全民与内联的国有控股公司,当初由市政府的有关单位介绍到深圳工商银行。而工商银行对该公司要求基建贷款觉得不好办,因为工商银行与当时的湖贝金融服务社有网络借用关系,便介绍到湖贝金融服务社。

    其次。想到陈善为前来协调贷款时,对利率水平要求很严格,他听说是月息是二分五时,就不干了,以后科了他几次都不复机。这引起了夏天的好感。后来湖贝金融服务社在人民银行即将前来查帐的情况下,考虑到结存了一亿多的可用资金。如果没有贷款出去的话。人民银行一进场停业整顿,金融服务社将面临亏损局面。于是,老总们要求大家在联系过的客户中寻找可以急办贷款的客户,抓紧贷款。

    人民银行于6月18日进场,这笔贷款的合同是6月13日签订的,当时。签了1500万元的贷款合同,但陈善为强调一时不要那么多,说要分两期出帐,金融服务社还没有办公证手续。就于6月16日急忙贷款800万元。到了人民银行进场停业后,才于7月1日到罗湖公证处办理公证手续。

    接着,夏天回想起办理公证时的情景:当时,湖贝金融服务社对夏天本人的依赖已经很深,不但要管理应对信贷、计划部门的事务,还要协助解决营业部方面的稽核工作,晚上还要帮老总协调人民银行、股东的关系,十足是一个多面手的角色,白天黑夜连轴转。

    办公证那天下午,自己带着欧忠诚与陈善为一起,到了文锦路的罗湖公证处,看到公证员收妥了材料开始办笔录了,才先行离开。后来抵押登记的事务便交给欧忠诚去办了。欧忠诚还算认真,与陈善为到了深圳国土局,第一次没有受理便回来了。第二次说要到南山区国土局去办。后来听欧忠诚说,陈善为走后门把抵押办好了。当陈善为拿回抵押合同来到湖贝金融服务社的那天下午,还是因为喝了酒而满脸通红的。

    接下来,陈善为也不急不躁,金融服务社要求组织存款他还是比较配合,一而再、再而三地为湖贝金融服务社和转制后的市民银行补充资金,也不太像骗子所为。

    夏天进而想道:只是他带着自己和陈作业到龙华工地参观时,自己问他:“这块地办妥了手续吗?”

    他说了一句话:“我们做的项目,在完工前都没有转手续的。一旦完工,一过户,就要上市销售。”

    他们这种合作项目的做法,就会害苦通过依法清贷的银行。因为银行靠正而八经的手段,根本与在建资产沾不到边,第三人可以以种种借口避债。

    ……

    夏天转了个身,继续回忆着:

    对了,陈善为的言行有什么异常的吗?三年搬了三回公司办公室:金通大厦、八角楼、轻工大厦,这是因为他说的风水关系吗?说话方面,他跟部下说:怕见我,对不起我,是不是对我借给他的周转款从一开始就不想还?最后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总行到他公司调查的事,后来就没有再见到他了。他在电话里说的是真的呢,还是暗示他将要离开了?

    他们公司的财产,讲到工业设备是向别人租赁而来的,不可以因为别的贷款而查封的。那么项目情况方面,银行去过的,有沙尾的一个工地,南山窝的一个工地,龙华的一个工地,还有外省漯河也应该有一个项目。但是,如果这些项目都是只投钱,没有其他见得着的手续,要拿来抵还贷款,就是神仙也难哪!

    现在不仅找他们的财产难,就是想见他一面也不容易。这说明,无论是什么人,在经济上、金钱上,事情过了头,没有拿捏住他的手段和把握,日后只有后悔了。

    “这个教训太深刻了!像我这种科班出身的人,一生谨慎,总是抱着怀疑的态度看项目,在内地搞了近十年支持工业项目的工作,都能做到可圈可点。怎么到了深圳三八股份公司的身上,一次抵押登记没有去,就出了问题?真像成语说的‘老猫烧须’、‘老道失算’,在阴沟里翻船?像我这样自尊心很强的人,有什么脸面见王行长?”夏天在痛心地对自己说。

    夏天在床上又转了个身,继续思忖道:“反观王行长也有点意思,当自己满怀信心,对这笔抵押贷款深信不疑的时候,他不断用依法清贷的话给我施压。现在,眼看依法清贷可能出现问题的时候,他反而宽容起来,轻描淡写地说:‘请示法律处。’好像没有什么关系一样。其实,这更让自己难受。因为自己留在市民银行,是看上了王行长的为人,而不忍心离开。在其位,是想帮助王行长解决原来湖贝金融服务社的老贷款的。而现在,自己还添上乱子了。”

    夏天想着想着,口中“唉”了一声。

    这时,夏天的爱人樊婷问道:“怎么,你还没有睡呀?”

    夏天说:“睡不着。深圳三八股份公司的贷款公证后的抵押登记,我当时没有时间去,叫欧忠诚去办,欧忠诚叫企业自己去办。现在才发现,弄了一个假抵押回来,搞到我没有脸面见人。”

    樊婷说:“不怕,你没有得他们公司的好处,反而还欠着我们的钱,不怕的!睡吧。”

    夏天说:“他们公司所欠的我们私人的钱,看来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现在,要见陈善为一面也很难。”

    樊婷说:“就算退财折灾,想开点。没事就好,平安就好。睡吧!”

    夏天还是在床上辗转反侧,合不上眼睛。

    看官:也就是随着本章所载的深圳宝安皇龙大酒店和深圳三八股份有限公司的贷款纠纷案开庭,由于它们两户可以分解为近十户,企业情况十分复杂,法庭应诉时变数很大。这些企业提出的一些似是而非的论点和诉求,让法院和银行应接不暇、难辨真伪,结局诡秘离奇。而作为贷款经办人之一的夏天更是首当其冲,在这些经济纠纷案件开庭后便是非不断,对外举证、对内解释,忙得不亦乐乎,时不时险象环生。真是多事之秋啊!

    有诗为证:

    狂飙袭来风满楼,乱石穿空天地愁;

    惊涛拍岸暗流涌,辗转难眠觅计谋。(未完待续。。)

一七九、许爱群主任的升官梦

    上回讲到王显耀以豁达的态度看待深圳三八股份有限公司贷款的抵押登记可能不实的问题。其实,他心中是有盘算的:

    一是政策底线。市民银行的原则是:金融服务社时期的旧贷款,形成的原因很复杂,只要没有发现中饱私囊的违纪违法行为,一般都作为历史问题处理。

    二是三八股份有限公司是一个全民架构,其主要股东还是很有名的,关系很硬、人脉很广,也就应了冯老刀说的:“贷款给全民企业2000万收不回来,与贷给个体户五万元收不回来,不是一回事。”也就是说,钱丢得放心。

    三是因为与三八股份有限公司与湖贝支行签订过一份中长期贷款合同,陈善为确实老实巴交的拉来近4000万元一年期存款,而贷款则没有下文。这与安延公司、建华公司系列、皇龙大酒店系列贷款相比,它还算是吃亏吃得比较大的。

    四是系统内各支行不断发现旧贷款的新问题,已经见怪不怪。而抵押不足值是普遍现象,就说湖贝支行,像安延汽车城有限公司一亿多元贷款,只有几十套农民房抵押,拿来拍卖的话,连清收利息的零头都不够,在乎多了没有抵押的1000万元全民企业贷款吗?

    但是,夏天可不是这样想。一上班,他在思考着是否向王行长提出调查三八股份有限公司在龙华的投资,后来,他写了一个请营业部协查三八股份有限公司资金去向的便函,然后到了行长室,跟王显耀说明原委:“准备调查该公司实际投资去向时用。”

    王显耀像往常一样,很支持。在便函上批示同意,要求营业部配合。

    王显耀写完后,对夏天说:“安延公司的事,你要抓紧操作。这个朱赤儿,也是一个人物,我们如果一拖,他瘪下去,或者放挺了,我们就没戏了。”

    夏天说:“可以,几件事我这边交错着办。问题是信贷处同意了吗?”

    王显耀说:“说是同意。但可能有变数的,我们不管。现在是:我们要进入实质操作。一旦进入操作阶段,朱赤儿与我们有一个约定:他在我们行的1400万元存款,原来不是抵押着1000万贷款的吗?就可以动,还一部分贷款。拿出一部分帮我们搞存款。我看贷款先还600万元,剩下的400万贷款由新贷款下来后还掉。这样剩下800万抵押存款由老朱的公司转出。变成了我们组织存款的资金,不就活了吗?”

    夏天高兴地笑着说:“王行长原来不是搞银行的,脑子那么好使!这个路子不是谁都能想得出来。”

    王显耀平静地说:“你也是动脑筋的人。”

    夏天摇了摇头说:“我比行长差得远。”

    王显耀摸着头说:“还有一个什么事呢?啊,对了,郝律师说,黄忠惠在法院提出。要弄个3000万存款,贴现2500万元还贷款的事。你看,什么时候请示信贷处,看行不行。”

    夏天说:“我会请示。不过黄忠惠就是方案多。从来没有兑现过。他在上法院前跟我打过电话,问行不行,我说:‘你在法院调解的时候,什么都可以谈。’现在,我先去营业部把这办了。”

    夏天说完,离开行长室。

    话说许爱群自从被正式行文任命为支行办公室主任的职务后,心里又满意又不满意。

    满意的是,她这一职务已经得到市民银行总行的肯定,已经是不可逆转的深圳的正科级干部了。从这个意义上看可以说,到了深圳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

    不满意的是:这官虽然和她在内地的职务相等,或者说比内地稍大。但深圳是大城市,你要是上一回洗手间,迎面碰上的就有好几个科长在里面,若不是科长的都有可能是董事长。

    许爱群想:“像我这样七老八十三的老太婆,当个科长好像小了一点,而且,我这人说假不假,说不假则假假的——还是一个高级政工师呢!高级政工师是什么职级?年轻人不懂,我还不懂吗?我告诉你吧:古代讲的七品芝麻官,也就是县令,现在叫县长,他的级别是正处级,对应我这个系列的职称,是政工师。地区的专员、市长叫厅级。我这个职称,就在县、处长以上,地、厅级之间。如果到了大学,就是副教授。怎么到了深圳这样的一个副省级城市,就弄个副省级里的科长给我当呢?你说我不懂银行业务,不给主持工作的行长让我当当情有可原,但弄个副行长,抓抓行政后勤,管管工会、青年、妇女总可以吧?真是埋没人才!”

    “过去,没有任职,我不方便提出来,是因为怕银行不要我。现在任了职务了,再不提出来,就是我傻!对,应该向王显耀提出来。”许爱群对自己说。

    其实,许爱群调入深圳前,在湖be某市的一个边远小镇当妇女主任。这个小镇和中国农村的大多数乡镇一样,家家户户要把农产品拿到集市上去卖,换回一些生活必需品。农民约定俗成,定下了集市日期(如逢农历尾数的1、4、7,或2、5、8,或3、6、9,作为集市日期)。农民每逢集市日期,不分男女老幼,都往镇里赶。在镇上工作的人,在这一天一般也不走,就留在镇上接待前来赶集的各村的重点户、村干部等人,给前来拜访的人倒茶送水、嘘寒问暖。这是乡镇干部很重要的工作。因为,你把他们伺候好了,实际上就给你自己开了一条生路:说不定哪天你就要下到乡下去,到了村里便有求于他们了。

    许爱群深谙在赶集日接待村民,尤其是妇女、村干部的妙处。而且,她有一个小小优点,就是她在随机待人接物方面,在见人一面时还真像那么一回事,用一句时下体育运动比赛的行话来说。叫做“进入状态早”。见到来访的人,三言两语就把对方哄得像自己的亲姑姑、亲姐姐般受用。

    中国的农民就是诚实,能记着别人的好,喝了别人一碗水,恨不得还人一瓶奶,是个有恩必报的群体。连**生前都赞不绝口,他老人家有点偏激地说,农民就是脚上有牛屎,也比知识分子干净。那北方深山老林夹皮沟长大的李勇奇,身兼工人和农民双重身份。他更是直截了当地说:“山里人说话说了算。一片真心能对天!”让听过他说话的人久久激动不已,以至不能入睡。

    话说回来,当年许爱群热情接待前来赶集的山村群众,算把工作做到了点子上。久而久之,这许爱群还真受到不少人的好评。着实当了几年先进。后来,市妇女联合会把她作为会做群众工作的能手加以弘扬。

    做群众工作。不就是政治工作;“能手”不就是老师、师傅吗?因此。也不用什么考评,她的第一个职称就是“政工师”。几年以后,论资排辈,连500字论文都写不出的她,自然就成了“高级政工师”。当然,那时没有成立职称评审机构。以至后来调入深圳时,深圳的人事部门也没办法确认其资格的有效性。

    有一句话说道:月有圆缺。有人根据自己的不同理解,在这四个字的后面加上诸如:“人有祸福”、“手有长短”、“水有清浊”、“天有阴晴”、“路有曲直”,等等不同的词汇。其实。真还有点画蛇添足的味道。

    话说当年许爱群凭着她那给赶集农民倒茶送水的手段,当上了半真半假的“高级政工师”和先进工作者,但在官场上却没有什么长进。这不能全怪别人,她自己也有一个小小的缺点,跟她的小小优点真是一对难得的双胞胎:她给人的第一印象很好,但与她相处久了的人,无不摇头。这在民主化逐渐风行的官场,当然很难找到位置了。因此,她仍然在小镇上当她的妇女干部,你要问是什么级别,若是说大一点是股级,若是说得正经一点,叫做工作人员。这种待遇,她当然不满意了!这不,穷则思变,不就在深圳见着她了吗!

    一天,她真的到了王显耀办公室,对王显耀说:“王行长:我给你谈点我个人的意见。我俩都是共c党员,又是支委,有事揣在怀里很难受。”

    王显耀也不知道她有什么事揣在怀里很难受,看着她,平静地问道:“什么事让你受委曲?”

    许爱群说:“就是我个人的职级问题。”

    王显耀说:“你说说你的看法、想法。”

    许爱群说:“我是高级政工师,按照职级应该套处长的起薪点。说真的,要我当行长我不敢当,因为人家欺负我不懂业务。但弄个副行长还是有资格的吗!退一步说,没有行政职务,聘请我当个高级政工师也不见得不行吗!”

    王显耀听出她是要官当、要待遇来了。心里想道:她提出的哪一条,如果真的给她落实的话,工资都比自己的高,看来得给她堵住。便说:“你当行长、副行长的事应该由总行任命。”

    许爱群打断王显耀的话说:“你的意见也很重要哇!”

    王显耀说:“现在的关键是以岗设人,不是以人定岗。我们的班子现在只是两个职数,弄多一个总行同意吗?职称的问题也是,总行在支行一级只聘中师,就是经济师、会计师、政工师、工程师什么的,你偏偏要弄个副高出来,不是我不同意,违反规定呢。”

    许爱群看看没门,怏怏地说:“反正我的意见提出来了,同不同意,也就供你参考。”说完便走了。

    王显耀看着许爱群离开的背影,心里不快。从座位上站起来,在心里说道:“还想当行长?”

    他慢慢走到会客室,思忖道:“许爱群与夏天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类型,许爱群明目张胆要官当、要待遇;而夏天,在群众中的影响和业务水平甚至超过了陈作业,他只要稍加活动就可以当个副行长或者行长助理,而且是顺理成章的事。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夏天好像不太愿意当班子成员。”

    王显耀在办公室踱着方步,暗下决心:“不要依赖许爱群,在行政事务上拆分到办公室的黄蔓延等人,在主要业务上交叉用夏天、陈作业两驾马车。不能受制于人。”(未完待续。。)

一八〇、王显耀行长的驾驭术

    在行长室,夏天向王显耀、陈作业汇报总行有关调整逾期贷款利率的意见。

    原来,市民银行成立后,为了彰显业绩,在贷款利率的执行上一直就高不就低。人民银行在利率政策上有个规定:逾期不还的贷款加息20%;超储积压产品、商品的贷款加息30%;挤占挪用的贷款加收50%。当时,正常贷款利率的月息为12‰,金融服务社的老贷款一般都是逾期贷款,同时,由于金融服务社灵活的机制,有很多变通手段办一些不太符合产业政策的贷款,到了市民银行的时候,人们如果不讲当时做贷款时的客观情况,“就高”就可以变成挤占挪用贷款了。加上上面讲的原因:为了彰显业绩的需要,一律往高套,在权责发生制的会计制度下,帐面利润是出来了,但是应收未收利息这一块,也像一个怀了四个月婴儿的孕妇的肚子,日见日的看得到的隆起。这一隆起对谁都不要紧,只对原来想用它来彰显成绩的领导层来讲是一个问题,日子一久,应收利息每月以数千万规模增加,便很难向股东和社会交代。于是,不得不组织各支行开会,要把原来高算的利率减下来。

    在湖贝支行,早在总行会计部门要求高算利率的时候,夏天就在支行中层以上会议上提出过,动辄对旧贷款加息50%计算的做法不妥。理由是:第一,企业支付给银行的利息始终是企业利润的一部分,在深圳能以月息18‰维持正常经营的企业不多。若企业没有利润,拿什么来交息?第二,银行作为社会企业始终不能忘记做贷款时与企业的约定,逾期就逾期了。本来就是因为贷款成本高是其还不起的原因之一,银行自己再节外生枝,便很难与他们打交道了。第三,应收利息的增大,最终无法收回,日后银行还是要走核销的路,这将自取其烦。

    当时,夏天发表完上述观点,并没有得到大家的正面响应,相反还在行长心中增加了对他与贷款户之间有什么猫腻的怀疑。后来。湖贝支行因为资金紧张,一方面让老贷款户花钱组织了7000多万元的定期存款,一方面又继续高计他们的罚息。夏天觉得不合情理,再搞下去,势必失去企业支持。便写了个请示,与总行协调后。将十余家的旧贷款利率降低至12‰与15‰不等。

    话说当日。在有总行何人友、冯老刀两个副行长参加的计划与信贷会议上,来了会计处、计划处、信贷处的处长,显见总行对这次会议的重视。会议开始,各支行都对执行贷款利率政策提出了看法,其中讲到的一个现实问题是:各支行的会计部门都说会计处要求高计利率。坐在一旁的会计处长鲁爱萍,听得一阵脸红、一阵脸白。

    好不容易等待大家说完了。她急忙说:“会计处从来就没有要求往高套利率,逾期贷款怎么能加一个六厘呢?你们回去以后,对营业部主任说,逾期就是逾期。剩下的要怎么罚,没有计划信贷部门的通知是不可以加的。营业部坐在大厅里,怎么知道哪笔贷款是超储,哪笔贷款是挪用?真是乱弹琴!”

    这鲁爱萍话中讲的理是这个理,但是各支行都说支行营业部高套利率,难道各支行的营业部主任一个个都是傻子不成?夏天在心里说:“别人的教训就是自己的经验,跟风做事最怕的就是这样:点头哈腰地执行领导的口头指示,完事了,出问题了,责任都经领导双手轻轻一推,自己肩上踏踏实实的扛着。”

    与会人员在何人友、冯老刀的反复暗示下,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他们要处理的,是市民银行帐面利润与应收利息两者之间交错产生的矛盾问题。它就像一个深度罗锅(驼背)的人躺在床上,身上的罗锅成了一个支点,人们往他的头上按下去,脚那边就起来了;如果把脚往下按,头这边又起来了。当然,罗锅也不图有什么好看、漂亮,就是把头和脚两者弄得平衡一点。

    会议做出决定:当年以18‰月息计算的逾期贷款,现在还挂在应收利息帐上的,要么是真的定性为挪用贷款,要么就要一竿子插到底,全部退到加收利息20%的标准上来,月底前办妥冲减帐项手续。

    夏天向王显耀、陈作业汇报完总行的会议精神,三人根据支行的情况研究了一番。最后定的调子是:已经办了借新还旧的不退了;已经由信贷部门通知过是挪用贷款的予以维持;比较难分的一律退下来。

    方案定下后,夏天问道:“那就搞一个书面通知落实下去了?”

    王显耀和陈作业表示同意。

    夏天想,支行定的调子,已经十分清晰,没有任何歧义。便叫来汪洋按照行长的意见,用排除法,将已经借新还旧的、原来发过挤占挪用通知的企业剔除,剩下的列出一个清单,夏天以支行计划信贷科的名义写了一个业务公函,内云:

    关于纠正逾期贷款利率套算的函

    营业部:

    总行于本月26日召开纠正逾期贷款利率套算会议,要求本月底必须自查自纠。支行经研究决定,下述企业从1996年1月1日至通知期乃至以后的逾期贷款利率,一律以正常贷款利率基础上加收20%的规定执行。原来高计的,应该按照总行要求,即予退减冲帐。

    谨此函达。

    附:《应予退减利息企业名单》

    市民银行湖贝支行计划信贷科(印)

    一九九六年十一月二十七日

    夏天写好后,看到王显耀已经离开支行,便来到陈作业办公室,准备给陈作业看,而营业部副主任谭飞燕刚好在场与陈作业谈事,夏天便对她说:“你正好在。昨天到总行开会,讲调整利率的事,看来要你忙一阵子了。”说完,将业务公函给陈作业检查,陈作业看后,给了谭飞燕,说道:“你照单上处理一下。”

    谭飞燕看后说:“有没有搞错?算进去了,又退出来?”

    夏天没有再说话,离开了陈作业办公室,然后给王显耀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说:“降利息的清单给陈行长看了,谭飞燕也在场,她好像不是很通。”

    下午,王显耀、陈作业和夏天正在行长室处理完安延汽车城有限公司1400万存单的接收手续,明确地说。就是王显耀叫夏天接收了这1400万元的存款单,夏天以信贷科的名义写了一个收条。盖了信贷科的公章。

    看官会问:总行都很害怕与安延公司沾上边。难道夏天就不怕出什么问题吗?不是的,事上万物,相生相克,怕与不怕,循环往复,自有它内在的条件。你只要把住了他的要件,当然就没有什么可怕了。夏天想,我虽然收到了他1400万元存款单,但这并不表示我拿了这1400万元。当它在银行变现时,还有一个资金去向可以查得到,问题可以说清楚。

    这时,谭飞燕拿着陈作业在上午交给她的信贷科业务公函,来找王显耀。问道:“王行长,这个降低利率的通知是否真的要执行?”

    陈作业听后,气不打一处来,心里想:她是怀疑我的权威了!我都说了要办,还不办?便发火说:“谭飞燕,你是吃错药还是怎么的?通知上明明写上经支行研究,又是我亲自交给你,你认为不行吗?”

    这时,谭飞燕满脸通红,对陈作业说:“陈行长,不是的!不是对你有怀疑,我是要问清王行长的态度,没有看到王行长的签字。”

    夏天听完谭飞燕的说法,看了王显耀一眼,发现谭飞燕最后半句话对王行长很受用。

    不一会儿,王显耀表态说:“谭主任是做得对的。”

    这话说完,谭飞燕的红脸慢慢白了下来。陈作业在一旁不吱声。

    夏天平静地笑了一下,对谭飞燕说:“我的看法是,过去高计利息是总行的想法;现在差不多到了年终结算了,要调下来,也是总行的想法。从政策的理解上看,逾期贷款利率加收20%是对的。会计处说,从来没有布置各支行逾期加收50%的利率,要求转告各行营业部主任。”

    谭飞燕着急地说:“那么,是我们自作自受了?”

    夏天微笑着不再说话。

    其实,从谭飞燕与两个行长的关系来看,很显然,陈作业与她的关系更好,她是在湖贝金融服务社时期,由陈作业提为副主任的,市民银行接管后,她已经没有职务了,后来在陈作业的努力下,又当上了副主任。因此,没有陈作业,就没有谭飞燕的昨天和今天。而王显耀对谭飞燕与对夏天来说,显然更加喜欢夏天多一点。这是王显耀通过多维的、立体的网线得出的结论,否则,夏天早就不在支行了。

    那么,又是什么原因让王显耀在这件夏天原本谨小慎微地处理的事情,转而支持谭飞燕呢?

    个中情由,夏天看得很明白:王显耀与陈作业都是副行长,如果陈作业同意做的事情,就可以在行里做下来,那么王显耀的地位便有点麻烦了。此为一。夏天与谭飞燕分属两个部门,互相制约,没有什么不妥。况且,谭飞燕提出没有看到王行长的签字不办,更应该肯定。此为二。陈作业、谭飞燕、夏天三人应该做到三点对一点,分属对他负责,分别支持,分别制约,这就妙不可言了。此为三。王显耀也担心夏天本人挟天子以令诸侯,假传圣旨。此为四。

    然而,夏天虽然看得明白,但就是不说破。回到办公室后,在日记本上写道:

    谭飞燕与陈作业争吵之事,使人有所联想。首先,王行长也喜欢部门之间互相制约,甚至扯皮。有几次谭飞燕刻意表现出对行长十分负责,都受到王行长的实际支持。这点不能不注意。故以后要通知营业部的事,一定要有行长签字。其次,有些贷款上的事,不宜太执着、专注。行长还有挖掘题材的想法。如信贷处有意见和看法时,行长是可以牺牲别人的,这点不可不防。三是对旧贷款户,还是要交朋友。像黄忠惠的贷款,我提出调解,最后,他干脆让我回避。这对支行工作不见得有好处。四是自己要善于做小的调整,去适应变化。

    看官:你应该能感觉到夏天心底无私天地宽的境界吧?小的与你不同,倒是想起了一个民间故事,是对貌似遵规守矩的教条处事的最好的讽刺:

    据说,有一对夫妻因为家事闹矛盾,两人动起手来。老婆是有名的泼妇,一动手真的是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动上拳脚,对她老公是真打。而这当老公的则记住一句古训:“好男不跟女斗”,打着、打着,慢慢地就躲到了床底下,害得他老婆怎么也发不上力,便一个劲的叫他出来。

    话说中国南方,人们的住处讲究“寒热不登楼”,这是由于南方雨水充沛的原因,在房屋一层住处放的都是木床,木床离地有半米那般高,通气通风,床面干爽。

    却说老公躲进床底下后,老婆要打打不上,火气也逐渐消了下来,觉得让一个大男人猫在不到半米高的床底下也不是个事儿,就有点心疼地说:“出来!出来!你出来!”

    老公这时恢复了元气,心里说,这样你就打不着了!于是,口气也逐渐硬了起来,说道:“不出!男人大丈夫说了不出就不出!”

    正在这时,邻居有事找老公,在外面叫喊着。站在外边的老婆已经听到了来人的呼唤,就着急地对老公说:“你快出来,有事,你快出来!”

    她老公不知道外面有人找,还以为老婆要拉他出来狠揍一顿呢!便抗声说:“不出,就是不出!男子汉,大丈夫,说了不出就不出!”

    这时,邻居已经进得屋来,只听声音不见其人,就问他的老婆道:“明明听到声音,人在哪里?”

    多亏老婆急中生智,对邻居说:“他在房间找东西,没有找到不肯出来。”

    不一会儿,邻居看了猫在床底下慢慢爬出来的她老公,忍俊不禁,终于哈哈大笑起来。

    话说夏天看出了王显耀心里的想法,也不说破,仍然按照自己的既定方针,在日复一日、不慌不忙地做着自己的工作,久而久之受到行里员工和王显耀的肯定。反观谭飞燕,一次、两次嘴上说得漂亮无所谓,几年下来,都是嘴上说的漂亮,光说不练,或者说的与做的不一样,就像一个瘪脚的厨师,在做菜的时候不放盐,只放味精和白糖。当人们挟着菜往嘴里送的时候,猛的发现由甜生涩、十分难咽。这样,不用别人使坏,久而久之,自己就会站不住脚。后来,终于让王显耀心生反感,逐渐的对谭飞燕疏远起来。(未完待续。。)

一八一、与狼共舞,皆大欢喜

    在支行三楼办公室的走廊上,李朝阳正在与安延汽车城公司朱赤儿的司机孙勇交谈着重新做贷款的材料问题。

    李朝阳看完了材料,问道:“你们公司的财务报表呢?”

    孙勇说:“没有做,你们做一下吗!多简单的事。”

    李朝阳说:“这个是要你们公司的财务提供的。”

    孙勇说:“那就没有办法了,你们不搞谁搞?”

    这时,夏天刚好从支行机要室出来,听到孙勇耍横,对他说:“报表还是要你们公司财务做,这点不能替代。你们老朱知道我的为人的,一是一、二是二,从不含糊。”

    孙勇看到夏天搭话,便走了软着,笑着说:“那就明天去中山的时候给你们吧。”

    孙勇随后到了行长室,夏天把准备到中山办这笔贷款的李朝阳和舒光荣叫到自己办公室,对他们说:“安延公司的老总朱赤儿是个成名人物,按照他自己的说法,是当代四c的两个伟人之一。”

    夏天停顿了一下,笑着问道:“你们知道他说的四c的另外一个伟人是谁?就是邓小平。你看,他把自己与邓小平相提并论,我们是他的对手吗?所以,我们现在做他的贷款是不得已而为之。手续能规范的一定要规范,不要让别人找出岔子来。像刚才孙勇讲的财务报表问题,我们作为银行从业人员,一定不可以给他代劳的。否则,日后打官司,他只要把这事亮出来,说我们伪造的,这贷款就不用还了。因此,这是原则问题。不能含糊。”

    李、舒两人说:“我们听夏经理的。”

    第二天,孙勇开着朱赤儿的车带路,夏天、李朝阳、舒光荣坐着权作司机的任尔为开的面包车,又到了中山,与开出存单的中山科技信用社和存款的所有权人——中山安延电子厂核实存款的真实性。

    按照市民银行的贷款操作办法,凡是200万元以上的新贷款都必须知会信贷处调查科,并派员与支行的同志一起调查。夏天与调查科罗英国联系后,罗英国提出因为忙,他就不去中山了,改由支行调查回来后向他介绍情况。再定举止。

    夏天也没有一定要做这笔贷款的紧迫感,反而觉得这是朱赤儿抽取质押存单应付银行的一个举动。新存单是异地开出的,真假无人能知晓。从常理上来说,他不可能再拿1000万元填进一个无底洞。因此,弄不好我们自己栽了跟斗也未可知。

    一行人首先来到中山安延电子厂。朱赤儿的妹妹朱丹儿在大家的见证下签署了同意将这张帐号为5599的1000万元的定期存单质押的声明,并将自己的身份证和电子厂的营业执照复印给了李朝阳。

    然后。大家到了中山科技信用社。办理存单质押的备案手续。与此同时,夏天还要求该信用社营业部以业务章确认该存单的款项实到营业部的真实性。中山科技信用社很愿意配合,给了一张进帐单的复印件。整件事忙下来,他们做到要什么给什么,不得不让人产生怀疑。

    这些事情办完后,孙勇和银行的同志才吃午饭。吃过饭后。湖贝支行的四人自己开车返回深圳。

    第二天,安延公司的这笔贷款的呈报材料由李朝阳、舒光荣忙着,王显耀、陈作业约来安延公司的人,将1400万元质押存款做了提前支取。还了600万元贷款,剩下800万元先划到安延帐户后,随即由安延公司开出一张支票,划到中间帐户交由湖贝支行支配,照例由陈作业操作,组织存款。而陈作业与安延公司上次划来的800万元利差款一样,首先做的一件事是:在这笔利差中又划出100万元到球馆(球馆老板依然与上次一样,要了七万元作为自己的酬劳。),作为行长私下里支配的业务费用。这笔100万元的资金,日后差点被中纪委调查组意外查获,着实让行长吓出一身冷汗——这是后话。

    大家忙了几天后,将贷款材料报到总行。

    信贷处要求,中山科技信用社还要签回一份确认该存单已经质押给深圳市民银行湖贝支行的确认书,才办理审批手续。于是,夏天要求任尔为开车,载着李朝阳、舒光荣又到中山办理质押确认。回来后,将《质押确认书》送到总行。

    自始,这笔贷款便没有了下文,但是却落得个皆大欢喜。

    人们会好奇地问:为什么贷款没有办下来,会皆大欢喜呢?

    首先说说市民银行信贷处和湖贝支行的同志为什么欢喜。他们与自封为伟人的朱赤儿根本不是一个档次上的人。这就和两个人打乒乓球,对手是一个三岁小孩,而你是身高六尺的大汉,你怎么跟这小孩玩,都是赢家。不论职级高低,银行从业人员没有办理这笔贷款,就是“少吃咸鱼少口干”,当然值得高兴。

    其次,湖贝支行的两个行长也高兴。因为在办理旧贷款的捣动中,既不用承担办理新贷成功与否的责任,又轻易取得了800万元组织存款的资金。有一句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我们有了钱,还怕做不好工作?所以,行长高兴是有道理的。

    第三,在高兴的队伍中还有另一个方队,则显得有点特别,它就是安延公司自己。它为什么高兴呢?朱赤儿目前仍然是运作其生产经营的“暗渡陈仓”和资产转移的“金蝉脱壳”计划的关键时期:新的资金链已经建立起来了,青岛的百货公司与深圳的新公司对开承兑汇票的规模已经达到10亿多元,然而,这戏还是要演下去,而且还需要时间做缓冲,急不得。恰恰这时,王显耀死缠烂打追得紧,让他缠得实在不行了,他想出的招就是办理借新还旧贷款。他知道,以他的知名度,要办下来难度不小。如果真的办新了,日后存单是空的,银行也脱不了关系,这笔贷款也就不用还了;如果没有办妥贷款,用原来已经质押给他们银行的存单支取资金,是还贷款也好,还是还利息也好,抑或是用这笔钱拉存款也好,都是银行自己的事。还有一点,这笔钱还写了一个抵押承诺给北京的汽车公司,换回了不少整车散件,反正不是安延公司的钱了。一女许二夫,看他们日后为了争这笔钱是牛打死,还是马打死。

    “但是,他们只要迈出了第一步,就不要再来找我了;而我的贷款要还也就只限制在目前的抵押物上。否则,我就翻脸不认人了!”朱赤儿在心里盘算着。

    看官:你看看,这是一步多危险的棋呀!难怪两年以后,湖贝支行的行长们都在拼命打退堂鼓,连晚上睡觉都盼望着“无官一身轻”的逍遥梦能叩开自己的脑际。

    正是:

    不知危险没危险,知道危险吓破胆;

    斯文体面当白领,谁知下场惨不惨!(未完待续。。)

一八二、部下都不是省油的灯

    转眼年终将至,不少工作围绕着年终总结和考评而展开。

    但在信贷专业,还有贷款的四级分类工作没有搞完。所谓四级分类,就是将银行贷款原来完全中国化的正常、逾期、挤占挪用这样的三级分类改为与国际接轨的四级评价体系,即:优良、正常、可疑、呆滞。

    为了做好这个工作,在湖贝支行,专门成立了专业小组,由王显耀任组长,陈作业、夏天为副组长,汪洋等人为专门人员。分类工作做了两个多月,初步方案拿出来了,夏天拿着方案,准备与两个行长协调开会定案上报。

    夏天来到陈作业办公室,看到陈行长正在审定熊自伦的报表编制说明。这事夏天也教过她不少,但熊自伦的个性很强,基本上很难听进去。由行长教教她也是好的。夏天看到熊自伦不以为然地似听非听地对付着陈作业,而陈作业则越说越生气,声音也越来越大。

    夏天解围似的说:“小熊,陈行长亲自改你的报表编制说明,站在行长旁看着行长怎么改,也方便提高自己。”

    熊自伦有点不情愿地站在陈作业身边,心里说:“我不是真的来找你学写文章的,我是来拉近乎的,没有想到被你大呼小叫的说了一通。真是晦气!”

    而陈作业教了一会儿,也有点力不从心了。看到夏天又在找他,便对熊自伦说:“你先消化、消化,改天再说。”

    熊自伦走出门口后,陈作业无奈地对夏天说:“真像一头牛一样那么难教。”

    夏天问道:“陈行长,你和王行长什么时候有时间,看看贷款分类的工作该做个小结了。”

    陈作业说:“现在应该没有什么事吧?我们到王行长那里去。”

    两人来到行长室,向王显耀行长谈了想议一下贷款分类的事。王显耀表示同意。

    夏天将工作底稿分给两个行长各一份,边看边介绍着情况。介绍完以后,王显耀很满意,说:“就按这个定稿上报。”

    然后,他问陈作业:“黄华林说的那个股份有限公司的存款问题是怎么一回事?”

    陈作业回答说:“企业是想开一个户,这个月做贷款。我看是不可能的。”

    夏天对自己部下的这个举动一无所知,在心里想:“估计是上个月月终评价时批评了黄华林后,他内心不满,弄了一个客户,分别向两个行长卖弄。可以看到。在部下当中,喜欢走行长的门道的人,有点成风了:今天熊自伦向陈作业请教报表的事、黄华林向行长汇报贷款的事,上次乔一族拟办贴现客户的事,都是绕着圈儿走的。他们怎么就没有一点长进呢?像我这样强势的科长。已经有岗位管理原则放着了,要向上汇报时。必须在前或在后也向我汇报。做不到这一点的人。就意味着不可信赖,必然被我抛弃。”

    夏天在思考之间,王显耀问道:“金凯歌公司准备更换的担保单位的情况怎么样?”

    夏天说:“企业的名称叫做钟田投资有限公司,我和罗英国去看了,是一个皮包公司。调查完后,我征求罗英国的意见。问他:‘你的感觉怎么样?’他说:‘比原来的更差劲。’我又问他:‘你说这事怎么办好呢?’罗英国表示不对这个企业签署什么意见。”

    陈作业说:“反正现在总行也是因为人事问题搞得人心惶惶,我们就维持原来的,充其量再请示一下他们。”

    王显耀说:“下午我去一趟,看他们的想法怎样。”

    一天上午。任尔为因为要到建华公司收利息,支行没有车。来到夏天办公室,对夏天说:“夏经理,今天又没有车,没有办法了。”

    夏天听后板起脸孔说:“一个月中13号、17号、18号,今天20号都没有车出门,要去蛇口也去不成,要去法院也不行。简直是胡闹!我跟王行长说去!”说完,到了行长室,看到两个行长都在,夏天说:“两个行长都在,我有一件事要说一下。”

    陈作业说:“有什么事,老夏你说吧。”

    夏天说:“支行清收工作的用车确实要考虑,采取一个什么方式做到既好管理,又方便工作。有几次派车让人找不到北,确实影响大家的情绪。上次总行万人处长和王火炬搞稽核要到岸尾村去,支行派不到车,他们发了一通火。我在中级法院开着庭,忙着调配车辆给他们,平息他们的火气。最近几天,你们看:13、17、18号,今天20号都要不到车。我听任尔为讲,他要去中院几次都没有要到车。昨天下午李国兰、任尔为因为要到石岩去,协调石岩招商实业公司的事,派车又碰了一鼻子灰。我看业务用车要改革。”

    王显耀在听着夏天的讲话的时候,已经越听越生气,夏天刚把话说完,他已经打通了许爱群的电话,不高兴地对她说:“你来一下。”

    许爱群放下电话,便急如星火地跑到王显耀办公室,进得门来,看见在场的三人,知道可能有什么不愉快的事。说了一句:“王行长?”

    王显耀板起脸孔,对她说:“老夏跟我俩说起业务用车的事,你最近是怎么考虑的?”

    许爱群看了一下夏天,又看着王显耀,说:“办公室这边对夏经理那里的用车,最近做得不错的。可能有点误会,导致夏经理发了一次火。不过,夏经理的火也发得大了一点,把电话都丢了。我们姐弟俩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夏天说:“坦率地说,我个人不用公家的车,用车的问题与许主任有矛盾,是因为这车用在做党的工作方面。我有一个看法,就是当我要用车开展工作时,你不给我车,我的工作打不开局面,我就混不下去,是不是?你再看看,离开支行的人:高友华、张波、袁爱平都在我面前说你管的车的事。你想,为了公家的事,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单位内部碰钉子,你以为我是后娘养的?”

    许爱群话中有话地说:“可能昨天你们科要车到石岩没有要到而肠子不顺,但我也是有我的考虑,因为前几天,李国兰已经去过一趟石岩了,我考虑他们是不是挂羊头卖狗肉,所以没有给。想不到还真是公事。”

    这时,陈作业插话说:“李国兰上次去的是石岩的宝岛实业公司,而昨天准备去的是镇政府,两回事。”

    许爱群说:“是啊,这就是误会了。但是夏经理,你能说你科里的用车,每一次都是出于业务需要吗?”

    夏天觉得奇怪,问道:“这话怎么说?”

    “就说前天晚上吧,”许爱群说,“你们科申请晚上用车。”

    夏天打断许爱群的话,问道:“谁申请的?”

    许爱群说:“是李国兰。”

    她说完后看了一眼王显耀,然后继续说道:“结果我安排陈司机出车,他连晚饭都不敢吃,在这个停车场等到晚上七点钟,你们一科人才出门。听说到了上步食街,就是摆了两张桌,自己人在那里吃起饭来。回来的时候,又把他们送往华侨城等地一路送回家。到了晚上十一点钟还没有忙完。你说,办公室应该这样服务吗?”

    许爱群说的情况,夏天并不知道,于是说道:“你说的这事我还真不知情,我调查后看怎么处理。”

    王显耀听了两人的对话,觉得双方都有人在背后挑事。但事情说开了,对自己平衡两人的关系更有好处,便说道:“我听了你们两人的说话,觉得双方都有点误会,造成误会的原因,不是你们本人,也确实不是你们个人要用这个车。我看这样,我们三人都是支委,要讲团结,讲有利于工作,这事说开了就好了。我看信贷科用车,是不是意向上用小梁开的那部,尽量满足。但是,你们两人要保持警惕,都不要受人利用。”

    许爱群接过王显耀的话说:“我听王行长的。本来吗,夏经理,我与你的年龄相比,我都是做大姐的人了,我是很注意支持你工作的。就说上次你叫乔一族来领三个切水果的礼品,说是要送给远大公司等单位,我都支持你。我也没有向行长说起。”

    夏天的脸上显现不屑的神情,在心里说:“我自己丢掉的钱还不下100万呢,我是看得起这些小礼物的人吗?”

    王显耀打圆场道:“好了,这事过了,不要影响工作了!啊?”

    夏天说:“我去了解一下,那天晚上是怎么回事。”(未完待续。。)

一八三、信贷员李国兰的非份之想

    夏天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立即叫来任尔为,了解到:当时是李国兰牵头,中午已经通知大家:晚上宝岛实业(深圳)有限公司请客,请大家吃饭。后来,任尔为问办公室的陈司机去不去,如果去的话,就跟许爱群联系。结果,陈司机就在支行大院与许爱群通电话,称信贷部门用车。许爱群同意出车。后来,叫来了宝岛实业(深圳)公司的财务人员买单,大约吃了四千元的样子。

    夏天在准备让任尔为离开的时候,先打了一个电话,叫李国兰前来。李国兰到来后,夏天才叫任尔为回到信贷办公室去。

    夏天问李国兰:“听说你们那天向办公室申请用车,是在晚上,干什么去?”

    李国兰红着脸,说:“当时,信贷员都吵着要我请客,吵得多了,不就请了一顿。”

    夏天盯着李国兰的脸,严肃地问道:“你掏钱还是贷款户掏钱?”

    李国兰不敢正视夏天,低着头说:“我掏的钱。”

    夏天又问:“贷款户的财务人员到食街干什么?”

    李国兰说:“作为朋友,知道我们在那里吃饭,她过来看我们。”

    夏天又问:“你为什么考虑用支行的车拉一科人去吃呢?我问的就是用车问题。”

    李国兰说:“这是我考虑不周。”

    夏天觉得问得差不多了,同样打了一个电话给李朝阳,叫他来一下。

    李朝阳来后,李国兰用潮汕话跟他叽哩咕噜地说了一通,明眼人一看也知道是串供,但是夏天没有说破。待李国兰说完走了,夏天问李朝阳:“你知道我在问你什么事了吧?”

    李朝阳不置可否。在尴尬地看着夏天。

    夏天说:“李国兰已经跟你说了一通,我就不问你什么了。一个在领导眼中做得比较好的信贷员,要大模大样的用公家的车张扬地请人吃饭,还给别人留下口实,让大家难堪,你觉得合适吗?而且还涉嫌叫贷款户买单,这些都是留给别人看的。你与李国兰的关系不一般,把我的话带到。”

    李朝阳说:“是。”说完后,离开了夏天办公室。

    夏天在办公室思考着如下问题:

    与三人谈话后认定:李国兰是以叫贷款户买单的方式请全科吃喝,并且胆子不小地向支行办公室要车接送。

    联想到上个月深圳顺风工贸集团公司做200万元借新还旧贷款。李国兰组织300万元存款配套,她向科里报的存款利率是21%,而事后该公司的法人代表王丰收在貌似不经意间告诉夏天的利率是23%。这无形中就差了六万元。那么,她是怕科里知道利率高了感到不安而在报告时压低利率水平的说法呢,还是真的是以23%结算后。而由存款方实收21%,剩下两个点是自己的?这里就有一个为人的诚信问题。

    接下来的。是许爱群谈到的乔一族领水果刀礼品的问题。当初是考察他的办事能力和可以不可以用的问题。难道叫他去领一下,就在许爱群那里搬弄那么多是非?如此看来,许爱群、乔一族和与他搭档的黄华林就真的成了问题了?

    “刑不上众”——同时那么多人有问题,就像下象棋一样,考虑走子的次序是最重要的问题。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又像《水浒传》上说的:“只瞒了徽宗皇帝一人。”难怪王显耀行长要在同事和部下之间设立相互制衡的机制。

    在行长办公室。王显耀行长正在传达市民银行总行会议精神,王显耀说:“总行要求,年底前对金融服务社时期的贷款,要么进行起诉。要么借新还旧,不能有其他状态。”

    夏天想:这样,湖贝支行90%的贷款户都将成为被告。

    王显耀继续说:“我们同志之间,尤其是中层干部,在工作方法上,在对上反映问题时要注意客观,实事求是,要协调好关系。我最近处理行里的一些事,找了除了古丁力行长以外的所有领导。这说明什么呢?上上下下都为一些似是而非的问题劳心。”

    在湖贝支行,能在总行搅出要找那么多领导协调的是非之人是谁呢?

    下午,夏天正在在信贷员办公室,布置上午王显耀传达的总行会议精神的贯彻意见。

    夏天说:“在春节前,我们对每个贷款户都要传达到‘准备起诉’这个信息。我再强调几点:第一,要向贷款户强调这是总行的决定。第二,要强调这是最后一批了,从情面上已经拖了很长时间了。第三,这是市民银行转制评级的需要,是分析历史责任的需要。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第四,每一个信贷员不能暗示甚至强调是支行哪一级领导要求这样做,要考虑到当事人的情况和支行的利益。”

    夏天的话刚刚讲完,有国安背景的深圳安定富发实业公司的法人代表王一国的爱人的私营公司,送来七箱苹果和七份挂历。夏天扳手一算:李朝阳、舒光荣、任尔为、黄华林、乔一族、汪洋、李国兰,正好是七个信贷员,这说明:主管这个企业的李国兰,事前是与企业联系好的送礼收礼活动。

    夏天想:“李国兰的胆子也确实太大了一点,接二连三的越线:前次行长给的购物卡事件,她还可以说她也不知情而推掉,上次宝岛实业(深圳)有限公司请饭买单的事件还没有处理,这次又在大庭广众之中,让客户把礼物送到办公室。而且事前不通气,太不像话了。”

    送礼人走了后,夏天问:“这是怎么回事?”

    李国兰解释说:“王总的爱人说:‘元旦要到了,给我们送几份挂历。’”

    夏天问:“这仅仅是挂历吗?”

    后来,夏天来到行长室,对王显耀说:“真的被李国兰气死了!”

    王显耀看到夏天板着脸孔,平静地说:“坐下说。”

    夏天说:“这个李国兰,牛事未了,马事又来,接二连三的犯禁。上次你叫我处理的两张购物卡,我觉得不要退给企业,给她留个面子,就分别给了汪洋、任尔为。说实话,你把卡交到我手上的时候,我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接下来,就是派车吃喝、宝岛公司买单,事后了解到是在当日下午三点钟李国兰就通知信贷员:晚上宝岛公司请饭。你看,这就像《水浒传》上讲的:‘独瞒了徽宗皇帝一人’,闹得我和许爱群多难堪。这次因为安定富国公司的王总跟你认识,大家聊过以后,他提出对他爱人的私营公司那一百多万元的贷款宽容一点时间,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你看,就弄出个在办公室一人一箱苹果的事,不咸不淡,多丢人现眼的!”

    王显耀平静而坚定地说:“老夏,此风不可长。叫李国兰把苹果给她退回去。”

    夏天站起身,说:“我这就跟她说去。”

    夏天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打电话叫李国兰过来。夏天说:“我多次表扬过你的工作做得不错,与客户打交道有办法。但是,你自己要保持与客户的距离。你看,最近的三件事,都与你有关,有的闹得满城风雨。你觉得我不敢处置你还是怎么的?”

    李国兰红着脸问道:“哪三件事?”

    夏天说:“今天是苹果送到办公室的事,前几天是贷款户请饭轰动全行,再往前是购物卡。”夏天说完,注意看李国兰的脸上表情。

    李国兰听完后没有吱声,由此判断,宝岛公司拿购物卡给行长,她也是知情的。那么,她与企业只是着意避开夏天自己一人而已。

    夏天说:“我严肃地提醒你:你不要再出什么差错。你要知道我是个说一不二的人。这七箱苹果你马上通知送礼人:立即拿回去,在下班之前必须搬走。这是湖贝支行的正式意见。”

    李国兰小声说:“我这就去打电话。”

    从此,夏天对李国兰的看法便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正是:

    小妞无知惹祸殃,要了苹果七箩筐;

    贪占之心露端倪,敏感岗位要设防。

    看官!说起夏天心中生出对李国兰存有贪占之心的印象,日后究竟会不会成为现实,乃至会对李国兰产生什么影响,且看书中慢慢道来。(未完待续。。)

一八四、贵州专案,二下深圳

    一大早,舒光荣来到夏天办公室,集中谈他管辖下的可能转换贷款形态的三个企业的情况;一是国际物业园林公司400万元,一个是深圳花花儿实业有限公司的130万元,另一个是深圳蛇口海陆运输贸易公司的400万元。上述三家企业中,前两家大家没有什么异议,就是协调适当还一部分本金,清完利息的问题。后一家看来是比较头疼的:它现在搞了二十多块不知道是真还是假的军车牌跑起了运输,但是施云里有三家企业,不知道挂在哪家。搞得不好,这个施云里在玩起金蝉脱壳的把戏,一旦贷款做新,他争取到时间,一年半载之后到期了不还,打起官司来,公司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了。这样一来,贷款的经办人和审批人就要承担责任了。

    夏天问舒光荣:“上次我叫你去了解他的营运军车牌,究竟挂在哪家公司的头上?”

    舒光荣说:“车辆入户在广z的一家军医学院,但是,又与施云里新办的公司签署的联营协议。”

    夏天说:“那么,他现在这个什么海陆运输贸易公司,不就是一个空架子了?”

    舒光荣说:“现在,他在花果山的的公司办公室挂两个牌子。”

    夏天说:“牌子一多,就叫别人云里雾里看不懂了。”

    后来,舒光荣转移话题,对夏天说:“夏经理,我也要请你给我开张处方。”

    夏天笑着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会开处方?”

    舒光荣说:“一是你在开会的时候讲过药方的事,二是我知道你给李朝阳开过方子,听说还挺灵的。”

    夏天仍微笑着问:“你跟李朝阳的病是一样的吗?”

    舒光荣连连摆手,笑着说:“不,不,不!我不会生他那样的病。”

    夏天问道:“那你讲的是胃方面的问题吧?”

    “是啊!”舒光荣认真地说:“我的胃。通常在痛的时候,在肚心凹下去的那个地方就会发烧。痛也痛得十分难受,有时又有点肚胀。”

    夏天说:“我猜你这是有点灼烧型胃窦炎的症状;也可能是胃胀痛等问题。”

    舒光荣说:“这问题好解决吗?”

    夏天说:“从理论上来看很好治,广告上不是说了吗:‘通则不痛,痛则不通。’所以你这个病关键是要它通,气通、血通、水谷通,首当其冲的是气通。但是,从实践上来讲,见凡涉及胃、肠、肾以及两便的病,是不好治的。为什么呢?因为身体生命的维持天天要靠它们。这是难点。”

    舒光荣听了夏天的**。更感兴趣,说:“你无论如何也要给张药方让我试试。”

    夏天开玩笑说:“你是要简单一点的方子,还是要复杂的?”

    舒光荣问道:“简单的先说说看,是怎么一回事?”

    夏天笑着说:“简单的估计你不敢用。”

    舒光荣不以为然地说:“那又未必!男子汉死都不怕,还怕吃药?”

    夏天说:“有种!方子很简单。我家乡和你们湖南老家农村不是有黄牛吗?这黄牛每天早上都要牵出来在田头路边吃草。牛出来以后吃了东西总想拉屎,当它的屎拉下后掉在地上还冒着袅袅热气的时候。把它装起来晒干磨成粉末。然后买二两白胡椒也磨成粉末。两末分别包装。要用的时候。用牛屎末9克配白胡椒末2克,混在一起再磨就成为一服。然后,每天一服,白开水冲服。这是秘方,不能外传。”

    舒光荣听完,极不情愿地说:“你这药好是好。只是我每天要在你的领导下搞‘两清’,没有时间去磨牛屎。”

    夏天埋怨他说:“你都傻的,叫老家磨好用特快专递寄到深圳来不就得了。”

    舒光荣说:“你还是搞一个复杂一点的方子给我吧!”

    夏天说:“也好,我回去详细给你推敲。优化一个方子给你。不过你放心,对治好你的病,我已经有50%的把握了。”说完笑了起来。然后问道:“你知道50%的把握是什么意思吗?”

    舒光荣说:“你不是讲过这个故事吗!治得好和治不好都是50%,等于没说。”

    两人在笑着。

    在夏天的四口之家,母亲年老,在家做点家务,儿子在上小学毕业班。樊婷自从深圳特区总公司被申请破产后,工作到清算完,就没有再上班了。

    当时,虽然湖贝金融服务社也因为内部争权夺利,觉得不太理想,但是夏天的收入高,业务水平也让他人刮目相看,家庭生存风险相对较小。所以,樊婷也没有再上班。

    最近一年多来,夫妻俩看到市民银行内部不停的折腾,夏天是个跟下象棋的选手一样,看三步、走一步的人,同时,又长期在敏感岗位工作,因此,他的思想是多维的。夏天觉得:自己和家庭的生计不能建立在盼望他人施舍的基础上。与樊婷商量之后,作为后着,还是要考虑让樊婷上班,找一个公司的财会当当也好。

    有了想法后,夫妻二人在人才中心兜了几圈,找了一个离家比较近,就在北京大厦办公,让樊婷觉得家庭与工作两不误的私营企业当主办会计,并已正式上班。

    这天,夏天顺路送樊婷到了北京大厦,然后到支行上班。

    到了支行,王显耀给夏天打了一个电话,说:“老夏,你来一下。”

    夏天来到行长室,王显耀平静地说:“贵z方面因为邵华的事又来人了。除了原来那个王为夫之外,还有一个叫什么来着?等一下会过来。”

    夏天仍然不失微笑地问道:“到深圳办案办上瘾了?”

    王显耀认真地说:“他们这次来,除了上次讲的那340万元贷款的疑点之外,还想就当初湖贝金融服务社办这笔贷款的动机了解一下。”

    夏天说:“这点问题不大。”

    “他们还提到深圳特区总公司的仪表公司,说营业执照上的法人代表是你。”王显耀说,“我跟他们说,你是从那里正式调过来的。”

    夏天问道:“啊,他们去了工商局了?”

    王显耀估计道:“也许他们研究了上回复印的开户资料等东西。”

    夏天跟王显耀解释说:“我当时在总公司任职。仪表公司是下属公司,但当时深圳办执照的法人要有深圳的正式户口,他们不就叫我挂名当了不管事的法人代表。我早就书面要求他们更换了。”

    王显耀又说:“据说,他们在检查邵华办公室、财务室的时候,发现了一个通讯录和一些收据。在通讯录上意外发现邵华行贿的记录。”

    夏天听后,迅速猜测王行长讲这番讲话的用意,觉得他有提醒自己的意思,便回应道:“他这两个公司的贷款,就我个人而言,应该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但是讲到收据,关键是存款的利差和金融服务社的小帐,都是实实在在开了收据的。除了这两个方面便没有什么的了。你看到时候,我是据实把支行的小帐说出来呢,还是不说?”

    王显耀说:“涉及到银行小帐的事最好就不要说了,以免越搞越大。”

    夏天问:“如果他们拿出当初金融服务社的公司开的收据要对帐怎么办?”

    王显耀也觉得难办,说:“走一步看一步吧!你准备一下?他们来了我叫他们找你。”

    夏天说:“好的。”(未完待续。。)

一八五、素质奇高的钟冠军

    夏天回到办公室,一方面对王显耀行长的善意表示感激,另一方面也迅速查了工作台帐,看了贵z招商(深圳)公司和泰山工贸有限公司贷款时的利差收取情况与存款配对的单位,心里已经坦然了不少。

    夏天在心里想:好在我办事心细,对应的工作底稿和存款对应台帐完整保留,要不然,几年以后的今天,别人东一铁锹,西一榔头的敲下来,谁有那个记性?

    是的!这以后的几年间,夏天得益于自己的记录,不仅应对了像贵z方面这种锲而不舍的对手,而且还游刃有余地对付着深圳的黑白两道的穷追猛打。几经波折,风波迭出、险象环生。——这是后话。

    夏天注意到:在他们两个公司的总贷款中,有一半是用金融服务社的富余存款做的,那么利差便全由金融服务社的小帐收了;另一半是由社会上的存款配套出帐的,金融服务社除了收取他们五厘外,剩下的利差便由存款方或引进存款的中介方收了。这里涉及到作为中介方的华侨公司、特区仪表公司、嘉兴电子公司、黑河证券公司等等。另外,还有一两笔是个人存款。

    正是因为存款来源复杂,有的利差不得不拐一个弯转换成现金支付给存款方或中介人,这就为贷款经办人带来了一定的风险和是非。

    上午十点钟,王为夫穿着便装出现在夏天办公室门口,轻轻敲了两下门,笑容满面地等待着夏天的回应。

    夏天听到敲门声抬头望去,看到王为夫及他后面还站着一个人,便有礼貌地点头,让他们进来。随即问道:“又来了?”

    王为夫说:“是啊。又来了!我向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同行钟冠军科长。”然后,他面向钟冠军介绍说:“这就是我们的夏经理。”

    钟冠军看了夏天一眼,矜持地点了点头。

    夏天看这钟冠军,大约四十左右的年龄,可能因为经常办案的原因,从脸庞上看去,显得比较焦悴和苍老,但这并不影响他作为长期在政法战线工作的老同志所积累的经验的发挥。

    他坐下后,王为夫便成了配角。拿出询问笔录在准备做记录。而他则开始与夏天交锋。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纸,在夏天不经意间展开,随即压在桌上。

    反观夏天真有点像心底无私天地宽的样子,除了看对方的脸部表情,注意他的说话外。并没有在意他手上的小动作。

    然后,钟冠军开始问一些与贵z招商(深圳)公司和深圳泰山工贸公司贷款有关的问题。夏天都一一作了回答。

    后来。钟冠军问道:“邵华把贷款做下来后。不断地把钱打走,你们管过吗?”

    夏天说:“开始时,贷款贷下来以后,我们并不管他怎么用;后来,金融服务社说要加强监督,才有了大额审批制度。我们会批一下。”

    钟冠军又问道:“听说有不少款项打到邵华不情愿的地方去了?”

    夏天严肃地反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作为贷款经办人,从来没有要求他打一笔资金到哪里去。”

    钟冠军听后,继续问道:“那邵华为什么说,有一百多万的利息支出与主管部门扯皮?”

    夏天解释说:“你这样一说。我明白了!邵华讲的,也就是你关心的,是利差问题。这样跟你说吧,我搞银行也有二十个年头了,对于利差问题,也是来到深圳的金融服务社才碰到的,可以说是老革命碰到新问题,挺新鲜的。”

    钟冠军说:“你能不能给我们介绍一下?”

    夏天说:“在我们深圳金融服务社要做贷款,除了有抵押、有担保外,还得有存款。在内地,一般说来,这存款的问题是银行自己的事情,就是银行有钱才放贷款,没钱就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可以放贷款的。但是,在深圳一切都成为可能。银行没有存款,由借款企业带来存入银行,银行再把贷款放给它。然而,这个带来的存款是要代价的,也是有一个市场价格的,它超过人民银行规定的利率的部分,就叫利差,是要贷款户买下来的。”

    钟冠军问道:“这合法吗?”

    夏天说:“合不合法,我不敢说。一是借款人与存款人的自愿行为,周瑜打黄盖,一个敢打,一个愿挨,银行装着看不见,乐得其成。二是我们市民银行行长在全行职工大会上说的:‘深圳的这个情况,人民银行总行不知道吗?国务院不知道吗?正是因为这个情况越来越严重,才有了市民银行。’”

    夏天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脸露笑意,问道:“你能正面理解我们行长讲话的意思吗?”

    钟冠军笑着说:“听出了一点。你可以不可以将邵华两个公司贷款的存款配套情况给我们一点资料?”

    夏天说:“可以。”

    说完,他随即站起身,到左手边的保险柜里取出工作台帐,准备拿到桌上。就在这时,夏天看到钟冠军面前压着的一张把原来小于64开的纸张放大成a4纸大小的深圳特区仪表公司的利差收据。夏天知道,这也是作为公司财会的自己的老婆樊婷开出来的。

    夏天在心里想道:“邵华这家伙,把火烧到我身上来了。难怪邵华的弟弟来找我时话中有话、欲言又止的样子。邵华当初以为这利差是我吃掉了?这就能解释为什么给他做了一千多万的贷款,连一顿饭都不请的道理了。”

    夏天一边想着,一边不动声色地写了一个协查函,写好后,对他们说:“你们等一下,我叫王行长批一下,叫营业部去办。”

    夏天来到行长室,将要协查的内容告诉了王显耀,王显耀签了个字。

    夏天回到办公室,打了一个电话,叫汪洋前来。汪洋来后,当着钟冠军两人的面,交办说:“这个你拿到营业部去,叫谭主任查一下,钱划到对方的,要把传票复印下来。明天上午九点拿上来吧。”

    汪洋走后,钟冠军继续问道:“夏经理,你知道黑河证券在哪里吗?”

    夏天说:“我真的不清楚,没有跟他们打过交道。有关存款人或中介人现在在哪里的问题,与我没有什么关系,与银行也没有什么关系,还是要你们自己去找。银行对这个问题,从一开始做贷款的时候就不想知道的。”

    到了这里,钟冠军好像没有话问了。夏天反问道:“你还要不要问我为什么是特区仪表公司法人代表的问题?”

    钟冠军听后一怔,急忙说:“这个已经不是问题了。”

    然后,王为夫将询问笔录拿给夏天看,钟冠军认真地说:“你觉得记录与你的意思有出入的,可以改,以你的说法为准。”

    夏天说:“好的。”

    看完后,夏天写道:

    笔录与本人说法无异,需要说明的是:我作为一名受党教育多年的**员,本着对事业负责的精神提供意见,并补充如下:

    1、这两家公司的贷款,手续合法,程序有效。到目前为止,都可以说是市民银行系统内办得比较好的贷款之一。虽然被法院判为无效合同,但这只是金融服务社超经营范围的意思,被告仍然要承担责任。

    2、贵z招商公司的两级公司从来没有对银行说,邵华是承包人,深圳工商局的资料也显示,到今天为止,邵华仍然是法人代表而不是承包人。

    3、湖贝金融服务社对两家公司的贷款是集体研究的行为。目前,除了作为信贷经理的我仍在支行以外,参加研究的还有当时湖贝金融服务社的两个副总经理陈作业、秦现虹也仍在支行,可以调查。

    夏天写完,自己看了一遍,觉得能说明问题,便拿给钟冠军看。钟冠军看完,笑着说:“按个手印给我们,以示负责。”

    夏天也笑着问:“左手还是右手哇?”

    王为夫说:“右手压一下吧。”

    王为夫走时对夏天说:“夏科长,我明天上午到回来拿那些复印件。”

    夏天说:“好的。”

    王为夫、钟冠军两人随即来到行长室,对王显耀说:“王行长,打扰了!”

    王显耀问道:“情况怎么样?”

    钟冠军说:“夏科长是强势科长,是个人物,不愧是行长的干将。”

    王行长笑着说:“我怎么没看出来?”

    钟冠军说:“你没有看出来你会用他?哎,明天上午王为夫再回来拿那些复印件,请你支持啊!”

    “你放心。”王显耀与两人握手道别。(未完待续。。)

一八六、王显耀心中的疑虑

    下午,王显耀对陈作业不慌不忙地说了两句,两个行长便一起来到夏天办公室。

    两人坐下后,王显耀说:“老夏,你把总行已经批准的借新还旧的材料拿出来推敲一下。”

    夏天随即叫汪洋将国际物业园林公司、深圳花花儿公司、深圳蛇口海陆运输贸易公司的材料送来。

    两个行长看后,王显耀表态说:“就这施云里的企业比较虚,我赞成信贷科的初步看法,暂时不要出帐。”

    陈作业说:“那就先放一放吧!”

    然后,两个行长分别谈了送到法院的拟起诉企业情况,安延汽车城公司做贷款的难度,最近的存款问题。

    夏天觉得两个行长下午的话特别多,是不是与上午贵z方面的案件有什么关系。

    这时,陈作业问道:“老夏,上午贵z方面问到支行的小帐了吗?”

    夏天笑着说:“他问了,这个钟冠军可是一个老公安,问得非常委婉。他问我知道不知道黑河证券在哪里,可能想了解卜一定搞的500万三个月存款的利差问题。我回答他说:‘有关存款户方面的问题,我们银行一概不问,做贷款的时候就不想知道。’”

    王显耀说:“那姓钟的对你评价好像还不低。”

    夏天解释说:“估计邵华在里面说了什么,我把当初的工作台帐摊出给他看,他还能说什么?”

    两个行长似笑非笑地应答着。

    第二天一大早,夏天刚刚打开办公室的门没多久,王为夫便笑容满面地站在门口。夏天说:“你来得那么早,营业部还没有搞出来呢!”

    王为夫说:“不碍事,没有搞出来就与夏科长聊聊天。”

    两人坐下后,夏天说:“你俩这次来好像走了不少地方。”

    王为夫说:“本来我们上次回去后。以为就可以交差了。但后来,邵华在北j的业务与b京市原来的领导的案件有牵连,中央指示要加大力度查处,结果重新成立了一个专案组,要把邵华所有的公司都查清楚。这样任务就重了。”

    夏天说:“想不到邵华还真能折腾。”

    王为夫说:“他父亲有人脉。不瞒你说,我们在搜查邵华财务室的时候,查到了他做贷款时的一些收据,和一本送过礼的通讯录。凡是开过收据的单位,我们都去过,但是效果不好。”

    夏天问道:“在邵华的通讯录里。我们的庄总有反映吗?”

    王为夫好像很善解人意地说:“庄总最后有没有事要问过他才知道。你没有在本子里。倒是有一个叫曾行长的人,写着十万元,我们也要落实一下。”

    夏天也跟他交心说:“贵z招商(深圳)公司是这个曾行长带来给庄总的客户,我们作为下属给它做贷款,连一顿饭都没有吃上的。只是在贷款出帐以后。那个被你们抓起来的财务总监和深圳公司的会计,邀请我和信贷员小欧到南方大酒店的二楼大厅吃晚饭。当时吃了一盘猪脚、一盘牛柳铁板烧。四个人一顿下来共花了268块钱。老实说,在当时,不是说我的架子大,我是谁要请我吃饭都要事前商量的人,不是谁都可以随便请到我的。吃了你们省的企业花钱买的猪脚,可以说是我对得起山区省的表示。你看。我们行员工每天两顿饭是不用掏钱的,但没有多少人能看到我吃这种不花钱的饭。”

    过了一会儿,王为夫说:“你昨天说的邵华的贷款,陈行长他们参加了研究。我们问过他。他说不清楚。”

    夏天问道:“他真的这么说?要是在党内可以说他党性原则不强,不敢承担历史责任,好在他不是党员。要是在战争年代,这种人不就成了叛徒?要我看,事情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有什么大不了的!”

    看官!夏天说的话可谓一针见血,陈作业为人品德的劣根性目前刚刚是“小荷才露尖尖角”——早着呢!若假以时日,他也许会更让人们失望。

    眼看九点钟了,营业部还没有把王为夫要的材料送来。王为夫说:“夏科长,你的电话借给我打一下。”

    夏天说:“可以,可以!你要打长途短途自便。”

    王为夫说:“就打给深圳的一个朋友。”说完拨通了电话,用贵阳话说:“大姐,你好。我是为夫。”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你好,几时过来的?”

    王为夫说:“过来几天了,什么时候请我吃饭?”

    女的说:“要吃饭过来呀!你现在在哪里?”

    王为夫笑着说:“我现在在银行夏科长这里。”

    女的说:“到了银行,还愁没有饭吃?”

    王为夫说:“夏科长不请我吃饭哪。”

    王为夫讲的虽然是贵阳话,但因为是与女人讲话的原因,他既放慢了节奏,又有点缠绵,夏天好像基本上听得懂。

    他说的请饭的事,夏天是比较敏感的。这些承担着办案任务的人,是最不好接待的:你如果热情一点,他会把你往坏处想,以为屁股上真有屎;你如果完全不理他,有可能他在内心跟你过不去。所以,跟他们打交道必须把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当然,也许王为夫是一个例外,夏天接触他两次,都看到他非常客气,脸带笑容。也许就是因为这种笑意,他并不容于他那个圈子,没有过多久,他就被人蹿出了专案组,失去了一而再、再而三到深圳出差兼旅游的机会。

    上午十点多钟的时候,营业部的吴冬梅将王为夫要的材料送到了夏天手上。夏天到了行长室,跟王显耀通了一下气,便到许爱群处盖了行章,交给王为夫。

    这就是贵z方面的邵华专案组对深圳的第二次调查。

    却说夏天与王为夫握手道别后,在心里说:“看来这案子是没完没了的了。记得在适当的时候问一下庄宇,看他们找了他没有。”

    话说王为夫、钟冠军花了几天时间,把公事忙得七七八八后,并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叫了几个老乡,把他们带着到了华侨城,走进了世界之窗的大门,在里面推敲起人与自然的造化来。正是:

    谁说专案苦差事?出访深圳是乐事;

    办了公差奔景点,长了见识美滋滋。(未完待续。。)

一八七、急于上位的联络员宋精英

    总行派到湖贝支行的“三清”联络员宋精英算是一个多事的角儿,他到了支行听到下面对信贷处有点看法,两次要求湖贝支行写一个请求协调的业务公函由他从中协调、协调,遭到王显耀的反对。他虽然没有拿到书面要求他协调的文字根据,但他还是到信贷处协调开了。

    其实不协调还不要紧,他这一出面,就像拿着一根搅屎棍,在诺大一个粪池里来回捣动,让原本蹲在屎上得以休养生息的苍蝇、蚊子、臭虫全都在“嗡嗡”声中往粪池上面扑来,那臭气更是难闻。着实让王显耀做了一回消防队员。

    接着,这小子就不太愿意来支行了,要求支行计划部门每星期五传真一份报表给他,就算是联络过了。

    宋精英不来,夏天也觉得清静了不少,就由他去吧。

    怎奈他摇身一变,利用稽核处到湖贝支行开展信贷专项稽核的机会插上一脚,当起主笔来了。前几天,稽核处把征求意见稿发到了湖贝支行,明显与上个月古丁力的评价唱反调。当然,现在古丁力准备调动,也许没有多少人听他的了。但这篇文稿还是让支行的主要领导气不打一处来。王显耀毕竟在总行关系多,问了万人处长是怎么一回事?万处长告诉他:“是你的联络员宋精英写的。你有什么看法,改天我带他下来,你当面说他。”

    这天,就是万人与王显耀约好的“当面说他”的见面场合,正式的名称定为“征求稽核结论会议”。

    早上一上班,王显耀叫陈作业、夏天到了他的办公室,商量上午与稽核处谈话的角度和分寸。商量后的共识是:既要把我们的工作介绍清楚,又不要给人称功道劳的感觉;既要批评这篇文章不客观。又不要过份得罪他们;既要叫苦,又不能使他们认为我们不接受批评。要适当的把宋精英与万人他们区别开来。三人中,由夏天、陈作业多说不是,最后由王显耀协调。

    三人定好调子后,分头准备自己的发言材料去了。

    九点半钟,万人处长带领稽核处的四个同志加上宋精英来到支行。王显耀忙活了一阵,叫韩小妞请陈作业、夏天速到行长办公室来。两人来到后又是一阵寒暄,完了,王显耀好像对夏天说,又好像对陈作业说。又好像是说给万人他们听的——说道:“万处长他们对我们很关心,说到底,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那感觉就是不同的,很关心我们。要是没有记错的话。我和他从开始时的一起来湖贝支行开展稽核和人事考察到现在,万处长已经带队开展过三次稽核了。而且时间都不短。我从心底里说:这种关心是真关心。如果只有我在说。湖贝支行的老问题有多严重。历史包袱有多大。一来你们会说我不懂银行业务,说了也是白说。二来有人会说故弄玄虚,打死也不相信。但是万处长大笔一挥,画龙画凤地写下‘万人’两个字来,看过的人就信服了。这就是水平。所以,我们以后要主动请万处长多来指导工作。下面请万处长指示。”

    万人在王显耀讲话的时候始终没有吱声。在王显耀让他讲话时。他说:“刚才显耀在挖苦我。讲到来湖贝支行,我真的还比显耀先到十几天,直到他临危受命当了这里的行长,我还在这里搞审计。湖贝支行的历史包袱是比较重的。显耀在这里两年来的精神压力、工作压力是够呛的,但成绩也确实不小,应该总结。今天我们来征求大家的意见,没有带什么框框,从善如流,文稿中不恰当的部分要改的一定改,不能对上起到误导作用。王行长,下面怎么样,请支行的同志谈谈看法?”

    王显耀说:“好。看看,作业还是夏天,你们谁先汇报一下看法?”

    陈作业说:“我先说。刚才王行长说了,感谢总行各处、室对我们支行的大力支持,我是从金融服务社的副老总转制到市民银行的。亲历过这家支行的几个危难时期:当年在湖贝金融服务社违规经营,面临很大风险的时候,组织上把我调来,管理营业部。我亲身经历了存款走、贷款不还,要关门的情景;市民银行接管的一年之中,向总行借钱借到不肯借,那个走投无路的境况,让当行长的觉得好像被人抓去坐在热锅上一样难受;今年下半年,我们阶段性地解决了这个问题,情况已经有了很大的改观。我敢说,从九七年一季度开始,将很难看到我们支行透支的情况了。”

    万人说:“王行长,那就应该祝贺一下。”

    王显耀说:“应该感谢总行的关怀。”

    陈作业继续说道:“总行稽核处是一直很支持我们的,但是,这篇文稿的基调是一个否定的基调。我推敲一下,可能作者比较年轻,刚从大学的课堂里走出来,充满浪漫的情调,没有看到市民银行究竟是一个什么情况。这就好像一个经常使用法国高级香水的小姐,到了我们南方农村,走在乡间的小道上,突然看到一头老黄牛在拉屎,她看着那刚刚屙到路边,还上升着袅袅热气的牛屎,本来不臭,而这个小姐立即拿出沾了香水的手帕捂住鼻子,一个劲地说:‘臭哇,臭哇!臭哇!’”

    这时,夏天补充说:“这小姐说的‘臭哇,臭哇’的东西就和儿童早上刚刚起床拉的第一泡尿一样,是中药材,前者可以治胃病,童子尿可以治肺病。”

    在场人听完陈作业的讲话,有点忍俊不禁,差点笑出声来。万人曾与陈作业在人民银行深圳特区分行的同一个部门工作过,知道这小子有点小聪明。万人的年龄也比陈作业大十几岁,陈作业说的话,不会导致他不快。而陈作业正是知道这个老同事的脾气,才敢于这样放开着讲。

    只听陈作业继续说道:“也就是说,我对这篇文章的立意有点看法。我的要求。不要出于整人的角度出文章,要以客观的、中性的,实事求是的,这样一种基本态度,然后要切入到我们行当初究竟是怎么样一个状况,现在是怎么样一个状况;大家是怎么样努力的,哪些努力是好的,哪些努力是不够的。等等。只有这样,才能得出正确的结论。”

    ……

    陈作业讲完后,王显耀看了夏天一眼。夏天知道是行长要求自己发言的表示。

    接着,夏天说:“我们支行两个领导已经讲了不少,万处长下到我们这里的时间多,使得我和万处长等稽核处的领导也比较熟悉,客气话就不多说了。我觉得文稿当中对湖贝支行员工从精神面貌、工作意志、工作成果等方面的描述是不恰当的。我向万处长和各位领导汇报几点。首先是我们支行计划信贷科的精神面貌,我认为是好的。为什么这样说呢?王行长到了湖贝支行后。把原来三个信贷部加计划部整编成计划信贷科。这中间。人员的甄别、进出也就整整折腾了近两年。在我们信贷科有两种人,一种是总行新招进派下来的人,高学历、有梦想、起点高,但是下来后发现与自己的理想相去甚远,就瘪下去了,返回总行;另一种人是从金融服务社过来的。他们在甄别过程中,就像被公安局看住的小偷一样,以一种立功赎罪的心态,在默默地工作着。每天在一万、两万地看着自己清收贷款本息的成绩单。我今天讲一句过头话:如果日后市民银行真的成为了一流银行,应该说,包括湖贝支行信贷科这几个同志在内的目前湖贝支行的同志们,和其他行的同志一样都是市民银行的开基祖。其次,讲到业绩,虽然与领导的要求有差距,但是我们完成的任务在同行当中,不论怎么说都是中上水平。现在不是到了年终了吗?一年来,我们支行,利用20个旧贷款户的关系,帮我们市民银行组织了17000万的一年或半年期的定期存款。如果我们自己去把它搞进来,起码要花2000多万元的融资成本。我们全年累计收回旧贷款6646万元,收回利息3596万元,全部清收完毕拆出资金5200万元。累放贷款3211万元,其中借新还旧2300万元。几个关键的指标都在控制之中:1、应收利息的比率由上年的86%下降到今年的66%,总金额为上年的41%。2、贷款风险度,在收回了一些旧贷款,基本没有新贷款的前提下,保持54.6%,与去年持平。3、逾期贷款率92%,虽然高,但应该可以理解:因为不做新贷款,老贷款已到期,被全部起诉。不少企业到了执行阶段。第三,我们信贷科的管理制度的建立和执行是全系统比较先进的。我在电视上看到一个卖啤酒的广告,广告词说:‘xx啤酒可能是世界上最好的啤酒。’我不好说我们支行的信贷管理制度是市民银行系统最好的信贷管理制度,但是,可以借用广告词的意境:可能是最好的。第四,要说为什么能做到这一点呢?这就归结到精神面貌上来了。大家看看我们的工作环境如何:有一回,我们的一个清收人员,为了五万元的应收利息,到宝安西乡竟然倒了三次公共汽车才拿到支票,回来后满脸兴奋,就跟一个刚读幼儿园的小孩,被老师给了一颗小红星的奖励一样高兴。那么,他们的生活环境又是怎样的呢?前几个月已经调回总行的高友华,是个读了十八年书,有两张文凭的双硕士。他在我手下工作,一个月的工资是1400元。怎么用呢?三个同事合租一套房子,在每月1200元的房租中,分摊400元;然后,用500元做伙食,上下班的交通费180元,手上还有320元买烟抽。我们看,一个从大西北山沟里走出来的大学生,当年他的父母勒紧裤带供养了他十八年才毕业。工作后,每月连100元都没有办法寄回去给他的父母。说起来,我们有点人情味吗?”

    夏天说到这里,两眼已经红润,在场人没有一个插话。

    他继续说道:“问题是:在他的1400元的理论工资中,要切出一块与存款挂钩,又要切出一块与清收贷款挂钩。如果坚决地考核下去,他就不可能吃饱三顿饭了。大家知道,在企业管理理论中,一条重要的原则是:在福利机制、激励机制和制约机制中寻找它们之间的平衡点。所以,我在我的管理和考核方案中,设置了一些条件,其中一条就是,当员工的基本生存条件不具备时,考核停止。”

    夏天的讲话引起了在场人的震撼,陈了万人处长外,其他人好像都在本子上写着什么。这时,宋精英说:“夏科长,你把上个月的计划报表给我找来。”

    夏天看了他一眼,没有起身,而是继续说道:“我再说一件事,你们也许更能了解我们员工的精神面貌。我这个科各个岗位设置都像的士司机一样,为了生存,有个主班、副班之分。我们叫做主岗位、协补岗位,也就是保证高效运转和互相监督的意思,但在设置的目的中,也不排除有保持竞争的因素在里面。去年,我们的信贷内勤汪洋被查出患有浸润型肺结核,也不敢公开治病,星期一至五要上班的日子里,她处理完公事后到罗湖区慢病站处理一下就算完事。到了星期六、日,才到离家较近的南山区慢病站作详细治疗。你们看,我们员工的精神压力可见一斑。”

    这时,宋精英瞪着他的两只大眼看着夏天,不高兴地说:“你是不愿意把报表给我是吧?”

    夏天分别看了王显耀和万人的神情,他们没有什么反应,夏天也就对宋精英作冷处理。

    这种冷处理对宋精英来说,无异于是一种羞辱。他经此一役后,最终没有在市民银行站稳脚跟,几天后,他拾叠好他那袋本来不多的走四方的行李,像云游的方丈一样去了珠hai,看看那里有没有他的立身之处。——这是后话。

    恰恰在这时,韩小妞来到行长室,对夏天说:“夏经理,你办公室已经有三批客户在等着。”

    “好,我马上来。”夏天首先回答了韩小妞。

    夏天觉得自己已经把漏子捅开,应该由王行长出台了,自己可以走了,便对大家说:“不好意思,我先出去处理一下。”

    夏天回到办公室,分别与等在那里的北j云祥(深圳)开发公司的王云总经理拟还250万元贷款、深圳宝安顺鹏工贸公司陈大明清还100万贷款事宜和深圳哼哈纺织有限公司乔中尉商量做借新还旧200万元贷款的三个客户做业务洽谈。

    在谈到深圳哼哈纺织有限公司的问题时,夏天打了电话叫主管信贷员舒光荣来办公室参加商谈。

    谈完后,夏天说:“你要的那个治灼烧型胃痛的方子,拿给你试试?”

    舒光荣说:“好!我是求之不得。”

    夏天将写好的药方交到舒光荣手上,说试服四剂,看看有没有效果。

    舒光荣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舒光荣,成年

    沉香木30克, 枳实10克,

    白芍9克, 茯苓9克,

    没药6克, 川朴9克,

    香附9克, 砂仁4克,

    丹皮6克, 炙甘3克。

    四剂,水煎服,早晚空腹各一碗。

    舒光荣走后,夏天想:万人那一摊子事情自有王显耀、陈作业在那里协调着。自己不用去了,乐得清静。(未完待续。。)

一八八、三防一保一票否决

    1996年12月31日,是银行年终结算的日子。这天从早到晚是会计部门最辛苦的日子,相对于计划信贷部门来说,白天忙还说得过去,但到了晚上就不见得忙到哪里去了。

    夏天作为信贷部门负责人,要的是年终的数字,和协调总行可能要的材料,因此,虽然不是很忙,但也得呆在办公室里。

    当他一个人坐下来的时候,想到一年又过去了,心里说不上是慰藉、是感慨、还是庆幸,还是其它滋味。可以肯定的是,绝不是自豪或是满足感。

    思考了一段时间以后,夏天拿出日记本,写道:

    今天是本年最后一天。

    回顾一年的工作,略有感慨:在经历两个体制的转变过程中,得到支行领导的基本信任和重视,荣膺行党支部委员和科长。在所起诉的贷款户中,均还过硬,个人没有什么猫腻在法庭上表现。然而,在上、下级部门关系上,全年是非不断,非议之声不绝于耳,多有不顺心之事。印证了年初签文“恰如抱虎过高山”之言。

    财运不怎么的,在证券方面进二退一,赚了十万,又亏掉五万。无论是公是私,借出去的钱都碰到十分棘手的追收工作,难以追回。这个学费,交得也算大了一点。

    稍感欣慰的是:一年来,全家老小身体算好,家运尚可。

    夏天刚刚写完,同样是等数据、没有什么事情可做的王显耀来到夏天办公室,笑着问道:“老夏,你在写什么呢?”

    夏天说:“没有什么事情做,在写日记。”

    王显耀说:“你还有这个习惯?好。写日记重要的是耐心,天天要坚持。”

    夏天说:“我自从在1978年春天到了广z到现在。将近20年了,每天有连续性。”

    王显耀说:“日后自己拿来看看应该挺有意思的。”说完后,王显耀平静地对夏天说:“一年又算过去了,现在也算市民银行的多事之秋。古丁力行长调走要搞离任审计。现在人民银行和证监委正在调查总行炒股票的事。总行对我们的稽核结论说得很难看,其实,总行更加不像话。”

    夏天插话说:“原来社会上传出的事都是真的?”

    王显耀说:“应该是无风不起浪吧!”

    他停顿了一下,又说道:“老夏,前几天你批评李国兰的事,她有点反弹,你可以找她谈一下。”

    夏天说:“我对她的工作能力表扬过几次。其实。我与你的性格在骨子里有相同的地方:就是什么事都可以商量,但是,绝不能被蒙在鼓里。她做的几件事恰恰犯了这个忌。她还有一件更严重的事,我还没有跟你说,也没有跟她说。就是王丰收跟我谈到引存款的成本时。双方的说法差六万元。你也不会容忍我们中层干部背着你搞一些名堂,这涉及到个人的品德问题。”

    王显耀看出夏天是真的生气。劝他说:“你对员工严格考核、严格要求。我支持。就是有的时候说话可能太重一点,容易引起同事背上思想包袱,反而影响效果。”

    夏天默默接受。

    王显耀又说:“你这个部门的人,总的来讲是复杂的人群。但是,不复杂也不行,你比我更清楚。信贷员都老实巴交就打不开局面。你有气魄领导复杂的人群,我正是看到这一点,才不放你去办事处当主任。现在年终考核来了,你也要做点安抚工作。以你个人的名义请大家吃一顿饭,喝得高一点,说多一点醉话。完事了,发票拿来行里报销。”

    夏天笑着说:“谢谢行长点拨和支持。”

    王显耀说:“谁叫我们是同事呢!同事也是一种缘分哪。五年以后,十年以后,我们还在一起吗?”

    夏天点点头说:“是。”

    1月3日支行召开年终总结和春节假期有关问题的会议。

    年终总结的事刚刚说完,王显耀接着说:“各个部门的三防一保工作不能放松,这是涉及一票否决制的问题。你想,我们为官一任,守着一个部门,辛辛苦苦一年了,有的同志忙到胃下垂了,有的忙到耳朵嗡嗡响了,有的担惊受怕就怕出什么事,精神紧张一年都没有出事。也不图发什么大财,就是期望领导或上级肯定一下。好了,稍为放松一点,事故来了,一年都白干了。所以大家……”王显耀正在讲着,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讲话。他拿起话筒,说了句:“你好,我是湖贝支行。”

    电话那头说:“我找你们行长。”

    王显耀说:“我就是,请问你是——”

    “我是交警局的。”对方说。

    王显耀说:“交警局?请问有什么事?”

    电话那边的干警说:“你们支行有一部面包车出了车祸。”

    王显耀听后看着许爱群,重复道:“面包车出车祸?”

    许爱群一愣,不知如何是好。

    交警说:“你们这部车,昨天晚上十二点钟在爱国路碰伤一个人后逃跑,快速拐向翠竹路,又把两部的士撞翻了,还在逃跑,最后撞在一棵大树上才停下来。请你们抓紧来人处理。”

    王显耀说:“好的,我马上派人过去。谢谢你!”放下电话,王显耀激动地问道:“许主任,我们的运钞车没有在行里吗?”

    许爱群说:“我是天天早上检查都在,就是因为今天要开会,没有来得及看,有那么邪?”

    王显耀又问道:“昨天晚上谁开走的?”

    许爱群说:“这部车一般是小梁开,钥匙在他手上,应该是他。”

    王显耀的脸色沉重起来,说道:“我们各部门,一定要本着对自己管辖的责任范围内的事情高度负责的精神,切实负起责任来,不要自己糊弄自己,自己跟自己过不去。我再说一遍:三防一保的问题一定要解决。这个事情是这样的:你不抓没有出事,也好像抓了一样;但是一出事,就什么都明白了。所以在平时,大家要把工作做细。”

    参加会议的人,无不觉得今天大滑稽可笑了,一说抓安全就不安全,真是邪门!

    有诗为证:

    一说曹操曹操到,一抓安全不安全,

    一心爱行行为家,眨眼泪盈鼻子酸。(未完待续。。)

一八九、他乡遇故知

    在春节将至的一月中旬,王显耀、陈作业与总行信贷处积极协调,要将罗湖隆商公司的贷款调查摆上议事日程。夏天安排李朝阳和舒光荣到隆商公司一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老是找不到隆商公司老总和他们提供的担保单位的主管人员。

    夏天正在为这事纳闷:两个行长都对这笔贷款很重视,夏天也亲自预约调查过一回,但是,就是不见企业的一、二把手。难道有什么猫腻不成?

    这时,电话铃声打断了夏天的思考。夏天拿起电话,说了一句:“你好!”

    电话那头说:“夏总,最近可好?”

    夏天听出是姚中平,笑着热情地说:“啊!姚行长,您好!”

    姚中平说:“什么您好,那么肉麻!喂,夏总,我跟你讲个正经事,上午我到你那儿,欢不欢迎?”

    夏天说:“行长过来,我热烈欢迎!”

    姚中平继续说道:“是这样的:老家的陈行长来到深圳,你的老部下、我的老同学奋儿,要我热情接待他。我已经跟陈行长约好:今天中午在富丽华酒店见面,邀请你一定要赏光。”

    夏天说:“应该我请才对!”

    姚中平开玩笑地说:“那轮得上老领导掏腰包呢!大家能见上你老一面就已经不错了!不要失约啊?”

    夏天痛快地说:“你这人,真是!我什么时候失约过?好的,中午见。”

    这时,门外走进熊自伦,咕哝着对夏天说:“别人办业务有车送,我办业务就无车。”

    说完,掏出两张的士票。要求夏天签批给行长报销。

    夏天因为有前几天同意任尔为报销车票,行长不太愉快的教训,说道:“我先问一下行长,再定能不能报销。”

    熊自伦离开时不满地说:“干脆将计划报表交给营业部的交换员张海算了,我不管了!”

    不一会,许爱群打来电话,极温柔地对夏天说:“夏经理,您好!本来我前天要给您打电话的,处理起交警那边的事没有时间。今天跟你通个气,免得我们两个误会。”

    夏天问道:“什么事让许主任这么挂心?”

    许爱群说:“前天。熊自伦到我这里要车,你知道一部车出事,一部车给了办事处,现在确实紧张,留下的一部车因为年终解款任务也重。一般不敢走了。结果小熊和我、和陈司机有点争论。到了下午,她先是打电话问我有没有车。我答复她没有。后来。她才向你要了一个派车单。我担心,因为这事我们之间又产生误会,还是要跟你解释一下。”

    夏天说:“好的,现在用车紧张,我理解。谢谢你通气。”

    许爱群说:“是啊!我们互相要多通气,才能了解情况是怎么一回事。不然就上当了。”

    夏天说:“谢谢了。”

    夏天想:有时候。许爱群也许是对的。这个情况看来,以后对熊自伦还是要注意,不能被套进去。

    中午,夏天依约来到深圳富丽华大酒店。在酒店餐厅的一间包房里,夏天见到曾经在一起从事人事秘书工作四年之久、而现在又是四年没有见面的陈远来,两人都十分激动,争相交谈别后心得。

    夏天了解到他这次带队来深圳,先在惠州停留了几天处理支行在淡水的投资业务。办完事情之后,顺路来深圳看看他的战友,准备下午就回去。

    在场的除了姚中平、陈远来等一行人外,还有夏天和陈远来原来的同事关广军、刘小雄。

    要来的人到齐后,姚中平请来富丽华大酒店的负责人,两人唧唧私语上什么菜。

    这时,陈远来深有感触地对夏天说:“你临走时提出把一个大厦工程的施工管理交给当初的打字员小鲁,而不是给一心想搞这个项目的苏副股长,真是一着妙棋。小鲁也是不负众望地成长起来,大厦搞完后,当了信贷股副股长。而你对苏副股长的判断是正确的,你走后半年,我们看到他越来越想伸手的时候,为了爱护他,果断地把他调离了管钱、管物、管印的秘书股长岗位。”

    夏天说:“我当初是从一点小事上看出小苏的问题的。当时,不就是那随时都可能免职的严行长私下到处封官许愿,搞得大家心痒痒的吗?他不但许愿小苏当官,还私下把基建交给他了。有一天,严行长委婉地跟我谈,要我在秘书股找一个人管基建。从一般常理上讲,那是非他莫属的了,我开始留意他。当时不是发挂历吗?他就在我的眼皮底下公私兼顾地分派起来。我想,‘一点水可以见太阳’,如果让他管钱、管物一定出事。所以,我就快刀斩乱麻地在会议上宣布:‘应行长的要求,在秘书股选定一个管理基建工程的人员,决定由小鲁同志负责。’这一宣布,小苏脸色煞白,小鲁也没有思想准备。倒是严行长觉得十分尴尬,哭笑不得。”

    关广军说:“还是我们的夏书记运筹帷幄的气魄和手段令人刮目相看。”

    姚中平也开玩笑地说:“当然了,姜还是老的辣。要不然,我们怎么老是跟在他后面跑?”

    夏天说:“算了吧!中平,你那里要招门卫的话,别忘了照顾我。我虽然没有当过兵,但我当过民兵,还是民兵的一个营长呢!”

    这时,酒菜已经摆好了。

    姚中平笑着说:“来,来,来,一个是民兵的营长,一个是解放军的营长,两个营长开始带头干起来!”说完端起酒杯站了起来,大家随即都站起来,喝了第一杯酒。

    姚中平说得没错,陈远来在惠zou当了十多年的兵,以忠厚老实为本,从战士、排长、连指导员、营干事、营教导员一路走来,在营级干部任上转业。按照一般规定,可以定职为县科(局)长,但因为地方把他安排在银行时没有职数,便保级降职为人事股长。后来才提为副行长、行长,达到县科级。

    席间,夏天没有忘记关广军被深圳监察局盯住的事,问道:“你的事情过去了吗?”

    关广军说:“没事了,但是也搞得不是很愉快,准备走。”

    夏天又问道:“有眉目了吗?”

    关广军说:“通过省里下来,差不多了。”

    夏天没有再问。

    却说关广军与姚中平一样,也是官场上吃得开的人。加上关广军从小经历过父母的挫折教育,遇事懂得收敛低调,日后在深圳金融界还会是一个成名人物。

    这场老同事的聚会,大家倒是十分放松。

    将近两点,众人送走陈远来一行,各自散去。(未完待续。。)

一九〇、考核评先,难免俗套

    1997年1月17日,夏天在主持考评1996年下半年的信贷计划人员会议。

    夏天从队伍建设、精神面貌、业务成绩、存在问题和春节前的工作等几个方面展开。此时的夏天虽然认识到有点内忧外患的危机,也想缓和一下与同事的关系。但是,他也明白,队伍的调整还没有到火候。还应该烧一把火。

    于是,他在总结了正面情况后,讲到存在问题方面时,话锋一转,说:“第一,同事之间的协调沟通和提醒工作受到忽视,有一些不良现象受到其他同志鼓励。如有的同志挂着信贷科或支行的名义向其它部门或社会要这要那,有的时候,有不少同志非常清楚地知道这不对也不吱声。等着看热闹的心情有之,一团和气的心情有之,最终害了谁呢?第二,有的同事思想不稳定,缺乏一种坚定的意志,贯彻领导意图不坚决,一会东、一会西,一下冷、一下热。有的同志甚至老是批评他、提醒他都听不懂。第三,有一些同志把领导和组织的批评,当成诋毁支行和领导的筹码,表现出心胸狭窄和对社会的无知。”

    夏天说到这里,看了一下大家,继续说:“我愿意在这个问题上再发挥一下:有的同志受到了批评满怀愤懑情绪,横向、纵向到处放风,唯恐天下不乱。有的在工作上碰了钉子怨天尤人,像泄气的皮球前后判若两人。有的受到批评后,利用手中的工作,表达自己的不满。我冷静地思考过,我也被人批评过。我刚来深圳的前两年,每天都要受到一次批评,听惯了批评后。一旦听不到批评的时候,真正的危机就来了。到了今天,我还是经常受到批评甚至非议。但是,你们看我:心宽体胖,睡眠很好。不瞒你们说,最近两个月买了六条裤子,腰围从2.2尺发展到2.45尺。朋友们:我们从湖贝服务社走来,不要说被人批评,就是被人投诉的也不少:有人民银行的客户,有董事长的客户。有总经理的客户,我算了一下,大约有15个客户投诉过我,我经常受到要炒鱿鱼的警告。但是,我除了不断检讨自己的作为外。没有对谁表示出不满。我举个例子,我们原来的董事长杨或然骗了金融服务社310万元。不是也骗了我个人九万块钱吗?至于他当初怎么样威胁我就不说了。现在。除了在法庭上讨一个说法外,我说了他个人的什么不是没有呢?没有!”

    夏天说:“有一句话说得好: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我们部门,去年走了欧忠诚,他是一个比较好的部下,当初是他的亲人要把他安排在我身边的。你们知道我会骂人就是知道了我骂他开始的。他走了,我也不惯哪!今年走了刘爱华、刘苗苗、袁爱平、高友华、张波,还有卜一定。明年呢?大家还在一起工作吗?所以,我们大家在一起共事是一种缘分。无论喜、怒、哀、乐都是题中之议。我所崇拜的一个行长,在我当信贷员的时候,给我讲了这么一个典故:有一个大灾之年,皇帝看到现在说来是大西北的地方,皇粮——也就是税收收不上来,就像我们现在的‘两清’任务完不成那个意思。皇帝很着急,派了宰相带着尚方宝剑去征收。这宰相也不敢怠慢,叫四个人抬着一顶轿子就出门了。原来这个地方因为闹荒灾,居民都逃荒去了,宰相到了那个地方一看,满目苍凉,十种九不收,找不见人,那挂在腰间的尚方宝剑根本派不上用场。怎么办呢?宰相想:从根本上来说,是要让农民回来种田才是正经事。于是,他仗着手中的尚方宝剑,以皇帝的名义,贴出布告:免税三年,安居乐业。然后,回到了京城。皇帝看到宰相空手而回,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啊?’宰相说:‘办妥了!’皇帝说:‘那怎么看见你空手而回?’宰相说:‘我帮你买了一样东西回来。’皇帝问道:‘什么东西花了那么多钱?’宰相说:‘我给你买德回来。’三年后,当年的灾民载歌载舞来到京城,三呼:‘吾皇万岁!万万岁!’人民的感恩场面着实让皇帝兴奋得三个晚上睡不着觉。”

    曾被夏天一半当真、一半开玩笑说新鲜牛粪可以做药的舒光荣问道:“夏经理,现在是不是在‘两清’的时候,我们也要帮你买德回来?”

    夏天会心一笑:“你看着办吧!”

    会议开完后,夏天叫李朝阳留下,交办他:“联系明天晚上到玉风金龙大酒楼摆酒,控制在5000元范围内。请全科同志,但事先不能声张。”

    李朝阳照办去了。

    下午支行召开年终总结评比会议。

    会议进行到一半议程的时候,王显耀行长要求每个部门上报一个先进个人。当轮到计划信贷科报名单的时候,夏天说:“我们这个部门今年就不要报了。争取在新的一年里努力,创造出好的业绩出来,到时候,再跟各部门一争高下。”

    其实,在夏天的心里,并不是没有人可以与其它部门上报的先进比一比,你看,汪洋、李国兰、任尔为都做得不错,但是,在计划信贷科内部,他们又是谁都不服谁。因此,在报好还是不报好的利弊权衡之下,好像不报更加有利于开展工作和平衡关系。

    会议结束后,总行何人友副行长来到支行,她极友善地与大家寒暄。后来在王显耀、陈作业两位行长的带领下,湖贝支行的中层干部陪同何人友到了半岛酒楼,包了一个单间,算是吃起年饭来。

    席间,何人友端着酒杯不无幽默地对夏天说:“夏科长,我们的清收就是靠你的了,你不要客气,要喝好,你不喝好,我不放心。喝酒都拖泥带水。工作怎么行呢?”

    夏天急忙说道:“我听从行长指挥,你叫我打那就打那!喝酒和工作一样不含糊,我先干了!”夏天说完,干了一杯。

    何人友称赞说:“后生可畏,多喝两杯。”

    ……

    与支行中层以上干部的年饭相比,夏天领衔的计划信贷科的年饭,显然气派得多。他们在深圳比较有名气的玉凤金龙大酒楼,包了一个宽敞的厅房——北j厅,吃的是以龙虾牵头的海鲜类菜肴,喝的有洋酒、国产名酒、红酒。来者各取所需。鉴于计划信贷科的复杂的组成人员,夏天在以个人名义请客的前提下,还贯以“96年度计划信贷部门‘三防一保’安全奖励”的名义,以堵住是非之口。

    大家到了酒楼,也不见得有多少陌生。他们吃夏经理的请饭也不是第一次了。不吃白不吃,吃还要吃好。吃好了、喝好了、玩好了。夏经理就高兴了。所以。他们都在以一种“特别能战斗”的姿态赴这场宴席。首先,在李朝阳与酒楼刘经理点菜的时候,汪洋、熊自伦就一展歌喉,唱开了卡拉ok。半小时后,歌声停了下来,年青的朋友们迅速围坐在宽宽的八仙桌旁。在夏天作了简短的感谢之类的话后,就是“将进酒”了。

    站在一旁的服务员看着他们吃得正欢,也是羡慕得紧要。那情景真是:

    围坐八仙桌,来了十六方;

    有男又有女。阴中夹着阳。

    有高也有矮,温柔加刚强;

    粗放假斯文,议事有主张。

    人嘴两张皮,谈吐又承浆;

    你别老看我,害我心发慌。

    酒水肉并进,国酒加西洋;

    龙虾做两吃,芥茉象拨蚌。

    汤选多宝鱼,眼睛永向上;

    荷叶蒸水鱼,清火把阴养。

    吃得满头汗,脸上泛红光;

    哎呀醉了也,跳舞把歌唱。

    就那么一两个小时功夫下来,大家真的是醉了!

    这回,也是醉了的黄华林并没有像上次一样去上洗手间,一路上摸服务员的屁股、胸部,而是在喘着粗气,对夏天说:“我…跟行长…投诉过你的工作方法,对不起,呼…呼…,昨天晚上我与罗艺副行长在一起,……啊……”。

    他说完,本想站起来走路,但走了两步,又扒到了沙发上。

    夏天对黄华林说的话还是听明白了。他想道:“我原先对他的估计还是对的。”

    这时,鬼灵精似的李国兰来到夏天身边,端起酒杯对夏天说:“夏经理,对不起,我让你失望,我用这杯酒向你赔不是。”

    夏天好像醉了一样站起来,摇晃了两下,对李国兰说:“你是我最得意的部下之一,在这个酒楼,我也说过感谢你的话,你…还有印象吗?”

    李国兰说:“还有印象。”

    夏天又问道:“什么时候说的?”

    李国兰说:“是你生日那次吃饭,与我跳舞的时候。”

    夏天又问道:“你说,我当初说的是不是…真话?”说完,闭上了眼睛,等待李国兰回答。

    李国兰说:“是真的,我也很感谢夏经理的栽培。”

    “那好!”夏天说:“我们干了此杯。”

    刚刚喝完,舒光荣、李朝阳轮番而上,大有要干倒夏天的意思。

    夏天一看这势头,暗叫不妙,赶紧倒了两碗多宝鱼汤,往口中灌,又叫汪洋给自己要了一杯啤酒,放在桌上备用。夏天说:“我看,我是一对两,大家干一杯。”

    舒光荣虽然嘴上嘟囔着不干,但在大家的劝说下还是干了。

    这时,熊自伦端了一杯酒走到夏天跟前,说:“夏经理,你不与我干一杯,就是看不起我。”

    夏天看了她一眼,也不好拒绝,便说:“你如果能接受处罚,我就与你干杯。”

    熊自伦问道:“怎么个罚法?”

    夏天说:“也不应该叫罚吧,就是你离开了本科几个月要补喝几杯,你可愿意?”

    熊自伦说:“多少杯?你说吧!”

    夏天说:“三杯,大家说行不行?”

    任尔为等人起哄说:“三杯太少。”

    熊自伦说:“三杯就三杯。大家看我的。”说完,先喝了手中一杯茅台酒,接着自己又倒了一杯,又干了下去。这时,夏天将原先备用的啤酒喝了半杯。

    只一会儿功夫,熊自伦已经很痛快地喝完了三杯茅台。夏天也喝下了剩下的半杯啤酒。

    熊自伦说:“夏经理,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做了,现在我们两人干一杯。”说完自个儿倒了一杯,而夏天的酒杯则由任尔为倒满了酒。

    这时,夏天说:“好,我们干杯。”

    夏天看看大家都喝了不少酒了,符合王行长说的喝高一点的要求。于是,转入了另一个节目:跳舞与唱歌,中间夹杂着相逢一笑泯恩仇的工作。(未完待续。。)

一九一、流年不利,保守为先

    在剩下来的春节前的几天时间里,市民银行信贷处开展信贷大检查,夏天到了五家支行现场查看他们的工作情况,从广度和深度上对市民银行的信贷质量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

    一天,夏天正在工会支行开展检查工作,王显耀打了夏天的科机,夏天马上复过去,王显耀对夏天说:“安延汽车城公司看来是放挺了,不配合了。我们要尽快考虑对它的起诉问题。”

    夏天说:“好的。我们这里明天就可以结束了。然后,在总行开一个总结会,就回来了。”

    王显耀说:“那就回来再议。”

    放下电话,夏天在想:“王行长很少科自己的,他对安延公司这样上亿元贷款本息的企业,要打科机告诉我抓紧起诉,应该有其它原因。”

    在总结会上,总行对湖贝支行的信贷管理工作给予了较高评价,但认为发展新业务方面不足。总的评分在前六的位置。

    开会时,坐在夏天旁边的宝安支行的陈庆文科长对夏天说:“听说上个月,信贷处对各支行的信贷科长做了评分,有几个不及格的。”

    夏天笑着说:“现在是人事方面的多事之秋,他们及不及格都还要别人说呢!我们看看吧。”

    说归说,夏天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在心里提醒自己:要高度警惕被人套住脖子。

    1997年2月7日,正月初一,牛年(丁丑)第一天,早上九时,夏天全家又开始了新春踏青活动。这年,他们照例从西丽湖开始。

    小车在北环路上开了30分钟,来到了西丽湖。夏天将车开进西丽湖园内宾馆区停好,一家人步行来到宝塔寺。也按往年一样在宝塔寺的余坪上鸟瞰西丽湖水。夏天对樊婷说:“去年我们来时是下着小雨,那桃花都落在了地下,让人觉得有踏红的感觉。今年是春光明媚,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樊婷说:“是啊,今年更加热闹,你是不是又哼出四句顺口溜来?”

    夏天说:“哼就哼,哼诗对我有多难?哪个景物多留意,那个走红顺手牵。”

    夏宇听后说:“爸爸,你这几句好像在哪里听过,但是又像口水话一样。”

    夏天说:“儿子,我教你一个认识文章好坏的标准。最平常、最能切入人们思想的文章才是好文章。有一回,体育记者要搞一个写文章的比赛,他们比赛的题目是:看了一场足球赛后写一篇报道文章。很多知名的记者为此前前后后忙了几个月,事前已经把文章写好了,什么修辞呀、逻辑呀、语法呀,推敲得滴水不漏,只等待比赛开始后,即席修改几句就可以了。但是,最后得奖的文章都不是这些人写的。得奖的文章非常简单,就这么几个字:‘哇!三比零!’你说说,这奖评得有没有道理呀?”

    夏宇说:“我看太随便了,谁不会说这句!”

    夏天说:“我看是奖得对的。如果要评价它的意义,还能讲上一个小时。”

    樊婷说:“这事回家再说吧!你的顺口溜溜完了吗?”

    夏天认真地说:“还没有开始呢!有了——”说完,放眼向湖心望去,不一会儿,只听夏天说道:

    年年倚塔望湖中,人事相同景不同;

    前度桃花抱雨笑,今朝湖边绿映红。

    夏宇说:“你这首好像比上一首好一点。”

    夏天笑着说:“你小孩子知道什么?”

    樊婷说:“儿子都要读初中了,还不知道什么?你也是,好就好,谦虚什么?进入下一个节目。”说完,带着大家到了寺里。然后,开始那驾轻就熟的抽签活动。一会儿,三人的签已经抽出。

    奇怪的是,夏天今年抽到的签与去年抽到的签是一样的,都是七十五签,中签,签文写道:

    恰如抱虎过高山,

    战战兢兢胆碎寒;

    不觉忽然从好事,

    切须保守一身安。

    而夏天的老婆樊婷抽到的签是十八签,上签,其云:

    金鸟西坠兔东升,

    日夜循环至古今;

    僧道得之无不利,

    士农工商各从心。

    夏宇抽到的签是二十八签,中签,签文写道:

    东边月兔正婵娟,

    顷刻云遮亦暗存;

    或有圆时还有缺,

    更言非者亦闲言。

    夏天看了良久,思忖道:“看来,又是一个保守年。应该慎言谨行,不越雷池一步。”后来,又与老婆商量,明天到仙湖散心、祈福。(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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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啊孩子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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