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游戏竞技极品相师TXT下载极品相师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极品相师全文阅读

作者:鲲鹏听涛     极品相师txt下载     极品相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04章 0104 一块钱

    c_t;对于方琳的招呼,许半生理也没理,只是看着彭虎,缓缓朝他走去。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访问:。

    彭虎此刻也是一身冷汗,他虽然谈不上是什么高手,可是天天在健身房里练着,四十年来总也见过几个散打冠军之类的人。

    就凭方琳刚才那一烟灰缸,彭虎就知道,自己从前见过的那些散打冠军之流,绝对都不是眼前这个‘女’人的对手。

    反正烟灰缸也没砸到他,只是落了他衣服上一些烟灰,彭虎深知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并不敢跟方琳理论。甚至于,有些劫后余生的庆幸。

    看到方琳的转变,彭虎也知道,方琳的主子出现了。

    转过头去,刚好迎向许半生的目光,彭虎只觉得一愣,什么?方琳这种‘女’人的主子竟然只是个面‘色’苍白的少年?他心里顿时起了轻视之心,认为许半生是靠爹娘老子吃饭的x二代。

    但是,看到许半生身后的李小语,彭虎却又是眼前一亮,但是他总算还长了点儿心,在这种时候,李小语纵然是个天仙,他也没心思去想了,总不见得真把这一百多斤扔在吴东吧。

    付村庆幸没发生什么大事儿,在后边用小动作安排了服务员去捡烟灰缸,同时安抚大厅里的其他客人。

    看到许半生和彭虎的目光终于对上了,他赶忙上前,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情提也不提。

    他道:“许少,这位就是那只鼎炉的主人,他叫彭虎。彭哥是彭城来的,在彭城就没有彭哥解决不了的事儿。”这话显然是给彭虎脸上贴金了,许半生也不在意。

    然后,付村又道:“彭哥,这位就是买主许半生许少。”说罢,他拼了命的在许半生身后对彭虎又是挤眼睛又是点头,试图引导彭虎往吴东许家身上想。

    彭虎也不是傻子,看到付村这副模样,哪能还不知道许半生这个许,就是吴东许家那个许?他很清楚,别看自己现在人模狗样的,跟彭城市市委书记都敢称兄道弟,但是到了许半生这种世家子弟面前,还真连个屁都算不上。()

    但是心里依旧不免腹诽,难怪身边‘女’人都是如此天香国‘色’,原来是许家的公子。

    许半生看到方琳出手,也知道方琳不会随意如此,看看彭虎的面相也就知道他是什么人了,对于刚才的事情也就猜出大半。

    点了点头,许半生还是很客气的打了个稽首,道:“我是信道之人,就不跟彭先生握手了。听说彭先生想把那只鼎炉放在拍卖会上?”

    彭虎心里再怎样,也不敢随意在许家大少爷面前放肆,刚才方琳那头,他也知道自己不占理,人家也没打到他,只能就此作罢reads;。心里发发狠是少不了的,无非以后等方琳去了彭城就如何如何。

    “呵呵,许少这么年轻却去信那些东西,可惜了。原来这鼎炉是许少要啊,我还以为是……哼哼!”彭虎终究还是有些咽不下这口气。

    方琳一瞪眼,彭虎的气势又有些弱了,继续说道:“那个物件,是我最钟爱的东西,要不是七爷相托,又肯拿出一件东西‘交’换,我还真舍不得拿出来。不过,别说我不给许少你面子,价高者得,只要你能出得起价,那鼎炉就是你的。”

    许半生不动声‘色’,道:“付总,先替我谢谢七爷,说我请他吃饭。”付村赶忙答应着,他现在早已不敢把自己当成许半生平等的存在了。

    “付总刚才也跟我介绍过了,七爷那件东西是准备四百万让给彭先生,对吧?而彭先生手里的鼎炉,市场价在二百到三百之间。当然,这类东西是个心头好,不能用钱来衡量。但是不管如何,既然是要‘交’易,总归还是要有个价的。这样吧,一口价,五百万。彭先生得到七爷手里那件东西之后,还能剩点儿车马费,也不枉彭先生跑一趟吴东。有劳。”

    许半生真是大家气度,也不问彭虎是不是同意,一点一点的把条件摆在他的面前,似乎认为彭虎绝不会不同意。

    事实上,只要是个正常人,再如何也会同意的,许半生这是面子里子都给了他。可是彭虎既然提出拍卖,就早有他的小算盘,眼见许半生一口就喊到了五百万,这几乎已经是鼎炉两倍的价格了,他不甘心就此作罢。

    付村给彭虎使着眼‘色’,希望他见好就收。一个常年主持拍卖会的人,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事儿里的猫腻。但是,东西在人家手里,人家非要耍手段你也没辙,谁让你就看上这件东西了呢?

    彭虎既然打定了主意,自然没有那么好收手,刚才又差点儿被方琳给打了,彭虎就更加不肯善罢甘休。

    “呵呵,许少出的价格很‘诱’人,不过我还是想走一走拍卖会,或许,有人比许少跟这件东西更有缘。”

    原以为许半生总归还要再说说,彭虎想着,这方琳是许半生的手下,如果他能答应让方琳陪自己一夜,这东西五百万也就给他了。

    可是,许半生听了,却只是点了点头,没有丝毫讨价还价的意图,道:“那好,那就拍卖会上见吧reads;。”说罢,直接带着李小语就走了,付村见状,一时间没回过神来,不敢多犹豫,还是跟上了许半生。

    方琳见许半生从头到尾都没理自己,甚至看都没看自己一眼,也知道自己刚才那一下惹他不高兴了,也急忙朝着许半生的背影追去。

    “拍卖会你要敢耍‘花’样,哼……”方琳临走前,还不忘警告一下彭虎。

    许半生走路一向步速平均,每一步的距离也平均,方琳追上他不过用了几步而已。

    “许少,对不起。”

    许半生还是不理她,当她是空气,径直朝前走着。

    方琳心里那叫一个委屈,她好歹在吴东乃至整个华东,都是出了名的小魔‘女’好不好?谁见了她不得给她几分面子?现在追着哄着,许半生却还看也不看她,心里甭提多憋屈了。

    可是没辙,谁让她有求于许半生呢?

    其实,就连方琳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半个月前见到许半生的时候,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哪怕在她自己那个会所里,她知道许半生并非常人,也依旧没有放低姿态。可是现在,她已经习惯‘性’的把许半生当成了她高不可攀必须顶礼膜拜的对象,说话,行事,无形之中都已经把自己放在了一个极度弱势的地位。

    付村看在眼里,他当然不会知道许半生和方琳之间发生的事情,但是,他却能看到方琳对许半生的姿态。

    这姿态也太低了吧?

    方琳是什么人?传说中那些什么敢指着省委书记鼻子破口大骂的事儿就不去提,至少她见到七爷的时候,那绝对是丝毫没有示弱的表现,甚至七爷那把年纪,竟然都一点儿不见怪。而且,无数次告诫付村,对方琳,只能以忍让为先,能忍要忍,不能忍也要忍。七爷说:其实方琳不是个喜欢闹事儿的主,就是骄纵惯了,但是,你只能忍着。

    这样的一个连七爷都说只能忍的‘女’人,此刻却对许半生如此俯首帖耳,搞得像是许半生家的‘女’仆一般,付村简直难以想象。

    “许少,我知道是我冲动了,可是你不知道,那家伙刚才……”

    方琳还在解释,许半生终于开口,打断了她的话:“所以你就想直接把人杀了?”

    方琳一愣,心里竟然一喜,不管如何,许半生开口了。而且再想想,自己虽然差点儿把事搞砸了,但是许半生刚才依旧在试图找彭虎买那个鼎炉,这就说明许半生还是愿意帮自己父亲治病的。

    “我没想杀他,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

    “他连后天是什么都不知道,你一个舌之境的高手,一个烟灰缸下去,你觉得他有活下去的可能?”

    方琳瘪了瘪嘴,生平很难得的没敢开口。她突然意识到,她竟然对许半生有很深的畏惧,也不知道这种畏惧从何而来。或许,是因为那天许半生一出手就把她制住了吧?现在,放眼整个崆峒派,都没有人能做到这一点。

    “下午的拍卖会,你自己搞定那只鼎炉。不要琢磨歪‘门’邪道的心思,你也不差那点子小钱,不管对方耍什么手段,把价格抬到什么地步,你都必须把鼎炉拍下来。我想,他会是个有分寸的人,不会太过分。那只鼎炉,对你的重要程度我不想多说了。”

    这么一说,方琳立刻就明白了,拼命点头。

    只要能把她父亲的病治好,别说几百万几千万,就算彭虎敢要一个亿,方琳也能拿给他。

    “好的,许少,我知道了!许少,这是你要的何首乌,那些人没一个能准确说出年份长短的,最多估算个二三十年上下,要不你自己挑一挑?”方琳把自己手里的小包递给许半生。

    许半生接过,点了点头,又道:“刚才弹开你那只烟灰缸的,是一枚硬币。一块钱,你去帮我把钱找回来吧。不要认为一块钱就无所谓,我希望你不要随便找个一块钱硬币来应付我。”

    方琳呆住了,心里委屈的差点儿掉下泪来至于的么?不就是一块钱么?我给你一个亿都行。让我回去捡一块钱,丢人不丢人?

    可是,她也不敢违逆许半生的意思,只得委屈的朝着大厅的咖啡座走去。

    ...

第105--110章

    c_t;在二楼餐厅的包间里坐下,付村乐呵呵的给许半生倒好了茶。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棉花糖访问:。·首·发

    “许少,您和琳姐很熟悉?”

    许半生拿起茶杯,吹了吹上边的茶叶末子,道:“第二次见面。”

    付村当时就愣住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样的一个结果。

    第二次见面?第二次见面就这副情景?那你们第一次见面到底发生了什么?难不成是许半生在‘床’上把方琳彻底折服了?除此之外,似乎没有什么理由能让方琳这么听话么?就像,就像一条小母狗reads;。

    如果许半生知道付村现在心里在想什么,肯定会直接把他打死。

    不过,许半生其实也猜出付村想的不是什么好事儿。

    “她有位长辈有些欠安,刚好我也略通岐黄,她想让我帮着医治,所以对我的态度比较好。”许半生不是个爱解释的人,但是看到付村那德行,还真怕他想歪了,便还是解释了一句。

    付村尴尬的笑了笑,喝了口水,却差点儿把自己给烫着。

    “原来许少还通晓歧黄之术,真是少年英才啊!”付村当然不会相信许半生所说的略通,真要是略通,方琳脑子坏掉了准备‘花’几百万买个鼎炉然后就为了让许半生给看个病?而且,方琳的背景一贯神秘且强大,她的长辈?难道是中央某位领导?

    付村真是个八面玲珑之人,此番猜测,虽不中亦不远矣。

    正闲聊着,包间的‘门’被直接推开,敢这样闯进这间包间的人,当然只有方琳一人而已。

    许半生平静如斯,安安稳稳将茶杯凑到嘴边,又吹了吹茶叶末,轻抿了一口茶。

    “好茶,这茶至少也是一千五百米海拔以上的高山云雾了吧?”

    付村冲方琳笑笑,却又惊讶的说道:“许少对茶道也有研究?许少这张嘴真是……呵呵,能喝出这是高山云雾的我见得多了,可能准确说出此茶产自一千五百米海拔以上的,付某生平未见。许少是第一人。”

    “其实我也就对这个味道敏感些,付总可能不信,我自小生活在山中,回到吴东之前,只喝过一种茶,就是山顶采下的茶叶,自己烘炒而成。”

    付村一愣,只以为许半生是自谦,哈哈大笑,再不多言。

    方琳此刻小心翼翼的递过一枚硬币,道:“许少,这是你的钱。”

    许半生看也不看,直接道:“把你藏起来的那枚硬币拿出来,琳姐你玩这样的小‘花’样觉得有意思么?”

    方琳一愣,无奈的将另一只手里藏好的那枚一元硬币‘交’还给许半生reads;。

    许半生这才接过,拇食二指轻捏,将其放在桌面之上。

    付村好奇,道:“许少怎么知道琳姐先拿出的并非您原先那枚硬币?”

    许半生笑笑摇了摇头,并不回答,付村也不好强问,只得看着方琳。

    方琳也很好奇,道:“我是到了‘门’口才决定的换一枚硬币,好歹看看你能否知道。我仔细比较过两枚硬币了,根本就没有任何不同。许少,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先拿出的并非你那枚?”

    许半生将茶杯放在桌上,拈起那枚属于自己的硬币,放进口袋,悠悠然道:“我连你家长辈罹患什么病症都知道,这种小把戏怎么可能不清楚?”

    方琳恍然大悟,她在见过自己亲生父亲之后,也听大领导跟她讲述了许多关于太一派林浅真人的事情,大领导把林浅说的跟活神仙似的,说既然是林浅真人的嫡传**,必然得到他的真传。能掐会算是最基本的实力。

    只是她对这种玄乎的事情并不十分相信,刚才也就没往这方面想。现在许半生一说,她也想起许半生能算出她亲生父亲是谁,还能算出老人得了什么病,不由得彻底相信了许半生真有通天的能耐。

    付村还是不懂,却也不好再问了。

    因为之前听方琳说到何首乌的事情,他便看了看桌上那只小包,道:“许少要这何首乌是为了给琳姐的长辈治病?”

    许半生摆摆手:“这倒是我自己要用的。”

    李小语立刻上前,将小包打开,取出其中大小不一的几只盒子。

    打开一只,里边并排三块何首乌,都是几乎完整的根部。

    许半生看了一眼,摇了摇头,道:“不足百年。”

    李小语又打开第二只盒子,这只盒子里装了两块何首乌。

    这一次,许半生看的稍微谨慎一些,但最终还是摇头道:“虽过百年,却还不足一百二十年。”

    第三只盒中有五块何首乌,许半生摆摆手,直接忽略了,显然,这比第一盒还不如。

    第四盒也是三块,其中两块被许半生认定是超过一百二十年的何首乌,而另一块则略差一些。

    第五盒只有一块何首乌,许半生谨慎的多了,拿起来端详半晌,又轻嗅其味,最终可惜的摇了摇头,道:“这个其实已经很接近了,不过可惜,距离一百五十年应当还差了几年。一百四十余年的何首乌,真正可惜了啊!”

    方琳傻眼了,她没想到自己派人去搜罗来的何首乌,竟然没有一块能达到许半生的要求,而那些帮她找来何首乌的人,还将这些吹嘘的如何如何。

    “这帮孙子,竟然以次充好。一个个都说自己的何首乌有一百五十年,看我不找他们算账!”方琳也真是急了,否则,她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这种话的。

    许半生摆了摆手,道:“虽然都有些不足,不过除了第三盒那五块,其余也都是上好的佳品了。基本都在百年以上,实属难得。琳姐,人家帮你找这样的何首乌想必也颇为费劲,你就不要再苛责他们了。”

    方琳点点头,她对这些没什么概念,只是觉得许半生不满意,她不免着急。

    付村此刻却缓缓开口:“许少要找一百五十年以上的何首乌?”

    许半生点点头,笑道:“付总这里有?”

    “前些年收了一块,一直也没派上用场。说是一百五十年以上的,不过我也没什么把握。许少请稍等,我这就让人去取。若是真有一百五十年,那敢情好。若是没有,许少也不要怪我。”

    许半生赶忙摆手,道:“付总的美意我已经感‘激’不尽,哪敢有什么怪罪。”

    付村点点头,站起身来,走到外边打了个电话,然后回到包间中,建议先用午饭,吃完之后大概那边也就把何首乌送来了。

    当即收拾好桌上的零碎,付村安排酒店的服务员将‘精’致的几样小菜送了进来,建议喝点儿酒,许半生也欣然允诺,李小语也坐了下来,倒了一杯酒,自己浅酌着,一直到这顿饭吃完,她那杯酒还只是喝了不足三分之一。

    许半生喝的也不多,两小杯而已,付村和方琳倒是喝了一些。

    正当付村让人把饭菜撤下的时候,有人已经把何首乌送来了。

    摆摆手让那人离开,付村将装有何首乌的锦盒递到许半生面前,道:“许少,请掌眼。”

    许半生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里边的何首乌相当完整,块根仿佛一个老头儿的脸,皱纹,满面沧桑。而上边的叶子也尽皆保留,此刻已经变得雪白,就仿佛老头儿的白发一般。

    光是看见这株何首乌,就觉得不凡,许半生将其拿在手中,心里已经暗暗点头了,这株何首乌,必然超过一百五十年,甚至,可以达到接近一百八十年的程度。

    仔细的闻了闻何首乌的味道,许半生又从何首乌已经雪白的叶片上掐下还不如头发粗的一丝,放进嘴里……

    “足超一百七十年,好东西!”许半生由衷的称赞道。

    付村微微一笑,道:“许少喜欢就好。看来当年我是占了便宜,那人只将这何首乌当成一百五十年的卖给了我。”言下之意,竟然好似要将这何首乌送给许半生一般。

    许半生当然不会接受这么贵重的礼物,无功不受禄,他可不想承付村这么大的人情。

    “这东西,遇到急需者,说是价值连城都不为过。便是放到市场上,一二百万也是值得。”许半生缓缓的说道。

    付村当然知道这东西的价值,的确就如许半生所言,遇到非要一百五十年以上的何首乌不可的人,这块何首乌你就是要他全部身家,他也只能给你。财帛虽好,总没有人命值钱。可是这一辈子也未必遇得到这样的人,这本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需要一百五十年以上的何首乌救命的,本就少之又少,且那人还得有万贯家财,这就难上加难了。更何况,还得那人知道付村这里有,付村也得知道那人急需。

    名贵‘药’材,价格本就不好说,浮动很大。

    往少了说,几十一百万,往多点儿说,二三百万也是值的。许半生估的一二百万,取得是一个比较中段的价位。

    当年,付村收下这东西的时候,对方也是急需用钱,不过三十万就出手了。现在若能卖出一二百万,也算是非常的合适。

    不过,付村可不想收许半生的钱,他已经多次见识许半生的高深莫测,他宁愿用这块何首乌,跟许半生建立一个良好的关系。对他而言,不过三十万的损失而已。

    许半生这么说,付村当然明白,人家不想承他这么大的人情,他心中不由苦笑。

    “许少不用跟我客气,这东西我当年收来不过区区三十万。我付某不是贪财之人,这东西在我手里几年,也是无用。许少若有意,五十万让与许少了吧。”方琳见状,赶忙说道:“村长,你也别客气了,这样,二百万,我买了,如何?”

    付村幽幽的看了方琳一眼,心道,五十万和二百万,我真的在乎么?我这是想和许半生‘交’好啊。许半生今天不管出多少钱买,总归有点儿人情,若是让你买下送给他,我就半点人情都没有了。

    “琳姐有钱我知道,不过我付某也真不缺这些钱。”付村的语气有些不悦了,毕竟,方琳这横‘插’一杠子,的确有违规矩。

    方琳何尝不知道,她只是看出许半生不想承付村的情,才会如此的。对她而言,别说是一个付村,就算是付村背后的七爷,她也无所谓得罪不得罪。不过一个江湖枭雄,难道还能把她如何?可是许半生,虽然接触的不多,可是这段时间的联系里,方琳已经深觉无论如何都不能得罪许半生,君未见就连那位大领导在许半生面前也被训的跟孙子似的么?

    许半生看了一眼方琳,示意她不要再说话了。而付村也看出气氛有些不对,也觉得自己的话可能有些重。

    呵呵一笑,付村站起身来,伸手将那盒装有两块一百二十年以上,一块接近一百二十年,以及那盒一百四十年的何首乌都拿了过来,笑道:“既然是琳姐开了口,我也不好驳了面子,这样,这四块何首乌,大概价格也超过百万了。我们以物易物如何?”

    许半生笑了笑,他明白这是付村的变通。

    一来,在五十万的基础上涨了点儿,二来,也没直接拿方琳的钱,算起来,还是许半生欠了他的人情reads;。毕竟,这些何首乌,方琳都已经赠给许半生了。

    点了点头,许半生算是认同了这个做法。今天无论怎样,他欠付村的人情是一定的,只是要尽可能把这个人情欠的轻一些。现在这个方式,也大致说得过去。

    而方琳自然也明白,这样折中是最好不过的,但她也想再帮许半生一把。

    便道:“这些东西我也没用,许少又不要,村长你就都收拾了吧。别跟我谈钱,那些人给我送来也没收我的钱,就这么着。”

    付村苦笑着,也只能如此,还好其余的何首乌也就是第二盒的两块好点儿,大概能值个十万块一块,其余两盒,加在一起十余万顶天了。三十来万的东西,付村也没必要跟许半生和方琳矫情了。

    “那好吧,就当我占了个便宜。三位稍坐,我将这些收起来。”

    说罢,他起身将桌上所有的何首乌全部收了起来,大大方方的拿走,这个举动,倒是让许半生微微颔首,觉得付村这个人,可谓能屈能伸,也并不计较眼下的得失,以后堪可一用。

    坐着喝了会儿茶,时间也就差不多到了,付村便领着许半生三人来到了帝豪酒店另一个七楼。

    这一次,付村是给许半生早早安排好的位置,征求过许半生的意见,许半生表示随意安排,付村便做主将其安排在了一号桌。

    光凭许家大少爷这个身份,许半生当然就坐得起这一桌。何况今日他身边还有一个方琳。也幸好安排了一号桌,否则,许半生不会说什么,方琳一定会很不爽。

    两点来钟,陆陆续续参加今天拍卖会的人都已经来了,彼此之间打着招呼,却又都好奇的看着一号桌八风不动坐下之后就仿佛定住了一般的许半生。

    有些人见过许半生,他们还并不那么好奇,上一次许半生跟蒋怡同坐一桌,他们早就惊奇过了。事后也打听过,自然知道是许家真正的大少爷,眼见他和方琳坐在一起,自然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只是,不免对许半生和方琳的关系有些猜测。

    而没见过许半生的人,自然是大感意外,尤其是看到他身边坐着的竟然是方琳,就越发对许半生的身份感到好奇reads;。

    再有一部分,是干脆没可能接触到许家嫡系以及方琳的人,他们只是好奇一个如此少年,怎么配得上一号桌。要知道,这里的座次虽然没有那么的严格,可身份地位这东西,大家嘴上不说心里也是在意的,付村一向都安排的很好。能坐在一号桌上的,毫无疑问,必然是身份地位都高过在场所有人的,他们不可能不好奇。

    多少有些议论和打听,在得知是许家那位新听说的大少爷,而且前不久刚刚让朱家那位少爷丢了个大人,顺便还‘抽’了一把以前的许大少许中谦的脸的许半生,再没有人质疑他是否够资格坐在那个位置上了。

    而对于许大少能够跟方琳同桌,大家也无非就是往男‘女’方面猜测一下,毕竟方琳的口碑就是如此。热门

    这些议论,别说许半生,方琳也听得见。武功到了一定的境界,这种程度的窃窃‘私’语根本不可能瞒得过他们的耳朵。

    方琳自己并不介意,她介意不过来,无论她出现在哪里,都少不了这样的议论。她只是有些担心许半生会不满,一开始倒是忐忑的看了许半生几眼,见许半生无动于衷,知道许半生是不屑于跟这些人计较,也就平静下来。

    人已经到齐,付村看了看,也就没必要非等到那个时间,便让主持人宣布拍卖开始。

    还是那些流程,很快,第一件拍品就被拿了上来。

    许半生想要的那只鼎炉,被安排在第三位。

    若是按照彭虎的意思,他当然希望自己的鼎炉当大轴,现场这些人里,有他安排的托儿,他自信只要不出现什么逆天的东西,这只鼎炉一定会拍出全场最高价,放在大轴的位置理所当然。

    可是付村知道许半生根本不希望等到最后,他的目的不过就是这只鼎炉,自然是越早越好。如果第一件拍品就是鼎炉,他拍完就可以欣赏整个过程,甚至直接起身离开了。

    两相权衡,付村做了第三的安排。急了许半生所急,也稍稍考虑了一下彭虎的意愿,不至于让他觉得颜面无光。

    中午时分发生的冲突,彭虎是记恨在心里的reads;。只是他知道许家自己万万惹不起,一直把方琳当成许半生的手下,也就没去调查她的身份。否则,他会知道,方琳更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现在‘欲’望稍淡,恨意却不减,寻思着终有一天要报这个仇,但绝非现在。

    他不是没想过干脆拿着鼎炉离开,只是七爷手里的那件东西,他也是势在必得。一个省委常委,对他而言,太重要了。好容易有这样的机会,他不想放过。而且,错过了这个机会,那只鼎炉未必值得了二百万。许半生之前就出了五百万的高价,上了拍卖会,有托儿在,绝不止五百万这个价。除去七爷手里那件东西要价四百万,他还能净赚不少。

    存着敲许半生一笔的心思,彭虎才留了下来,并且吩咐他那个托儿,从原定计划的六百万涨到了一千万。

    前两件东西自然不会成‘交’价太高,都是几十万就被人拿下,第三件拍品出场,现场,除了许半生之外,就只有一个人真正关注这只鼎炉。

    那个人,唯有彭虎的托儿而已。

    拍卖师讲述了这只鼎炉的来历,宋末元初终南山上的东西,从年代上断,基本可以认定是全真七子用过的东西,甚至有可能是王喆用过的。

    不过终究只是一只铁鼎,若非跟全真七子挂上钩,单纯作为古董,价值并不特别高。差一点儿,是全真七子使用的个东西,价值百来万,好一点儿,全真七子的**王喆所用,价值三百万也就顶天了。

    这东西,若是潜心修道之人,可能会觉得无比珍贵,作为单纯的古玩,也并不是什么特别出彩之物。

    现场倒是也有几位信道之人,见起拍价不高,也就喊了几次,抬到八十万之后,他们就没什么兴趣了。这里的东西,本就多数都是见不得光的,拍到市场价的三分之一基本是极限,个别有人心头好,价格还能再高一些,总高不过真正的市场价。

    这只鼎炉最高也超不过三百万的市场价,况且还无法确定是否王喆所用之物,喊到八十万,自然不会有人愿意喊下去。

    拍卖师已经连喊两次八十万了,台后的彭虎不禁有些着急,许半生怎么还不喊价?他难道不想要这只鼎炉了么?

    彭虎不禁有些后悔,心道许半生要是不要,他可就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只要许半生不开口,他的托儿再如何喊,也是无济于事,相反,他要付出很大的一笔佣金。

    就在彭虎几乎绝望的时候,许半生回过头,深深的看了身后某张桌子上一个看似是来打酱油的人一眼,然后,抬起了一只手。

    “五百万。”

    举座皆惊!

    这东西,撑死了不过三百万的价,就算是王喆的东西,也绝不会超出此价。可是现在,许半生竟然完全违背了规律,直接从八十万喊到了五百万,他这是要疯么?

    现场顿时一片哗然,而上一次在拍卖会上见过许半生的人,则是猛然想起许半生对上次的大轴,那柄出自龙虎山的拂尘喊出一千万高价的事情。

    看来,这位许家的大少爷,还真是很喜欢道家的东西啊。一柄破败到云丝尽皆腐烂的拂尘柄,他喊出一千万。这一次,一只全真七子或者其师王喆用过的鼎炉,喊出五百万。也不知道该说他是信道信的出了邪,还是该说他金庸的小说看多了,太过于崇拜王重阳这位小说里的天下第一高手。

    付村明白,许半生这是明知彭虎有托儿,干脆喊出之前已经出具的价格,希望彭虎可以见好就收。但是,付村也明白,这恐怕不可能。彭虎听到许半生喊价,心中顿时一喜,这说明许半生依旧不肯放弃这只鼎炉。

    而只要他喊了价,之后这个价格能攀升到多高,就由彭虎自己决定了。或者说,由现场的那个托儿决定。彭虎自己是不能下场喊价的。

    按照事先约定,彭虎的托儿会加价一万,这是拍卖会对于这只鼎炉设定的最低加价。加的太多,容易让人看出端倪,这是彭虎的想法。只是这个蠢货,他就不好好想想,一件指定超不过三百万的玩意儿,许半生已经一次‘性’加价到五百万了,你是加一万还是加一分,都已经到处都是端倪了。

    别说许半生和付村,就连拍卖会场上所有的其他人,都会知道,这是有人在恶意抬价。

    能坐在这儿的,显然都是非富即贵之辈,彼此之间也都还有一笑之谊,即便真的遇到了心头好,这些人也绝不会为一件玩意儿争个头破血流reads;。现在许半生开出的这个价格,早已造成满场哗然,再有人加价,若非是卖主的托儿,就是跟许半生有仇,这谁还能看不出来?

    付村对彭虎也是心有恼恨,他甚至做出决定,只要还有人敢加价,他立刻就把那人赶出去,为此跟彭虎翻脸也在所不惜。彭虎虽然势大,却也比不过七爷,更何况还是在吴东的地盘上。想必七爷也会支持他的决定,彭虎这不光是在坑许半生的钱,也是在破坏帝豪大酒店的规矩,这是在挑战七爷的权威。

    众人的议论,很快也就平静了下去,毕竟,许半生是许家大少爷这一点,每个人都知道了。而许家的财力,这些人就更加清楚。人家愿意‘花’五百万开个心,谁能管得了?也无非日后说说许家大少爷是个纨绔败家子儿罢了。

    这时候,台上的拍卖师也早已回过神来,他第二遍喊道:“一号桌许少出价五百万,第二次,还有没有更高的?”在他看来,这个价格已经很离谱了,除非出现傻|‘逼’,否则绝不会有人加价。

    不谈这东西究竟价值多少,现在许半生明显势在必得,谁要是这时候跟他竞价,无疑是把他往死了得罪。许半生能坐在一号桌,就表示今天这些客人里,他的身份是最尊崇的,谁会愿意为了一只鼎炉,得罪许家的大少爷?失心疯也做不出来。

    因此,这句话他其实也喊得有气无力,不过,今天这笔拍卖费用,他倒是赚得很爽。

    许半生喊完之后,就一直认真喝茶。严格说来,付村为许半生特意准备的高山云雾也算不得极品,但是许半生却喝的极为认真,就好像这茶真的奇香无比一样。

    听到拍卖师喊完第二次,他的那个托儿还没有举手,彭虎也不禁有些急了。

    商量好的,拍卖师喊完第二次,那个托儿就会间隔一两秒,然后加上一万块,现在早已过了不止五秒,那个托儿竟然还是无动于衷,这不由得让彭虎有些着急了。

    “三号拍品,宋末元初终南山鼎炉一只……”

    很明显,拍卖师已经准备喊第三次,然后就是成‘交’了,可是那个托儿还是半点反应都没有。彭虎急了,他急忙拿出电话,直接拨打到了那个托儿的号码上。

    拍卖场里,倒是响起了电话声,就出自于那个托儿的身上。但是,那个托儿就像是石化了一般,双手扶在桌面之上,一动也不动,傻怔怔的看着前方,没有半点反应。

    姿势略显奇怪,左手按住桌面,右手似乎想要抬起,却又半悬空的压在左手之上。真难为他保持这个姿势,他的右手一定很酸。

    因为电话响,和他同桌之人便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提醒:“电话响了,赶紧掐了。”在这里,电话铃声大作,是很不礼貌的一件事。

    可是,他依旧无动于衷,保持着顽石一般的姿势,如同一个雕塑。

    付村觉得有些不对,便缓步朝着那人走去。

    这时候,台上的拍卖师已经喊完了第三次,正扬起手中的拍卖槌,重重的砸向拍台。

    “一号桌许少出价五百万,第三次,成‘交’!恭喜许少!”拍卖师槌落定音,付村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也有很大的疑‘惑’。

    而台后的彭虎,却是怒目圆睁,顿时破口大骂。只是,他再如何不甘,也绝不敢到前边**。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是善茬,他在彭城都不敢说一手遮天,在吴东,就更加不敢。

    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商量好的托儿,那个欠自己一条命,自己随时能干掉他全家的家伙,却竟然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而且,你丫连电话都不接,任由它响个不停是几个意思?

    彭虎恨恨的将手机重重的摔在地上,手机四分五裂,但木已成舟。好在五百万这个价格,他也能勉强接受了。出了一只撑死过不了三百万的鼎炉,得到七爷一件最低也得四百万的物件,再收获一百万的现金,这笔买卖无论如何也是赚了。

    只是,彭虎心有不甘,他千算万算,却没算到自己的人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彭虎满脸‘阴’狠,在他看来,拍卖场里的那个家伙,已经死无全尸,并且一定是全家灭‘门’了。

    付村走到了那人面前,那人却像是突然被惊醒一般,猛然站起身来,环顾四周,确定那只鼎炉已经成‘交’,面‘露’惊慌失‘色’,竟然掉头就跑。眨眼间就跑出了拍卖场,他急着回去收拾细软带全家人逃命去,他没能完成彭虎‘交’待的任务,很清楚迎接他的将会是什么reads;。

    只是,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刚才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能力,他在那个拍卖师喊完第二次之后,明明已经准备举手了,可是却突然动不了了,就好像这具身体不是他自己的一般。

    这种时候,根本来不及细想,彭虎是什么人,他比谁都清楚。现在,他唯一的机会就是在彭虎安排人杀他全家之前,带着家人离开,逃到彭虎找不到他的地方。

    没有人会去阻拦他,除了许半生和李小语,也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要跑。

    付村当然能猜出几分,不过他关注的重点是这个家伙刚才为何不动。

    许半生当然清楚,这本就是他动的手脚。那人起身就跑的时候,李小语甚至想要过去将其拦下,在李小语看来,为虎作伥者,也是该死的。许半生却拉住了她。

    不是许半生仁慈,只是许半生更清楚,彭虎不会放过他,彭虎自己种下的因,自然该由彭虎自己收获果实。

    付村此刻,也看到了一样东西,那是一枚硬币,一枚面值一元的硬币,静静的落在桌角旁。除了付村之外,没有人会注意这样一枚硬币,更加不会有人将这枚硬币跟刚才匆忙奔逃的家伙联系到一起。

    而如果不是因为之前许半生让方琳去捡回一枚一元硬币,付村恐怕也不会把这枚硬币跟许半生联系上。

    就是这枚硬币,许半生用一枚硬币救下了差点儿死在方琳手下的彭虎,同样,许半生也用这枚硬币阻止了彭虎的托儿继续抬价。

    这,就是传说中的点‘穴’吧?

    付村似乎已经明白了刚才那人为何会在最后关头放弃加价,不是他主动放弃,而是因为他根本动不了。他自然也就明白了那人为何姿势有些奇怪,僵硬倒在其次,主要是他的右手不合常理。哪有保持悬空不动的?那分明是想抬起手臂加价的表现,只是,在那一瞬间,他被许半生用一枚硬币点了‘穴’道,无法动弹,于是才会停滞成一个古怪的姿势。

    默默的捡起那枚硬币,付村将硬币握在手里,走向许半生的一号桌。

    “许少,恭喜得到您想要的东西reads;。”说话间,付村不动声‘色’的将硬币放在了许半生面前的桌角之上。

    许半生微微一笑,付村的观察入微,也让他很是欣赏。

    “七爷若是有空,晚上我请他吃饭。付总也一并来吧。”许半生默默的将硬币收回手中,对付村说道。

    之前他已经说过要请七爷吃饭,因为七爷为了帮他争取彭虎让出鼎炉,出手了一件彭虎所需的物件,这个人情,许半生不能不记下。

    而付村不过是跑‘腿’而已,并不值得许半生记他的人情。

    但是,一百五十年的何首乌,加上付村行事种种,让许半生在记下他这个人情的同时,也接受了他可以作为同桌吃饭的对象。这表示许半生认同了付村,付村一听就明白。

    “多谢许少!”

    “该我谢谢你。”许半生含笑站起,看了看方琳,又道:“还劳烦琳姐跟付总‘交’割一下那只鼎炉。晚上就在琳姐的虫二吧,我六点到。还有些事要处理,先走一步。”说罢,许半生背起双手,缓步走向大‘门’。

    付村听得出许半生话里的意思是让他不要送,他也就没坚持送许半生。

    跟许半生接触下来,付村早就已经习惯了许半生的说一不二,这是比七爷更胜的威势,也不知他小小年纪,为何会有如此强大的气势。

    下楼之后,许半生坐上车,闭起眼睛,对李小语说:“去我师哥那里。”

    这个时候,不出意外的话,石大定也应当帮梅金火取出脑中的弹片了。石予方的家‘门’虚掩着,许半生也没敲‘门’,轻轻一碰,‘门’就开了。

    “小师叔,您来了?”石予方听到声音从里屋走了出来,立刻喊道。

    许半生点了点头,道:“好了?”

    石予方知道他是在问梅金火的事情,忙回答说:“费了些事儿,但好在是找到了解决的办法。我进去喊我爸出来。”

    许半生摆摆手:“师哥需要恢复,你让他继续,不用喊。”

    这时候,梅金火也闻声从里屋走出,见到许半生,立刻深深的一个鞠躬,‘激’动万分的说道:“许……许……”张口结舌,梅金火一时间突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许半生了。

    直呼其名,这对自己的救命恩人显然不礼貌,却又不能像是石大定那样喊他师弟,更不可能像是石予方那样喊许半生为小师叔。梅金火是个实在汉子,涨红了脸,却说不出话来。

    石予方赶忙在一旁提醒,道:“许少……许少。”

    梅金火猛然间醒悟,刚才,在帮他取出弹片的过程中,石大定也给他说了说许半生的情况。

    吴东的许家,梅金火还是知道的,许家在华东商界也是数的出来的几个家族之一,再如何孤陋寡闻的人也至少都听说过许家的名头。惊闻许半生是许家的大少爷,梅金火张大了嘴,心道你一个许家大少爷,不想参加军训直接给校长打个电话不就得了,那个张强松又怎么敢为难你。哪怕你直接告诉张强松你的身份,他也不敢如何了,又何必搞出这么多‘花’样。

    许少这个称呼最适合不过了。

    “许少,我梅金火是个直筒子的脾气,今天这个恩情我放在心里了,以后只要你许少说句话,哪怕是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辞。”梅金火很江湖气的抱了抱拳。

    许半生笑着点了点头,道:“坐吧。”说罢自己倒是先坐在了沙发上。

    “梅教官,你帮我一个忙,我也帮你一个忙,这件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梅金火一张黑脸涨的通红,眉‘毛’都立了起来。他道:“许少是不是瞧不起我这种粗人?你不参加军训的事儿,是我打赌打输了。你让石叔帮我治病,这个恩情我绝不敢忘。”

    许半生还是笑着,道:“先不提这事儿,我师哥应该跟你说了他现在的情况,不知道梅教官考虑的如何?”

    梅金火突然间就黯然了下去,似乎很是纠结,他的声音变得很低:“许少,我知道你们都是好意,不过我还是有些舍不得部队。”

    “你舍不得的,究竟是现在这个部队,还是从前的那支部队?”

    梅金火一脸的茫然,不明就里的说道:“部队就是部队,有什么不同么?”

    许半生笑了,又道:“你仔细想一想,不要着急回答。”

    梅金火低下了头,紧皱着眉头认真的思索许半生的那句话。他舍不得的,究竟是从前的那个部队,还是现在的这支部队。部队会有什么不同么?当然不同。现在的部队说穿了就是驻军,几乎没可能接受到任何的战斗任务,而他怀念的军旅生涯不是这样的。他怀念的,是从前那种虽然辛苦,虽然每天的训练都累的他想骂娘,而出的任务往往都是抱着有可能回不来的心去执行的。

    对,他真正怀念的是从前那样的部队!

    梅金火想明白了,他抬起头,道:“许少,我想明白了,我舍不得的,是从前的那个部队。”

    许半生笑着点点头,继续道:“你现在还能回得去么?”

    梅金火的神情变得无比伤感,他似乎有些痛苦的摇了摇头,道:“回不去了。我已经离开五年,现在虽然恢复了,可是这五年寸步不前,我已经错过了最好的年纪。”

    “你应该是接触过内家功夫的,对吧?对于后天境界你也有所了解。”梅金火使劲儿点了点头,许半生继续说:“晚是晚了点儿,不过有师哥悉心传授,你应该还来得及进入后天境界。这里将会是一家拳馆,以后会有许多有志习武的少年,青年。部队里那种生活这里给不了你,不过我想,这里的生活和你在那支部队的时候会有很多相通之处。都是不断的捶打,磨练,让你变得更强。你身边的人也是一样,他们也都是奔着相同的目标而来。或许无法再为国争光,但是你却有可能在这里培养出能够进入你从前那支部队的孩子,甚至,是进入那几支部队。我想,你应该能明白我在说什么。”

    梅金火的眼神,从‘迷’茫逐渐变得清澈起来,他似乎明白了许半生的意思。

    是的,他已经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的那种生活状态中去了,即便留在部队,也只能在现在这支部队继续下去。

    这五年来,他的工作就是‘操’练新兵,以及为高校做军训工作。部队很重视他,但重视的却是他在特种部队服役的经验,关于训练方面的经验reads;。别说腺癌的部队不可能有什么战斗任务,哪怕就是抢险救灾的任务,也不会允许他去。

    纵然他现在脑袋里的弹片已经被取出来了,不再有后顾之忧,可是,几年下来,部队已经成为习惯了,这些工作依旧不会‘交’给他。

    他真的希望呆在这样的一个部队里么?这已经不再是他的初衷。

    “你再好好想想吧,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不会勉强你。如果决定来这里,师哥会收你为徒,你以后就是我太一派的**。关于太一派的一切,师哥会在你拜师之后给你详细讲的。”

    梅金火眼睛微微一亮,急切的问道:“我要是拜了石叔为师,是不是也可以学内家功夫?”

    许半生笑道:“当然。”

    梅金火几乎就要作出决定了,但是,九年军旅生涯,对他的影响还是非常大的,一时之间让他做出离开部队的决定,他还是有些难以割舍。

    许半生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顺便注入一股内力查探了一下他的大脑,确定弹片已经完全被取出,这才朝着里屋走去。

    石大定此刻也正好一个大周天完成,抬起头,‘欲’图站起,许半生一伸手,一股柔和的力量凭空压在了石大定的肩膀上,让他完全站不起来。

    “师哥,不用多礼。你今日消耗过大,就坐着说话吧。说话的时候,你内息别停,不用刻意将心思放在内息的运转上,让它习惯自行运转,这对你以后有好处。”

    石大定浑身一震,眼神一凛,随即按照许半生的话,开始继续运转内息,然后,尽可能的排除杂念不去想它,而是看着缓缓盘‘腿’坐下的许半生。

    “拳馆筹备的差不多了吧?”许半生问。

    “装修什么的都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差那些证件的事情了。”

    许半生点点头,道:“这些我会让人办好,钱还够么?”

    “还剩下十多万,足够了。我回头让小方把账单整理好,剩下的钱我让他还给你。”

    “拳馆一旦开起来,各方各面都要‘花’钱。师哥,咱们办这个拳馆,不是为了赚钱。自己上‘门’的孩子,酌情收点儿费用也可以,若是发现不错的苗子,咱们甚至可以给他们家提供一定数额的补助。虽然说咱们是尽可能在不耽误孩子学习的基础上传授武功,但是只要学武就不可能不耽误,这方面要做出一些弥补。而且,穷文富武,普通人家的孩子根本就没有那个条件来。这都需要‘花’钱。”

    说到这里,李小语立刻拿出了一张银行卡,许半生将其放在石大定的面前:“这里头有一百万,你先拿着。等到拳馆学生多了,我再给你。另外,总归还是要请些人的,梅教官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是他一个人肯定不够,咱们拳馆里,不管有多少学生,架子一定要先打起来,不要让人家觉得咱们是个草台班子是为了赚他们的钱的。方方面面都要做的大气一些。”

    石大定点点头,接过了那张银行卡,道:“我知道了。”

    “梅金火你收他为徒吧,让他和予方一起做个拜师的仪式,到时候我会来将他们列入太一派‘门’墙。”许半生说罢,站起身来。

    石大定急忙招呼:“小方,送送你小师叔。”

    石予方闻声急忙进来,许半生摆了摆手,道:“我还有些事,先走了。你们不用送。”

    李小语开着车,直奔江心洲的方向。

    车子开过江心洲大桥,很快就看到了茕茕孑立的虫二会所。

    会所的人现在也都知道许半生是方琳的贵客,远远的看到他的车子还在公路上行驶,就已经上去通知了方琳,方琳亲自下楼站在院子的‘门’口迎接。

    看到下楼迎接的还有付村,许半生就知道七爷已经到了。

    此刻,许半生也有一种想要见一见这位七爷的‘欲’望。虽然在很多方面,七爷都不可能比方琳乃至蒋怡地位更高,但是一个纯粹以外家功夫进入后天境界的武者,还是值的尊敬的。

    七爷的出身,注定了他位不高,可他势大!

    势大!这很了不起!

    推‘门’下车,方琳早已迎了上来,付村也跟着走过来,拱手道:“许少。”

    许半生点了点头,也没开口,跟着两人走进会所内部,上了楼。

    还是上次那间名为“仙”的包间,会所的经理刚把‘门’打开,许半生就加快一步,双手打稽首,人未见,声先入:“七爷,我有些俗事处理来晚了,抱歉让您久候。”屋内坐着一个身穿白‘色’绸子唐装,年龄和许如轩相仿的男子。

    这当然就是七爷。

    七爷看起来要比许如轩苍老不少,他是在江湖上‘摸’爬滚打过来的,和许如轩完全不同。许如轩养尊处优,纵然忙碌,也是马上来轿上去,不经日晒雨淋,自然皮娇‘肉’嫩,七爷的一切都是靠自己争取来的。

    一个人在这个世间能够获得的一切,其实是有定数的。

    出身好的,是因为前世积下善因,此世便在各方面都会得到回报。看到别人出身好,无论想得到什么似乎都很容易,不用嫉妒,这是他上一世换来的。但若是他此世为富不仁胡作非为,欠下太多的罪,下一世就会凄惨无比。甚至,可能会产生现世报。

    而出身不好的,一定都是上一世犯下的罪,在此世被惩罚。

    更多的人,是生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出身谈不上多好,却也并不会有大灾大难。毕竟,上一世功过相抵的人还是更多。

    但是,任何一种出身,都不是没有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

    善因并不一定非得在下一世报,恶因也不一定非要等到下一世报。现世报,也有好有坏,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总归是不错的。

    看到七爷的面相,许半生不禁暗自皱眉。

    他的命很不好。

    当然很不好,否则也不会年轻时吃了那么多的苦,披荆斩棘才终于杀出一条血路,成就了如今的七爷。

    可是现在,七爷的命依旧很不好。

    按理说,七爷如今已经是吴东江湖上没有人会去轻易得罪的一方枭雄,甚至就连官员、巨贾等吴东城的名流,也要给七爷几分薄面。这样的人,已经彻底改变了自己的命运,靠他的双手,拥有了一片天下,从此以后就当享受人生了。

    严格的说来,七爷这半生从事的营生,不能算作是黑道。可是,他跟黑道从来也无法真正的脱离关系。

    如今的七爷,家大势大,跟着七爷‘混’饭吃的人,光是吴东城里就少说上万。哪怕只是计算直接端着七爷饭碗的,至少也有上千人。

    一个黑白‘混’杂的枭雄,能做到这个份上,谁也不能忽视他的存在。

    可是,在许半生的眼里,七爷却没有安享人生的命。

    七爷对命运进行的改变,并不是依靠种善因得善果而来,而是依靠透支他自己的生命得到。

    这是一种很极端的做法,而且必然有人暗中帮助七爷如此,又或者七爷本身也是术数高手,才能对自己的命运进行如此改变。

    以损寿的方式来得到短暂的荣华富贵,这在历史上并不罕见。许多王侯都是如此,以数十年的阳寿,换取短短数年的位极人臣或者九五之位,只为享受一下登上峰顶的快感。对他们来说,哪怕是登高望远看一眼这壮丽河山此刻只属于自己,他们也觉得够了。

    历史上,有一位很著名的悲剧英雄,叫做项羽。

    众人皆认为项羽是盖世英雄,却终究气短,被刘邦那无赖小儿‘逼’死在乌江边,使其终见不得江东父老。可是,却极少有人知道,项羽本就没有王命,他为了称王,不惜逆天而行。鸿‘门’宴他不是不想杀刘邦,实是不能杀。刘邦才是真正有天子相的那个人。

    范增是个很了不起的术士,单以实力论,他比林浅只强不弱。但是,他却选错了辅佐的对象,一身本领,却偏要和天作对,一定要将一个根本没有帝王相的人辅佐成一代帝王。

    逆天之举或有成功的先例,但是范增的心太大了,他想让将星相的项羽成为帝王,而将天生天子相的刘邦打落尘埃。这已经不是一件逆天之举了,而是两件。

    事实上,更少有人知道,范增其实并不是完全失败的。他已经成功的让项羽称王,扎扎实实的将他的将星相改造成了帝王相,史书的记载是最好的说明,项羽是被记载于帝王本纪中的。整个历史长河上,除了他之外,还没有一个失败者有资格被记录在帝王本纪之中。

    只是,范增一个人的力量终究不够,他能让项羽称王,却无法将刘邦打落尘埃。

    最终,刘邦还是夺得了天下,而项羽的所有好运,也随着那个帮他逆天改命的范增死去而烟消云散,最终败于垓下,又自刎于乌江边。

    若非项羽猜忌亚父范增,让范增完成最后的施法,他至少可以做到和刘邦平分天下。

    七爷当然不是项羽,为他施法之人,也不是范增。

    范增是逆天改命,以秦王朝的元气给了项羽一场帝王梦,可以说,没有范增,秦王朝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那么快就灭亡。范增的手段着实出神入化,他竟然可以引他人气运为己用,只可惜他终究看错了人。

    而为七爷施法之人,却是以七爷短寿横死为代价,给他一场人间富贵。

    七爷的右眉已断,左耳耳垂也已经和面颊分离,这说明七爷阳寿将尽,他已经不久于人世了。

    “久仰许少大名,今日终于得缘一见,果然是少年英才,俊朗非凡。”七爷站起身来,笑容和煦,言行之间没有半点江湖上的杀伐气,这对于一个在江湖的厮杀之中傲视群雄的枭雄,实在是不容易。

    这说明他心止如水,身上连烟火气都没有了,又哪还会有杀伐气?

    “坐。”七爷拱手道。

    许半生客气的说道:“七爷请坐。”

    七爷倒也不客气,重又坐下,许半生也在他对面落座。

    “第二次。”许半生坐下之后,所说的第一句话就让所有人一愣,除了七爷没有人听得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七爷微微一笑,道:“许少果然是高人。”

    “那名拍卖师的后事处理的如何了?”许半生又问reads;。

    七爷正在给许半生倒茶的手,由此一滞,原本均匀的水流却出现了断流。不过一霎而已,很快接上,可是在场所有人都看出七爷的手微微停滞了一下。

    付村站在一旁,原本七爷说话他是不该‘插’嘴打断的,但是许半生这句话,却让他恍然大悟。

    “是那把拂尘?”

    许半生抬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道:“是。”

    “难怪许少您那日在拍卖还没开始之际,喊了个一千万的高价。那把拂尘绝不值这个价,当时甚至还有些客人误会许少是来帮我们抬高那东西的心理价位的。原来,许少是为了不让那个拍卖师接触那把拂尘!”付村彻底明白了。

    “本想或可顺手救他一命,但是看来,他命中合该有此一劫,逃也逃不过。”许半生淡淡的说,仿佛说的不是一条人命,而是一根落于桌面上的发丝。

    “许少已经尽力了,此乃他的定数,逃不过。”七爷此刻又开了口,将倒好茶的杯子推向许半生,“许少,请茶。”

    “七爷可知自己的定数?”许半生接过那杯茶,不动声‘色’的说道。

    七爷平静的笑着,喝了口茶,颌下胡须却微微有些颤动。

    “我今年怕是没办法和兄弟们一起过年了。倒是没什么遗憾,唯独有些放不下这些兄弟们。”

    一句话,举座皆惊。

    七爷的死活其实和方琳毫无关系,但是方琳也大吃一惊。

    而付村,则是像有一个炸雷在他耳边炸响一般,他几乎要跳了起来,满脸震惊之‘色’,声音都显得有些走样。

    “七爷,您……”

    七爷倒是依旧淡定,摆了摆手,道:“一切自有天定,我能享受这几年的安详时光,我已经很满足了。这本就是我求来的,现在得到的一切,已经比我早前期待的要多得多,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只要儿‘女’安好,兄弟们顺利,我就放心了。”

    “七爷您别说了,您身体好着呢,而且您还这么年轻,还有大把的……七爷,难道您得了什么病?”付村急道,他知道许半生是有妙手回‘春’之能的,说这话,也是希望许半生可以出手相助。

    “我没什么病,这是我的命而已。”七爷早已看淡生死,从他二十年前央求那人替他改命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只有二十余年的寿命了。运气好点儿,多个一年半载,运气差,甚至还没达到他所希望的地步,就已经结束。

    一开始的时候,七爷也经常为了自己只有二十年的命而彻夜难眠,可是二十多年都过去了,他哪还有什么放不开的?

    一个人,生下来就注定会死,但是不知道自己的死期,还能有滋有味的活着,每一天都有新的希望。可是,一旦知道自己会死于哪一天,再好的日子也变得索然无味。

    七爷不是没有后悔过,但是他知道,即便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还是会做出这样的选择。至少,他能给家人儿‘女’以及身边的兄弟留下很多东西。经过二十年的岁月,七爷早已将这一切看得很淡了。

    付村不知道七爷说的是什么意思,他不明白,方琳也不明白,就连李小语也是云里雾里,不知道许半生跟七爷这是打的什么机锋。

    七爷好端端的坐在这儿,为什么就会说他无法再跟家人和兄弟一起过年了呢?

    付村焦急的将眼神望向许半生,希望许半生能够施以援手。

    许半生却缓缓转动着手里的茶杯,复而将其端起,口中说出来的话,几乎让付村绝望。

    他说:“很抱歉,七爷,这件事我帮不了你。”屋里的人都沉默了,原本是许半生想亲自对七爷道谢准备的饭局,本该开开心心的事情,现在却突然‘蒙’上了一层‘阴’影,造成这种‘阴’影的,是人类终极的归宿,死亡。

    付村‘欲’言又止,几次想要对许半生说点儿什么,却又终究说不出口。

    七爷笑着喝了口茶,道:“许少尝尝这茶,是我带来的,应该不错。我自己的命,我很清楚,没有人能帮得了我,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为了这一天,我当时差点儿把‘腿’都跪断了,才换来这样的结果。”

    许半生喝了口茶,细细品味,幽香扑鼻,入口婉转,就仿佛处|‘女’的芬芳一般。

    “好茶。”许半生简短的评价。

    七爷哈哈大笑,道:“付村,回头给许少拿两盒过去。”

    付村躬身受命,许半生也不推辞,只是说道:“今天的事情也要谢谢七爷,若非七爷拿出‘私’人珍藏,那位彭虎先生是不肯把那只鼎炉让给我的。”

    七爷摆摆手,道:“君子有**之美,何况许少要那只鼎炉也是用来救人。我这辈子造了太多的孽,这也算是我在最后替自己拉回点儿。许少不必谢我。”

    方琳也连忙站起,道:“许少要这只鼎炉也是因我而起,我也要多谢七爷仗义成全。方琳虽然是弱质‘女’流,却也知道大恩不言谢,七爷的仗义,方琳记下了。”

    “呵呵,好说,好说。”跟许半生客气,跟方琳就没那么客气了,毕竟,七爷肯如此,最主要还是冲着许半生而来。

    上次在帝豪大酒店见到许半生,又见他和蒋怡‘交’谈甚密,七爷这才没有现身。蒋怡是什么人,七爷最清楚。而他自己对于术数也有所了解,否则当年也不会去求那位为他改命的高人。这些年更是对术数研究颇多,他也看出许半生极为‘精’通术数,是少见的高人。

    纵然是自己的选择,若说七爷一点儿都没有续命的心思,那是不可能的。蝼蚁尚且偷生,况乎人类?

    看淡归看淡,终究到不了完全放下的地步。陡然遇见高人,七爷内心中,自然还是有些小小的盼望。否则,许半生这个许家大少爷的身份的确显赫,却还绝对到不了他愿意拿出自己的珍藏去帮许半生获得那只鼎炉的地步。

    无非是想一步步的建立一些关系,如果可以的话,许半生能够出一次手。

    今日一见,七爷是彻底知道了许半生确实是高人,而且比他所期望的还要高。但是,他的失望比他的期望还要多的多。

    许半生从根子上就掐断了后续的可能,是呀,再多的人情,也比不上为其续命的所需付出,逆天行事,谈何容易?

    当初为其改命那人说的很清楚,有得必有失,世间或有可以帮他将命改回来的大能,但是,这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也是叹为观止的。哪怕是亲生骨‘肉’,也未必能够这样为其付出,更何况七爷和许半生之间,只不过是‘交’易上的一个人情罢了。

    一句话,断了七爷所有的念想。也不知为何,他似乎觉得轻松了许多。

    二十年无时不刻的折磨,七爷本已没了希望。许半生的出现,却又让七爷重新回到了早年的那种折磨中去。而现在,许半生又亲手斩断了七爷的希望,七爷的心境终又恢复平静。

    “今日不谈其他,只叙见面之情。能够认识许少这般的人中龙凤,我很开心。许少,不如我们今日浅酌几杯?”七爷仿佛一位剑客,挥剑将过去种种尽皆斩断,既然只剩下数月‘性’命,那么便让每一日都更加充实一些。

    许半生缓缓颔首,道:“我陪七爷喝几杯。”

    酒菜眨眼间便摆满了整桌,方琳亲自给七爷和许半生两人倒着酒,这一老一少再也不提刚才那些神神叨叨的事情,而是谈些世态人情,宾主尽欢。

    撤了酒菜之后,七爷笑言:“知己从不相见恨晚,能和许少聊上这一次天,实乃平生最快意之事。对了,许少,你还没见到那只鼎炉吧?”

    方琳连忙站起,道:“许少,我去把鼎炉给你拿来。”

    许半生点点头,方琳很快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布袋,里边装着的就是那只鼎炉。

    方琳拿着鼎炉进‘门’的时候,许半生的眉头就微微皱了皱。

    这只鼎炉,虽然并非王喆使用过的,但却是他亲手在上边雕饰过‘花’纹,布置过阵法的。然后才‘交’给他的**刘处玄使用。

    当时付村得知在彭虎处有这样一只鼎炉,便去讨看,然后拍了照片发给许半生。光是从照片上,许半生都能感觉到这只鼎炉的丝丝气场‘波’动。从鼎身之上的纹路和鼎炉的样式,许半生足以判断出这只鼎炉就是刘处玄使用了三十余年,炼制出无数珍贵丹‘药’的那件法宝。

    刘处玄在全真七子之中,道号长生,可他自己却只活了五十多岁,后人甚至觉得这是个笑话reads;。

    但是,真正的道‘门’中人,却知道,刘处玄之所以被称之为长生子,是因为他的炼丹之术已臻妙境,其炼制出来的丹‘药’,足以‘药’死人‘肉’白骨,真正具有长生之效。

    这样的高人使用了三十年的鼎炉,吸收了无数丹‘药’的灵气,早已蜕变为一件法宝。用来炼制丹‘药’,自然是事半功倍。即便用于斗法,这鼎炉也是妙不可言。

    在拍卖会的现场,许半生甚至都能远远的感应到这只鼎炉的气场转动。但是现在,方琳将鼎炉拿进来之后,他却丝毫没有感觉到这间屋子里的气场有任何的变化。

    解开布袋,一只品相完整的鼎炉,带着古拙的气息,展‘露’在众人的面前。

    鼎炉大约尺半高度,下生三足,上有双耳,鼎肚最阔之处,直径在二十五公分左右。通体暗灰‘色’,上边有点点绿锈,一股古朴之气随之在包间中扩散开来。

    众人的目光都被这拙态‘逼’人的小鼎吸引了过去,许半生却是缓缓摇头,连看一眼这只鼎炉的兴趣都没有了。

    七爷首先发现了许半生的不对,轻声问道:“许少,是有什么问题么?”

    许半生叹了口气,道:“这只鼎炉,是个赝品。”

    整个包间里的人都愣住了,付村急道:“许少,您要不要再上手看看清楚?”他觉得,即便这只鼎炉从前就是许半生的,如今失而复得,他对这只鼎炉熟悉无比,也不可能在完全不上手的情况下,就能判断出这是个假货。

    而且,七爷的帝豪大酒店,办这种拍卖会已经很多年了,还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七爷的威势在,没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耍‘花’样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帝豪大酒店也是重金养着几位著名的鉴定专家,以确保上拍卖会的一定是真品。一旦遇到拿不准的情况,他们是会直接拒绝让那件东西上拍的。

    许半生现在却连上手都不上,就判定这鼎炉是个假货,这让付村如何能够相信?

    “如果只是一般古董,我并不敢说这样的话。但是这是一件法器,是全真七子之一的长生子刘处玄仙长,在拜王喆为师之后,王喆亲自开光点阵将这只鼎炉送与刘处玄仙长的。这也奠定了刘处玄仙长一生追求的是无上丹道的基础。真的那只鼎炉,跟随刘处玄仙长三十年,炼制出了无数仙丹,不敢说每一枚都有‘药’死人‘肉’白骨的功效,却也都是丹‘药’圣品。那只鼎炉早已吸收了无数的灵气,加上王喆仙长在鼎身之上布下的阵法,那只鼎炉说是法宝都不为过。而这只鼎炉,根本就没有半点灵气流转,我无需上手也知道这是个西贝货。或许它复制的非常成功,可是,再如何成功的复制品,它也没有原先那只鼎炉的功效。”

    付村瞠目结舌的听了一通只有在小说里才能看到的话语,张口‘欲’辩,却又不知该如何接下茬。

    七爷此刻缓缓开口,道:“难怪我也觉得这只鼎炉有些不对,不过我对道法只是略通,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有一种感觉。许少这样一说,如醍醐灌顶,我茅塞顿开。这只鼎炉,确系假货无疑。彭虎当初拿上拍卖会的那只鼎炉,和这一只,并不是同一只。他应该是在拍卖结束之后才动的手脚。哼哼,看来,我手底下的人,也不干净啊。付村,这件事你去办好,务必把真的鼎炉拿来‘交’给许少,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

    虽然说是看着办,但是谁都知道,无论是彭虎,还是帝豪大酒店跟彭虎暗通款曲之人,恐怕都只会有一个下场了。

    从见到七爷以来,他一直都表现的就像是一个没有什么脾气的好好先生,但是这一刻,七爷身上那股子枭雄气势,尽显无遗。

    刚才看上去还仿佛是个慈眉善目的长者,这一段话之间,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犹如下山的猛虎,又如握有千军万马兵临城下手中帅旗一挥就要将此城踏为平地的将军。

    这才是七爷真正的面目!

    平时所见,不过是七爷刻意隐藏了锋芒之后故作朴拙的表象而已。

    付村也有些恍然,他已经记不得有多久都没有看到七爷如此状态了,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在七爷那里,似乎都不叫事,随随便便吩咐几个人去做了就得了。

    可是今天,七爷虎威再现,这才让人想起,七爷还是那个七爷,他其实从未变过!

    ...

第111--120章

    c_t;在楼上打坐的许半生,突然睁开了双眼。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棉花糖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几乎同时,李小语也同样睁开了双眼,即便是睁眼睫‘毛’刷动的声音,李小语也能听见。

    四目相对,许半生道:“彭虎死了。”

    李小语不以为意,杀人这种事对她来说,实在不能比一条狗或者一头猪死了多点儿什么。

    “是方琳杀的。”

    这就让李小语有些惊讶了,毕竟,彭虎坏的是七爷的规矩,若是七爷杀了他,任何人都无话可说。可是方琳,她怎么会跑去杀了彭虎呢?

    仔细想想李小语也就明白了,许半生要这个鼎炉,是为了替方琳的生父治病。彭虎却拿个假的鼎炉来充数,若不是许半生识破,就有可能耽误他救人。这对许半生来说其实没什么损失,无非是白费一番气力,可是对于方琳来说,却差点儿让她失去父亲。

    尤其是,她才刚刚知道,这位老人是她的亲生父亲。

    “那鼎炉呢?”李小语问到。

    “鼎炉七爷的人早就拿到了,很快应该就会送来。”

    两人正说着话,许半生的电话响了起来。电话正是付村打来的,他说自己就在楼下,那只真正的鼎炉已经拿到手了。

    把鼎炉送上来之后,许半生也没有留他,付村自然又说了一大堆抱歉的话,这才离开。

    拿到了真的鼎炉,许半生立刻就从鼎炉之中感觉到了极为强大的气场。甚至于在付村将鼎炉拿进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感觉的到这气场的强大。

    而将这只鼎炉托在掌心里的时候,许半生更是能够从鼎炉上清晰的感觉到全真教派的强大气息。

    即便是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再炼制过丹‘药’了,可是许半生依旧可以从鼎炉之中闻到丝丝‘药’香。这种味道,寻常人是不会将其当做香味的,他们可能会觉得这是一种辛辣呛人的味道,就像是香炉日积月累之后留下的那股怪味。

    光是这股‘药’香,就已经让许半生陶醉了。

    细心的抚‘摸’着鼎身上的纹路,那是辅极帝君王喆亲自镌刻上去的,许半生抱着一颗赤诚的学习心态,希望能够‘弄’懂鼎身之上阵法的奥妙。

    阵法这东西,并非说依样画葫芦就能学会的,而是需要懂得其相生相克的原理。懂了,自然就能按部就班的布好阵法,可若不懂,即便是完全按照阵法的要求去布置,那也起不到任何效果。甚至,有可能因为不懂其间相生相克,而导致生‘门’变死,或者干脆触动了死‘门’,为自身留下隐患。严重的,因此而丧身也不无可能。

    摩挲良久,许半生也只能感叹这阵法看似简单,实际上却用了至少三层阵法的叠加,每一层的考虑都要极为‘精’良,稍稍有一丁点儿差错,这只鼎炉就已经报废了。一层阵法若是一分力量,那么两层阵法,就是至少十倍以上的力量,三层阵法何止百倍?

    就这样一只小小的鼎炉,三层阵法叠加之下,稍有不慎,就是鼎毁人亡的代价。若非对自己阵法上的造诣有足够的自信,没有人会愿意为了这样的一只小鼎而冒这么大的风险。

    双手紧贴在鼎炉之上,许半生盘‘腿’坐下,闭上双眼,用心去跟这只鼎炉进行沟通reads;。

    其实说沟通并不准确,纵然这只鼎炉已经够得上法宝的级别,可终究不可能拥有灵智。许半生所做的,是要熟悉这只鼎炉的全部构造,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因为在炼丹的过程中,任何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细节,甚至都会左右炼丹的成败。

    丹‘药’的成功率很重要,出炉率也同样重要,同样的‘药’材放入鼎炉之中,对于火候的控制,对于‘药’‘性’的把握,以及对于鼎炉的熟悉程度,都会造成成功率以及出炉率的差别。

    ‘摸’透了鼎炉之后,成功率对于许半生而言不存在问题,而出炉率就极为关键。

    炼制给方琳的父亲治病的丹‘药’,需要耗费的‘精’气太多,以许半生的修为,拼尽全力还需要李小语不断的帮助,才能勉强出炉一颗。这颗丹‘药’即便不用来医治方琳父亲的病,给任何一个人,也都可以说是能够延年益寿乃至起死回生的圣‘药’。

    若是这样的‘药’能量产,许半生无需如此谨慎再谨慎,小心再小心了。

    现在许半生所忧心的,并非给方琳父亲的那颗丹‘药’,而是给他自己炼制的丹‘药’。

    之所以会让方琳去找一百五十年以上的何首乌,就是为了这一炉丹‘药’。

    何首乌本就有补益‘精’血、乌须发、强筋骨、补肝肾的功效,许半生加入其他普通‘药’材,以太一派独特手法炼制出来的丹丸,更是将这几种功效发挥到极致。

    哪怕是有李小语的辅助,许半生也依旧担心自己的‘精’气不足够应付炼制那颗丹‘药’。像是这种颇具逆天功效的丹‘药’,就连林浅都没有炼制过,就别说许半生了。以林浅的功力,炼制一颗这样的丹‘药’当然不成问题,但即便是他,基本上也是空乏一身,练完之后就耗尽全部‘精’气了。

    而且,在炼制完那颗丹‘药’之后,许半生还必须尽快恢复‘精’气,这种丹‘药’,可不是随随便便吃下去就行的,还必须佐以内力,以外力辅助将其化开,融入四肢百骸,这才能让‘药’力得到充分的吸收。否则,让一个连基本的消化功能可能都退化的差不多的老人去吸收这颗丹‘药’的‘药’力,还不知道要等到天荒地老去。

    吸收还不算完,必须以太一派的独‘门’心法进行气机的引导,使得‘药’力在其体内运转起来,修复损伤,进行针对‘性’的治疗。必须以太一派的心法在病人的任督二脉之间临时搭建一座桥梁,只有任督二脉通了,整颗丹‘药’的作用才能彻底的发挥出来。同时再以强浑的内力,帮助老人逐步恢复,这才完成基本的治疗。

    许半生必须先给自己炼制一炉丹‘药’,以确保他能够完成那颗丹‘药’的炼制,同时还要确保手上留有三颗以上的丹‘药’,使得在炼制完那颗丹‘药’之后能尽可能快的恢复‘精’气。

    丹‘药’不是普通的‘药’丸,放置的越久,‘药’力就越为减退。器中‘药’材的成分不会有特别大的变化,但是,许半生在炼丹过程中灌注到丹‘药’之中的‘精’气,以及使其吸收的天地灵气,都将会迅速消散。所以,许半生不能等到自己的‘精’气逐渐恢复,而只能用‘药’力催动,使得自己可以在第一时间恢复元气,这样才能保证那颗丹‘药’的‘药’效最大化。

    光是对着这只鼎炉,许半生就足足耗去了大半天的时间,只为了事无巨细的了解这只鼎炉里的每一寸。

    对鼎炉有了足够的把握之后,许半生先好好的休息,进食,然后又打坐调息了半天的时间。

    当他开始沐浴更衣,焚香静心的时候,距离他拿到鼎炉已经过去了十五个小时之多。

    但是,这个时候,耗费的任何时间,都将在炼丹的过程中彻底显现出来。这绝非‘浪’费,而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小语,给我**。”许半生双手捧着鼎炉,身上穿着一件极为宽松的天麻布的浅**道服,赤足朝着楼上走去。

    缓缓坐在了**之上,许半生双脚盘起,两只脚的脚心都‘露’在外边,这种姿势,普通成年人不经过训练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一只小小的红陶炉,是早已准备好的,里边放着上好的松纹木。这种木头,容易燃烧,但是燃烧速度又不会太快,很均匀,并且极少有烟产生,燃烧的过程中也不会出现噼啪‘乱’响的声音。

    炼丹讲究绝对的抱元守一,外部稍有动静,都会影响到炼丹的成功率reads;。哪怕是火焰的跳动,木头被燃烧时些微的跳跃,都可能让炼丹功败垂成。一名好的炼丹师,最基本的素质,就是要求他们要对炼丹过程中可能发生的一切细微意外‘洞’若观火,甚至料敌先机。唯有如此,才能保证炼制出来的丹‘药’,具备自己所需的一切功效。

    许半生的脑中已经摒弃了一切的杂念,他双手在‘胸’前掐了几道法诀,口中念念有词,而后伸出右手,只用拇食中三指,左手做剑诀形状,搭于右腕之上,缓缓伸向那只红陶风炉之中的松纹木。

    三指轻捻,很轻易的就从松纹木上捏下一小块,三指一搓,那块小小的松纹木就变成了粉末状,而后许半生口中喊了一声:“疾!”只见他双手之间竟然冒出青烟,那些木屑竟然已经被内力所化的高温烧着了。

    许半生右手微微一抖,那些木屑便被扔进了红陶风炉之中,很快将松纹木引燃,冒出极淡的青烟,很快消失弥散。

    待到红陶炉中火旺,许半生才小心翼翼的将鼎炉放在了陶炉之上,双眼一动不动的盯着鼎炉,看着鼎炉外表的颜‘色’渐渐产生了一些变化。

    许半生知道,是时候了,他拉过旁边早已准备好的一只木匣,木匣之中被分成了许多格子每个格子里放的都是不同的‘药’材。

    许半生抓起一把‘药’材,放入鼎炉之中,而后双手翻飞,木匣之中的‘药’材已经被他放下去大半。

    这次的炼制,成功是必然的,可是出炉率就显得极为重要。出来的补气丹越多,之后许半生炼制那颗‘药’丸的成算就越高,为方琳父亲治病的成功率也就越高。

    很快,那些被放进鼎炉之中的‘药’材就全都消失了,它们好似竟然化作了液体。

    咕噜。

    咕噜。

    鼎炉之中的液体在火势均匀的加热之下,变得粘稠起来。但是,再如何粘稠的液体,总也少不了冒泡。

    就在第二个泡泡刚刚探头的时候,许半生猛地抓起匣子里剩余的‘药’材,除了最后一小格之外,其余全部一股脑的扔了进去。

    鼎炉内刚刚冒泡的液体,再度平息了下去,鼎炉又开始变得安稳平静下来,就连鼎炉的外壁颜‘色’也产生了一些变化。

    许半生的面‘色’变得格外的凝重起来,他的双颊之上,涌起一团血‘色’,随后他伸出双手,竟然就如此捧住了那滚烫的鼎炉。

    李小语在他身后,面‘色’如常,似乎根本不觉得那灼烫的鼎炉,会将许半生的手掌烫伤一般。

    许半生暗运内力,两股洪流从自己的双臂之中瞬间涌入手掌,然后尽皆传送到了鼎炉之上。

    他的内力,就好像给鼎炉加了把火一般,使得鼎炉的温度瞬间升高,而鼎炉内刚刚平息下去的液体,也猛然开始沸腾起来。

    “盖!”许半生惜字如金,他每说出一个字,都会让自己的‘精’气外泄,这会影响到炼丹的品质。

    李小语心领神会,拎起鼎炉的盖子,盖在了鼎炉之上。

    然后,许半生更是竭尽全力的将全身的内力都灌注到鼎炉之上,那小小的鼎炉,随着内部液体的沸腾,竟然也开始摇晃动‘荡’起来,就仿佛里边装着一只活物,此刻正在疯狂的想要脱困而出一般。

    十余秒之后,鼎炉慢慢的平静下来,许半生的双颊也显得更加红润,和他平时判若两人。

    鼎炉的盖子上有三个孔眼,孔眼之中开始冒出袅袅的白烟,并且散发出一股‘诱’人的香气。许半生脸上‘露’出些许微笑,他知道,大功即将高成,就差最后一步,而这一步,已经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双手缓缓离开了鼎炉,许半生伸手抓向那个匣子里最后的一格‘药’材。

    这一格‘药’材,才是这炉丹‘药’的主‘药’,也就是付村让出来的足有一百七十年上下的何首乌。

    何首乌早已被李小语研成了细细的粉末,此刻静静的躺在那个格子之中,呈毫无光泽的乌黑之‘色’。

    左手揭开鼎炉的盖子,右手连抓了三把何首乌的粉末,许半生将其投入到鼎炉之中。

    鼎炉之中的液体已经相当粘稠,粘稠的就仿佛芝麻糊一般。

    待到这三小把何首乌粉末被投进去之后,鼎炉里的液体就仿佛随时都会凝固一般。

    许半生将手掌按在了鼎炉的口上,充当鼎炉的盖子,‘精’纯的内力自他掌心之中被灌注到鼎炉里。

    内力旋转起来,仿佛有人用搅拌‘棒’在进行搅拌一般,许半生小心翼翼的引导着自己的内力,使其更加均匀的分布在鼎炉里的每一个位置。

    “灭火!”许半生可以感觉的到,鼎炉内的丹‘药’将成,已经到了真正的最后关头,现在要做的,只是运用内力将这些丹‘药’分成均等的小份,然后它们在熄灭的炉火余温之下,会彻底的凝固成型,并且最终凝结成圆球状。

    李小语立刻一掌拍在红陶风炉的侧面,这一掌下去,就仿佛在红陶风炉内部刮起了一阵飓风一般,呈漩涡状,却绝不溢出风炉之外。而在风炉内部,这时候若是扔进去一颗铁钉,那强大的风力都足以将其拧成麻‘花’。

    风炉内的明火被吹灭,剩下的只是幽幽的暗火,许半生就是要利用这暗火的余温,让丹‘药’成形。

    火灭之后,许半生掌心中涌出的内力瞬间分成了无数道风刃,将鼎炉内的丹‘药’均匀的切割开来,然后,他松开了手,之后的过程已经不需要他再进行干预。

    轻轻的将鼎炉的盖子盖好,许半生早已满身汗水,头发和身上那件天麻布的衣服,已经完全被汗水浸湿。

    李小语拿着一块丝帕帮许半生擦去眼角和‘唇’边的汗水,许半生抬起头,脸‘色’又恢复到他正常的苍白‘色’,道:“去放水吧,这哪里擦得完,我洗一把就好。”

    见许半生并没有耗费太多的‘精’气,李小语这才放下心来。她对许半生有无穷的信心,但是每每看到他那苍白瘦削的身体,却又忍不住的担忧。

    相处的时间其实并不算长,但是李小语和许半生之间,已经建立了那种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关系,两人虽还未达到完全的心意相通,却也相隔不远了。李小语早已将许半生视为自己的第二生命,甚至,比她自己的生命看得还重。

    默默的去给许半生放了洗澡水,而此刻鼎炉里的丹‘药’也已经炼制完成了。

    许半生将鼎炉从风炉上取下,取了一块干净的绢布铺在地上,然后将鼎炉内的丹‘药’尽皆倒了出来。

    灰不溜丢,毫不起眼的二十多颗丹‘药’,从鼎炉里滚落在绢布之上。许半生一眼扫过去,就已经知道了数目。比他预期的还要多了四颗,这说明炼丹的过程中,几乎一点儿都没有‘浪’费,几乎所有的‘药’力都被完全炼制成了丹‘药’,才会形成如此之高的出炉率。

    但是,丹‘药’的质量也很关键,许半生轻轻拈起一颗,放在鼻端嗅了嗅。

    一股异香扑鼻而来,光是嗅着这丹‘药’的香气,许半生的‘精’气似乎都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恢复。他点了点头,知道这丹‘药’品质极佳,比他从前所能炼制的补气丹品质还要好上几分。原因无他,唯有这王喆亲自镌刻阵法,为其开光,刘处玄使用了三十年,炼制了无数仙丹的鼎炉!

    “不愧是炼丹圣品,有了这鼎炉,待会儿的那颗丹‘药’,其成功的把握就越大几分了。”许半生自言自语的说道,随后将手边已经拿起来的那颗补气丹,放进了自己的口中。

    丹丸入口即化,加上许半生内力的催动,丹丸内的‘药’力迅速的融入许半生的四肢百骸,许半生只觉得自己刚才用于炼丹耗费的‘精’气,已经回来了近大半。

    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玉’瓶,许半生将那些补气丹逐一放了进去。有四颗是单独放置的,其余的补气丹都放在了同一只‘玉’瓶当中。

    然后,许半生才缓缓走向浴室,李小语已经为他放好了洗澡水,许半生很自然的站在浴缸前,任由李小语走过来帮他除去了身上已经湿透了的天麻布的道服,许半生赤条条的跨进浴缸之中。

    温暖的洗澡水让许半生感觉到无比的惬意,甚至有点儿昏昏‘欲’睡的感觉。

    他闭上了双眼,李小语则挽起了袖子,坐在浴缸边缘,拿过搓澡巾,帮许半生轻轻的擦着身体。

    两人现在的这种状态,就像是多年的老夫老妻一般,安详和谐,浑然没有一点儿少年男‘女’在一起应有的那种火爆场面。

    随着那枚补气丹的‘药’力完全化开,许半生体内因为炼丹而产生的一些杂质也随着张开的‘毛’孔排了出来,整个浴缸的洗澡水,都因此变成了黑‘色’。

    感觉到体内已经再没有一丝杂质,许半生从浴缸里站了起来,李小语立刻帮他把旁边的淋浴喷头打开,亲自试过了水温之后,才把‘花’洒‘交’给许半生。

    冲洗完毕,许半生感觉到自己已经恢复了七八成,便对李小语说:“你也洗一洗吧,换一身衣服,准备好,要开始炼制那颗丹‘药’了。”

    李小语点头,帮许半生关上龙头,递过一块浴巾,也不遮挡,就当着许半生的面,将自己身上的衣服尽皆除去。

    这是一具完美到令人发狂的**,虽然个头不高,但是却均匀的厉害。

    跟身体比较起来,李小语其实也可以算是两条长‘腿’了,肚脐微微凹陷下去,几乎将身体的上下分为黄金比例的两段。

    上边是高耸的‘胸’脯,其上两点嫣红,微微有些内陷,‘胸’脯浑圆,根本无视了地心引力的作用。

    肚脐之下,是平坦的小腹,但却并不绵软,而是显示出足够的健美和力量。

    两条‘腿’并在一起,中间没有一丝缝隙,笔直修长。

    皮肤娇嫩的仿佛吹弹可破,白‘玉’一般的圆润。因为沾了些水的缘故,那些水珠凝结在她的肌肤之上,李小语就仿佛夏日清晨塘中刚刚冒尖的小荷。亭亭‘玉’立,娇楚动人。

    许半生已经不敢再看下去了,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失控。

    眼前的一切实在太过于美丽,纵然许半生对美‘色’有着相当强大的控制力,可是,在这种完美到毫无瑕疵的美丽面前,饶是圣人也会失去控制力的。

    许半生当然不是圣人,他看到极美之物也会为之深深震撼,他知道李小语不会介意他做些什么,他自己也并不介意,但是,那绝非现在。

    许半生并不是什么完美主义者,他绝不会像那些俗人附庸风雅,非要找一个月圆‘花’开之夜,然后将房间布置的‘浪’漫至极,在悠悠的小提琴声之下,再和自己心爱的‘女’人行那**之事reads;。

    他只是知道,他现在没有任何可以分出去的‘精’力来做别的事,刚刚熟悉了的鼎炉,要趁着那种感觉还完整的存在,尽快的把需要的丹‘药’炼制出来。

    鼎炉还热,正是趁热打铁继续炼丹的好时候。

    美‘色’无边,许半生此刻却无福消受,按捺下心头涌起的丝丝‘欲’火,许半生略显狼狈的逃出了浴室。

    回到房中,许半生‘裸’身站立,用了两个小周天,才彻底将心头那一丁点儿的火焰浇灭了下去。

    重新找了一件洁白的麻布道服,许半生穿上之后,再度光脚坐在了蒲垫之上。李小语洗完澡穿好衣服出来的时候,许半生已经彻底恢复了平静。

    他此刻的心里,唯有那枚即将炼制成功,挽救方琳生父生命的丹‘药’。

    那枚丹‘药’,叫做往生回天丹。

    这枚丹‘药’,就连林浅都没有炼制成功过,他曾经尝试炼制,但是却落得一个丹炉被炸毁的命运。

    那一次,林浅留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长须都被炸毁了,头发就更加不提。也就是林浅功力深厚,换成别人,保不齐就跟丹炉一起炸成粉碎。

    自那之后,林浅再也没有尝试过炼制往生回天丹。用他的话来说,那就是“老子炼的是救命的玩意儿,不是他娘要命的玩意儿。这东西只会要命,老子不玩了”。

    之前对方琳所说的话,是实话。许半生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林浅在那次之后,虽然说过再也不会炼制往生回天丹了,但是这种逆天强大的丹‘药’,其配方偏偏又多用普通‘药’材,他怎么可能不详加研究?虽然没有再动过手,可是林浅也凭借自己强大的炼丹技巧,将炼制往生回天丹的步骤完善了许多,这使得许半生炼制起来的把握也大了不少。

    往生回天丹所需‘药’材之中,只有两味配方,是比较罕见的。

    一种,叫做乌焦木。

    乌焦木是被雷打过的乌木。乌木有名‘阴’沉木,是由于天灾被埋进土下的植物,经过数万年各种复杂条件之后形成的碳化木。

    这种木头本就少见,再想令其被天雷击打,就更为罕见。

    不过,这对于道‘门’中人来说,并不算什么特别难的事情。只要有一段乌木在手,以道法引雷来击,也并非什么难事。而且,现代科技早已可以模拟出雷击的效果,高压放电击打乌木,跟天雷轰击并没有本质的区别。

    许半生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方琳和大领导是觉得奇怪,但是太一派掌教真人提出任何奇怪的要求,在他们看来也唯有照办而已。

    乌木对于常人来说很是珍贵,可是对于一个国家,那还是非常轻松就可以获得的。

    大领导还担心模拟的电击达不到许半生所要的效果,特意派人将那段乌木送去了一个当时正在打雷下雨的地方,以人力引雷,使其轰击那段乌木,然后才将乌木送至吴东,‘交’到许半生手上。

    看到那里焦外脆整段都完全被雷击透了的乌木,许半生心道这材料都够炼制一百多次往生回天丹了,大领导还真是大手笔。

    而另一种,则是一种叫做烈阳果的东西。

    可千万不要被它的名字‘蒙’蔽了,烈阳果可不是一种水果,而是生于极深的地底,伴生在石油之中的一种岩石。

    依靠单纯的人力,根本就不可能得到这种叫做烈阳果的岩石,所以当年的林浅一度觉得往生回天丹的配方是不是有误。总不能说古人真的可以上天入地,石油通常位于地表之下两公里以上的位置,这种深度人类倒是可以下去,但是想要在石油之中找到烈阳果,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考虑到石油都是沈括命名的,或许古人就已经掌握了可以从石油里取出烈阳果的方式也不一定,林浅这才打消了自己的怀疑。

    现代社会对于石油的大规模开采和应用,致使获取烈阳果也成为了很容易的事情。

    烈阳果的成分至今都没有被分析出来,但是其内部结构极其的不稳定,常温之下没事,一旦环境温度发生变化,一枚大约五十克重的烈阳果就可以产生大约三十公斤tnt爆炸当量的能量。

    对于烈阳果最为合理的解释,或者说是猜测,是烈阳果就是石油,只不过是因为地壳运动被挤压浓缩了的石油。强大的压力致使石油在常温下凝结成为了固体,并且改变了其分子结构,使其比重大大增加。同时,其完全燃烧是释放出来的能量也大大增加。

    许半生对这些解释当然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是炼制往生回天丹的配方里有这个东西。

    想要获得烈阳果,普通人几乎没可能,不过对于大肆开采石油的国家来说,那根本就是随用随取。

    当年林浅根本是直接潜入到一个国家级的研究所里,顺走了重达一公斤的烈阳果,许半生当然也可以这么做,可是有大领导在,他还是‘交’给大领导去办这事儿比较靠谱。

    经过林浅无数次的推演改良后的配方,已经使得炼制往生回天丹的难度减少了许多,而如今,已经经过检验的鼎炉,又无疑会给炼制这枚丹‘药’带来更高的成功率。

    可是即便如此,许半生也绝不敢说自己已经有了百分百的成功率,哪怕他的确认为这次炼制这枚往生回天丹,没有可能不成功。

    他不是在故意显示难度,也不是在欺骗方琳,炼丹这种事,任何时候都会出现偏差,许半生从不习惯把话说满。

    而且,即便成功的炼制出了往生回天丹,也不是百分百就能救活方琳的父亲,这种事,终究需要一点儿运气的存在。

    再度焚起一炉香,在袅袅的熏香环绕之中,许半生开始着手往生回天丹的炼制。

    连续服用了两颗补气丹,许半生感觉到自己的‘精’气已经达到了满溢的程度。

    他依旧像是之前炼制补气丹的时候那样,点燃了已经被李小语重新更换过松纹木的红陶风炉。

    所有的步骤,似乎都跟炼制补气丹毫无二致,许半生有条不紊的将各种‘药’材添加到鼎炉之中,然后看着它们化成液体,依旧是等到冒了两泡的时候,他又将绝大部分的‘药’材倒了进去。

    鼓动内力,犹如火上浇油,鼎炉之中‘药’材所化的液体再度开始疯狂的沸腾,那只鼎炉也开始了左右摇晃,仿佛想要挣脱许半生双手的束缚一般。

    只是,这一次,许半生所‘花’费的时间远长过于炼制补气丹的时候,他的脸‘色’,红润的就仿佛要随时会滴出血来。

    许半生的表情变得有些痛苦,仿佛他难以为继了一般,这次所添加的‘药’材,十数倍于补气丹,他所需要‘花’费的内力,也是补气丹的数十倍。

    “丹!”许半生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李小语立刻从‘玉’瓶之中取出一枚补气丹,塞入了许半生的口中。

    一颗补气丹下去,许半生红到几乎滴血的面庞,颜‘色’稍稍淡了少许,他脸上的痛苦之‘色’,也逐渐消失。

    李小语已经明白了,只要许半生‘露’出少许的痛苦之‘色’,她就要给他喂一颗补气丹。

    内力源源不断的涌入鼎炉,鼎炉却像是有了生命一般,疯狂的跳动着,急‘欲’挣脱许半生的掌握。

    又吃了两颗补气丹,许半生才终于让鼎炉平静了下来,这说明,初步的炼丹工作,已经完成。而接下来,就是炼制往生回天丹最危险的时刻了。

    双手放开鼎炉,许半生透过鼎炉上的小孔观察了一下鼎炉内的状况,然后取过一些松纹木,逐一的将风炉之中已经燃烧到最后的松纹木替换出来。

    又取过一只小小的瓷瓶,许半生将瓶中的乌焦木粉末倒出少许,然后将其小心翼翼的从鼎炉盖的孔‘洞’之中,撒入鼎炉内部。

    手中的乌焦木粉刚刚撒完,许半生就立刻用双手紧紧捧住那只鼎炉,口中喊道:“丹,二!”

    李小语不敢怠慢,立刻取了两颗补气丹,同时纳入许半生的口中reads;。

    许半生竭尽全力,拼命催化着补气丹,将浑洪的内力,源源不断的注入到鼎炉之中。

    鼎炉,也再度疯狂起舞!

    这一次,许半生再度耗费了两颗补气丹,才让鼎炉回归平静。

    许半生知道,乌焦木已经彻底融入了‘药’液之中,而最最危险的时刻,也即将来临!

    想当初,林浅就是失败在这一步。

    烈阳果实在过于暴烈,太不容易控制,心绪上哪怕出现一丁点儿的‘波’动,都会使得这次的炼制功败垂成。并且,失败之后造成的后果是极其严重的。

    以许半生和李小语的修为,还不至于在失败之后因此丧命,但是,许半生敢肯定,这一层楼都会被炸翻。

    不过许半生在事先做过了许多准备工作,房子的结构无法更改,但是他布置了数个阵法,可以将失败之后引发的爆炸控制在自己这两层楼之内。即便‘波’及到其他楼层,也不会伤害到人,顶多是一些财物上的损失。

    补气丹还剩下八颗,当然,这是除去了放在另一只‘玉’瓶中的四颗。因为比预期的多了四颗,许半生决定留下这四颗补气丹,以在炼丹结束之后,帮助李小语恢复‘精’气。

    这八颗里,还需要留下一颗让许半生恢复‘精’气帮助服用往生回天丹之后的老人化开‘药’力,这也意味着,许半生只剩下七颗补气丹可以服用了。

    许半生突然感觉到有些紧张,这比他之前预期的消耗要大一些,他原以为,在进行最后一步的时候,至少还应该剩下十颗补气丹的。

    现在看来,炼制往生回天丹,要比许半生估计的难度还要大得多。

    当然,还有李小语,她的一身内力也可以给许半生做出补充,不过,很有可能,连那四颗多出来的补气丹,也会被用掉。

    “小语,那只‘玉’瓶之中还有四颗补气丹。”说罢,许半生恢复到凝神的状态,心里一片空明,再没有半点杂念。

    唯有如此,才有可能将往生回天丹炼制成功!一口气服下三颗补气丹,许半生凝神静气的抓起了早已按照他要求切割好的烈阳果。

    烈阳果的比重比黄金还大,虽然只是指甲盖大小的一块,其质量也达到了十几克,若是炼制失败,其爆炸产生的动能足足相当于接近十多公斤tnt炸‘药’爆炸时的效果。

    烈阳果刚刚进入鼎炉,那只鼎炉就仿佛疯狂了一般,许半生竭尽全力,都几乎难以抑制住鼎炉的晃动。

    全身的内力,仿佛决堤之水一般涌入鼎炉之中,许半生的痛苦,绝不仅仅只表现在他的脸上,他身体所承受的痛苦,此刻已经无法形容。

    许半生一身的‘精’气,也顶多需要两颗补气丹就可以补充完成,可是现在,三颗补气丹所补充的‘精’气,却仅仅让他坚持了不到五分钟而已。

    李小语丝毫不吝啬,一看到许半生的眉头纠结,立刻取出一颗补气丹纳入他的口中,只不过半分钟之后,她就又将一颗补气丹塞入了许半生的嘴里。

    八颗补气丹,也没能让许半生手中的鼎炉平静一点儿,李小语看到许半生那痛苦挣扎的模样,立刻伸手抓向另一只装有四颗补气丹的‘玉’瓶。

    许半生双目赤红,可是他的面部却比他的眼球更红。

    “来!”许半生一声断喝,加速了体内‘精’气的输送速度,他能够感觉的到,鼎炉内的烈阳果,也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现在,比的只是谁能坚持的更久一些,又或者,是比的谁瞬间的输出更大一些。

    李小语立刻缩手回身,双足点地,猛然扑向许半生。

    双手紧紧的贴住了许半生的后心,李小语根本不顾自己是否能够承受得住,只管将自己全身的内力疯狂的朝着许半生的体内输送了过去。

    如果将许半生的身体比喻成一个池子,那么两颗补气丹所形成的‘精’气,就足以填满他这个池子。李小语的容量远不如许半生,用不了一颗半补气丹,就足以弥补她全身的‘精’气。

    这似乎意味着李小语的作用还抵不上两颗补气丹,但是,数学不是这么算的!

    许半生服用补气丹,所补充的始终是他一个人的‘精’气,然后再将其转化为内力输送到鼎炉之中。可是现在,他们却有两个人的‘精’气,而他们二人的‘精’气相加,绝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李小语的内力输送,可以帮助许半生起到稳定心神的作用,单靠补气丹,许半生的心神是会发生动‘荡’的。

    这样一来,李小语和许半生的‘精’气相叠加,几乎可以做到五倍以上的增效。这也意味着,光是李小语一个人的内力,就足以抵得上至少七八颗补气丹的效果。

    当然,这对于许半生和李小语而言,都是涸泽而渔,属于不要命透支‘性’的方式。而想要成功的炼制往生回天丹,就必须如此。这也是为何许半生要留下四颗补气丹给李小语的原因,她的‘精’气,明明只需要一颗半补气丹就足够,可是在透支过后,需要对李小语的身体进行完整的修补。补气丹不仅仅起到一个补充‘精’气的作用,它对身体的修补,也是功效极强的。

    有了李小语的帮助,许半生的内力犹如决堤的江河一般,灌入到鼎炉之中,一时间,竟然将那只鼎炉压制的丝毫动弹不得。

    当烈阳果毫无反击之力的时候,鼎炉本身蓄养的那些天‘精’地华,以及从前刘处玄仙长炼制丹‘药’时留下的丹‘药’灵气,也开始发挥作用。

    丝丝缕缕的灵气,看似很不起眼,却起到了绝对的温和作用。

    在这丝丝缕缕却绝不间断的灵气润养之下,烈阳果开始逐渐的融化,深入到之前已经成为糊状的‘药’液中去。一丝丝的渗透,逐渐的‘交’融,烈阳果已经再也展现不出它那暴烈的品质了。

    许半生知道,自己已经无限接近最后的成功了,但是,即便是在这样的最后关头也依旧不能放松。

    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李小语也到了力竭之时,而鼎炉之中的烈阳果,却还至少剩下三分之一没有被炼化。

    非要动用那四颗补气丹么?

    许半生可以不顾自己身体的空虚,却不能不顾及到李小语。

    原本补气丹没有那么多的富余的情况下,许半生也不能多考虑。可是偏偏按照他的计算,补气丹的出炉率高到爆棚,一下子多出了四颗,许半生就不得不考虑,这四颗补气丹,刚好是可以让李小语不受半点损伤的。而他自己,拼着一年之内再不能妄动内息,他并不在乎。

    但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在整个炼丹过程中,补气丹的损耗远比他之前想象的要多。还是推演上出现了问题,或者说是许半生低估了炼制往生回天丹的难度。

    真的一定要把两个人都搭进去么?

    许半生内心之中,焦躁的嘶吼!

    但是,眼看着李小语的内力也已经接近耗尽,他自己体内也剩不下多少‘精’气,似乎,那四颗补气丹是非要用到不可了!

    许半生从来都是个杀伐果断之人,他没有‘妇’人之仁,相比起两人功力受损,需要用很长的时间来进行修复弥补,炼制不成功导致的后果显然更为严重。

    “小语,服丹!”许半生喊道。

    李小语二话不说,立刻伸手抓向那只还没有用过的‘玉’瓶。

    只是,不等李小语的手抓到‘玉’瓶,许半生就发现鼎炉内那剩余三分之一左右的烈阳果猛然的爆发了。

    如果烈阳果也有灵‘性’的话,那么这就是烈阳果最后的反击。

    但是烈阳果是死物,那只能说是烈阳果的不稳定‘性’,在许半生分神的一瞬间,彻底展现了出来。

    许半生和李小语体内剩余的‘精’气已经完全不足以压制烈阳果的爆发,别说现在,就算是他们‘精’气还充足的时候,也难以压制。

    许半生的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个念头,真的要失败了么?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一股清凉之意猛然涌入他的识海,之前从蒋怡手里得到的那枚铃铛,竟然无风自动,发出一声脆鸣,许半生受到这声脆鸣的影响,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精’气,竟然转化为汹涌的内力,再度和烈阳果的爆发打成了一个平手。

    但是,即便如此,也不足以压制烈阳果的爆发,那枚铃铛仅仅只响了一声,似乎就已经彻底的失去了作用,许半生迎来了陡然爆发后的绝对空虚。

    ‘胸’口仿佛被重锤击打,喉头顿时一甜,一口鲜血涌了上来。

    许半生似乎看到最后那渺茫的一线机会,这口鲜血,他鼓起腮帮子,全部喷在了那只鼎炉之上。

    鲜血一接触到鼎炉,瞬间化作腾腾的血雾,但是,这充满着许半生最为‘精’纯的气息的鲜血,却又再一度阻挡了烈阳果的爆发。

    此刻的烈阳果,已经被消融的只剩下不足之前大小的五分之一,但是,即便是这五分之一,也足以引起接近三四公斤tnt炸‘药’爆炸的效果。

    竭尽全力,许半生试图将自己的‘精’血化作内力,可是,他刚刚催动内息,就感觉到不妙,李小语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时,她哪里还禁得住许半生这内息的催动?双手死也不肯放开的她,直接被许半生陡然爆发的内息震得倒飞了出去。

    口角沁出一丝鲜血,李小语娇小的身躯撞在身后的墙面之上,直接昏死了过去。

    还有七分之一!那枚烈阳果,仅仅只剩下最初大小的七分之一,难道,这次的炼制,真的要以失败告终么?!

    许半生觉得自己突然进入到了一个彻底空‘洞’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什么都没有,周围一片虚无,他孤苦无援的站在这个虚无的世界中心,周围除了一片茫然,什么都没有。

    不对,一定还有什么可以成为最后的援手,一定有!

    只是,许半生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这最关键的援手,到底在何处!

    许半生茫然四顾,几乎已经绝望了,不,他已经绝望了,他寻找不到那最后的契机,哪怕他知道,一定有这样的一个契机!

    以许半生和李小语的实力,哪怕在三十公斤tnt炸‘药’的爆炸之下,也依旧有自保之力。可是现在不同,他已经身负重伤,李小语也已经昏‘迷’了过去。在这种状况下,别说三十公斤的tnt炸‘药’,就算只有一公斤,也能要了他们的命。

    许半生不怕死,他生下来就等于已经是个死人。是他的**,给了他活下来的机会。既然已经活下来了,那就要长生。连天道都可以‘蒙’蔽,难道眼前这小小的障碍都跨不过去么?

    许半生不服!他知道,一定还有最后的一个机会!

    突然之间,许半生明白了,他终于知道这最后的契机是什么了!

    这世界是虚无,也即无边。

    风,无边!

    月,也无边!

    风月无边!

    虫二!

    苦苦思索了多日的强大生机,许半生一直无法领悟启功先生绝笔的那幅“虫二”中蕴藏的无限生机究竟是什么。

    而在这一刻,他终于悟了!

    他已经知道那强大到无以匹敌的生机是什么了!那是对这个世界的不甘,那是对天道判定生死的不屑一顾!

    生!无边!死!亦无边!

    没有人可以决定我的生死,能够决定的,唯有我自己!

    许半生,绽放出无限生机!这一刻,他的实力,堪比天道!

    烈阳果!消散!

    往生回天丹!成!

    许半生!活!青山。

    树林。

    以及树林之中隐藏着的太一观。

    孤零零的道观,虽然供奉着真武大帝,但是从太一观诞生之际开始,几乎都没有过任何的香火。

    但是,若是开了道心之人,便能看到太一观周围始终紫气环绕,流动之间,隐约构成一个太极的图案。

    三间房,各自孤立,绝不相连。供奉有真武大帝的在正中间,正处于太极图案的太虚位,而另外两间,原先由林浅和许半生各自居住的,则是一左一右一前一后的落在了‘阴’阳鱼的位置。

    真武大帝面朝东方,这是道观周围紫气的由来,所谓紫气东来。

    每天早晨,真武大帝的口中都会吞吐天地‘精’气,将日升之时的浮关紫气吸引至太一观中,‘阴’阳鱼自相呼应,将紫气牢牢的锁住在太一观的周围,久久不散。

    许半生在这山中十八载,几乎将千百年来太一观周围存蓄的紫气吸收干净,直到他下山,紫气才又恢复了少许。

    在山里的时候,许半生从未领悟道观周围浓郁的紫气意味着什么,他只是知道**为他改命,其中最关键的就是这里持续不断的紫气。

    而现在,许半生通过对启功先生绝笔字的参悟,终于明白了紫气真正的意义。

    那是生机,产自于天地之间呼吸自如的生机,代表着天道最健旺的勃勃生气。在这世间,再不可能有比天道的生机更加蓬勃的了,对于天道来说,一个人的生机简直微不足道,林浅也正是借着天道每天都在损耗也每天都会出新的生机,帮助许半生逆天改命。当然,这其中还有许许多多其他的手段,而天道的生机则是其中最关键的因素。

    依靠着天道强大而蓬勃的生机一点点的滋润着许半生的身体,重新帮他梳洗气机,将太一观千百年来存蓄的紫气消耗殆尽,才勉强完成了让许半生活下去的可能。

    仅仅只是可能!

    要完全改变一个人的命途,彻底逆天,那终非林浅可以凭借一人之力完成的。

    他毕竟只是半仙,而非真仙。即便是真仙,也是在天道约束之下生存的,不可能以仙力抗天。说穿了,所谓仙力,也不过是借天道之力为己用的一种手段而已。想以天道之力反抗天道,无异飞蛾扑火。

    正是明白了生机到底从何而来,许半生才能在炼制往生回天丹的最后关头,彻底领悟到启功先生那幅字里蕴含的生机是什么。

    那是一种力量,一种源自天道的本源的力量。至‘精’至纯,任何一种力量都不可能比天道本源的力量更加纯粹了reads;。

    任何人,包括修道之人,修佛之人,以及西方那些宗教的修行者,表现形式因为信奉不同而有所不同,但是,本质上都是一样的。

    所有人都是在用各自的修行方式,试图借助天道之力,将天道浩大而无穷无尽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天道生机转化为自己的力量。

    掌握借用天道之力的方法,是为修行。修行者所表现出来的强大实力,其实都是天道之力的转化而已。说的简单一些,修行者就是一个容器,‘精’密而复杂的容器。可以将天道之力通过自身这个容器使用出去。

    这就好像一把手枪。

    手枪本身是没有任何杀伤力的,子弹也没有。必须借助火‘药’,将子弹从弹壳里,枪膛里推出去,从而形成致命的杀伤力。

    修行者是手枪,而天道之力则是火‘药’,子弹展现出的杀伤力便是天道之力转化的作用。

    每一个修行者,之所以长寿,之所以展现出超越人类的力量,都是因为在修行过程中不断接受天道生机洗礼,并且将其转化为己用的结果。而修行,说穿了就是吸收天道生机的过程。

    人类的生机,不过是天道生机的一部分,启功先生在临终之前,显然已经领悟到了这个道理。

    天人合一!

    在那个时候,启功先生应该早已没有那么强大的生机,他只是明悟之后将天道的生机引到那幅字上。只可惜,显然启功先生领悟的太晚,否则他就可以借用天道的生机为自己续命。

    虽然不可能一直如此,但是,延寿数年乃是十数年应该还是可以做到的。

    又或者,是启功先生仅仅只是明白了何谓天人合一,却并不知悉修行之法,是以无法将天道生机加诸到自己的身上,只能凭借自己对于书画的理解,将天道生机引到书法之间而已。

    通过一幅字,许半生明白了这个至朴的道理,启功先生留在这幅字里的生机,并不能为许半生提供直接的力量。生机必须要不停的运转,才能保持其强大的生气,一旦被引入到某件东西上,这生机纵然再如何强大,也只是死的生机而已reads;。

    真正帮助许半生形成了突破,终于完成了往生回天丹炼制的,是许半生在明悟之后引自身生机为用的结果。

    许半生是偷命而活,他本身是不应该具有任何生机的,即便有,他的生机也早已被遮蔽于天道之外。所以,许半生的生机,完全是建立在他和天道的联系上。

    这是一个很矛盾的存在,许半生之所以能够偷命而活,是借助天道无限的生机,以天道的生机滋养自身,使其依旧存活世间。但是他的存在却又偏偏是不为天道所知的,借助的天道生机,都是偷取的方式。

    林浅用尽十八年的时间,耗尽了太一观千百年来积累的天道之力。这些天道之力,一部分滋润了许半生,使其能够在天道监管之下苟且偷生,更大的一部分,被用来搭建了一条与天道之间的通途,使得许半生今后可以源源不断的接受天道之力,最终成功的使得许半生偷命苟活。

    所谓偷命,与其说偷命,不如说是偷取天道之力。

    偷取天道之力的弊端显而易见,好处却是许半生可以拥有源源不绝的生机,这也就让他拥有了无穷无尽的力量。

    许半生就好像一个拥有无穷无尽子弹的机关枪,只要天道这个弹‘药’库不被清空,他就能一直利用天道之力补充生机,再将生机转化为自身力量的源泉,从而获得近似于无限的‘精’气。

    就是在这样近似于无穷无尽的‘精’气的支撑之下,许半生突然间爆发出远比他全身‘精’气加在一起都还要强大的力量,这才一举将烈阳果全部炼化,最终成功的炼制出了往生回天丹。

    但是,在丹成之际,许半生也支撑不住了,一口鲜血自‘胸’腔之间喷涌而出,尽皆喷在了鼎炉之上。

    许半生的身体向后倒去,双手捧住的鼎炉被打翻在地,滚过之处,黄‘花’梨木的地板上全是被烤炙过后的黑斑,丝丝的冒着灰烟,空气里也弥漫着一股木头被烧焦的味道。

    鼎炉的炉盖跌落下来,里边一枚硕大鲜红‘艳’红的丹‘药’,滴溜溜的滚动着,却神奇的并未滚出炉口,而是停留在炉口的边缘。

    浓烈的丹香瞬间弥漫了整间屋子,屋里刚才那点儿木头被烧焦的味道彻底被掩盖其中,那枚红的有些妖‘艳’鬼魅的往生回天丹,除了扑鼻的丹香之外,似乎还冒出有火焰般的‘药’气,萦绕在炉口,盘旋不散。

    炽热的鼎炉上腾起一阵阵的血雾,鲜血蒸腾化作的血雾仿佛带着丝丝的暗红之‘色’,和炉口盘旋不散的火焰般的‘药’气犹如试探般的接触到了一起,几经分开,却又最终合在了一处。

    血雾疯狂的涌向炉口,炉口的‘药’气就像是海纳百川一般展开了自己的怀抱,将血雾尽皆吞并其中。

    ‘药’气和血雾结合之后,缓缓凝聚成一轮弯月的形状。血‘色’的月牙,弯如钩,双钩锋利刺骨,看上去无比的妖异诡谲,只是许半生却并没能看到这奇异的场面,否则,即便是他也会大为惊奇,叹为观止的。

    血月缓缓升起,极为缓慢,犹如上弦月一般,逐渐爬上了天穹的顶端。

    只是,天穹无盖,而屋却有顶。那血月一接触到屋顶,瞬间化开,就像是一樽玻璃被碰碎了一般。

    无数的血‘色’碎片自天而将,但却并不是散‘乱’的落在屋里的每一个角落,而是直奔昏厥在室内的许半生和李小语而去。

    一轮如钩的血月,一多半尽皆没入许半生的身体,消失不见,小部分落在了李小语的身体之上。

    血月碎片铺散的很均匀,基本上将二人从头至脚都概括到了。而且,如果细心观察,就会发现,这些血月的碎片完全是遵循着二人身体的经络、‘穴’位没入他们的身体之中的。

    等到血月碎片尽皆消失于二人的身体之上后,两人的身体表面都散发出一层朦朦的红‘色’光芒。

    浅浅的一层,游离于二人身体的表面,不过半寸长短。这景象,就好像二人的身体是一盏人形的灯管一般,幽幽的光芒映照的整个室内都显出暗红的‘色’调。

    奇香弥漫,异光朦胧,却绝不透出窗外半点,完全被这间房内早已布下的阵法牢牢的锁住,哪怕是有人贴在窗户玻璃上,也绝看不到屋内这神奇的景象。

    红光渐渐淡去,丹香也逐渐收敛,鼎炉之中的往生回天丹也不再滴溜溜旋转,看起来就像是一颗极为普通的红‘色’泥丸reads;。

    许久之后,许半生先李小语一步悠悠醒转,纵然天‘色’已经全黑,许半生醒过来之后,依旧在第一时间伸手向鼎炉抓去,耳中听得往生回天丹在鼎炉之中转动的声响,他面‘露’极喜之‘色’。倒转鼎炉,足有土‘鸡’蛋大小的往生回天丹落在许半生的掌心之间,一股淡淡的‘药’香钻进了许半生的鼻中,许半生的掌心感受着仿佛具有生命,会跟随他的脉搏微微跳动的往生回天丹,许半生这才彻底确认了往生回天丹的确已经炼制成功,方琳的生父,可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在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一只小小的‘玉’盒,许半生将那枚丹‘药’放入了‘玉’盒之中,合上盒盖。

    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体内的‘精’气竟然已经全部恢复了。略一思索,许半生就知道这是丹香的功劳,最为难能可贵的是,他完全可以确定手里那枚往生回天丹的‘药’效并未因此减少分毫。

    黑暗中,一声浅浅的呻‘吟’传来,许半生急忙打开了房里的灯。刚刚醒来的李小语,双眼感受到强光的刺‘激’,急忙用手挡住了眼睛。

    这一挡,李小语也立刻发现自己的‘精’气竟然完全恢复了,甚至于,‘精’气之充沛,让她觉得自己的实力似乎又有所增进。

    “你给我吃了补气丹?”李小语问到。

    许半生缓缓摇了摇头,将手中的‘玉’盒放回到架子上。

    看到‘玉’盒,李小语才想起炼丹的事情,急忙又问:“往生回天丹炼成了?!”声音里,带着一丝喜悦,她其实并不需要许半生的回答,若是往生回天丹没有炼成,许半生根本就不需要那只‘玉’盒。

    点点头,许半生道:“炼成了。之后我也昏厥了,应该是往生回天丹散发出来的‘药’力,将你我二人的‘精’气全都补充了回来。”

    李小语大喜,却又很快感到担心。她道:“那往生回天丹的‘药’效……?”

    “足以将方琳的父亲从鬼‘门’关拉回来,而且,那四枚补气丹算是彻底被节约下来了。”

    听到这话,李小语大感放心,可她却发现许半生的面‘色’愈发的苍白,简直就没有一丁点儿活人的气息reads;。

    “你没事儿吧?炼丹的时候受了伤?”

    “当时吐了血,但是现在内伤已经完全好了。”许半生对李小语微微一笑,又道:“你先运运气,看看你自己有没有事。”

    李小语心里虽然还有些疑虑,但还是很快盘膝而坐,开始运气。

    体内的气息刚刚开始运转,李小语就立刻确定自己的实力又有增长。她原本就是后天舌之境的实力,大约处于舌之境的中段,而现在,虽然并未突破到身之境,但也已经距离身之境仅有一步之遥。

    舌之境的绝对巅峰,再配合移‘花’宫的独‘门’功夫,可以说,大多数刚进入身之境的高手,都有可能不是李小语的对手。李小语现在可以稳稳当当算作是一只脚踏入了身之境的境地,若能闭关一段时间,她就必然会站在身之境的境地之内。

    “这丹‘药’简直是神仙圣品,不过只是挥散在空气之中的‘药’力,就使得我的实力有所提升。”李小语一个周天完毕,欣喜的说到。同时,心里也不免有隐隐的遗憾,若是往生回天丹不这么难以炼制的话,多炼个几颗,她和许半生就都能够晋入到先天境界了。

    “你呢?你的实力也有提升么?”李小语又问。

    许半生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退步到了舌之境的巅峰。你应该也是吧,甚至,你目前的境界,应该还略微高出我一点儿。”

    李小语大惊,除非受到极其严重的损伤,否则武学境界是绝对不可能退步的。许半生竟然从身之境退步到了舌之境,难道是他受到了极为严重的伤害?

    “你到底怎么了?”李小语两步跨到许半生的面前,急切以及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许半生微微笑着,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一下李小语的头发,柔声道:“不要太担心,我并无大碍。境界掉了可以重练,而且我已经有过一次从舌之境到身之境的经验,即便重练,再回去也不会耗费太多的时间。你要加油,现在你已经超过我了,我的安全这下是真的需要你来保障了。”

    他越是说的云淡风轻,李小语就越是焦急不安。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不是说往生回天丹的‘药’力已经让你的内伤全好了么?”

    许半生在她的头顶轻轻一拍,李小语顿时觉得自己的灵台清明了不少,刚才那些纷‘乱’的思绪也一下子消散了许多,脑中清楚的浮现出她此刻最想知道的问题reads;。

    指了指脚下的**,许半生先行坐了下来,然后将鼎炉连同盖子放在了一旁,又将那把早已熄灭的红陶风炉挪到旁边。

    李小语担忧的挨着许半生坐下,静静的看着他所做的这一切。她知道,许半生亲自动手,就一定有他的道理,否则,这些事情肯定都是吩咐她来完成的。

    “你昏过去之后,我几乎就要失败了。当时,烈阳果还有不足七分之一。一旦炼制失败,以你我当时的状态,必死无疑。启功先生那幅字突然出现在我的脑中,若不是这幅字,我恐怕早已坚持不下去。启功先生在这幅字上留下了强大的生机,这给了我一丝拖延的机会。就是多了这一点点的时间,我才最终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许半生顿了顿,含笑看着李小语,可是李小语的眼中依旧唯有担忧而已。

    “我想起了大青山,想起了太一观,结合启功先生的那幅字,我终于明白了天人合一的道理。”

    李小语的眼中满是疑‘惑’,天人合一?这是道家一直以来强调的基础,唯有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方才能创建道心。而有了道心,才能真正的成为一名修道者。

    “以前,我们只以为天人合一是与天地沟通,获取天地灵气来强化自身,但是,我从来都并不知道这天地灵气究竟是什么。所谓天地灵气,其实就是天道绵绵不绝的生机,无论是东来的紫气,还是日‘精’月华,又或者是我们施法之时借用的天道之力,其实都不过是天道的生机所呈现的不同的表现方式。而人类的生机,和天道的生机完全一致,这才是真正的天人合一。”

    李小语瞪大了双眼,眸子里闪烁着一丝跳跃的神采,她亦有道心,只是她并不具备许半生那样的神通,移‘花’宫的力量体现,主要在武道上。即便是其他主攻修道的隐世‘门’派,他们在道法上的研究,也远不如太一派。

    许半生一语让李小语的道心获得了增长,她知道,这对她今后的修道有着极为强大的好处。

    当然,这时候不是思考这个的时间,许半生还在继续叙说刚才发生的一切reads;。

    “我领悟到这一点之后,就明白了人体不过是一个躯壳,所有的力量,其实都来自于天道的生机。而启功先生留在那幅字上的,并非他自己的生机,他只是在弥留之际,悟通了天人一体的道理。从而将天道生机引至这幅字上。只可惜启功先生不通道法,否则,有此明悟之后,本当延寿才是。”

    李小语似乎也有些明白许半生想说的是什么了,她问道:“若人体只是一个躯壳,而天道之力是一切力量的根本,是以你将自己变成了天道之力和炼化烈阳果的桥梁,你直接引天道之力入鼎炉,炼成这枚丹‘药’。”

    许半生点了点头,表示李小语猜测的不错。

    李小语大喜,可是很快平静下来。

    她之喜,是许半生似乎彻底掌握了天道的规律,以后他的实力必然因此大涨,甚至,逆天改命也几乎完成。有了绵绵不绝而又浩渺如宇宙的天道之力,他所需的些许生机又算得了什么?

    而之所以迅速平静,是因为许半生的武学境界竟然都可以退步,这显然并非掌握天道规律的表现。除非,掌握天道规律的代价就是武功退步,可这两者之间又哪有半点联系。

    “那你为何会受伤?”

    “天道之力过于浩大,我等‘肉’身根本承受不了。幸而有这逆天丹‘药’,否则恐怕我未必醒的过来。”

    李小语恍然大悟。

    是呀,人体的承受能力终究是有限的,习武之人或比常人强一些,可总也比不了这无上的天道。

    许半生的身体本就是所有担心的焦点,他更加承受不了如此浩瀚的天道之力。

    李小语并不知道炼化最后的烈阳果并且使往生回天丹成需要多少天道之力,但是她可以想象的出来。

    一把机关枪,虽然拥有无限火力,有一个庞大到没有穷尽的弹‘药’库支持,可是,这把枪的承受能力终究是有限的。数千发子弹或可勉强支撑,可是到了数万发子弹呢?枪管早已发热到随时会软化的地步reads;。

    而且,许半生若就是那‘挺’机关枪,天道之力所化的子弹可不是一颗一颗通过他的身体‘射’出去的,而是一股脑的涌入,瞬间就是千万颗子弹。这就像是用机关枪发‘射’炮弹一样,光是炮弹的直径,就可以直接将枪管撑爆。

    许半生的身体根本就禁受不住那么多的天道之力瞬间的涌入,哪怕他将这些力量在同时宣泄了出去也不行。

    若非往生回天丹的强大‘药’力,帮助许半生修复了身体,他现在,恐怕已经爆体而亡。现在许半生只是武学境界退步了一些,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而且,李小语能够想象,许半生损伤的,恐怕不止武学境界这一点点,还有其他连许半生自己都无法言说的东西。

    本就有今日无明日的许半生,现在怕是更加如此。

    而许半生和李小语,都并不知晓,真正帮助许半生恢复的,是那轮妖异的血月。否则,即便他将往生回天丹吃了,也捡不回这条命。吴东市军区总院。

    **特护病房。

    这是一幢单独的小楼,整个三层已经完全被封闭了,而且已经持续了相当长的时间。

    原本就是军区的医院,看到军人并不稀奇,尤其是**特护的这幢楼,经常会有一些将军级别的人入住,‘门’口有军人守卫也是常见的情形。

    可是这一次有所不同,三楼绝对禁止出入,楼梯口和电梯口都把守着军人。关键是荷枪实弹,一个个手里端着制式枪支,神情肃穆,怒目金刚的样子显示出他们绝不会做任何通融。

    除了一名医生,这层楼甚至连本院的**都不允许进出,老人身边的护理人员,全都是他从京城带来的。

    包括整个吴东军区在内,也没几个人知道三楼住的究竟是哪一位,不过,消息稍微灵通点儿的,也都猜了个大概。

    老人来到吴东的日子已经不短了,可是许半生却一直都没有出现,由于大领导带着好意去许家拜访,却让许半生产生不悦之情,所以也没有人敢去询问许半生任何,只得耐心等待他的主动出现。

    方琳每天都守在病房里,心急如焚,但是这时候她是绝对不敢去打扰许半生的,因为许半生说的很明白,他需要绝对安静的心境,才能炼制出需要的丹‘药’reads;。若是丹‘药’不成,他也回天乏术。

    越是如此,方琳夜里对于男人的渴求就越大,她最近收的那个小男朋友,都快吃不消了。

    傍晚时分,天边还留着火烧云,红彤彤的煞是好看。

    九月中旬的天气,白天依旧炙热,随便走两步都会汗流浃背,可是太阳一落山,温度就很快降下。稍有些晚风吹来,是个很惬意的状态。

    **特护病房这幢楼的大‘门’口,来了两名不速之客。

    包括三楼那位老人在内,有资格住进这里的都是绝对的**,至少也得是大校或者正厅级以上的干部才有这样的资格。加上这些天三楼住着的老人,一楼也派了两名军人守卫。

    一楼的大‘门’口检查当然没有那么严格,只是大致的检查一下来人身上有无携带武器。许半生和李小语长的又是男的帅气‘女’的漂亮,这个检查就更加轻松的通过。

    李小语按下了电梯,电梯‘门’缓缓打开。

    电梯到了三楼,‘门’开后,挡在电梯‘门’外的,是两把冰凉的制式冲锋枪。

    许半生就好似没有看见那两把枪一样,依旧步态平稳的迈出了电梯。

    他这样平静的姿态,反倒是让守在电梯口的两名军人一愣,这完全不是正常的反应,任何人在面对两把枪的时候,都绝不敢这样置若罔顾的向前走吧。

    那两把枪被许半生的身体轻轻的碰开到两边,两名军人完全没回过神来,他们不光是被许半生的旁若无人震惊了,而且也被许半生身后李小语的美貌所震惊。

    这些军人虽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大内保镖,但是他们在服役的第三年或者第四年开始,就已经是专‘门’为中央的**们直接服务了,平时见到美‘女’的机会也相当之多,可是,他们依旧震惊于李小语的美貌。

    跟李小语比起来,他们从前见过的那些美‘女’,根本就不算什么了。

    尤其是李小语的身高长相,和她的气质,其实是相当难以调和的一对矛盾。明明就生的一副江南‘女’子温柔婉约的模样,却偏偏仿佛冰山一般的冷峻。脸上的细腻柔美和她眼神中的冷酷对比实在太强烈了,但却又在强烈的对峙之下,显出几分融合后的美感。

    稍稍呆滞之间,许半生和李小语已经跟他们擦肩而过。

    但是他们毕竟是职业军人,职业军人就是要守护好自己的岗位和职责,更何况里边躺着的那位,是绝对的不容有失。那位老人的安全一旦受到威胁,那绝对是要震动整个共和国的大事件。

    “站住!”其中一名军人竖眉喝到,端着枪就朝着许半生和李小语的身后追了过去。

    也就是两步远的距离,两名军人两个大跨步本就该追上。但是很奇怪,许半生的步伐明明依旧保持自己的节奏,步距也没有变化,那两名军人两个大跨步之后,却发现他们和许半生以及李小语之间依旧是最初的距离。

    两名军人眼中都闪过犹疑之‘色’,而许半生和李小语自然也不会因为他们喊的那声“站住”而站的站住。

    眼看着许半生和李小语还在继续向前走,两名军人急了,端着枪就直向许半生和李小语追了上去。

    李小语猛然回头,两名军人的两杆枪,已经几乎顶在她的身体之上了。他们刚想开口斥责,李小语却先伸出了双手,一左一右的抓住了那两杆枪。

    只是看似轻轻的一拧,那两把枪的枪管,就神奇般的弯曲了。就仿佛这并非两把钢铁所造的枪支,而是两把小孩子玩儿的仿真塑料枪一般。

    两名军人不可思议的看着手里被弯成九十度的枪管,只觉得自己遇到了传说中的怪物。

    能够拧弯枪管的人,他们并不是没有见过,他们加入到这支部队之后的教官,就能够做到这一点。但是像李小语这样,如此轻易的将枪管拧弯的,他们还是闻所未闻。

    一晃神之间,许半生和李小语已经走到了病房‘门’口,不等他们敲‘门’,病房的‘门’就已经开了,两名军人听到外边的军人喊的那声“站住”,他们也便端着枪出来支援。

    其实原本这层楼可以算的上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但是现在是黄昏时分,正值吃饭时间,走廊里的那些军人被换去吃饭了,只留下了楼梯口两人,电梯口两人,以及病房套间里的外间两人reads;。

    楼梯口那两人是绝对不敢动的,哪怕这边出现了枪响,他们也绝不会离开自己的岗位。谁知道会不会有人突然从楼梯上来?

    不等拉开病房‘门’的两名军人抬起手里的枪口,李小语就已经动了。

    双手如刀,疾如闪电的朝着那两名军人挥去。

    那两名军人惊愕的看到自己背在肩膀上的枪带,竟然就被李小语这双手两记掌刀直接砍断。然后他们只觉得手里一轻,李小语已经变掌为抓,将那两把枪夺了过来,扔到了一旁。

    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两把被扔到墙角的冲锋枪,最主要还是枪带上那就仿佛被刀砍过整齐的断口,他们完全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真的是‘肉’掌做到的?

    许半生依旧脚步不停,脸上甚至还带着浅浅的微笑,迈步走进了病房。

    不光这俩人,还在许半生和李小语身后追上前来的两名军人也是大骇,明知道李小语根本就不是他们可能战胜的,四名军人依旧毫不犹豫的朝着李小语和许半生的肩膀抓去。

    许半生不需要去管,他知道李小语可以轻易的拦住这四名军人。倒不是他蛮横无理,而是如果按照正常的程序自我介绍,这些军人势必还需要进行求证,这对许半生来说实在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他根本就懒得在这种事情上‘浪’费任何的时间。

    今天是正式开学的第一天,许半生和李小语自然也去上了课。不过头一天因为炼丹耗费了太大的‘精’力的缘故,许半生和李小语在课堂上几乎一直都在默默的运转心法,而并没有认真听老师讲课,借以恢复‘精’力。

    纵然如此,他依旧感觉到有些疲乏,之前炼制往生回天丹,实在是耗费了许半生太大的‘精’力。虽然由于血月的缘故,他的‘精’气恢复了,可是武功境界竟然跌了一重,就足以看出许半生远没到真正恢复的阶段。‘精’神上的耗费,以及体力上的亏损,这么短的时间是绝对恢复不好的。

    而且在给老人治病的时候,许半生还要耗费相当大的气力,他绝不想在任何事上耗费任何气力了,所以,也只能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尽快解决这一切。

    他相信,等他推开病房里间的‘门’之后,守护在老人身边的人,一定能够认出他来。

    对付四名也就勉强一只脚踩在后天眼之境之内的军人,李小语轻松的就像是戏耍几个三五岁的孩子一样。

    当然,为了不伤人,这比直接出手杀了他们还是略微有点儿难度。

    四名军人都是堂堂七尺大汉,却拿一个娇小柔弱的‘女’孩子无可奈何,他们内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这实力上的绝对差距,让他们几乎想要羞愤自尽了。

    这时候,许半生的手已经‘摸’在了病房里间的‘门’把手上,轻轻一转,房‘门’应声而开。

    里边的人当然也早就听到外边的动静,他也在奇怪外边怎么会有这么‘激’烈的动静,但是职责所在,他必须时时刻刻守护在老人身边,寸步不离。

    不过对他来说,即便真的有人能够突破外边那些军人的把守,他也不认为有人可以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做出任何对老人不利的举动。对于他自己的实力,他还是很有自信的。

    三十出头的年纪,鼻之境的武学境界,这已经可以用天才中的天才来衡量了。纵然跟那些古隐‘门’派的嫡传**没法儿比,可是世俗之中,能够胜过他的人,已经寥寥无几。

    ‘门’被推开了,一张年轻的有些不像话的面孔出现在他的眼中,他双手扶在椅把上,缓缓站起,内力早已布满全身,只等对方再迈出一步,他就要出手。

    许半生迈出了一步,微微一笑,脸‘色’苍白却笑得十分好看。

    “我叫许半生。”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就好像他是无聊来串‘门’的邻居一般。可是,就是这五个字,却让站起的那个男子鼓起的内力,缓缓散去。

    这不是简简单单的五个字,是含有许半生武功境界的气势的,以内力夹杂在话语之间,声音虽然不大,却让那名男子的耳膜嗡嗡作响reads;。

    和佛‘门’的狮子吼,有异曲同工之妙。

    男子并不认识许半生,他只是知道躺在病‘床’上的老人要‘交’给一个叫做许半生的年轻人医治。

    纵然明知是个年轻人,可眼前的许半生,也太年轻了,年轻到让人根本无法信任他。

    男子也是个鼻之境的高手,否则也不可能让他来保护这位堪称共和国元勋级的老人。许半生的年轻让他迟疑,但就凭许半生所说的这五个字,他就知道许半生在武学上的实力还要超过他。

    如此年轻,却拥有至少鼻之境巅峰乃至舌之境的实力,这很矛盾,也多多少少让这名男子对许半生能够治好这位老人产生了一点儿信任。

    至于许半生的身份,是不需要验证的,一个如此年轻又具有如此之高实力的人,若真想对老人不利,他也拦不住。

    “你们都出去!”男子这句话,是对着许半生身后那几名军人说的。

    等那几名军人退出去关好‘门’之后,男子才又开口:“为什么不提前通知?”

    很明显,话语里带有责怪之意。在他看来,许半生是来救人的不错,可是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硬闯进来,至少来说,也是对他们这些职责在身的军人的不尊重。

    “通知了,就不会层层检查了?”许半生不急不躁,微笑着朝着病‘床’上的老人走去。

    男子愕然。

    他不得不承认,许半生说的话是正确的,哪怕是方琳亲自带着许半生过来,‘门’外的那些军人,也依旧会坚持自己的职责,仔细核对身份,还要检查一系列的安全问题。

    这就好像那天大领导去许家拜访,明明是他主动,却还依旧要在许家周围设防。而大领导在许半生面前吃瘪的事情,他们也都听说了。或许,在许半生这种世外高人面前,任何的检查和设防,对他来说都只是麻烦吧。

    许半生已经抓起了老人的手,按了按脉搏之后,他发现,老人的情况跟他推演出来的相差无几。

    转过头,许半生道:“我需要绝对的安静,在我走出这间房之前,任何人都不得靠近周围。哪怕一丁点儿的声响,都有可能干扰到医治的过程。”

    语气平淡,没有明显的命令,却也绝对不容商量。

    男人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走向房‘门’。

    站在‘门’口,他手抓着房‘门’的‘门’把,郑重的对许半生说:“一切,拜托了!”

    许半生浑然未觉般,他已经将老人从病‘床’上扶起。

    老人已经醒来,缓缓睁开双眼,看到脸‘色’苍白却笑容亲切的许半生,以他这一生的智慧,早已‘洞’悉许半生的身份。

    张开略微有些干裂的嘴‘唇’,老人缓慢但却清晰的说出两个字:“谢谢。”

    许半生依旧一笑,男人终于彻底放下心来,退出房去,顺手关好了房‘门’。

    “你放松,脑子里尽可能什么都不要去想。”许半生对老人说道,然后帮助他在‘床’上坐直,调整了一个姿势,使其双‘腿’盘起,双手自然下垂搭在膝头。

    拉过刚才那个男子坐过的椅子,许半生坐在了老人的身后,口中低声的吩咐:“**。”

    李小语点头,顺手在腰间一模,那把寒铁打造的软剑,就被她掣在手中。

    内力早已遍布全身,李小语知道,许半生给老人医治的过程中,绝不能受到半点干扰,任何一丁点儿的动静,都有可能使得医治功败垂成,甚至于,还会反噬到许半生。

    对她而言,病‘床’上这名陌生的老人,纵然共和国人全都认识,德高望重,那也抵不上许半生一根‘毛’。除了移‘花’宫的同‘门’,在这个世界上,对李小语最重要的唯有许半生而已。

    许半生双手抵在老人后心,将自身的内力缓缓输送了进去。

    老人的身体一震,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气流从自己的后心进入到自己的身体,然后沿着一条明显的线路缓缓上溯,绕过了头顶,顺着双眉之间停留在上颚处reads;。

    这时候,他的后心处又有一股温热的气流缓缓下沉,依旧是一条小指粗细的线路,抵达****附近的会‘阴’‘穴’。

    许半生明显加大了内力的输送,那条小指粗细的气流瞬间增大到拇指粗细。随后,老人的身体猛然一震,那股气流穿透了会‘阴’‘穴’,开始沿着他身体的正面中央,徐徐向上攀爬而去。

    气流抵达下‘唇’时,同样停住了。老人纵然是对武学一窍不通,可是对于中医理论中的任督二脉还是有所了解的。这时候,他已经知道,身上气流经过的线路,正是任督二脉的位置。

    脑中闪过一个念头,难道,这孩子要帮我打通任督二脉?

    念头刚刚产生,耳旁就听得许半生一声断喝:“排空脑海,不要胡思‘乱’想!”

    老人一惊,急忙收敛心神,再不敢去思考任何关于任督二脉的事情。

    气流在老人的上下‘唇’之间,停留了很长的时间。但是老人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这种停留并不是真正的停留。那两股气流似乎是在帮他按摩,不断的在他上下‘唇’的两个‘穴’道之上,反复的来回‘揉’动。就好像有人用手指在‘揉’动一样。

    时间有些长,老人的‘精’神本就不足以支撑他长时间的清醒,脑子里又什么都不想,基本排空,老人昏昏沉沉的进入到半睡的状态。

    许半生暗暗点头,这是差不多到了真的可以帮老人打通任督二脉的时候了。

    猛然发力,老人体内原本汩汩流淌的小溪,瞬间变成了浩‘荡’的江河,许半生双掌之间透出的内力,宛如黄河决堤,汹涌澎湃的朝着老人体内涌去。

    一股向上,直达老人上颚。

    另一股向下,刺穿会‘阴’‘穴’,迅速来到老人的下‘唇’。

    在许半生的着意控制下,这两股内力虽然流经的距离不同,但却是同时抵达老人的上颚和下‘唇’的。

    磅礴之力,来势汹汹,老人被体内的巨大内力瞬间震醒reads;。但他来不及做出任何的思考,那两股内力就轰然攻向他任督二脉的连接点。

    几乎只是一瞬间,原本坚不可摧的任督二脉,就像是被一柄利剑穿过一样,轻而易举的穿透了。

    许半生那汹涌的内力,开始在老人的任督二脉之中疯狂涌动,只是任督二脉已通,内力再无阻碍,形成了一个身体周天的循环,纵然挟雷霆之力,却无法伤及老人分毫。

    抬起右手,许半生一掌拍在老人头顶的百会‘穴’上,老人体内汹涌的内力,齐齐收向百会‘穴’,然后分散开来,很快便流入到四肢百骸,十二正经乃至奇经八脉之中去。

    老人多年卧‘床’,身体早已空瘪干枯,可当许半生浑厚的内力注入到他全身的经络之中后,他的身体却饱满了起来。浑身的肌‘肉’仿佛再度拥有了活力,皮肤也不再褶皱,而是重新变得光泽而有弹‘性’,不能说如婴儿般幼滑,至少比起三十来岁的壮年,不分轩轾。

    等到内力将老人的身体梳理了两个大周天之后,许半生缓缓收回部分内力,面‘色’早已更加苍白,就连双‘唇’都变得煞白无比,看的李小语眉头紧皱,心脏紧紧的揪了起来。

    “丹!”许半生口中轻喝,李小语急忙从怀中掏出那只装有往生回天丹的‘玉’盒,‘交’到了许半生的左手之上。

    手腕轻轻一抖,‘玉’盒的盖子便自行打开,许半生取出那枚赤红‘色’的丹丸,用三根手指轻轻拈住,放在了老人的‘唇’边。

    老人浑身舒泰,他已经许多年都没有这么轻松过了。躺在‘床’上的这些年,别人眼中的他只不过是躺着,可是老人却觉得自己身上仿佛永远都压着一座沉重的大山。这种浑身上下都感到重压的感觉,是除了本人根本就无人可以了解的。

    而今天,经过许半生内力的梳理,老人只觉得身体上的重量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轻松和惬意,哪怕依旧无法下‘床’,只要保持现在这样的状态,老人都觉得已经足够了。

    鼻端嗅到一股异香,极为浓烈,但却丝毫都不感到刺鼻。

    赤红‘色’仿佛燃烧着的火焰的往生回天丹,已经被许半生递到了老人的‘唇’边。奇异的香气,让老人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一口唾沫reads;。如果此刻有医生或者护理人员在场,他们一定会惊喜万分。老人这几年,完全是靠输液活着,根本就不可能吞咽任何东西,喉咙部位的肌‘肉’,即便没有坏死,也早已失去了功效。

    能够做出吞咽的动作,这就表示老人已经可以吃东西了,这对于老人,已经是一个了不起的奇迹。

    在丹香的吸引下,老人不由自主的张开了双‘唇’,许半生在他身后,却好像看见了老人的动作,恰到好处的将往生回天丹放进了老人的双‘唇’之间。

    纵然这枚丹‘药’的大小并不适合直接吞入口中,可是老人依旧将整枚丹‘药’一口包了下去。

    丹‘药’入口即化,在唾液和体内温度的双重作用之下,很快就变成一股津液自动的顺着老人的口腔、咽喉流淌了下去。

    老人只觉得自己体内仿佛被烧着了一般,热的难受,但是他的身体丝毫动弹不得,那枚丹‘药’已经完全化作液体,几乎要将他的胃部烧穿。

    许半生的内力再度汹涌而入,许半生的神情也变得格外的严肃。有心拿出丝帕帮许半生擦擦额头上的汗珠,可是李小语却又担心自己的举动会惊扰到许半生。

    可是,看着许半生那苍白到令人惊悸的面庞,李小语真是心如刀绞,许半生就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昏厥,乃至一昏不醒。

    好在从许半生那依旧均衡的呼吸,李小语知道他远未到强弩之末的时候,她也做出决定,一旦许半生有任何坚持不住的迹象,她哪怕这条命不要,也要把许半生从鬼‘门’关拉回来。

    其实以许半生的实力,原本绝不会这般辛苦,但是炼丹的过程中,竟然让他的武学修为退步了一个境界。虽然只是从身之境到舌之境的巅峰,但是就是这看似半步的差距,让许半生体内的‘精’气至少少了三分之一以上。

    能够恢复到身之境之后再替老人医治,那是最好,可是,他必须趁着新丹出炉,‘药’力最为鼎盛的时候出手。

    以许半生现在的实力,替老人医治,的确是有些勉强。

    内力从老人头顶的百会‘穴’疯狂涌入,许半生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他急忙将左手也压在自己的右掌之上,拼尽全身的力气,保持着内力灌注的稳定‘性’。

    从头顶的百会‘穴’,一股气势磅礴的内力疯狂的倾落,直入老人体内。

    内力和早已化作液体的往生回天丹汇合到一起,那些液体瞬间被蒸腾成气体,散入到老人的内脏之中。

    许半生的内力疯狂,往生回天丹的‘药’力更加疯狂。

    老人的身体变得火红,体温也急剧升高。这世间任何一种高烧,都不可能让人体的温度上升到如此程度。

    滚烫!

    炽热!

    老人的身体就像是燃烧的火球一般,他本就虚弱不堪的意识,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高温,脑中一沉,昏死过去。

    这反倒对许半生有利,老人毕竟只是凡人,尽管他全力排除脑中的杂念,却终究还是免不了会有心神上的浮动。

    昏厥之后,老人的识海彻底被清空了,可以任由许半生的内力在他体内帮助吸收‘药’力,而不会受到心神浮动的影响。

    ‘药’力已经几乎完全散开,渗透到了老人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之中,许半生发现了一个异象,那些散开至每一个细胞中堪称微不足道的‘药’力,竟然在他的细胞里凝聚不散,紧紧的团在一处。

    许半生的眉头紧紧皱起,他加大了本就不再如从前般充沛的内力的输送,试图将‘药’力彻底化开,使其滋润老人的身体。

    快要虚脱了,许半生明显的感觉到自己有些难以为继,在武功退步到舌之境之后,许半生已经很难承受这么疯狂的使用内力。

    咬紧了牙关,许半生知道,现在已经到了最后关头,老人的命脉已经和他连为一体,此刻已经不容他选择放弃。

    放弃,意味着老人当场暴毙。

    放弃,也意味着许半生会遭受强大的反噬。

    许半生不敢想象,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这种程度的反噬,他还能否承受reads;。

    于是,一切都唯有继续前进,绝对容不得停下脚步,更加容不得倒退。只有冲破眼下的障碍,老人才能够活下去,而许半生自己,也才能活下去!

    此刻,真的已经彻彻底底的到了生死关头!

    再也不节省任何的内力,许半生将全身的‘精’气都化作内力注入到老人的体内,冲击那些留存在老人每一个细胞之中不肯化开的‘药’力。

    许半生感觉到自己随时都有可能失去意识,他甚至觉得自己的意识已经开始有些模糊。

    就在他仿佛听到耳边有人在轻声说着“放弃吧,放弃吧,放弃还有一线机会,坚持只是同归于尽”的时候,他仿佛看见,老人体内细胞中的‘药’力,已经凝结成了一弯弯血红妖异的血月。

    月弯如钩,赤红的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滴下血来。

    许半生的内力和血月纠缠在一起,他甚至已经可以感觉到那一轮轮的血月中蕴含着足以令天地动容的巨大力量。

    “这是什么?为什么月亮会是血红‘色’的?”许半生心头自问,所幸,那无数的血月在他全神贯注的内力倾轧之下,已经开始逐渐消散,再度化作丝丝‘药’力,与老人身体的细胞融合了起来。

    在许半生失去意识之前,他分明看到,老人的细胞和内脏在被不断的修复着,这说明‘药’力已经彻底发挥了作用,他成功了。可是,在他自己的识海之内,却又升起一轮血月。

    跟之前那无数轮血月相比,这轮血月无比的硕大,几乎遮蔽了天空。

    许半生的识海变成了一座荒无人烟的**,庞大到无边无比,只是在这片**上,什么都没有。没有土地,没有沙石,地面上只有血红血红宛如血流漂杵般的赤‘色’千里。

    仔细看去,许半生发现,这赤红的颜‘色’并非大地本身的‘色’彩,而是因为头顶那****到足以遮蔽半个天空的血月。

    血月散发出妖异诡谲的红‘色’光芒,将整片**都染成了赤红的眼‘色’。

    赤壁千里,空气里也弥漫着一股鲜血的腥气。

    在这片腥气之间,却还有一丝清幽的香甜,一丝一缕的钻入到许半生的鼻孔之中,使得他还能保持那一丝丝的清明。

    凭借着这丝清明,许半生将双手缓缓离开了老人的头顶。

    他不忘回过头去,对身后随时都打算过来用自己的生命‘交’换许半生活下去的权力的李小语说:“我没事,只是有些脱力。”然后,他彻底失去了意识,身体软软的靠在椅背之上。

    李小语将手中的软剑直接扔到一边,冲向许半生。当感觉到许半生还在呼吸,而且呼吸比平日里更加平稳的时候,李小语紧紧揪着的心,终于放松了一点。

    她抓起许半生的手,试图将自己的内力注入到许半生的体内,但是,她仿佛遇到了一面极为强大的屏障,她的内力,竟然丝毫都无法进入到许半生的体内。

    “这是怎么回事?!”李小语加大了内力输送,可是,那道看似岌岌可危的屏障,依旧稳稳的将她的内力阻挡在外。

    不过,李小语还是可以藉此感觉到,许半生的身体并未受到任何真正的伤害,仅仅只是用力过度,有些虚脱了而已。

    许半生体内显示出蓬勃的生机,正是这股生机阻挡了李小语内力的进入,但却也让李小语明白,许半生只是需要自身的调养和休息。

    她终于放弃了努力,将许半生扶到一旁的沙发上,使其躺下。

    然后,李小语看了一眼依旧端坐在‘床’上的老人,她犹豫了一下,眼中显出几分厌恶,但她还是走向那位老人,一掌轻轻拍在他的百会‘穴’,用内力迅速的查探了一下老人体内的状况。

    除了时间造成的正常衰老之外,老人体内的沉疴,已经彻底的被驱除了。

    这也即意味着,老人获得了新生,还能活多久,完全取决于他的衰老程度,导致他卧‘床’不起的恶疾,已经再也不会成为生命的威胁。

    收回手掌,李小语轻轻一掌拍在老人的前额,老人恍然惊醒。

    满脸茫然的冰霜,眼中还流‘露’出几分厌恶的李小语,老人还并未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reads;。

    “你已经好了。”李小语冷冰冰的说道。

    老人一愣,随即下意识的抬手……

    当他发现自己真的可以举起自己的胳膊的时候,老人彻底的震惊了。

    虽然知道有太一派的掌教真人出手,自己的这条命是一定可以捡回来。可是,老人也万万想不到自己竟然可以恢复到如此地步。

    现在,可以算作是行动自如了么?

    老人疑‘惑’着想要下‘床’走动,双手撑在‘床’边,可是,久未下地的他,此刻看着距离自己双脚不足半尺高的地面,却犹豫了。

    李小语早已懒得去管他,回到沙发那边,她满脸关切兼有担忧的坐在了许半生的身边。

    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许半生苍白的面颊,身后,老人颤颤巍巍的说道:“谢……谢谢。”

    李小语没有回头,而老人也终于鼓足了最后的勇气,双手撑在‘床’边,脚尖终于接触到了地面。

    其实像他这样久病卧‘床’的人,即便被治好了,肌‘肉’也会有不同程度的萎缩,想要立刻下地走动是绝无可能的。

    但是,往生回天丹的强大远不止治好老人体内所有的疾病,甚至可以帮助他那些濒临坏死的肌‘肉’组织进行最大程度的恢复。

    此刻,他虽然还不能像是从前那样能跑能跳,但是下地简单的走几步,却是绝对不成问题的。

    脚尖碰到了地面,老人也感觉到自己‘腿’部肌‘肉’的强大力量,他终于尝试着缓缓站直了身体,一手扶着‘床’边,开始缓缓向前迈步。

    不过几步的试探,老人就知道自己是真的可以站起来了,纵然行动海远不如从前那般灵便,可是,小心一些的走动,却是没有半点问题的。

    “他怎么样?”老人缓缓挪至沙发边,出声询问。

    李小语回头看了他一眼,对于这位老人恢复之后所关心的第一件事是许半生的安危,她总算气顺了一些,这个老人也没有刚才那样让她感觉厌恶了。

    “死不了。”李小语冷冰冰的回答。

    老人点了点头,并不介意李小语的态度,他很清楚,许半生是为了给他治病而如此的,李小语因此对他有些不满也是正常的。

    “我让他们安排医生过来看看。”老人说。

    “用不着,那些庸医连你都治不好,来了也没用。”

    老人默然,虽然的确没有一个医生能够治好他的病,可是拿这个跟许半生比,是不是太不公平了?许半生是被方琳吵醒的。

    刚才那个男子,在退出去之后,安排好了原本守在病房内外的军人离得远一些,基本上都守在电梯口和楼梯口了,他也走到三楼尽头的窗口,给方琳拨通了电话。

    这段时间,方琳除了晚上基本上都在医院,今天刚好有个应酬,她便在晚饭前离开了。没想到许半生偏偏这个时候来了。她一接到电话之后,立刻结束了应酬,身边的小帅哥也一脚踹到一边,直奔军区总院而来。

    因为许半生的‘交’待,方琳到了之后,也不敢进入病房之中,只是心急如焚的在病房外反复的徘徊,那些军人有‘抽’烟的,身上的烟都快被方琳清空了,病房‘门’外,一地烟头。

    之后许半生昏倒,老人自己下了‘床’,见也帮不上忙,便打开了病房的‘门’。

    一看到老人竟然红光满面的自己走了出来方琳和那名男子,都是惊讶的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从京城带来的医生**,也是状若疯魔。

    二话不说带着老人去检查了半天,最终的结果谁都无法相信,老人身上几乎没有任何的病症了。

    最关键是老人就这样好端端的站在众人面前,这由不得他们不相信这个奇迹。

    京城方面也是第一时间接到了消息,所有正国级的领导都被惊动,那位大领导自然更加是开怀不已reads;。

    之后方琳才想起许半生,便风风火火的冲进了老人原先住的那间病房,而此刻,京城方面,也已经开动专机,依旧由那位大领导亲自前来,老人的家人也都从全国各地飞往吴东,准备迎接康复的老人回京城。

    老人的康复,对于老百姓来说,可能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消息。但是对于京城乃至全国各个地方许多的官员,却是一个重大的利好消息。而对于那些和老人一脉明争暗斗的派系,则是一个让他们齐齐噤声,彻底改变未来几年**部署的“坏消息”。

    但是不管如何,无论是老人一脉的派系,还是和他**上有分歧的派系,大家还是都在为老人的康复而感到高兴。不同的是,部分人的心思比较复杂而已。

    李小语刚刚想呵斥方琳,让她不要大呼小叫,许半生却已经慢慢的睁开了双眼。

    不过半个多小时的时间,他当然不可能已经恢复,但是寻常的行动坐卧还是没什么问题。

    冲着李小语摆了摆手,许半生自己坐起身来。

    看到许半生的脸‘色’如淡金一般,方琳的心头一紧,她也知道了许半生为了医治自己的亲生父亲,究竟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心头愧疚以及感‘激’之情,瞬间使得她双眼之中再也把持不住,眼泪喷涌而出,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方琳一把就将许半生抱在了怀中。

    许半生也懵了。

    很尴尬,事发突然,就连李小语也没能来得及阻止。

    许半生的身高本就不算高,而方琳却是个接近一米七的个头,穿着高跟鞋的她,甚至比许半生还略微高出一点。

    她是站着的,许半生却是坐着的,这么一抱,许半生的脑袋就整个儿被埋在了方琳那对饱满柔软弹力十足的峰峦之间。

    不管方琳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她作为‘女’人的资本还是很雄厚的。‘胸’前甚是奇伟,而且由于习武的缘故,纵然年纪不轻,可弹‘性’却比许多二十出头的姑娘还要强力的多。

    一阵阵‘女’人特有的香味扑鼻而来,真的很扑鼻,几乎直接将许半生的鼻孔堵了起来。

    当然,真正堵住他鼻孔的,并非香味,而是方琳‘胸’前的双峰。

    方琳一向穿着大胆,低‘胸’装对她来说根本不叫事。

    今晚去应酬,她回家换了一身职业装,外边是一件灰‘色’的小西装,里边却是一件低‘胸’的吊带衫。在应酬的过程中,方琳穿着小西装,扣子扣起,也只是隐隐约约‘露’出一道浅浅的沟。可是来医院之后,她早已将小西装脱在了一边,里边那件紧身弹力的吊带衫,也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中间那条沟,深不可测,此刻却是紧紧的贴在许半生的面孔之上。

    许半生很头疼,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样的状况,方琳还在‘激’动之中,抱着他不断的‘抽’泣着,身体就不免有些晃动,于是许半生就感觉自己的脸像是被两只球夹在中间,左右晃‘荡’。

    纵然心里是没有半点‘欲’望的,可是许半生的身体却很诚实,几乎只是几秒钟,他就已经悄然产生了一系列男人必然的变化。

    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对于自己这样被方琳占了便宜,许半生完全无语。

    李小语看在眼里,几乎都要喷火了,终于反应过来之后,她的举动竟然是直接一脚挑起早先被她扔在一旁的寒铁软剑,抖成一条笔直的直线,直朝着方琳刺去。

    方琳好歹也是迈入到舌之境的高手,纵然根基未稳,但是身后有人用剑刺向自己,她也是第一时间做出了本能的反应,

    身体急忙侧向一旁,头颅后仰,下巴高高的扬起,勉强且狼狈,却总算是避开了李小语这一剑。

    李小语含怒出手,直接就是移‘花’宫的‘精’华,几乎全身的内力都灌注到了这一剑上。虽然软剑本身并没能触碰到方琳,可是剑上所挟裹的庞大内息,就如同摧枯拉朽的台风一般,足以摧毁方圆一尺以内的一切。

    方琳有内力护体,这种程度的锋芒还不足以将她如何,可是她的衣服却只是极为普通的布料,面对如此凌厉的剑气,根本不堪一击。

    本就绷得紧紧的吊带衫,李小语一剑过后,直接化为片片碎布,被剑气席卷在空中,犹如翻飞的蝴蝶一般。而方琳那对甚至可以达到g罩杯的大‘胸’,就如同两只顽皮的小白兔那样,骤然跳跃了出来。

    浑圆的‘胸’部顶端,两颗褚红剧烈的颤抖着,晃得人眼晕,看的人浑身上下血脉贲张。

    许半生被抱着就已经有些承受不住了,这下又猛然看到这对任何男人都会为之疯狂的奇尺大‘乳’,饶是他定力惊人,也忍不住咽下了一口唾沫。

    “滚!”李小语怒叱一声,手中软剑又朝着方琳攻去。

    有了准备之后,方琳就要从容的多了,她肯定不是李小语的对手,但是避开这种程度的剑法,还是没有问题的。

    而对于在许半生面前袒‘胸’‘露’怀,方琳非但不感到羞耻,反倒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兴奋。如果许半生愿意,她随时都可以将自己脱到‘精’光然后跟他共赴**,只是她也知道这可能仅仅只是自己的一种奢望罢了。

    现在有这样一个机会在许半生面前‘露’出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女’人资本,再看着许半生那略显尴尬的青涩表情,以及他双‘腿’之间明显已经隆起一大块的模样,方琳甚至牵动了情|‘欲’。

    看着方琳在李小语的剑光之中闪躲,她‘胸’前那对球体上下跳跃,许半生更觉口干舌燥。

    两个‘女’人足足过了七八招,许半生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有些失态了。

    急忙出声喝止:“小语,住手!”

    然后,许半生一拍身下的沙发,身体飘飘然飞向那张病‘床’。伸手一牵,病‘床’上的薄被就被他拎在手中,然后借着‘床’边改变了方向,许半生扑向方琳,将手中的薄被展开,将方琳裹在其中。

    眼前的旖旎景光终于消失,许半生这才松了口气。

    只是,很快许半生就浑身骤然一紧,方琳被裹在薄被之中,却竟然狡猾的从薄被下方探出小手,‘摸’向了他胯间之物。

    本就坚硬如铁,被这一握,许半生几乎到了喷发的边缘。

    心中立刻暗念道经,这才让身体的本能反应减轻不少reads;。

    身体轻轻一震,方琳就再把握不住,只得不情愿的放开了许半生,却趁着和许半生还未分开之时,迅雷不及掩耳的在许半生的脖颈之上轻嘬了一口。

    李小语看的双眼喷火,口中也娇喝出声,手中软剑再度朝着方琳刺来。

    许半生推开方琳的同时,也轻轻一掌,从斜方拍向李小语的手腕,口中急道:“小语,不可!”

    李小语心有不甘,但却不能跟许半生较劲,只得恨恨的瞪了方琳一眼,收回了手中之剑。

    “**!贱婢!”

    李小语这样的‘女’子,虽然从来都表现的不近人情,但是‘逼’得她说出粗口,可见她心中是如何的愤怒。

    许半生深深的看了李小语一眼,意思是让她不要再开口了,然后转身看着轻‘舔’嘴‘唇’妖娆‘性’感的方琳,叹了口气说道:“琳姐,答应你的事情,我已经做到了。就此别过。”

    方琳并未阻拦,她深知许半生做出的决定没有人可以改变,她只是双眼如杏,水‘波’‘荡’漾的看着许半生的背影,回忆自己刚才握住许半生那根东西以及轻嘬在他脖颈上的快意。

    许半生和李小语离开了病房,李小语走之前还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她却浑然未觉,体内一阵阵的汹涌澎湃,方琳忍不住夹紧了双‘腿’,身体也软软的向后倒了下去。

    半倒在病‘床’之上,方琳的身体已经完全不受控制,她被裹在薄被里的小手,也情不自禁的伸进了套裙之间,滑落在她那薄如蝉翼的蕾丝**之上。

    不过轻捻了数下,方琳的口中就发出一声浅浅的娇呼,她的身体‘抽’搐起来,体内一股股热流喷涌而出,双‘腿’之间顿时一片湿滑……

    饶是方琳再如何放‘荡’,她也有些为自己此刻的表现感到羞愧,口中不禁低低的喊了一声许半生的名字,双颊飞红,自言自语道:“总有一天我要骑在你身上。”

    ...

第141--150章

    c_t;许半生并没有给严晓远继续说下去的机会,他只是轻轻松松的一掌拍在严晓远的肩膀上,严晓远瞬间就知道,自己这条手臂算是废了。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棉花糖,最新章节访问:。·首·发

    然后,是另一条手臂。

    再然后,许半生两指轻轻点在严晓远的后心处,又将其翻转过来点在他的心口。严晓远早已被打通的任督二脉,彻彻底底的被截断了,而且,此生再无可能被打通。

    许半生飞快的出了两脚,严晓远的双‘腿’也被废了。

    这种废,指的并非将其打断骨头连着筋,对于严晓远这样的人来说,即便把他全身的骨头都打断,他父亲严大掌柜也有办法让他在一年之后复原如初。

    许半生是彻底废绝了严晓远再习武的可能,没有了内力的运转,便无法产生真气,没有真气,即便是巫术他也再无法修炼。

    严晓远当然知道自己的处境,说实话,这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从此以后,他只能作为一个纨绔子弟而存在了,他再也不是那个僵尸道的不世天才,他再也不是那个可以俯视世间凡人的存在reads;。

    从现在开始,严晓远就只能做一个彻彻底底的普通人了。

    “好好当你的大学讲师吧,我想,你应该不会耽误了学生们的功课。如果你想离开吴东,让严大掌柜亲自来找我。”说罢,许半生拉起夏妙然的手,朝着自己那辆被撞得车头变形的厉害的车子走去。

    李小语轻声说道:“车子已经没法儿开了。”

    许半生停下脚步,看了看那辆被撞翻但却应该不会影响行驶的gmc,他便对神情呆滞身心木然的严晓远说道:“严老师,借你的车一用。”

    石予方立刻走到那辆侧翻过去的gmc旁边,双膀较力,口中一声大喝,那辆足有三吨重的车,竟然摇摇晃晃的被石予方推得翻了过来,终于四轮着地。

    许半生点了点头,道:“小方你最近进步很大。”

    石予方灿烂的一笑,道:“以前耽误的太久,现在不多用点儿功,还真怕被拳馆那些师兄弟们比下去。”

    许半生再度点点头,拉开车‘门’,带着夏妙然走了上去。

    车钥匙依旧挂在车里,李小语上车之后试着发动了一下,车子没问题,等到石予方上车之后,她便驾驶着属于严晓远的这辆gmc,绝尘而去。

    而在这整个的过程之中,严晓远都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一日之内,老僵被杀,自己也彻底成为了一个废人,严晓远完全难以接受这样的结局。

    他曾是一个如何骄傲的人?他甚至认为同龄人中,他才是个中翘楚,哪怕是依菩提,也必须屈居他之下。

    可是现在,在一个仅仅只有十八岁的孱弱少年面前,自己竟然如此的不堪一击,甚至连对方一招都挡不住。而且,许半生竟然废了他,这比让他立刻去死还要难过。

    但是,严晓远终究没有放弃生命的勇气,他还要报复,他要通知自己的父亲,让严大掌柜亲自来找许半生算账reads;。

    这个许半生,竟然还不让我离开吴东!我现在已经是一个废人了!我还留在这里能做什么?

    严晓远茫然的看着滚滚长江水,心里还有最后一个希望的火苗在跳跃。

    他来到吴东是为了某件不知道何时才能出世的东西,而若是能得到那件东西,他未必就不能恢复如初。

    原本对那件东西,严晓远是志在必得,他不认为这世上还有什么人能阻挡他拿到那件东西。只是,现在的他,已经成为一个废人,他的身边,也再没有相当于一名舌之境高手的老僵相助。甚至于,因为其本身是只僵尸,又有尸蠓和尸螂的帮助,老僵即便面对一名身之境的高手,也未必落在下风。

    严晓远本身也是鼻之境巅峰的高手,又有层出不穷的巫术和蛊术,在他看来,他和老僵的组合,就应该是天下无敌的。

    只可惜,许半生给他上了一堂生动的课,让他知道天外有天。

    而他如今的局面,就算是依菩提没有其他的帮手,他也很难夺得那件东西。

    现在的确还只有他和依菩提知道那件东西的存在,但是他相信很快就会有其他的巫‘门’之人知道。到时候,想要得到这件东西的难度就更加大了。

    若说之前得到那件东西是为了如虎添翼,那么现在,严晓远对那件东西就彻彻底底的是必须得到了。唯有得到那件东西,他才有机会重新回到原先的他,现在他的状态,真不如死了干净。

    必须要向严大掌柜求助了,求他杀了许半生,或者助他得到那件东西。

    严晓远呆呆的站在长江边,脑子里杂‘乱’纷呈,很快天‘色’就黑了下来,他意识到周围只剩下江面上偶尔传来的船只灯光之时,才终于拖着疲惫的步伐,缓缓离开这里,朝着城内走去。

    *********************

    夏妙然虽然说自己没事,可是许半生依旧坚持将她送到了医院,让医生给她做了个全面的检查。

    事实上在车里,许半生就已经用内力帮夏妙然梳理过身体了,身体是没问题,但他担心夏妙然的‘精’神状况会出现问题reads;。遇到这样的事情,心理上可能受到的创伤,永远都要比身体上的创伤更加严重。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夏妙然问许半生:“为什么不‘交’给警方处理?”

    许半生将自己的手轻轻放在夏妙然的手背之上,握了握道:“你出身豪‘门’,应当明白,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杀了人之后都必须偿命的。”

    “你杀人的话,也没有人敢让你偿命吧?”夏妙然突然想起被杀死的老僵。

    许半生握着夏妙然的手,就和她心意相通,便道:“老僵不是人,它只是一只僵尸罢了。”

    语气云淡风轻,说到僵尸就好像说到三文鱼刺身那么简单。

    夏妙然被许半生这句话给惊着了,手臂一‘抽’搐。

    不过她自从见过自己家里的生魂和祖坟上的生魄之后,对于这些灵异之事也算是有了一些抵抗力,小脸煞白,但却终究还是努力镇定了下来。

    “我是在问你为什么不杀了严晓远,难道你不应该伸张正义么?”

    许半生淡淡的笑着,轻拍着夏妙然的小手,道:“何谓正义?”

    “杀人者偿命,至少这算是正义吧?”

    “我杀了他,他家里人再来杀我,那又是不是正义?”

    夏妙然一呆,她觉得许半生是在诡辩。但是她也明白,在一个法治社会,早已不允许任何人这样去做了。

    “在天道之下,任何事都有报应,有些事,并不需要人类去完成。张婷婷的死,她自己有一部分因,但是主要的因出在她的父亲身上。我和张强松只接触过一次,他眉宇之间有郁气,我并未做太深的推演,却也知道他做了许多有违天合的事情。你在这所学校两年了,想必对张强松的为人也有所耳闻。他犯下最多的应该是‘淫’之罪,被他‘淫’|‘乱’祸害的,都是和他‘女’儿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子。是以,这报应就落在他‘女’儿身上。还不止如此,张强松注定鳏居无后,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必然会失去reads;。这是他的报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严晓远也是在为那些被张强松占有和玷污的‘女’孩子报仇。那么,他算不算正义?这个世间没有绝对的正义,只有绝对的**,所以才会有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已经废了严晓远,他武功全失,二十多年的修行毁于一旦,这样的惩罚,其实比杀了他更严重。”

    夏妙然似懂非懂,许半生说的很简单,但是这些话里却蕴含着太过于复杂的理念。夏妙然并非求道之人,她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明白这一切。但是关于张强松,夏妙然却很清楚,这个人在学校的确口碑不好,一直都有流传此人会借用职务之便和一些‘女’学生发生关系。从这一点上来说,至少许半生说的是有道理的。

    “我是不是应该守口如瓶,不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告诉别人?”临到夏妙然家里的时候,她又问。

    许半生笑了笑道:“这个随你的心意,同样的因也可以种出不同的果,只在一念之间。你诉诸于他人是一种果,你闭口不言是另一种果,这两种果都是天道可以接受的。”

    “那你不是跟没说一样?”夏妙然有些气馁,她之所以问许半生,就是因为自己并没有答案。

    许半生笑着捏捏她的手,不再解释了。

    “今天是你送我的平安扣救了我?”夏妙然本已准备下车了,临行前却又突然想起自己在浑浑噩噩之间,老僵攻击自己之时周围光华绽放的事情。

    “算是吧,那枚平安扣和我气机相连,我能通过平安扣掌握你的行踪。而且,那枚平安扣是一件法器,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你平安。”

    夏妙然已经不再怀疑,毕竟当时那些尸蠓、那只尸螂以及老僵的攻击都被自己身体周围绽放的光华击退是她亲眼目睹的,总不能说她自己本身就有神明护佑吧。而且,那枚平安扣在光华大作将老僵击退之后就化作了齑粉,自己的脖子上只剩下一根红绳这总是真实的。

    “可是现在平安扣已经碎了。”夏妙然略感伤感。

    许半生笑了笑,道:“那是我做出来的东西,碎了就表示它物尽其用。过几天我会再制作一枚给你。”

    “真的?”夏妙然双眼放光,抓住了许半生的胳膊。夏妙然下车离去之后,车里的许半生却突然变得脸‘色’极为难看,他身体轻轻一震,嘴角沁出一丝鲜血。

    李小语看的眉头紧皱,心疼不已,可是她知道自己帮不上许半生的忙。

    许半生为了炼制往生回天丹,已经令其武学修为退了一个境界,相应的,他在术数上的造诣也受到影响。

    而为方琳的生父治病的时候,他也消耗过大,几近油尽灯枯的局面。

    本该立刻回去静坐休养生息,但却因为蒋怡的出现,致使许半生无法在最虚弱的时候用最恰当的方式进行恢复。

    酒吧里虽然他没动手,可是严晓远两次下毒的挑衅,又让本就油尽灯枯的许半生再度耗费颇巨,若非太一派的内功刚好克制尸毒,许半生也不敢轻易出手。

    之后几天虽然平静渡过,可是许半生的损耗又岂是这短短几日便能恢复的?

    今日含怒出手,动了真火,看似许半生完胜,可唯有和许半生朝夕相处的李小语才知道,许半生早已受了伤。

    石予方并不知情,他甚至还在感慨小师叔的强大,感慨太一派的厚重,此刻突然见到许半生吐血,他顿时大惊:“小师叔,你没事吧?”

    许半生勉强笑了笑,摆摆手,道:“没事,消耗过大罢了。有小语在,你毋须担心。”

    对于自己这个小师叔,石予方是越来越佩服,也是越来越敬重,他对许半生的话,当然是绝不会怀疑的。

    “要不要到医院检查一下?”石予方终究还是个凡人,他所能想到的,也唯有医院了。

    李小语一边开着车,一边冷冰冰的说:“你觉得还有人的医术比许半生还强?”

    石予方颓然闭嘴。

    等到李小语把石予方送回学校的时候,许半生已经在后座睡着了。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若非消耗实在太大,内腑又受到了反噬,他绝不会如此。

    本想把严晓远的车扔在学校‘门’口,带着许半生打车回家的,可是就在李小语准备把许半生抱下车的时候,许半生却道:“把车开回去,等我恢复点儿,我要研究车里布的阵法reads;。”李小语对此不甚了了,可是许半生的话就是圣旨,她没多问,径直驾车回去,几乎是扛着许半生上的楼,直接就把许半生带到了楼上。

    许半生在推演出夏妙然出了事之后,却失去了和自己制作的法器平安扣之间的联系,当时以为遇到了术数高人,可以遮蔽平安扣与自己之间的气机相连。可是等到许半生见到对方竟然是严晓远之后,就知道他不具备那样的能力。而也是凑巧,许半生的车已经没法儿开了,这才开了严晓远这辆车。他一上车就发现了,这辆车内竟然布有阵法,可以遮蔽任何气机。正是因为车内的阵法,才导致许半生无法在第一时间找到夏妙然的下落。直到老僵把夏妙然从车里拎了出来,他才又重新感应到了平安扣的位置。

    楼上的房间,是布有阵法的,天然的可以吸聚周围的天地灵气,这对许半生伤势的恢复有着很大的好处。

    将许半生放在楼上阵法的阵眼之上,这里的灵气是最为浓郁的,在这样的时刻,哪怕是一丁点儿细微的差别,都有可能影响到许半生的伤势恢复。

    李小语没问,许半生也没说,但是许半生心里却清楚。炼丹时出了些意外,这导致了之后一连串的问题,天道虽然被遮蔽,但是却依旧在冥冥之中发挥着作用。就是因为天道无意识的自行调整,这才让许半生遭遇了一连串的事情,将其一步步拖向他原本的命途。

    天道是会自我修复的,纵然可以瞒天偷命,纵然可以逆天改命,也只能瞒的了一时,瞒不了一世。等到天道的自行修复达到一定的阶段,天道就会重新发现许半生的存在,许半生若不能在那之前达到让天道也无法轻易抹除他的地步,许半生的命运就会彻底回归到正常的轨道上去。

    许半生并不畏死,他只是知道,若真有那样一天,天道惩罚的将不只是他,还有他的**林浅,还有他的父母,以及整个许家,甚至于,包括所有与他关系亲密的亲朋好友,都会受到不同程度的惩罚。

    天道之怒,绝对是殍尸千里的。

    十八年来,林浅借助太一观周围浓厚的紫气,也是浓厚的天地生机,成功的骗过了天道。可是,当许半生入世的那一刻开始,天道就开始了自我修复。现在的许半生,必须和天道争分夺秒,看看谁先达到那一步。

    端坐在针眼之中,那浓郁的天地灵气滋润着许半生的身体,总算让许半生体内的伤势平息了许多reads;。

    稍有恢复,许半生便开始引动天地生机,也就是他从启功先生那幅绝笔字中领悟到的大道,让源源不断的天地生机注入到自己的体内,帮助自己修复身体。

    从蒋怡手里得到的那枚铃铛再度无风自动,发出一声声好听的铃声……

    这枚铃铛被许半生拿回来之后,就一直挂在二楼的窗口,李小语还曾说过,这又不是风铃,哪有挂在这里的。

    许半生当时没解释,事实上他比李小语还清楚这铃铛挂在窗口,哪怕是狂风大作也不会被风吹响,他只是顺从自己的心意,当时回来觉得挂在这儿很合适,他就这么挂着了。然后,在他炼丹的时候,这枚铃铛显然起到了作用。许半生并没有把握如果将这枚铃铛放在其他位置,比如楼下,它还会不会如期响起。

    这是这枚铃铛被取回之后第二次不动自响。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平时许半生打坐问道的时候,李小语知道这枚铃铛对于修炼有一定程度的帮助,是以偶尔会响起摇动这枚铃铛。除此之外,就只有上次许半生炼丹的时候,铃铛主动的响过一次。

    这次,是第二次。

    这两次并没有什么相同之处,一个是在炼丹,是在疯狂的将‘精’气输出,而今天则是在打坐静修,是在补充‘精’气。

    如果非要说这枚铃铛两次无风自动有相同之处,那就是许半生都处于堪称空乏其身之时。

    可是,这很没道理,因为许半生空乏其身绝不仅这两次而已,那日帮方琳的生父治完病又遇到一连串的事情回来之后,许半生也同样半点‘精’气都不剩了,那天的状况,除了没有受伤之外,比今天还不如。

    好在许半生并非执着之人,他一向主张无为而治,想得明白的道理就去多想想,想不明白的一切随遇而安。这枚铃铛落在了他手里,这便是最大的因,之后不管什么果,想来他都该是第一个知道的那个人。

    铃铛的响声,的确有清新凝神的功效,原本就极为浓郁的天地灵气,以及被许半生信手招来的天地生机,都显得更加厚重了一些reads;。

    这一切,都在彻底的滋润着许半生的身体,梳理着他的经络和‘穴’道,使其浑身舒泰。全身上下的‘毛’孔都拼命的张开,疯狂的攫取着天和地赋予他的一切。

    不知不觉,时间飞快的流逝,转眼已经是月上树梢时分了。

    那清冷的月亮光华,如水银一般从窗口倾泻进来,照在铃铛之上,铃铛无风自动,但是这次却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被月华照耀着,许半生的恢复速度再度增加起来,他的修为似乎也在缓慢的增长着。

    李小语就坐在许半生的身后,盘‘腿’闭眼,陪着许半生同样在打坐。她这是为了防止许半生出现任何的意外,以便随时出手相助。

    而如果此刻李小语睁开了双眼的话,她就会发现,那枚铃铛在月华照耀之下,竟然并没有在屋内的地面上留下任何的影子。

    世间万事万物都被光线穿过之时,都会在其身后留下影子,哪怕是透明度极高的玻璃,仔细去分辨,也会发现留下了淡淡的影子。而这枚铃铛,却是没有影子的存在,这也就意味着那些月华百分百的穿透了铃铛的本体,洒落在地面之上,唯有如此,它才不会留下影子。

    一个人在一生之中,错过的东西总是很多。

    就比如当下这枚铃铛没有影子的事实,许半生即便睁开眼也未必会知道,因为那枚铃铛在他身后,而李小语若是睁开双眼哪怕一瞬,也会立刻发现。

    也比如上次许半生炼丹完成时出现的妖异血月,若不是那轮血月,许半生早已死去。

    这些许半生所不知道的事,也不知将会发生如何的作用。

    在阵法和月华的‘交’互作用之下,许半生逐渐恢复了‘精’气。

    体内的伤势还需静养,许半生的实力肯定大打折扣,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绝不可能恢复到这一战之前的状态。有些伤,对于别人而言,不过是很短的时间就可以恢复的。但是对于许半生来说,有些损耗,那就是真的损耗了。纵然可以恢复大部分,却依旧会有失去的一小部分。

    这在许半生十八年的生命之中,早已不是第一次出现了,这也是他为何尽可能的去避免与人‘交’手的缘故。否则,以他之前身之境的境界,加上太一派那些神乎其神的手段,不敢说天下无敌,至少也是罕逢敌手。

    而许半生却并不愿动辄与人‘交’手,因为,他的损耗,并不是修生养息能够重新回来的。

    夜凉如水。

    整夜的时间就在两人默默的打坐之下,悄然流逝,当许半生睁开双眼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他又该去学校上课了。秦楠楠经常抱怨,自己这个儿子回来了跟没回来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家里的生意他是从来不问的,没有半点想要**掌权的意思。许如轩安慰她,做家主也未必需要学做生意,家主更重要的是能平衡各房之间的关系,了解每房的需求,御下才是关键。

    其实秦楠楠倒是也并不在乎许半生做不做这个家主,自己的丈夫自从接了许老爷子的班之后,在外要忙生意,回到院子里还要忙着处理家里的事情。幸好秦楠楠逐渐将生意上的事情‘交’给了别人,自己将重心转移到许家大院中来,这才帮许如轩分担了不少。否则的话,许如轩还真是难以兼顾。

    许如脊这一房因为上次和许半生发生的冲突,这段时间一直都很老实。许如脊像是认命了,又或者慑于许老爷子的警告,他不敢再有任何的反弹。而许如轩做了家主之后,也将更多生意上的事情‘交’给许如脊去打理,这让他们这一房,也多少感觉到了一些平衡。

    倒是许如轩的三妹这段时间有些不安分。

    许老爷子一共生了五个,老大许如轩,老二许如脊,老三是个姑娘,叫做许如敏,老四是许如项,最后一个又是‘女’儿,名为许如影。

    他们的母亲还没过世的时候,许如轩听母亲说过,他爷爷原本是想给老大取名许如共老二取名许如产老三取名许如党的,如果有老四老五就叫万和岁,连起来就是共|产|党|万岁,这倒是很符合那位曾经做到副国却又让子‘女’离开**的老头子的秉‘性’。那个年代户口制度还没这么严格,许如轩和许如脊生下来也就没着急报户口,反正也还没到上学的年龄,没有大名也没关系。

    幸而老三生了个‘女’孩儿,许如轩的爷爷才放弃了这句口号,一个‘女’孩子叫许如党,终究是有些叫不出口reads;。生下老四的时候老大也该读小学了,许老爷子那会儿手边刚好放着归有光的散文,于是一挥手就用项脊轩给三个儿子取了名字。

    老三许如敏因为是当时家里唯一的一个‘女’孩儿,是以特别受宠,这也养成了她恃宠而骄的‘性’格。

    许家后来发展的很顺利,两个‘女’儿出嫁就本该分点儿产业然后跟着夫家自立‘门’户去了。可是许如敏因为自幼受宠,虽然是个‘女’孩儿,但是在许家的话语权还是有一些的。她当年就闹着说自己也是许家人,凭什么嫁了人就得离开,非要把自己的丈夫拉到许家来住,名义上不是入赘,实际上也就差不多了。

    因为有了这个先例,老五许如影找的老公本就是个学问人,家里虽不是一贫如洗可跟许家比起来那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有了三姐做先例,许如影自然也就顺理成章的让丈夫搬进了许家。这才有了今天许家的格局,两个‘女’儿一个都没有离开。

    许老爷子逐渐放手了生意上的事情,五兄妹的母亲又已经去世,许如敏自然也不可能像是从前那么得宠。生意上的事大部分由许如轩和许如脊两个人掌握了,秦楠楠又是个贤内助,秦家原本也是经商出身,许如敏就更加在许家的生意上‘插’不上话。

    她很聪明,母亲去世之后,她渐渐的就把许家大院的内部事宜接管了过来,这也是名正言顺,毕竟她才是真正姓许的人,三个儿媳‘妇’也不好多说什么。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许如轩做了家主,许家大院这个后宫的事情,自然而然就该移‘交’到秦楠楠这个主母手里,许如敏开始感觉到了危机。

    许如敏很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所以一直以来她都是支持二哥许如脊的。她深深的明白,吴娟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即便许如脊有心将许家大院里的事情‘交’给自己的老婆,吴娟也是力不从心,这大权迟早还是要落在她的手上。

    可是一个许半生很轻易的改变了许如轩和许如脊分庭抗礼的格局,这还要感谢吴娟,若非她,许老爷子恐怕会对长房失望居多。偏就是吴娟傻乎乎的跑去许如轩那边闹了一场,给许半生找到机会,不但羞辱了她,还趁机让许老爷子对二房产生了失望。原本悬而未决的家主之位,提前落在了许如轩的头上。

    秦楠楠的重心转移到家里,最不愿看到这一点的便是许如敏。

    两个月来,许如敏没少给秦楠楠制造障碍,可是秦楠楠的能力的确出众,她也知道许如轩刚刚坐上家主之位,如果传出姑**不合的事情,许老爷子一定会很不痛快。75/许半生又是几天都不回来一次,许老爷子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不满。到时候说不得老爷子是要干预内政的。

    原本许家大院的内政由谁把持,秦楠楠其实并不介意,她只是希望给自己的丈夫营造一个更稳定的后方。老二那边虽然风平‘浪’静,但是秦楠楠知道,许如脊且不说,吴娟和许中谦却是肯定不服的。秦楠楠担心的是,若内政依旧让许如敏把持,她肯定会在一些关节点上为难许半生。为了许半生不受委屈,秦楠楠无论如何也要将这个家牢牢地把控在手中,绝不能给别人任何机会。

    一个有心争,一个无意退,矛盾就是这样产生的。

    秦楠楠还有顾忌,她必须考虑许老爷子的感受。而许如敏却是毫无顾虑,许老爷子再如何总不可能真的跟她生气,即便知道是她不对,在和秦楠楠之间,肯定也只能各打五十大板。俗话虽说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是你试着掐一掐手心和手背,看看谁更疼一些。

    问题还是出在许半生身上。

    许半生回来之后,秦楠楠就把自己的座驾给他用了,之间提过要给许半生换辆新车,可是许半生考虑到自己的父亲现在是家主,母亲就必然要减少生意上的工作,更多的回到家里,用车的地方显然就少得多了。于是便没换新车。

    秦楠楠更多的开始处理内政之后,用车的次数着实有限,这事儿也就搁下了。

    可是前段时间许半生回来说自己的车撞坏了,秦楠楠和许如轩的关注点当然是在许半生有没有出事上,可其他人,就不是这样考虑了。

    其实那辆车修修肯定没问题,但是秦楠楠亲眼目睹了那辆车的惨状之后,表示这车太不结实,要给许半生换一辆更结实的车,哪怕跟别人撞了也不至于吃亏。

    秦楠楠考虑的是安全问题,而许如敏考虑的就是钱的问题了。

    按照秦楠楠的想法,她希望给许半生买一款皮实耐‘操’的车,目标定为大切诺基,但这肯定不够,量产的大切诺基再如何耐‘操’也终究有限reads;。秦楠楠想为许半生定制一辆车,这瞬间就让原本一百万出点儿头的大切诺基,变成了三百多万的预算。

    对于一个拥有数百亿,掌管更是过千亿资产的家族,秦楠楠认为给自己的儿子买辆三百来万的车很正常,但是她却忽略了,许家任何一个人,还没有一辆车的价格超过两百万的。而且,许家一直以来都有个规定,非生意上的支出,超过一百万的是需要开家族会议申请,然后得到批准才能动用的,哪怕是家主也不例外。

    秦楠楠没想太多,直接就跟克莱斯勒公司下了定,这就给了许如敏以口实。

    因为知道许半生今天会回来吃饭,许如敏特意赶在许半生回来之前,提议召开家族会议。

    人刚到齐,许如敏就迫不及待的提出了这个问题,然后慢悠悠的说道:“大哥,咱们家是不是改规矩了?还是说这几年物价上涨的厉害,所以那一百万的报备变成了五百万?虽然我也觉得这几年钱越来越不值钱了,这一百万的限额的确是应该向上提升些。我不是针对任何人,我只是觉得,大哥你现在是家主,限额是否提升你的确有权力决定,可你至少得先告诉咱们几个一声,不能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提升了额度吧?回头再叫人误会了**子。”

    许如轩深深的看了自己这个妹子一眼,没吱声,而是望向自己的老婆。

    秦楠楠悠然一笑,开口道:“如敏说的这件事属于内政,其实完全没必要把如轩以及如脊如项哥儿三个也喊来,搞得太正式了,没什么意思。”

    许如敏冷笑一声,道:“**子当然希望老爷儿们都不在场,咱们许家的规定就是一百万以上的支出都要先提出申请,获准才能动用。可是**子好像已经下了定,光是定金就‘交’了一百八十多万吧?”

    秦楠楠点了点头,沉静的说道:“没错,一共的确是支出了一百八十万。其中六十万是车子的预订款,剩下一百二十万是我先报了税。”

    “**子,现在院子里的大事小事您一把抓,我当然没问题,这些事本就不该我管,只不过妈走的早,总不能让爸又管着公司还要‘操’心这个家。可是您这刚接手不到俩月,就突然来了这么一出,咱们许家的规矩还算不算数了?”

    秦楠楠笑了笑,又道:“如敏你到底在想什么,做**子的我很清楚。今天已经下旬了,还有几天我就要报账。我原以为你会有点儿耐心,至少等到我‘交’账给如轩和爸爸看的时候,你再向我发难。你这是瞅准了半生今儿会回来吃饭,时间挑的倒是不错啊。”

    许如敏脸‘色’一变,许如轩也觉得秦楠楠这话目的‘性’有些强了,许如敏到底在想什么,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是人家发难在明处,秦楠楠这样反击就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楠楠,给半生买车我不反对,可是家里的规矩的确是要遵守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说说清楚。”许如轩道。

    秦楠楠看了自己的老公一眼,笑道:“如轩,别人不了解我,你难道还不知道我的脾气?这笔钱当时的确是从家里的账上支出的,那是因为我手里现钱不够,对方要求除了预付款之外必须先将关税付清,我就用家里的钱垫了一下。我自从把家里的生意逐步‘交’出去之后,没留什么钱在身边,平时的开销都走家里的账,也无需留什么钱。可是,如轩,如敏,你们别忘了,我还有个娘家。我秦楠楠不是嫁入你们许家之后,就跟娘家断绝了来往。我娘家没有许家这么大家业,不过区区几百万,还是拿得出来的。账本我也带来了……”说着话,秦楠楠拿出一个平板电脑,打开上边的财务软件,站起身,将平板电脑递到了许老爷子的面前。

    “账本上每一笔支出和每一笔进账都清清楚楚,点击任何一笔账目,都可以直接查看网银的进出记录。电子时代还是有很多好处的,至少一切都可以当面有据可查,不用手忙脚‘乱’的被人别有用心的认为我在账目上玩‘花’样。爸您看看吧,那一百八十万的支出,我的确是调用了家里的钱,但是两个小时之后就有一笔一百八十万的进账,我已经把这笔账还上了。”

    许老爷子看了看这个月的账本,一切清清楚楚条理分明,秦楠楠没说谎,那一百八十万的款项只是她临时借用了一下。

    于是便点了点头,表示账目没问题,许如敏的脸‘色’有些难看了。她只知道家里的账目上有一笔一百八十万的出账,这是为了让家里的每个人都可以监督管账之人,但是入账,却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去查的。

    “爸,我就想问您一个问题,我作为许家的大儿媳,是不是连借用百多万的款子的资格都没有?我还是不是你们许家的人!”秦楠楠将身体靠在椅背之上,脸上没有半点义愤的表情,语调平静的说到。可是,这句话的每一个字,几乎都是对许如敏的一记重炮。

    “**子,如敏她不是那个意思。”许如敏的丈夫宋开元开了口。

    宋开元是个小眼睛的白胖子,脾气特别好,整天笑眯眯的,就是个老好人。若非如此,他也算是出身还不错,纵然比不了许家也没必要到许家来受许如敏的气。他纯粹就是脾气好,所以才能忍受的了被宠坏了的许如敏。

    “这账目的支出,那不是大家都能看到么?昨天我们家想用点儿钱,习惯‘性’的就去查了查这个月的支出,要是这月开销大咱们就等下个月,也不是什么着急的事儿。结果看到那笔一百八十万的支出,呵呵,**子,您是知道的,以前这账呢,如敏‘操’的心多一些,就不免有些敏感。但是她也是为了这个家好,更是为了大哥和大**你们俩好,你们说是吧?如敏怕落下闲话,说大哥这刚主持家里以及公司的工作就中饱‘私’囊什么的。都是一家人,如敏这脾气又比较直,说话呢,可能就没怎么注意方式方法。”

    老好人有老好人的好处,基本上大家都会给他几分面子,而且他打圆场做和事佬的本事的确一流。要是许如敏顺着宋开元的话这么说下去,其实也就没事儿了。

    偏偏许如敏觉得自己下不来台,自己丈夫给她搭的台阶她也看不上,听完宋开元的话,许如敏倒是火气更大了。

    “宋开元你少在这儿和稀泥。我承认,这笔支出是我搞错了,我只看得到支出,没想到大**两个小时不到就把账转了回来。可是出现这样的问题,也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吧?现在家里的账目什么的,都是大**你管,这没问题,大哥是家主,大**自然就该把内政挑起来。可是大**你刚接手,就把许多权限改了,我看不到入账,这难道是我一个人的责任?”

    许如轩皱了皱眉头,又看看秦楠楠,知道秦楠楠已经非常不满意了。他清楚这是自己的妹妹在挑事儿,秦楠楠并没有什么错,可是,那毕竟是他的亲妹妹,许如轩也很难做。

    刚想开口,宋开元和许如敏的儿子却先张了嘴。

    宋子诚今年二十四,大学毕业刚一年,在一诺集团工作不久,不过能力的确是不错。

    他和宋开元几无相像之处,倒是跟许如敏像极了。

    “我也不觉得我妈有什么错,脾气直难道还成了错误不成?自家人的事儿,为什么要藏着掖着?有话当然要说出来。家里的内务事我妈辛辛苦苦打理了这么多年,大婶婶刚接手,就把我妈所有权限都给下了reads;。这都是一家人,这样是不是叫人‘挺’寒心的?我是个晚辈,自然不敢指摘长辈们应该怎么做,我只是觉得,即便是挪用一下,很快还上,但是在信息不透明不对等的前提下,既然超过了家里定下的限额,那还是事先报备一下的比较好。”

    许如敏看了看自己的儿子,顿时觉得还是儿子跟自己贴心,她不由得就看了两眼许如脊,心道二哥我可是一直跟你站在同一阵线上的,这会儿你是不是也该站出来替我说句话?

    许如脊当然不会吭声,上次许老爷子对他的敲打他还没有忘记。而且说实话,许如轩当上家主之后,他的许多权力并没有被削减,相反,‘交’给他处理的事情比以往更多了。纵然不是家主,但却可以好好的培养许中谦,许半生又是一副散仙对家里的事不闻不问的态度,许中谦成为下一代的家主希望更大,许如脊也不想跟许如轩把关系搞得太僵。

    但是吴娟却一直对长房怀恨在心,此刻见许如敏挑头找长房的麻烦,家法弦犹在耳,她就又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

    “这个我也说一下。头两天我也想要支点儿钱,这不是中秋就快到了么,往年都是我跟老三商量着办的,今年一查帐我才想起来,现在内务事不是老三管着了。我也看到那笔账了,当时很奇怪,不过我人微言轻,也不敢多问。今儿既然老三提到了,我觉得也有必要规范一下。咱们家既然是定了这一百万的规矩,不管是一个小时也好,还是十天半个月的,即便是挪用,也该跟大家伙儿知会一声,否则怎么叫做一家人呢?”

    秦楠楠简直就要气坏了,这两个‘女’人加上一个小辈在这里口口声声的一家人,可是他们根本就是在针对长房,哪里还有半点一家人的样子?

    一拍桌子,秦楠楠就要站起来呵斥他们。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吱呀一声大‘门’被推开了,脸上挂着淡定笑容的许半生,迈步走了进来,身后,自然还跟着李小语。

    许半生回来有一小会儿了,他本来无意过来,许家的内务事也好,一诺集团的事情也罢,他都不想多问。可是在长房那套屋里坐了会儿,家里的老管家却跑了过来。他告诉许半生,许如敏正在向秦楠楠发难,许半生这才到了这边。

    在‘门’口听了两句,许半生也就对发生的事情有数了,推‘门’而入的同时,他对自己的母亲点了点头,示意她稍安勿躁reads;。

    也不知为什么,看到儿子秦楠楠就顿时觉得心里平和了许多,许半生的笑容仿佛有一种无形的能力,能够让她心思平静。

    “爷爷,二叔,三姑,四叔,小姑。”许半生先把许家的人喊了一遍,然后才又喊道:“爸,妈,刚才我听到两耳朵,要不然我也说两句?”

    步态依旧,语调平和,听不出许半生有半点不悦。

    许老爷子最近和许半生没少聊天,几乎每次许半生回来,他都会跟许半生单独聊聊。他越来越觉得自己这个孙子不是凡人,虽然不怎么过问家里的事,也很少回来,可家里发生了什么,他似乎都看在眼里。

    原本许老爷子也有些担心许如轩和秦楠楠会顶不住压力,见许半生来了,他反倒心里安稳了,笃定许半生能解决的比秦楠楠更好。

    点点头,许老爷子道:“你说说看。”

    许半生走到许老爷子身边,拉过一张椅子就挨着许老爷子坐下,那份笃定,那份气度,简直就像他才是许家的家主一般。

    “刚才听得也不是太清楚,一家人和规矩这两个词被提及多遍,我就说说这两个词。”许半生环顾全场,越发像是一家之主了,若非面相稚嫩,谁能看得出他还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少年,回到许家也不过两月而已?

    “先说规矩。超过一百万的内务支出,需要事先申请,这是老太爷当年在的时候就定下的规矩。他怕的是家里人穷奢极‘欲’,忘了根本。”第一句话,许老爷子听了就频频点头,许半生找到了关键。

    “老太爷当年在世的时候,经济状况还很不一样,这个规矩到现在是否需要修改,暂且不说。一百万,是规矩,而主母一个月公开一次账目,支出账人人可查,收入账唯有家主可查,这,也是规矩。三姑,二婶,还有你,宋子诚,是谁给你们的权力在还不到公开账目日的时候,就跑出来查账的?一家人,你们一直在说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这点儿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咱们许家这么大的家业,区区一百多万,难道你们还担心我母亲贪墨了不成!简直‘混’账!”

    许半生陡然怒了,谁也没想到。没有人会想到一贯平和的许半生会突然发怒,就连上次吴娟跑到长房大闹,被许半生扔了出去,他也没有表现出怒火reads;。

    众人似乎都以为许半生是那种绝不会发火的人,可今天,许半生却让他们看到了自己的另外一面。

    所有人都静默了,而许如轩却是极为欣赏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作为一家之主,他并不方便站出来说些什么,秦楠楠的行为的确有触犯家规的嫌疑。而秦楠楠自己若是替自己辩白太多,也没有信服力,现在最适合站出来替她说话的,唯有许半生。并且,许半生不但将秦楠楠违规之处变成了许如敏、吴娟以及宋子诚三个人的错误,而且还恰到好处的用自己的怒意彻底的向整个许家彰显了长房以及许如轩这个家主的权威。

    有些威严,是不容冒犯的!

    秦楠楠的眼睛里蕴含着一些雾气,她平时偶尔甚至会埋怨自己的儿子根本都没把自己当妈,甚至没把这个家当作是他的家。可是今天,她终于知道,许半生到底有多关心她。许半生对父母的爱,是被他深深的藏在心底的。不曾用言语表‘露’,不曾用行动说明,可是,在秦楠楠最需要有人力撑自己的时候,他站了出来。

    “三姑,二婶都是长辈,她们的质疑或还情有可原,识字不代表领会家规的意义,我当你们是因为关心这个家的规矩而‘乱’。可是宋子诚,你作为一个小辈,你有什么资格站出来质问我的母亲?她不仅仅是我的母亲,她还是许家长房主母,是许家内务事唯一的掌管者。你作为一个小辈,你的行为叫做以下犯上。而你还要记住,你姓宋,而不是姓许,许家允许你住在这里,是我们尊重三姑,不代表你真的有这样的资格。在古代的大多数朝代,外戚是不被允许干政的。而在许家,也是如此。要谈规矩,你今天就没有资格站在这里。宋子诚,滚出去!”

    许半生直视着宋子诚,他的语调又恢复了平静,只在最后那三个字的时候,才绽放出一点点的威势。

    宋子诚一个哆嗦,下意识的竟然真的就朝着大‘门’退去,他心里真真正正的对许半生感觉到了一丝畏惧,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情势急转直下,不光宋子诚没有想到,其他人也都没想到许半生进来之后,竟然这么快的掉转了局面。

    许中谦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宋子诚跳出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会是什么结果了,无论如何,宋子诚都是绝对没有资格开口的。以下犯上还可以说是仗义执言,可是宋子诚终究是一个外人啊,若非大家对许如敏的许多作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宋子诚哪里有资格参加许家的家庭会议?

    “子诚!你给我好好的站在这里,我倒是要看看,这里谁敢把你赶出去!谁敢说你不是许家的人!”许如敏护犊心切,站了出来,怒视着许半生,今日她大有与长房撕破脸的架势。

    “许半生,你说子诚没有资格参加家庭会议,你带着的那个又怎么讲?子诚怎么就不是许家的人了?我是你姑姑,子诚也是你表哥。你身边那个算个什么东西,她凭什么站在这里?!”

    面对许如敏的质诘,许半生缓缓的摇了摇头,道:“小语是我的贴身之人,我是长房孙,我说她有资格她就有资格。三姑,如果你不理解什么叫做长房,什么叫做家主,爷爷还在这儿,你不妨问问爷爷。”

    许如敏求助式的将目光投向许老爷子,许老爷子一向宠她,她希望这时候许老爷子能帮她说句话。宋子诚不适合参加家庭会议,这一点她当然明白,可是如果宋子诚今天就这么出去了,她许如敏这一房以后在许家,真的就是一点儿面子都没有了。宋子诚以后也再别想从许家分走哪怕一分一毫。

    宋子诚似乎也被自己母亲的话惊醒,他怨毒的看了一眼许半生,怒道:“许半生,你还有没有一点儿长幼尊卑之分?不管怎么说我也都是你表哥,你怎么敢这么对我说话?你现在还想抬出外公教训我妈么?你这才叫目无尊长!我刚才虽然指出了大婶婶的不是,可是我那是为了这个家好……”

    许半生的眼神冷冷的扫过宋子诚,打断了他的话,道:“你一个外戚,有什么资格说为了这个家好?你喊我妈叫大婶婶,你以为你就真的姓许了?宋子诚,你记住,你应当叫我父亲为大舅,我妈是你大舅妈,不是什么大婶婶。叫习惯了,你还真把自己当成许家的人了,是吧?!”

    宋子诚被噎的顿时满面通红,哑口无言。

    从他出生开始,许如敏就一直让他喊秦楠楠为大婶婶,喊吴娟为二婶,为的就是从细节上让宋子诚认定自己就是许家的人。只可惜,这一切在今天被许半生一番话彻底撕开,血淋淋的很是残酷。但却都是事实。

    “爸,您说说半生,他越来越不像话了!”许如敏从道理上无法驳斥许半生,只得再度向许老爷子求助。

    许老爷子微微叹了口气,儿‘女’们之间的争执,他一直都看在眼里。他人老了,却心知肚明。老大许如轩为人厚道,却少了几分作为家主的威严,老二许如脊霸道有余,行事却并不能让这个家里的所有人都彻底信服。家主这个位置,他犹豫了很久,否则几年前他就想要‘交’给下一代了。

    本指望许半生回来之后敲定和夏家的婚事,好让许如轩得一大助力,从而顺理成章的坐在家主的位置上。却没想到,许半生却自作主张的向夏家提出了退婚。

    不得不说,许半生这事儿办的很漂亮,夏家不但没有因此怪罪许家,甚至还有对许家感恩戴德的意思。

    许老爷子并不完全清楚许半生是怎么做到的,可他毕竟做到了,许老爷子便觉得,有这样的一个长房孙在,或许许如轩会硬气许多。

    但是,许如轩接手家主以来,怀柔有余,铁腕不足,现在,兄弟姐妹之间的矛盾终于还是爆发了出来。

    许如脊虽然没有说话,看起来他还是能以大局为重,但是,若没有他的默许,许如敏不敢如此‘逼’宫。毕竟,再如何‘逼’宫,她许如敏终究是嫁做他人‘妇’的‘女’人,她不可能接掌许家家主大权。老四许如项是坚定的站在老大这边的,唯有许如脊才可能是她的倚仗。

    现在,‘逼’宫不成,反倒被许半生的反击搞到手足无措,许老爷子在越发高看许半生一眼的同时,对于许如轩和许如脊这两个儿子,要说没有失望是不可能的。

    微微的叹了口气,许老爷子缓缓开了口:“子诚,你先出去。”

    许如敏一愣,随即眼泪涌了出来,要知道,许老爷子这句话一说,就等于宣布了宋子诚从此以后再没有介入许家家庭会议的资格。毫无疑问,这是许半生的胜利,也是许如轩的胜利。

    “爸!”许如敏情绪复杂的喊了一声。

    许老爷子却没理她,而是很坚定的看着宋子诚,宋子诚一个哆嗦,终于垂头丧气的朝着大‘门’走去。临出‘门’之前,他还不忘恨恨的望了一眼许半生。

    “半生,你向你三姑道歉。”许老爷子也是无奈,他知道自己刚才那句话意味着什么,但是,许如敏始终是他最疼爱的‘女’儿,他也不想让许如敏过于难堪reads;。这段时间和许半生的接触,许老爷子觉得他是个很懂事又很有主张的孩子,老爷子相信许半生会明白自己让他道歉只是为了给许如敏一个台阶。

    可是,许半生却让许老爷子失望了。

    他笑了笑,依旧坐在椅子上,甚至连上身都没有动一下。

    “爷爷,我想请教您一件事,您把家主之位传给了我爸,到底还做不做数?”

    一句话,举座皆惊,许如轩第一个开口呵斥:“半生!”虽然只是喊了许半生的名字,可是呵斥之意充斥着这两个字。

    许如项也对许半生这句甚至可以说是带有大不敬意味的话感到极其的不满,之前许半生的举动,许如项很满意。虽然也多少有些对长辈不敬的嫌疑,可是许半生是家主之子,又是长房孙,他是有资格说这些话的。但是现在,许老爷子想给许如敏一个台阶,那毕竟是他的儿‘女’啊,他难道要看着自己的儿‘女’之间矛盾到无法调和么?许半生这句话,着实太不懂事了。

    “半生,你太不像话了,你怎么跟爷爷说话的!”许如项虽然看似在责骂许半生,但是爱护之情还是溢于言表,他只是觉得许半生可能护母心切,一时情急,没分清楚对象。再如何稳重,也还只是个十八岁的孩子啊。

    秦楠楠也急忙低声说道:“半生,不许胡说,快跟爷爷认错!”

    许半生笑了笑,不道歉,却依旧看着许老爷子。

    很意外的,许老爷子并没有生气,相反,他明白了许半生这句话的意图。

    今天这件事,或许是第一次,但绝不会是最后一次。许半生现在说这句话,是在提醒所有人,现在许家的家主是许如轩,而不是许老爷子,从这一点上来说,即便是许老爷子,也要尊重许如轩这个家主的决定。否则,传位一说根本就成了空话。若是许如轩还不足以做主,凡事最终还是要让许老爷子定夺,这个家主,许如轩还做它干嘛?!

    而且,许半生还有一层含义,那就是希望可以将许老爷子摘出去,在座的每一个都是他的后代,他无论偏向谁,都会让他自己很为难。

    “哈哈哈哈……”见许老爷子不怒反笑,众人都有些慌张,一个个心里都是同一个念头,觉得不要是老爷子被许半生气出个好歹来了吧,纵然彼此之间的争斗还未结束,众人还是都担心的看着许老爷子,生怕他出现什么意外reads;。“哈哈哈哈,老大,你还不如你儿子。好了,半生,是爷爷的不对,以后爷爷再也不过问这些事了,爷爷就安心养鸟喝茶,做个闲适的富家翁!”

    许老爷子满脸笑意,根本没有半点不快,甚至可以用满面‘春’风来形容,望向许半生的眼神,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柔和。

    许如轩一呆,他陡然间明白了许半生的意图,也明白了为何自己的父亲不但不生气,反倒感到一身轻松。

    许如脊低下了头,他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他当然也想到了这一切,他眼神复杂的看着许半生,又看看自己的儿子,心里叹息道:生子当如许半生!

    许如项更直爽一些,心里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他一时间还难以接受目前的局面,并不完全理解局势为何会变成这样。但是,他却为这样的局面感到高兴,因为许老爷子并没生气,甚至于他对许半生的赞许是任何人都看得到的。

    这就足够了!

    最难堪的要数许如敏,她虽然担心许老爷子的身体,可许半生的那句话,还是让她略感窃喜。她以为,许半生必然要遭到呵斥,只要许老爷子生了气,以后许半生这个长房孙的份量就再也没有那么重了。即便是今日宋子诚被赶了出去,今后他还是有机会再回到这里。

    谁知道,许老爷子会这样?!

    稍事沉‘吟’之后,许如轩默默的对自己说,以后是要强势一些了,如此以往,恐怕自己的弟弟妹妹再也不会把他当成家主。

    “半生!向你三姑赔礼!”不管如何,家和才能万事兴,许如敏今天的‘逼’宫让许如轩再不满意,他也必须做出让步。

    许半生笑了笑,这次他没有再反驳,而是站起身来,走到许如敏的面前,平静的说道:“三姑,我刚才语气‘激’烈了些,您别跟我一般见识。我们终究是一家人啊。”

    从走进这间屋子,从他开始发飙,许半生就知道,自己最终必然是要向长辈道歉的。因为无论怎样,这里坐着的都是一家人,许如敏再如何不对,她也依旧是许半生的长辈。许老爷子让他道歉他可以挡回去,但是许如轩让他道歉,他必须要维护自己父亲的威严。

    许如轩点了点头,许老爷子对许半生愈发的满意。

    这个孩子,太懂得进退了。

    “如敏,半生毕竟还小,有时候说话做事欠考虑,你多担待。今天我宣布一条,以后家庭会议,外戚都不许参加。开元,虞江,希望你们俩能够理解我。”许如轩所说的虞江,是他小妹许如影的丈夫,一个一‘门’心思都扑在学问上的人。

    许如敏此刻咬着嘴‘唇’,一言不发,许如影当然要站出来表示对大哥的支持。

    “我家老虞总跟我嚷嚷家里人开会他也‘插’不上话,有这时间还不如多看几页书。大哥,老虞没问题,我家姑娘更没问题。”许如影有个‘女’儿,虽然比许半生还小两岁,但是早早的就送去了国外念书,一年也不过回来一趟,这家务事跟她本就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宋开元是个老好人,听完许如轩的话,他依旧笑眯眯的,只是却不敢吭声,小眼睛不断的瞟向许如敏。

    许如敏很想反对,可是,她拿什么反对?从道理上说,许如轩不让她和许如影参加这个会议都没问题,何况她们的丈夫儿‘女’?

    “如敏你今天提出来的事情,半生刚才说的也不错,楠楠是主母,家务事就该她‘操’心。月底账务公开的时候,若是有什么岔子,你们都有权力找她问个明白。但是今天这样,着实不合规矩。以后,我不希望再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否则,家规处置。不过,楠楠这事儿也的确有些欠考虑,我就不责罚你们了。但是,如敏,你必须向你大**道歉。”许如轩开始变得强势起来,或许是今天这事儿给了他太大的触动,他发现光是怀柔是做不好一家之主的,该硬起来的时候,还必须有足够强硬的手腕才行。

    许如敏的嘴‘唇’嗫嚅着,让她给秦楠楠道歉,这话她怎么说得出口。可是,许如轩说的话,她始终无法辩驳,今天这事儿,她的确理亏在先。

    无奈之下,许如敏也只能对秦楠楠说道:“大**,对不起。”声音又低,语速又快,可终究还是服了软。

    “今天这个会,大抵上就是这些事了吧?要是没什么事了的话,时间也不早了,大家准备一下,晚上全家一起吃饭。”许如轩知道今天许半生帮他确立了一些东西,那么就要趁热打铁,让所有人都再绕不过今天确立的事情。晚饭,近乎于第二场家庭会议。

    “爸,我再说两句。”许半生突然又开了口,众人齐刷刷的望向他,许半生回来之后,除了跟吴娟那次冲突以及他提出退婚的时候,实在没什么存在感,可是今天,许家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个长房孙并不像他表面上看上去那么无所谓,该他的东西,他其实并不会让步。只不过,很少有事情能触动到他的底线而已。今天的许半生,可谓是让所有人都彻底感知了他的存在,现在他说有话要说,没有人再会认为他的话无关紧要。

    许如轩皱了皱眉头,看了儿子一眼,但见到儿子笃定的眼神,他还是点了点头。

    “其实今天我请了个朋友来家里吃饭。前几天我和中良哥聊了几句,中良哥说咱们家这两年都打算进军能源行业,但是国内对能源行业控制的比较紧,这项投资自然只能从国外入手。刚好我有个朋友从事这个行业有些年头了,她也表示愿意跟我们家谈一谈这个时间,探讨一下有没有合作的可能‘性’。生意上的事情我不懂,一会儿我朋友到了,还要几位长辈多‘操’心。”

    众人一听,纷纷摇头,心道原来是这个事情。

    他们并没有太放在心上,许家头些年的投资多数在房产方面,这几年随着市场趋于饱和,再加上国家各种针对房地产行业的政策**,使得许家也有些举步维艰的感觉。虽然还有钱赚,可是利润已经大不如前了。从前许家的根本是在贸易上,可这些年因为房地产如火如荼,其他投资都收缩了不少。这两年来,包括许老爷子在内,都在积极的拓展新的业务方向,而最主要的就是能源这一块。

    在任何年代,能源都是绕不过去的一‘门’生意,若是能在这个行业里立足,许家可谓是有了万载江山。

    没有足够的实力支撑,进不了这个行业,而有了足够的经济能力,也很难挤进去。这个行业,几乎都被外国的财团寡头垄断,整个许家两年的经营渗透,成效甚微,现在许半生轻飘飘的一句话,谁还能指望真的能解决什么。

    不过大家也都明白,许半生这是为了许家在做事,他的心是好的,可对生意一窍不通,所谓帮忙,也只能帮到这个份上了。

    众人一笑而已,并未太当回事。

    “先这么着吧,既然有客人,那就做的丰盛一些reads;。老二,你那边我就不说什么了,有些话当讲不当讲的,你应该知道怎么处理。”许如轩宣布散会之前,又对许如脊说了这么一句,这句话,显然是让他管好自己的婆娘,吴娟的脸‘色’就十分难看了。

    回到自己的那幢房里,秦楠楠拉着许半生在沙发上坐下,笑眯眯的说道:“半生呐,今儿你真是太替妈出气了!”

    许半生笑而不语,许如轩却说:“行了,你别太宠着他,他今天也有些过于‘激’烈了,始终是他姑姑,以后还是要注意方法。”

    “你就知道注意方法,你整天对他们忍让,可他们呢?是怎么回报你的?得寸进尺!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能一味的怀柔,你是一家之主,不强势一些他们还以为你没用!”秦楠楠不服气的反驳。

    许如轩有些难堪,许半生笑着说:“妈,爸是家里的老大,不免替弟弟妹妹想的多些。今儿爸后来的表现不是也让人刮目相看么?以后这样的矛盾,应该会越来越少的。”

    秦楠楠瞪了许如轩一眼,许如轩也知道跟自己老婆他是讲不出道理的,只得道:“我去给你们娘俩切点儿水果。”说罢起身去了厨房。

    秦楠楠拉着许半生的手,又问:“半生呐,一会儿你请了什么人来啊?我跟你说,生意上的事情你不大懂,以后这样的事情你先跟我和你爸说,别冒冒失失的就当着全家人的面说……”

    许半生笑了笑,他知道秦楠楠也不太相信自己真能找来一个在能源行业建树多年的人,便道:“一会儿见到您就知道了,放心吧,肯定不会叫你们失望的。”

    “真的假的?”秦楠楠还是不信。

    许半生乐呵呵的笑着,秦楠楠便又回头望向李小语,道:“小语,你也别老站着,来,坐下来。”拉着李小语在身边坐下,秦楠楠不失时机的打听:“小语,你给阿姨说说,半生的那个朋友到底是谁?”

    李小语为难的看着许半生,许半生却是微微一笑,点点头,示意她想说就说。

    “其实我也不大清楚,不过她在江东生意也很大。我们也是前几天才知道,原来她一直在国外还有生意,做的就是能源。”六点半,许家上下所有人都齐聚在许老爷子的那幢房子里。

    许家的人其实并不算多,但是总归也要两大桌才能坐得下。

    许半生作为长房孙,是要跟许老爷子同桌的,今天又有个他请来的客人,就更加如此。只是这样一来,这桌就显得有些挤,最终是宋开元和虞江这两个‘女’婿坐到了小字辈那张桌上去。

    “半生,你那个朋友差不多要到了,你到‘门’口迎一下吧。”许老爷子看了看时间,因为许半生说他的朋友六点半到,现在时间还差几分钟,出于礼貌,总还是应该有个人在‘门’口迎一下的。

    许半生却笑着摇摇头,道:“爷爷,没事儿的,她一个‘女’人家,让她自己进来就好。”

    许老爷子知道许半生自有主张,就没有再坚持,而其他人听说还是个‘女’人,就更加不放在心上。除非是那位的‘女’公子,否则,国内应该还没有哪个‘女’‘性’又是跟能源有关的需要许家人太过关注。

    外边响起敲‘门’声,老管家的声音传了进来:“客人到了。”

    ‘门’被打开,老管家领着许半生的那位朋友,也是今晚的客人走了进来。

    一开始都没把许半生这个所谓的朋友太当回事,只觉得是许半生太想介入家里的生意而‘操’之过急,说不定被人忽悠了。可是看到这个走进来的‘女’人,许家上下就知道,不管来人是否值得许家跟她谈进入能源行业的事,单是她的身份,还真的的确值得许家人好好的重视一下。

    “许老爷子,一直都想来拜访您,却不敢贸然登‘门’。好在许少给我这个机会。您身体一向都好吧?”来人微笑着走向缓缓站起身来的许老爷子,手里拎着些东西,快步上前,放在了许老爷子的手边。

    “许少约的突然,我也没什么时间准备礼物。这一份是给老爷子您的。听许少说您爱喝茶,正好前些日子有个朋友去龙井村,在那十八棵树上摘了些叶子自己炒了些茶,我这也是借‘花’献佛,您老尝尝。”

    这话要是换成别人说,许老爷子还未必相信,她所说的那十八棵树,指的是当年乾隆帝御封的“十八棵御茶”,那绝非普通人能够摘得到的。可这位既然这么说,想来不会有假。

    “呵呵,那我就笑纳了reads;。来,先坐吧。”许老爷子很是高兴,不**了看许半生,心道没听说这位跟能源行业有什么关系啊。

    “老爷子您客气了。诸位叔叔姑姑们,第一次登‘门’,我也给诸位都准备了礼物。不过我一个人终究只有两只手,我让人把礼物放在外边了,一会儿再拿进来。”

    诸人纷纷站起,一个个都在跟这个‘女’人打着招呼。

    “许少,我来了。”最后,她淡淡的对许半生一笑,施施然在许半生身边坐下。

    许半生点点头,道:“让三哥也进来吧,这桌可能坐不下了,坐那桌吧。”云淡风轻,似乎根本没把对方当成至少在江东也算是叱咤风云的商界‘女’强人。

    这位‘女’强人自然只能是蒋怡了,她早就习惯了许半生对她这样的态度,可许家上下却是面面相觑。

    蒋怡一进‘门’就像是大观园里的凤姐儿那样,面面俱到张扬却又不失礼数,能源生意暂且不提,光是她在江东省商界的份量,在座除了许老爷子,恐怕没有人敢真的把她当作晚辈。在一些聚会上见到,肯定也是平辈相‘交’。可是蒋怡一到就把自己放在和许半生平辈的姿态上,众人也就明白蒋怡对许半生是个什么态度了。

    纵然如此,当见到许半生如此高姿态,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倨傲的态度,众人还是又刷新了观感。

    可是仔细一想,这好像也不奇怪,许半生回来的确没多久,可前些日子甚至那位大领导都登‘门’造访了,许半生比今天的姿态还要高,当时还不免让许家人提心吊胆了一阵子,现在看来,好像对方不但没生气,相反依旧在许多方面对许家绿灯大开。

    那位可是这个国家的二号人物,蒋怡终究不过是一个商人,许半生对那位尚且如此,对蒋怡这种姿态也就不足为奇了。

    可是那位大领导也好,蒋怡也罢,在和许半生相处的时候都像是陪着小心的,这种态度,就让许家上下难以理解了。

    不用蒋怡去喊冯三,家里的老管家早就出‘门’把冯三让了进来。

    许家上下对冯三也是早有耳闻,都知道蒋怡身边有着一个几乎可以替蒋怡做主的高手,见过冯三的人,也都知道这人有多么的心高气傲reads;。他不光是在安全上负责保护蒋怡,在生意场上,冯三其实也是一名绝对手腕强势的职业经理人。

    可是冯三进来之后,除了跟许老爷子打了个招呼之外,就只是喊了一声许少,这让许家人就更加不明白许半生到底何德何能,这么多大能似乎都对他这个小小少年尊敬的很。

    “三哥你坐那边吧。”许半生与其说是在招呼冯三,不如说是在吩咐他。

    冯三点点头,在小辈们的那张桌上坐下。

    这桌有两个长辈,虞江是个学问人,自然也不会太热情,只是点点头打了个招呼。而宋开元也是生意人,冯三的名头他也是知道的,这桌就他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人,自然要由他来招呼。

    “冯总喝点儿什么?白的还是红的。”

    冯三对许半生是很恭敬的姿态,可对宋开元,却只是淡淡瞥了一眼,道:“我一会儿还要开车,喝水就好。”似乎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看在许半生的面子上,冯三问了一句:“你是……?”

    “哦,我是宋开元,半生的三姑夫。”

    冯三愣了愣,说了一句:“三姑夫您好。”

    这句话,倒是把宋开元惊得不轻。他在一诺集团,不能说是小角‘色’,可绝对比不上冯三对蒋怡的重要。大抵上,冯三在蒋怡那边,相当于许如脊的份量,而宋开元就要差远了。冯三在商场上想来杀伐果断,多少人都曾提到过宁愿直接跟蒋怡打‘交’道也不愿意跟冯三谈生意,可今天他竟然会喊宋开元三姑夫,纵然是顺着许半生的辈分喊的,却也让宋开元受用不起了。

    “冯总您别这么客气……”

    冯三淡淡的说道:“许少看得起我,喊我一声三哥,您是许少的三姑夫,于情于理我也该这么喊。”

    这话,屋里众人都听得见,他们就越发好奇许半生跟蒋怡之间的关系了。

    “上菜吧,有什么话,吃完了喝茶再聊。”许半生回过头,对身后的下人吩咐道。

    这顿饭其实吃的稍显别扭,蒋怡的生意,虽然比不上许家的一诺集团,可是真的也相去不远reads;。包括许如轩在内,若是在其他场合见到蒋怡,必然也是以平辈相‘交’。可今天蒋怡却是一口一个叔叔,这让许如轩和秦楠楠不由得面面相觑,心道不会是蒋怡看上自家儿子,打算老牛吃嫩草吧。

    其实蒋怡年纪也不大,跟许中谦差不多,但是比起十八岁的许半生,终究还是大了不少。

    秦楠楠看着蒋怡,心里又是欢喜又是担忧。从条件上说,蒋怡无论哪一点都配得上许半生,唯独这个年纪的确是有些不合适。蒋怡越是做足晚辈的姿态,许如轩和秦楠楠就越是心里没底,跟蒋怡的‘交’流也显得有些局促。

    许半生倒是悠然自得的,该吃吃该喝喝,丝毫没把身边的蒋怡当回事。

    半途上他去洗手间,秦楠楠急忙追了上去,拐过弯之后,秦楠楠低声问道:“蒋怡她跟你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许半生笑道:“就是个朋友。”

    “儿子,你退了妙然的婚,不会就是因为蒋怡吧?”秦楠楠终究还是直说了出来。

    “妈您别瞎想,和妙然解除婚约,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蒋总就是我一个朋友,她除了国内的生意,在国外也有些投资。刚好就是能源方面的,她听说我们家想进军能源行业,她正好也需要合作伙伴,就来谈一谈。您别多心,我现在年纪还小,不会去考虑这些事情。”

    秦楠楠轻舒了一口气,她知道儿子不会骗自己,便道:“其实蒋怡也不错,长的也好看,又有大家之风。真要是跟你在一起,对于绝对是一大助力,咱们两家联合,也绝对是上上之选。只是她的年纪……”

    “妈,你还有完没完,让不让我上厕所了?”许半生见秦楠楠扯的没边,急忙打断了她。

    “哦哦,你去你去。”秦楠楠松开了手,许半生走进洗手间,秦楠楠又道:“就是可惜年纪上差的多了点儿,说是‘女’大三抱金砖,可蒋怡比我家儿子大两个三岁都不止了。还是妙然合适些。当然,小语也不错,这姑娘也长得好看,就是‘性’子冷了些,不过她年纪还小,跟半生同年,以后还来得及慢慢的教。”

    好家伙,秦楠楠这就开始帮着许半生‘操’心未来媳‘妇’儿的事情了。

    饭后,‘女’人们都离开了,客厅里只留下许老爷子、许如轩、许如脊和许如项。当然,还有许半生,他才是今天的主角。

    喝了两杯茶,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许如轩只得轻咳了两声,看着许半生。许半生放下手里的品茗杯,缓缓道:“我今天请蒋总来,是前几天正好谈到能源的事情。蒋总说她在国外一直都有投资能源行业,前不久也完成了从股东到控股人的角‘色’变换。现在对于资金上有所需求,我就想或许我们家可以跟蒋总有些合作。生意上的事情我是什么都不懂的,我就负责给你们起个头,蒋总,剩下的,你主要跟我爸和二叔谈一谈吧。”

    众人又望向蒋怡,许如轩道:“蒋总,若不是半生说起,我们还真不知道原来贵集团在国外还有投资……”

    蒋怡笑了笑,道:“不是集团,而是我个人。我的生意大部分都是接手我**的,国外的投资也是**早年间做的。海湾地区,有几口油田有我们的股份。这几年海湾局势不大好,石油资源终究有限,我**投资的那家公司呢,也一直在做新能源的研究,目前算是小有了一些研究结果。联合了一家财团,我在东南亚那边做了个投资,但是新能源的开发,着实不是一两家财团的财力能够支持的。听许少说一诺集团有这方面的意向,我觉得与其在国际上找财团合作,不如跟我们国家的人合作。具体的事情,现在也谈不了太多,新能源还在研发阶段,虽然已经取得了一些成果。但是终究还是要等三位叔叔认真考察过我们的项目,才有谈及合作的可能。跟其他财团合作,我总不免有些担心,毕竟这个立项目前还处于保密阶段。不过有许少在,我倒是可以放心,我随时欢迎三位叔叔去我的公司,咱们可以开诚布公的谈一谈。若是三位有需要,我甚至可以带你们去东南亚那边的研发基地走一走。如果能合作,当然最好,不能的话,也就还希望三位叔叔能替我的项目保密了。”

    这话一说,许如轩和许如脊、许如项三兄弟不免大吃一惊,新能源,这是全世界都在找寻的商机,甚至是立国之本了。

    若是成果已经到手,申请了专利,谁也抢不走,谈合作,倒是没问题。可是现在蒋怡却说他们还处于研发阶段,哪怕是尾声,也意味着研发的成果还无法申请专利和保护,这时候引入其他的资金,真的是要冒太大风险的。

    但是蒋怡是绝不可能开玩笑的,没有一定的把握她不会说这样的话。

    对于许家来说,投资进入一个已经有了研发成果的项目,稳当获利,但是始终就是陪太子读书的角‘色’reads;。而在研发成果出来之前投资,获利自然会更加丰厚,最关键的,是申请专利的时候,许家也要分一杯羹。

    许如轩和许如脊都有些狐疑,除非蒋怡已经到了后继乏力的时候,否则,她凭什么要把即将得到的成果,拱手让出一部分给许家?

    “许少跟我提及的时候,我也有些舍不得,眼看着就要出结果了,我的资金也没紧张到非要现在立刻就引资的地步。但是许少对我来说是个贵人,非常重要。我慎重考虑过,钱是赚不完的,但是能因此让许少把我当成自己人,比赚钱更重要。”

    蒋怡这是在解释她的动机,可是许家三兄弟乃至许老爷子,就更加面面相觑。

    犹豫再三,许如项还是开口问到:“蒋总,您不会是对我们家半生……?”

    后边的话没说,但是谁都能听得出来了。

    蒋怡俏脸微红,略带凄怨的道:“许少若是有心,我倒是愿意的。只是……呵呵。”见许家几人脸‘色’都有些微变,蒋怡赶忙又道:“开个小小玩笑,许少还不及弱冠,我哪可能有这种想法。合作一事,现在多说也无益,许老爷子和三位叔叔没看到我们研发的进程之前,说再多其实也不过纸上谈兵。不如先谈个意向,我方确认需要引资,一诺集团确认有在能源领域投资的意向,这样便好。”

    许家众人尽皆点头,再如何相信蒋怡不会说大话,总也不能现在就做出任何决定,终究还是要看到东西才有可能进一步的谈合作。

    而李小语听了蒋怡的话,却是撇了撇嘴,心道你哪里不可能有这种想法,你分明就是想老牛吃嫩草吧。不然,你几乎每天晚上都给许半生发短信干什么?

    许半生其实也是一身冷汗,这个蒋怡太敢说了,其他人可能没注意到,但是蒋怡在说前边那句话的时候,却微不可查的朝许半生瞥了一眼。眼神中有引‘诱’,更多的却是谑笑。

    幸好蒋怡随便的一句话就带了过去,而且许家几人的关注点还是在那个能源的问题上,甚至他们认为蒋怡之所以会这样说,是为了表达对许如项无端猜测的不满。蒋怡是个很成熟的‘女’人,却被人无端指摘她和一个十八岁的少年有某种暧昧,不满也是正常的reads;。

    大致的探了探蒋怡当初在海湾地区的投资之后,时间不早了,蒋怡起身告辞。

    “半生,送送蒋总。”许如轩一边起身,一边说道。

    屋里就连许老爷子都微微欠了欠身,许半生却依旧坐在椅子上,仿佛根本就没听到许如轩的话。

    “半生……”许如轩又喊道。

    和蒋怡聊得其实不算多,但是这也足够让许家三兄弟大概的了解了一下那个能源项目。而越是了解的多,许家三兄弟就越重视和蒋怡的合作,不管蒋怡愿意跟许家合作的原因是什么,把握住这个机会,许家未来至少三代人,都不必再为生意上的事情担心了。

    也正因如此,许半生的态度也就显得格外的重要,许如轩可不希望蒋怡会对许半生有任何的不满。

    “许叔叔,许少虽然还只是一个小男人,可他骨子里却是一个大男人。别说是我,就算是国母今天坐在这里,他也绝不会起身相送的。要不还是您送送我吧。”蒋怡当然知道许半生一定不会送她,相比较起来,许如轩这个做父亲的反倒没那么了解自己的儿子。

    许如轩回头看了许半生一眼,许半生的脸上依旧挂着从容的微笑,许老爷子此刻也缓缓开口:“正好我想跟半生再聊几句,你们先出去吧。蒋总,我就不送你了,人老了这身子骨就比较懒。”

    蒋怡赶忙道:“老爷子您要是送我那可真是折煞我了,我先走了,下次再来看您。”说罢,蒋怡又瞟了一眼那个“小男人”。

    许半生没搭理她,直接偏头跟许老爷子说了句话,蒋怡也只得在许如轩兄弟三人的拥簇之下走出大‘门’。

    许如脊和许如项自然是各自回去,虽然都很重视和蒋怡之间的合作,但是一来许如轩才是家主,他们去送不合适,二来若是三兄弟一起相送,会显得许家的姿态太低。

    许如轩便独自送蒋怡出院。

    到了院‘门’口,冯三早把车开了过来,蒋怡却回过身对许如轩说道:“许叔叔,我还有件事。”

    “蒋总请说。”

    “许少今年上大学,我想怎么也得给许少准备一份礼物,却没什么合适的机会。正巧我听说许少的车撞坏了,我就自作主张的给许少订了辆车。现在应该已经在路上了,估计过两天就能送到。许少的脾气是肯定不会收的,那就麻烦许叔叔到时候帮忙收一下。”

    许如轩一愣,赶忙道:“这怎么好意思,怎么能让蒋总破费。”

    蒋怡笑了笑,风情万千,道:“许叔叔您就别客气了,我们以后可能在生意上有合作,许少是我的大贵人,若不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我早就想给他准备一份礼物了。也不是太值钱的车,您就帮个忙吧。”

    许如轩想了想,觉得蒋怡和许半生之间的关系还真是要好好的问问那小子,什么普通朋友,普通朋友能这样么?那么好的项目,凭什么就让出一部分?普通朋友会听说你车坏了就赶紧帮你订一部?

    蒋怡的车既然都已经订好在路上了,许如轩再推辞也显得有些矫情,对于他们这种身价的人来说,一辆车百来万,其实也真的算不得什么,于是便点点头:“那就代犬子谢谢蒋总的美意了。”

    蒋怡上车,飘然远去,许如轩却还在琢磨许半生和她的关系。

    刚走上许老爷子那幢房的台阶,‘门’就开了,许半生走了出来。

    许如轩直接拽着许半生就问:“你和蒋怡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就是普通朋友,我帮过她一些忙,她报之以李也是人之常情。”

    “说实话。”许如轩摆起了父亲的架子。

    许半生淡淡笑着,道:“爸,你认为蒋怡那样的‘女’人,就算真的是喜欢上一个男人,她会拿自己的生意当礼品么?”

    许如轩愣住了,的确,蒋怡若是这样冲动的‘女’人,她也不可能以这样的年纪傲立于江东商界之巅。

    但是要帮了蒋怡什么样子的忙,才能让她如此回报?

    许如轩想到自己儿子那些能预知未来的本事,似乎又有些释然了。

    跟母亲打了个招呼,许半生便和李小语离开了许家大院,许如轩这才想起还没把蒋怡要送他车的事情告诉他呢。

    许如轩没想到,蒋怡出手可不是一两百万那么简单,而是一辆价值五百多万的宾利慕尚。

    许如轩更加没想到的是,几天之后,蒋怡送的那辆车到货到货的时候,几乎同时还另外送来了两辆车。

    一辆是迈凯轮的p1,价格直接破千万了,这是方琳送来的,张扬的跑车很是符合她的风格。

    另一辆是奔驰s级的amg,三百万的样子,是七爷送来的,这反倒是最便宜的一辆车。许家虽然富抵半城,可是对儿‘女’约束甚严,买个超跑半夜飙车或者参加那个什么盛筵之类的事情是绝不会发生在许家子弟身上的。许家最贵的车也不过是一辆两百多万的宝马760li,就这还是公用车,谁有需要谁用,平时都是停在车库里居多。

    可是今天,蒋怡送来一辆宾利慕尚就不谈了,前几天她就已经和许如轩打过招呼,另外却还有两个人分别送来了两辆不同的车。

    一辆是迈凯轮的p1,价格直接破千万了,这是方琳送来的,张扬的跑车很是符合她的风格。

    另一辆是奔驰s级的amg,三百万的样子,是七爷送来的,这反倒是最便宜的一辆车。

    看着‘门’口仿佛小型车展一般的景象,许家的人都有些无语。多不多少不少这也得接近两千万呢,怎么现在人钱多的烧手,听说别人车撞坏了就非得送量价值数倍乃至数十倍的车么?

    这要许半生是个政fu官员,手握关节,那倒也罢了,可他还只是一个学生,若说有些身份,也是许家的光环所致——至少,这是许家上下多数人的想法,他们很难认为蒋怡、方琳乃至七爷这样的黑道人物,会是因为许半生本人才出手如此阔绰。在同一时间,他们仿佛都选择‘性’的遗忘了那位大领导来到许家是如何被许半生呵斥出‘门’的,又选择‘性’遗忘了蒋怡那个能源项目选择任何一个国外的财团加入其实都比选择许家要强。

    更甚者,他们似乎也忘记了如果真是个政fu官员,就算行贿者胆大包天他也绝不敢这么堂而皇之的把车送到家‘门’口来reads;。

    方琳和七爷都没有‘露’面,他们只是派人去4s店取了车,然后把所有手续带齐,再带着一份各自的拜帖,把车开了过来而已。

    七爷的车最便宜,但是他想的却是最周到的。头一天他就已经拿到车了,先安排了人,甚至连这辆奔驰的磨合期都给跑了下来,然后才把车送了过来。按一千公里算,基本上就是一天一夜没歇着,然后还要送回4s店做一次走合保养,也算的上是煞费苦心了。

    看着这三辆总价值接近两千万的车,许如敏的脸上颇有些火辣辣仿佛被人‘抽’了的感觉。

    这就是赤|‘裸’‘裸’的打脸啊,她头几天才为了一辆三百万的车跟长房较劲,现在却有人给许半生送来三辆车。而且,这三辆车里最便宜的,都比秦楠楠给许半生买的那辆车贵了。

    这小子到底何德何能,会有这么多吴东城里的显贵们如此巴结?

    许老爷子见到这三辆车之后,只是淡淡的对许如敏说:“老三,你给半生打个电话,让他回来一趟。”

    许如敏心里那叫一个别扭,老爷子这是存心的啊,家里那么多人,而且秦楠楠明明就在旁边,老爷子却不让她这个当母亲的打电话,相反却让许如敏这个跟长房关系显得紧张的三姑打电话。

    换成平时,许如敏少不得要跟老爷子撒撒娇,可今天,她不敢,她很清楚,老爷子这根本就是存心的。既然是存了心,若是再跟老爷子讨价还价,只会让老爷子对她失望。

    看了看秦楠楠,秦楠楠却是偏过头仿佛在欣赏那三辆车,许如敏无奈,只得给许半生拨了个电话。

    许半生的手机上是没有许如敏的电话的,见到一个陌生来电,而且许半生当时正在上课,毫不犹豫的选择挂断了电话。

    许如敏差点儿没被气死,心里骂道:你竟然敢挂我电话。

    然后她拿着手机对许老爷子说:“爸,半生把电话挂了。”意思是,可不是我不打,人家根本不愿意接啊。

    原以为许老爷子会就这么算了,可许老爷子却看了看时间,道:“现在是上课时间,你待会儿等半生下课了再给他打过去reads;。”

    许如敏气的嘴‘唇’直哆嗦,却又不敢反驳,只得答应下来。

    十一点四十,许如敏又给许半生打了个电话,这次,许半生倒是接听了。

    “哪位?”许半生的声音一如他平时一般平静,既没有客套之语,也没有丝毫的歉意,就好像他刚才没有挂过这个电话一样。

    许如敏气的牙痒痒,心里只以为这是许半生故意的,声音里便也带着几分不悦:“你赶紧回来,你爷爷有事找你。”

    许半生一愣,听出是许如敏的声音,便又道:“原来是三姑啊。爷爷有什么事情?我下午还有课,今天是国庆长假之后第一天上课,如果不是什么太着急的事情,我下午上完课再回去吧。”

    “是你爷爷喊你回来的,你自己看着办。”

    许如敏挂断电话之后,直接跑到许老爷子那边,告了个刁状:“爸,我给半生打过电话了,他说他下午有课,放学了再回来。”

    许老爷子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许如敏自然以为老爷子会为此很不高兴,却没想到许老爷子听完之后,竟然点了点头,道:“嗯,还是学业重要,那就再等等。”

    许如敏古怪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心道这老爷子什么情况?怎么这个许半生回来不过两个月的时间,‘迷’魂汤就能给他灌成这样了?这样下去可不成,以后这许家还有没有其他几房的立足之地了?

    想着,许如敏就退了出去,直奔许如脊的那幢楼。

    因为刚过完国庆长假,公司业务停了七天,也还需要一天时间让员工重新收拾,许如脊今天早晨去公司开了个小会之后就提前回到了家里。

    见许如敏风风火火的闯进来,许如脊就有些不悦,道:“如敏你有事?‘门’也不敲就进来了。”

    许如敏翻了个白眼,前几日吴娟和她都受到了羞辱,而且还是被许半生这个晚辈给羞辱的,许如脊这个家里的老二却一言不发,本就让许如敏对他有些不满。在许如敏看来,她可是为了许如脊一家才出的头,可事主自己却先怂了。

    现在听到许如脊这副口气,她愈发不爽,不‘阴’不阳的道:“二哥,那要不然我出去给你重敲一回?”

    许如脊皱皱眉头,摆摆手,示意许如敏坐下,道:“什么事情?”虽然是让她说了,可语气里却明显有些不耐烦的情绪。

    “二哥,你要是这副语气我们就不用谈了。”

    许如脊叹了口气,也知道许如敏心里气的是什么,便道:“好好好,是我态度不好,这段时间有些烦心事,情绪外‘露’了。你说吧,到底什么事情?”说完还站起身来给许如敏倒了杯水。

    许如敏这才略微气顺了些,说道:“早上那三辆车你也知道了,这小子‘挺’有本事啊,黑道白道倒是都认识不少人。二哥,你说不会是因为那天的事儿,这小子故意搞出这么一出戏,就为了打我的脸吧?”

    许如脊摇摇头,把那杯水塞到了许如敏的手里,道:“这才几天工夫?真要是那天之后订的车,今天怎么可能到这里?那三辆车都是纯进口的,光是路上就得多少天?就这还得是各家都有关系,能让对方直接提现车,否则两个月也未必到的了。”

    许如敏脸一红,又道:“老爷子早晨点名让我打电话给那小子,结果那小子居然挂了我的电话。二哥,你知道老爷子说什么?他说那小子在上课,让我等他下课了再打。这我也忍了,刚才我又打电话,说老爷子让他回家来。可他呢?却说下午还有课,事儿要是不急就等放学了再回来。”

    “他现在就是个学生,主业就是读书,这也没什么错。”

    许如敏顿时气得把手里的水杯往桌上一磕,道:“二哥,你怎么跟老爷子一个口气?怎么着,大哥成了家主,生意上的事儿多分了你点儿,你就满足了?”

    许如脊看了看许如敏,道:“你也知道他是我们的大哥,大家都是一家人,难道非要‘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大哥做这个家主本来就是没什么问题的,我所希望的,也只是下一代可以有所改变。半生这孩子虽然不错,但却绝不是做生意的料,我不希望许家三代人的心血毁在一个错误的继承人身上。如敏,你应该好好想想了,你现在到底是在争什么?想分家?还是怎样?而且,你不要总是那小子那小子的,他就算再让你不喜欢,他也是你的侄子。”

    “二哥,你这叫什么话?我难道是为了我自己?我还不都是为你抱不平么?”许如敏又是不解,又是愤怒reads;。

    许如脊叹了口气,道:“我和大哥一直有分歧不假,可那都是家务事,总不能上升到阋墙的地步。如敏啊,以后这事儿就不要再提了,我也希望你可以注意一下自己的情绪,不是必要的话,不要再去针对半生什么。好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先回吧。”

    许如敏气的一拍桌子,大声道:“好好好,是我多事,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我一个‘女’人,难道我还能指望这许家的产业落在宋开元手里么?二哥你真是太叫我失望了。”说罢,她气咻咻的离开了许如脊的书房。

    许如脊听着被许如敏重重关上的房‘门’,叹了口气,低下头想继续看书,却又已经没有了心思。只得将书卷掩上,身体靠在椅背上,闭起了双眼,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蒋怡。方琳。七爷。前两个倒也罢了,这七爷是怎么一回事?”

    良久之后,许如脊自言自语,其实不止他,许半生也不知道七爷为何会给自己送来一辆车。七爷,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车,我不能收。你看,是我给你开回去,还是你来一趟取回去?”坐在许老爷子身边,许半生给七爷打了个电话。

    对于七爷为何会给自己送来这辆车,许半生可谓是心知肚明。

    但是七爷的命数,许半生无能为力,或者说他不愿去管。

    七爷本就是拿命数换气数,如今已经到了他该还的时候了,许半生不想干涉天合。上次在虫二的临江仙见面,七爷虽然看似豁达,似乎已经彻底认命,但是从送车的举动来看,他还是希望可以得到许半生的出手的。

    许半生必须拒绝,这种事,容不得半点心慈手软。

    七爷似乎早已料到许半生会有这样的反应,便道:“许少莫要多心,我自己的命我自己知道。我只是另有一事相求,这车许少还是收下吧。”

    “蒋怡送来一辆宾利,方琳送来一辆迈凯轮,我母亲给我订了一辆定制版的大切诺基,七爷您又送来一辆奔驰。这么多车,我可怎么开。我原本就欠七爷一个人情,七爷就不必如此客气了。事情能不能办到还两说,这份礼,七爷还是让人拿回去吧reads;。不光七爷,蒋怡和方琳的车,我也会让他们拿回去。母亲的心意,于情于理,我都不可能再开其他的车。”

    七爷哈哈大笑,道:“既然许少这样说了,我就不敢再坚持。许少何时有空,老七我想见上许少一面。”

    许半生看了看自己的爷爷,许老爷子点点头,他便道:“晚一些吧,我今天陪爷爷吃顿饭,晚一些我和付总联系。”

    “那好,今晚我便跪许少大驾。”

    七爷也是个豪爽的‘性’子,说完这句话,便直接挂上了电话。

    许半生把手机放在一边,对许老爷子说:“爷爷您都听见了,实在不是我想要这些车。这些人,或感念我的人情,或有事相求,不过尔尔。”

    许老爷子也笑了,道:“你这车怕是不好还,这几位谁也不缺一辆车,怕是都好几辆车换着开,如今把车都买回来了,你不要,他们也是多余。”

    许半生毫不在意,淡淡的说:“既然本来就好几辆车换着开了,也就不多这一辆。我妈给我买的车,我没道理放在车库里只是用来欣赏。”

    许老爷子点了点头,示意许半生该打电话就打电话,不用光顾着陪他这个老头子。

    许半生又拿起电话,给方琳拨了过去。

    方琳比较直接,见到许半生的电话,一接通就主动说道:“许少,怎么样,那车还喜欢吧?”

    “这车,你怎么送来的,就怎么拿回去。”

    “许少,你帮了我那么大的忙,我不过送辆车给你罢了,你也不用这样拒我于千里之外吧?我名声是不大好,可这样你就不愿‘交’我这个朋友了?”方琳有些着急,但是她现在无论多急,也绝不敢跟许半生对着来。

    “车子,拿回去。我和你,不至于连朋友都做不了,但也还没到能一出手就是一辆上千万的车的‘交’情。”许半生很平静,丝毫不受方琳情绪的影响,也丝毫不顾虑自己这句话会让方琳产生什么想法。

    方琳急道:“许少……”

    “照我说的办reads;。”说罢,许半生挂断了电话。

    三个电话里,最让许半生头疼的就是蒋怡,蒋怡现在跟他之间的关系着实有些复杂,俩人见面还算有礼有节,可是只要一背过身去,短信就暧昧的几乎要擦枪走火。最让许半生难以拒绝的人,也是蒋怡。这段时间的相处,许半生也不可能把蒋怡和方琳、七爷放在同样的位置上,甚至于,在对待蒋怡的态度上,许半生要觉得她比夏妙然跟自己还要近一些。

    但是这个电话必须打,许半生纵使要做个纨绔,也不能在明天就让整个吴东城都在传闻‘女’人给他送车。何况,宾利开的也实在太过招摇,秦楠楠定的那辆大切诺基,虽然最后也‘花’了三百多万,可是外表看起来不过是百万左右的车。许半生现在终究是个学生的身份。

    拨通了蒋怡的电话,许半生没敢让蒋怡先开口。开着免提呢,万一让许老爷子听到一些不该听的东西。

    “蒋总,我是许半生。”

    蒋怡听到许半生在电话里这么称呼她,立刻就知道哪些话不该说了,于是正‘色’道:“许少,车收到了?”

    “收到了。”许半生淡淡的说,“家里今天就像是开了小型车展一般,你一辆宾利,方琳一辆迈凯轮,七爷又送来一辆大奔驰。他们俩的车我都让他们拿回去了,你的也一样。回头你让三哥过来一趟,把车开走。我母亲也给我订了一辆车,过些天就送过来了。”

    蒋怡没有像七爷和方琳那样推托,而是很快说道:“那你这几天用什么车?”

    “我家里虽然不如蒋总的生意做的大,但是几辆车还是有的。”

    蒋怡稍稍一想,便道:“那好,一会儿我就让三哥去把车开走。这车给你留着,什么时候你需要用,跟我说一声,我让三哥给你当司机。”

    “好。”许半生也没有矫情,他很清楚蒋怡是什么人,她虽然是个‘女’人,但是说话做事比大多数男人还要干脆,拒绝的太狠,也没那个必要。

    “晚上有没有时间聊几句?”蒋怡又问。

    “约了七爷,他有事找我。”

    “呵呵,这个七爷,我就知道他送车过去没好事。”

    “我本就欠他一个人情,能做到的,就当还了人情,做不到的,也只能对他说声抱歉。”

    “那我明天再和你联系,我跟你父亲定了两天后去爪哇国,你父亲和你二叔要去看看那边的研发进程。”

    许半生知道蒋怡找他是什么事,前些天去看了她的师姐,现在靳光煦已经按照许半生所言不再清除萍姐发病的记忆,想必这段时间萍姐那边颇不平静,是需要许半生介入的时候了。

    “好,明天我们一起去萍姐那里吃饭。”许半生答应下来。

    许老爷子笑眯眯的看着许半生挂了电话,心里对许半生和这三人的关系亲疏也就有了数了。

    七爷肯定是最远的,泛泛之‘交’,欠了个人情,还上便是。

    方琳那边已经可以作为朋友相处,只是相‘交’不深。虽然对方琳过往的声名也不太喜,可方琳的背景,许老爷子虽不如许半生所知那般详细确定,多少也听到过一些风声。**上有朋友,总归是一件好事。而且方琳除了男‘女’关系,为人还算是不错的,许老爷子也并不担心许半生会把持不住自己。

    而跟蒋怡,就不是那么简单了,绝非许半生所说的普通朋友。那日蒋怡假作玩笑,借着能源的事情支吾了过去,许如轩兄弟三人或许还将其当作玩笑,可许老爷子是什么人?他如何能听不出蒋怡那话半虚半实假作真时真亦假的意味?

    今天许半生对七爷和方琳都是直接让他们把车拿回去,那是绝不会有后话的,可蒋怡,却是让了一小步。

    纵然只是一小步,却也看出蒋怡和自家这个孙子之间,怕是多多少少有些男‘女’的小心思了。

    换做许家其他子弟,许老爷子或许会干涉一下,可许半生,许老爷子并不认为自己有能力干涉,这孩子太有主意了,别说是他,只怕就是许半生那个**林浅,也做不了许半生的主。

    而且蒋怡无论在公在‘私’,都是个相当出‘色’的‘女’人,年纪是大了点儿,可许老爷子也不觉得这会是什么问题。许半生肯定不会把蒋怡明媒正娶了,但若蒋怡愿意就这么跟着这个小男人,那也由得他们这双小儿‘女’去。

    只是七爷终究是黑道人物,许老爷子还是要问一句。

    “你和七爷是怎么认识的?”许老爷子慢慢问到。

    “先无意中认识了他手下一个叫付村的人……”许半生大致的将自己和七爷之间打的‘交’道说了一遍,然后道:“七爷命不过新年,早年间有高人替他改过命,如今是到了他该当还的时候了。无病无疾,却免不了一死。”

    “你救不了他?”也不知为何,许老爷子现在越来越相信许半生有半仙之能,也开始相信道家的术数理论。

    “若全力而为,续他几年命应该可以,不过终究是逆天而为,我不会出手。”

    许老爷子点了点头,道:“此人虽然素有侠名,不过他这样的人,起家总是满手沾血,即便没有以命换运,也免不了报应。不帮是最好。他这样的人,做事都有目的,你小心一些。”

    许半生笑了笑,道:“他所求应当不是让我帮他改命的事,我想,可能跟托孤有关。我听闻他年纪虽大,可年轻时过的都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结婚晚,生孩子也晚。大的还好点儿,小的那个好似尚不及幼学(幼学指十岁),他大概怕他去世之后会有人对他妻儿不利吧。”

    许老爷子点了点头,道:“这人在黑道上终究也算仁义,帮他一把也好。”

    许半生笑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七爷虽然双手染血,可是手下也有付村这样忠心耿耿之人,要说托付妻儿,许半生知道那还不至于。

    刚才挂了电话,许半生就在心中暗自卜了一卦,七爷所托之事的确跟他的儿‘女’有关,但不大可能是托孤,于是就唯有一种可能‘性’,七爷可能是希望许半生能收他孩子为徒。未必是希望许半生可以庇佑任何,或许是想藉此让自己的儿‘女’彻底离开黑道这个染缸。

    修道,着实是彻底洗白的最好方式。

    ...

比奇中文网

    c_t;第152——160章

    和上次见面比较起来,七爷似乎憔悴了不少。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棉花糖)。更多最新章节访问:ww。比·奇··首·发

    坐下之后,许半生认认真真的看了看七爷的面相,虽然憔悴,但是定数未变,七爷并未因为身体的缘故而得到一个提前的死期。

    “七爷最近身体不大好?”许半生拿起七爷点的酒,给自己倒上一些。

    七爷拿起酒杯,笑着说道:“最近经常梦见年轻时的事情,我以为自己够豁达,却没想到终究还是贪生怕死。觉睡得少了,‘精’神状态自然也就没从前那么好。”

    付村在一旁皱皱眉头,明显很犹豫,但还是说道:“七爷,医生嘱咐您不能喝酒的。”

    七爷哈哈大笑,纵然身体虚弱多了,可笑声依旧爽朗reads;。

    “去看医生,是为了宽你们这些人的心,医生是查不出我的病的。我只是快死了而已,哪有什么病。我没有几天活头了,心里本来就怕的要死,再这不能吃那不能喝的,难道最后这几天也不让我好好活着么?”

    “七爷……”付村的声音突然有些哽咽,因为他知道七爷说的都是实话。

    “行了,不用说了。”七爷摆摆手,举着杯子递向许半生,和许半生碰了碰,又道:“许少,我们喝一杯。”

    俩人一饮而尽。

    放下了杯子,七爷主动帮许半生加上,自己也添上一些。

    “七爷的好意,我心领了,那车回头还是让付总拿回去吧。我一个学生,开着豪车去上学,本来也不是太合适。”

    七爷点点头,道:“既然许少都这么说了,我会让人去办。”

    “七爷今日找我,有什么事?”

    “这段时间身体一直不太好,他们非让我去医院看看。我自己的情况我知道,这是定数,医生若是能救,天道焉存?不过为了宽他们的心,这些日子我跑了不少医院。结果都一样,没有一家医院能查得出我得了什么病。这也罢了,我家那个‘女’人却还不依不饶,非要让我去美国的医院看看,说是联系好了一个很著名的医生。我想这样也好,我两个孩子,大的那个早就送去了美国,说起来我也有段日子没见着他了。正好过去看看他。”

    七爷的话显然没说完,可许半生已经知道他接下去还要说些什么。

    “七爷去了美国,是不是就不打算再回来了?”

    听到许半生这句话,付村顿时一惊,立刻道:“七爷,您打算不回来了?”

    七爷含笑看着付村,点点头,道:“你跟了我这多年,这一摊子事是该当‘交’给你的时候了。我的日子剩不下多少,请原谅我还想用这段时间多陪陪老婆孩子。而且,我也不想当着那么多年的老弟兄们的面死去。”

    “七爷!”跟七爷比起来,付村身上更有文气,他不是那种可以冲锋陷阵喊打喊杀的臂膀,哪怕他也拥有一身不错的武功。他更像是一个军师,或者是职业经理人的角‘色’。但是此刻,付村的双眼之中也已经涌出几滴虎泪。

    七爷拍了拍付村的肩膀,亲自给他倒了杯酒,道:“多年兄弟,咱们今儿就用这杯酒道个别。过两天我悄悄‘摸’‘摸’的就走了,话我会先传出去。兄弟们这些年都不容易,你还是要让他们有饭吃。”重重的又拍了两下付村的肩膀,七爷这俨然有些敲打之意。

    付村明白,除非是七爷继续自己管理这帮手下,否则,任何一个人接手,都会引来一些麻烦。付村这个层次的,都有做老大的资格,而实力呢,付村在这些人中甚至都不占优。他平日里,‘操’的更多是白道方面的心,在七爷的帮派里,谁都知道他的至关重要,可小弟们就未必服气他来做这个老大的位置。

    而付村以下,粗人终究居多,他们可能更服气于那些能带着他们砍砍杀杀的老大,而不是付村这种账房先生型的人。

    所以,付村一旦接手整个帮派,第一件事就是要烧起三把火,这免不了会‘波’及一些意‘欲’站出来争一下老大头衔的人。

    对于付村的能力,七爷很放心,付村虽然平日里很低调,但他那是为了有个更好的形象跟白道上的人打‘交’道,但这并不表示付村就真的像他表面上那么斯文谦和。有七爷在,不需要付村展现他铁腕的一面,可七爷现在把帮派‘交’给了付村,付村很快就会让那些人知道他也有獠牙。

    七爷并不担心付村吃不下去或者消化不良,他担心的,是付村到时候不知道收手,会让以前许多兄弟无法过活。

    付村绝对有这样的实力!

    所以,七爷才会在表明了态度,要把帮派‘交’给付村之后,却又敲打他一句。防的就是付村下手过重,这并不是七爷所希望看到的。

    “七爷,我会注意分寸!”付村举起了那杯酒,脸上挂着泪痕,一仰脖子喝了个干净。

    七爷慢悠悠的也将杯中酒喝完,然后说道:“许少以后若是还想淘换什么东西,就直接吩咐付村吧。”

    这句话,真正的意图是七爷在告诉付村,他是离开了,可是许半生在,而许半生只要今晚答应,就一定会看着付村,不会让他胡来reads;。

    许半生点点头,道:“以后少不得还是会有麻烦付总的地方。”

    付村心中一凛,传位这么严肃的事情,七爷特意要在见到许半生之后才说,毫无疑问,为的就是这个。

    不敢多说,付村给许半生和七爷都加了些酒。

    七爷手里晃着杯子,看着那焦糖融化后般颜‘色’的威士忌,对许半生说道:“许少,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许半生明白,这是今晚最重要的事情来了。

    “七爷但请直说。”

    “我有两个孩子,大的那个早就送去了美国,我不想让他过多的牵涉到黑道上来。但是即便如此,他们母子俩在美国也还是会受到一些歧视,档案上明明白白,他是我曾存义曾老七的儿子,而我的底,美国人早就‘摸’得清清楚楚了。我死了之后,情况或许还会有些改观,但是终究还是逃不脱一个涉黑的名头。男孩子么,也便罢了,可是我的小‘女’……”

    果然,七爷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他那个今年才八岁多一点儿上小学二年级的‘女’儿来的。

    许半生点了点头,道:“我让她跟着蒋怡可好?年纪倒还适合,我收个徒儿倒也无妨,只是师‘门’所传并不适合‘女’子修习。”

    七爷面‘露’感‘激’之‘色’,他当然知道,许半生若是能收自己的‘女’儿为徒,那是最好的。可许半生让她拜蒋怡为师,或许对于他的‘女’儿才是最适合的路。

    “一切但凭许少安排。”七爷拱了拱手。

    许半生笑道:“欠七爷的人情,总归是要还的。蒋怡是紫微一脉,七爷想必知道,紫微一脉在十六岁前,是必须要跟在**身边的。若是七爷决定了,她在成年之前,便再见不到她的母亲和哥哥,七爷要想清楚。”

    七爷也笑了笑,道:“曾某感‘激’不尽还来不及,怎会想不清楚。能跟了蒋总,是那妮子的福气。漫说八年不见,便是此生不见,又当何如?”

    “那好,蒋怡那边我来安排reads;。明日我与她约了吃饭,不如便让她们师徒俩见个面吧。”

    七爷明白,许半生是因为知道他就要走了,所以才想在他离开之前,替他安排好小‘女’儿的归宿。这样,七爷也可以放心的离开这个国家。

    “一切有劳许少。”

    “明晚我让她们见过之后,会让你‘女’儿先回去,你走后让付总把她送到我师兄的拳馆里。我让我师兄先教她一些入‘门’的功夫,有了基础之后再让她拜蒋怡为师。”

    七爷点点头,站起身来,拱拱拳道:“如此就不打扰许少了,曾某先走一步。”

    “七爷,珍重。”许半生知道,自己此生之中再也不会见到这位吴东城的传奇人物了,他两天后就要飞离共和国,而后便会死于美国,正应了他那客死异乡的命格。

    看到七爷和付村都走了,依菩提立刻就笑嘻嘻的往这边走,可是李小语却依旧用冰冷的双眼看着她,让她很是犹豫,不敢往前走。

    “许半生,你快叫她让开。”依菩提喊道。

    许半生看了看依菩提,摇摇头,没去理她,李小语更是向前跨了一步,依菩提气急,却又不敢放肆,只得闷闷的回到自己那张桌子边上。

    掏出手机,许半生给蒋怡发了条短信。

    ——给你找了个徒弟。

    蒋怡很快回复——小男人,你太狡猾了。你要还人情,凭什么让我收徒弟?

    ——卦象显示你也该有个徒弟了。

    蒋怡无奈,之所以她一看到许半生的短信就明白了是什么回事,是因为她这几天感觉到自己的命星动了,便要了个卦。卦象的确显示她要收个徒弟,而且她还是用十三宫盘起的卦,这就绝对不会错。只是她并没想到,这徒弟竟然会落在许半生身上。

    许半生今晚和七爷的约见,蒋怡是知道的,她冰雪聪明,稍稍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关节。

    ——好吧,就算是你命数。但我凭什么帮你收徒弟?

    ——你换好睡衣在家等我。

    看到许半生故意调戏自己的短信,蒋怡顿时俏面通红,牙齿咬的咯咯直响,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复了。

    干脆把手机丢到一旁,蒋怡却开始胡思‘乱’想——许半生,他不会真的过来吧?

    许半生肯定不会过去,他现在正头疼着呢,一个不知道死活的男人跑去了依菩提那桌,本是酒吧里最寻常的搭讪,可是许半生知道,一定会出事。

    和依菩提搭讪的,是这里的常客。

    小伙子长得‘挺’帅,一米八的个头儿,皮肤白净,戴着一副眼镜也是斯斯文文的。只是,酒吧的熟客都知道,他绝对是个少‘女’杀手,就在这个堂吉诃德酒吧,少说也祸害了几十个姑娘了。当然,也不能完全说是祸害,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经常来酒吧玩儿的姑娘,谁还不明白搭讪是怎么一回事。

    “你一个人来的?”名为戴小楼的小伙子对依菩提大声的说,手里摇晃着一支香槟酒杯,神‘色’老练,姿态熟稔,搭讪这种事,对他来说绝对的驾轻就熟。

    依菩提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戴小楼误以为依菩提没听清自己说什么,在酒吧里,震耳‘欲’聋的音乐之中,想要听清楚对方说什么是一件并不太容易的事情。

    凑到了依菩提的耳边,戴小楼大声的喊道:“我问你,一个人来的么?”

    依菩提的眼神瞟过许半生那边,却见许半生正悠闲自在的喝着酒,她不禁微微一笑,道:“是呀,我一个人来的。”

    “这里太吵了,要不要去我们那桌坐会儿?”戴小楼更加大声的说着,脸几乎都要凑到依菩提的耳朵上了。

    依菩提当然不会让他碰到,微微一偏头就躲了过去,摇着头说:“我喜欢这里,这里离舞台比较近。”

    戴小楼也不气馁,像是那种随便搭个讪就可以跟你**的‘女’人,他现在已经玩腻了。像是依菩提这种会躲开,又会拒绝的‘女’孩子,才是他的目标reads;。

    “那我们就在这里聊吧。来,先喝一个。”戴小楼举着杯子,示意依菩提。

    依菩提端起自己面前那杯橙汁,倒是真的跟戴小楼碰了一下杯,可是还没等她喝,戴小楼就伸出手,试图去抓依菩提的手。

    这一手戴小楼也玩过无数回了,嘴里一边说着:“你这是不是酒啊。”手看似奔着杯子去,实际上却是为了抓住‘女’孩子的手。

    依菩提脸‘色’微微一变,手一松,那杯橙汁就直接掉了下去,戴小楼当然接不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被橙汁在自己脚下碎开,溅了自己一鞋子都是橙汁。

    换做一个稍有眼力价的,就会发现,橙汁摔在地上,碎玻璃四溅,杯子里的橙汁更是向着四面八方而去。周围的几个人都被殃及池鱼,他自己更是满鞋子都是橙汁,但是,依菩提穿的是一双雪白的帆布鞋,却一点儿都没沾染上橙汁。

    戴小楼显然没注意到这一点,脚上的橙汁让他很难受,但是看在依菩提的美貌上,他还是忍了下来。

    正常情况下,依菩提应当会说一声不好意思,然后戴小楼就顺着往下接茬,再次邀请她过去坐。在这样的状况下,很少有‘女’孩子会拒绝,因为心里多多少少会有些歉意。

    但是依菩提怎么会有歉意?戴小楼试图去抓她的手,她没‘抽’戴小楼就算是很客气了。

    见依菩提不道歉,戴小楼也觉得奇怪,但是他还是按照剧本说道:“你用不着这么慌张吧?我又不是坏人。这样吧,你也不用道歉了,过去我们那桌咱们一起玩,怎么样?”

    依菩提笑眯眯的看着戴小楼,道:“我为什么要道歉啊?”

    “哎哟,你‘弄’了我这一身橙汁,你还不该道歉?”

    依菩提使劲儿点点头,笑着说:“我明白了。”

    戴小楼自以为得计,拿过桌上的纸巾稍微擦了擦鞋面,便带着依菩提去了他原先那桌。

    那桌上,还有一男一‘女’,不是情侣,男的和戴小楼一样,是来狩猎的,‘女’的也和他们一样,只不过,各自的猎物不同,大家都是为了两个小时之后能够做做活塞运动而努力reads;。有的时候若是没有合适的猎物,他们仨也可能会大被同眠,总之是要夜不虚度就对了。

    戴小楼以为依菩提所说的她明白了是明白了为什么要道歉,他就没想想,这种事,有什么可值得明白的。

    依菩提所说的明白了,是她过来之后,直接拎起桌上的酒杯,啪啪两声,连续扔在了戴小楼那两个朋友的脚下。

    毫无疑问,这又让那两个人的脚上都沾满了酒液。

    包括戴小楼在内,三个人都愣住了,他们完全没搞懂依菩提这个举动是什么意思。

    “你这是什么意思?”俩人中的‘女’人带着愠意站了起来,指着依菩提说。而另一个男人,则是看在依菩提长的不错又是个‘女’孩子的份上并没说什么。

    依菩提笑嘻嘻的拍着手,说:“刚才他想抓我的手,我就把我的橙汁砸在了他的脚下,溅了他一脚的橙汁。然后他说我应该道歉,让我过来。我就想,他可能是因为觉得不公平,因为他过去搭讪肯定是你们仨共同的主意,现在却只有他一个人被溅了一脚的橙汁,希望我可以让你们俩也雨‘露’均沾。我想也是,做人要公平。不过你们这里没有橙汁,我也只能用你们的酒勉强为之了。”

    一番话,说的三人目瞪口呆,旁边几张桌子早就因为这边砸杯子的动静看了过来,听到依菩提的话,一个个都大笑起来。

    这的确很好笑,不是么?搭讪不成功就算了,还被人如此捉‘弄’,戴小楼这三个人也算是酒吧杀手级别的了,现在看到他们吃瘪,大家自然都很幸灾乐祸。

    “现在我该做的已经做完了,你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不平衡的了。我走了!”说罢,依菩提转身跳着离开,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喊了一声:“哦,我的橙汁就不让你赔了。”

    戴小楼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被人这样捉‘弄’,他就算是个泥人儿,也会光火的。

    “你就这么走了?”戴小楼沉声问道。

    依菩提根本就没搭理他,直接回到了原先的那张桌子上。因为她的离开,有人认为她这张桌子不用了,已经坐下。

    依菩提回来之后,客客气气的说:“这是我的桌子。”

    那几个人也都看到依菩提是怎么整治戴小楼的,他们很清楚戴小楼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当然是赶紧让开,免得被殃及池鱼。

    戴小楼黑着脸走了过来,他的两个朋友也跟了过来,那个‘女’人还拎着他们的冰桶,以及冰桶里的两支香槟。

    “小姑娘,虽然你是个‘女’人,我不会跟你计较。但是你这么做,让我很没面子。这样吧,你敬我‘门’每人一杯酒,这事儿就这么算了。看你是个‘女’孩子,我不跟你计较。”

    依菩提笑眯眯的摇了摇头,道:“我都还没成年呢,是不能喝酒的。教唆未成年少‘女’可是犯罪哦,你也不希望有人报警吧?”

    “报警?!”戴小楼怒了,他心道我已经给足你面子了,真以为你是个漂亮小姑娘我就不敢拿你如何?未成年?你骗鬼呢?虽然你长的的确显嫩,可要说未成年谁信啊?我要不是看你像个小萝|莉似的,又怎么会找你搭讪。

    “好啊,你报警我看看,我倒是要看看**会怎么处理你故意把橙汁和酒水‘弄’到我们身上的事情。”

    依菩提噘着嘴,很可爱的说道:“我没说要报警啊,我只是觉得应该会有人看不下去,你竟然要‘逼’一个未成年少‘女’喝酒,所以他们应该会报警吧?”

    “少跟我逞口舌之利,我们不想跟你计较,这酒,你是喝还是不喝?”

    说着话,戴小楼拿过酒杯和瓶子,倒了一个满杯,放在了依菩提的面前。

    依菩提笑嘻嘻的拿起了杯子,眼中却已经闪过寒光。

    小手一扬,那杯子就被她挥了半个圆,杯里的香槟冒着气泡朝戴小楼三人的脸上浇去。

    眼看那些香槟就要洒在三人的脸上,李小语却突然出现,手里也多了一个空的冰桶,只在空中这么一挥,就将那些香槟全都装进了冰桶之中。

    戴小楼等三人只觉得李小语手里的冰桶几乎是擦着他们的鼻尖过去的,然后那些香槟竟然很神奇的一滴都没有洒出来,不由得一个个再度目瞪口呆。

    而当看清楚李小语的时候,戴小楼和他那位男‘性’朋友,顿时被惊‘艳’到了。

    酒吧里也是一片哇哇‘乱’叫之声,他们比戴小楼等人更加清楚的看到李小语是如何做到的,只能用飘逸来形容,实在是美不胜收。

    “半生让我告诉你,不要用你家的那些东西。另外,不要‘弄’坏酒吧里任何东西了。”李小语将冰桶放在桌子上,转身就走,又美又酷,酒吧里已经响起一片口哨声。

    戴小楼见李小语绝对是他生平所见最漂亮的‘女’孩子,顿时‘淫’心又起,顾不上依菩提,反倒是退后半步,拦住了李小语道:“你好,我叫戴小楼。”尽可能的显得很斯文,他伸出了一只手。

    李小语却是看也没看他,冷冰冰的说道:“滚开!”

    戴小楼脸上一僵,他原以为李小语是看他长得帅才会过来帮他的,可现在……

    自然不可能去拦着李小语,戴小楼的怒火就全都撒在了依菩提的身上。之前还想带回去好好疼惜的,现在却恨不得给依菩提两个耳光,这姑娘,今晚让他丢人丢大了。

    他却不知道,他们仨人算是捡了一条命回来,如果不是许半生让李小语出手,那些酒若是落在他们的脸上,就算不死,怕是从此以后他们也不要出来见人了。毁容算是轻的,多半是会丢命的。

    依菩提瞪了依旧在品酒的许半生一眼,然后戏谑的看着几乎要怒发冲冠的戴小楼。

    “你现在道歉还来得及……”只可惜,他这句话注定说不完,依菩提已经抬起手,左右开弓至少七八个耳光,就像是不要钱一样‘抽’在了他的脸颊之上。所有人都懵了。

    戴小楼无疑是被打懵的,这还得感谢依菩提没有太用力,否则的话,他就不是被打懵,而是被打晕甚至打死了。

    依菩提好歹也是后天鼻之境的高手,以她现在的年龄,无疑是天才中的天才。对付戴小楼这样的普通人,带上内力的话,一个耳光就足以至他于死地了。

    这七八个耳光,听响不见力,目的不在伤人,而是为了羞辱戴小楼reads;。

    许半生幽幽的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经过一名服务员的时候,他停下来说道:“别去管她,她出够了气,自然就会放过他们了。”

    服务员呆呆的看着许半生,一时间他很难理解许半生这句话里的“她”和“他们”究竟指的是谁,等到许半生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他才终于意识到,依菩提是一个人,自然只能是他“她”,而戴小楼有三个人,毫无疑问,他们就是“他们”。

    一个看上去仿佛真的未成年的小姑娘,突然就左右开弓给了一个一米八多的大男人一顿耳光,这已经足够让人惊诧的了。现在许半生还说“她会放过他们”?可是这个服务员是绝对不会去怀疑许半生的,那天晚上许半生已经向这间酒吧里的所有人,证明了他说出来的话,都一定会实现。

    “你怎么敢打人?”戴小楼捂着脸,饶是依菩提没用武功,纯粹就是信手‘抽’了他七八个耳光,也足够让他感觉到双颊火辣辣的疼痛,并且肿起来一些。

    在这种时刻,他像是个被欺负了却不敢还手的小孩儿,竟然问出一句事后他怎么也想不通的话。

    这时候就是考验友情的时刻了,戴小楼还处于‘精’神恍惚的状态之中,而他的那两个朋友,则已经清醒了过来。

    一扬手,那个‘女’人就一记九‘阴’白骨爪朝着依菩提袭来,当然,她不过是徒具其形而已,依菩提就算站在那里让她抓的手指都断掉,也不可能被在头顶抓出五个‘洞’来。

    可是依菩提是绝对不会允许别人打到自己的,刚想抬脚把桌子踢向那个‘女’人将其撞开,却又想起许半生让李小语告诫她的,不许‘弄’坏这酒吧里的任何东西。

    就算一个鼻之境的高手,在这么近的距离之下,依菩提也来不及做出太大的闪避动作,那样就算躲过去肯定也会被指尖带着。

    依菩提干了一件只有未成年的小孩子才会干的事儿,这让很多人开始真的相信她未成年。

    鼓起了腮帮子,依菩提一口痰就吐向了那个‘女’人的脸蛋。

    ‘女’人其实长得还不错,就是妆‘弄’了点儿,不过整天泡酒吧的‘女’人,大多如此reads;。

    不出意外,她这一巴掌的确可以命中依菩提,狠点儿甚至能在她的小脸蛋上抓出五道血痕,可是真要抓上去了,依菩提吐出的那口痰就一定会命中‘女’人的脸。

    没有人会愿意被一口痰吐在脸上,这个‘女’人也不例外。

    她主动的放弃了进攻,选择侧身,试图避开那口痰。只是,她躲开了正面却终究不能完全躲开那口痰,那口痰被吐在了她的头发上。

    “小贱人你竟敢吐痰?!”那个‘女’人抓狂了,张牙舞爪,可是连续的挥爪都无法抓中依菩提。

    依菩提鄙夷的翻了个白眼,道:“大妈,这是打架啊,打架当然是什么最恶毒就用什么招了。难道我应该用张纸把痰包起来然后扔向你么?”

    一边说着,依菩提一边一掌切在那个‘女’人的手肘处,依旧没太用劲,可是那个‘女’人顿时觉得整条手臂都麻了,几乎抬不起来。很快,她感觉自己半边身子都跟着麻了起来,竟然歪歪斜斜的倒向了旁边一个看热闹的男人。

    “啧啧,大妈你还真是饥渴,这还打着架呢,那边就对男人投怀送抱了。”依菩提的嘴还真是够恶毒的,不过在这种场合明显只会迎来一阵哄笑。

    戴小楼和他那个朋友脸上挂不住了,一人向前跨了一步,戴小楼怒道:“小丫头,是你‘逼’我动手的,本来我看你是个‘女’人我不想打你,可是你也太……”

    依菩提噗的就朝着戴小楼一口痰吐了过去,吓得戴小楼忙不迭的躲开,依菩提说:“你早就应该还手了啊,我打了你,你又不肯还手,搞得我很不好继续打下去。”

    戴小楼差点儿被依菩提挤兑的昏死过去,他那个朋友立刻大吼一声,举起蒲扇般的大手,就照着依菩提扇了过来。

    “臭娘们,我看你是找‘抽’!”

    依菩提嘻嘻一笑,小巧的身子转了半圈,轻轻松松的就躲开了那个家伙的耳光,顺手‘摸’着一把椅子,刚想动就又想起许半生的话,不由得说了一句:“真麻烦reads;!”随即她一脚重重的踩在那个男人的脚面上。

    这一次,依菩提用上了内力,基本上,这家伙的脚一个粉碎‘性’骨折是少不了了。

    啊!!!

    一声惨叫响彻整个酒吧,甚至就连舞台上的乐器声都被盖了过去。

    那个男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抱着自己的脚,很快开始在地上打起滚来。

    戴小楼呆住了,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同伴,‘女’的那个怎么也站不直,不断的朝右边歪,站在她身边的几个男人,都扶过她。一开始只是把她扶正,可看到她不断的往自己这边倒,手也就不规矩起来。

    托一把,‘摸’在腰上。

    再推一把,就推在了‘胸’上。

    扶扶好,一手抓着‘女’人的‘胸’,一手‘摸’着她的屁股。

    ‘女’人怒极,却无可奈何,无论她怎么努力,根本都站不直。

    而男人则是抱着自己的脚掌不断的打着滚,口中发出惊天动地的呼痛声。旁人根本想象不到这厮能疼成什么样子,谁又能想到看上去人畜无害此刻依旧一脸无辜笑嘻嘻的依菩提,这一脚竟然能把那个男人的脚踩成粉碎‘性’骨折呢?

    戴小楼一把抓向依菩提的‘胸’口,这招就显得有些猥琐了。

    依菩提冷笑一声,扬起粉拳,一拳打在戴小楼的掌心处。

    戴小楼的手臂软软的垂了下来,只要不是个瞎子,都能看得出来戴小楼的手已经骨折了。

    “小丫头,你这也有些过分了吧?”一个声音从楼梯上响了起来,众人抬头望去,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走了下来,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四十多岁身材瘦小目光却如同鹰隼一般的男子。

    依菩提闻声看去,嘻嘻一笑道:“你也打算帮着他们一起欺负我?”

    戴小楼看见来人,松了一口气,急忙道:“桐少,救我,这小娘们儿把我的手‘弄’断了reads;。”

    酒吧里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虽然也都怀疑戴小楼的手是不是骨折了,但是听到他亲口说出来,还是让人觉得很震撼的。

    朱桐叹了口气,心道自己是不是跟这间酒吧有仇啊,每次来都会遇到事情。上一次在这里被许半生羞辱,被朱桐视为奇耻大辱,这段时间他一直都没有来过这间酒吧。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着就突然有了想法,结果刚到这儿,就看到这里发生的事情。

    他和戴小楼算是发小儿,小时候住在同一个街道上,因为在幼儿园是同学,所以放学了经常在一起玩儿。

    那个年纪的孩子,是没有家庭‘门’户观念的,只是单纯的玩在一起罢了。等到上了小学,戴小楼才明白朱桐是什么人,他家里到底多有钱。不过终究还是孩子,纵然知道对方家庭条件非常好,也不会像成年人那样顿时就划出一道鸿沟。

    俩人后来又上了同一间小学,同一间初中,到高中才考进了不同的学校。

    戴小楼的成绩好一些,朱桐只能算是中等,之后两人一个读了重点大学,一个进了警校。

    这些年来,俩人倒是没断了联系,可也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联系紧密了。

    今天朱桐来之前,给戴小楼打了个电话,知道他在这里,便想着过来跟他一起喝一杯,俩人也有几个月没见过面了。

    可万万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戴小楼这副惨状,朱桐也不禁有些恼火。

    只是看到对方竟然是个小丫头,长的还很不错,朱桐也就知道依菩提和戴小楼之间究竟能发生点儿什么了。

    其实戴小楼也不是个太喜欢惹事儿的人,只不过他倒霉,今天遇到的是喜怒无常的依菩提。

    “你去看看他的伤势。”朱桐对身后那名四十来岁的男子说道。

    说完,或许是觉得现场人太多眼太杂,朱桐冲着四周抱了抱拳:“诸位,抱歉今晚扫了大家的酒兴。麻烦诸位换个地方喝酒,愿意给我朱桐这个面子的,走前到吧台领一瓶麦卡伦,算是我对扫了大家酒兴的一点点弥补。抱歉了!”

    酒吧里的人,有些本就知道朱桐其人,这些人自然都很给面子,纷纷喊道:“桐少太客气了。”而不知道朱桐的,见有不少人离开,有些甚至都不去吧台拿存酒卡,也就开始低声询问,得知是朱家的公子,一个个也就选择了离开。

    很快,酒吧里满满当当的客人,走的就只剩下戴小楼三人以及依菩提,当然还有朱桐和那名男子。

    朱桐看着依菩提,缓缓开口:“小丫头,就算他找你搭讪,你不想理他,把他赶走也就是了。何至于下这样的重手?我这个朋友我知道,他就是喜猎‘女’‘色’而已,还不至于做出欺男霸‘女’的事情。你这样,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依菩提丝毫不惧,嘻嘻笑道:“你是来讲理的呢?还是来帮着他一起欺负我的?”

    朱桐面‘色’一寒,道:“小丫头,你是哪家的?学了点儿武功就在外头胡‘乱’伤人,你家里人知道么?”依菩提做出簌簌发抖的模样,小脸上写满惊惶,说道:“原来你是帮着他们欺负我的。”

    酒吧里的服务员和乐手,刚才都看见了依菩提是如何羞辱戴小楼等三人的,可是看到她这副楚楚可怜的小模样,却依旧生出了同情之心。觉得朱桐纯粹是在仗势欺人。

    这可能跟他们对朱桐的印象本来就不太好有关系,上次夏妙然过生日的时候,朱桐在背后嚼舌头根子的事儿,这些人基本上都还记得呢。

    不过也没人敢管朱桐的闲事,哪怕是夏妙然自己,面对朱桐也要掂量着一些,何况他们只是一些打工的。

    朱桐当然不会被依菩提装可怜的样子‘迷’‘惑’,冷笑一声道:“你不用装了,这里绝对没有人敢为你出头。你的功夫不错,可是下手过于歹毒,实在是需要有人教训教训你。”

    依菩提的变化倒是也快,脸上那可怜模样顿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浑不在意的嬉笑:“你这话要是让我**听见了,你就完了。你家很有钱吧?你那个保镖很不错,只是你差了点儿。”

    朱桐俊眉一立,双眼虚了虚,却并未冲动的要跟依菩提动手。

    他自己有几斤几两他很清楚,欺负欺负普通人没问题,遇到真的有武功在身的,他也只有招架之功而毫无还手之力reads;。而且,作为吴东城里也算是顶尖的公子哥,若是稍遇争端就亲自出手,那也太**份了。

    “牙尖嘴利,希望一会儿你还能笑得出来。”朱桐转过身,看着那个四十多岁的男子。

    男子此刻也检查过了戴小楼等三人的伤势,脚掌的骨折是没什么办法了,这个必须去医院,那个‘女’人好办,无非是被制住了筋脉而已,解了也就好了。戴小楼的手臂他帮着接了起来,临时用椅子‘腿’固定住,他刚才一掌就将一张椅子劈断的镜头,看的酒吧里的服务员是触目惊心。

    回到朱桐身边,男子小声的把情况告诉了朱桐,朱桐点点头,指着那几个服务员道:“你们把他们送到医院去吧,真要是在你们这里出了事,你们谁都脱不了干系。”

    几个服务员面面相觑,终于是相互招呼着,留下了一个人等待他们早就电话通知过的夏妙然,其他人抬起戴小楼的那个朋友,去了医院。

    “看你实力好像‘挺’强的,为什么要给这个人当狗啊?缺钱?就凭你的身手,怎么也不会缺钱吧?”依菩提看到男子向自己走来,终于不敢再嬉皮笑脸的了,从这个男人身上,她嗅到了一股危险的味道。

    “你是哪家的丫头?”男子开了口,声音极其沙哑,说话之间仿佛靠的不是声带,而是气管的摩擦。巨大的擦碰音,带着粗重的呼吸,在安静的地下室酒吧之中,显得尤为的令人心悸。

    依菩提凝神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男子桀桀一笑,一挥衣袖,矮小的身躯陡然膨胀起来,飘飘忽忽的离地而起,双手如鹰爪,扑向依菩提。

    “不肯说,那就不必说了!”

    依菩提感觉到了强大的压力,这种压力,甚至比那晚和老僵动手的时候更大。

    身形一转,依菩提迅速的后退,可是男子的速度却更快,双手如爪,抓向依菩提,活脱脱的就是一副老鹰捉小‘鸡’的画面。

    依菩提的整个身形都被笼罩在男子的双手之下,她竟然发现,身体周围三米之内,几乎没有一处是安全的。不管她如何闪避,都免不了被男子的双手抓到。

    一咬牙,依菩提运起佛‘门’**,试图以无边佛法抵抗男子的攻势。

    双掌在‘胸’前平平推出,看似平淡无奇,但是在依菩提的怀中,却早已鼓‘荡’起汹涌澎湃的内力,即便这男子实力再强,这一下硬碰硬,他也必然会受到损伤。

    双眼一虚,男子身形猛转,避开了依菩提这一掌。

    “佛‘门’**?”男子怪叫一声,‘肉’皮摩擦的声音,显得更加恐怖。

    “西疆的喇嘛是越来越不争气了,竟然教出一个‘女’徒弟。小丫头,是你陪喇嘛睡了,还是你母亲陪喇嘛睡了?”

    男子双手如鹰爪,每一抓下来,都带有凌厉的风声,有一次几乎触碰到依菩提的手臂,饶是还没接触到,依菩提的衣袖也被他撕下一片。

    依菩提听到这话大怒,双眼中透出凌厉的光芒,她厉声喝道:“老东西,你少在这儿逞口舌之利……”小小的‘胸’脯,剧烈起伏起来,显见依菩提是真的怒了。

    别看依菩提年纪小,又整天一副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模样,可是,她心里也是有着别人不能触碰的底线的。她的**,她的父母,以及她所担负的三圣教圣姑的身份,都是绝对不允许别人拿来亵渎的。

    “你找死!”依菩提怒喝出声,之前许半生对她说的不许她使用毒物的话,此刻显然是完全不起作用了。

    随着依菩提的怒意提升,她的身形似乎受到了心中怒意的影响,远不如之前自如。

    身形稍稍一滞,就被男子找到了破绽,他‘阴’笑一声,五指如钩,疾如闪电的抓向依菩提微微‘露’出的半个侧后背。

    这一招真让男子抓实了,依菩提的背上少说也会被这个男子抓下一块‘肉’来。

    可是,男子明明已经抓住了依菩提后背左边靠近腋下那处,却仿佛抓住了一块烧红的烙铁一般,再也不敢发力,飞快的缩回手来。

    再看自己的掌心,一个深深的口子,极其微小,不过一毫米左右的样子。可是,那里边已经渗出漆黑的鲜血,伤口周围的‘肉’‘色’也变得灰了reads;。

    “好狠毒的丫头!”男子怪叫一声,立刻运功‘逼’毒,终究只是一只蝎子而已,对付其他人肯定够了,但是对付这名男子,还只是小儿科。

    内力从手臂运至掌心,掌心的伤口里立刻滴出数滴漆黑的鲜血。那几滴鲜血落在地上,甚至发出极度的恶臭。

    很快从伤口里出来的便是鲜红的血液了,男子运转了一下内力,迅速的检查了一个小周天,发现毒‘性’尽去,这才看着依菩提,道:“你究竟是什么‘门’派的?”

    从依菩提的功夫来看,她应该是师传西疆的佛‘门’,但却也是正统的大乘佛法,可男子万万想不到,依菩提竟然还养有毒物,这和佛‘门’的宗旨完全背道而驰了。

    男子也是绝想不到,才会一时中了依菩提的道儿。

    从毒物这一点来看,依菩提应该来自于黔南,其他地区自然也有驱使毒物的手段,可依菩提的手法却是黔南苗疆无疑。

    黔南倒是有小乘部的佛‘门’存在,可是依菩提刚才施展的功夫绝非小乘部,这就让男子越发‘摸’不清依菩提的来历了。

    不过这也并不重要,不管依菩提师从何‘门’,光是她驱使毒物这一条,就可以将其列为邪‘门’外道,杀了她,男子也不会有任何的顾虑。

    再次战至一处,男子这次开始小心翼翼的提防着依菩提身上的毒物,一旦有了提防之后,依菩提也就没有了什么优势。

    实力上的差距,让依菩提很快落在下风,处处受掣,险象环生,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伤在男子的手下。

    男子最初使出的功夫,还有些以巧取胜的意思,可是当知道依菩提身上藏有毒物之后,招式之间便开始变得大开大阖。

    一拳一脚,尽皆带有极大的风声,仿佛不是一条胳膊,一只脚,而是扫出一片的面积。风声里明显夹杂着道‘门’的浩然正气,只是依菩提对道‘门’了解并不太多,还看不出此人究竟出自何‘门’。

    若非顾虑依菩提身上的毒物,男子早就可以将依菩提拿下,偏就因为这一点,使得依菩提虽然处处落在下风,却勉强可以维持不败。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酒吧一角,也不知何时多出了两个人。

    两人置身角落的黑暗里,若非刻意看去,根本就看不见这俩人的存在。

    “这丫头真是一个人来的吴东?身边没有三毒教的长辈跟着?”其中一人开口说道。

    另一人赶忙说:“掌柜的,要不要我上去帮她一把。”

    “不急,看看再说。这丫头自小古灵‘精’怪,备不齐的还有什么后招。”

    两人沉默了下去,继续缩在一角看着酒吧里早已狼藉满地的打斗。之前许半生叮嘱依菩提不要损坏了酒吧里的东西,也不要动用毒物,现在依菩提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在他们俩人的拳脚之下,酒吧里的桌椅板凳横飞,此刻在他们身体周围方圆五米之内,已经没有一件完好的家具了。

    只是说来也怪,角落里这两名男子的‘交’流,声音并不小,朱桐和那个服务员就罢了,就连正在打斗的男子和依菩提也都没有听见。

    透着古怪!

    一个怒意满天的声音在楼梯上响了起来。

    “朱桐!我的酒吧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是来砸场子的么?”

    毫无疑问,能说出这句话的,唯有夏妙然了。

    朱桐抬眼望去,看着夏妙然,眼神很复杂。

    他也是夏妙然的追求者之一,那个时候碍于夏家和许家有婚约,朱桐也不好明说,只是经常来这里捧场,找机会跟夏妙然接触。

    听说夏妙然和许半生解除了婚约,他第一时间找到夏妙然,向其表白,夏妙然却轻描淡写的拒绝了他。

    这已经让他有些不满,那天许半生给了他一个极大的难堪,却又和夏妙然表现的如此亲密,这就更让朱桐对此耿耿于怀。

    “我的朋友已经躺进医院里了,若不是我今天是带着我**来的,现在恐怕也和我的朋友一起住进了医院reads;。妙然,虽然我对你是素来仰慕,可是你这么冤枉我,不好吧?”朱桐一贯不‘阴’不阳的声音,几乎是第一次在夏妙然耳边响起。夏妙然一脸怒意的走了下来,看着酒吧里满地狼藉,基本上,这酒吧算是要重新装修了。

    “你朋友躺在医院还是躺在火葬场,跟我有关系?你们在我这里打架**把我的酒吧毁了,是不是我还得负上提供场地的责任?那明天我带一拨人到你家打一架,把你家也给砸了,是不是我也应该要求你负责?”

    被夏妙然一通抢白,朱桐还真是愣住了。

    对呀,这又不是跟夏妙然酒吧里的工作人员发生了冲突,跟他发生矛盾的是一个客人而已啊。

    看着那个男子和依菩提还在打,没有停手的意思,夏妙然也是不知利害,直接朝着两人走去。

    “你们给我住手!”夏妙然一声娇吒,伸手就‘欲’阻拦动手的二人。

    可是,这哪里是夏妙然能够阻止的了的,她这一伸手,无非是受到‘波’及罢了。

    依菩提还好点儿,她现在已经全无还手之力,而那个男子一拳袭来,夏妙然的手还未触碰到他的衣袖,就已经被一股巨力震回。

    也就好在是那名男子知道夏妙然的身份,见她冒冒失失的伸手,急忙减了七分力,否则,就算是夏妙然没有触碰到他,被他的拳风带中,也绝对是断手的下场。

    饶是如此,夏妙然的整条手臂都已经麻了,‘胸’口也是仿佛被什么东西撞了一般,不由自主的倒退几步,双眼都有些发‘花’了。

    朱桐见状,急忙喊道:“住手!”

    那名男子一收手,向后跳开,双手背在身后。

    夏妙然‘胸’口处气血翻涌,那名男子低头心道:真是不知深浅,什么也不懂就敢贸然伸手,若非我收力及时,现在你已经躺在地上了。

    看着酒吧里仿佛被强拆后的现场,朱桐也知道在面对夏妙然的时候,他是不占理的。

    可是,偏偏此刻,依菩提却笑着对夏妙然说:“姐姐原来是你呀,你是许半生派来救我的么?”

    这一句话,顿时让朱桐疑窦丛生,合着这个小丫头跟夏妙然是认识的?而且,怎么又跟许半生扯上了关系?

    角落里,黑暗中的那两个人,一起笑着点了点头,身形往后缩了缩,更是彻底消失在了酒吧里,就好像他们从未存在于这个酒吧一样。

    “原来你们认识啊!”朱桐‘阴’渗渗的说道。

    夏妙然猛然回头,看着朱桐,怒道:“认识又怎样?难不成你觉得我和她认识,今天就是我请你们上‘门’来砸我的酒吧的?”

    朱桐一愣,这话好像也没错,别说她俩似乎并不是太熟,就算是闺密,夏妙然也没请任何人来。不管怎样,砸了她的酒吧,终究是朱桐和依菩提的问题。

    “嘻嘻,我就知道许半生不会丢下我不管的。姐姐,他是怎么对你说的?他为什么让你来,自己不来呢?”依菩提也真是个不知道什么叫做怕的‘性’格,刚才还险象环生,此刻却又像是没事人一般笑着挽住了夏妙然的胳膊。

    夏妙然冷冷的甩开她的手,道:“第一,这位姑娘,我和你不熟,别搞得好像我们很亲密的样子,我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这话其实也有些假,夏妙然那天因为依菩提说的那些话生了气,回过头怎么可能不查一下依菩提的身份?

    “第二,这里是我的酒吧,我也没见过许半生,是我的员工打电话告诉我有人在这里**我才过来的。第三,现在我这间酒吧被你们俩毁了,你们自己商量一个赔偿的方案吧。”

    依菩提看了看四周,桌椅板凳被毁倒是好办,只要有钱,分分钟都能配齐。只是在他们打斗的时候,桌椅横飞,墙壁立柱也被损毁太多,到处都是坑坑洼洼,都是破‘洞’,就算这些也还勉强算是符合酒吧的风格,可是必要的维修和装饰还是需要的。钱倒是小问题,朱桐和依菩提都不是在乎钱的人,可是这装修是需要时间的,这才是夏妙然恼火的原因。

    吐了吐舌头,依菩提虽然浑身都有些脱力,但还是显得很俏皮的说:“哎呀,对不起,我没想到这是姐姐的酒吧,更没想到会把酒吧搞成这个样子。难怪许半生刚才告诉我说让我不要‘弄’坏酒吧任何东西呢。”

    听到这话,朱桐越发气愤,关键是他还不知道前因后果,更加不知道这事儿怎么又把许半生牵扯了进来reads;。

    而夏妙然心里却或多或少的好受了一些,纵然对许半生竟然会和依菩提在她的酒吧“约会”不满,许半生还想着她的酒吧,这还是让夏妙然没有那么生气了。

    “哦对了,姐姐,我叫依菩提,上次忘了介绍了。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你是姐姐我是妹妹……”

    夏妙然最恨的就是这句话,脸‘色’顿时又难看了起来:“谁跟你是一家人?二位看来都是不缺钱的人,我要求也不高,三天之内,你们给我这间酒吧恢复原状。朱桐,没问题吧?”

    朱桐脸‘色’发‘阴’,看着夏妙然道:“那我和她之间的事情怎么算?”

    “笑话!你们都是成年人,你们之间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是要打,还是要报警,哪怕是杀了对方,都跟我没什么关系。只要你们离开我的酒吧!”

    “好,有妙然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朱桐虚着眼,心里也拿不准夏妙然和这个依菩提究竟是个什么关系,看夏妙然的样子,她似乎真的和依菩提不熟,可是这许半生又是怎么一回事?

    依菩提却是愁眉苦脸的,再一次试图去抱夏妙然的手臂,却被她躲开。

    “姐姐,我真的还没有成年,我才十五岁呢!”

    夏妙然原本还以为依菩提是因为她说自己什么都不管而愁眉苦脸,没想到她却是因为夏妙然说大了她的年纪才如此,顿时也是无言以对。

    “你成年不成年,都跟我没什么关系。现在,我只要一个保证,保证三天内让我的酒吧恢复原状,其他的我不管。然后,你们都给我滚出去!从此以后,这里再不欢迎你们!”夏妙然英姿飒爽,颇有些‘女’强人的劲头儿。

    朱桐脸上浮现出几分笑容,道:“这好办,酒吧的装修就‘交’给我吧,所有的损失我也包赔,妙然你回头让你的员工报个帐过来就可以了。小丫头,咱们之间的事情还不算完,出去再跟你算账。”

    依菩提顿时哭丧着脸,双眼之中竟然都涌出了几滴泪水,楚楚可怜的看着夏妙然,带着哭腔道:“妙然姐姐,你真的就这么看着他们欺负我么?两个大男人,欺负我一个未成年少‘女’,他们不要脸,妙然姐姐你也见死不救么?许半生不管我,你也不管我,我好可怜啊reads;!”

    夏妙然一开始的确有些被这小丫头的装模作样给唬住了,心里也有些不忍。可是她最后那句话,却让夏妙然明白了,这丫头是在装可怜。哪有人会喊自己好可怜的?这只有在戏剧舞台上才会出现吧。

    可是看看朱桐,又看看他身后那名表情‘阴’鸷的男子,夏妙然多少还是有些不忍心。

    依菩提在她眼里,终究就是个小姑娘,朱桐一个大男人,还带着个高手,欺负人家一个小‘女’孩,实在有些过分。

    “朱桐,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好意思欺负人家一个小‘女’生呢?”夏妙然终究还是开了口。

    朱桐面‘色’一变,道:“妙然,你说过不管的。而且,你真的认为她是个小‘女’生?这丫头满嘴就没有一句实话,你见过那个小‘女’生有这么好的武功?而且你不知道,她还会驱使毒物。我是不清楚你和她到底是个什么关系,若真如你所言,你们并不认识也罢了,如果不是这样,我劝你也最好离她远一些。此‘女’绝非善类。也不知道什么邪毒之人才能教出这样的丫头来!”

    依菩提瞪着朱桐,气鼓鼓的说道:“你这话要是让我**听见了,你就死定了!”

    朱桐耸耸肩膀,看着夏妙然,意思是你看,我说这丫头不是善类吧?

    夏妙然也是不明就里的,但是她总不能看着朱桐带着他身后那个男子把依菩提带走吧。

    “你们说的我都不清楚怎么回事,但是这件事发生在我这里,若是出了什么事儿,**问起来我也没办法‘交’待。朱桐你让她走,你们明天如何,我什么都不会管。”

    朱桐还没说话,他身后那名男子又发出桀桀的怪声:“这丫头不是本地人,她是黔南苗疆的妖‘女’,现在不把她留下,放她离开了,她恐怕就直接回黔南了。”

    看着夏妙然,朱桐的眼神也几经变化,最终说道:“妙然你先跟我说你和这丫头素不相识,现在却又要护着她,你不是以为我朱家真的就怕了你们夏家吧?”朱桐也是知道,夏妙然是绝不会给自己机会了,说话也就不再客气。

    夏妙然何尝不知道,夏家跟朱家充其量算是半斤八两,这件事若不是发生在她的酒吧里,她根本就不想多管。

    心里忍不住就把许半生给恨上了,心说许半生这都是你搞出来的事情,你把人约到这里来,你却自己先消失了。

    “你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夏妙然无奈,也只能忍着气问到。

    “妙然,这不是你能管得了的事儿,这丫头伤了我**,今儿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要把这丫头带走。”可能是见夏妙然口气有些软,朱桐就越发强硬起来。夏妙然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格,见朱桐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她也怒了。

    “这事儿不说清楚,谁也别想从我这里把人带走!”

    朱桐虚了虚双眼,‘阴’渗渗的道:“妙然,你这是出尔反尔啊!上次是你过生日,我不跟你计较,今儿你这么护着这丫头,而且她一口一个许半生,看来这事儿跟许半生也脱不了干系。你们这是合起伙来欺负人呐!”

    “朱桐,你再这样我就报警了!”夏妙然再如何强势,终究也只是一介‘女’流,此刻除了报警,她也没有更好的主意。

    看了一眼留在酒吧里的服务员,夏妙然吩咐道:“小飞,报警!”

    服务员赶忙掏出手机,可是没等他拨出110三个数字,眼前就闪过一道身影,朱桐身后的那个男子抢走了他的手机,当着他的面,只用一只手,就捏碎了那支苹果的手机。

    这可是前后都是玻璃的手机啊,就这么被那个男子捏在掌心之中,碎玻璃渣子从他的掌心里簌簌往下掉,看的夏妙然和小飞都是触目惊心。

    “**,你继续吧。”朱桐轻轻的说了一声,然后自己也是脚步轻移,来到夏妙然的身边,双手如同铁箍一般抓住了她的两只胳膊。

    “你们给我住手!”眼看着那个男子又和依菩提战成一团,而依菩提显然不是那个男人的对手,自己却被朱桐牢牢地抓住了胳膊,动弹不得,夏妙然也只能厉声喝道,却没有分毫作用。

    “妙然,念在我们自小认识,虽不算青梅竹马却也是两小无猜,我现在只是拉着你,你别‘逼’我出手!”朱桐的声音在夏妙然身后响起。

    夏妙然不听还好,一听之下更是愤怒不止,抬起脚就向后踹去,朱桐轻轻松松的让开半步,躲开了夏妙然这一脚。

    “你放开我!”夏妙然怒极。

    朱桐一把将夏妙然推开,夏妙然几乎摔倒。

    站直之后,夏妙然扬起‘腿’,就踢向朱桐的裆部。而朱桐,却是简简单单的伸出一只手,一把抓住了夏妙然的脚踝。

    朱桐抓着夏妙然的脚踝,冷冷的看着她,道:“夏妙然,你真以为我是怕了你们夏家?如果不是你长的好看,我对你还有些心思,我凭什么这么忍着你?我今晚就算是把你也一并带走,我倒是要看看夏文瑞他能奈我何!”

    说罢,朱桐将手往怀里一带,夏妙然便被拉向了他的怀中。

    朱桐的另一只手,直接揽向夏妙然的腰肢,他心里也在想着,终究还是软香温‘玉’在怀了,只是没想到会是以这样的方式。

    就在夏妙然几乎要被朱桐抱住的时候,一道银光闪过,生生的横在了朱桐和夏妙然的身体之间。

    朱桐感觉的到那道银光的寒意,甚至是上边隐隐传来的杀意,他顿时收了力,将夏妙然轻轻推开。他知道,若是自己真的将夏妙然抱进怀里,那道寒光很可能真的敢切开他的喉咙。

    即便是撒手的很及时,朱桐的脖子上也都被划出了一道血痕。朱桐的鼻端,也已经嗅到了自己鲜血的腥味。

    银光是一把剑,原本软绵绵的剑身,此刻却坚硬笔直。

    软剑的另一头,掌握在一名少‘女’的手里。少‘女’俏脸如同冰冻一般寒冷,双目如电,仿佛用目光就足以割开朱桐的咽喉。

    朱桐被剑架着喉咙,却并没有太多的惧意,回过神之后,反倒是哈哈大笑,他道:“哈哈哈,许半生,你总算是出现了。我也很好奇,为什么无论什么事儿最后都能跟你扯上关系。早要是知道这丫头跟你有关系,我就直接去找你了。正好,上次拜你所赐的羞辱,我也想还给你reads;。”

    许半生此刻才从楼梯上‘揉’着太阳‘穴’走了下来,俊脸依旧苍白,但是却没有了平时的谦和微笑,而是带着些头疼的表情。

    真的是很头疼啊,他本来好好的只是跟七爷约了见个面,却被依菩提喊到了这里。见依菩提又要惹事,好在夏妙然不在,许半生不觉得这事儿能闹大,寻常人哪里可能是依菩提的对手?他也就趁机离开了。

    只是到了家里,原本洗了个澡都准备睡了,却终究心有所念,掐指算了算。算出依菩提这里事儿闹的有些大,他也没打算管,可是他却发现夏妙然也被牵涉其中。

    那次送给夏妙然的平安扣虽然毁于老僵之手,但是许半生隔了两天就又制作了一件法器。这一次,他干脆做了一个手串,十五毫米的直径,珠子的数量也刚好是十五颗。每一颗珠子都是一件单独的法器,而这十五颗珠子串在一起,又是一个加强版的法器,每颗珠子之中的气场相叠加,融合一处。

    当然不可能十五颗珠子都是法器,若是给许半生足够的时间,他也愿意做出这样一串手串来。只是一来时间不够,二来珠子之间气场的叠加,也是需要以非常复杂的阵法来加持才能达成这样的效果的。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许半生也只能做出五颗带有气场的珠子,而即便是这五颗之中的气场叠加,要使其毫不冲突并且还能相互加强,也着实耗费了许半生相当大的‘精’力。

    不过许半生也藉此验证出自己现在的术数修为,他估计,时间充足,他大概可以使得九颗珠子的气场相叠加,再多就无能为力了。而以此推断,在他炼制往生回天丹之前的鼎盛时期,他大概可以做到十二颗珠子相叠加。至于林浅,许半生不想揣测,他很怀疑就算是‘弄’一串三十毫米直径一百零八颗的佛串,林浅也不在话下。

    五颗珠子加上一些普通的珠子,凑成了这个手串。

    夏妙然深深记得许半生的话,即便是睡觉,这个手串她也是绝对不会摘下的。只有洗澡的时候,会短时间的摘下放在一边,一洗完就立刻再度戴在手上。

    正是这串手串,让许半生轻易的可以了解到夏妙然的一举一动。当发现依菩提把事儿闹大了之后,他就担心起夏妙然来,结果心念和这串手串相连的结果,却是发现夏妙然正在赶往酒吧的路上reads;。

    赶过来的时候,许半生再度起了一卦,他发现依菩提的情况十分不妙,对手明显比她强大太多了。纵然有那些毒物做手段,恐怕这丫头的麻烦也小不了。

    在楼上就听到朱桐的声音,许半生感应到那串手串上传来的信息,立刻就让李小语下去阻拦。

    其实朱桐伤不了许半生,之前也就是他的举动并未形成攻击,仅仅只是控制而已,所以才没有触发那串手串的防御。否则的话,以朱桐的实力,他去找夏妙然的麻烦无疑相当于是他自己找死。

    但是许半生可不希望自己制作的法器因为朱桐莫名其妙的攻击而损毁,是以他才让李小语出手,拦下了朱桐。

    “叫你的**住手吧。”许半生‘揉’着头,无奈的说道,若不是夏妙然的关系,他根本不想出现在这里。但是既然出现了,这事儿他就必须要管。

    李小语听见此话,手里的剑顿时一横,又顶上了朱桐的脖子。手里稍稍用了些劲,压在朱桐的脖子上,他的脖子顿时再度出现一条血痕。

    虽然脖子上被划破了生疼,但是朱桐竟然笑着说了一句:“**,咱们师徒俩一起看看许大少有什么话要说!”脸上的笑意,不可抑制,哪有半点被胁迫的感觉?

    许半生走下台阶的最后一步,却皱起眉头望向了酒吧的一个角落,脚步也稍稍停顿。

    “掌柜的,他好像发现咱们了。”之前那个声音又一次响起。

    掌柜的笑了笑道:“他若发现不了咱们,远儿又岂会这么容易伤在了他手里?”声音里,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而许半生,也竟然对着那个角落笑了笑,哪怕在其他人眼中看来,这个角落根本就是空无一人。

    角落里的两个人,也彻底确认了许半生的确已经发现了他们,甚至于,就连他们说的话可能都听了去。

    “你就是许半生?”朱桐的**暂时的放过了依菩提,转而面向许半生。

    许半生含笑点了点头,道:“昆仑派道友如何称呼?”

    那人原本是打算兴师问罪的,许半生伤了朱桐,而朱桐是他的徒弟,他这个**于情于理都可以站出来为朱桐出头reads;。

    可许半生一口道破他是昆仑派传人,这倒让他不禁高看了许半生一眼。

    “眼光不错,竟然能看出我的师承。”那人顿了顿,双手拱起,对着西北方深深的作了个揖,然后又转过身对许半生说:“不过你也不用攀亲戚了,我常区过虽矢志不敢忘记自己出自昆仑,可我也早已被昆仑除名。如今只是世间散人一个。”言语之间带着几分伤感,却又有几分自傲,显然是以为许半生打算借着道友的身份消弭今日之祸。

    许半生淡淡一笑,道:“常道友有礼。”心里也就明白了,此人怕是早年品行不端,已经被昆仑除名,不过此人对昆仑倒是有着忠心之念,也算不上罪大恶极。

    “我如今早已散入尘世,再不是道‘门’中人,你也不必用道友相称。许半生,我只问你,可是你伤了我的徒儿?”常区过身材虽小,可扬声喝问之时,却自有一股凌厉的气势。浑身上下,傲然出尘,看来朱家对他有大恩惠,否则他也不可能替朱桐卖命。

    许半生依旧笑笑,点点头道:“我是打过朱桐。”

    明知道对方根本就是要来报仇的,许半生也就没有解释为何要打朱桐,也没说朱桐是咎由自取。这个梁子早已结下,解开也唯有动手而已。许半生并不喜欢动手,但这并不表示他会在对方盛气凌人之时做出丝毫的让步。

    黑暗中藏着的那两个人,别人不知道他们的存在,许半生却早已‘洞’察。

    酒吧的那个角落有个小小的阵法,正是那个阵法,隐匿了二人的行踪,甚至于将他们说话的声音阻隔在阵法之内,阵外是绝听不见他们说话的。

    太一派掌教真人是何等修为,术数之上,恐怕还没有人敢在许半生面前逞强。那阵法能瞒过其他人,许半生却是立刻就感觉到阵法的‘波’动。虽未出手破掉阵法,却并不影响许半生将心念分出一缕进入阵法,听见了那两人刚才的对话。

    从对话中,许半生已经可以判断出其中一人正是严大掌柜,而另一人,必然是他的手下,至于是什么人,也就不重要了。

    严大掌柜必然是为了严晓远之事而来,许半生废了严晓远,还勒令他不准离开吴东,严大掌柜不得不来。

    严晓远不知天高地厚,连太一派的声名都不知晓,可是严大掌柜却肯定知道太一派。许半生相信严大掌柜必然不敢招惹自己,可那也并非全部依靠太一派在道‘门’中的名头就能做到的。若没有机会也就罢了,既然有这样的一个机会,许半生不介意让严大掌柜更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实力。

    所以,在常区过面前,许半生丝毫不让。

    因为严大掌柜,许半生不能让。而因为太一派,许半生不会让。更因为许半生自己的命,他不能也不会更加不愿让。

    随心而行,绝非空话,稍动了念头,就一定要贯彻到底。

    “哈哈哈,你承认就好,我还担心你不敢承认。许半生小儿,你出身何‘门’何派?或许看在你师‘门’长辈的份上,我可以下手轻一些。”

    常区过也并非莽撞之人,许半生小小年纪便有如此身手,必然出身名‘门’。常区过若是还在昆仑,也无需担心,可他早就是昆仑弃徒,就不免要加上几分小心。

    许半生还是微微笑着,依菩提此刻也缓过劲来,几步跑到许半生的身边,刚想伸手抓他,却被许半生一掌推在肩膀处。

    依菩提顿时如同中枪一般,小小的身子倒飞了出去。

    许半生沉声道:“我跟你说过,不许砸了这酒吧的任何东西,你是不是以为你是三圣教的圣姑,我就不敢打你?”

    依菩提被这一掌打的气血翻涌,喉头发甜,可她却倔强的没有吐出这口血,她只是有些想不通,许半生竟然真的会对她出手。对于许半生的责备,依菩提也没有解释,虽然谁都知道,遇到常区过这样的高手,除非她束手就擒,否则绝无可能不破坏这酒吧里的东西。

    朱桐有些看不明白,许半生这是服软了么?可是,现在的主要矛盾早已不在依菩提的身上,而在许半生自己的身上啊。他以为他打了依菩提一下,就能让常区过放过他?若不是家里人阻拦,朱桐养好脸上的伤之后早就去找许半生的麻烦了。

    他更加不明白的是,许半生所说的三圣教是怎么一回事。

    他不明白不要紧,常区过明白就行了。

    听到三圣教,常区过面‘色’一变,他深深知道,许半生这话是说给他听的。

    许半生给依菩提的那一掌,倒不是在演戏,常区过也是初窥舌之境的高手,岂能看不出这一掌的真假?但是他点明依菩提的身份,却绝对是要让常区过明白,他刚才究竟做了些什么。

    若是从前,常区过还是昆仑**,他自然无需担心一个三圣教。

    三圣教无非是偏居一隅的一个小教派,若非跟道‘门’有些渊源,像是这种以驱使毒物为教义的‘门’派,早就被灭了。在昆仑之类的正派人士眼中,三圣教始终都是邪‘门’外道。

    但是现在不同,常区过早已不是昆仑**,他只是孤身一人,三圣教就算再如何不成器,他也终究是惹不起的。

    惹了普通**倒也罢了,依菩提却是三圣教的圣姑,这等于是说依菩提在三圣教里的地位仅次于他们的教主。

    常区过不禁开始庆幸,刚才幸亏没伤到依菩提,否则,三圣教追究起来,他怕是吃不掉兜着走。最关键的,是常区过和朱桐在跟依菩提这件事上,其实并不占理。

    目光稍有闪烁,常区过‘阴’声说道:“许半生,你这是在威胁我么?这小丫头是三圣教之人,你呢?”

    许半生回过头,脸上刚才那凌厉之意早已消失不见,微笑再度浮现在他的脸上。

    朱桐恍然大悟,心道原来如此,原来那个小丫头出身不凡,许半生料定常区过不敢和三圣教为敌,想要藉此让常区过心生畏惧。

    他和常区过都忽略了一点,许半生若只是为了借三圣教的虎皮,他又怎么会真的一掌伤了依菩提?这明显是说明许半生根本没把三圣教放在眼里么。

    “常道友,你是一定要动手么?”

    常区过双目鹰隼一般看着许半生,脸上出现冷笑:“怎么,你怕了?你伤我徒儿的那日,怎么不知道怕?”

    许半生还是淡淡笑着,道:“我只是确认一下reads;。既然常道友不分皂白,只想为他出口气,那么我就打完你之后,再告诉你我师承何‘门’。”

    常区过一听大怒,双手如鹰爪,脚下一跺,扑身而来。

    许半生见状,不慌不忙,双‘腿’微微分开,也不见做出如何架势,竟然就要站在这里接常区过这一招。

    “竖子狂妄!”常区过本只用了七分力,现在见许半生如此托大,他含怒用上了十成十的力气。

    许半生依旧不慌不忙,双手在‘胸’前画了个圆,一股浑厚的力量便在他怀抱之间产生。常区过一爪抓来,许半生双手一带,就将常区过的手臂抓在了手里。手腕轻轻晃动,太极之力骤发,常区过的力量竟然被拨转了回去。

    常区过自己用了多大的力,反噬到他身上的力量就有多大。

    这已经不是四两拨千斤了,这完全是借力打力,甚至像是武侠小说里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常区过只觉得自己的左手抓在了自己的右肩之上,收力不足,依旧将肩头上带下一块血‘肉’。

    “昆仑武学术数都是源远流长,你却弃长用短,也难怪会被昆仑逐出师‘门’。”许半生冷哼一声,轻轻一掌将常区过推开,他自己依旧是不丁不八的站着,双手环在‘胸’前。

    “燕北鹰爪王若是知道你把他这鹰爪功练成这样,必然会杀你泄愤。好好一个大开大阖的功夫,被你练得如此‘阴’柔,你如何对的起大力鹰爪功这大力二字!”

    面对许半生的呵斥,常区过是面红耳赤,羞恼中的他,却还意识不到许半生是觉得他并无大恶,所以想放他一马。他只以为许半生是刻意在羞辱于他。

    “竖子你休要狂妄,再接我一招。”常区过喊着又冲了上来,这一次,他用的是昆仑正宗的乾元功佐以天罡剑掌,向许半生攻来。

    乾元功本是昆仑道‘门’最核心的**,而天罡剑掌却是在天罡掌法之中,‘揉’进了‘玉’龙八卦剑的‘精’要,以掌为剑,妙不可言。练到极致,掌掌都能‘逼’出剑意,若常区过能达到那个地步,就算是许半生也不是对手reads;。

    只可惜,他本就没能达到如此地步,离开昆仑之后又曾想过放弃一身所学,将昆仑绝学还给师‘门’,去学了不少其他‘门’派的武功。结果所学颇废,最终又重新拾起昆仑派的**,却导致了他行功之中,多了几分‘阴’柔之气。而原本,乾元功也好,天罡剑掌也罢,都是何等正气浩然的**?

    即便是从前常区过鼎盛时期,也不是许半生的对手,况乎他现在武学境界虽然上去了,可实战能力却还不如从前。

    而许半生也是因为炼制往生回天丹实力下降,甚至武学境界都掉了一境,否则遇到常区过,他甚至都不需要使出道‘门’正宗的太极拳就可。

    不管如何,常区过也毕竟是个舌之境的高手,许半生不想久战,唯有用太一派镇派绝学太极拳来应对。

    浩然正气勃发,许半生所修的甄水功完全借着太极拳的浑圆如一汹涌了出来,常区过剑掌也带有三分剑气,可是遇到许半生的甄水功,却只能被化于弭形。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常区过再度被自己一招剑掌切在腰腹之上,腰间顿时一道长长的血口,甚至就连自己的肚肠都能看见了。

    “他到底是什么人?如此年纪,怎么可能达到这般实力?!”常区过还是没能想到许半生不光只是实力强悍,他的太极拳,看似是在四两拨千斤,可是,若无千斤之力,又如何以四两当千斤?

    忍住腰间剧痛,常区过拼尽全力出手,指尖竟然迸发出长达半尺的剑气,直刺向许半生,也不知道他使出的究竟是掌法,还是剑法。

    许半生微微凝神,左手环在‘胸’前,催动甄水功的水行浩然气,右手握拳,不避不挡的迎向常区过指尖迸出的剑气。

    拳掌相加,很显然,许半生的水行浩然气占了绝对的上风,拳风刚刚触及那道剑气,就‘逼’得剑气低头。

    许半生微微发力,一拳正打在常区过的指尖之上,常区过的手指朝着他手背的方向弯曲过去,五指尽废。

    浑然水行浩然气,直迫常区过的手臂而去,他整条手臂上的衣服都化作片片碎布,仿佛蝴蝶一般飞舞在空中reads;。而他的那条手臂,也是筋脉全毁,虽还不至功力尽废,却也至少是搭上了整条手臂。

    常区过知道自己输了,输的无比彻底。

    他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竟然会输给一个十八岁的少年。

    在此之前,他也知道许半生的实力会很强,可是他想,十八岁而已,就算再如何天才,哪怕是从娘胎里开始修习,又能达到什么样子的地步?

    昆仑绝对可以算得上是道‘门’的第一大‘门’派,倾昆仑派所有,‘门’下**若能在十八岁的时候,达到鼻之境的修为,就算是天才中的天才了。而这样的天才,绝对是用各种丹‘药’堆出来的。如果把炼制那些丹‘药’所耗费的金钱计算一下,那至少也是以亿为单位的。

    常区过不相信别的‘门’派还有这样的实力,就算真有那种不世出的天才,他相信在得不到昆仑派那么多资源的前提下,这个十八岁的少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达到跟他相仿的境界。事实上,常区过更多的认为许半生是在耳之境的位置。

    他错了。

    代价是一条胳膊,以及彻底被击溃的信心。

    现在别说他已经废了一条胳膊,就算是完好如初,他也绝没有信心再跟许半生动手。

    一败涂地。

    朱桐也傻了,他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自己的**竟然输了,而且输的连半点战胜许半生的希望都没有。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个许半生一定是用了什么‘阴’招,否则,常区过怎么可能输呢?

    朱桐想起自己那个自小就离开了朱家的亲大哥说的话,他说,常区过在这个社会上,基本上就是无敌的存在。而后来发生的事情似乎也证实了这一点,朱桐开的那家安保公司,里边多数都是特种兵退役下来之后来公司任职的。可是,二十多名退役了,却并未丢下一身硬功夫的特种兵,加在一起,却都根本就不是常区过的对手。甚至就连子弹,似乎也奈何不了常区过。

    常区过跟着朱桐的时间不长,一年而已。

    就如许半生所料,朱家对常区过有救命之恩,所以他才会委身于朱桐的安保公司reads;。平日里只是偶尔指点一下那些保安们的训练,对朱桐的指点,也并不算多。

    也有许半生没有料到的,常区过之所以会委身朱家,也不完全是为了报恩。还在于朱桐的大哥,承诺有一天会让他重列昆仑派的‘门’墙。这对于常区过而言,比救命之恩还要让他俯首帖耳。

    看着跪倒在地失去全部信心,无意再爬起的常区过,许半生淡淡的说:“丢掉你那些旁‘门’左道的功夫吧,昆仑派如此正宗的道‘门’**,怎么不比你学的那些‘鸡’零狗碎的外家功夫强?你问过我何‘门’何派,我现在告诉你,我是太一派传人。”

    一句话,在常区过的耳中却犹如洪钟大吕,许半生的声音振聋发聩。

    太一派!

    那可是太一派啊!

    难怪会出现许半生这样的妖孽,不过十八岁的年纪竟然就达到了舌之境的地步。

    常区过突然觉得自己输得一点儿也不冤了,作为昆仑派能够学习到乾元功的嫡传**,常区过自然不会不知道,在中华大地上,太一派就是道‘门’之首。以前不知道是不是,但是百年来必然如此。

    传说中太一派的掌教真人林浅,不光武功绝对是天下第一人,绝不做第二人想,甚至,在术数之上,都已经是半仙之体。

    据传林浅都已经一百多岁了,可是却依旧身体倍‘棒’吃嘛嘛香,夜御三‘女’也不在话下。

    对于后一点,常区过知道那必然是旁人牵强附会的,林浅真人纵然游戏人间,可还不至于荒唐到如此地步。

    可是,就连昆仑派掌‘门’,也将林浅视为神人。常区过在听到许半生说他是太一派的**之后,顿时觉得,自己没有被昆仑派以‘门’规处死,或许,就是为了让他遭受今天的打击。

    如果这天底下,还有一个‘门’派,有一个人,能够让自己的**在十八岁之前就突破到舌之境的地步,常区过相信唯有林浅。

    难怪这个许半生刚才不肯说出自己的师‘门’,他是怕他说了,我就不敢跟他动手了吧?——常区过万念俱灰的想到reads;。

    常区过还并不知道,许半生原本已经突破到身之境的地步,若非炼制那个逆天而行的往生回天丹遭受了天罚,也不会落回到舌之境的地步。他若是知道许半生十八岁之前就已经突破到身之境,还不一定会吃惊到什么样子。

    武学一途,分为后天和先天两大境界。

    而后天,则又分为眼耳鼻舌身意这六个境界或者叫阶段。

    这六个阶段之间,没有什么明确的划分,多数也唯有本人知道自己达到了什么样子的境界。

    寻常人,得不到内功传承,单凭外功,不能说无法突破后天境界。可即便突破,也就多半停留在眼之境而已。而外功突破到眼之境,十不存一,至于鼻之境,千百年来也极少有人能够全凭外功达到,多多少少都要拥有一些内功心法,哪怕是个极烂的内功。

    对于昆仑派的**来说,达到鼻之境不能说轻而易举,但基本上也都是三十岁左右就能做到的。但是再往后,凭的就不是勤学苦练可以弥补的了,更多的是要依靠天赋。

    后天六境,前三境为下境,后三境为上境。下境与上境之间,相隔可谓鸿沟。

    即便是昆仑,能够达到舌之境的**,也并不多。而达到身之境的,整个昆仑也不过区区三人而已。至于第六境意之境,已经至少百多年都没有人听说可以达到了,如果一定要有一个,那也只能是太一派的掌教真人林浅。

    甚至于,有人传说他已经达到了先天境界。

    先天,据说在上古时代,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可近千百年来,也再没有听说有人可以达到那种程度。

    何为先天?先天是筑基的开始,而筑基,就再也不是武功的范畴了,是修真的阶段。

    整个后天阶段,都是在练气,只有达到意之境,才是练气大成。可即便是达到意之境,也还距离先天筑基所差甚远。

    先天之后,开始真正筑备了修炼的基础,从那一刻开始,严格意义上就不是人了,而是介于人和仙之间的特殊存在reads;。

    达到了先天,开始筑基之后,也就真正可以做到人们口中所说的半仙之境。

    道‘门’典籍之中虽然有很多关于先天境界的描述,可是也不知道有多少年,都没有人再见到过先天境界的强者。传说中,筑基之后可以御风而行,可以飞剑伤人,这在常区过看来,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是个修道者不假,可他首先是个深受现代科技影响的人,哪怕自小在昆仑山中长大,他也没少接触正常的社会。对于现代科学也有了解的常区过,加上师‘门’上下连达到舌之境的人都寥寥无几,他又怎么能够相信后天之上有先天,而且先天可以御风而行飞剑伤人呢?

    但是今天,常区过却突然有些相信后天之上真有先天了。

    十八岁就能达到舌之境,那岂不是三十岁就能达到身之境乃至更高?若是四五十岁之前就能达到意之境,或许还真有突破意之境,从后天进入先天的可能。

    大家都是道‘门’中人,你这究竟是怎么练的?

    常区过此刻脑中杂‘乱’纷呈,已经没有完整的念头了。

    “你不告诉我你师从何‘门’,就是想跟我动手?”常区过心中终究还是闪过一丝怨毒,他觉得许半生完全是在设计他。

    许半生轻笑摇头,道:“我若想伤你,你又如何走得掉?”

    常区过一呆,似乎开始有些明白。

    “你终究还是想伤了我。”

    许半生点点头,道:“习武者,恃强凌弱本就是大忌,你们昆仑也是名‘门’大派,不可能连这条‘门’规都没有。你只看我年纪,也不管我何‘门’何派,依旧可以动手。我废了你一条胳膊,正是你自己所造之孽。”

    “荒谬!那你自己又何尝不是在恃强凌弱!”常区过恼羞成怒,反正他现在也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这里终究是俗世,他相信许半生也不敢杀了他。

    “我是在恃强凌弱,可你种因在前,我收果在后reads;。这可不是警方查案,他们只会将先后视为责任轻重的划分方式,在道‘门’之中,或者说在整个江湖里,先为因,后做果,你既然起因,便要承受后果。常区过,你咎由自取!”

    常区过还想再说什么,终究是张了半天的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朱桐早已傻掉了,一贯多嘴的依菩提,此刻也像是个乖乖的小狗一样,站在夏妙然的身旁,看着许半生,一言不发。只是她那对大眼睛里,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甚至,有点儿‘色’‘迷’‘迷’的感觉,就像是猎人看到猎物的那种兴奋。

    “朱桐,带着你**走吧,这个小丫头,你惹不起,你**同样惹不起。”许半生背起双手,连看朱桐一眼的兴趣都欠奉。

    见常区过再无战力的可能,朱桐也不得不扶起他,带着他离开了这间酒吧。

    “朱桐,记住你说的话,三天之内,我要我的酒吧复原如初。”偏偏夏妙然,却还在朱桐临走之前,来了这么一句,这让朱桐的脚步打了个趔趄,差点儿摔倒在楼梯之上。

    等到他们走了,依菩提才仿佛终于回过神来一般,也不顾嘴角还有刚才流淌的鲜血,拍着小手兴奋的喊道:“许半生你好帅哦,这辈子我跟定你了!”

    许半生也没看她,只是对夏妙然笑了笑:“跟我无关,我本不想管这件事,你若不在,我来都不会来。”

    原本还对许半生有些怨气的夏妙然,这一句话,却让她再也生不出半点气了。许半生让李小语送夏妙然回去,夏妙然虽然觉得奇怪,但终究还是按照许半生的话离开了早已是狼藉满地的酒吧。

    依菩提看到许半生让夏妙然和服务员都走了,顿时哭丧着个脸,以为许半生是要单独找她算账。

    “许半生,你不要那么小气啦,我也不是故意要砸坏妙然姐姐的酒吧的。你也看到了,刚才那两个男人穷凶极恶的,我根本不想跟他们动手啊,但是他们非不肯让我走。之前那三个人找我麻烦的时候,我可是除了一开始那只杯子,什么都没打坏呢。而且我也听你的话,没有用三圣对付他们。可是跟那个昆仑派的老家伙打,我也……”说着话,依菩提低下了头。

    许半生无奈的看了看酒吧里的情形,道:“是那三个人找你的麻烦,还是你存心不肯放过他们?那个男人找你搭讪,你不想理就不理好了,为什么非要把橙汁洒到他身上去?就这你还敢说是别人找你的麻烦?”

    “那种人,一看就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小姑娘,给他点儿教训也是好的。”

    对于依菩提狡辩的能力,许半生也是无可奈何。不过三圣教的圣姑,也轮不到他来教育,他之所以留下来,全然不是为了依菩提,而是为了躲在阵法之中掩去了身形的严大掌柜。

    “好了,我也不跟你争辩。这样,我说三点。第一,我们不是朋友,妙然更加不是你的姐姐。我不是卫道士,对你们三圣教没有什么成见,但这并不表示我就愿意和三圣教打‘交’道。第二,我回来,不是为了救你,你的死活我并不关心。今晚若不是妙然回来了,我绝不会来。在我看来,真让常区过把你带走,给你个教训,也是一件好事。第三,我留下来不是为了教训你,那是你们三圣教的责任,或者,应该是你那位活佛**的责任。”

    “那你留下来做什么?”依菩提好奇的问到。

    “有朋自远方来,我这个做主人,自然要邀请朋友坐一坐,喝上一杯酒。”许半生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投向看似空无一人的角落。

    严大掌柜微微一笑,对自己身旁那人说道:“该现身了。”

    那人一点头,弯腰捡起了两样东西,他们的身形立刻就在那个角落里显现出来。

    看到角落里突然冒出两个人来,依菩提也是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严大掌柜,有礼了。”许半生打了个稽首。

    “许真人,我也有礼了。”严大掌柜迈步而出,大马金刀,很有个枭雄的气势。

    “我并未出家。”

    严大掌柜稍愣,随即改口道:“那么许少。”严大掌柜将目光投向仍自摆出目瞪口呆状的依菩提身上,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他道:“菩提,怎么不认识我了?”

    依菩提突然就显得有些束手束脚,瘪了半天小嘴,最终有些不情愿的喊道:“姑父。”

    严大掌柜微微颔首,许半生却微微一经reads;。

    姑父?原来依菩提和严大掌柜也是亲戚么?那么,是依菩提的父亲,和严大掌柜的夫人是兄妹或者姐弟的关系?

    这倒是许半生完全没有想到的。

    看依菩提和严晓远之间的争执,他怎么也不可能想到这二人之间竟然还是姑表亲的关系,严晓远竟然会是依菩提的表哥,三圣教圣姑和僵尸道的下一代掌柜,居然会有亲戚关系。

    “原来二位……”许半生笑着摇了摇头。

    严大掌柜走到许半生面前,看看依菩提,道:“小丫头好些年不见,倒是越来越顽劣了。看到我好像你很不乐意的样子。”

    依菩提瘪着嘴,声音就突然大了起来:“是姑父你巴不得我被人打死吧?既然你早就在这里了,看到那个老家伙欺负我,你做姑父的都不说出来帮帮我,就这么看着他们欺负我一个小姑娘。你巴不得我死,我难道还应该很乐意见到你么?”

    “强词夺理。你堂堂三圣教的圣姑,身边高手如云,什么时候轮得到我一个外戚相救了?”

    “我就不信表哥他没告诉你,我是一个人来的吴东。教主根本就不想让我来,若不是**坚持,我这会儿还在黔南呢。姑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三圣教从来不会修炼巫术,而我这趟来……”

    严大掌柜立刻打断了依菩提的话,他还真怕依菩提不管不顾的说出来,这个丫头,从小就调皮的很,根本没把他这个姑父放在心上。

    “好了,你不要强词夺理了,你们三圣教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刚才你也没到完全无力支撑的时候,真要是你不能力敌,我肯定会出手。现在你也没什么事,你先回去吧!”

    依菩提冲着严大掌柜吐了吐舌头,然后看了许半生一眼,道:“我要等许半生。”

    “许少刚才跟你说的明白,人家根本就不想跟你做朋友,你这孩子好歹也是三圣教的圣姑,不要总以没长大作为借口。这也就是现代社会,搁在从前,你这个年纪有些都有孩子了。你母亲不也是十六岁就生了你?!”

    “那还不都是你小舅子干的好事reads;!”依菩提突然就怒了,须发皆张,像一只小兽。

    许半生看在眼里,大概知道,看来依菩提和她那个父亲的关系相当之差,或者是她母亲跟她父亲的关系极差,所以依菩提从不喜欢别人提起他父母的事情,哪怕那个人是她的长辈。

    “怎么,你还想跟我动手?”严大掌柜彻底沉下了脸。

    自己的儿子现在成了一个废人,要说他不痛心那绝对是假的,他只不过没有把握能胜得过许半生而已。而且,即便胜得过,他也得考虑许半生背后的林浅,严晓远和许半生之间发生的事情,说到底,终归还是严晓远咎由自取。而这件事,或多或少跟依菩提不无关联,若非依菩提那晚在酒吧胡闹,许半生也不会认识他们俩,更加不会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那样的话,严晓远也不至于承诺老僵三个处|‘女’,没有那个夏妙然,严晓远何至于此?

    将这一切归咎到依菩提的身上,虽然有些牵强,可是严大掌柜因此而对依菩提有所怪罪,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依菩提不会看不透这一点,这个小丫头虽然喜好胡闹,可也是极聪明的人,她知道自己继续留在这里,搞不好真会惹得严大掌柜对她起了杀心。亲戚归亲戚,再如何也不可能比亲生儿子更重要。至少,在许半生和严大掌柜谈妥之前,她不适合再在严大掌柜之前‘露’面。

    “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姑父,我怎么敢跟你动手。我**过两天就到了,你等他来了跟他动手吧。”说罢,依菩提像个小孩子一样,一蹦一跳的离开。

    走到楼梯上的时候,她对许半生说:“我就是要缠着你,你愿不愿意跟我做朋友,我也要缠着你,你别想摆脱我。嘻嘻。”满脸嬉笑,还冲着严大掌柜做了个吐舌头的鬼脸,很明显,这是在回应严大掌柜之前那句话。

    严大掌柜身边那人,满脸怒意,恐怕若不是看在依菩提终究和严大掌柜是亲戚的份上,他早就出手教训依菩提了。

    对此许半生毫不在意,相反他对那人微微一笑,道:“麻烦你收拾一张桌子出来,我要和严大掌柜喝两杯。”

    那人一愣,严大掌柜也是一愣,他们都没有想到,许半生竟然会让他做一个下人做的事情。

    严大掌柜刚想开口,那人却道:“掌柜的,我来收拾reads;。”

    见状,严大掌柜也就不做声了。

    等到那人真的收拾了一张桌子以及两把椅子之后,严大掌柜一边自行落座,一边介绍道:“这位是我家的二掌柜,孟可。”

    严大掌柜想看看,当许半生得知孟可不是下人,也不是跟班,而是堂堂僵尸道二掌柜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

    可是,严大掌柜失望了,许半生只是对着孟可微微一笑,说道:“有劳孟二掌柜。”然后,理所当然的走到吧台里,找了一瓶还完好的酒,又拿了两只杯子过来,甚至都没给孟可拿上一只杯子。

    将两只杯子放在桌上,许半生拧开瓶盖,给严大掌柜和自己各自倒上了一杯酒。

    “初次见面,严大掌柜教子无方啊!”许半生拿起酒杯,虚祝一下,抿了一口。

    严大掌柜和孟可脸‘色’瞬间都变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他们还没有跟许半生兴师问罪,许半生却反倒先指摘起严大掌柜教子无方来了。

    孟可向前跨了一步,严大掌柜却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微微摇头。

    随后,严大掌柜哈哈大笑道:“哈哈哈,许少真是年少英才,你伤了我的犬子,那是他学艺不‘精’,现在许少说我教子无方,呵呵。也是,我若有林浅真人之能,今日怕便不是我来找许少聊天,而是林浅真人去找我僵尸道了。”

    严大掌柜也拿起酒,放在鼻端闻了闻,似乎有些不习惯威士忌的味道,但他还是一口将杯中酒喝了个干净。

    许半生脸上带着微笑,又道:“若是我做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我**他虽然护短的厉害,却也拉不下那个脸去找严大掌柜。顶多寻个机会悄悄的杀了伤我之人。”

    严大掌柜拿过酒瓶,给自己又倒上了一杯酒,眯着眼睛看着许半生,他想知道,这个少年怎么就敢对他如此放肆。他严大掌柜在巫‘门’之中,好歹也是一代宗师级别的人物,纵然你是太一派传人,又当如何?

    ...

第161--170章

    c_t;用手把着酒杯,在桌上轻轻的转动着,严大掌柜的忍耐,也快到极限了。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访问:。更多‘精’彩小说请访问

    “来之前就知道许少功夫很好,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太一派的太极,果然是源远流长,看来这太极出太一的说法,确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不过,我却没想到,许少嘴上的功夫比手里的功夫还要强一些。”

    许半生知道这是严大掌柜在讥讽自己牙尖嘴利,一开始就咄咄‘逼’人。

    他微微一笑道:“我也一向听**说起严大掌柜,他说严大掌柜虽是巫‘门’中人,可却自成一派,颇有宗师气度。今日得见,严大掌柜也果然气度不凡。只是,我也没想到,严大掌柜竟然会做出如此藏头‘露’尾的事情。”

    严大掌柜这才明白,许半生的怨气在哪里。

    如果严大掌柜来了之后,直接找人安排与许半生见面,又或者干脆直接找上‘门’去,这都让人觉得好接受一些。

    即便是出于某种原因,严大掌柜选择了隐匿行踪,他若是和依菩提并无姑表亲的关系,或者在依菩提吃亏的时候施以援手,许半生也不会介意他什么。

    既然和依菩提有姑表亲在,不管关系好坏,作为长辈,又是一派宗师,总是要表现出足够的教养。这个教养,就表现在他应该出手阻止常区过,而不是把这事儿留给许半生来做。

    说穿了,许半生介意的还是常区过和朱桐动了夏妙然,这事儿起因又在依菩提身上,严大掌柜作为依菩提的长辈,就有义务替夏妙然挡住这件事。若非夏妙然几乎被朱桐挟持,还被他言语侮辱,许半生也无需出手。

    明白了许半生心中所想之后,严大掌柜不禁摇头苦笑。

    许半生和夏妙然的关系,严大掌柜自然是有过调查,否则,他也不会在得知自己的儿子被废之后几乎半个月才来到吴东。

    为了一个被自己退婚的‘女’人出头,而且一出手就是将对方往死里得罪,严大掌柜多少有些不够理解。

    今日见到许半生,严大掌柜就明白了,许半生的底线就是他身边的所有人。冒犯他身边的人,甚至比冒犯他自己还要让他来的生气。

    严大掌柜暗暗点了点头,如果不是因为许半生重伤了严晓远,他还是很欣赏许半生这样有担当的‘性’格的。

    “许少应当知道我来到吴东,是所为何事吧?”严大掌柜想明白了,就无意继续纠缠,而是直接挑明了话题。

    许半生点了点头,道:“严大掌柜打算如何?”

    “犬子不成器,得罪了许少的朋友,受到惩罚也是应当的。杀人这种事,我不放在心上,许少想必也不会。但是他竟然把主意打在了许少朋友的身上,便是他咎由自取。”

    许半生笑了笑,又道:“那么严大掌柜此行又是为何呢?”

    “犬子现在已经是个普通人了,功力全失,自保都堪忧。许少惩戒他,我没什么可说的,可是,我不明白,许少已经痛快了,为何还要强行将犬子留在吴东?”

    许半生也不隐瞒,直接说道:“十七局史一航,让我帮忙盯着点儿严晓远和依菩提。”

    “就为了这个,你就要留下犬子?道‘门’什么时候也成了公‘门’的鹰犬reads;。许少是不是有些欺人太甚了。”严大掌柜的气势突然一变,变得锋利起来,他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变作了刀刃一般,许半生只要稍稍一动,就似乎会被空气割得遍体鳞伤。

    当然,这只是一种感觉,并不是说许半生动一动就真的会被空气割伤。严大掌柜真若能做到这样,他也不必跟许半生在这里谈了,而是会直接动手,哪怕林浅在场也不怕。

    “史一航那个人还不错,他找我的时候很客气。他对严晓远和依菩提也并没有恶意,他也只是执行公务罢了。严大掌柜明白,你和严晓远,在巫‘门’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依菩提在旁‘门’左道里也是上了字号的,而且她除了三圣教圣姑这个身份之外,还是一位活佛的高徒,尤其是这名活佛竟然是佛巫双修的。我想,没有人会相信他们俩真的是一个来读书一个来教书的。”

    严大掌柜皱起了眉头,他知道此行必然绕不开这个话题,关于严晓远和依菩提的目的,但是,他依旧不想谈及这件事。

    “十七局想知道犬子的目的?”

    许半生摆摆手,笑着说:“他们想知道什么,我不关心,或者说他们一定想知道严晓远和依菩提所为何事,但是我没有那个义务替他们打听这些事,我也并不想去管这件事。这对我而言,并不重要。”

    “那么许少究竟为了什么?”

    “这一点,我和十七局的史一航有一个共同的观念,从我们个人的角度而言,我们都希望吴东可以平平静静的。他们的,或者说是你们的目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在吴东的行为,几乎必然会引来其他巫‘门’中人的窥视。甚至于会有些自诩正义之辈的注目。到时候,吴东成为佛道巫三‘门’的斗法场,这个摊子谁来收拾?”

    严大掌柜的眼神微微发虚,他看着桌上那杯酒,那杯一直被他在手里摩挲的酒。

    拿起酒杯,严大掌柜一饮而尽。杯子被转动了半天,杯里的酒甚至都有些发热了。

    “我若硬要将犬子带走呢?”严大掌柜眼神凌厉的看着许半生。

    许半生微微一笑,笑得真好看,他道:“严大掌柜真若有心如此,又何必跟我聊天?你们究竟为了什么我不知道,可是,我却能相信,或许那件东西被严晓远得到之后,他还能恢复功力吧?”

    严大掌柜悚然一惊,他不禁正视许半生,饶是在见到许半生之前乃至之后,都已经把许半生想的足够强大了,他却发现自己还是小觑了许半生。

    许半生突发此言,绝不可能是凭空揣测,必然有他的根本。

    太一派之所以能执道‘门’牛耳,而不管其他‘门’派是否愿意承认,不光是林浅的武功震慑天下。

    再如何高强的武功,林浅也只是一个人而已。就不说昆仑少林武当这样的大派,即便是僵尸道,以严大掌柜,也未必就真的惧怕林浅。林浅总不能真的可以飞剑千里之外取人首级,合一派之力,纵便会付出很大的代价,严大掌柜自信还是能够抗衡林浅的。

    太一派真正傲视江湖以至术数界的,是太一派在术数上的造诣。

    移山填海自然只是夸大其词,可是就连严大掌柜都能用两件法器加一个阵法遮蔽世人视线,林浅能做的事情就更多。

    许半生刚才进‘门’的时候,第一时间发现了严大掌柜和孟可的存在,就是最好的力证。他或许在武功上比严大掌柜还稍有不如,可是,动起手来,严大掌柜还真有些担心他手里的太一派法器。

    严大掌柜的僵尸道,之所以能自成一派,不光是因为他们巫术上有独到之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僵尸道创教之时,就融入了不少道法和佛法,这也是为何僵尸道不像别的‘门’派叫某某派或者某某教而是取了一个“道”字的原因。僵尸道,很大程度上是要依赖于佛道二‘门’的阵法的。

    越是知道阵法的威力,严大掌柜就越不敢小觑道‘门’中被默认第一的太一派的实力。

    是以,许半生突然说出这样的一番话,这其中就算有猜测的成分,怕也是十之一二。主要,还是来自于他掌握的推演之法。

    一个推演之法能强大如斯的人,他在其他术数上的实力可见一斑。

    严大掌柜的脸‘色’一变再变,他又喝了一杯酒,之前很不习惯的威士忌的味道,现在似乎也开始变得醇和起来。带着撕裂感的酒液顺着咽喉而下,灼烧着严大掌柜的食道,也让他的头脑变得清醒了一些。

    “林浅真人一向可好?”严大掌柜突然问道。

    许半生笑了笑,道:“**是个懒散的人,我成年那天,他便把太一派的教务扔给了我,自己跑去云游了。我也不知道他现在身在何处,不过想来他应该活的很开心。”

    严大掌柜闻言脸‘色’又是一变。

    许半生这话是什么意思?把太一派的教务‘交’给了许半生?他是想说他现在已经是太一派掌教真人了么?

    脸上‘阴’晴难定,严大掌柜犹豫半天,还是问道:“许少的意思是,林浅真人已经将太一派掌教之位让与你了?”

    许半生没说话,只是笑笑,拿起酒杯,又抿了一小口。

    严大掌柜顿时骇然不已,若林浅真的将掌教之位都传给了许半生,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许半生尽得他的衣钵,他已经没什么可以传授的了。并且,许半生的实力必然已经达到可以统领太一派的程度。

    这岂不是说许半生刚才还并未展现他全部的实力?

    可是,既然他未尽全力,又为何要使出太一派最压箱底的太极呢?

    仔细一想,又不尽然,许半生用了太极不假,可内功,他用的却是甄水功。严大掌柜知道,太一派的内功心法远不止这一种,甄水功,阳炎功,古木功,厚土功,完金功。这五种**各有千秋,其中却是以完金功最强。光看**的名称就知道了,都说人无完人金无足赤,可是这**却叫完金功,足见其强大。而且,这还不是太一派最强的内功,将这五种**合而为一,形成一套源源不绝自行运转的五行功,才是太一派最高深的**。

    严大掌柜也替自己竟然看不透许半生的武学境界,却能一眼看出常区过是将将步入舌之境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那就是,许半生的武学境界,还在严大掌柜之上。而严大掌柜,也是舌之境巅峰几乎一只脚踩进身之境的人了。严大掌柜一直在沉‘吟’,孟可却忍不住了。

    他走上前一步,对许半生说道:“既然你们那么担心吴东出‘乱’子,那么我们把少掌柜带回去岂不是省了你的事儿了?”

    许半生抬起头,笑着看看他,并没有吱声reads;。

    僵尸道从来都不是世袭的,不过到了严大掌柜这一代,似乎有变作世袭的倾向。这个二掌柜孟可,不得不说是其中的关键。

    古代的生意人,把请来的职业经理人称之为掌柜,这个主要起源于票号也就是古代的银行。票号在很大程度上,还兼有当铺的功能,所以后来当铺也开始将坐在柜台后边的人称之为掌柜,老板叫做东家或者东主。票号里的二掌柜就是大掌柜单纯的副手,大掌柜不在就由二掌柜统领一切。

    基本上,这和现代社会的总经理副总经理差别不大,不同的是现代社会通讯‘交’通发达,总经理不在也能有很多方式联系上他,副总经理的权限就没有二掌柜那么大了。

    在古代的票号以及后来发展到商铺之中,大掌柜一旦要告老归乡,也就是辞职准备退休了,多数情况下,都是由二掌柜顶上来做大掌柜。

    僵尸道一贯以生意人自居,他们最初是赶尸出身么,赶尸严格来说都并不算是巫‘门’,顶多打头的师傅是个巫‘门’中的人,更多的,赶尸就是一‘门’生意,将那个年代出‘门’在外客死他乡的尸体运送回去的一‘门’生意。

    是以他们也继承了生意人的传统,大掌柜一旦无力掌管僵尸道,或者意外横死,基本上都是由二掌柜的接任。当然也会有例外的情况,只是却从没有一个人敢向严大掌柜这样,几乎公开的表示要树立自己的儿子严晓远,成为下一代掌柜。

    严晓远争气,年纪轻轻已经是鼻之境的修为,加上方方面面的确都比较出‘色’,这是一个原因。而另一个原因,许半生看着眼前略显莽撞,事事都太依赖严大掌柜的孟可,就明白了。

    这样的一个人,实力虽然不错,作为冲锋的一员大将,那是没问题的。让他做二掌柜,僵尸道上下也无人不服。可是,真要是让他坐大掌柜这个位置,恐怕就有些不合适了。任何一个教派的教主‘门’主,未必是要实力最强的,但绝对是需要面面俱到的。否则,在他执掌‘门’派的时间里,这个‘门’派不走下坡路都不可能。

    “我问你话呢!”见许半生不回答,孟可越发对这个从见面就没好好说过话的少年不满。

    他可不管你是什么太一派的掌教真人,他只相信自己的拳头,为人又比较莽撞,完全没想过许半生的实力稳居他之上,他也就只是比刚才那个常区过略强一点罢了。

    严大掌柜被惊醒,看了一眼孟可,急忙道:“下去!”

    孟可依旧忿忿不平的瞪着许半生,后退了一步,但是谁都看得出来,只要稍有一点儿变故,孟可就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抱歉,我二弟他‘性’子比较鲁莽,许少不要见怪。”严大掌柜居然对许半生抱了抱拳,这就让孟可更加忍不住了。

    “掌柜的,我鲁莽我承认,可是,这小子口口声声说少掌柜在这里会给吴东惹来一场‘乱’子,现在我们要带他走,那不就没事儿了么?”

    严大掌柜回过头,叹了口气,道:“老二,我说过你多少次了,遇事要多动动脑子。如果不是你从来不动脑子,我何苦要让远儿继承掌柜这个位置?而现在,远儿出了事,我又怎么会如此为难?这大掌柜的位置,本该是你顶上来的!”

    “掌柜的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再鲁莽的汉子,也知道自己不能接这个话茬,且不说严晓远的事儿已经让严大掌柜痛不‘欲’生了,再扯到大掌柜的位置,就更不是他应该提及的。

    “若只有远儿一人,许少怕是早就把他赶回湘西了。现在远儿若是走了,只剩下菩提那个丫头,她必然更加为所‘欲’为。远儿虽然武功全废,可是只要他在这里,就代表着我们僵尸道,菩提再如何胡闹,也必然有些收敛。至少,三毒教以及她那个喇嘛**,都会对她进行一定的约束。否则,以这丫头的‘性’子,那还不是吴东来一个巫‘门’的人她就杀一个,来俩她就要灭人家满‘门’?这个小丫头,怕是比远儿还要叫十七局的人头疼。”

    孟可听懂了,使劲儿点了点头,喃喃说道:“要说少掌柜这个表妹,那真是心狠手辣,我都自愧弗如。十三岁的时候,为了一块儿糖,就能在井里下毒灭人满‘门’,这事我绝对做不出来。”

    严大掌柜看着许半生,道:“那看来,许少是不会允许我将犬子带走了。”

    许半生缓缓点了点头,缓缓喝完了杯子里的那些酒。

    严大掌柜再度沉‘吟’,片刻后道:“孽子真是自作孽!既然如此,许少可能保证犬子在吴东的安全?他自小被我惯坏了,现在又武功全失,我怕他……”

    “佛道二‘门’,我想应当会给十七局几分面子,有史一航在,严大掌柜尽可放心严晓远的安全。而巫‘门’中人,我想,还没有什么人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得罪严大掌柜吧?”

    许半生的话说的很巧妙,他并没有说佛道中人会给他面子,但是严大掌柜却明白,这等于是许半生应允了绝对会让严晓远平平安安的活下去。至于巫‘门’中人,严大掌柜也确有足够的自信,谁若敢动他儿子,他也不介意像依菩提那样灭人满‘门’。

    “既是如此,告辞了!”严大掌柜一抱拳,站起身来,找许半生报仇,他是不敢的。本就不知道许半生的深浅,何况还有林浅在背后,这件事无论说到何处,也都是严晓远自己的不是。不光是得罪许半生的问题,假若让佛‘门’道‘门’中的那些正义感过剩的人知道,严晓远竟然绑架处|‘女’给老僵练功用,只怕那些人会纠集一群人直接杀到僵尸道在湘西的老巢去。

    严晓远虽然成了个废人,可是若是能得到那件东西,他还是有机会恢复的,甚至实力大增,而严晓远即便完好无损,得到那件东西之后也不过就是这个效果。为了这个,就跟许半生撕破脸,不值当。

    严大掌柜之所以能凭着僵尸道这个巫术‘门’派,隐约成为一派宗师,自然有其独到之处。这份取舍,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他来找许半生,也不过就是想要个说法而已,他更担心的是许半生的目的是那件还未出世的东西。一番‘交’谈下来,严大掌柜基本可以确认许半生对那件东西非但一无所知,而且并没有丝毫觊觎之心,这对严大掌柜来说已经足够了。

    至于是否能够得到那件东西,严大掌柜从未产生过怀疑。一代枭雄,他若连这点自信都没有,那真是白活了。

    许半生依旧四平八稳的坐在凳子上,也拱了拱手,道:“不送。”

    他知道,严大掌柜说告辞,不是离开酒吧,而是离开吴东回去湘西。他更加知道,自己出‘门’之后,恐怕史一航就会现身,他必须了解严大掌柜意‘欲’何为。

    站起身来,许半生走到吧台,又取了一只完好的杯子,用水冲了冲,回到刚才的桌子边。

    将严大掌柜用过的那只杯子轻轻一扔,杯子落在吧台之上,四平八稳,甚至连声音都没有发出。

    许半生将那只干净的新杯子放在严大掌柜之前坐过的位置,慢悠悠的给倒上了酒,又给自己的杯子里添上一些。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许半生脸上浮现微笑,道:“史先生,晚上好。”

    从楼梯上走下来的,果然是永远都表现的十分慵懒,仿佛从未睡醒过一般的史一航。

    “许少,又见面了。”

    许半生笑着指了指对面的凳子,示意史一航坐下。

    史一航坐下之后,拿起杯子,跟许半生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严大掌柜走了?”

    许半生点点头,道:“理亏的是他,他也只是来试探一下罢了。那件东西在他心目中,原先份量可能并不太重,可现在,却是志在必得。他还没那么大的胆气,敢在江南兴风作‘浪’。”

    史一航叹了口气,也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更显得没睡醒。

    “只可惜,我们依旧对那件东西一无所知。”

    许半生笑笑,道:“史先生对那件东西也感兴趣?”

    史一航摆摆手,笑的都像是快睡着了:“许少不用试探我,巫‘门’所重之物,就算给到我手里,我也是拿去封印起来,不令其为祸社会罢了。只不过上头把这事儿派给了我,我若能知道是什么,也可有的放矢。现在太被动了。”

    “既然只是为了维稳,那就更该以不变应万变。至少,现在跟着严晓远,只需要一个人就够了,松懈点儿也无妨。”

    史一航突然大笑起来,道:“真希望依菩提那丫头也干出点儿让许少您震怒的事情,那我们可就真的省心了。”

    “这个丫头喜怒无常,年纪虽小,却比严晓远更加心狠手辣。关键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比严晓远更不好控。”

    “但是她好像喜欢上了许少reads;。”史一航突然变得不那么瞌睡,小眼睛里似乎还闪烁着一些狡黠的光芒。

    “就算我不介意,她也才十五岁而已。史先生动了这样的心思,不怕一悲大师怪罪么?”

    史一航依旧笑眯眯的,说道:“法律规定是十四岁,况且,这种事,谁敢往许少头上套法律。”

    “史先生不如辞职,我想你若是开个**,生意一定会很好。”许半生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离开了酒吧。再次见到萍姐的时候,就连一向不怎么动容的李小语,也表现出了极度吃惊的神情。

    坐在萍姐和靳光煦开的‘私’房菜餐厅里,靳光煦勉强带着些笑容,对许半生说道:“其实萍姐这两天已经好多了,前段时间她憔悴的更厉害。”

    萍姐眼眶深凹,面‘色’铁青,头发怎么也梳不熨帖,活脱脱一个瘾君子的形象。

    说话的声音也很虚弱,却依旧没忘记呵斥靳光煦。

    “叫我**!”

    靳光煦显得有些无奈,之前萍姐并不知道自己的问题,他一直称呼萍姐惯了,而且,拜在萍姐‘门’下之后,其实一共也没喊过几声**。现在萍姐知道自己的状况,每日遭受非人的折磨,身体已经虚弱到随时有可能油尽灯枯的地步了,却反倒强调起师徒名分来。

    其实在座的任何一位都明白,靳光煦和萍姐之间,早已超出了正常的师徒情分,什么样子的师徒情分,能让一个阳光大男孩如此悉心照料自己‘精’神出了问题的**呢?

    靳光煦就仿佛杨过,萍姐就好似小龙‘女’,只不过,萍姐这个小龙‘女’过去并不知道自己身染重病,而不像神雕侠侣里的小龙‘女’,和杨过一起中了情‘花’毒,却只有一颗解‘药’,为了让杨过活下去,她自己选择了跳崖自尽。

    萍姐现在的表现,和小龙‘女’的心态如出一辙,只不过,杨过和小龙‘女’早已挑明一切,甚至两人都已经拜堂成亲,而萍姐,和靳光煦之间,还只是处于微妙的阶段,这才促使了萍姐做出这样的行为。

    想要牢牢的将二人关系定位在师徒之上,这样,至少可以不用在感情上耽误靳光煦。萍姐对靳光煦的感情本来就比较复杂,她比靳光煦大那么多,又和他是师徒的名分,现在既知自己顽疾难除,自然更加不可能跟靳光煦继续发展。

    “许少,萍……呃,**她的病,还有希望么?”靳光煦话到一半,终究还是改了口,这种时刻,他不想违逆萍姐哪怕分毫。

    许半生微微一笑,道:“萍姐,可否借手腕一探?”

    萍姐这段时间因为靳光煦不再消除她的记忆,每晚都要经历痛楚,病痛的折磨其实倒在其次,主要还是心理上的负担。她的病情,用现代医学来说,就是间歇‘性’‘精’神病,可是,却又不是任何一家医院或者任何一个心理医生能够辅导的。多数人的‘精’神疾病,都是来自于‘精’神,有些是压力,有些是强大的刺‘激’,可是萍姐的‘精’神病,倒是有一多半源自于她的身体,这是她**在她身体里下的那道禁制失控的表现。

    纵然知道许半生的身份,在见到他之前,蒋怡和靳光煦都一再的告诉她许半生是什么人,可是,她依旧不认为许半生能够治好她。

    可是许半生开口了,萍姐总也不能拒绝许半生的好意,便伸出一只手,放在了许半生的面前。

    看着这只枯槁的手臂,表面上全是细细的皱纹,就像是风烛残年的耄耋老者一般。可是,萍姐才四十岁,而且平日里相当注重保养,自幼习武,哪怕武功被废,也总有一缕内息护住心脉,对容颜总还是有些保护作用的。她本远不该是这副模样,就在上一次许半生和李小语见到她的时候,她还是个容光焕发皮肤娇嫩的中年‘女’人,若是再将眼角的碎纹稍稍用粉底遮掩,说是三十左右的小**,也会有人相信。

    而现在……

    蒋怡和李小语的眼中都‘露’出难过的神‘色’,许半生却是神‘色’如常,就仿佛放在他眼前的依旧是那截如嫩藕一般丰腴的小臂一般。

    伸出手去,用食指轻轻搭在萍姐的脉搏之上,许半生仔细辨查着萍姐的脉动,然后,他的神‘色’开始变得严肃起来。

    中指也搭了上去,许半生的表情愈发凝重。

    已经用上了三根手指,蒋怡不清楚,但是李小语却明白,哪怕当日给方琳的生父号脉,许半生也不过用了两指而已reads;。

    现在,他却用上了三根指头,难道说明萍姐的情况比方琳的生父还要严重?

    李小语盯着许半生,想从他的表情里读出些什么,她的眼神之中,也多了几分期盼。这还是李小语生平第一次对一个和她完全无关的人,产生了同情之心。

    缩回了手指之后,许半生对萍姐微微一笑,萍姐却好似心知肚明一般,道:“许少不用安慰我,我自己的情况我已经很清楚了。‘毛’头和小怡是好心,可是他们真不该瞒我这么长时间。[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热门]**的禁制,无人能解,他既然不在了,我也该当随他而去。”

    靳光煦急切的看着许半生,希望他会说出萍姐的病还是有希望的。

    许半生看了看蒋怡,又看看靳光煦,最后对萍姐笑着说道:“萍姐说的大致不错,若是这几年,‘毛’头并未放弃继续修习,以他和蒋总二人合力,或可压制得住这道禁制。但也仅仅只是压制而已,这道禁制失控之后,其形成的吞噬之力真是我生平罕见。”

    靳光煦的脸上写满了失望,他甚至开始怀疑蒋怡把许半生请来究竟是对是错了。

    在这样的时刻,难道许半生不是应该把情况往好的方面说么?萍姐已经很灰心丧气了,许半生再这样补充一下,她只会更加的消沉。

    蒋怡也是满脑疑问,在她看来,即便情况真的如此,许半生也不会这样直言。这不是让萍姐直接万念俱灰么?

    李小语却知道,许半生下山才多久?他接触人也就是这两三个月而已,吞噬之力的确是他生平罕见,可他这一生也没见过多少吞噬之力。所以,许半生这话后半段,必然有大转折。

    “这道禁制失控之后,一直被‘毛’头用贵派心法强行压制,可是就连蒋总的实力也不足以以一人之力压制,‘毛’头就更加做不到。所以,他的压制是在将自己的内力输入进去,进而满足吞噬之力每日所需。这当然成功的让禁制暂时满足,可是‘毛’头的内力也让这道早已失控的禁制自行成长。‘毛’头说最近他越来越难以为继,那是因为禁制的成长远超‘毛’头的修为增进,‘毛’头每日消耗又极其巨大,此消彼长,自然便有了现在这样的结果。”

    萍姐叹了口气,道:“我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有劳许少了reads;。”

    靳光煦急道:“**你不要轻言放弃,许少救不了你,或许还有别人可以。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会竭尽全力让你活下去。直到有一天我找到能替你解开禁制的那个人。”

    许半生摆了摆手,微笑着阻止了又想呵斥靳光煦的萍姐,道:“‘毛’头你稍安勿躁,萍姐你也听我一言。这禁制的吞噬之力虽然凶猛,可也并非不解之局。‘毛’头说的也不错,我不能解,不表示别人也做不到。其实这道禁制,最终还是要依靠萍姐你自己来解。”

    靳光煦闻言大喜,而萍姐却是怀疑的看着许半生,她担心许半生只是在安慰她而已。

    蒋怡心里却笃定了起来,她知道,许半生只要说出了口,就一定有办法解萍姐身上的禁制。

    “许少你就不要再卖关子了,我师姐倒是还好,你想把‘毛’头急死么?”蒋怡微笑着说道。

    许半生笑了笑,道:“不是我故意吊胃口,而是这其间的始末必须要说清楚。压制禁制之法另辟蹊径,走的不是正路,若不把前因后果说个明白,只怕萍姐会有犹豫,‘毛’头也不敢尝试。”

    听到这话,众人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太一派一贯没什么规矩,至少林浅这个人没什么规矩,他的规矩很简单,就是天下最质朴的公理和道德。可是,公理和道德都如同头顶浩渺的星空一般,根本没有一定之规,这也就是全凭人心了。

    许半生师从林浅,自小被林浅带大,他心里对于俗套的规矩必然也是嗤之以鼻的。可是就连他都说压制禁制之法不是正路,这法子到底能有多邪?而且,许半生说的是压制,而不是解除,这也让蒋怡和靳光煦心里忐忑不定。

    “许少,到底是什么法子?还有什么能比我每日夜半就癫狂大作要更邪‘性’的?”萍姐现在已经完全了解了自己每日夜间,在星华最为鼎盛之时发病的症状,她自己也是心惊不已。

    “上次见了萍姐之后,我回去受到蒋总所托,也便留心此事。我自己是没有什么办法的,也唯有从最古老的手段入手。我请了玄甲替萍姐占了一卦。卦象显示,萍姐至少还有三十年以上的阳寿,随后我才笃定了心里的想法。”

    众人又是一愣,许半生不说压制禁制之法,却突然扯起萍姐的命途来了。就凭她现在这个样子,别说三十年,三个月都不知道能否撑得过去。

    “而且,若非那晚和蒋总去了一家酒吧,详谈关于萍姐的事情,这事儿也不好解决。偏偏一切凑巧,在最古怪的时间,出现了一个最意想不到的人。昨晚又发生了一些事,我这才思定了主意,萍姐身上的禁制,就落在那人的手中。”

    “是谁?”这句话,是蒋怡、靳光煦、李小语以及萍姐本人一同问出声的。

    而就在这两个字一说出口的时候,蒋怡和李小语似乎都同时想到了一个人。许半生特意提及那晚发生的事情,又提到一个人,难道,这事儿要落在严晓远或者依菩提的身上?蒋怡盯着许半生的眼睛,道:“许少,你就别再说什么前因后果了,师姐的情况已经如此,我想,再没有什么事情,能让她犹豫。终究不过一死,师姐,你说呢?”

    靳光煦有些担忧的看着萍姐,心里却和蒋怡是同一种想法。

    萍姐稍稍思索了一下,随即苦笑道:“若我还是紫微传人,许少的话,如此郑重其事,或许我真的要考虑一番。毕竟从正难,入邪易。可是现在,我早已被**逐出师‘门’,一身所学也已经烟消云散,我只不过是一介凡人罢了。这正,或者邪,对我也没有太大的意义。我只想能对的起‘毛’头这些年为我所做的一切,也对的起小怡的帮助。”

    许半生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依菩提。”

    萍姐和靳光煦自然是不明所以的,可是蒋怡和李小语却知道依菩提是何许人也。

    只是,就算是蒋怡和李小语,也并不清楚,许半生说压制萍姐身上的禁制要落在依菩提的身上,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所说的这个人,是个小姑娘,她的母亲本是黔南苗疆三圣教的一个普通**,但是她生下了依菩提之后,却被北方草原上的一个活佛喇嘛,收为了真传**。之后三圣教教主又认定依菩提是三圣教的圣姑,这个小姑娘就成了佛道双修之人。三圣教虽然份属邪‘门’外道,可终究也和道‘门’有很深的渊源,而她那个活佛**,竟然是佛巫双修。萍姐也当知道,三圣教本身因为是苗疆的‘门’派,下蛊是他们的族学,蛊术已经可以算作是白巫术的一种了,再加上那个活佛修的竟然是黑巫术,这依菩提就彻彻底底的成了佛道巫三修之人。若只是寻常巫‘门’中人,下蛊之术或许‘精’妙,但是却没有道心,自然无法替萍姐医治……”

    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靳光煦急道:“许少您是说要让依菩提在我**身上下蛊,而且还要触及道心?”

    许半生点了点头,脸上也不再展现笑容。

    他道:“不了解道家本心之人,是无法正确种蛊的。这个蛊,必须要直种在道心之中,以道心培育蛊虫,使其源源不断的释放出那道禁制所需吞噬之物,方可令禁制平静。”

    众**愕,他们这才终于明白,许半生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卖关子,又为何会说这压制禁制之法很邪。

    的确很邪!

    将蛊虫种在道心之中,以本源道心去养育蛊虫,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道心得来不易,成长更是不易,可却要将好容易凝成的道心作为蛊虫的养分,这要是不邪,这世上也便再没有邪‘性’的事情了。

    萍姐苦笑着,摇头道:“许少所言之法且不谈成功的可能有多大,只是就我这点儿道心,又能供养那蛊虫几时?一旦道心被破,也不知是蛊虫吞噬掉禁制彻底将我的身体作为鼎炉,还是禁制全面爆发杀死蛊虫之后使我爆体而亡。”

    许半生又笑了,道:“萍姐怕死?”

    萍姐摇了摇头,道:“我现在和死又有什么分别,说不怕,那是假的,可是死了却还要滋养一条蛊虫,使其成为那个叫做依菩提的妖‘女’一个害人的手段,这却万万不可。”

    许半生笑道:“萍姐自可放心,我既然提出这个方法,就可以保证萍姐的道心还可以成长,足以让那条蛊虫拥有充足的养分,也同时满足禁制所需。”

    “这不可能!我早已经络尽碎,功力全失。别说修道了,就算是练功都不行。”

    “我若说,萍姐你的经络还在,只是淤堵严重呢?”

    萍姐摇头叹道:“这更加不可能,**既然出手废了我的经络,又怎么可能只是淤堵。”

    “那就是尊师挂念师徒之情,并未真的废去萍姐你的经络。刚才我替萍姐探脉,就是为了证实这一点。从命相上看,萍姐是有后福之人,不该早死。可若你的经络尽碎,就根本不可能有解开禁制的那一天。除非你的**再来替你解除禁制。是以我猜测了一下,觉得或许当年尊师只是想让你绝了习武修道的念头,而并没有真的毁去你的经脉。”

    “真的?!”萍姐还是有所怀疑。

    蒋怡和靳光煦也是难以置信。

    许半生笑道:“是真是假,让‘毛’头一试便知。”

    “‘毛’头?!”萍姐又被许半生的话说的意外了。

    蒋怡和靳光煦,也很奇怪的看着许半生,心道就算萍姐的经脉只是淤堵,那么梳理经脉不是应该由许半生亲自出手么?

    许半生却道:“怕是唯有‘毛’头可以。尊师堵塞萍姐经络的手段很巧妙,必须由男子以阳气相渡,这就已经把蒋总和小语都排除了出去。而且,渡气梳理,需二人‘裸’裎相对,以膻中‘穴’相连,中间不可有任何阻隔……这里,恐怕唯有‘毛’头能与萍姐你如此了。”

    萍姐目瞪口呆,靳光煦也是满面通红。

    虽然靳光煦对萍姐早生情愫,可碍于师徒之名,一直也不敢挑明,在他的心里,其实早已将萍姐视为自己的‘女’人。

    萍姐也是如此,和靳光煦朝夕相处,她又从未对任何男子倾心,自然是早就动了情。可是,她是靳光煦的**,又比他大了十多岁,根本就不敢往那方面去想。

    现在许半生倒好,等于直接帮他们捅破了这层窗户纸,甚至有种强行配对的意思,两人心里一时间都是‘波’涛翻涌,完全无法自持。

    靳光煦涨红着脸,却不敢多言,萍姐虽然心动,却终究碍于世俗的名分,也迟迟做不了决定。

    “许少,非要如此么?”靳光煦红着脸终于憋出了一句。

    许半生严肃的点点头,道:“若非我早就看出你二人的感情其实早就超出了师徒情分,我也不敢说reads;。毕竟这事关名节。而且,‘毛’头终究是最适合之人,他也修习过你们紫微一脉的绝学,对于萍姐你体内经络以及气息的走势更为了解。即便如此,你二人也好好思量,如若能够做到,我便传授‘毛’头渡气之法。如果萍姐你对师徒的名分有所顾忌,你亦可将‘毛’头逐出‘门’墙,而后我让我师哥收‘毛’头为徒,我传他渡气之法也就名正言顺了。”

    萍姐和靳光煦面面相觑,许半生已经帮他们思虑的如此完善了,他们现在唯一需要突破的,便是自己的心结。

    蒋怡此刻开口道:“师姐,别再犹豫了,其实严格来说,‘毛’头依旧是我‘门’中**,你已经被逐出‘门’墙,你二人的师徒名分已解,这本就不是问题。现在许少还愿意让他的师兄收‘毛’头为徒,这是‘毛’头的福分啊!”

    萍姐恍然大悟,对呀,靳光煦能列身太一派,哪怕只是个挂名**,这对他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可是靳光煦却有些犹豫了,让许半生出手相助,这已经是天大的恩情。现在还要让许半生将自己列入太一派的‘门’墙,这更是恩同再造,这辈子,怕是都还不了许半生这个恩情。

    看到萍姐和靳光煦还在犹豫,蒋怡再度发话。

    她威严的说道:“紫微降星‘门’第十一代‘门’主蒋怡,为正本‘门’视听,特将紫微降星‘门’第十二代**靳光煦,逐出‘门’墙,永不再录。谕此。”蒋怡站起身来,看着靳光煦道:“靳光煦,你听好,念你本‘性’纯良,本‘门’主便不废你本‘门’武功,日后你当善加运用。如若让我知晓你以本‘门’武功为祸作‘乱’,定斩不饶。”

    靳光煦当然明白,蒋怡此举完全是为了成全他和萍姐,也是为了萍姐的病考虑。

    他二话不说,噗通跪倒在蒋怡面前,脸上挂着泪痕,口中说道:“**靳光煦,虽因故遭逐,此生却断不敢有任何违逆本‘门’‘门’规之举。今后**必当以良善为本,除必要时,绝不动用本‘门’绝学,一生仍以紫微降星‘门’为尊,‘门’主日后但有差遣,靳光煦莫敢不从。今日此誓,天地为证,紫微星为名,如若违誓,定遭天罚。谢‘门’主成全!”

    萍姐见状,也施施然站起身来,然后拜倒在蒋怡面前。

    “紫微降星‘门’原十一代**尤萍,虽早已被逐,仍愿以紫微降星‘门’为尊reads;。日后‘门’主但有所驱,莫敢不从。如违此誓,天罚加身。谢蒋‘门’主成全。”说罢,缓缓拜倒在地,端端正正的给蒋怡磕了三个响头。

    许半生和李小语,一直含笑看着眼前这一幕,今日不但找到了压制萍姐体内禁制的方法,还成全了这对很难被祝福的有情人,也算得是**了。

    蒋怡将二人扶起,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再也没有半点矜持,当着蒋怡和许半生的面,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萍姐!”靳光煦声音哽咽。

    “‘毛’头!”萍姐也是泣不成声。

    许半生和蒋怡对视了一眼,两人很默契的站起身来,一同离开了这个小小的餐厅。

    这时候,萍姐和靳光煦需要时间独处。

    下了楼之后,蒋怡靠在自己的车旁,看着许半生,眼中尽皆是谑笑之意。

    “许少,最后那个,是你故意的吧?”

    不光她如此想,李小语和冯三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许半生却摇了摇头,道:“真的必须膻中‘穴’对膻中‘穴’,师‘门’所传就是如此。蒋总你若有天如此,我也可以帮你梳理经络。”说罢,许半生转身上车,蒋怡闹了个大红脸,可却也不知为何,心里竟然有些‘毛’痒痒的,身子也热了起来。

    车子缓缓开了出去,李小语突然回头问道:“真的必须那样?”

    许半生闭着眼睛,笑了笑说:“只是未必要除去衣服罢了。”

    李小语一愣,随即开心的笑了起来。

    终究,许半生还是为了促成这对苦命的情人儿,才故意这样说。安排七爷的‘女’儿曾文见**蒋怡的地方,是在蒋怡城中的一个院子里。

    付村早早的就把小姑娘接了过去,许半生和蒋怡到了的时候,曾文在那里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了。

    第一眼看到曾文这个小姑娘,蒋怡就喜欢上了。

    跟七爷也算是熟识,可是蒋怡还从未见过他这个小‘女’儿,长子倒是曾经见过一次。

    七爷本身长的也还算是秀气,只不过经历了太多的风雨,加上年岁不饶人,看上去是个清癯的老头儿。他夫人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漂亮‘女’人,生下的‘女’儿长相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这是蒋怡早就有数的,只是没想到见面之后,蒋怡还是被曾文的漂亮震慑了一下。

    小姑娘粉雕‘玉’琢的,十岁的年纪却还仿佛婴儿一般的皮肤幼滑。小脸蛋上还有些婴儿‘肥’,‘肉’嘟嘟的挂着红,透着粉粉的感觉,让人一看就很想伸手掐上一把。

    就连李小语这样冷冰冰的‘女’孩子,看到这小姑娘,也不禁‘露’出一丝微笑。

    关键是小姑娘很沉稳,很懂事,见到许半生和蒋怡进来,光是察言观‘色’就能看出四人之中谁是自己父亲所托之人,谁又将会是自己未来的**。

    原本是坐在沙发上翘着两条‘腿’,轻轻的弹着的,粉‘色’的连衣裙穿在小姑娘身上,更显她的漂亮和可爱。

    看到有人进来,小姑娘立刻从沙发上跳了下来,毕恭毕敬的对着蒋怡说道:“**您好。”

    蒋怡‘露’出微笑,招招手,小姑娘立刻朝着她跑了过来。

    到了许半生面前,小姑娘站定了,似乎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喊道:“许叔叔好。”

    其实她也就比许半生小八岁,可是许半生可算是七爷的平辈,小姑娘喊他一声叔叔倒也不错。只是许半生有些不习惯,好在他生‘性’散漫,也不去介意,只是喜欢这个小姑娘的干净和乖巧。

    “把手给我,叔叔送你个礼物。”许半生看着小姑娘,只觉得她那一对眸子里漆黑漆黑的,深不见底,一般来说,许半生见到人之后,心念微微一动多少就能推演出对方一些东西。可是这个小姑娘不同,她的眸子太深邃了,深邃到许半生除非动用道心,否则根本无法推演她的命途。

    这说明小姑娘是福缘极深之人,天生好命,看来,七爷一家的气数,全都落在了这个小‘女’儿身上。

    想想也是,七爷自己不用说了,他的夫人和长子,虽然移民去了美国,可是终究是二等公民,又是涉黑的背景,此生能平安度过就算是最大的福缘,哪里还有什么福泽傍身。

    但是曾家祖上肯定还是有德行的,没有的话,当初那位莫大师,也无法替七爷逆天改命。

    祖荫终究会有人继承,但如此集中的被一个刚满十岁的小姑娘继承,却并不多见。

    曾文听见许半生的话,倒是没有犹豫,而是好看的一笑,‘露’出两排还没完全长好的牙齿,中间缺了两个,想来是换牙的缘故。

    伸出一只也略有些婴儿‘肥’的小手,就这么轻轻巧巧的放在了许半生的手中,丝毫都没有见到生人的陌生感。

    将曾文的小手握在手里,许半生渡过一缕内力,小姑娘也能清楚的感觉到那股内力就仿佛一股热流,开始沿着她的手臂进入到她的身体里边,然后循着一定的线路,开始缓缓运转。

    许半生催使着内力走完了曾文的十二正经之后,又开始在奇经八脉之中运转,最后,则落在了曾文的任督二脉之中。

    许半生一愣,他本想以道‘门’浩然正气替曾文梳理一下经脉,然后将其任督二脉打通,却不曾想,这小姑娘的任督二脉竟然是天通。

    这也即意味着,曾文天生就是通了任督二脉之人,而不像普通人,任督二脉之间是有着一层薄薄的阻隔的。

    许半生的内力丝毫没有遇到阻碍的穿了过去,许半生的脸上也‘露’出些许的微笑。

    “呵呵,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倒是天生的通脉。”许半生缓缓收回内力,开口笑道。

    蒋怡也是一愣,她早就知道许半生说要送小姑娘的礼物是什么,只是却没想到,曾文竟然会是天生的任督二脉自通。

    “那你这份礼物岂不是没送出去,许少,你可记住了,你欠我徒儿一个礼物。”蒋怡含笑对许半生说,一半是玩笑,一半也希望替自己第一个徒弟从许半生那里要些好处。

    许半生笑着点了点头,道:“也罢,就算是我欠她一个礼物吧。”

    蒋怡赶忙对曾文说道:“还不赶紧谢谢你许叔叔,他这一个礼物,价值何止半城。”

    曾文不明所以,对什么天通之类的话也是听不明白,不过她也瞄过几本武侠小说,知道任督二脉是怎么一回事。

    半懂半不懂的,曾文反正知道,眼前这几个人都是绝不会害自己的,于是便甜甜的对许半生说:“谢谢许叔叔,不过小文不敢找叔叔讨要礼物的。”

    许半生笑了,‘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有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说道:“叔叔自己要送给你的,你一定要接受。不过现在叔叔没什么可给你的,下次再见的时候,叔叔会送你一个礼物。”

    曾文只好点点头,然后又看着李小语,仰着脑袋说:“姐姐,你好漂亮啊,就像是仙‘女’一样。”

    李小语也不禁莞尔,弯下腰‘摸’了‘摸’曾文的小脑袋,说道:“姐姐也没什么可送你的,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告诉姐姐,姐姐帮你。”

    这对于李小语来说,也是个不得了的承诺了,关键是她没有限定时间,也没有限定次数,这等于是李小语承诺,以后曾文只要有任何危险,找到她,她都会倾力相助。

    别人不知道这句话的份量,蒋怡却是知道的,李小语才十八岁,就已经是舌之境的境界了,再过些年,等到曾文长大了,李小语跟着许半生怕不是要成为身之境的高手,甚至于,十年内进入到意之境,蒋怡都觉得不是没有可能。

    不谈意之境,单单只是身之境,几乎都可以说是天下无敌的存在了。这样的一个人,对曾文许诺,重如泰山。

    带着点儿受宠若惊,蒋怡当然知道李小语肯做出这样的承诺,曾文自己讨巧可爱只是很小的一个方面,更多的,却是李小语看在许半生的面子上。于是,她赶忙对曾文说:“快点谢谢姐姐。你这孩子,倒是福分不浅,许少平白就答应你一件礼物,小语又对你如此。”心里直摇头,心道这小姑娘迟早有一天会明白今天她究竟得到了什么,到那时,也不知道她会如何感‘激’许半生和李小语。

    曾文更加不懂,可依旧乖巧的抓着李小语的手,说:“谢谢姐姐,我长大了要是能像姐姐你一样漂亮就好了。”

    众人莞尔,蒋怡拉过曾文,好笑的问道:“那你说说,**漂亮不漂亮!”

    “**也是大美人呢,不过小语姐姐像是仙‘女’,**……**……”小姑娘皱起了眉头,似乎有些为难,不知道该把什么词儿用在蒋怡身上。

    众人再度莞尔,蒋怡也不会去为难一个小姑娘,便将其拥在怀里,道:“这孩子真是可人疼。村长,你告诉七爷,这个徒弟我收了。你让七爷放心,我会把她当自己亲‘女’儿一样的疼爱,绝不会让她受到半点委屈。”

    付村等得就是蒋怡这句话,当即对着许半生和蒋怡深深一躬,道:“我替七爷谢谢许少,谢谢蒋总。七爷可以安心上飞机了。”

    话说的其实有些伤感,只是众人尽皆不提,大家都知道,付村所说的七爷上飞机,其实就是在说七爷上路,不久于人世了。

    拜师自然也有拜师的规矩,不过今天时间不早,那些繁琐的礼仪就没有办法做了。双方只是简单的口头承诺了一下,付村也让曾文跪在蒋怡面前给她磕了三个响头,磕的小姑娘的脑‘门’上一片红印子,看的蒋怡心疼不已。

    蒋怡收了七爷送的拜师礼,那是一件通体碧绿通透的仿佛能滴出水来的翡翠镯子,真正的老坑玻璃种祖母绿,市价少不得也得上千万,七爷为了今天,也算是下了重本。

    收了拜师礼,蒋怡自然也要给新入‘门’的**一件礼物。她回到书房,取出一件雪白的玳瑁片,用红绳穿了,戴在曾文晶莹剔透的脖子上。

    许半生笑道:“你真舍得出手啊,雪甲虽并不得玄甲冰甲,却也是道‘门’至宝,百年罕见。”

    蒋怡也笑着说:“我这是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我这见面礼已经这么重了,你许真人若是拿不出比这更贵重的,你肯定不好意思出手。”

    许半生摇头道:“你好算计。”

    “要说算计,我还想请你帮我把这翡翠的镯子开个光呢。一直都想找你讨一件法器,却总是没机会。今天七爷送我这么好的翡翠,再不趁机讨要,又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如愿了reads;。”

    许半生道:“有后遗症的。”

    蒋怡想起那晚夏妙然收到许半生送的生日礼物,挂在‘胸’前之后,绝对是被许半生用意念看了个通透,不禁也是微微脸上飘红。好在这是个镯子,戴在手上,只要许半生不刻意选择她洗澡的时候连通意念,蒋怡也不会被看到什么。

    “**,我想到了,你是管仙‘女’儿的,是王母娘娘。”

    就在蒋怡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许半生的时候,曾文突然喊道,众人一愣,随即想起这小姑娘刚才夸李小语是仙‘女’,却不知道怎么夸蒋怡,现在终于让她想到了,众人一起大笑起来。七爷走的那天,给许半生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也没说什么,七爷只是说了一句:“许少,您是个仁义之人,以后就劳烦您多照应小文了。”

    许半生心领神会,七爷很清楚自己怕是再见不到这个‘女’儿了。

    “曾文很懂事,我们大家都很喜欢她。蒋怡说了,她会把曾文当‘女’儿看的。”

    “多谢许少。”

    七爷并不以为自己的‘女’儿真的能这么快讨到蒋怡如此欢喜,其中总归还是许半生的面子。

    挂了电话之后,许半生给自己点了一支越南芽庄的老沉香。

    沉香的火光微微亮着,屋里很快便弥漫着沉香特有的蜜一般的香气。

    在袅袅的烟雾之间,许半生自言自语道:“七爷你恐怕是所托非人了。”

    他这话,说的当然不会是自己,更加不会是蒋怡,并不是指的关于曾文的托付。

    许半生说的,是关于七爷的帮派。

    帮派是‘交’给了付村,一部分产业也过到了付村的名下,可是,那些跟黑道无染的大部分产业,都在七爷夫人的手里攥着。

    付村是个忠心耿耿之人,可是,他的忠心是对七爷,是对这个帮派,而不是对七爷的夫人和儿‘女’reads;。

    许半生和付村刚认识的时候,觉得此人不错,是个可‘交’之辈,但是仔细研究过他的面相之后,却发现此人相中有破,而一开始的时候,他相中之破是没有的。这也就是说,付村的破相,是在许半生认识他之后产生的。

    这段时间,对于付村来说,最大的变故恐怕就是得知七爷命不久矣,而这个帮派终究是要‘交’到他的手里。

    这对七爷来说,是命里的定数,可对付村来说,却是一个极大的变数。

    一直以来甘居七爷左膀右臂的付村,陡然上位了。这在从前,他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七爷年纪还并不算大,正常而言,二十年还能把持。即便他不愿意让自己的儿‘女’牵涉到帮派的事情中来,二十年后,付村也已经六十多了,哪怕是把帮派‘交’给他,他也是力不从心。

    可万万没想到,七爷竟然说自己命不久矣,要将帮派‘交’给他打理,付村的心思若是不起变化,是不可能的。

    他是上位了,可和七爷在位的时候是不一样的。且不谈帮派里肯定有不服他的势力需要他处理,光是帮中的财富和产业,就要少了一大截。而这些财富和产业,都掌握在七爷夫人的手里,付村只有查账的权力,甚至连经营权都没有。付村能掌握的财富很有限,大多数还都是涉黑的产业,顶多是些灰‘色’产业。

    现在已经不是义字当头的年代了,即便是个涉黑的帮派,首先也要解决经济问题。谁还不是拖家带口一家老小需要养活呢?可以说,能打能卖命,都不可能帮助一个人真正的掌控一个帮派。

    换句话说,付村是帮派的老大,可也只是名义上的老大,若是七爷的夫人和公子,就这样安安稳稳的每年收钱过日子,那么付村这个老大是没问题的。可是,一旦七爷的夫人和公子想要夺权,真的很轻松。他们随时都能把七爷‘交’给付村的一切都要回来,有钱什么都好办,最关键是名正言顺。这个帮派本就是七爷一手缔造出来的,现在他的公子想要要回去,付村敢不给?

    许半生也并不是说付村会反,他的面相起了变化,只是代表着一种可能‘性’。根据许半生的推演来看,至少从目前来说,付村很有可能会辜负七爷所托。七爷怕是也想到过,所以才会有那一句敲打,而相比七爷的敲打也绝不会仅于那一次。

    当然,也有可能,在之后的发展之中,付村的面相再度发生变化。一个人的命理,始终是随着他所处的环境,所遇到的人,所经历的事在发生着改变的。人一生的命运,一直都在不断的发生变化,不变的,只有祖上积累下来的福荫,只有一个人一生从出生开始就注定的气运长短。这些其实也并非完全不能改变,只不过想要改变这些,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都属于逆天改命的范畴。

    许半生并不‘操’心这些,他只是从付村如今的面相上,看到了未来的一种可能‘性’,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感慨。

    他知道,七爷既然走了,付村很快就会把曾文送到他这里来,然后由他带去石大定那里,先跟着石大定,让他传授小姑娘一些入‘门’的基础,然后再让她真真正正的拜蒋怡为师,成为紫微降星‘门’十一代‘门’主的嫡传**。

    关于付村之后怎么做,许半生并不想去干涉,虽然他很容易就能做到这一点。

    他敲打付村,恐怕比七爷敲打他还要有效,可是,这与许半生没有关联,曾家的祖荫,都集中到了曾文一个人的头上,七爷的夫人和儿子,本就福薄。或许,这本也就是他们的命数。许半生没有见过七爷的夫人和儿子,他也无从推演日后究竟会发生什么。即便推演了其实也没什么作用,七爷还能活上一小段时间,在这段时间内,付村绝不敢有任何举动。七爷孝满之前,他也不敢轻举妄动。真要有什么异动,那也基本上是两年以后的事情了。两年之中,会被改变的事情太多太多,别说许半生,就算是林浅,也不可能完全推演出两年之后要发生的事情。

    一切随缘。

    这不是萧瑟的情话,也不是佛家之语,而是彻彻底底的道家入世的态度。

    随缘,随‘性’,随法。

    这本就是一个修道者必须遵循的法则,而许半生,更是如此,他下山后所做的一切,都只是随心意而已。

    蒋怡已经离开了共和国,随行的除了基本不离身的冯三,还有许半生的二叔许如脊和三叔许如项。

    目的地是东南亚的某个国家,许半生没多问,生意上的事情他不懂,他只负责帮助许家打开一个局面,让许家的势能够延续下去,剩下的,还要许如轩三兄弟自己去解决reads;。

    安排好曾文,许半生婉拒了石大定留他吃饭的邀请,准备和李小语一同离开。

    可是曾文却好像有些舍不得他走,一直黏着他,许半生总觉得这小姑娘似乎是发现了点儿什么。

    陪着曾文说了会儿话,许半生突然问道:“小文,你会想你爸爸妈妈么?”

    曾文呆了呆,眼睛里竟然流出了泪水。

    看到小姑娘的眼泪,许半生知道了,这姑娘真是聪明的叫人吃惊,七爷肯定不会告诉她什么,可是她恐怕早已从父母的一些行为之中,发现了**。只可笑,七爷还以为自己瞒的很好。

    这件事如果让许半生给个建议,他不会建议七爷瞒着曾文。毕竟他时日无多,短短数月而已,到时候,难道还能瞒着这个小姑娘。

    当然许半生也明白七爷的心思,他是怕曾文年纪太小,根本接受不了这样残酷的现实。当面说分别,并且是永别,自然更加残酷,而直接等到结果出现之后,曾文恐怕也只能照单全收的接受这样的结局。

    七爷以为自己瞒的很好,却不知道自己的‘女’儿究竟有多么聪明,她只是不想让父亲走的不安心而已。真正被瞒住了的人,反倒是七爷。

    “许叔叔,我知道以后恐怕再也见不到爸爸了。不过我不怕,因为我有**,我还有许叔叔你,还有小方哥哥和大定伯伯。虽然我知道在我长大之前,我可能不怎么能见到妈妈和哥哥,可是等我长大了,我就能见到他们了。只是,许叔叔……”曾文说着说着,眼泪就不住的流了下来,整张漂亮的小脸上,满是泪水。

    曾文的声音变得哽咽起来,可是她依旧表现的很坚强,并没有哭出声,只是任由眼泪在自己的脸上肆虐。

    “我想爸爸了,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

    许半生看着梨‘花’带雨却依旧坚强的不哭出声的曾文,心中发疼,他伸出手,将曾文搂进了自己的怀里,任随曾文的眼泪将自己的衣襟全部打湿。

    许半生没有安慰曾文,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小姑娘,而即便他知道,他这时候也不会开口。

    任何人在遇到如此重大的变故的时候,都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即便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姑娘。

    ……

    默默的哭了会儿,曾文离开了许半生的怀抱,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他,粉嫩的双‘唇’仿佛透明的果冻一般微微张开。

    “许叔叔,爸爸是好人还是坏人?”

    许半生没有犹豫,很坚定的告诉她:“是好人。”脸上带着他一贯好看的微笑。

    曾文点了点头,说:“在学校,有些小朋友会说爸爸是黑老大,不是好人。我没告诉过爸爸,我怕那个小朋友会倒霉。我知道,如果我对爸爸说了,即便爸爸不追究,村长叔叔也一定会去找那个小朋友家里人的麻烦的。可是,我很讨厌说爸爸是坏人的那些小朋友。”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与坏。就算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蛋,他也会有好的一面,在他家人的眼中,他永远都是一个好人。而你的父亲,他本来就是一个好人,或许他曾经做过一些错事,但是他早就已经不这样了。不要去管别人说什么,你现在已经是一个修道之人,要坚定自己的修道之心。你要记住,你认为的对和错,好与坏才是最重要的,别人告诉你的好坏对错,那都只是他们眼中的世界。每个人的世界和角度,原本就是不同的。”

    曾文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眼神逐渐恢复了清澈,眼泪也悄然而止。时间逐渐的流逝,吴东已经进入了深秋时分。

    其实吴东是个没有什么‘春’秋两季的城市,长江沿岸很多城市都有类似的特点,古人划分的‘春’夏秋冬四季,对于吴东来说,基本只有两季。‘春’秋两季,仿佛只是为了让冬夏两季的连接显得不那么突兀。

    本该均分的四季,在吴东城里,往往是冬夏各五个月,‘春’秋加在一起不过一个多月两个月的时间。

    但是,天气凉了,满城的梧桐树叶掉了,翠绿的青草也枯萎变黄,天空中也开始可以看到成排的大雁正朝着更南方的方向飞去。

    这一切,都预示着秋季进入到了尾声,人们身上的衣服,逐渐厚了起来。

    这段日子的许半生,过的很平静,每天只是上课放学,偶尔会跟夏妙然或者蒋怡吃顿饭。

    依菩提也没敢再招惹许半生,或许是那晚发生的事情,依菩提也得到了来自于三圣教或者她那个活佛**的警告,又或者,干脆是严大掌柜在离开之前,替许半生管教了一下依菩提。他毕竟是依菩提的姑父,对依菩提总归是有些约束力的。

    许如脊和许如项跟蒋怡在东南亚呆了十天,到达后的第三天,他们就传回来一段视频,视频基本揭示了蒋怡那个实验室里关于新能源项目的进展情况。

    项目本身没问题,研发的进展也很顺利,甚至比蒋怡告诉他们的还要顺利一些。不出意外,两三年后,这个项目就可以真正的启动了,到时候绝对会给蒋怡以及许家带来极为丰厚的回报。

    而这两三年的时间,是留给蒋怡和许家的准备时间,看起来很长,但是实际‘操’作起来,却发现这个时间未必够用。

    萍姐的状况也稳定了许多,靳光煦每日帮她梳理经络,十余天的时间下来,卓有成效。

    蒋怡刚回来的时候,许半生跟她去看了一次萍姐,一半是经络被梳理在逐渐恢复,另一半是因为萍姐也开始接受现状,‘精’神上的负担比前些日子小了许多,她整个人的‘精’神状态看起来也好了很多,不再像上次许半生和蒋怡看到她的时候那样。虽然还是有些憔悴,可总比那天那副瘾君子一般的形象要好得多了。

    许半生再度搭了搭萍姐的脉,他表示,继续这样,再有个十天半个月,萍姐的经络就基本上可以完全恢复。到那个时候,就是依菩提应当粉墨登场的时间了。

    萍姐和靳光煦都以为许半生已经跟依菩提谈好了,蒋怡却知道,许半生根本还没跟依菩提提起这件事呢。

    眼看着萍姐的状况一天比一天好转,她现在甚至已经可以自行的进行一些内力的运转,只是经络之中还有许多不通的地方,她还无法像从前那样让内息在体内运转一个大周天而已。

    蒋怡约了许半生,想问问他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去跟依菩提说明这件事,依菩提还不知道肯不肯这样做呢,下蛊是为了让蛊主获利,被下蛊的宿主肯定是要付出相应代价的。可如果下的蛊被破,蛊主是肯定会受到反噬的。

    而给萍姐下蛊,最终肯定是注定要破除蛊虫,依菩提未必会同意帮这个忙。毕竟,她没必要遭受蛊虫被破的反噬。

    下午。

    东山区百家湖畔,初见会所。

    坐在二楼的‘露’台上,许半生半躺着。

    深秋的阳光还有些刺眼,可是晒在身上已经全无夏日的暴躁,暖洋洋的很舒服。

    湖边的空气很好,加上初见的布局,本就是个引气的风水局,使得这里汇聚了更多的天地灵气。而进入到初见院内的空气,也仿佛经过的风水局的净化,比前方不远的那个街区更为纯净。

    手边是一杯清茶,小巧的品茗杯,杯底正中写着“不‘惑’”二字,而杯子的边缘,则描着几笔青‘花’的祥云。

    茶是好茶,蒋怡自己在山里买了块地,虽不是亲手种的,可也绝非市面上那些打过农‘药’的茶叶可比。

    从选种,到种植,再到采摘,都由专人完成,而最后一道炒青,更是由蒋怡亲手完成的。

    她这茶叶,拿到市面上,就算是卖一万元一两,恐怕也有人趋之若鹜。

    水更是好水。

    这水是蒋怡的**,早年间在旁边的一座山里堪舆风水的时候发现的。只是一汪小小的泉眼,那个地方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能进得去的地方,是以这眼泉水被彻底的保存。

    甘甜,清透,这水是冯三从山里舀出来,密封之后放在会所前方小湖湖底镇藏的,平时也只有蒋怡一个人有资格享用,现在自然多了一个人,许半生来初见,必然是用这水泡茶。

    泡茶的人,更是远胜茶和水。

    蒋怡穿着许半生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穿的那件长裙,长裙上绣着星云,本身就是一件法器。

    蒋怡端坐在茶台之后,长长的秀发在脑后挽了一个发髻,松松的显得很慵懒,阳光洒落下来,在头发上‘蒙’上一层淡淡的金辉,使得蒋怡看上去就仿佛置身金光之中,端庄娴雅,肌肤如‘玉’,美人如琴reads;。

    茶台是上好的海南黄‘花’梨,整木打造,右手边一只小小的红泥炭炉,上边摆着一只铸铁壶,壶中的水已经开始逐渐吐泡。

    蒋怡把茶壶从炉上摘下,放在纯铜打造的壶座之上,纤纤素手洁白无瑕,拿起一柄壶盖叉,将壶盖揭开少许。

    顺手点上一炉上好的沉香,烟雾凝而不散,袅袅伸向天空。

    待到茶壶中的水稍稍冷却一些之后,蒋怡将水注入紫砂壶里,扪了数秒,倒入公道杯。然后拿着公道杯走到许半生的身边,半蹲着给许半生的杯里续上了茶水。

    “许少,茶你也喝了,茶艺我也表演过了,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跟依菩提说萍姐的事情?”蒋怡拿过一方丝帕,擦了擦手,将丝帕扔在一旁的铜盆当中。

    许半生端起手边的品茗杯,看了看杯底的不‘惑’二字,淡淡的说道:“茶杯真好,可做出这杯子的人,却做不到。”

    蒋怡笑了,笑得无比妖娆,她站起身来,走到许半生的身后,一双美到极致的纤手,按在了许半生的头颅两侧。

    十指用力,蒋怡帮许半生轻轻的按着头上的‘穴’位,然后俯下身来,吐气如兰的几乎贴在许半生的耳边说道:“我连而立都不到,岂能不‘惑’。小男人,你当真就能做到?”说话的时候,她的双‘唇’几乎触碰到许半生的耳廓,加上口中热气,许半生又是****,又是舒服。

    这样的暧昧,在从前蒋怡也只是在手机短信里才敢做,也不知道为什么,从东南亚回来之后,她似乎就变得大胆多了。

    已经好几次,她几乎就是在撩拨许半生了,若非许半生道心坚定,换成任何一个其他男人,恐怕都禁受不住蒋怡这样的美人儿的挑逗,早就将其压在身下就地正法。

    许半生伸出手,捉住了蒋怡的一只手,将其缓缓往下拉着,然后放在了自己的‘胸’口。蒋怡本就俯低的身体越发前倾,‘胸’前高耸早已压在了许半生的脑后,从领口挤压出更多的两团嫩白。

    蒋怡主动的将另一只手也垂了下去,同样落在许半生的‘胸’口,用掌心感受着许半生其实并不厚实的‘胸’膛,可是那却能让蒋怡感觉到由心而发的宁静reads;。

    几乎就是蒋怡抱着许半生的姿态了,许半生感受着脑后那对丰腴柔软带来的惬意感觉,口中这才缓缓说道:“依菩提这段时间都没有找我,可能是她的长辈对她进行了警告。不过她终究是顽童心‘性’,迟早还是要给我制造麻烦的。应该不会太久了,她的耐心也该到了终点。等她来找我,此事可成。”

    蒋怡娇嗔道:“那丫头好像对你情有独钟啊,年纪倒也合适,等上一两年,与你倒是般配的。你不会是打算出卖‘色’相吧?”这话里,多多少少有些吃味的意思了。

    许半生微微笑着,伸手抚‘摸’着蒋怡光洁幼嫩的手背,蒋怡既然有意,许半生也无意拒绝。

    “依菩提贪玩,纵然知道最终会遭致反噬,恐怕也不会放在心上。她对过程的要求,比对结果强烈的多。”许半生并不去接蒋怡的话,而只是平静的叙述他为何笃定依菩提会愿意帮这个忙。

    “蛊虫成长的越好,对蛊主的反噬就越强,依菩提是个聪明到极点的‘女’孩子,就算再贪玩,她也应该知道反噬之力会让她吃很大的苦头吧?”蒋怡稍稍晃动身体,‘胸’前那对软‘肉’挤压在许半生的后脑,宛如按摩一般,让许半生舒服的几乎想要轻呼出声。

    “她**会帮她的,而且,即便知道结果,她**也会希望她帮这个忙。”

    蒋怡一愣,身体的动作停止,口中问道:“为何?”

    许半生正舒服着呢,蒋怡却停了下来,他便干脆拉着蒋怡的手,将其绕过自己的身体,让蒋怡坐到自己身边的躺榻上来。

    蒋怡的身子极软,坐在许半生的身边,便靠向了他,许半生也便轻舒猿臂,将蒋怡环在自己的怀中,依旧抓着蒋怡的手,轻轻的抚‘摸’着。

    “为了让我欠她一个人情,这样,当她所寻之物出现的时候,即便我不帮她,也不会阻拦她。她获得那件东西的可能‘性’,就要高出许多了。”

    蒋怡微微皱眉,可是即便是皱眉也那么的好看。

    “他们到底在找什么?一个僵尸道少掌柜,被你废了还不肯走,他父亲也不敢找你麻烦reads;。一个三圣教的圣姑,也对此趋之若鹜。”对这个问题,许半生也只能摇摇头道:“你既推演不出,我也推演不出。星相、八卦、河图、洛书,这些都只能推演大势,你都已经是紫微降星‘门’的‘门’主了,不该问出这么业余的问题。”

    蒋怡翻了个白眼,把小手从许半生的手中‘抽’了出来,道:“小男人,你最近越来越放肆了。”

    许半生不可能听不出蒋怡话中的揶揄之意,可是他并未为此赧然,而是淡淡一笑,道:“你胆大为因,我大胆为果。”

    蒋怡再度翻了个白眼,妩媚的令人血脉贲张。她道:“你就知道因啊果啊的,整天脑子里都是这些,也不知道累不累。既然已经入世,就要学会享受这个世界,享受生活。”

    许半生再度捉住蒋怡的手,轻笑道:“我这不就是在享受生活?”

    蒋怡羞恼,却舍不得将手从许半生的手里再度‘抽’出,反倒是身子软软的靠在了许半生的怀里。

    秋高气爽,天空中一片湛蓝,偶有几片白云飘过,也是静悄悄的,不忍心打扰享受生活的二人。

    或许是太惬意了,许半生竟然睡了个短觉,前后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醒来却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悄然攀上了蒋怡高耸的‘胸’部。

    因为这条裙子过于薄透的缘故,蒋怡里边并没有穿那种有衬垫的**,而是穿了一件裹‘胸’,许半生等于只是隔着两片布,‘摸’在了她的‘胸’上。

    满手的弹‘性’,张力十足,仿佛随时能将许半生的手弹开一般。

    许半生本想挪开双手,可双手却比大脑要老实,明显舍不得移开,反倒是向上挪了几分,抚在裙子领口微敞‘裸’‘露’之处。

    指尖传来一阵幼滑,蒋怡的皮肤细腻的就像是刚出生的婴儿一般,娇嫩无双,却又紧绷细腻,让许半生更加舍不得离开这对他从未接触过的玩意儿。

    蒋怡一直也只是在闭目养神,感觉到许半生的手触碰到自己‘胸’部的时候,她就已经有了反应,身体变得微微僵硬。但是她发现许半生的呼吸均匀的不像是清醒状态,悄悄的睁眼看了看,确认许半生是睡着了reads;。

    她的嘴角不由扬起一丝微笑,便继续闭目养神。

    蒋怡也从未让男人这样接触过自己,除了许半生之外,其他男人最多也无非就是能够跟蒋怡握个手而已。现在被许半生半握着‘胸’部,蒋怡的体内产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这种感觉一开始只是围绕着双峰,之后却很快遍布了全身,甚至于,蒋怡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微微有些发热,体内像是有一股水流在缓缓流淌直至流出了体外一般。

    正胡思‘乱’想着,蒋怡感觉到许半生醒了,纵然许真人已经很镇定了,可是他的定力终究比不过人类的本能。

    天然的男‘女’之‘欲’让许半生的呼吸节奏产生了变化,蒋怡堂堂鼻之境的高手怎会发现不了,蒋怡暗暗担心,担心许半生会把手挪开,她也正享受着被许半生握住双峰的感觉。

    幸好,许半生没挪开双手,可却更加不老实的向上移了移。他略感冰凉的指尖初初触碰到蒋怡‘胸’前嫩‘肉’的时候,蒋怡的身体瞬间绷紧了,许半生并不知情,他只以为‘女’人的身体本就如此。

    心里开始有了些羞意,可却又同样舍不得让许半生把手放开,于是两人心思各异,但却共同享受着此情此景,就这样躺到外边起风,卷起无数落叶的时候。

    许半生很狡猾,至少蒋怡是这么认为的,因为这小子在起身放手的时候,竟然把手探入到蒋怡微敞的裙襟之内,彻底的‘摸’了一把蒋怡浑圆的‘胸’部。速度极快,缩手的时候还碰了一下上边那颗骄傲的小樱桃。

    换做旁人,这或者还可能是无意识的表现,保持了这么长时间相同的姿势,手臂麻木,然后手滑了是有可能的。可是许半生是什么人?别说让他个把小时保持同样的姿势,就算是这么不动保持一天,他的手脚也不可能发麻,自然也就更加不可能出现手滑的情况。

    蒋怡暗骂小男人不老实,便干脆在起身到一半的时候,又猛然俯下身去,正面压在许半生的身上,将‘胸’前高峰死死顶在许半生的‘胸’前,让他好好的感受一下‘女’人也可以很凶猛。

    然后,蒋怡曲起右‘腿’,顶进了许半生的裆间,她明显可以感觉到许半生裆间有一处正在发生着悄然的变化,缓缓昂首起立,很快就坚硬如铁。不过,这种情形只是几秒钟而已,许半生一身功夫,想要消融冰雪还是能够做到的reads;。但是即便如此,许半生也有些心虚的令脸‘色’微微发红了。

    蒋怡将嘴‘唇’几乎贴在许半生的脸侧,悄声说道:“小男人,你晚上要不要到我那里去?”

    不得不说,在这样的**之下,许半生也是心神一‘荡’。如果没有反应,那他就简直不是男人了。

    但是他也知道,蒋怡根本就是在调戏自己,如果真的晚上过去,她恐怕又是另一番景象。而且,许半生觉得这样的暧昧多一些也无妨,若是真走到那一步,那还得再看看缘分。至少现在,火候还没到。

    感觉的到蒋怡的嘴‘唇’还贴在自己的脸上,许半生猛然一转头,便让自己的嘴‘唇’和蒋怡来了个亲密的接触。

    蒋怡呆住了,她在调戏许半生不假,可也没想到许半生好像有些把持不住的嫌疑,居然‘吻’住了自己。

    心中顿时如同长了草一般,蒋怡也是头一遭,她根本就不知道是该拒绝许半生,还是任由他肆意妄为。

    许半生的双手‘摸’在了蒋怡的腰间,五指用力轻轻捏了捏,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感觉,许半生将蒋怡轻轻推开。

    蒋怡还没反应过来,还沉浸在被许半生偷走了自己的初‘吻’的惊愕之中。

    其实严格来说,这也不能叫做初‘吻’,接‘吻’并不是沾沾‘唇’就算的事情,否则,人一生下来,还不知道要被多少人‘吻’过,这又怎么算?真正的接‘吻’,最起码是要两人动了情,然后四‘唇’相‘交’,纠缠不清,乃至舌头‘交’缠,吃下对方无数口水才能算数。

    但是,至少在这一刻,蒋怡是认为自己的初‘吻’被许半生偷走了的。倒不是不情愿,只是太突然,完全没有预兆。

    许半生的手从她的腰间滑落,落在她丰腴笔直的大‘腿’之上,一直滑落下去,然后许半生起身转到了蒋怡的身后,轻轻的贴在她的背上,胯间那个不老实的东西也顶在了蒋怡‘臀’后的那条深沟之中。

    蒋怡依旧茫然着,许半生却已经离开,那一贴,也不过是一触即分而已。

    咬‘唇’看着许半生离开了‘露’台,走进包厢之内,又穿过包厢拉开‘门’离开,蒋怡才慢悠悠的回过神来。

    回想着被许半生‘吻’住双‘唇’时那种失措的感觉,蒋怡不免就想起许半生半握着自己双峰时她内心的‘激’‘荡’,然后,是许半生在她背后似有还无的那一贴,都让蒋怡身体再度发软,咬着嘴‘唇’就趴在了许半生刚才躺过的榻上。

    榻上似乎还留有许半生留下的味道,蒋怡深深的嗅着,体内越发躁动不已。她的双‘腿’,不由自主的夹在了一起,前后轻轻的摩擦起来,嘴‘唇’也咬的更紧,身体在榻上轻轻的蠕动。

    此情,此景,‘诱’人至极。

    好半天之后,蒋怡才平静了下来,她突然想到一件事,自言自语道:“哎呀,又忘记了问这个小坏蛋那件事。”

    取了手机,蒋怡给许半生拨了过去。

    “小男人,你已经走了么?”

    许半生回答说:“嗯,在回家的路上,前边就是院‘门’了,今天答应了回去吃饭的。”

    蒋怡知道,许半生说的回家,是回许家大院,这里距离许家大院很近,也就是几公里的距离,想来这会儿他也应该快到了。

    “刚才忘记问你了,我去东南亚之前,你叮嘱我要穿着这件有星云阵法的裙子去,这是为什么?我在那边也没遇到任何意外啊?在那边十天,我每天晚上洗掉那条裙子,第二天接着穿,搞得我的工程师后几天都用很古怪的眼神看着我。”蒋怡的话语里,多少有些埋怨,更多的却是对亲近之人的那种呢喃。

    “我当时的推演也比较模糊,只是觉得你此行可能会有些事情,那种感觉时隐时现时有时无,就像你引星之时,星力不明朗差不多。我没把握,可却担心会有什么意外。若是能把七爷送你的那只镯子做成法器护身是最好的,可是时间上来不及,我手里也没有现成的法器,只能让你一直穿着这条裙子了。”

    蒋怡愣了愣,又听到许半生说:“你仔细回忆一下,有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人或者特别的事,有时候,法器已经帮你避了祸,可能你自己还并不知道。”

    “你已经进院子了吧?”蒋怡问到。

    许半生嗯了一声,蒋怡便道:“那你先回去吧,我再好好想一想。”

    挂上电话,想了许久,蒋怡也没想到那十天里有什么特殊的状况。

    倒是想起那几天冯三有些心神不宁的,好似有话要对自己讲,却又什么都没说,蒋怡问起,他也说可能是水土不服,身体有些不舒服。现在想一想,冯三那一身武功,又怎么可能出现水土不服这样低级的病状?看来冯三还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或许,许半生的推演之所以会很模糊,就是因为这件事跟冯三有关,而冯三可以选择说也可以选择不说,直接造成了卦象上的模糊不清。

    当然现在蒋怡也不会再去问冯三,她对冯三绝对的信任,冯三无论说与不说,都必然有他的理由。他到了要说的时候,应该会说的。许家上下最近对许半生的态度越发的客气,对许如轩和秦楠楠也尊敬了许多,至少不敢再有明面上的对抗。

    许如敏显然被许半生送回去的那几辆车搞得有些没脾气,再加上许如脊和许如项回来之后对那个新能源的项目给予了高度的肯定,她知道现在绝对不适合再挑战长房的权威,她甚至有些担心许如轩真的行使家主的权力,让她和宋开元离开许家大院,这些日子,都有些躲着秦楠楠了。

    许半生一回来,家里人都很热情,有些是发自内心的感谢许半生为许家未来的转型提供了一个这样的好机会,而有些,则是无法对许半生不客气。他的贡献摆在那儿,现在再去对他冷言冷语,不是自找不痛快么?而且许半生也已经表现过他强势的一面,在这样的时刻去撩拨什么,绝对是给他发飙的最佳借口。

    家主本就是他的亲爹,许老爷子现在明显也宠他宠的厉害,至少,在和蒋怡的合作尘埃落定之前,是绝不会有许家自己的人表现出任何对许半生的不敬的。

    许半生下车的时候,刚好看到许中谦。

    不管许中谦是怎么看待许半生的,许半生总不觉得一家人能有什么真的仇恨,无非是些争权夺势的事情,这些终归会在岁月之中逐渐的趋于平静。

    对许中谦笑了笑,许半生点点头,许中谦的眼神却变得提防起来。

    自从那次夏妙然的生日上,许半生算是帮许中谦出了口气之后,许中谦就一直憋着劲儿要在其他方面找回这一道reads;。

    可是,无论他在公司里如何努力,以他现在所负责的项目和掌控的权力,做的再如何出‘色’,一年也顶多几千万的利润。横向比较的话当然已经很出众,可比起家里的长辈,终究还是差在了规模上。许如轩三兄弟,无论谁,所掌控的项目都远超过许中谦,这本就是急不来的事情。

    个把月的时间,许中谦为许家挣了几百万,签下了一个未来五年内平均每年可以收获两千万利润的项目。

    这真的已经足够出‘色’了,但是,许半生很快给了他迎头一击。

    许如敏在秦楠楠给许半生买车上做文章的时候,其实许中谦是并不赞同的。不过许如敏也没问他意见,毕竟是长辈,她做什么决定又怎么会顾虑到一个小辈的意见?甚至于许如敏都没有跟许如脊商量,就我行我素的那么去做了。

    结果不言而喻,被打脸,而且因为蒋怡等人送车的事情,这脸还被打的‘挺’响。

    这倒也罢了,跟许中谦也没有直接的关系,至少他还是他这一代人中,许家最能干的一个。哪怕许老爷子最近似乎更倾向于许半生,也无法抹去许中谦在商业上表现出来的出‘色’。

    家里想进军能源行业,许中谦当然知道,他更加知道这几年,许家不断的跟国家部委打‘交’道,目的就是从国家逐渐放开的能源行业里,能够找到合适的切入点。

    许家几年的努力,却甚至还比不上许半生轻飘飘的一句话。

    许半生的话太气人了,他说:“生意上的事情我不懂,你们跟进就行了。”原话或许不是这样,大意如此。许中谦听的差点儿面瘫。生意上的事情你不懂,还给家里几年筹划却进展甚微的规划找来一个几乎可以说是捡现成便宜的机会?

    在自己的父亲和三叔去东南亚的那段时间里,许中谦很郁闷,心情也很复杂。

    他当然知道,如果蒋怡的项目靠谱,这对许家有很重要的意义。这么大的家族,当然不可能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可是其他方面的投资在这个项目切实可行的情况下,未来几年逐步收缩,将重点转移到能源项目上是必然的。而且,抓住了能源就抓住了世界的未来,这一点,只要不是白痴都会知道。

    合作成功,对许家的未来发展,好处不言而喻。

    从这一点上,许中谦当然也希望蒋怡的项目真的是有行动力的,是值得许家进行投资的。

    可是,他对蒋怡这个项目的可行‘性’却又十分的怀疑。难道就因为许半生的存在,蒋怡就能轻易的将这么大的蛋糕分出来?她手里真要有这样的项目,几乎可以随便在世界五百强里挑任何一个企业进行合作谈判了,完全可以待价而沽取得一个更好的合作条件。

    蒋怡却将这样的机会拱手让给了许家,瞎子都知道,蒋怡这么做,是减少了她的未来获利的。这就让许中谦不怎么相信蒋怡的项目具备真正的投资价值。

    同时,他的心里也隐隐约约有些盼望这个项目就是胡扯,唯有如此,许半生在许老爷子心目中的地位才会下降,也会给许如轩这个家主一个打击,从而提升他和他父亲在家族中的地位。

    许中谦也曾为自己竟然会产生这样的想法而感到羞愧,毕竟,跟蒋怡的合作如果切实可行,对许家的利益是巨大的,这本也是许老爷子和许如轩三兄弟商量之后,为许家定下的未来方向。

    那十天之中,许中谦几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一方面希望这个项目切实可行,另一方面却又盼望着许半生的失败。

    许如脊和许如项回来了,两人都兴奋不已,许中谦知道,哪怕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自己也输给了许半生。

    不是输在能力上,而是输在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机会上,许中谦认为自己是输给了运气。

    凭什么他如此努力,得到的只是一年几千万的利润?他甚至想过,现在就把整个一诺集团‘交’给他掌舵,他能比许如轩管理的更好,甚至比自己的父亲打理的还要好。但是,这一切都抵不上许半生轻飘飘的一句“生意上的事情我不懂”。

    光是看着自己父亲对于未来一诺集团投资方向转移的兴奋劲儿,许中谦就知道,自己这辈子就算是再如何努力,也不可能比得上许半生的贡献了。还有什么,比许家需要一个转型方向的时候,许半生就拿出一个最佳方案来的重要呢?

    这几天许中谦很消沉,走出来的时候看到许半生的车,他原本想回避一下的reads;。

    可是转念一想,回避的话,岂不是彻底认输了?许中谦相信自己还有机会,毕竟许半生是真的不懂做生意,他似乎也根本没想过要做生意。新能源项目投资的兴奋和欣喜,终究会被时间冲淡,等到许中谦一点点的加重自己在一诺集团的权重,而许半生却只能停留在这个项目的牵线人上的时候,许中谦必然还是可以凭借自己对家族的贡献和自己的努力实现翻盘。

    于是他还是稳稳的走了过来,他却怎么也没想到,许半生竟然会对着他笑了一笑。

    这是什么意思?是告诉我他为许家做出的贡献?还是又有什么手段要针对我了?他这个笑容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企图?

    许中谦迟疑了,他不知道自己是该回以微笑,还是装作没看见。

    好在许半生也没跟他纠缠,直接从他身边跟他擦肩而过,走向长房的那幢小楼。

    许中谦想了这么多天,终于想明白了,终于感觉到自己可以重新振奋起来,却被许半生一个简单的,没有丝毫目的的微笑,搅得又‘乱’了。

    他突然没了心思到许老爷子那里请安,想了想,他走向车库,取了自己的车,一路开出了许家大院。

    车子在机场高速上疾驰,许中谦拨通了一个号码。

    “晚上给我一个包间,然后,你陪我吃饭。”说罢,也不等对方回答,直接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扔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一路将车开到城东明城墙外的虎踞山中,许中谦才减慢了车速,沿着静谧的山间小道缓缓前行,把车驶进了一家绿荫环绕中的俱乐部里。

    俱乐部前的停车场里,停着的全都是真正意义上的豪车。

    百万以内的无论什么价位,这车都只能说是工具而已,到了百万以上的价格,才勉强可以称之为名车。而豪车,没有三五百万,就不要跑出去对人说自己开着豪车,那还不够丢人的。

    在这里,停放的车辆几乎都少见有五百万价位以内的,这也反应出这个俱乐部的档次,以及里边的消费究竟会是何种程度。

    许中谦的车只是一辆寻常的奥迪q7,虽然是顶配,可报价也不过一百三十万,而正常的折扣过后这车甚至不到百万的价格。平时在路上看见这车,还会觉得不错,可是放在这里,就好像一群白天鹅里‘混’进了一只鸭子,而且还得是烤鸭。

    俱乐部大‘门’处的保安,远远看见这辆车,早早的就把车杆抬了起来,他们都知道,这是许中谦的座驾,虽然价值不高,可是就连这里的老板看到许中谦,也是极其客气的。

    吴东城许大少,早已过了需要用豪车装点自己的地步。

    把车停好,许中谦拿了手包下车,脸上明显不大好看,让本来想过来跟他打个招呼的保安望而却步。

    台阶上早就站着一名身穿鹅**旗袍的‘女’子,显然是跪多时了。

    这名‘女’子大约二十出头,不施粉黛,全凭天然,在这种场合,也可谓是清水出芙蓉了。

    其实长得并不算多么的好看,只是素颜这一点,却为她加分甚多。而且,这‘女’子身材极好,小腰细的直教人担心她走动摇摆之时会把小腰闪断。个子也极高,穿着高跟鞋几乎跟许中谦平头了,少说也得有一米七三以上。许少,您来了?!”‘女’子走下台阶,伸出手大大方方的挽住了许中谦的手。

    从前,她们都是管许中谦叫许大少的,可是从不久前开始,许中谦就对许大少这三个字极其的反感,这些人也就纷纷改口,叫许少总归是不错的。

    许中谦也不回答,迈步上了台阶。

    这个俱乐部基本上可以算是吴东城内最高档次的俱乐部,而且没有之一。

    首先想象这家俱乐部一样,项目那么全,就已经是绝大多数俱乐部无法望其项背的了。

    这里从高尔夫,到‘射’箭,到游泳馆,再到一系列的健身场馆,以及配套的按摩、洗浴、餐饮、酒吧等等,都是一应具全。

    甚至于,这里连客房、ktv,也都为客人准备到了。

    这么全的项目,足以让许多人身上的vip卡的数量锐减,否则,高尔夫要一张卡,‘射’箭又是一张卡,保龄球、游泳健身等等等等,都是不同的卡reads;。而在这里,一站式服务,全都齐备了。

    当然这只是其一。

    这里的奢华程度,也是吴东城里,乃至江东省甚至是整个长三角地区极其少见的。当然,入会费用也让寻常百姓望而却步。消费不谈,光是这一张vip卡,也就是一个会员资格,就是三十多万,而且是一年。这跟早起国内刚兴起高尔夫俱乐部的时候有些相似,不管你打不打球,每年首先入会费就是几十万。只是后来高尔夫球场多了,竞争‘激’烈了,大家攀比着降价,这会费一事终于成了历史。

    而这里,又让入会费重新焕发新的光彩,而且,还将入会费变成了年费的形式,一年一‘交’。即便如此,这里依旧挡不住吴东城内的有钱人趋之若鹜。

    这里不像其他的俱乐部或者会所,vip卡还分个什么金卡银卡钻石卡之类的,这里只有一种卡,不管你是身家几百亿还是身家一千万,拿的卡都是一样的。俱乐部会在最大的限度内做到一视同仁,当然,是个人就明白,这世上不可能有真正的平等,权势这个东西,终究是越大越好用。就好比许中谦,他若不是许家的少爷,又怎么可能车子还离着一二百米远,保安就把横档抬了起来?那些家世背景不足以让其刷脸的人,终究还是要到了‘门’口自己用vip卡刷机器,才能进来的。

    以往的高尔夫球场,虽然有高‘门’槛的入会费,但是进来之后的费用其实并不太多,单纯的打球又能产生多少费用?

    而这里就不同,那些运动场馆当然消费也不会太多,可是餐饮、酒吧、洗浴以及ktv这些呢?那都是随随便便人均就上万的消费。基本上,在这里办一个会员资格,除了每年三十多万的年费是固定缴纳的之外,一年总还要在这里消费个几十万上下。当然,你要是进来之后不去产生大量消费的场所,也没人会‘逼’你,只是那样,真的就没必要办这种地方的vip卡了。

    进了包间之后,那个‘女’子便挨着许中谦坐了下来,一边帮他倒上茶水,一边轻声问道:“许少,今天吃点儿什么?”

    “清淡一些吧,也没什么胃口。”

    ‘女’子点点头,站起身到‘门’口安排去了reads;。

    也就是五分钟左右,一碗清粥,八样‘精’致的小菜,就摆在了许中谦的面前。

    虽说是清淡一些,可是档次决定一切,就算是看起来平淡无奇的清粥,其实也是用上好的南非鲍鱼熬成汁之后再‘混’进大米之中小火慢熬的。而且不说别的,就连这大米,也绝非普通人能吃得起的那种,每斤大米都是上百元的价格。

    而那八样小菜,更是‘精’致无比,每样都是两口就能吃完的份量,胜在内容和‘花’样,绝不以份量取胜。

    看着只有一碗清粥,许中谦问:“你呢?不吃?”

    ‘女’子笑了笑,道:“我肚子里没什么油水,总不能陪着你这样的大少爷喝粥,我另外喊了,一会儿送来。”

    许中谦也没去管她,拿起勺子开始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粥。

    很快,包间的‘门’被敲响,服务员送进来一大碗牛‘肉’面,看着那么大的一碗面放在‘女’子面前,许中谦不由哑然失笑。

    “李维,你说我把你介绍到这里也有快两年的时间了吧?你怎么还是当初的那副样子,这么大的一碗面,你还吃得下?”

    名为李维的‘女’子浅浅一笑,道:“许少你是觉得我好像没变,其实也变得多了。以前我就没这么斯文有礼,一个从农村走出来的孩子,学历又低,而现在,我换一个城市没人知道我的来历的话,冒充个书香‘门’第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是有些东西,那是骨子里带来的,很难改掉。幸好我是个怎么吃也不会胖的身体。”

    拿起筷子,李维一扫刚才那副清清浅浅的模样,风卷残云一般的开始扫‘荡’那一大碗牛‘肉’面,看的许中谦不住的笑着,仿佛觉得自己也胃口大开,吃完那碗粥之后,找李维讨了点儿面条,呼啦啦也吃了下去。

    “还真是粗糙。”许中谦吃完之后,用湿巾擦着嘴,评价着李维的那碗面。

    李维简单收拾了一下桌子,又把凉了的茶水倒掉,给许中谦换上一杯。

    她道:“许少,时间还早,你是上去休息会儿,还是到后边泡个澡解解乏?”

    “算了,不想跟别人打‘交’道,上楼吧reads;。你跟我一块儿上去,我冲个澡,你给我捏捏。你们这儿的技师手脚都太轻,还是你捏的比较舒服。”

    李维答应一声,走出去用身上的对讲机跟其他人做了个报备,便挽着许中谦上了楼。

    洗澡水已经有人提前放好了,李维在报备的同时,就有人来放了洗澡水。李维伺候着许中谦脱了衣服,自己也换上浴袍,等许中谦在浴缸里泡了会儿之后,她便坐在浴缸边缘,开始轻轻的帮许中谦捏着头。

    捏完肩膀之后,许中谦也有些兴起,把手伸进了李维的浴袍之中,一把抓住了她‘胸’前丰满的软‘肉’。

    李维嘴里轻哼了一声,身子就被许中谦拉进了浴缸之中,两人‘激’‘吻’在一起,也没有多少前戏,许中谦就长驱直入,在李维的身体里驰骋攻伐起来。

    几分钟之后,许中谦‘交’了货,趴在李维的身体上,双手不断的‘搓’‘揉’着她的双峰。

    又过了会儿,李维出了浴缸,拿过淋浴‘花’洒,调好水温之后递给了许中谦。

    两人冲洗完毕,回到房间里,许中谦便赤条条的趴在‘床’上,李维也不着寸缕的骑在他的腰间帮他做着按摩。

    很快许中谦又兴奋了起来,李维的按摩总是能让他很放松,而放松之后**这东西就仿佛野草一般在心底滋长,尤其是今天,他格外的想压在‘女’人身上。他仿佛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统治力。

    这次的时间稍长了些,李维也彻底进入了状态,虽然还是没能达到**,可是却也满面‘潮’红兴奋不已了。

    躺了会儿,许中谦又来了第三次,这让李维感觉到很惊讶,他从前还从未这样过。

    许中谦其实是个很有自制力的人,即便是男‘女’之事也不会索求过度,一般都是一次,发泄完毕就结束,即便是酒喝得比较多,也最多只有过一夜两次的。像是今天这样,短短两个小时不到就来了三次,前所未有。

    李维明白,许中谦肯定是遇上天大的难事了,一个少说几百亿财团的继承人如此放纵,那一定是天大的事儿reads;。

    李维不敢问,她知道自己问了也没用,根本不可能替许中谦解决任何问题,反倒会提醒他去想到那些他此刻应该不会愿意想起的事情。

    李维能做的,只有温柔的包容着许中谦,在他身下慢慢的以自己独有的方式蠕动着,配合着许中谦的动作,同时也让自己身体的兴奋随之延续。

    生平第一次的,李维也有了**,跟着许中谦两年,两人成为‘床’友也有一年左右了,李维这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体会。这倒不奇怪,在这个世界上,本就有超过六成的‘女’人一辈子都没有体验过**是什么滋味。

    看到李维在自己身下‘抽’搐痉挛,一副‘欲’死‘欲’仙的模样,许中谦也得到了心理和生理上的双重满足,尤其是心理上,能让一个‘女’人达到这样的境地,本身就代表着男人的强悍。

    许中谦再也没了力气,他把玩着李维‘胸’前的红点,回想起和李维初识的时候。

    李维那会儿就是个服务员,或者叫做公主,在一家**做跪式服务的那种。

    一般来说,**的公主也不是不能碰的,真要是洁身自好的,也不会到**这种地方上班。但是李维不同,她想赚钱,但却绝不愿出卖自己,来这里工作,真的是因为家庭原因有些走投无路。

    李维脾气并不好,甚至有些刚烈,那晚许中谦的一个朋友对她动手动脚,谁也没想到李维竟然发了飙,而且,还给了那位公子一记耳光。

    当时无疑像是炸了天一般,**的老板都被惊动了,看到是许中谦等人,吓得浑身直哆嗦。按说一家**的老板肯定不缺钱,而且必然有黑道背景,可是在许家大少的面前,就算是省委**的公子也要给面子,何况他一个小小的**老板?

    李维很害怕,却依旧不肯妥协,许中谦也不知道看上了她哪一点,一直坐在那里看着这场猴戏般表演的他,突然发了话。

    他说:“这个‘女’孩子我喜欢。”就是这样一句简简单单的话,算是把李维给救了。

    ...

比奇中文

    c_t;第171——180章

    其实这家俱乐部是不提供任何非正规的服务的,就算按摩免不了会发生身体接触,甚至于客人就是赤身‘裸’|体的躺在那里,技师也依旧会中规中矩的进行按摩,绝不会与客人发生什么。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更多最新章节访问:ww。更多‘精’彩小说请访问

    当然,如果技师自己愿意,俱乐部也并不会干涉,但是俱乐部若是知道了,也依旧会低调的劝退,不会留下这样的技师继续工作。

    即便是在ktv的部分,那里边的服务之清水,可能是其他人所无法想象的。

    去过**、ktv这些场合的人可能会知道,越是消费高昂,小费高的场子,反倒越清水。在这个行业,并不是小费高‘花’样就多,反倒是客人的总支出越大,‘女’孩子们越内敛。至少在包厢里都是如此,出了包厢,那就是各人各缘法了。

    而在这里,即便是那些陪酒的姑娘们,也都极少会愿意跟客人发生关系的,除非客人直接提出包养,甚至有些连这个都会拒绝。

    这里一晚的小费是五千以上,酒水提成是分文没有的,这里并不鼓励‘女’孩子们冲消费,客人的档次决定了俱乐部方无需如此。可即便这样,这里的‘女’孩子,一个月收入上十万是稳稳当当的。总有些熟悉的客人,经常还能收到一些小礼物。对于那些客人来说是小礼物,可那也都是随随便便就价值数千乃至上万的一个包包,有些更是直接丢张商场的消费卡之类的。

    可以说,在这里上班的陪酒‘女’,一年总收入超过两百万不会特别难。

    而陪客人睡一觉,又能赚多少呢?谁都明白,睡完一觉之后基本上就是客人再不会捧你的场了的结局,几次一过,你在这家俱乐部也就没了市场reads;。

    即便是被包养,一年不过几百万的数额,顶多一两年,客人早腻了。

    若是谨守俱乐部的规矩,老老实实赚个小费,不说多,干上五年没问题。五年后,赚了上千万,这辈子其实也就够了。而且那样的话,离开之后还心安理得,因为她基本上还可以算是干干净净的。

    所以说,像是李维和许中谦这样的关系,在这里并不常见。

    那会儿李维虽然被许中谦救了,可是那个**她肯定是干不下去的,而且她能拒绝许中谦的朋友,也就能拒绝许中谦。

    许中谦其实也并不是想霸占李维,他只是觉得在这样的场合,有一个如此坚持甚至明知道得罪客人和老板的结果是什么,依旧敢坚持的‘女’孩子,实在不容易。

    给李维留了个电话号码,许中谦告诉她,他可以安排一个工作给她,收入会比这里高,而且绝不会有人在她不愿意的情况下对她动手动脚。

    李维当时嗤之以鼻,道:“然后呢?我做你的金丝雀?”

    许中谦没解释,笑了笑离开。

    往后过了至少有两个月,李维也是被家里的事情‘逼’坏了,而她终于认清了所有**就没有真正的清水场的可能,自然不会再回去上班。于是她终于打通了许中谦的电话。

    许中谦还记得她,也记得当时给她的承诺,两人一起喝了一杯咖啡之后,许中谦就把她介绍到了这里。

    一开始这里的老总还对李维有些不满意,虽然他这里的所有‘女’‘性’工作人员,都是最多只允许化淡妆的,可李维长相并不出众,且还一点儿妆都不化,看上去还有些土气,这其实都并不适合留在这里工作。

    可是许中谦的面子不能不给,于是还是勉强留下了,在酒吧做了个小‘侍’应生。

    李维学习能力还是很强的,短短两三个月,她就完全适应了这里的工作,甚至完成的很出‘色’。客人到酒吧,她的姿‘色’其实算是所有‘侍’应生里最差的,但反倒成为了最受欢迎的一个。

    那位老总也发现,李维虽然不是那种一眼会让你惊‘艳’的‘女’孩子,却耐看到让许多漂亮姑娘时间长了之后黯然失‘色’的地步。属于那种第三眼乃至第四眼的美‘女’,越看越好看,细腻,光润,柔和。

    半年之后,李维升了职,负责前边的事务,也是个小领班了。

    一年之后,李维成了主管,现在,她已经是副经理的位置了。

    许中谦把李维介绍来这里,并未对她提出过任何要求,只是每次来这里,都要让李维全程服务。

    一开始,李维还对许中谦有很深的防备,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对许多有钱人有了更多的了解之后,李维知道,真正的有钱人,多数修养都很好,个人素质远胜普通人。这其中不免有些仗势欺人的,可比例甚至比普通人还要低得多。

    而且,许中谦的儒雅风度,也让李维逐渐对他开始倾心。

    李维终于还是躺在了许中谦的怀里,成为了一‘毛’钱都不从他这里拿的金丝雀。很多人都知道李维和许中谦的关系,可是,他们这种宛若男‘女’朋友的关系,即便是俱乐部方面也不会有任何意见,何况他们也不愿为此得罪了许中谦,李维得以继续留在这里工作。

    许中谦成为这里的会员之后,来的频率一直不高,始终保持在一个月一到两次的频率。而且,基本上都是心情不太好的时候才会来这里,每次来,几乎都是一个人。

    ……

    又冲洗了一番,李维问:“要不要下去坐坐?来了几个新的‘女’孩子,有几个应该会合你的心意。”

    李维这一点非常好,她从来没想过找许中谦索求什么,也并不会因为自己跟许中谦睡过觉就要求许中谦什么,更不会因为许中谦身边坐着其他的‘女’孩子而感到不满。

    她喜欢许中谦,也有报恩的成分,哪怕许中谦从未提及过这一点,李维却明白,自己一个农村出来的土妹子,能像个高学历的‘女’孩子一样在这样的环境里工作,而且赚着那些高学历的‘女’孩完全无法企达的薪资,这一切,都是许中谦给她的。

    对她而言,能一个月看到一两次许中谦,能帮他解解乏,能和他做做|爱,享受一下许中谦的温情,这就已经足够了reads;。

    许中谦略有些乏,但是终究许半生给他的压力还是太大了,他点点头,道:“你去安排吧,我一会儿下去。”

    李维穿好衣服之后自行下楼,许中谦拉开窗帘看了会儿山下万家灯火的场景,也穿上衣服下了楼。

    到后边另一幢楼里,许中谦径直走向自己习惯的包间,他只要来,俱乐部没有特别告诉他包间已经被人定了的话,他都是在这间包间。许中谦一向都是个很固执,也很执着的人。

    包间里已经坐着一个‘女’孩子了,大约十**岁的年纪,清清秀秀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许中谦竟然觉得这个‘女’孩子和李维长的有几分相似。

    心里淡淡哂笑,李维所说的合我的心意,难道就是因为跟她长的有些像么?

    送许中谦进来的服务员问道:“是李经理安排的,许少您还满意么?不满意的话我立刻安排他们换人。”

    许中谦笑了笑,摆摆手道:“就她吧。”

    ‘女’孩子站起身,帮许中谦脱了外套挂了起来,然后是正常的那一套,问喝点儿什么,问要不要吃点儿东西,诸如此类。

    许中谦不会怀疑这个‘女’孩子不是新来的,李维既然说是,就一定是。这里的要求很高,在正式上班之前,都要经过很严格的培训,所以新人和老人从做事的熟练程度上,其实看不出什么分别来。

    因为心里堵得慌,许中谦就是来喝酒的,干脆点了啤酒。这东西量大度数浅,多数时候只会喝到撑,很难喝醉,心情不好的时候其实还是喝啤酒比较合适。

    ‘女’孩子很乖巧的在许中谦身边坐了下来,告诉他:“我叫李婷婷,许少可以叫我婷婷。”

    许中谦听了心里一动,道:“你和李维是什么关系?”

    李婷婷的神‘色’微微有些黯然,然后说道:“她是我亲姐姐。”

    许中谦听罢眉头就皱了起来,道:“你姐姐怎么会让你干这个?”说罢,掏出手机,看得出来是想打电话给李维reads;。

    虽然许中谦和李维是在那种地方认识的,李维跟着他也绝不可能有什么名分,可许中谦还从未把李维当成那种‘女’人看待。今天却有些变味了,李维这是想做什么?

    李婷婷慌忙拉住许中谦,带着点儿哀求的感觉说道:“许少,求求您不要去找我姐姐,我和姐姐很多年没见了,这次是我求着她安排我进来的。”

    许中谦听罢皱起了眉头,他知道,这里头肯定还有个什么故事。

    随后,李婷婷就给许中谦讲述了她们家的故事。

    李维和李婷婷的父母很早就离婚了,李维跟了母亲,李婷婷跟了父亲。她们的父亲是个木匠,算是有‘门’手艺,其实还是比较赚钱的。而她们的母亲就是个农村家庭‘妇’‘女’,情况自然就要差得多。

    两年来,李维也没跟许中谦说过这些,许中谦自然也不知道李维之所以那个时候会求上他,是因为她母亲重病,每个月都需要几千块的医‘药’费用,不得已,李维才找到了许中谦。

    父母离婚之后,姐妹俩就再没有见过面了,李婷婷跟着父亲去了另外一个城市。

    小时候还好,父亲有‘门’手艺,后来又娶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对李婷婷未必多好,但也没有什么**的情节。但是李婷婷的父亲因为一次意外,双手残废,而李婷婷的后母居然卷了家里的钱连儿子都不要,就离开了他们。从此,一家三口的一切开销,都落在了李婷婷这个刚刚考上大学的‘女’孩子手里。上有老,下有小,虽然那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但是跟李婷婷的感情一向很好,李婷婷也不可能丢下他们。

    可李婷婷一个小姑娘家,能撑多久呢?能借的都借遍了,她终于到了撑不下去的时刻。

    父母离婚的时候,李婷婷还太小,根本就没记事,后来也只是知道自己的父母离了婚,却并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姐姐。若非她那个后母玩了一手绝的,恐怕她父亲还不会把这事儿告诉她。

    那时候,李婷婷跟父亲商量,准备把房子抵给银行,先过了她大学这四年的难关再说。她想着,等到大学毕业,有了收入,就算过得不好,养活父亲和弟弟总归不成问题。

    可谁曾想,找遍了家里也找不到房产证,然后很快就有人上‘门’收房了。她那个继母,竟然把房子卖了,虽然这卖房的手续明显不全,缺少了李婷婷父亲的签名,要回房子的希望很大。但是,李婷婷现在的状况,哪有钱去打官司?她继母已经卷了卖房款走了,就算打官司,有了判决却找不到人,这事儿也只能拖着。

    走投无路之下,李婷婷的父亲告诉她,她还有个姐姐。而且,李婷婷的父亲在出事之前,还曾在吴东见到过李维,那是他送李婷婷到吴东来读大学,无意中看到了李维。对李维,李父始终是有愧疚之心的,这些年他也偷偷的去看过李维几次,李维当然早已认不出自己的父亲了,可李父却依旧能认出李维。这次若非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他也绝不会让李婷婷来找李维。

    找到李维之后,几乎都不用验明正身,李维也知道李婷婷就是自己的妹妹。长的实在太像了。

    这两年,李维也是从一个普通的服务员做起,最初的时候月入只有几千块,基本上全都给母亲看病用了。之后收入高一些,母亲的开销也跟着水涨船高,直到今年才算是真正缓过来。

    可是,半年左右的时间,李维的积蓄也很有限,而且,李婷婷在得知这家俱乐部的收入很高之后,也不愿拿走李维的积蓄,毕竟她们共同的母亲那边还是个无底‘洞’,李维也要留些钱在身边。

    按照李维的想法,安排自己妹妹在这里做个服务员就‘挺’好,排班上他打个招呼,甚至可以不影响李婷婷的学业。

    但是李婷婷不肯,她了解了这里的情况之后,说既然这里是完全清水的,那么她就算做个陪酒‘女’也没什么。总之是要多赚钱,快赚钱,好给父亲和弟弟提供一个好一些的生活。他们一家人,总不能一直租个房子,而且她每天上学上班,家里一老一小都需要人照顾,有钱就可以请个人照顾他们。

    李维思前想后,觉得妹妹的话倒也不错,而且她在这里两年,很清楚这里的ktv是个什么状况,只要自己把持得住,其实也就是喝点儿酒的事情,而且还极少会遇到客人灌你酒的状况。

    跟ktv这边的经理说了说,经理见了李婷婷,觉得这姑娘的确不错。关键是跟李维长得像,这里很多客人跟李维关系都不错,打她主意的也不是没有,但是一听说是许中谦的‘女’人,那些人也只能偃旗息鼓。现在来了个亲妹妹,多少也能填补一下那些客人的遗憾,于是便让李婷婷进来了。

    李婷婷这姑娘悟‘性’好,培训了才两天,经理就让她上岗了,‘私’底下,这边的经理甚至觉得李婷婷以前是不是在类似的地方干过,所以才如此驾轻就熟。

    许中谦听完,点了点头,道:“现在父亲和弟弟都安顿好了?”

    李婷婷也点点头,道:“姐姐拿了两万块,房子租好了,反正短时间内也只能租房子住。剩下的钱,我请了个阿姨照顾他们。”

    许中谦没再多问,也没去找李维,就坐在包间里静静的喝着酒。

    其实许中谦是有些不满的,就算是你亲妹妹,你也不用让她来伺候我。这算怎么回事?难不成一会儿我跟你们姐俩来个双|飞?而且,你让她跑来给我讲一个凄惨的故事干嘛?这是变相找我要钱?

    许中谦当然不会在乎这点儿钱,如果是李维,有了难处,他给她个一套房的钱也无所谓。可是这样搞,让许中谦还是觉得心里有些不痛快。

    不过这等于是李维开了口,许中谦也不能没点儿表示,只是原本是过来排遣心里的郁闷的,现在倒好,更不痛快了。

    下来就已经九点多了,喝了两瓶啤酒,不过十点来钟,许中谦就已经坐不住了。

    拿出vip卡,让李婷婷去刷卡结账,他自己则是掏出了支票簿。仔细的想了想之后,写了三十万。然后,他又写了一张一百万的支票,准备‘交’给李维。基本上,这两张支票拿出去之后,他以后也就再不认识李维这个人。当初喜欢这个姑娘,就是因为她秉‘性’之中的坚持,而现在,许中谦已经失望了。

    李婷婷回来之后,许中谦取回了vip卡,然后把那张三十万的支票推了过去。

    李婷婷一惊,急忙摆手道:“许少您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是……”

    许中谦淡淡的说:“开了口,我也不能不帮,数目不大,你在郊区买套小点儿的房子,头期款应该也还是够了的。你在这儿工作,收入也不会太低,以后的月供和你父亲弟弟的开销,你应当应付的过来。拿着吧。”

    李婷婷急得小脸通红,坚决的拒绝道:“许少,我跟您说家里的事,不是想找您要钱,姐姐要是知道我拿了你的钱,肯定会不认我这个妹妹的。而且,我凭什么拿您的钱啊?姐姐和您的关系我知道,姐姐也只是觉得我第一天上班,怕我伺候不好其他的客人,觉得安排我在您的包间里适应一下,您不会介意,我也能更了解这份工作。如果您觉得我让您不痛快了,换个人陪您就是了。这钱,我是绝对不会收的,别说我和您素不相识,只是因为姐姐的关系才认识,即便我和您是朋友,我也不会要您的钱。对不起,让您添堵了。”说罢,李婷婷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许中谦一愣,他的确没想到李维让李婷婷陪自己会是这个意思,如果李婷婷说的是真的,似乎倒是自己多心了。

    “如果嫌少的话,我可以重新写一张给你,看在你姐姐的份上,你现在有难,我无论如何也该帮一下。”

    李婷婷站住脚步,回过头,脸上竟然带着些许的笑容,但她却坚定的摇摇头道:“许少,我虽然没钱,也的确很缺钱,但我也知道什么钱能拿,什么钱不该拿。谢谢您的好意,也很抱歉我给您添堵了。”说罢,她拉开‘门’,离开了这个包间。

    看着桌上那张三十万的支票,许中谦又‘摸’出了怀里那张一百万的支票,笑了笑,拿起桌上的火柴,擦燃一根之后,烧掉了这两张支票。

    服务员过来敲‘门’,许中谦吩咐她把李婷婷喊回来,又叫了一些酒,心情突然舒畅了许多,就连许半生也暂时忘记了。

    李婷婷也是个聪明的‘女’孩子,她大概猜出了许中谦前后态度不同的原因,并没有多问,只是正常的把自己当作一个陪酒‘女’,陪着许中谦开心。

    十二点来钟的时候,许中谦的负面情绪暂时得到了缓解,便叫李维去吃宵夜,可是李维还有些事要处理,便让许中谦先带着李婷婷去,她随后就到。

    出‘门’取了车,许中谦带着李婷婷离开了这家俱乐部。

    原本就是一顿正常的宵夜,可许中谦万万也想不到,竟然会出了意外。

    许半生此刻已经睡了,可他突然感觉到道心动‘荡’,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心绪不宁的许半生,掐指一算,便知道问题出在何处,竟然是许中谦出了事。

    许家的每一个成员,许半生都在他们身上留下了自己独特的印记,这印记可以在他们出现危险或者意外的时候,向许半生发出警告,也可以让许半生随时通过心念知道他大概的位置。许如轩和秦楠楠身上,则是戴着许半生给他们的法器,那个不但相比印记效果更好,还有防御的作用。

    纵然许中谦视许半生为敌,可许半生总不能看着自己的堂哥出事。

    李小语也醒了过来,看着许半生,静静的问道:“出事了?”

    许半生点点头,道:“许中谦。”说罢,翻身下‘床’,穿上衣服就出了‘门’。

    让许半生没想到的是,当他坐在车里想要根据印记推演一下许中谦现在的位置,却发现许中谦失联了。

    跟上次夏妙然失联的状况有些相似,都是完全失去了对方的下落。许半生明白,这是许中谦置身于一个阵法之中的缘故。由此看来,这次出手对付许中谦的人,竟然也是术数界的人,甚至于,许半生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带走许中谦的,跟自己一样,是道‘门’中人。

    无奈何,许半生只能请出五帝钱,做更为细致的推演。

    现在的天气已经很凉了,可是许半生排完那五枚铜钱之后,却是出了一身透汗。

    他现在是在追溯许中谦被带走之前的去向,虽然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但是由于印记被遮蔽了,许半生所耗费的‘精’气实在非同小可。这个推演,若是换成别人,恐怕根本无力完成。

    许半生推演出一个地方,也推演出一个人来,只知道是个‘女’人,却并不知道姓甚名谁。不过,只要有地方,想要找出这个人,应该不会是太困难的事情。李维忙完了收尾的事情之后,换好自己的衣服就给许中谦打去电话。

    可是,许中谦的电话却显示无法接通。李维又给李婷婷的电话拨了一通,结果倒是通了,却没有人接听电话。再打许中谦的,依旧无法接通。

    这下李维觉得奇怪了,许中谦的手机是移动的号,李婷婷的也是,如果是他们所处的地方没信号,那么就应该两个人都没有信号。可是两人的手机却是一个能打通另一个打不通,这算怎么回事?

    至于李婷婷没接电话,李维倒是并不觉得奇怪reads;。工作时间李婷婷若是把电话调成静音,下班后又忘记调回来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她自己就经常这样。

    但是为什么会两个人的电话一个打得通另一个打不通呢?

    走到员工停车场,坐进了她自己买来代步的一辆二手小熊猫里,李维给李婷婷拨了好几个电话。都是没有人接听,她又给许中谦拨过去,还是同样的无法接通。

    无奈,李维只能先发动了车子,缓缓从员工车道离开了俱乐部,却又很快在路边停下,李维想到自己还可以给许中谦发微信。如果是信号问题,或许他们俩呆的地方会有wi-fi,这样许中谦就能收到微信。

    发了一条信息过去,李维说:“你的电话打不通,婷婷的电话可能还是静音,收到的话,让婷婷给我回电话。”

    说完之后,李维便把手机放在手边,还特意检查了一下自己是否从静音状态调回来了,然后才闭上了眼睛,养养‘精’神。

    一辆大切诺基疾驰而来,从李维的小熊猫旁呼啸而过,李维听到声音,扫了一眼,确定不是他们俱乐部会员常开的车,然后便回过头看了看,果然,那辆车被挡在了横杆之外。

    车里的人明显在跟保安说着什么,李维也没有在意,继续闭上眼睛,等着随时可能打进来的电话。

    突然,她的车窗被敲了两下,李维睁开眼,却看到一个人影站在外边,正轻轻的敲着她的车窗。

    李维不敢立即放下车窗,更不敢贸然打开车‘门’,而是疑‘惑’的看着外边。

    “你好,是李维小姐么?我是许半生,许中谦的堂弟。能不能下车说几句话?”

    很奇怪,虽然隔着车‘门’,按理说很难听清楚车外的说话声,可也不见这个自称许中谦堂弟的人如何大声喊叫,李维就清清楚楚的听见了他说的话。

    依旧带着点儿疑‘惑’,李维回过头看了看俱乐部的大‘门’,那辆大切诺基还在那里,保安尽忠职守的没让他们进去。

    李维想了想,按了两下车喇叭,保安听见后,冲着她这边挥了挥手。这让李维基本放心车外至少不是坏人。

    她这才放下了车窗,很奇怪的看着车外的人。

    这个自称许中谦堂弟的人,大约十**岁的年纪,可是脸‘色’却有些苍白,但是却生的很好看,比许中谦还要好看一些,不过倒是看不出他跟许中谦有太多相似的地方。

    许半生的微笑很干净,让人看了有一种温暖的感觉,这种感觉几乎彻底打消了李维对他的怀疑,不再担心他是个坏人。

    “是保安告诉我你是这边的经理的,也是他告诉我堂哥跟你的关系很好。我听他说我堂哥来过这里,然后离开不久,是跟另一个‘女’孩子一起走的。能麻烦你帮我联系一下跟我堂哥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子么?”

    不再隔着车窗玻璃,许半生几乎只是扫了李维一眼,就察觉到这个‘女’人跟许中谦之间的关系绝不是经理和客人那么简单,她面相上的一些细节,明显表示她不久前才跟男人****过。她刚刚才下班,上班时间,又跟许中谦过从甚密,很明显,这个‘女’人跟许中谦必然有男‘女’‘私’情。

    李维打开了车‘门’,可能是觉得这样跟许半生说话不太礼貌,从车里走了下来。

    “你好,我也在等许少给我回电话。跟他在一起的‘女’孩子是我的妹妹,原本我们说好一起去吃点儿宵夜的。因为我工作上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所以他们先走了一步。可是我出来之后,许少的电话就处于没有信号的状态,我妹妹的手机倒是能打通,可是可能她工作的时候打成了静音却忘记调回来,一直都没有人接电话。我给许少发了微信,他如果能收到,或者他的手机有了信号,就会给我回电话的。”

    许半生点了点头,他已经足够判断,许中谦出事,必然跟李维的妹妹有直接的关系。[棉花糖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电话静音没调回来?那只能骗骗凡人,对方根本就是故意不接李维的电话。

    “能麻烦你把你妹妹的电话告诉我么?我来打打试试看。”

    李维犹豫了一下,从车里拿出手机,却并没有把李婷婷的电话给许半生,而是自己又拨了一个。

    依旧是无人接听,李维晃了晃手机,道:“还是没人接。许……”既然许半生自称许中谦的堂弟,应该也是姓许,可是李维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也叫许少么?

    “我叫许半生。”

    “哦,许少,你找你堂哥有什么事情么?这么晚了,有事不如明天再说吧。许少他跟我也是认识很久的朋友了,如果联系上他,我会让他给您回电话,您看如何?”

    许半生皱了皱眉,道:“跟许中谦在一起的,是你的亲妹妹?”

    李维点点头,下意识的回答:“是呀,怎么了?”说完才觉得许半生这个问题问的很奇怪。

    许半生又道:“李维小姐,不知道你介不介意把你的手给我一下。”

    李维狐疑的看着许半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这时候,那辆大切诺基也掉头开了过来,车窗开着,李维能够清楚的看见车里开车的是一个美得有些不像话的美少‘女’,年纪和许半生相仿,漂亮的就算李维是个‘女’人,也觉得实在是人间极品,只是脸上一片冰冷,目光看起来很不友善的样子。

    不过因为看到李小语的关系,李维倒是打消了许半生另有所图的念头,身边有一个这样的美少‘女’,漂亮的怕是脸‘女’人都会心动,许半生自己也长的这么好看,应该不会对自己有什么企图。

    带着迟疑,李维终究还是把手伸了出来,递到许半生的面前。

    许半生轻轻抓住李维的手,仔细的观察着她手掌上的纹路,甚至伸出一根手指在那些纹路上轻轻的‘摸’着,让李维越发奇怪。

    若不是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许半生的动作没有丝毫轻佻的意思,李维怕是早就把手缩回来了。

    在李维的手掌纹路之间,许半生找到了李婷婷的一丝关联。然后,他突然抓紧了李维的手,李维只觉得一股很奇怪的力量,仿佛是一股热流,却又好似一个异物,就那么突兀的****了她的掌心之中,迅速的沿着手臂钻进了她的身体里。

    李维有些慌‘乱’,拼命的想要缩回手来,可是却徒劳无功。许半生的手就像是一块磁铁,紧紧的吸住了李维的手掌。

    感觉到许半生的手掌开始发烫,李维自己的掌心也滚烫到像是握着一块烙铁,李维慌张的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从李维的身体里,许半生彻底找到了李婷婷的气息,他这才松开了李维的手。

    “很抱歉,谢谢你。”许半生没头没脑的说完,直接走到那辆大切诺基旁,拉开‘门’就钻了进去。然后,那辆大切诺基冲进了茫茫的黑夜之中。

    李维呆呆的看着即将消失的大切诺基的车尾灯,完全不明白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许半生刚才,是在李维身上寻找她和李婷婷之间的气机关联,只要真的是亲姐妹,有密不可分的血缘关系,她们之间也必然会有气机相连。

    同时,许半生也是在查探李维。

    许中谦的失踪,跟李婷婷必然有直接的关系,那么,或许跟李维也有关系,许半生可不知道李维是个什么人。

    李维的气机显示,她并没有撒谎,她是真的不知道许中谦的下落,那么她基本上就可以确定跟许中谦的失踪无关。

    但是,当许半生循着李维和李婷婷的关联,寻找到李婷婷的气息之后,却发现李婷婷的气息很危险,这已经可以直接证明,李婷婷就是导致许中谦失踪的元凶。

    具体为什么李维和李婷婷是亲姐妹,但是她却不知道李婷婷带走了许中谦,这许半生并不关心。里边或许有个很长的故事,许半生却只关心许中谦的下落,以及对方的目的。

    有了李婷婷的一丝气息,许半生回到车里,便又取出了五帝钱。

    紧急的排着五枚铜钱,许半生动用了全部‘精’气来进行这次推演,等到推演完成的时候,他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肯定能拧出水来。

    李小语在路边停了车,下车帮许半生买了几瓶水,出了这么多汗,就算是个超人也需要补充身体里的水分。

    许半生连喝了两瓶水,苍白的脸‘色’才稍稍好转了一些reads;。

    可是,他的眉头却一直紧紧皱着,因为,从卦象之中,他能得到的信息太少了。

    就凭现在推演的结果,他只能确认许中谦的确是落在了一个道‘门’之人的手里,甚至可以确定李婷婷只是执行者,而并非始作俑者。但是,许半生却无法凭此推演出李婷婷所在的位置,就更加不可能推演出许中谦的下落了。许中谦一介凡人,怎么会得罪道‘门’中人呢?而且,即便是得罪了道‘门’中人,那人也没有必要用这样的手段啊,他无论是要教训许中谦,还是干脆杀了许中谦,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又何必非要在深更半夜把他绑走。

    不用询问李维,许半生现在也大致知道之前发生过什么。

    通过联系李维的气机,许半生已经大致可以还原许中谦来到这里之后,跟李维接触的大致经过。

    两人在一起呆了一会儿,然后行了男‘女’之事,再之后许中谦就跟李婷婷在一起了,最后两人的气机一同消失。

    整个过程都平淡无奇,根据时间,许半生基本可以得出如下判断。

    许中谦到了这里之后,时间正好是晚饭时间,他和李维应该是一起吃了晚饭,两人之间的接触很平淡。

    然后,气机开始‘交’缠,彼此碰撞,中间有强有弱,许半生甚至可以分辨出许中谦跟李维一共做了三次。

    再之后,李维和许中谦的气机之间,就多了一个李婷婷,只是三人气机‘交’互的极浅,李维又和数个不同的气机进行接触。许半生估计,这时候应该就是许中谦单独跟李婷婷在一起的时间段。因为在这段过程中,许中谦和李婷婷跟李维之间气机‘交’互的深浅几乎一致。

    接着许中谦和李婷婷的气机在李维身上再度变强,这就应该是李维所说的,许中谦约她一起吃宵夜,随后气机再度减弱,直至消失。

    如果不是被人刻意隔绝了气机,即便是到了现在,许半生也应该可以从李维身上察觉到李婷婷以及许中谦的所在,可是没有,这就只有一种可能,对方抹去了气机的连贯。一旦失去,就再也联系不上了。

    这是一个很强的对手,许半生想不明白,许中谦到底得罪了谁?又或者,对方根本就是冲着他来的?只是,如果冲着他来,为什么要把许中谦拖进去?直接找许半生,又或者去找许如轩和秦楠楠,这不是对许半生的打击更大么?

    更让许半生不明白的是,既是道友,又有如此手段,一百个许中谦绑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他何必如此麻烦,还要做出这样的一个局,一步步的引许中谦入彀呢?

    许半生渐渐可以肯定,对方肯定是冲着他来的了,因为把简单事情复杂化,唯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对方这是有意的在挑衅许半生,在用这样的方式跟许半生斗法,目的就是为了看看许半生能否找到许中谦。

    推断出这样的一个答案,许半生反倒放心了,真若如此,对方应该不会伤害许中谦,他只是把许中谦当成斗法的媒介罢了。他的目的,始终是许半生本人。

    脸上又有了淡淡的微笑,一旦确定许中谦不会有事之后,许半生也就轻松了许多。

    看了看车外的天空,今夜是个大晴天,而且空气质量似乎很不错,在城区之中,竟然能看见不少的星星。

    许半生取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对方应该已经睡了,可是看到是许半生打来的电话,还是打起‘精’神选择了接听。

    “小男人,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是想我了么?要不要来我这里?我今天的睡衣很‘性’感。”蒋怡的声音因为是从睡梦中被吵醒的缘故,显得格外的慵懒‘迷’人,哪怕许半生现在心里有事,也依旧感觉到心脏狠狠的跳了几下。

    “我马上过来。”

    听到许半生的这句话,蒋怡一下子彻底清醒了,她开始有些慌‘乱’。

    虽然这段时间跟许半生的接触越来越朝着男‘女’之间的事情发展,暧昧的甚至开始有相互的抚‘摸’,下午的时候甚至还有过一个不算亲‘吻’的亲‘吻’。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蒋怡真的做好了全部的准备,去跟许半生做那件事。

    她也只是调戏许半生一下,却没想到许半生竟然真的要过来。

    “啊?你真的过来啊?”蒋怡的声音略显慌张reads;。

    许半生淡淡一笑,道:“我需要你的帮助,你帮我引星斗之力找个人。”

    听到这话,蒋怡放下心来,但是,作为‘女’人的心里,却又有些隐隐约约的失望。

    “好,我这就准备一下,你什么时间能到?”

    许半生说:“估计半个小时左右吧,也不是太着急。”

    不用许半生再说,李小语也知道该往什么地方开了。

    蒋怡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城里的那个院子里,就是上次曾文去的那个院子。以往蒋怡都是住在城郊比较多,这段时间因为曾文的关系,她也住到了城里来,方便曾文每天上学放学,然后去石大定的武馆。

    原本许半生是安排曾文就住在石大定那边的,可是蒋怡从东南亚回来之后却不肯同意,她说一个‘女’孩子跟着两个大男人住算怎么回事,虽然还是个十岁的小姑娘,可是总归是不方便。坚持把曾文接到了自己这边,宁愿麻烦一些每天让人专‘门’送她上下学以及去武馆。

    蒋怡是真的很喜欢曾文这个**。

    二十多分钟之后,李小语的车已经停在了蒋怡的院子之外。

    冯三早早的就在‘门’后等待,听到车声,便给许半生打开了车‘门’。

    “有劳三哥了。”许半生进去之后,对冯三微微颔首。

    这段时间,冯三已经开始接受许半生,虽然话还是很少,偶尔说两句甚至还是以抬杠为多,可是蒋怡和许半生都看得出来,冯三现在已经对许半生很服气了,只是他很难一下子转变的如同蒋怡对许半生那么客气。

    “没事。”冯三回答了一句,束手站在一旁,等到李小语也进来,他才关好了房‘门’。

    院子里已经设下七星坛,中间摆上了条案,香已焚好,只等许半生和李小语一到,蒋怡随时都可以开始牵引星斗之力。

    两人见面之后,什么废话都没说,蒋怡直接问:“找谁?”

    许半生道:“许中谦。”然后,他把许中谦的生辰八字告诉了蒋怡,蒋怡立刻用笔将许中谦的生辰八字写在一张红纸之上。

    在七星法坛周围转了一圈,许半生找蒋怡要了符纸和朱砂,然后自己先站在了法坛正中的条案前,拿起‘毛’笔,蘸上朱砂,开始在符纸上刷刷点点写了开来。

    足足十分钟,许半生才写好了一张符纸,将其放在一旁。

    第二张就要快得多了,一分多钟就已经完成。

    随后,许半生一连写了十八张符纸。

    完成之后,他将符纸高高扬起,一撒手,那十八张符纸就仿佛被七星法坛的四周所吸引一般,飘飘摇摇的自行飞向不同的方向。

    冯三看的是目瞪口呆,这简直就是传说中的仙法啊,就这么随手一挥,若是硬物还好,以天‘女’散‘花’的手法他自信也能做到这样,可这是十八张纸啊,竟然能这么缓慢的飘向十八个不同的方位,简直是神乎其技。

    蒋怡却并不意外,太一派掌教真人在术数上的造诣,又岂是凡人所能揣度的?许半生这种手法,蒋怡也能勉强做到,只是绝对没有许半生做的这么完美罢了,时间上也会逊‘色’许多。

    李小语更是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丝毫都不觉得这有什么可惊奇的。

    “哎呀,好漂亮哦!许叔叔你是在变魔术么?”一个清脆的童声,在楼上响起,还带着点儿被惊醒后的‘迷’糊,但是足以让院子里的四个人知道这是曾文醒了。

    许半生回过头去,笑着对站在楼上冲着他招手的曾文说道:“小文你下来,这不是魔术,这是道家术法,以后你也要学习这些,也能做到这样。”

    曾文虽然不懂,但还是很听话的消失在窗口,很快便出现在楼下的大‘门’外。

    此时那十八张符纸已经分别落在不同的位置,刚好围在法坛周围,许半生神‘色’凝重的双手高举,猛然向四周扩散挥去……

    是的,就是向四周扩散,哪怕他只有两只手,在这一刻,却绝对做出了一种犹如水纹向四周扩散般的效果。

    就仿佛许半生浑身上下长满了手一般,他的身体周围全都是手臂的影子,这毫无疑问又让冯三和曾文看的目瞪口呆。

    曾文已经站在了李小语的身旁,小手拽住了李小语的衣襟,小嘴张的老大,根本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不过她也知道许半生正在全神贯注的做着事情,她虽然张大了嘴,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生怕打扰到许半生。

    随着空中那些手臂的影子消散的同时,之前被许半生洒向法坛四周的十八张符纸,无火自燃,很快烧成了纸灰。

    这可不是电影电视里那些镜头,更加不是江湖术士装神‘弄’鬼用白磷搞出的噱头,许半生是真正的在使用道‘门’术法,牵动符纸上的火字诀,使得那些符纸燃烧起来。

    曾文已经完全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她使劲儿‘揉’着双眼,生怕是自己的幻觉。

    而冯三这才彻彻底底的感受到术数的神奇,原来,传说里那些道术,竟然是真的存在的。而从这一刻起,他也彻彻底底的拜服在许半生的实力之下。

    以后,许半生无论说出如何超出人类科学能够解释范畴的话,冯三也必然是笃信不移。

    符纸燃烧至一点儿火星都不剩之后,许半生走下了法坛,对蒋怡说道:“半个时辰之内,法坛牵引星力的力量,将会是平日的四倍左右,你要小心一些。”蒋怡走上了法坛,一步一停,和平日里所见的蒋怡完全不同。

    平时所见的蒋怡,虽然也气势十足,可那只是作为一个‘女’强人的气势,也是一个凡人的气势。

    而现在,蒋怡浑身上下散透出来的气势,却是恢弘无比,仿佛她就是高高在上的‘女’神,正在俯视着人间的林林总总。

    在这一刻,蒋怡倒真像是曾文所说的王母娘娘了,那种睥睨天下的傲视感,是绝对不容忽视的。

    将双手放进条案上的一只铜盆之中,铜盆里是早已准备好的无根水,用以净手。

    再用条案上的软布将双手擦拭干净,蒋怡的气势已经开始变得柔和起来。

    她闭目喃喃,口中念叨的,是除了许半生之外谁也听不懂的咒语,然后,蒋怡双手将条案右侧的一把剑请了起来。

    右手持剑,左手握住剑鞘,轻轻一‘抽’,呛啷啷宝剑出鞘,寒光四‘射’。

    李小语愣住了,原本看到七星法坛,看到做法的条案,她以为那把宝剑应该是桃木剑之类的东西。却没想到,宝剑出鞘之后,却竟然是金属打造。

    蒋怡的动作却并未停顿,在法坛之中已经开始挥舞起来。

    剑光凌‘乱’,但却刺眼至极,天空中的星光碎碎点点,却很快仿佛跟蒋怡手中的剑光连成了一体。

    此刻,蒋怡口中的碎碎念开始变得大声起来,仿佛有回声一般,渐渐的带起一片声音,还隐约有金铁之响夹杂其间。

    很快,蒋怡的声音开始来回‘激’‘荡’,不时发出洪钟大吕一般的轰然鸣响,就仿佛,她并非在空旷的院子里出声一般,而是站在一口倒扣的大钟里。声音从她的口中传出,撞击在四周的钟壁之上,来回反弹,最终引发大钟的共鸣,产生嗡嗡的声响。

    原本就听不懂蒋怡口中所言是什么话语,随着那如同钟鸣一般的声响越来越大,形成了一整个声场之后,就越发听不清楚蒋怡口中发出的声音了。

    不大会儿,李小语、冯三以及曾文,只觉得自己现在像是被扣在一口大钟之中,耳旁全都是大钟被敲响的箜箜声。

    冯三还好点儿,他不是第一次见到蒋怡牵引星力了,李小语也至少还懂点儿道‘门’术法,即便移‘花’宫不以道法为胜,简单的理论她还是知道一些的。

    可是曾文,却已经骇然不已,她简直不知道自己面对的究竟是人类,还是神仙。这样的声音,在她看来,只有神仙才能发的出来吧?

    咣!

    骤然一声鸣响,蒋怡的声音终于化作一声真正的钟鸣,然后,就见她在团团剑光之中,陡然将手中那柄宝剑指向星空,仿佛要将星空刺个通透那样竭尽全力。

    剑尖所指,帝星北极。

    北极星,也即是紫微星,牵引星力的第一步,就是要和紫微星建立联系。

    ‘肉’眼可见的一道光束,迅速从紫微星上绽放,随即形成一道浑圆的光柱,以疯狂的速度朝着蒋怡的剑尖疾涨而来。

    蒋怡看到这光柱的粗细,也吓了一跳,忍不住回头望了许半生一眼。

    平时,她所能牵引的紫微星光,不过手臂粗细,可是今天,却足足有碗口粗细,而且,还是那种喝汤的海碗。

    许半生说四倍星力,恐怕还说的太保守了!

    星光很快就连上了蒋怡手中之剑,蒋怡承受着巨大的星力来袭,身体微微一颤,很快重新站直,她整个人都仿佛沐浴在紫微星的星光之中。

    手中剑一挥,猛然指向北极星旁的一颗星斗。

    李小语和冯三只能看出蒋怡剑尖所指是北斗七星,却并不知道她究竟指向的是其中哪一颗星。曾文就更别说了,她连北斗七星都还搞不清楚呢。

    但是许半生却是双眼微微一亮,随即眯了起来,许半生已经看到,蒋怡剑尖所指的那颗星,究竟是哪一颗。

    很快,北斗七星都亮了起来,和紫微星一样,绽放出耀眼的光辉。光辉凝成一道光柱,直‘射’向蒋怡所立的位置。

    除了许半生之外,其余三人都只是看到北斗七星化作七道光柱,而后凝成一根比刚才还要粗一些的光柱,迅速的将蒋怡也笼罩其间。

    许半生却是清清楚楚的看到,北斗七星之中,最先亮起的是天玑星,蒋怡剑尖所指,其实也是天玑星。

    那星光,是由天玑星,古代也称之为禄存星,传到天璇星,再由天璇到天枢,天枢则直接直接分出四道星光,分别‘射’向天权、‘玉’衡、开阳以及摇光这四颗星。

    在那之后,北斗七星才全部亮起,形成七道星光合而为一照向蒋怡reads;。

    只不过这七颗星亮起的速度实在太快,几乎不分伯仲,所以在李小语等人眼中,这七颗星就仿佛同时亮起的一般。

    许半生点了点头,心道原来蒋怡的命星居然是北斗七星中的天玑星。

    天玑又名禄存,是北斗第三星,掌财运,这倒是跟蒋怡于世间的身份息息相关。可是天玑却又不在紫微十四主星之中,和天权也即文曲星一样。可即便是文曲星,也是太‘阴’也即月亮的副星,而天玑,甚至只是一颗辅星而已,其地位也只和红鸾之类的星曜相仿。

    以蒋怡的命相来看,她不应该只是一颗辅星而已,她是掌大权之人。

    随着月华也开始向蒋怡倾洒下来之后,满天星斗突然像是活动起来了一般,纷纷将自身的星光洒向蒋怡。这些星光不再如北极星以及北斗七星那样凝成粗大的光柱,而是一根根仿佛细线一般的星光,全部‘射’向蒋怡。

    远远看去,蒋怡就像是被无数星光万箭穿心一般,整个人也变得越发的朦胧飘渺,越发像是天上的仙子下凡了。

    曾文再也忍不住了,拍着小手开心的喊道:“**好像下凡的仙子哦,不不不,她是王母娘娘,小语姐姐才是仙‘女’呢!”小姑娘笑着跳着,无意中迈动了步伐,原本齐齐‘射’向蒋怡的星光,竟然有不少都被她吸引了过去,使得曾文也接受了一次星力的洗礼。

    蒋怡在专心牵引星力,她是发现不了的,而李小语和冯三也并未注意到曾文的举动,只是在她拍手的时候瞟了她一眼而已。

    可是许半生看到此景却是一惊,他第一次见到曾文的时候,就知道她与道‘门’有缘,而且这个小姑娘福缘极其深厚,成为蒋怡的**,不光是她的造化,实际上也是紫微降星‘门’的造化。遇到如此福缘深厚之人,几乎意味着将来紫微降星‘门’会有着显著的上升。可是,哪怕是许半生也没有想到,曾文这个孩子,竟然福缘深厚到如此地步,竟然能以‘肉’身凡胎吸引到星光的加护。

    这已经不止是福缘深厚的事儿了,而是这孩子天生就该是道‘门’中人,甚至,她就是传说中的星宿下凡。

    若不是她本就是星宿之一,绝不可能在毫无修道基础的情况下吸引星力,所谓同‘性’相吸,唯有同类,才能引星力入体reads;。

    许半生突然醒悟,难怪这孩子天生就是通脉,原来,她竟然会是星宿下凡!

    蒋怡真是捡到宝了,收个徒弟,居然会是天上的星宿,只是此刻还无法知道,她究竟是这天上的哪一颗星。这一切,都要等到她铸就道心之后,寻找到自己的命星,才会知道。但凡星宿下凡,其命星必然是她自己那颗。不过,许半生也知道,用不了太长时间,快则两三年,慢不过五六年,曾文必然能铸就道心。

    “哎呀,好舒服呀!”曾文又发出一声欢呼,手舞足蹈的在星光之中旋转舞蹈。

    李小语和冯三也只是看到曾文在自己旋转,不禁微微一笑,许半生再也不去关注她,而是目不转睛的看着蒋怡。

    星力已经完全被牵引下来,在许半生那十八道灵符的帮助下,这次牵引下来的星力足足是蒋怡平时牵引到的数倍。在如此庞大的星力之下,寻找一个凡人的下落,简直轻而易举。

    “疾!”蒋怡口中暴喝一声,手中剑挽了个剑‘花’,再度指向紫微星。

    落在她身上那无数星光,陡然调转,冲天而起,直朝着紫微星的方向汹涌而去。

    斗转星移,在这个小小的院落之中,众人只觉得满眼光华,四周已经亮如白昼,甚至比白昼还要明亮的多,就仿佛有人用探照灯直‘射’向他们的双眼一般。

    在如此强烈的光明之下,李小语、冯三以及曾文都已经不由自主的闭上了双眼,唯有许半生,虽然也虚起了双眼,可却依旧在这无限光明之中观察着一切。

    蒋怡身上的星光,已经光华万丈,反冲霄汉。

    当那道庞硕无比的光华终于抵达紫微星的时候,紫微星在空中绽放出更为庞大的光辉。

    就仿佛烟‘花’绽放一般,整个银河都瞬间被点亮,夜空中无数星斗开始疯狂的旋转起来,蒋怡也在这满天旋转的星斗之间,用剑尖将之前写有许中谦生辰八字的红纸挑了起来。

    红纸飘向空中,划过条案上已经燃至尽头的香火之上,迅速被点燃,在空中飘出缕缕黑烟。

    那黑烟仿佛有了生命似的,扭曲舞蹈,极致妖娆。

    蒋怡手腕翻转,宝剑也散发出无限寒光。剑光接触到那些黑烟之后,直接将已经燃尽的红纸灰烬斩成无数细碎。而这些细碎,最终散于星光之中,蒋怡的心里,也已经知道了许中谦落在了什么人的手里。

    吴东城中的某个地方,有人抬头望天,脸上带着奇怪的笑容,口中喃喃道:“好大的手笔。许半生,我等你来!”

    有人在等着许半生,许半生何尝又不是在等着那个人呢?夜空再度恢复黑暗,只剩下星星点点的星光在空中闪耀,一切归于平静,就仿佛刚才那漫天的光明从未出现过一般。

    事实上,那些光明本页只存在于这个院落之中,甚至,是只在那七星法坛的范围之内。走出这个院子,是绝看不到任何星光洒落的。

    走下法坛的蒋怡,脚步虚浮,嘴‘唇’泛白,身体摇摇晃晃,仿佛耗费了太多的‘精’气。

    走到许半生面前的时候,蒋怡刚想开口说话,却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虽然只是很小的一口,血量还不是太多,可是已经足够许半生心中一跳的了。

    赶忙伸出双手,许半生将蒋怡软绵绵的身子抱在了怀中。

    蒋怡对许半生微微一笑,声音显得很虚弱的开口说道:“别担心,我没事,最后时刻跟对方‘交’了个手,我没提防,吃了点儿小亏。不过对方也不好受,应该比我吃的亏大。”

    许半生没理她,直接一股内力探入到蒋怡的体内,沿着她全身的经络游走了一遍,发现她的确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蒋怡努力做出一个微笑的表情,道:“放心了吧?我都说了没事。我推演到……”

    没等蒋怡说完,许半生便打断了她:“等进去再说。”说罢他扶着蒋怡走进了屋中。

    小心翼翼的让蒋怡坐下,许半生对曾文说:“小文,你给你**倒些水来。”

    曾文急忙跑向厨房,很快就倒来一杯温水,小姑娘还‘挺’细心的,知道蒋怡立刻就要喝,所以搀了些凉水reads;。

    从怀中取出一只瓶子,倒出一枚补气丹,许半生将其拈到蒋怡的口边,道:“就着水服下。”

    蒋怡轻‘抽’鼻翼,就已经知道这颗丹‘药’的功效,而且此丹‘药’效之强,甚至是嗅了些‘药’香蒋怡就觉得自己已经恢复了少许‘精’气,她便道:“没必要‘浪’费这么珍贵的丹‘药’,我休息两天就没事了。”

    许半生却并不理会她,依旧坚持将补气丹贴在了蒋怡的双‘唇’之上,用命令的口‘吻’道:“服下它!”

    蒋怡无奈,只得轻启双‘唇’,将补气丹纳入口中。

    丹‘药’甫入口中,一股‘药’香便直冲脑‘门’,但是蒋怡‘精’气消耗过巨,口中甚至都没有什么津液,丹‘药’竟然没化开多少。许半生显然是早就料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让蒋怡就着水服用这颗补气丹,否则,以补气丹沾水即化的特‘性’,基本上都是一放进嘴里就已经被唾液化开了。

    喝了一小口水,蒋怡口中的补气丹很快便化作了‘药’液自行顺着她的食道流淌了下去,‘药’力飞快的发挥着作用,蒋怡心念微动就开始运起内息,以自己的功力引导着‘药’力冲向四肢百骸,然后归于经络之中,开始进行一个周天的大循环。

    十余分钟之后,蒋怡已经引导着‘药’力走遍了全身,一个大周天下来,她的‘精’气恢复了大半。

    许半生此刻道:“不要停,继续,三个大周天才能完全吸收这些‘药’力。对你有好处。”

    蒋怡点点头,继续用内息引导着‘药’力在经络之中流动,一点点的被身体吸收。

    又过了大约半个小时的时间,三个大周天完全运转完毕,蒋怡虽然感觉到还有少许的‘药’力并未完全被吸收,不过这已经不是问题了,那些‘药’力会随着内息自行的小周天运转而彻底被消化。

    睁开了双眼,虽然之前受的伤不可能这么快痊愈,但是消耗的‘精’气已经完全回来了,蒋怡又恢复到‘精’力充沛的模样。

    接过很少主动做任何事的李小语递来的一张纸巾,蒋怡对李小语笑了笑,将嘴角的血渍擦去。蒋怡知道,这是李小语在向自己示好,冯三一直不喜欢许半生,李小语又何尝会对蒋怡有太多的好感?只不过她‘性’子清冷,不爱与人抬杠,加上她不管对谁都是一张冷冰冰的面孔,所以才不太容易看出她对蒋怡的态度。

    现在,她竟然主动拿了一张纸巾给蒋怡,就说明她已经接受了蒋怡。今晚,蒋怡不夏尽全部的‘精’气,甚至遭到了对手的暗算,都要帮许半生牵引星力来推演许中谦的下落,这个行为,本身就很可贵。

    “昆仑派。”蒋怡轻轻的对许半生说出三个字,许半生就已经明白了,这件事果然是自己结下的梁子,对方显然是因为常区过的事情找到的自己。只是,常区过一个被逐出师‘门’的弃徒,为何会让昆仑派不惜得罪自己这个太一派的**?

    已经无需再询问许中谦的位置了,即便刚才蒋怡推演出来,现在他们也已经可能把许中谦换了个地方。

    既然知道是昆仑派的人再搞鬼,那么,只需要找到朱桐,就一定能让那个昆仑派的人不得不‘露’面。

    轻轻的拍拍蒋怡的肩膀,许半生说:“你先休息吧,我去处理这件事。”

    蒋怡却款款站起,摇头笑道:“我和你一起去。”

    许半生知道蒋怡的‘性’格,她说的话,就一定会去做,便也不在这种事上耽搁时间。

    “小文,很晚了,你先回房间睡觉。”蒋怡转身对曾文吩咐道。

    曾文刚才见识了太多神奇,现在她那颗小心脏也在砰砰直跳,想要跟着许半生去看看接下来的发展。可是蒋怡开了口,曾文也不敢不听,点点头,对蒋怡鞠了个躬,很恭敬的说:“是,**。**晚安。”说罢,她又对许半生和李小语摆摆手,道:“许叔叔,小语姐姐,晚安。冯三伯伯,晚安。”说完之后,小姑娘快步朝着楼上走去。

    许半生一直含笑看着曾文的一切举动,这个小姑娘实在是太乖巧了,而且,她竟然可以以凡人之躯引星光入体,这实在是太过于匪夷所思的事情。

    “三哥,你留下来吧,注意动静。”蒋怡又吩咐冯三,她主要是怕自己和对方‘交’过手,说不定对方会来找麻烦,自己出去了,要是冯三也不在,曾文就容易有危险。

    冯三明白蒋怡的心思,点点头,答应下来。

    许半生三人走了出去,一起上了那辆大切诺基,依旧是李小语开车,蒋怡和许半生坐在后座。

    车子直奔朱桐的住所而去,这都不需要去查,许半生和朱桐发生了两次冲突,早就搞清楚他住在何处了。

    “刚才你在牵引星力的时候,有一部分星力被曾文吸引,她今晚应当获益良多。”许半生闭着双眼,小声的把他刚才看见的事情告诉了蒋怡。

    蒋怡大愣,问道:“你会不会看错了?她连马步都还扎不稳呢,怎么可能引星力入体。刚才星力过于充沛,我难免有控制不周之处,或许是那些星光洒在曾文身上,但也仅仅只是透体而过……”声音越来越小,蒋怡也知道自己只是难以置信而已,以许半生在道法上的修为,究竟是被吸收,还是仅仅透体而过,他怎么可能分辨不出。

    “可她毕竟还是**凡胎,甚至还没入道呢。”蒋怡终究是难以相信自己收了个什么都还没学就能自行吸引星力的徒弟。

    许半生一直闭着双眼,连睁开的兴趣都欠奉。

    “你也应当知道,这只有一种解释。”

    “传说中的星宿下凡?而且必是十四主星之一,否则断然不可能有星力入体。”蒋怡自然也知道,若曾文刚才真的吸收到星力了,许半生所说的唯一一种解释是什么。

    许半生点了点头,笑道:“星宿下凡这种事情我是不大相信的,修行若真有成仙成圣之日,也绝对是另一个世界,与这个世界再无半点瓜葛。否则,人世间出现一个能飞能千里之外取人首级的神仙,早就世界大‘乱’了。究竟是否真有神仙存在,谁也不清楚,而我坚信,即便真有,那也是个单向通道。过得去,回不来。所以不可能有什么星宿下凡这样的事情,这只是一种牵强附会的说法罢了。但是,道藏之中的确对星宿下凡有部分记载,我**觉得,那可能是有些人天生带有命星,是福缘深厚到一定程度的表现。就好像有些人天生通脉,有些人天生绝脉,又有些人是修道的天才,而有些人无论怎么努力也不可能修成道心其实是一个道理。这都是万里挑一,甚至百万挑一的人选。”

    蒋怡若有所悟,她迟疑着缓缓说道:“这倒是一个很新鲜的思路,以往,大家只觉得智商高的人是万中无一,却没去想过智障也是万中无一。世间之人,多数终究是平凡之人,而天才和白痴,则是占据了两个极端。天生无论好与坏,其实都是极少数。只不过人们通常只看得见天才,而自动忽视了白痴罢了。”

    许半生含笑颔首,道:“是这个理。”

    两人再不多说,李小语开的车也缓缓驶进了一个小区,朱桐就住在这个小区里。

    ‘门’口的保安看见车子开过来,就主动升起了横档,大概是看见这辆价值至少一百多万的大切诺基,就知道里边坐着的,非富即贵,纵然不是这个小区登记过的车,也还是直接放他们进去。

    朱桐对今晚发生的一切都是懵然无知的,他也刚回不久,之前有个应酬,在**里与人觥筹‘交’错,带着七八分醉意完全忘记了之前说要带那个**的小妞走的话,自己一个人回到了住处。

    听到外头‘门’响,朱桐很意外,不知道会是谁这么晚来按他的‘门’铃。脚步摇晃着,嘴里还哼着歌儿,朱桐很得意,因为他的大哥突然回来了,并且明确表示会去找许半生的麻烦。

    这个小区的物业一向很好,小区里到处都是摄像头,安全‘性’绝对有保障。所以朱桐倒是也不担心‘门’外会是对他不利的人,连猫眼都懒得去看一眼,直接就打开了房‘门’。

    ‘门’一打开,朱桐的酒顿时就醒了,他只觉得自己从头顶到脚心都在汩汩的冒汗。

    眼前这个男人虽然一直在对他微笑,可是朱桐只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就是这个人的笑容。

    第一次,他笑着,结果朱桐被‘抽’了一个耳光,牙都掉了一颗。好在现在医学昌明,掉了的牙当然不可能长回去,可是植颗牙,也跟原先并没有什么区别。

    第二次,他还是笑着,朱桐倒是没挨揍,可是他最倚重的高手,也是他的**,却被眼前这个男人给废了。朱桐心理几乎完全被摧毁,若不是他大哥突然出现在家中,他这辈子都不愿再跟这个男人打‘交’道。

    今天是第三次,朱桐不知道这个男人来找自己干嘛。

    “可以进去聊几句么?”许半生仿佛是在征询朱桐的意见,但却又完全无视了他,直接从他的身旁走了进去,朱桐甚至下意识的放下了扶在‘门’上的手,以免挡住许半生的步伐。

    “你想干什么?许半生!我警告你,你不要‘乱’来!就算是你武功高强,这个世界是有法律的!而且,我们朱家也未必怕了你们许家!”

    听着朱桐在身后‘色’厉内荏的叫喊,许半生连回答一句的兴趣都欠奉,他只是在打量着这套房子里的布局。

    布局凌‘乱’,半点章法都没有,看来朱桐没有让昆仑派的人帮他布置一下这里的风水。

    就凭这房子的格局和摆设,朱桐就少不了各种麻烦,几乎是个麻烦缠身的格局,真不知道替他设计装修的那家公司是不是跟他有仇。

    朱桐见许半生不说话,心里越来越慌,‘门’还敞开着,他陡然灵光一现,立刻向‘门’外跑去,想要将许半生锁在屋里,他跑回到朱家去,去找他的大哥,这样就再也不用害怕许半生了。

    想象总是美好的,可是现实却过于骨感,朱桐一步迈出自己的家‘门’,就立刻停住了脚。

    ‘门’外一左一右站着两个‘女’人,很美的‘女’人,美‘艳’到不可方物。

    可是现在朱桐看见她们时,脸上的表情却像是见了鬼一样,完全没有心思欣赏这两个‘女’人的美貌。

    “常区过不在你这里么?那么就打个电话给他吧,告诉他我在这里,或者让他告诉我他在哪里。”许半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还顺手给自己倒了杯水,完全把这里当做了自己家。

    朱桐紧皱着眉头,一半是不解,一半是害怕,他问道:“你找我**干嘛?我**已经被你废了,你还想怎样?”

    许半生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没有嘲讽,也没有愤怒,只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他只是废了一只手而已,保护你还是绰绰有余的。既然他不在这里,想必应该跟昆仑派的人在一起。我无意对你如何,只是希望你可以打一个电话给常区过,又或者,你知道他跟谁在一起,直接联系那个人也可以。”

    朱桐明白了,许半生是在找自己的大哥,可是他不明白,不是应该是他大哥去找许半生的麻烦么?怎么现在剧本反转了,竟然变成许半生主动来找他大哥了?

    “你……你找他做什么?”

    许半生笑了,道:“那么看来你是知道常区过跟谁在一起的,这就最好不过了reads;。”

    ‘门’外,李小语的声音传了进来:“你最好赶紧联系那个人。”

    蒋怡也笑着说:“已经很晚了,朱少你还是抓点儿紧吧,我们处理完这件事,还要回去睡觉呢。耽误‘女’人睡觉,会让‘女’人很生气,很生气的结果我想你一定不会愿意看到。”

    朱桐一阵阵的心虚,却始终想不明白许半生怎么竟然敢去找自己大哥的麻烦。

    一想到大哥,朱桐就想起朱子明那出神入化的手段,他不由得心中大定,心里冷笑道:许半生,这是你自己找死。你以为打败了我**,就能打败我大哥么?**说了,他的实力,给大哥提鞋都不配。你要找死,我岂能不如你愿?

    找到了自己的手机,朱桐把电话打到了朱子明的手机上。

    看到朱桐的号码,朱子明笑了笑,然后看着坐在自己对面满脸愤怒却又带着明显的害怕的许中谦,道:“你看看,你那个弟弟也很聪明呢,居然会用我弟弟来威胁我。不过他怎么就不想一想,我既然能做出这样的设计也要把许大少你带到这里来,又怎么会想不到别人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呢?我已经动了手,却没带着朱桐那个废物,就是想好了要让许半生去找他。结果许半生还真去了,呵呵,真是有趣啊!我若是不接这个电话,许半生会怎样?会折磨那个废物?还是一怒之下干脆杀了他?杀了他倒是替我省了心。他毕竟是我弟弟啊,我虽然怒其不争,却也不能亲手杀了他。若是死在许半生手里,倒是不错的事情呢。”

    许中谦听的从心底升起丝丝的寒意,对面这个家伙简直就是个神经病啊,他竟然希望许半生杀了他的亲弟弟。他还是人么?

    手机仍然在执着的响着,可是朱子明显然是不会接听的,而电话那头的朱桐,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了。

    拨号声终于断了,被一个机械冰冷的‘女’声所取代:你所呼叫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reads;。

    朱桐不甘心,又拨了过去,拨号声依旧,却也同样没有人接听他的电话。

    翻动着电话簿,朱桐又把电话打到了自己的**,常区过的手机上。

    常区过的手机干脆已经关机了,朱桐茫然的看着手里的电话,对许半生说:“没有人接电话,我哥可能已经睡了。”

    许半生看了看朱桐,问道:“原来那个人是你哥哥么?亲哥哥?”

    朱桐点了点头,道:“许半生,你到底想怎样!我告诉你,我大哥可是昆仑派首席**,手段通玄,我**的实力给他提鞋都不配。他如果知道你找我的麻烦,他一定会杀了你的!”

    许半生依旧笑着,并不理会朱桐疯狂的喊叫,而是又问道:“你大哥和你的感情怎么样?”许半生似乎已经想到了一些什么。

    朱桐疯狂的大叫:“我大哥和我的感情当然很好,我们虽然从小就没见过几次,可是,我们是亲兄弟,他怎么可能和我的感情不好?”

    许半生点了点头,仿佛自言自语一般的说道:“你大哥应该是从小就被接去了昆仑,而且恐怕是昆仑的人找到的你们家。你大哥今年多大了?”

    朱桐满脸狐疑,却不敢不回答许半生的问题,他很担心许半生一个不高兴,再给自己一个耳光,他可受不了。

    “三十一岁。”

    许半生掏出手机,打开浏览器,搜索了一下朱家的发迹史,然后他发现,朱家真正发迹,也不过是二十年不到的事情,在那之前,朱家算是小富之家。又看了看之后,许半生发现二十年前,朱家在商界突然有如神助,要人脉有人脉,要资金有资金,迅速的就发展了起来,几乎每次投资,都能获得数十倍的利润,简直就是跳着高崛起的。

    他心里有数了,应该是朱桐的大哥是个习武的天才,甚至是个修道的天才,被昆仑的人偶然发现之后,昆仑派某人就起了收他为徒的念头。朱桐当时或许出生了或许没出生,但是为人父母,又还算日子过得不错,谁会愿意把自己的孩子‘交’给一个道士带去昆仑山那种地方?

    于是昆仑派做出了‘交’换,带走了朱桐的大哥,却给了朱家一场大富贵。

    财帛动人心,朱家也不可免俗,在巨大的财富冲击面前,他们自然选择了让朱桐的大哥跟着昆仑派的道士离开。

    朱桐和他大哥的接触应该很少,而一心修道之人,通常亲情观念会相对薄弱,更何况朱桐的大哥是被用来‘交’换朱家的富贵的工具。这保不齐就会让朱桐的大哥对整个朱家都心怀不满。

    感情好?几无可能。

    尤其是朱桐的大哥既然是习武乃至修道的天才,必然也是恃才傲物,昆仑派的首席**,岂能不骄傲?

    骄傲如斯,自己的亲弟弟却是个纨绔废物,换做许半生也会对他非常失望。

    不过个人心‘性’不同,许半生再对任何人失望,也不会因为失望而盼望他去死,但是朱桐的大哥,却似乎是存心让朱桐死在许半生手里啊!

    许半生本就没打算对朱桐下手,他只不过希望通过朱桐找到那个人罢了。现在甚至猜到了对方的想法,他就更加不会对朱桐动手了。

    至于朱桐以为的他大哥睡着了,没听到电话响,或者干脆电话打了静音根本不会发出声音,许半生怎么也不可能相信。

    这件事,早已被确认是昆仑派的人做的,朱桐还在大喊,说他大哥是昆仑派的首席**,那么,他大哥又怎么可能在睡觉?

    “你大哥叫什么名字?”许半生又问。

    “朱子明!”

    许半生点了点头,伸出了手:“把你的手机给我。”朱桐不知道许半生想干嘛,但还是乖乖的把手机递了过去。

    许半生打开短信编辑器,找到朱子明的号码,然后给他发送了一条短信。

    ——朱桐的确很不成器,不过你一个道士,将来又极有可能继承昆仑掌‘门’的衣钵,怎么还留恋人世间的这点点富贵?

    朱子明看到短信,自然知道这是许半生发来的。

    朱桐的电话他不想接,可许半生发来的短信,他还是要回的。

    ——你大概还有不到两个时辰,天一亮,我就杀了你堂哥。

    许半生看到短信,却并不担心,他知道,朱子明设了这么个局,绝不是只为了杀死许中谦而已。他只是想让许半生心‘乱’,将许中谦这个与许半生有堂亲关系的人抓走,使许半生觉得许中谦是无辜被累,最容易‘乱’了许半生的心。而如果抓走的人是许半生的至亲,则只会引起许半生最直接的仇恨。

    至少到目前为止,朱子明还不想让许半生怒气值全满,他只想让许半生心‘乱’。

    电话再响,朱子明一看,还是许半生的短信。

    ——最初的矛盾起于许中谦和朱桐,他种下的因,自己承受其果,你‘乱’不了我的心。

    朱子明淡淡一笑,把手机扔到了一边,口中喃喃说道:“真的么?呵呵,许半生,你还是不够狡猾啊!”

    然后,他又望向许中谦,问道:“你猜,你堂弟能不能在天亮之前找到这里?”

    刚才朱子明在给许半生回短信的时候,是一边念出来一边回复的,所以短信内容,许中谦也知道。

    他骤然听见朱子明说天一亮就要杀了自己,的确是吓得浑身发抖。可是很快,他就镇定下来。他知道,如果眼前这个人真的敢杀死自己,那么不管许半生能否找到这里,他都很可能会动手。可是,他并不觉得朱子明费了这么大的周折才把自己绑来,居然是会为了杀死自己而已。

    而且,就算是昆仑派又怎样?难道出家的道士就可以随便杀人了么?

    转过头,许中谦看了一眼立于一旁面无表情的李婷婷,他问道:“婷婷,你知道你今晚的行为会让你姐姐受到牵连么?”

    李婷婷看着许中谦,突然笑了起来,笑得无比妩媚,甚至有些放‘荡’。

    “姐姐?我还没记事就跟她分开了,除了生下我和她的人恰好是同样的两个人之外,我和她究竟还有什么半点关系?既入道‘门’万事休,你们这些凡人居然会被所谓亲情这些东西绑架,简直就是可笑至极。她受不受牵连,与我有关么?”

    原本许中谦还在思考,究竟是李维和李婷婷一起设计的自己,还是李维根本就不知情,她也只是被利用而已。现在,他已经得到了答案。好在他还没看错人,错的,只是这个叫做李婷婷的‘女’孩子,她枉费了自己姐姐的一片好心。

    “那么你的父亲呢?如果他知道你做的事让你姐姐受到牵连,他会怎样?”许中谦又问。

    李婷婷更加轻蔑的看着他,道:“你不用枉费心机了,我父亲早就死了,否则我怎么可能上得了昆仑?即便是我父亲还活着,我不是已经告诉你既入道‘门’万事休了么?你在乎的东西,未必是我在乎的。”

    许中谦心中一片凄凉,不是为自己现在的处境,而是为李维。

    “那你所谓后母,所谓弟弟,都是骗你姐姐的咯?”、

    李婷婷哈哈大笑,道:“不用骗。有些事说了你也不懂,你真的以为我在那个俱乐部里已经呆了好几天了?我告诉你吧,我今天中午才来到吴东,哦,现在的时间,应该说是昨天中午。在你见到我之前,我也不过在那个俱乐部呆了两个小时而已。如果不是你给李维打的那个电话,我甚至都不会过去。没想到吧?你想不到的事情还多着呢!”

    许中谦愣住了,他的确是想不到会是这样的一个局面,可是李婷婷又说李维也是被利用的,可若是被利用的,李维怎么会说自己的妹妹已经来了有一段时间,甚至经过了ktv经理的培训之后才上班的呢?

    朱子明就在旁边,他并不想打断许中谦和李婷婷的对话,甚至于,他饶有兴致的听着他们俩的话,觉得这样很有意思。

    越是看到许中谦试图解开谜团,却发现自己陷入一个更深的谜团之中,朱子明就越高兴。

    “呵呵呵,许中谦,你不用再问下去了。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李维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她大概也该清醒了,只是她几乎不太可能记得你今晚去了俱乐部之后发生的事情。这些都不重要,你也没机会再见到李维了,我是不相信你那个弟弟能在天亮之前找到这里的。”

    许中谦缓缓抬起头,目光中带着‘迷’‘惑’,看着朱子明。

    “你杀了我又能对许半生起到什么作用?你应当知道,我和他的关系并不好,我一直很讨厌自己竟然有他这样的一个堂弟,而且,他明明比我小,可却只因为他的父亲是我的大伯,所以他变成了许大少,而我只是许二少。这简直就是世间最荒谬的事情,我年纪比他大,我是二少,他才十八岁,他却成了大少。而且,你知道么?就是因为他的出现,我们许家下一代家主,很可能轮不到我做了。我不甘心。我倒是很希望你能替我杀了他,这样我会很感‘激’你!可是,你们朱家绝没有那样的能量,杀了个普通人也许你们能摆平,杀了我们许家的人,你以为你能逃脱的了?”

    朱子明微笑着,也不说话,只是就这样笑着看着许中谦。

    许中谦真的很讨厌他的笑容,因为这个笑容,就像是许半生的笑容一样。

    虽然是完全不同的两张脸,虽然是绝不相同的两个人,可是,他们笑起来的样子却是那么的像。同样的平静,同样的淡定,甚至,同样的‘胸’有成竹,就仿佛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难得住他们一样。

    “法律这个东西,对你们凡人,可能有效。呵呵呵呵。”朱子明笑着站起身来,又对李婷婷说:“给许少喝点儿水吧,说了这么多话,他应该渴了。”

    说罢,朱子明背起双手,朝着大‘门’走去。

    许中谦发现,朱子明就连走路的姿态,都像极了许半生,永远不紧不慢,步距也出奇的一直,双手背在身后,走起路来,却几乎连肩膀都不会有任何的动作。

    对于生死,许中谦真的是没什么概念的。

    除了上次在蓉城被绑架的时候,他真的以为自己要出事了,那一次,他感觉到死亡距离自己如此之近,他感到害怕,浑身发抖,完全没有了半点平时的镇定。

    可是这一次,很奇怪,明明对方的实力远比那几个蠢了吧唧的绑匪要强得多,许中谦一点儿都不怀疑,如果朱子明想杀了他,只需要伸出一只手,轻轻一动就能把自己掐死。

    他却并不觉得恐惧,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许半生充满信心。

    在此之前,他从来都不觉得许半生捣鼓的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有什么用,他只是觉得许半生在装神‘弄’鬼,他甚至气愤许老爷子竟然会相信许半生的这一套。

    可是今天,他却似乎突然开始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是有超越科学,超越自然的神奇力量的。

    否则,该如何解释许半生能够在他一出事之后,就立刻开始寻找他?朱子明完全没有跟许半生有过任何的联系,这一点,许中谦是清清楚楚的。

    也就是说,许半生就是凭着他那些装神‘弄’鬼的手段,得知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只不过这个朱子明也使了一些手段,让许半生无法顺利的找到自己。

    许半生并没有心‘乱’,他很平静,一如往常。

    看着浑身发抖的朱桐,许半生知道,对于朱子明那样的人来说,朱桐就是个一文不值的废物。骄傲如朱子明,他一定会觉得,自己有这样一个弟弟,是在给他抹黑吧。

    但是,想要找到朱子明,还只能从朱桐身上下手。

    朱子明一定是设计好了一切,他兜了那么大的圈子把许中谦带走,目的就是为了让许半生无法通过直接的手段找到他。不得不说,在这一点上朱子明做的很成功,他设置出了层层的障碍,成功的阻断了许半生的推演,甚至让蒋怡在获得数倍星力的条件之下,也无法顺利的推演出许中谦的位置。却只能得到一个信息,那就是绑走许中谦的人,是昆仑派的人。

    这一点,朱子明从未想过隐瞒,因为只要动手,就一定隐瞒不住。昆仑派的气息太强大了,只要有一丝气息的‘波’动,凭许半生的手段,就必然能够知道是昆仑派的人做的这件事。

    所以,从一开始,朱桐就是被放弃的那个人。

    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许半生笑着对朱桐说道:“看起来,你和你大哥之间的感情,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好。”

    朱桐不明白,他看着许半生离开了自己的家,他无法想象,许半生怎么会就这样轻易的放过自己。

    猛然想起许半生用过他的手机,他扑过去,拿起手机一看,来回三条短信并未被删除,看到这三条短信,朱桐什么都明白了。

    朱桐突然觉得,自己如坠冰窖,自己视若偶像的大哥,竟然盼望着自己去死么?

    朱子明没‘乱’了许半生的心,先‘乱’了他自己亲弟弟的心reads;。下楼上了车,许半生没说去哪儿,李小语也没问,两人很默契的一前一后坐在车里,一言不发。

    蒋怡不解,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许半生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等。”

    蒋怡还是不明白,又问:“等?等什么?”

    “等朱桐给我们带路。”

    “他不是也不知道朱子明的下落么?而且,朱子明摆明了无所谓他这个弟弟的死活。”

    许半生摇了摇头,道:“朱子明不在乎没关系,昆仑派必然在乎。他们始终是名‘门’正派,难不成要让朱子明‘逼’死自己的弟弟?”

    蒋怡似乎明白了,朱子明也不过是在虚张声势罢了。许半生说的不错,昆仑派绝不会允许朱子明这样做,哪怕朱子明是昆仑派最看好的**也不行。

    可是,若是如此,那不是应该控制住朱桐才对么?只有这样,才能‘逼’的朱子明原形毕‘露’。

    蒋怡没有再问,许半生既然这样做了,就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

    半个小时过去了,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蒋怡甚至在车里都已经打了个盹儿。

    “要不,我用十三宫盘再试试?”蒋怡终究还是忍不住说到。

    许半生睁开眼,摇了摇头说:“没必要,很快就有结果了。朱子明耐心有限,当他发现‘乱’不了我的道心之后,就会主动出击。”

    “他万一对许中谦下手怎么办?”

    “那我就拖上他整个昆仑派陪葬!”许半生说的很平静,但是这话里的内容,却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炸响在蒋怡的头顶。

    蒋怡难以置信的看着许半生,突然觉得许半生很陌生。她认识的许半生,一直都是那种很谦和很守礼,哪怕遇到再如何令人愤怒的事情,他依旧可以云淡风轻处之的人。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似乎不争的人,却突然说出这样的一句话。

    为了一个人,要拉上整个‘门’派陪葬,而且,还是道‘门’第一大派昆仑。许半生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底气,竟然敢说要拉上整个昆仑派陪葬?而且,就算他真有这样的实力,他怎么看也不像这样的人啊!

    蒋怡很想问个明白,但却又不知从何问起,只得满心矛盾的看着许半生,她感觉到了来自于许半生身上的一股生杀之气。

    车外突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朱桐从楼里跑了出来,而且是直奔许半生的这辆车。

    许半生的脸上‘露’出微笑,轻声说了一句:“来了。”

    蒋怡好奇的看着朱桐,却发现朱桐的双眼之中似乎没有神光,就好像他只是一具行尸走‘肉’一般。

    “我带你们去。”朱桐气喘吁吁的说了一句,然后便自己拉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前方,恍若失魂。

    李小语从后视镜里看到许半生点了点头,便发动了车子,缓缓开出小区。

    “往右,去开发区。”朱桐又说了一句,继续保持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前方的姿态。

    李小语立刻转向右边,一路疾驰,十几分钟之后,车子已经进入到开发区的范围。

    此刻的朱桐就像是一个gps导航仪一般,除了会在临近路口的时候报出左右的方位,就什么都不会说了。身体僵硬的就像是一具木偶一般。

    “前边的仓库。”朱桐又说了一句。

    李小语已经准备把车开过去了,可是许半生却也开了口,他说:“小语,停车。”

    嘎的一声,大切诺基的轮胎和地面之间发生剧烈的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地面上拖出四条黑痕,大切诺基直直的就停在了马路中间。

    许半生脸‘色’微微有些发白,一路上李小语车开的太快,这一下子急刹车更是让他难以承受。但是没办法,他让李小语开车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这样的结果。

    推开车‘门’下了车,许半生缓步走到副驾驶的位置,拉开车‘门’,朱桐便自行跳下了车。

    口中似乎轻轻念叨了两句什么,许半生猛然一掌推在朱桐的脑‘门’正中的印堂‘穴’处,朱桐禁受不住许半生的力量,倒退两步跌坐在地。

    他的双眼开始变得清明起来,不再如刚才那般‘混’沌,他好似大梦初醒一样,满脸恐惧的看着许半生,大声喊道:“你要干什么?我这是在哪里?你是怎么把我‘弄’到这里来的?”

    车里的李小语和蒋怡都有些‘迷’糊,难道刚才朱桐被人控制了?可是即便被控制了,他今晚已经见过许半生,应该不会再有这么强烈的反应啊。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车,走到许半生的两侧,一左一右就像是许半生的两大**一般。

    许半生的脸上依旧带着微笑,说道:“是你大哥朱子明让你把我们带到这里来的。”

    朱桐仿佛大吃一惊,从地上爬了起来,满眼惊骇的看着许半生,他难以置信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有个哥哥?不可能,你是怎么知道的?”

    蒋怡深深的皱起了眉头,然后她说:“是你自己告诉我们的。”

    “不!这绝不可能!我不可能告诉你们我有个哥哥!你们到底是怎么把我‘弄’到这里来的?我现在在哪里?许半生,你要做什么,我报警,对,我报警!你们这是绑架!”

    看着惊慌失措却又前言不搭后语的朱桐,两个‘女’人面面相觑,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许半生却依旧保持着平静,只见他说道:“你愿意报警那是你的自由,不过我建议你最好到那边的仓库去看看。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你们家的仓库吧。进去之后,我想你就会一切都清楚了。”

    朱桐古怪的看着许半生,眼中神‘色’极其复杂,但是最终,他还是朝着他们自己家的仓库奔跑了过去,速度绝对是他这一生最快的一次reads;。

    仓库的大‘门’上,并没有上锁,看来里边真的有人。

    朱桐顾不上那么多了,冲上前去就使劲的拉开了大‘门’。

    沉重的大‘门’缓缓向两旁打开,‘露’出里边排放的整整齐齐的已经装箱好的货物。

    在仓库的两旁,沿着仓库的边做了两排阁楼,这时候,阁楼上响起了单调的掌声。

    朱桐很快就看到自己的哥哥朱子明从左边的阁楼上走了出来,他抬起头大声喊叫着:“哥,哥,许半生在外边,他要杀了我。”

    朱子明摇了摇头,却是朗声说道:“许半生,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许半生笑了笑,背着双手走向仓库,信步迈了进去。

    “我来了,你可以把许中谦给放了。此事虽由他起,可现在已经变成你我之间的问题。没必要再让他一个凡人夹杂其间。”

    “他意‘欲’非礼我昆仑派**,哪能这么轻易的放了他。”朱子明就这么站在阁楼上,也不下来。

    许半生停下了脚步,抬头看了一眼,却又低下头,并不打算以昂着头的方式跟朱子明对话。

    “你猜,我如果在这个仓库里放把火,多长时间能烧完?”许半生看着朱桐,他这句话也是问的朱桐。

    朱桐吓得浑身发抖,他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许半生,似乎觉得许半生的问题根本就不是给人来回答的。

    朱桐当然不会回答,他其实也并不相信许半生会这样干,可是,阁楼上的朱子明却变了颜‘色’。

    “许半生,你这是在威胁我?”

    许半生笑了笑,转过身,对外边的李小语说道:“小语,把车里的点烟器拿出来。”

    朱子明满脸的怒意,猛然一拔身子,便从阁楼上跳了下来。

    这仓库的内高差不多有十米,那阁楼距离地面也足有六七米高,可是朱子明却根本就无视了这个高度,飘然而下reads;。

    “昆仑的轻功果然一流。”许半生竟然笑着为朱子明这一跳鼓了鼓掌。

    朱子明紧盯着许半生,一步步的朝他走了过来,口中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许半生笑了笑,回头看看手里拿着点烟器走进来的李小语,冲她摆了摆手,说:“烧了这里。”

    李小语作势就要把手里的点烟器往那些货物上扔。

    朱家的这个仓库,堆放的是油漆,这一点,任何人走进这个仓库都能很轻松的闻出来。如果是普通人,别说拿个点烟器,就算是手里拿着明火,朱子明也绝不会担心能把这里烧成什么样子。油漆是装在铁罐里的,铁罐还被放在了纸盒之中,不太可能直接点燃那些油漆。

    可是李小语却不一样,她扔出去的点烟器,绝对可以轻松的贯穿纸箱和铁罐,油漆本就属于易燃易爆物品,真让她扔出了手,这个仓库也就毁了。

    朱子明的脸‘色’变了,他急忙喊道:“住手!”

    李小语稍稍停顿了一下,朱子明对着楼上喊了一声:“婷婷,放人。”虽然朱子明并不在乎这个仓库的损失,可是,真要是这里被烧了,‘波’及的范围可不仅仅只有这一间仓库而已,明天指定会成为全国关注的大新闻。这样的事情,别说是他,就算是整个昆仑派,也承担不起。

    很快,李婷婷便带着许中谦走了出来。

    许中谦看到许半生之后,轻舒了一口气,说道:“半生,我没事。”

    许半生点点头,笑道:“当然,你不会有事。”

    很快,许中谦便从阁楼上走了下来,然后许半生说道:“小语,你把车钥匙给我堂哥,让他先回去吧。”

    许中谦其实有些犹豫,但是考虑到他在这里也帮不上任何忙,于是还是点了点头,接过李小语给他的车钥匙和点烟器,朝着许半生的那辆大切诺基走去。

    很快,大切诺基便消失在黑夜之中,朱桐惶惶不可终日的一会儿看看许半生,一会儿看看自己的亲大哥,不知如何是好。“朱桐,你也先回去吧。婷婷,把车钥匙给他。”朱子明叹了口气,他直到现在还不明白,许半生究竟是如何看出问题所在的。但是他也知道,许半生若是不想说,他也没办法让他说。

    李婷婷拿出一把车钥匙,扔给了朱桐,可是许半生却微笑着说道:“你就不想听听看,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么?我想,你的记忆大概只停留在晚饭之后吧?”

    朱桐停住了脚步,许半生说的不错,他的记忆的确只停留在晚饭之后,在那之后,他就似乎什么也想不起来了。自己去了哪里,又做过些什么,他一点儿都想不起来。

    朱子明狐疑的看着许半生,他倒是不在乎朱桐知不知道**,反正他从心眼里,是没把朱桐当成自己的弟弟的。或者说,他是真的可以做到无视人间亲情的存在。

    李小语和蒋怡也很想知道,这里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们俩也还被‘蒙’在鼓里呢。

    朱子明一字一顿的说道:“你现在可以说说看,你到底是怎么发现的了吧?”

    许半生点了点头,道:“这个需要从头说起,除了你我之外,这里还有三个旁听者,他们也一定都非常想知道今晚发生的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朱子明脸‘色’‘阴’鸷,不再开口,只是看了李婷婷一眼,李婷婷便搬来一只箱子,放在朱子明的身后,朱子明低身坐了下去。

    李小语也搬来一只箱子,让许半生坐下,她自己也和蒋怡各找了一只箱子坐在许半生两旁。

    “其实在见到这位李婷婷的姐姐李维的时候,我若是多‘花’点儿时间,你今晚的布局我早就可以解开了。可是我当时虽然觉得李维有些不正常,但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原因,就并未多想。最主要,当时我缺少一个很重要的线索,朱桐居然还有一个亲大哥师从昆仑,我当时还在纠结你们朱家到底对常区过有什么样的恩情,才会让他以舌之境高手的身份,蜗身于此。见到朱桐之后,他的反应一切正常,只可惜还是留下了一个破绽。”

    朱子明一愣,急问道:“什么破绽?”随即看了一眼朱桐,他不明白,当时朱桐已经完全被他控制,怎么可能还会留下破绽。

    “在朱桐的潜意识里,他应该是正常在吃过晚饭之后便去应酬了,喝了不少酒,然后才回到家中。因此,他在打开‘门’见到我的时候,表现出了一个喝多酒的人全部的姿态。我差点儿就忽略了这个细节,幸好朱桐当时的表现有些歇斯底里,而我当时在想,你明知道我一定会找到朱桐,为何要把他留给我。最初,我的想法是你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你也的确就是希望我这样去理解。可是我却知道,你的确可以不在乎他的生死,可昆仑派不会。那么你就没有理由让他送死。怀疑之间,我就发现了另一个问题,朱桐的口中,没有半点酒气,那么他的醉态是怎么来的?”

    朱子明明白了,他千算万算,没算到朱桐今晚本有应酬,于是在朱桐下意识之间,就以为自己还是去应酬了,喝了很多酒,思维里觉得自己应该有了七八分醉意,表现出一个酒醉的形态。

    许半生还在继续说着。

    “于是我就让他给你打电话,他倒是也还听话,掏出手机开始拨号。我当时看见他手机上有很多未接来电,还有几条短信,甚至微信上也有未查看的消息。朱桐的表现完全说明了他当时被移了魂,因为他竟然可以对那些未接来电以及未查看的短信和微信视若无睹,他所有的行为,都是在你‘操’控之下的,你并无千里眼神通,当然也不会知道手机上有那么多的未接来电,便不会‘操’控他对这些做出反应。为了确定这一点,我找朱桐要来了手机,看了看,那些未接电话来自于两个人。朱桐有个很好的习惯,他为了确保自己能够记住官员的官职,所以在姓名之后会有个括号,括号里记着那个人的职务。给朱桐打电话的人,一个是本市安保协会的,另一个是军区的军人。这两个人,应该都是朱桐的合作伙伴,应该是他比较重视的人。可是,这样的两个人,他却能整晚都不接电话,除了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些电话之外,别无解释。然后我给你发消息之前,又顺便看了看短消息,基本证实了我的猜测。我最后验证了一下,查探了朱桐的身体,在他的身上,我感觉到有一种和李维身上完全相同的气息。”

    啪!啪!啪!

    朱子明表情干燥的鼓起了掌,口中说道:“‘精’彩!太‘精’彩了!许半生,你真是我见过一等一的聪明人。”

    许半生笑了笑,说道:“我的确很聪明,这一点我很清楚。我也猜到了你搞出这么多的事情,肯定就是想让我道心‘乱’。我猜测,你大概会在距离天亮还有很短的时间的时候,让被移魂的朱桐把我们带来这里。然后,你要让我一路上体会那种心急如焚的感觉reads;。又或者,如果我不断的折磨朱桐,当朱桐不堪重荷的时候,你会让他突然揭晓谜底,然后引我过来。而无论是哪一种,我都必然会被你扰‘乱’了道心。”

    朱子明的脸上也浮现出微笑,他点点头道:“真是太‘精’彩了,你猜的完全正确。请继续。”

    “我当时既然已经发现李维和朱桐都是被你移了魂之后所控制的,我正常的反应应该是试图去帮朱桐解除移魂的状态。这大概也是你的防范手段之一。如果那样,我就真的会失去所有的线索,基本不可能找到这里了。那么接下来,你会怎样,这也是我想问你的。”

    朱子明笑得‘春’风轻拂,他说:“下一个,会是你的母亲或者父亲。嗯,还是父亲吧,你母亲整天呆在家里,不太方便,还是你父亲比较好下手。”

    “所以,我还是救了许中谦一命的,希望他会因此而感‘激’我。”

    “哈哈哈,此事因你而起,他完全是无辜受累,他怎么会感‘激’你?感‘激’你让他受到羞辱和折磨么?”朱子明狂妄的大笑。

    许半生不急不躁,平静的说道:“这事的因还是在他身上,没有他和朱桐的矛盾,你我今天不会站在这里。我的道心之前都没有被你扰‘乱’,现在就更不可能。朱道友你不用再试了。”

    朱子明笑着笑着,表情又开始有些干燥起来。

    “于是我才给你发了短信,再把短信给朱桐看,先‘乱’了他的心。他的心‘乱’了之后,你会受到反噬,想必当时很不好受吧?而当你能够通过朱桐看到我在楼下只是静然等待的时候,你终于还是先耐不住了。你不再沉如水,朱桐自然会陷入失神的状态。而你预先的埋伏也就自行浮出水面,朱桐把我们带到了这里。”

    朱子明面‘色’‘阴’鸷,却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突然厉声喝道:“许半生,你纵然知道了又如何?你的道心未‘乱’又如何?你还不是走了进来!今天你既然来了,我就要让我的念头通达,我不让你走,你以为你走得出去么?”

    许半生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看来你的心已经‘乱’了,否则,你不应该还没有发现,你苦心孤诣的布下的阵法,早已被我破了。”

    朱子明脸‘色’大变,他急忙掐了几个手诀,然后点向身体右侧的一个方位。

    可是,他的双指并出之后,却没有任何反应,阵法真的已经失效了。

    “我既然都已经推演出你所做的一切,我怎么可能会想不到你在这里设下了圈套?你能设下什么圈套,无非是一个阵法而已。昆仑以剑为长,若论阵法,我给你们昆仑的掌‘门’做老师都可以。你怎么居然敢在我太一派面前玩这种犹如小孩子的把戏一般的阵法?!”

    许半生的声音突然变得高昂起来,这一刻,许半生锋芒毕‘露’!

    朱子明还是不肯相信,他又掐动手诀,口中念念有词,可是他的手指无论怎么指向,他之前费尽心思布下的阵法却都丝毫都没有反应。

    而许半生,却是悠然自在的做出一个莲‘花’手,然后口中念了几个字,双指并直,指向前方。

    “破!”许半生轻喝一声,只听到周围噼里啪啦‘乱’响,接二连三的传来硬物碎裂的声音。

    朱子明身体一震,蹬蹬倒退了两步,双眼之中早已赤红。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许半生竟然可以如此轻而易举的破了他的阵法,而且,还当着他的面,将他那些用以布置阵法的法器尽皆毁去。太一派,真的就这样无所不能么?这简直匪夷所思,朱子明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世间竟然有如此手段。

    那些法器,都是跟他息息相关的,有些是师‘门’长辈赠予,而有些,则是他这些年来自己耗尽权力制作出来。每一件法器都倾注着他的心血,每一件法器,都和他的道心紧密相连。

    可是就在这弹指瞬间,所有的法器竟然都被许半生破了。

    一时间,朱子明的道心受到了很大的影响,隐隐约约,他的道心几乎要迸裂开来。

    “许半生!你以为你破了我的阵,我就奈何你不得了么?最终,我们两人还是要靠战斗来解决问题。本想废了你就算了,现在,我要杀了你!”朱子明已经状若疯魔,双掌翻飞,直奔许半生而来。

    ...

第181--185章

    c_t;李小语见朱子明朝许半生扑去,伸手在腰间一抹,便将那柄寒铁软剑掣在了手中,抬步就迎向朱子明。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棉花糖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reads;。]。更多最新章节访问:ww。更多‘精’彩小说请访问

    许半生轻喝一声:“小语,退下!”

    但是,李小语已经退不下了,因为李婷婷也是轻吒一声,飞身而起,手里也多了一柄长剑,接下了李小语。

    许半生挥掌‘逼’退扑上来的朱子明,口中又道:“小语,可杀!”这句话,无疑已经判了李婷婷的死刑。对于这种连亲姐姐都可以出卖,甚至利用亲姐姐来行龌龊之事的人,其心不正,许半生不打算留她‘性’命。

    然后,许半生没有忘记,朱子明那边还有个没有‘露’面的常区过呢,之前他只是以为朱家对常区过有恩,但是当知道朱桐还有个亲大哥,竟然也拜入到昆仑派的‘门’下,并且成为了昆仑派首席**的时候,他就知道,朱家对常区过的恩情还在其次,他之所以会给朱桐做保镖,更重要的原因是朱子明肯定对他有所许诺。

    这个许诺也不难猜,无非是答应一旦朱子明接任昆仑掌‘门’一位,就将常区过重列‘门’墙。

    那天虽然和常区过是敌对状态,可是许半生也看出常区过此人别的人品虽然不太好,但是他对昆仑的心,却是忠实的很。

    对于一个被逐出师‘门’的弃徒来说,没有什么比给他一个重列‘门’墙的希望更加重要了。

    “蒋怡,小心!”许半生断喝一声,再度挥掌‘逼’退朱子明的攻势,而他这句呼喊,也让蒋怡心生警惕,耳旁似乎听到一丝风声,她急忙转步躲开,堪堪避过了藏身暗中,几乎偷袭得手的常区过。

    常区过被许半生废了一只手,可他还有另外一只手。虽然实力肯定不如从前,但好歹也是舌之境的高手,实战能力未必就比蒋怡这个鼻之境的高手要差。

    六个人,战成了三处,只留下呆若木‘鸡’的朱桐,傻怔怔的看着这六人的打斗,他只觉得眼前尽是刀剑寒光,许半生等人的拳脚速度,在他的眼中根本就是一溜残影,哪怕一招一式也看不清楚。

    吓得急忙躲到一边,朱桐可不想这六人之间的打斗‘波’及到自己。

    常区过和蒋怡对阵,还是略微占了一点儿上风的,舌之境到底是舌之境,即便只有一只手,也依旧实力强悍。

    蒋怡和他一‘交’手,就发现自己千万不能有丝毫的大意,略有疏忽,今天说不定就会葬身于此。

    而李小语和李婷婷之间,这两个五百年前也不知道会不会是一家人的两个‘女’人之间,却是李小语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李婷婷不过耳之境的实力,而李小语却已经是舌之境了,强弱分明。若非昆仑剑法的确有独到之处,李婷婷还能凭借‘精’妙的剑法进行周旋,早就被李小语一招败敌。

    而且,李婷婷因为听到了许半生那句“可杀”,她知道自己的处境很不妙,基本上是个拼命的状态。而李小语却不是,她必须首先保证自己的周全,是以无法尽全力。

    此消彼长之下,李婷婷才得以勉强坚持,不过任谁都看得出来,两人之间实力相距过大,李婷婷也只是勉力坚持而已,恐怕她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许半生和朱子明之间,却是许半生稍稍落在下风的。

    在炼制往生回天丹之前,许半生是身之境的实力,若是那个时候,许半生会轻易的占据上风,虽然无法像是秒杀常区过那样,但是朱子明绝非他的对手。

    可是因为炼制往生回天丹,许半生的武功境界竟然降了,现在只是舌之境巅峰的实力。

    而朱子明不愧是天才中的天才,难怪昆仑宁愿给朱家一场人间大富贵,也要把他带到山里。三十一岁就已经坐稳昆仑派首席**的位置,若不出意外,将来也就是掌‘门’的不二人选,他的实力,果然是强悍至极。

    在舌之境巅峰,朱子明已经停留了五年的时间,现在的他,已经属于一只脚踩在身之境之中的高手。几乎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契机,朱子明就可以一跃成为身之境的高手。而整个昆仑,也只有三个身之境的高手而已。

    按照武学境界来说,朱子明的确在许半生之上,而论及招式的‘精’妙,昆仑更是冠绝整个华夏。

    同样是天罡剑掌,在常区过的手中施展出来,跟在朱子明的手中施展,完全是天壤之别。

    其实常区过也是舌之境的高手,只可惜他离开昆仑之后,多了旁骛,竟然跑去学什么大力鹰爪功,这使得他在天罡剑掌上的功力不升反降,其间许多‘精’妙的变化,也就远不如朱子明施展的淋漓尽致。

    天罡剑掌,本就是掌剑结合之后创出的一‘门’武功,在朱子明的手中施展开来,几乎每一掌,都带有强烈的剑气。之间,剑气冲出指端竟然能够达到一尺多长,这几乎等于是朱子明的手里拿着一把短剑,而且,变化远比真正的一把剑要丰富的多。

    许半生也是丝毫不敢怠慢。

    他在对阵常区过的时候,使得只是甄水功,佐以太一派‘精’要太极拳。

    那天他也不算留手,只是没有必要施展出最强的内功。

    而今天,他则是将太一派五行内功中最强的完金功配合着太极拳,使得原本有些‘阴’柔的太极拳,却仿佛变得犹如金铁一般的厚重,每一拳,都带有强烈的罡风,怀抱之内,更是隐隐约约显现出一层淡淡的金‘色’。

    朱子明的动作越来越快,疾如迅雷。

    而许半生却是八风不动,稳稳的站立在原地,双手抱元,出拳速度极慢,只是每一拳出去,都能至少抵挡住朱子明七八剑的招数。

    两人一快一慢,一静一动,几乎不大会儿功夫,就已经看不清两人的出手了。许半生的拳,几乎完全被朱子明的剑掌所包围,在朱桐的眼中看去,就好像是朱子明一个人在练拳一般,他几乎都看不见许半生的存在了。

    李小语那边终于分出了胜负,这本就是实力最为悬殊的一对,李婷婷能够坚持这么久,已经是殊为不易。

    一道寒光闪过,李婷婷急忙举剑去撩,试图挡住李小语的这一剑泰山压顶。

    可是,李小语手中的剑和李婷婷的剑甫一接触,就宛如灵蛇一般,缠绕过去不说,还变化出扭曲的方向,剑尖之上剑‘花’犹在,宛如灵蛇吐信,直接将李婷婷的肩膀刺了个对穿。

    李婷婷的身体,仿佛遭受重锤一般,倒飞了出去,半空之中,还落下她肩膀上滴下的血‘花’。

    李小语得势不饶人,鞣身跟上,一掌拍在李婷婷的‘胸’口处,将扔在半空中倒飞的李婷婷,直接拍在了身后堆积如山的货堆之上reads;。

    哗啦啦啦,整箱整箱的油漆倒塌下来,李婷婷这一下,就算没有被李小语那一掌震断心脉,恐怕也要被这些油漆压个半死。

    既然许半生已经说了可杀,李小语就绝不会再留半点情面,哪怕是看到李婷婷已经被油漆桶埋在了下方,她也依旧是迎上前去。剑尖连抖,那硕大的油漆桶就在她的剑尖之下翻飞起来,很快,李婷婷身上的油漆桶就被李小语清除的七七八八。

    噗嗤!

    李小语手中寒光乍现,软剑变得刚硬笔直,从李婷婷的口中刺入,又从她的脑后穿透了出去。

    地上,红‘色’的油漆和李婷婷的鲜血‘混’杂在一起,早已不分彼此。

    拔出软剑,李小语一抖剑身,剑上沾染的油漆和鲜血,顿时化作无数小珠子弹‘射’了出去,那柄寒铁软剑,依旧光华四‘射’,雪亮刺眼。

    看了一眼许半生和蒋怡,许半生还能支撑,不会有什么问题,而蒋怡此刻却已经有些险象环生。

    常区过少了一只手是不错,可毕竟超出蒋怡一个境界,蒋怡今晚又消耗过大,补气丹也只能补充‘精’气,无法让蒋怡所受的内伤复原。眼看着蒋怡就要抵挡不住常区过的攻势,李小语再不犹豫,挥剑鞣身,直奔常区过和蒋怡而去。

    原本也只是稍占了上风,常区过终究受了少一只手的影响,短时间内很难拿下蒋怡。现在眼看李小语又加入战团,他知道,自己绝不是这两人联手的对手。

    休说二‘女’联手,即便只有李小语一人,常区过现在也绝非对手。若是他全盛之时,或许和李小语还可一战,那日被许半生废了一只手之后,他就已经再不可能是李小语的对手了。更何况,现在还有一个蒋怡。

    常区过深深的看了朱子明一眼,之前他几乎要被昆仑掌‘门’毙于掌下,是朱子明为他求了情,掌‘门’才饶他不死,将其逐出昆仑派。

    他下山之时,朱子明却找到了他,给了他一个地址,让他在朱家好生呆着,表示日后他若能登上掌‘门’之位,必然会将其重新纳入昆仑‘门’下reads;。当时常区过也并非没有犹豫,他很清楚,一旦自己接受了朱子明的安排,他今后就是朱子明的一条狗。但是终究是重列‘门’墙的**,让常区过还是选择了给朱子明当狗,他这才来到了吴东朱家。

    可是现在,朱子明能否战胜许半生不说,就算赢了,他也很难再成为昆仑掌‘门’。杀了林浅的**,林浅岂能善罢甘休?

    而许半生本就不显败相,再加上李小语和蒋怡,她们二人联手只要杀了自己,三人联手之下,朱子明必败无疑。

    常区过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再留在这里了!常区过边战边退,第一个看出他试图逃走的人,不是许半生,也不是正和常区过‘交’手的蒋怡、李小语,而是拥有昆仑派首席**身份的朱子明。

    常区过本就是昆仑弃徒,若非朱子明觉得他还有利用价值,替其求情,恐怕他此刻已经是个死人。昆仑的‘门’规,历来以严厉著称。

    临阵脱逃,对于常区过来说也算的上是驾轻就熟了,因为他之所以触犯‘门’规要被昆仑惩罚,就是因为他与天山派的一名‘女’**有染,被其师‘门’找上‘门’来,与他同行的昆仑**还想护着他,与对方‘交’起手来。结果对方人多,常区过又不占理,眼见不是对方的对手,他竟然掉头而去,他的两名师弟都因此身受重伤。

    昆仑派也是要面子的,若常区过当时力撑到底,哪怕受了伤,昆仑上下也一定会为他找回场面。常区过与天山派‘女’**有染固然不占理,可是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天山派寻上‘门’来,也并不占理。

    可常区过偏偏临阵脱逃,这就让昆仑派也饶不了他了。

    逐出师‘门’已经是从轻发落,偏偏常区过骨子里就有这种脚底抹油的基因,这一次,他面对也算是对他有救命之恩的朱子明,竟然再一次产生了临阵脱逃的心思。

    朱子明和许半生本就是半斤八两,一开始许半生还隐隐落在下风,可随着两人之间战斗的愈演愈烈,许半生不但逐渐的将劣势扳了回来,而且似乎已经开始占据了少许的上风。

    太极便是如此,以静制动,在势均力敌的时候,往往会处在下风。但若是对手无法迅速取胜,太极的劲力绵长,其拳法‘精’要之中的一个黏字诀,很快就会凸显出其悠长的一面reads;。

    天下武功,多数都有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特点,就像是人的气力一般,最初总是最强的,随后则会一点点的衰弱下去。而太极却和多数武功不同,它的劲道,是极为平稳的,初时什么样,打到最后几乎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昆仑派的天罡剑掌本就以刚猛迅捷为主,一番暴风骤雨之后,随之而来的就必然是力量和速度的减弱。在面对八风不动的许半生时,这种带有明显递减规律的功夫,显然是无法和许半生做持久战的。

    此刻眼见常区过要逃,朱子明也急了。

    自己已经渐渐落在下风,若是常区过再跑了,让蒋怡和李小语能腾出手来接应许半生——蒋怡倒还好,区区鼻之境,还不被朱子明放在眼里。()可是李小语却也是舌之境的高手,纵然还未达到巅峰,她若和许半生联手——后果不堪设想。

    一咬牙,朱子明双手剑掌气芒猛然暴涨半尺,空中尽皆是刀光剑影,就仿佛他手里真的握有两柄短剑一般。

    连着抢攻数招,终于稍稍将许半生‘逼’退数步,朱子明咬着舌尖,喝道:“常区过,竖子尔敢!今日若敢再逃,你便再无重返昆仑之日!”

    常区过心神一凛,但是很快便不屑一顾的继续且战且退,再有几步,就要到仓库的大‘门’口了,到时候一转身,想必这两个‘女’人不会去追他。

    重返昆仑固然重要,可是若连命都没有了,回去又如何?

    常区过之所以一心想要重返昆仑,一来是希望自己可以正大光明的继续使用昆仑派的功夫,二来也是担心天山派还是要来找他的麻烦。对于昆仑派,自然也有忠诚和感情,可是,这份忠诚和感情,在活命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否则,常区过也不会被逐出师‘门’了。

    见常区过根本不为所动,朱子明也是使出了压箱底的功夫。

    和许半生这样的人之间的战斗,稍有分心就会被他寻找到空隙,朱子明也只能拼尽全力将其‘逼’退几分,才敢开口呵斥常区过。

    许半生看得出朱子明的意图,他也并不急于一时,他比朱子明看得更清楚。

    从朱子明的话里,就可以听出常区过之所以会被逐,十有九之就是因为他曾有过临阵脱逃的劣迹,否则朱子明就不会用“若敢再逃”这样的字眼了。

    这样看来,常区过必然是个贪生怕死之人,他的生命,比任何信仰都要重要。

    此刻,留下或能保全名节,可九成九是要丢掉‘性’命的,对其他人,选择可能不同,但对一个曾经有过劣迹的常区过,毫无疑问,他必然会选择保全自己的‘性’命。

    是以许半生干脆在朱子明抢攻之时,稍稍松懈,让给他足够的空间,使其分心呵斥常区过。

    反正都是无用功,以此‘乱’一‘乱’朱子明的心也好。

    他一开始,不也是存着‘乱’许半生道心的想法么?现在,轮到许半生来‘乱’他的道心了。

    “常区过!你还敢再逃!”朱子明怒喝。

    常区过终于回应了,他道:“留下来连命都没有了,纵是回到昆仑又能如何?今日之事,本就是你那个弟弟徒生是非,你还牵连进了无辜之人,就算我们真的杀了许半生,你以为昆仑还会让我回去?保不齐为了保住你,待林浅真人去兴师问罪之时,他们还会拿我来背这个黑锅吧?”

    朱子明气的两眼发黑,怒道:“常区过,早知今日,我当初便不该保你。今日你若敢逃,我势必杀你!”

    “你先过了眼下这关再说吧!”常区过连出几招,转脸对许半生大喊:“许真人,你我无冤无仇,我也只是报恩而已。如今我被废一臂,已然报了恩情。你叫她们住手,我绝不再帮朱子明!”

    朱子明听到这话,更是气得恨不得直接放弃和许半生的战斗,转而去先杀了常区过。

    而李小语和蒋怡见状,不禁相视一笑,手下招式明显放缓,这是要故意放走常区过。

    常区过一看李小语和蒋怡明显放水,他当然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二话不说,立刻掉头转身便走,直奔仓库大‘门’而去。

    朱子明看在眼里,心中顿时一股滔天的怨气涌起,‘胸’中憋闷,一口鲜血逆流而上,直涌喉头。

    身子微微一震,那口鲜血便已喷口而出,朱子明火由心起,手底下也彻底‘乱’了章法。

    他的道心,已‘乱’!

    常区过出了大‘门’便倏忽不见踪影,许半生依旧是不急不忙的双手抱元,太极的拳路平平稳稳的袭向朱子明,朱子明再也难以抵挡许半生怀中的太极劲,终于被许半生双掌一推,打在‘胸’口,身体倒飞了出去。

    半空中,是朱子明的一口鲜血,他面如薄金,已是再无一战之力。

    李小语临空两个踏步,手中软件一抖,剑身顿时发出一声清鸣,犹如龙‘吟’一般,那雪亮的剑光直奔倒地的朱子明而去。她恨透了朱子明,这厮若是堂堂正正找许半生,李小语也不会如此愤怒。偏偏他竟然想坏了许半生的道心,李小语绝不能忍。

    对于别人,道心被‘乱’,被破,或者只是再无修道之可能而已。而对许半生,却很可能‘波’及他的‘性’命。他之所以能活下来,与其道心之坚定有直接的关系,一旦道心出了问题,许半生很可能就会因此丧命。

    就因为如此,李小语是必然要杀了朱子明的。

    许半生也无意阻拦,朱子明用心太毒,早已不是正途。这样的人,死不足惜!

    可是,就在李小语的剑尖几乎就要刺穿朱子明的心脏只是,空中一道寒光闪过,直击李小语的剑尖。

    以李小语的实力,竟然被这一击,使她的剑尖偏了数寸,本想一剑取了朱子明的‘性’命,却只是一剑刺在了朱子明的肩头之上。

    毫无悬念的一个对穿,李小语知道朱子明来了援手,毫不犹豫剑尖一挑,直接挑断了朱子明的肩胛骨。基本上,朱子明就算道心修复,伤势复原,这一剑,也会令其修为大退,这只手,算是废了一半。

    “无量天尊,许真人剑下留人!”一声清越的高宣,许半生抬眼看去,一个大约五十岁左右身穿道袍之人,正从‘门’口走了进来。

    许半生对李小语点点头,示意她差不多就行了,真要是赶尽杀绝,就算昆仑派咽下这口气,以后肯定也会出问题reads;。这个梁子是结下了。

    既然对方师‘门’长辈已经来了,许半生也总要给几分面子。

    紧随着这名道士,仓库大‘门’外又出现了一条身影,又或者,确切的说是两道身影。第二名道士的手中,还拎着一个人呢。

    毫无疑问,被他拎进来的,只能是刚刚逃走的常区过,这一次,他断然再无逃脱之可能。

    “常区过,你真是丢尽了我们昆仑之脸!”第二名道士走进大‘门’之后,口中轻喝了一声,随即一掌印在常区过的后心之处,常区过便直朝着许半生扑了过来。

    许半生看得清楚,空中的常区过,完全是被当做了一件庞大的暗器,他早已被那名道士一掌震碎了心脉,死的不能再死了。

    轻巧的一个转身,许半生脚下画圆,身体侧了过来。

    而后,他右手手背一掌拍向飞向自己的常区过。这一掌,正打在常区过的心口处,已经被震碎的心脉自然不可能再碎一次,但是,常区过的尸体却被许半生这一掌拍回了第二名道士那边。

    前边那名道士侧退两步,一掌将常区过的尸体拍落在地,随即扭头瞪了另一名道士一眼,似乎对他以此完成了一次对许半生的攻击十分不满。

    “无量天尊,贫道昆仑韩堪。还望许真人看在贫道的份上,饶恕昆仑劣徒清逸。”毫无疑问,清逸便是朱子明的道号了。许半生转过身,还以稽首,道:“原来是‘玉’虚子道友,朱子明是你一脉?”

    关于韩堪,许半生还是听过的,事实上国内道‘门’之中稍有名气之人,他没有一个是没听说过的。林浅教了他十八年,这十八年里,早已将国内道‘门’,甚至其他国家道‘门’的一些著名人物的名讳都告知许半生,省的许半生今后入世,遇到这些道‘门’中人,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韩堪是昆仑派七大长老之首,也是昆仑‘门’下除了掌‘门’元青子龙潜坤之外的第二号人物。

    身后那人显然不会是昆仑掌‘门’,但是让七大长老之首亲自前来,也算是给足了许半生面子了。

    韩堪看上去虽然只有五十岁附近,但是许半生知道,此人其实已经七十多岁的高龄,只不过修道有术,是以容貌显得年轻罢了reads;。这就像是几乎没有人知道林浅的真实年龄,而林浅看起来,也不过五十岁上下的光景。

    韩堪身后那人,看上去倒是比韩堪还要大上一些,不过许半生却知道,昆仑‘玉’字派这一辈,年纪最长的便是韩堪,但他却不如上一代掌‘门’‘玉’靖子拜师早,所以掌‘门’之位是轮不到他的,在‘玉’靖子仙逝之后,他便成为了七长老之首。

    以许半生的年龄,喊韩堪一声爷爷都不为过,但是若是论起辈分么,林浅与韩堪的师祖早年间有些‘交’往,平辈相‘交’,许半生甚至可以在韩堪面前以长辈自居。

    不过许半生实在没什么兴趣占这种便宜,毫无意义,是以也只是以平辈相称。就好像朱子明一样,若真按照林浅与韩堪师祖的‘交’往论辈分,朱子明又是韩堪徒孙辈的,许半生就该是他曾祖辈的了。而许半生纵然和朱子明是敌对的立场,他也不过是跟朱子明平辈相称而已。

    韩堪微微一笑,回答说:“清逸是我昆仑掌‘门’的亲传**。元清掌‘门’本想亲自前来,无奈教务众多,只能命贫道代劳,还望许真人见谅。”

    许半生也笑了笑,道:“我并未出家,‘玉’虚子道友还是喊我许半生吧。”

    ‘玉’虚子有些为难,心道真要论起辈分,你还算是我长辈,我叫你一声许真人,林浅也没得挑剔,其他道‘门’也不会说闲话。可我真要是直呼许半生的名字,这就不合适了。

    盘算了一下,韩堪还是遵循了世俗的称呼,道:“许少乃人中龙凤,又是林浅真人亲传,想必不至于和清逸计较。今日之事,实乃清逸之错,他误听小人谗言,这件事,实乃本派弃徒常区过在清逸面前搬‘弄’是非。清逸作为本派首席**,被其祸‘乱’了道心,从而做出这等糊涂之事。还望许少多多包涵。”

    许半生还没说话,李小语便冷哼一声,道:“今日若许半生被你那宝贝徒孙‘乱’了道心,你也敢在林浅真人面前说请他包涵么?”

    韩堪身后那人看来脾气修养都不太好,听到李小语这话,立刻瞪起了双目,道:“小丫头,你怎敢如此对我师兄说话!你师‘门’长辈没有教过你长幼尊卑么?”

    韩堪回过头,又看了那人一眼,急忙道:“我这师弟是个火爆脾气,还望移‘花’宫少宫主切勿见怪。今日之事是我昆仑有错在先,现如今始作俑者已经伏法,还望许少和李少宫主大人有大量,不要与他计较。容我带此子回山,必将严加管教,严惩不贷。”

    很明显,韩堪比他身后那人更清楚李小语的身份。移‘花’宫宫主那也是跟韩堪等人平辈的‘交’情,李小语这样说话,虽然有些冒犯长辈,可终究也算不得大过。

    那人只知道李小语是移‘花’宫的传人,却并不知道李小语竟然是移‘花’宫少宫主的身份,听罢之后,纵然依旧怒意滔天,却也只能强自按捺。得罪移‘花’宫传人和得罪移‘花’宫下一代宫主,这绝对是两码事,饶是昆仑掌‘门’在此,怕也要好好掂量掂量。

    李小语还待开口,许半生却对她摇了摇头,随后道:“这位道友想必便是‘玉’阳子殷定华了,早听说‘玉’阳道友脾气最是爽直,今日一见,果然与传闻一致。不过,‘玉’虚道友说始作俑者是常区过,这好像有所偏差。我教训了朱桐,又废了常区过一只手,朱子明心有不甘,想要为其弟出头,也想替昆仑正名,让天下人知道你们昆仑即便是弃徒也不容人欺负,这一点我能理解。他若是堂堂正正来找我,我也不与他计较。可他牵连无辜,祸及我许家之人,甚至还殃及李婷婷之姐,这你们昆仑派,怕是要给我一个‘交’待。朱子明堂堂昆仑掌教亲传**,竟然使出**术这样的手段,‘玉’虚道友,这恐怕不是一句包涵就能揭过去的。”

    韩堪脸‘色’大变,疾望向朱子明,喝道:“清逸,许少所言,可是不假?!”

    朱子明口角淌血,眼中却满是狠狞之意,咬牙切齿的说道:“**只求道心通达,他许半生欺人太甚,辱我亲弟,伤我昆仑‘门’人,我岂能容他?”

    “清逸,我再问你,许少所言你用了**术,可有此事!”韩堪所言愈发清厉,已经用上了他们昆仑派的道法,此言直指朱子明心中,让他心口阵阵绞痛。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堂堂昆仑首席**,怎么可能用**术这等妖术!”

    韩堪听罢,松了口气,道:“许少,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许半生笑了笑,看着朱子明问道:“你不承认没关系,**术纵然已经解除,可是想要追溯也并非难事。你大概已经想好了,这一切都将会被推在已经死去的常区过身上,恰好他被逐出师‘门’之后,接触了不少三教九流的人物,还学了大力鹰爪功,你推到他头上倒是天衣无缝。我也没有实证,倒是奈何不了你。只是,你若敢以道心起誓,你从不知晓**术之事,我便放过你。”

    韩堪听罢,已经知道事实如何了,许半生没必要说谎,而他让朱子明以道心起誓,朱子明也必然不敢。

    叹了口气,韩堪没让朱子明继续丢脸,而是直接说道:“许少,这件事虽然罪在常区过,可清逸明知此贼竟然习此妖术,他却不知清理师‘门’,亦是大错。但此罪终不至死,且让我带其回山,以昆仑‘门’规处置,剥夺其首席**身份,断其四肢,责其清修辟谷面壁十二载。”

    许半生知道,这也就是韩堪能做的最大的让步了,他既然这么说了,就一定会做到,即便断其四肢不过是表面功夫,以昆仑之能,断了也可以重新接续,但也只能如此了。否则,许半生就真的要和昆仑翻脸,这是毫无意义的事情。以许半生目前的实力,还不适合将昆仑派得罪的太狠。

    而且,剥夺首席**的身份,也的确够朱子明‘尿’一壶的了。这个打击,远比他身体上的伤势要严重的多。

    点了点头,许半生道:“如何惩戒,是你昆仑之事。朱家这些年骄气日盛,与你们昆仑也不无关系,这一点还望‘玉’虚道友关心一二。李维实乃无辜受牵,我也希望贵派能对她有所补偿。”

    韩堪点了点头,道:“从此朱家与我昆仑无涉,对李维的补偿,一世荣华,加一件我亲自炼制的法器,许少可还满意?”

    许半生含笑点了点头,走到朱桐身边,一掌拍向他的后脑。

    “今日种种,皆因你而起,你便做个活死人,以报孽障吧。”

    朱桐眼中尽显挣扎之意,可许半生存心要伤他,他又如何躲得过去?

    韩堪和殷定华,对朱桐是半点怜悯都没有的,甚至于,他们恨不得许半生一掌要了他的命才好。若非朱桐搞出这么多的事端,他们又怎么会不得不对千百年都难得一见的天才朱子明动手?

    这一掌拍在朱桐的后脑之上,朱桐顿时就变得浑浑噩噩,嘴角歪斜,双目失神,许半生封闭了他的五识,除非有人替他解除封印,否则,他这一辈子就只能做个毫无灵智的白痴了。

    眼见许半生就要带着李小语和蒋怡离开,韩堪急了,忙道:“许少请留步。”

    许半生回头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件小小的物什,笑道:“‘玉’虚道友可是为此物?”

    韩堪连忙打了个稽首,道:“无量天尊,此物乃是我昆仑重宝,今日乃是清逸将其盗出,还望许少归还于贫道。”

    许半生将那不过婴儿拳头大小的东西在手里转动着,笑道:“紫‘玉’冰蝉,此物原属通天派,四百年前贵派璇玑真人赢得的赌注。我无意将此宝据为己有,可朱子明今日以此物布阵,若非我太一派于阵法上可以傲视道‘门’,我怕是已然着了他的道儿。你们昆仑派连镇派之物之一的紫‘玉’冰蝉都看不好,已然是大错。是以,小惩大诫,这紫‘玉’冰蝉我替贵派保管三百六十日,三百六十日之后,贵派再遣人来取。”说罢,许半生将手里那枚散发着紫‘色’光芒雕刻为鸣蝉模样的法器,再度放回怀中。

    韩堪脸‘色’数变,殷定华却按捺不住,厉声喝道:“许半生,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图谋我昆仑重宝。你这是当我昆仑无人么?!”

    许半生依旧微微笑着,并不多言。

    殷定华早已掣剑在手,韩堪急忙一把拉住了他。

    “今日之事,也算是许少与此宝有缘。还望许少言而有信,一年之后,贫道使人来取。若许少食言,纵倾昆仑全派之力,也必将讨还此物!”

    许半生笑了笑,一手牵着一个‘女’人,缓步离开。师兄!紫‘玉’冰蝉乃是我昆仑重宝,怎可让许半生就这样拿走!师兄你莫非是怕了他太一派不成?想我巍巍昆仑……”

    殷定华的话没有说完,韩堪只是随随便便看了他一眼,殷定华就自行住嘴了。

    和昆仑派打过‘交’道的人都知道昆仑当代七名长老之中的殷定华是个爆竹脾气,一点就着。但是作为殷定华的师兄,韩堪却知道,殷定华并不像他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莽撞,实际上他的急脾气,往往是给自己留下了充足的后路的。

    若殷定华真是个脾气上来什么都不顾的人,他应该在许半生还未离开的时候就表明态度,等到许半生都已经离开了,他再说这样的话,无非是为了回山之后,在掌‘门’元青子龙潜坤面前更好‘交’待罢了reads;。

    韩堪看穿了他这一点,所以才会一句话都没说,只用一个眼神就让殷定华闭了嘴。这种小伎俩,在别人面前玩玩就算了,在相处了一个甲子的师兄弟面前玩,着实有些上不得台面。

    而且殷定华也明白,今日之事本就是朱子明的不是,昆仑派既然还想保下朱子明,就必然要有所补偿。

    许半生之前提出的要求,着实不算什么要求。不用他说,昆仑派也再不可能对朱家有任何扶持,能让他们自生自灭,就已经算是莫大的宽容,否则,就凭朱桐搞出的这些事,昆仑派将朱家打回原形都是有可能的。而对李维,昆仑也的确应当拿出一些补偿,这种无辜受累,并且留下了明显**术的痕迹的人,昆仑派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杀了她灭口,要么给她足够的补偿让她闭嘴。有许半生在,昆仑派已经不可能杀她灭口了,那就必然是想方设法让李维闭嘴。还有什么比给她一场人间富贵更好的令其闭嘴的方式?

    所以,许半生真正的,也是唯一的要求,就是紫‘玉’冰蝉一年的使用权。

    韩堪不敢不答应!

    殷定华就更不敢,甚至就算昆仑派掌‘门’元青子龙潜坤在这里,他也不能不答应。否则,朱子明所行之事,其他暂且不提,单单这用了**术一桩,道‘门’之中会有如何非议倒在其次,让林浅知道了,他怕是敢杀上昆仑。

    许半生很有分寸,他只要了紫‘玉’冰蝉一年的使用权,这已经算是相当大的让步了。否则,就算是许半生强行留下紫‘玉’冰蝉,不肯‘交’还给昆仑,昆仑也并没有很好的解决办法,除非他们愿意为此跟许半生彻底翻脸,以及面对林浅的雷霆之怒。韩堪可以说紫‘玉’冰蝉是朱子明偷出来的,可谁能证明?谁知道是不是昆仑掌‘门’‘交’给他的法宝?

    若是昆仑掌‘门’授予他的法宝,许半生夺走紫‘玉’冰蝉,那也只是他应得的战利品罢了。现在昆仑不想‘交’人也不想损失法器,这个道理说到哪里也行不通。

    紫‘玉’冰蝉究竟是个什么法宝呢?

    蒋怡在车里,也在询问许半生这一点。

    车是许中谦安排的,他开着许半生的车离开之后,虽不至吓得魂不附体,但也是心有惴惴。

    回到自己在城中买的房子里之后,许中谦穿着衣服站在淋浴间里冲了半天的水,这才渐渐回过神来。

    他到现在还并不是完全了解了今晚的始末,但是,许半生找到了他,并且救了他,这是不假的。

    许中谦隐约也感觉到了,之所以那个朱子明会找自己的麻烦,跟许半生也有很大的关系,自己很可能是无辜受累。但是许中谦只是犹豫了几秒钟,就决定还是要给许半生把车送回去。

    急急忙忙换了衣服,许中谦又开着许半生那辆大切诺基,回到了开发区。不过他并不敢直接把车开到仓库去,而是远远的看着这边。

    当看到许半生和蒋怡以及李小语一起走出仓库大‘门’的时候,许中谦才算是真正的松了口气,开车把许半生等人接上了车。

    此刻的许中谦,真是满肚子的疑问,但见许半生满脸疲惫,脸‘色’苍白的仿佛随时会昏厥过去,他还是忍住了心头的疑‘惑’。

    蒋怡却问道:“这个紫‘玉’冰蝉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许半生闭着眼睛,缓缓开口:“紫‘玉’冰蝉原是通天派之物,是数百年前通天派的掌‘门’在通天河中无意得到。”

    通天派是位于通天河附近的一个古老‘门’派,通天河其实就是长江的源头的一段河道,最出名的便是西游记中那只将唐僧师徒掀入河中的典故。这个‘门’派并非道家‘门’派,而是佛‘门’的一个俗家‘门’派,如今已经式微,不过根据林浅所言,这个‘门’派还依旧存在,只是十分落魄而已。

    “他得到的是一块通体宝光自有气场的紫‘玉’,在通天河的湍湍流水之中,依旧散发出遮掩不住的紫‘色’光芒。之后他便将这块宝‘玉’请名匠细心雕琢成一只‘玉’蝉,取的是一鸣惊人的意思。因为这块紫‘玉’本就带有强大的气场,雕琢成为‘玉’蝉之后就自然成为法器。而原本声名不显的通天派,在得到这块紫‘玉’之后,也真的就一鸣惊人,那位掌‘门’也在佛道两‘门’之后闯下极大的声名。之后还有些传说,无非是那位得到这块紫‘玉’的前辈羽化飞升之类,而通天派也的确在接下来的一百多年中,达到鼎盛reads;。那是距离现在大概四百年前,当时,通天派几乎以术数界之首自居。而当时通天派的掌‘门’,更是自称飞升以下无敌。”

    许半生的话,蒋怡和李小语只是暗暗颔首,因为她们都知道这就是事实。而许中谦听了,内心却复杂至极,从本心而言,他根本不可能相信这种事情。但是从今晚所发生的事情,他又不得不信。

    但是不管如何,飞升之类的事情,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的。

    “泱泱中华是佛国,可却更是道国,这位掌‘门’若是道‘门’中人倒也罢了,多数人也未必会与他一般见识。偏偏他们通天派隶属佛‘门’,这就引起了道‘门’中许多人的不满。找他挑战的人,不知凡几,尽皆败于他手,这就更加助长了他所谓飞升以下无敌的气焰。”

    “然后昆仑掌‘门’就出手了?”蒋怡问到。

    许半生摇了摇头,道:“纵然他嚣张恣意,可如同昆仑或者我太一派这样的道‘门’巨擘,终究还没将其放在眼中。通天派在真正的佛道二‘门’之中,依旧只是个江湖‘门’派而已。可是他却与昆仑‘门’下一名**发生争端,将其羞辱一番,说出昆仑执天下道‘门’也不过尔尔这样的话。这就‘激’怒了当时昆仑的掌‘门’,他亲自下山与之达成赌约,相约斗法。不过三个回合,便轻松的战胜了那人。这块紫‘玉’,也就被当做赌注成为了昆仑之物。根据我**说,当时昆仑掌‘门’其实也胜之不武。通天派输就输在根基太浅,终究不过是个百余年的‘门’派,而实际上那位通天派掌‘门’的实力真的是相当强悍。名‘门’大派往往都是用大量的人力物力堆砌起来的,武功术数,可能一两个天才就能傲视群雄,但是阵法、法器这些,无一不是依靠时间和大量的财力才能获得。昆仑派掌‘门’与那人斗法,拼的就是两个‘门’派的底蕴了,通天派输的也真是有些不明不白。”

    蒋怡这才点点头,深以为然道:“这就是贵族和暴发户的区别了。”

    许半生睁开双眼,笑了笑,似乎觉得蒋怡的这个说法很有趣。

    “紫‘玉’蝉到了昆仑之后,其中蕴藏的气场其实已经消耗的七七八八,昆仑掌‘门’便将这紫‘玉’蝉放在昆仑金顶之上的千年冰雪之中蕴养,数十年后取出,这紫‘玉’蝉竟然奇寒如冰,与原先的气场相比又有了变化。昆仑在这紫‘玉’蝉上篆刻符文,使其内里的气场再不像从前那般每用一次便减弱几分,而是形成了一个循环往复的内阵,也将这紫‘玉’蝉从法器变成了名副其实的法宝reads;。因为有了冰雪属‘性’,这紫‘玉’蝉便被重新命名为紫‘玉’冰蝉,篆刻了符文形成了阵法之后,其鸣天下的作用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就只是一件冰雪属‘性’的法宝了。”

    “那你要这件法宝,岂不是也没什么用处?无非也就是件武器罢了。”李小语突然‘插’嘴说到。

    许半生含笑摇头,道:“单是这紫‘玉’冰蝉上所篆刻的阵法,就足以让我受益匪浅。而且,我本是纯阳之身,偏又瞒天而活,属至‘阴’,这十八年来,全赖**以太一法‘门’调和‘阴’阳,使我泯于众生。这紫‘玉’冰蝉的冰属‘性’,乃是至‘阴’中的至‘阴’,却可在纯阳之地也不泄半点‘阴’气。我若能参悟这紫‘玉’冰蝉中的奥妙,对我本身,是有着极大的裨益的。”

    李小语恍然大悟,这‘阴’阳之说,天底下怕是没有人比许半生更为了解了,难怪他之前拿到朱子明布下的阵法阵眼之中的紫‘玉’冰蝉的时候,沉稳如他,也不禁面‘露’喜‘色’。

    关于许半生的命相,他并未跟蒋怡提起,但是接触这么长时间以来,蒋怡也从只言片语之中多少知悉了少许。此刻听到许半生说出她心中所想,蒋怡也多了几分明悟。

    先把蒋怡送回了家,许中谦依旧充当着司机的角‘色’,要把许半生也送回去。

    许半生摆了摆手说道:“我们先聊一聊吧,你今晚也定然是满腹疑云了。”

    许中谦本就不知如何开口相询,许半生既然提了出来,他便立刻问道:“今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朱家怎么会跟道‘门’扯上关系?”

    许半生看了许中谦一眼,知道他心里现在已经有了业障,必须先将他心中的业障除去。许半生道:“李维并未害你,她也是无辜受累,明日你若再见到她,她甚至不会知晓今晚发生的事情。李婷婷的确是她的妹妹,但是李婷婷同时又是昆仑的**,很底层很没有地位的那种。这次朱子明主要是冲着我来的,他为了‘乱’我的道心,才搞出这么多的‘花’样。李维中了他的**术,当时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这个‘女’子,爱你之心,是毫无瑕疵的。”

    许中谦心里最大的纠结也正在于此,听到许半生这话,虽然还未经求证,但是他却如释重负般的吐出一口浊气,已经彻底的放松了心境reads;。

    “李维是受你牵累,那么我也是?”许中谦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有些迟疑,他也知道,这样去问似乎有些不合时宜。

    李小语眉头一拧,顿时就不悦道:“此事本是由你而起,你怎敢大言不惭说李维和你都是受了半生的牵累?若不是你与朱桐起了争端,还差点儿被朱桐所伤,半生又怎么用得着去教训朱桐?不教训朱桐,他怎么会怀恨在心,与半生再起争端,甚至引来这朱子明和昆仑的人?李维是无辜受累不假,可她却是受你而累,甚至半生也是受你而累。我们刚才在拼命,你在做什么?现在你居然还反咬一口,说半生牵累了你们?!”

    许中谦愣了半晌,他总觉得李小语这话有强词夺理的嫌疑,都按照这样的方式追溯,那岂非可以将责任推到许如轩许如脊身上去?若非许家存在这样一个为妙的大少之争,又怎么会发生那天的争端?

    可是许中谦却又无可辩驳,从更大的角度来说,这次的事情是朱家和许家年轻一辈之间的争端,所有的起源都是从那晚夏妙然生日party上许中谦与朱桐的一拳换三拳开始。当时受到讥讽心中窝火的人的确是许中谦,哪怕他是为了维护许家的颜面,终究也是因为他得罪了朱桐之后使其怀恨在心。

    点了点头,许中谦略有沮丧的说道:“是我着急了,李维的确是受了我的牵连。今晚的事情,谢谢你。”

    这还是许中谦第一次对许半生说出致谢的话,这并不表明他和许半生的关系得到了缓和,但却至少可以说明,面对许半生所展现出来的各方面的优势,他也不得不认同了许半生这个许家大少的身份。他是许半生的堂哥不假,可他也必须承认许半生这个长房孙的地位。

    许半生笑了笑,继续说道:“李维明日或许会残留一些关于今晚的记忆碎片,比如她的妹妹,比如她的亲人。这些都是血浓于水的记忆,会在她的大脑之中留下极深的烙印,即便是**术也很难完全消除。你需要想的周全一些,不要让她深思关于李婷婷的事情,否则,日后可能会给你带来麻烦。”

    许中谦听得明白,许半生这样说,那么李婷婷就一定是死了。

    他也很恨李婷婷,这个‘女’孩子为了一些利益,竟然可以选择伤害她的亲姐姐,而她的亲姐姐却对她如此之好。所以,在确定李婷婷已经死亡的消息之后,他只是略感惊讶,这毕竟是杀人罪,许半生却好似对人命漠不关心一般。

    惊讶终究只是惊讶,这不会‘激’起许中谦的任何愤怒,他更加不会去因为李婷婷的死而觉得有机可趁,可以以此来改变自己和许半生之间的地位。他和许半生之争,仅限于许家内部,走出许家,他也不会允许任何人威胁到许家。若是许半生杀了人的消息传到外边,许家也会有很大的麻烦,这是许中谦绝不愿看到的。

    “李维我会安该,我不会让任何人有威胁到许家的可能‘性’。只是,这个‘女’人的存在,还希望你也能替我保守秘密,我不希望孔佩莉知道这件事。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娶李维为妻。”

    许半生还是笑笑,摆摆手,答应了下来。

    许中谦下车的时候,许半生突然又说:“其实,我倒是觉得即便孔佩莉知道你和李维的事情,也不会有太多的情绪。我见过她两次,她是个很懂得进退的‘女’人。当然,前提是你要让她明白她的位置不会受到任何影像和改变。”

    站在车外,许中谦的左手扶在车‘门’上好半晌,心里的念头纷至沓来,最终他什么也没说,迈步朝着小区大‘门’走去。

    车里,许半生对李小语说:“不要回去了,直接把车开到学校附近吧,我们在车里静坐一会儿,也就该上课了。”

    李小语点点头,开着车驶向吴东大学,将车停在距离吴东大学不远的一个停车位上的时候,她还是没忍住说道:“昆仑派不会这样善罢甘休的。”

    许半生笑了笑,道:“我知道。”

    李小语不再多说,从前座换到后座,两人面对面的盘‘腿’坐在了车里,各自静心调息。

    在关于道‘门’佛‘门’的很多传说之中,似乎修道修佛之人,只需要很短时间的静坐,就可以恢复‘精’力,效果甚至比睡上一觉还要好。

    这些都不过是那些‘门’外汉的美好想象而已。

    先天之后,究竟是否可能做到这样,许半生并不知道,但哪怕他曾经进入到身之境,他也依旧需要正常的睡眠。睡眠不足的时候,他的状态一定会受到影响,真要连续三天不睡,他也必定是会哈欠连天什么也干不了。

    不过调息终归还是有用的,而且只是一夜不睡而已,许半生和李小语总归还是能够应付的来。

    上课的时候,许半生和李小语也有些怏怏之态,好在他们一贯在学校里都不事张扬,到课率绝对是全班最高的,老师们看到他们‘精’神不济,也并不会过多的关照他们。

    下课铃响,因为上午只有两节课,大家很自然的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已经从代班长顺利过渡为班长的乔连修,在老师宣布了下课之后,站起身来,大声喊住了所有人。

    “同学们都不要着急离开,我有两件事要宣布一下。”

    大家停下了手里的收拾,纷纷抬起头望向乔连修。

    乔连修的‘性’格其实并不适合从政,过于小‘鸡’肚肠,而一个合格的官员,却至少需要喜怒不形于‘色’。肚量可以不大,但必须有足够的城府。显然,乔连修并不具备这一点,他以为自己可以伪装的喜怒不形于‘色’,实际上有点儿心思基本都挂在脸上。

    上了大学之后,乔连修将班长作为自己仕途的起点,下一步就是学生会。而在历史学院的学生会里,因为他家里的背景,他也很成功的以新生的身份担任了一个部长的职位,毫无疑问,这是负责学生会管理的老师给他指定的职务。而在整个吴东大学的学生会,他依旧只是一个普通成员,学校里有人答应让他在大一下学期的时候出任某个分部的副部长。得到保证之后,这段时间的乔连修更加的意气风发,围在他身边的几个人,甚至都开始以乔部长来称呼他了。

    不过有一点,乔连修跟诸多官员还是很相似的,那就是派头。

    可能是受到他那个正厅级的父亲的影响,乔连修不过担任了一个历史学院学生会的部长的职位,这官僚主义的架子倒是已经端的很高。

    背着双手,故作老气横秋的走上了讲台,乔连修双手扶着讲桌的两边,低着头轻轻的咳嗽了两声。这副景象,就仿佛某位官员要开始作报告了一般。

    始终就是个班长,往大了说也就是院学生会的部长,就算乔连修成为了吴东大学学生会的主席,他这样故作姿态,恐怕也不会有太多的人搭理他。国内大学的学生会,基本上没什么职能,也就是检查检查宿舍之类的破事儿,除了不受学生待见基本没什么大用处reads;。最大的好处,也就是在简历上会比别人多上一笔,应聘的时候会比较有优势,尤其是在考公务员之类的职务的时候。

    见教室里依旧纷纷扰扰,乔连修有些不高兴了。

    他抬起头,扫视了全班一眼,脸上略有不悦的说道:“安静一些,你们注意一点儿纪律和态度。我现在是代表班主任和学校,要下发两个通知。”

    不少人都‘挺’看不惯他这样,不过乔连修是吴东市东山区区委**公子的事情早已在历史学院乃至吴东大学传开,因为吴东市是副省级城市,东山区的区委**又兼着市委常委的位置,所以这个区委**是正厅级的。不管是否吴东本地人,谁也不会愿意去得罪一个正厅级干部家的少爷。

    乔连修这种扯根‘鸡’‘毛’当令箭的姿态,也颇叫人不满,可大家也就是腹诽一番,总算是安静了一些。

    “班长大人,您有什么事儿就赶紧说吧,我还约了‘女’朋友看电影呢,票都买好了,去晚了又该挨削了。”一个学生喊了一句,惹来一阵哄笑。

    乔连修瞪了那人一眼,道:“那你最好赶紧给你‘女’朋友发个消息,这里恐怕短时间结束不了,她得等你一会儿了。”

    “我这票都买了。”那个学生顿时苦着脸说。

    “分分轻重吧。”乔连修拍了拍桌子,又咳嗽了两声,正‘色’说道:“第一件事,是下午的课暂时取消,老师有个外校的讲座。”

    “哦!太‘棒’了!”顿时,学生们一片起哄声。

    又拍了两下桌子,乔连修道:“安静安静!还有一件事呢!”

    终于又安静下来,乔连修才道:“你们也都是大学生了,怎么还跟高中生似的,听到不上课那么兴奋?”教室里一片哄笑,乔连修继续说:“学校马上要召开校运会了,因为明年咱们吴东要举办青奥会的缘故,学校领导对这次的校运会很重视,要求我们每个人都至少要报两个项目。”乔连修一边说着,一边把目光投在了许半生和李小语的身上。

    ...

第186章 谁激谁的将

    c_t;其实在下课前,许半生就注意到乔连修数次打量于他,当时许半生就默默的做了个推演,知道乔连修要为难自己了。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更多最新章节访问:ww。

    所以现在乔连修的举动算是在许半生的意料之中,只不过,运动会这种事,似乎也太小儿科了。

    和乔连修熟悉的学生,此刻也都看出乔连修这话颇有针对许半生的意思,平日里跟着乔连修‘混’的时候,没少听他叨叨他对许半生的厌恶以及对李小语的馋涎。

    其实,以李小语的出众,即便每个人都看得到她和许半生的同进同出,依旧无法阻止追求者的产生。而之所以李小语在吴东大学几乎没有遇见追求者,也还真是乔连修的功劳。若非乔连修早就放风出去一定要将李小语追到手,李小语还真免不了要应付各式各样的追求者。

    而许半生也算是托了乔连修的福,正因为乔连修对他的敌视,导致许多慕许半生校草之名的‘女’孩子,也对他少了许多的关注。否则的话,许半生怕是也少不得要应付一些胆大试图倒追他的姑娘。

    乔连修继续说:“这件事其实前段时间我就已经通知了下去,同学们也都是表现的很踊跃,咱们这个班作为一个集体,已经体现出了一定的凝聚力。可是,总有些同学不把集体活动当回事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报上名。今天是最后期限,希望还没报名或者没有报够两个项目的同学,赶紧到我这里来登记,一会儿,我就要把报名表格‘交’给班主任刘老师,上报校运会的组委会了。”

    目光,依旧落在许半生身上,毫无疑问,“不把集体活动当回事直到现在还没报上名”的人里,必然有许半生。

    有许半生就一定有李小语,石予方也逃不掉,否则石予方若是知道这件事,断然不可能不告诉他的小师叔。

    倒是不止他们仨人,还有几个同样没报名的,又或者只报了一个项目没有达到要求的,此刻倒是纷纷走向讲台,很快在乔连修那里完成了报名事项。

    只是报个名而已,又不是必须拿名次,大家其实都心知肚明,校方不可能勒令学生必须报名而且还得报两项以上,这多半是班主任刘奇跟乔连修搞出来的名堂,无非是为了让校方认可他们两人的工作能力罢了reads;。小说下载75/所以明知道有问题,大家伙儿还是随随便便报了两个项目,反正初赛就被刷下来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重在参与么。

    也正因为如此,那几个和乔连修过从甚密的人,就不太想得通,乔连修能在这上边做什么文章。这根本就为难不了许半生任何,他报了名上场后伸伸胳膊动动‘腿’,直接下场都没问题。

    乔连修心知肚明许半生还没报名,却故意装模作样的抖了抖手里的统计表格,问道:“还有没有哪位同学没报名的?一会儿我就要做统计了,回头发现这上边没你们报的项目,可别说我没提醒啊。老师说了,这会影响到毕业时的学分的。”

    这话就更是胡说八道了,再荒唐的校领导也不可能把一届校运会跟学分挂上钩,不怕学生**么?

    许半生微微一笑,站起身来,乔连修看在眼里,装作低头扫视报名表,随即似乎很不悦的抖了抖手里的报名表,道:“你们这些人也太偷懒了,你看看,咱们班几十号人,竟然有七八成的同学都报的是百米短跑、立定跳远之类的项目,根本就是出勤不出力么……”说罢,他猛一抬头,看到许半生正走了过来,他还假装有点儿疑‘惑’的问道:“许同学你还没报名么?”

    许半生已经知道乔连修耍的什么心思了,而了解乔连修的那几个人,也瞬间明白了乔连修打算如何做文章。

    看着许半生那单薄到可称之为孱弱的身板儿,这几个人不禁暗自摇头,乔连修肯定会以短跑之类轻松的项目报名人数过多为借口,‘逼’着许半生去报长跑、球类项目之类的重体力项目,那肯定够许半生‘尿’一壶的。

    “一直都不知道这件事,差点儿耽误报名。”许半生依旧微微笑着,一如既往的表现出他的好脾气。

    “你们仨都没报名啊!我看看啊……”乔连修假模假式的看着报名表,口中带着仿佛的遗憾口‘吻’道:“哎呀,咱们班这个名报的……”说罢,抬起头来,摇着头又道:“许同学,你看,原本按照你这样的身体状况,在报名项目上应该稍微照顾你一下。但是你也看到了,这短跑和跳远之类轻松的项目,报名人数实在太多了……”

    没等他把话说完,李小语就冷冰冰的说了一句:“你就直接说想让我们报什么项目吧,小孩子的把戏就不要耍了。”

    被李小语抢白,乔连修脸上也是微微一红,但是他看向许半生的眼神就愈发的怨毒。

    “我查查看啊!”打定主意是要给许半生一个难堪的,乔连修也就继续装模作样下去。

    李小语也不吭气,脸上无比淡然,站在她和许半生身后的石予方,却有些鄙视的看着乔连修。心道你想用这些东西为难小师叔,却不知道他若是愿意,只怕拿个奥运冠军也是轻而易举,真正叫做小孩子的把戏。

    乔连修是毫不知情的,他只是依照外表认为许半生是那种多走几步路都会喘半天的痨病鬼。

    “五千米长跑,斗牛篮球。”许半生淡淡的说出两个词。

    乔连修一愣,抬起头来,不明所以的看着许半生,脱口问道:“你说什么?”

    许半生笑了笑,又道:“你应该就希望我报这两个项目。”

    乔连修心中的震撼是无以言表的,许半生一点儿都没说错,他正是打算让许半生报这两个项目。

    长跑自不需说,五千米,对于职业运动员,甚至对于多数有健身习惯的人,都不叫事,可是普通的大学生,跑下来也是殊为不易了,何况许半生这看上去一阵风就能吹倒的身体。

    斗牛篮球其实也差不多,虽然输赢是由进球数决定的,但是每场比赛二十分钟,其跑动距离少说也在两三公里以上。由于篮球的跑动经常还需要冲刺之类,跟长跑的慢跑还有所不同,甚至于这二十分钟的比赛,其对体力的要求还要高于通常四十分钟不到的五千米跑。

    乔连修也知道这种手段很小儿科,而且着实有些无聊,可是他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许半生除了上课根本不在学校里待,上下课还准时准点,少有缺课。乔连修连接触他的机会都不多,自然也没有什么找茬的机会。这一次,乔连修是憋着要让许半生吃点儿苦头的。甚至,他都想好了,如果许半生不肯报名,他就嘲笑许半生不像个男人,用‘激’将法也要‘激’的他热血上头报个名。在乔连修看来,少年人么,总归还是有些热血的,他不认为许半生也能像他一般的“稳重”reads;。

    但是,许半生竟然说出了他的心思,这就让乔连修为之惊骇了。

    他第一反应就是有人给许半生通风报信,可是仔细一想,自己这想法也就是昨晚才想好的,根本连任何人都没告诉,除了他自己,别人想要透‘露’也无从下手。总不可能是他自己给许半生通的风报的信。

    事已至此,乔连修也顾不得心头的疑‘惑’,他还不至于蠢到去问许半生“你怎么知道”,那等于不打自招,他只能硬着头皮按照自己昨晚写好的剧本继续。

    再度假意看了看报名表,乔连修道:“许同衍神机妙算么,我查了查,还真是。基本上所有项目都有同学报名了,只有五千米长跑还是一个报名的同学都没有,理论上,许同学如果愿意参加这个项目,那是最好不过的。不过许同学这身体看上去似乎并不强壮啊,五千米的长跑,坚持的下来么?别回头上了场,却是慢慢走到终点的,这也太丢咱们班的人了。”

    乔连修是故意用话挤兑许半生,希望许半生迎难而上最好还能口出狂言表示要拿个名次什么的,这样他才会在场上竭尽全力。在乔连修看来,就连他父亲周围,都不乏这种被人挤兑之后会大脑一热的人,学校里的学生就更加如此了。

    许半生也果然如同乔连修所料那样,笑了笑道:“这个项目报名的人各班应该都不会多,我虽然身体的确一直不是太好,不过我也还是长期坚持锻炼的,估‘摸’着拿个名次不会太困难。”乔连修暗笑,心道这小子很好鼓动么,可是,许半生接下来的话就让他有些难堪了。

    许半生说:“历史学院是纯文科学院,一般来说文科的学生身体条件肯定不如学理工的学生,这种项目报名少也能理解。不过我一个人跑总归没什么意思……”

    乔连修心道不好,许半生要缩,他急忙打断了许半生的话,说道:“许同学你不会打算退缩吧?你刚才都说了你能拿名次了。这样吧,你要是觉得咱们历史学院报名人数太少,我陪你,咱俩一起跑。不过,拿名次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许半生笑着点点头,道:“既然班长你这么说了,那我就勉为其难试一试吧。”

    ...

第187章 留下的李小语

    c_t;乔连修以为是自己设了个套给许半生,可却不知道,真正入彀的人其实是他。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热门。更多最新章节访问:ww。[就上比^^奇^^中^^文^^网]

    “你可是班长,到时候比赛场上要是输给我,那可不太好看。乔班长,这几天你可是要好好练习一下咯。”

    乔连修带着少许的疑‘惑’,看了许半生一眼,心道怎么成了许半生挤兑我了?

    可是,他被谁挤兑了,也不能被许半生瞧不起。

    深深的看了李小语一眼,乔连修有意要在李小语面前表现自己的男子气概,道:“呵呵,我在高中就是体育健将,虽然没跑过五千米,这次主要也都是报的我的优势项目,可若是许同学真的能拿到名次,我自然也是要替班集体争光的。”

    话倒是还留了余地,到底是官宦之家出来的,哪怕是已经妒意冲头了,说话也还给自己留了些转圜的可能。

    石予方在一旁听着想笑,他知道许半生是故意的,便帮腔道:“怎么乔大班长害怕输给半生么?”说着还故意用眼神打量着他,尤其关照下半身,道:“看起来不像身体很虚的样子啊!”

    乔连修眼神一虚,觉得李小语都有些鄙夷的意思了,不光她,甚至班里的不少‘女’生脸上也都‘露’出坏笑,乔连修一冲动,道:“哈哈,笑话,我怎么可能输给许半生。我可不是瞧不起许半生同学啊,只不过他这单薄的体格,哈哈……”

    “那你是觉得赢定了咯?”石予方不失时机的又补上了一句。

    乔连修得意的打量着许半生的身板儿,道:“我虽然没怎么跑过三公里以上的长跑,但是连许同学都说要为集体争光,我没有理由不努努力。不过我可不敢说一定要拿到名次什么的,但是赢过许同学么,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那就赌点儿什么。”许半生淡淡的一句,这倒是有些出乎李小语和石予方的意料了,许半生从来也不是个太喜欢争狠斗勇之人。

    “赌?赌什么?”乔连修显然也是没想到这一点。

    “输的人在校运会闭幕式校长发言的时候,冲上台抢过话筒对着全校师生大喊三句自己是白痴如何?”

    这一下,不单乔连修,全班都愣住了。谁也想不到许半生竟然会玩的这么大,大喊三句自己是白痴倒也罢了,无非就是丢脸而已。[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可是跑上台扰了校长发言,这事儿就严重了。

    顿时,班里的学生们开始起哄,叽叽喳喳的说什么都有。只有李小语和石予方很淡定,他们知道,许半生根本就立于不败之地这是在整治乔连修呢。

    乔连修脸涨得通红,许半生玩的太大了,他还真有些不敢答应。对他来说,扰了校长的讲话其实倒也没什么,想来吴东大学的校长也不至于跟一个正厅级的干部,还是市委常委翻脸,顶多是给乔连修一个警告,然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罢了。可是让乔连修当着全校师生的面说自己是白痴,这个脸他可丢不起reads;。

    可是看着许半生脸上的笑意,乔连修转念一想,不对,许半生这是故意极端,好让乔连修主动撤销赌注,这样他就不用参加五千米长跑了。

    哼哼!

    乔连修冷笑两声,心道许半生你想用这种方式‘逼’我让步?‘门’儿都没有!

    再加上班里的其他学生也开始起哄,一个个都本着看出殡的不怕殡大的态度怂恿乔连修应下这个赌注,乔连修脑子里热血一冲,道:“好,既然许同学这么有信心,那我就跟你赌了!五千米长跑,不谈在学校的名次,就咱俩单比。谁输了,谁就在校运会闭幕典礼校长讲话的时候抢了校长的话筒大喊三声我是白痴!”

    许半生笑了笑,这一次,他的眼神真的有点儿看白痴的意思了。

    “还有一个项目,咱们班的斗牛篮球,正常应该报六名球员,可是现在只有五个人报名。虽然五个人也可以参赛,但是恰好我也报了这个项目,许同学,你要不要也来玩一玩?”

    对比起其他的项目,乔连修对自己的篮球水平更加自信,他想好了,要是许半生敢答应,他就准备整个上半场都让许半生在场上,而且要让场上的其他人不断的给他传球,让他丢脸。等到比分拉开了,下半场他再上场力挽狂澜,这样一定可以吸引很多人的目光。

    最关键的是,五千米长跑几乎是要等到校运会快结束的时候才开始比赛,而斗牛篮球则是一开始就要比。校运会一共才一周的时间,比赛安排的还是很密集的,甚至于上午比完下午都还有比赛。看许半生对长跑那么笃定,乔连修还真是有些心虚,奥运会上拿金牌的长跑运动员,反倒一个个都是‘精’瘦‘精’瘦的体格,万一许半生真的耐力很好呢?先用斗牛篮球消耗他的体力,等到倒数第二天的时候,他肯定战斗力大减,这样乔连修的把握就更大了。

    许半生还是微微笑着,道:“这倒是个问题,我都不太懂篮球的规则。”

    乔连修冷笑两声,道:“你这理由也太牵强了吧?你可别告诉我你连篮球比赛都没看过。”

    许半生摇了摇头,心里对乔连修的打算一清二楚。篮球规则他的确不懂,不过这个上网搜索一下也就明白了,篮球终归有一个最大的规则,那就是把球投进对方的篮筐来得分。打球,许半生肯定不行,但是投篮么,估计就算是让国家队最准的三分投手,也绝不是他的对手。

    “好吧,如果乔班长不嫌我会拖累咱们班,我就报个名给你们凑个数吧!”

    乔连修心中暗喜,心道,凑个数?你想得到是美,到时候我是队长兼教练,我安排你上场,你还能不上?你就准备被对方肆虐羞辱吧!

    “好!那就一言为定,我这就帮许同学把名给报了。”乔连修忙不迭的在报名表上填上了许半生的名字,项目当然写的是五千米长跑和斗牛篮球。

    石予方也报了两个项目,一个一千五百米,一个铅球,中规中距。

    等到李小语报名的时候,乔连修的‘花’样又来了。

    他说:“小语同学就不要着急了,你是副班长,也是班委之一。以前的班委活动你都没有参加,今天正好留下来帮我处理一下报名表的统计等事宜。你的报名项目,咱们一会儿再说。”

    李小语眉头一竖,说起这个副班长,她根本就没有报选,可是选班委的时候,候选人名单上却出现了她的名字。然后还以仅次于乔连修的高票,当选了副班长。当时李小语是想请辞的,可是许半生却叫她顺其自然,这明显就是乔连修故意安排的,让人把李小语选成了副班长,好增加他们接触的机会。只可惜,选出班委这么久了,李小语一次班委活动都没参加过,乔连修的如意算盘也没打成。

    这一次,乔连修到底是逮住机会了,以班委的名义要把李小语留下来,好给自己单独相处的机会。

    “我没空。”李小语冷冰冰的说。

    乔连修心道果然如此,但是他既然早就料到如此,自然就有对策。

    “小语同学,你不管怎么说也是同学们选出来的副班长,班委活动是你应尽的义务之一,身为咱们班的成员之一,你难道不愿意为同学们服务么?”

    李小语刚想说,这个副班长谁爱做谁做,我没兴趣,可是许半生却微微一笑,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李小语知道,这是许半生让她不要反对,心里纵然疑‘惑’,却还是没有再做声。

    乔连修话了,以为她妥协了,心道一会儿整理完名单,报给了刘老师,咱们一起离开学校。我把我的车一开过来,就不怕你不心动。

    “好了,今天的班会就先这样吧,小语同学留下来跟我一起整理报名表,其他同学可以离开了。”说罢,乔连修转脸看着李小语,道:“小语同学,教室可能还会有别的班的同学上课,咱们不如换个地方整理名单吧。”

    李小语没吭气,只是看着许半生。

    许半生却对石予方笑了笑,背起双手朝着教室大‘门’走去。石予方也是一肚子疑‘惑’,但却不敢多问,跟着许半生也走出了教室。

    班里的其他学生都看出来了,原以为乔连修这样,许半生肯定会表现出不悦的一面,以为又有场好戏看了。没想到许半生竟然怂成这个样子,乔连修这是明显要挖他墙角,他是过于自信,还是没底气跟乔连修争呢?

    但是乔连修也没想到,李小语整理名单的速度远超他的想象,本想带着李小语去个安静的地方,两人单独相处,他可以好好表现一下。整理完了,再跟班主任‘交’流一番,肯定就中午了。到那时候,车子一出场,乔连修表示请吃饭,李小语不可能不就范。

    谁知道李小语却根本没理他,拿起报名表,飞快的就开始整理起报名名单来。

    也就是几分钟的时间,李小语就已经整理完毕了,看的乔连修目瞪口呆。

    李小语下笔如飞,一个名字一个名字的写上去,迅速就按照项目和学生姓名,各做了一张表格。乔连修简单的对了一下,就发现一点儿差错都没有,可这时候,过去还不到十五分钟呢。

    无奈何,只得借口班主任说不定有话要‘交’待,硬拉着李小语去了刘奇那里。

    刘奇有心配合,却实在没那么多话可说,磨蹭半天也就耽误了半个小时。等到乔连修拖不下去,跟李小语一起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还不到十一点,这时候要是提吃饭,实在早了点儿。

    ...

第188章 童心大发

    c_t;不管怎么样,乔连修对李小语的心思不会就这么放弃,他跟着李小语走到了校‘门’口,一路上问长问短李小语干脆就当他是空气,理都没理他。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80,最新章节访问:。首发

    乔连修也有点儿不爽了,心道你长的好看怎么了,我是堂堂区委**公子,我父亲今年才四十多岁,极有机会走到省领导的位置上,我能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你竟然还敢这样对我爱答不理的。

    到了校‘门’口,乔连修还是问道:“小语同学,你好像也不住校吧,你住哪里,我开车送你回去。”乔连修把“开车”两个字的字音咬的格外的重,意在提醒李小语他是有车一族,说话的时候,姿态颇为高傲。

    李小语却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在想着许半生这会儿会在哪里。

    见李小语不吭气,乔连修急忙掏出自己的车钥匙,晃了晃,按下开锁键,不远处,一辆价值四十多万的奔驰c级车清脆的响了一下。

    “那就是我的车,小语同学,我送你吧。又或者,咱们找个地方聊一聊,喝杯咖啡什么的?我知道有个地方叫兰芙宫,咖啡非常地道。或许,我们喝完咖啡还可以一起吃个午饭。”

    兰芙宫也算是吴东城消费极高的地方之一了,一杯咖啡最低也都是一百多的价格,一顿午饭,人均怎么也得五六百。乔连修自以为开着奔驰,又说出兰芙宫这种消费场所,李小语肯定会明白他究竟是什么身家,自然就会改**度。

    “兰芙宫的老板跟我父亲是朋友,不过我父亲不是商人,在市委工作。”

    一般来说,说到这个份上,对方就应该完全明白了。能让自己儿子在大学期间就开着四十多万的车的市委工作人员,肯定不会是普通干部,基本上就要往市委常委上靠了。再加上兰芙宫这种场合,其老板是他父亲的朋友,就更加说明问题。

    可李小语依旧置若罔闻,依旧朝着大切诺基停车的地方走去。

    远远就看见大切诺基不见了,李小语心头不禁微微有些失望,虽然她知道许半生不需要讨好任何人,根本就不可能让她对乔连修这样一个家伙委曲求全什么的,但是许半生竟然就这么自己走了,她的少‘女’心中,终究是有些失望的。[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热门]

    但是李小语也是个极其倔强的‘性’格,哪怕大切诺基已经不在那里了,她依旧朝着那个地方走着。

    乔连修见李小语根本不理会自己,脸上闪过一丝‘阴’霾,上了车,缓缓开在李小语的身旁。

    放下车窗,乔连修道:“小语同学,还是我来送送你吧。”

    李小语依旧把乔连修当成空气,乔连修还想努努力,却陡然看见街头上一道火红‘色’的车影突然出现,就算是乔连修,也不禁被那辆车的夸张造型给镇住了。

    “我去,这谁的车?这么牛?”乔连修被镇住了。

    而李小语,看见这辆车之后,冷若冰霜的脸上却‘露’出些微的笑意。、

    法拉利f70,整个吴东城,乃至整个江东省,恐怕也只有这一辆。放眼全共和国,也不会超过三辆。

    曾经见过这辆车的李小语,当然知道这辆车的主人是谁。而此刻,看见这辆车的出现,李小语就算用脚趾头,也能想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法拉利疾驰而来,在李小语的身边一个漂亮的甩尾停了下来,还嚣张的冲着乔连修那辆奔驰c级按了两下喇叭,似乎是在挑衅。而那辆奔驰,平时看起来自然是好车了,可跟眼前这辆一比,简直就跟奥拓也没什么区别。

    只是,乔连修不明白,这车怎么会在李小语身边停下来。

    车‘门’被推开,里边走出一个身穿深藏青西服的年轻男子,长的极帅,身高几乎达到一米九,手上还戴着一副白手套。

    “李小姐,这个人是不是在‘骚’扰你?要不要给他扔到一边去?”

    李小语连看都没看乔连修一眼,只是平静的伸出了手。

    男子赶忙把手里的车钥匙恭恭敬敬的递到李小语的手中,道:“午餐安排在初见会所。”

    李小语拿过钥匙就上了车,很快就开着法拉利f70绝尘而去,而那名男子,却是摘下了白手套,走到乔连修的车旁,趴在他的车窗上,道:“小子,以后离李小姐远点儿,我家少爷早听说有个小子在纠缠她,很不高兴。下次再让我见到你纠缠她,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乔连修顿时怒了,在他看来,这个男子就是个司机,长得再帅也是司机,那辆f70也不知道是哪个有钱人的公子哥的,而李小语,十有九八是那个公子哥养的金丝雀了。而且他认为,那个公子哥说的纠缠李小语的小子,肯定是许半生,自己这是替许半生背了黑锅。

    最关键的是,他好歹也是这吴东城里的衙内党之一,就算是市委**的公子看到他,也绝不会这么说话,这让他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你是哪家的?你知道我是谁么?”

    男子翻了翻白眼,道:“乔连修,乔万才的崽子,真以为有个市委排名靠后的常委爹,你就不可一世了?在我家少爷面前,就算你爹也得低着头跟他说话。赶紧滚蛋,我今儿不想‘抽’你。”

    乔连修一愣,更是大为光火:“你敢这么对我说话!”

    男子哈哈一笑,伸手将一辆经过的空出租车拦下,一边拉开车‘门’上车一边说:“不妨告诉你,我家少爷是许家大少,吴东许家reads;。”说罢,出租车绝尘而去。

    乔连修虽然火冒三丈,可是听到许家的名头,也不由得被镇住了。

    许家大少他当然知道是谁,许中谦么!这可真是吴东城里最顶级的公子之一了,别说一个市委常委,就算是省委常委,在许家面前也顶多就是平等‘交’流。乔万才虽然也是高级干部,可在许家面前,还真是说不上话。

    乔连修琢磨着,原来李小语是许中谦的‘女’人?那么那个许半生……

    等等,许半生!他也姓许,难道,许半生也是许家的人?但许家两个公子,一个是许中谦一个是许中良,听说还有一个,但却不知道叫什么,好像也不在吴东,不过想来名字里应该也有个中字,肯定是中子辈的么。

    那么,许半生难道是许家的远房亲戚?又或者,干脆就是个下人的后辈?就像电视剧里那样,有钱人家里的管家什么的也都改姓许了。一定是这样,许半生是李小语的跟班,是许中谦让他跟着李小语,有任何情况就立刻向他汇报的。

    乔连修知道,自己恐怕是再没有任何机会亲近李小语了,既然牵涉到许中谦,李小语就绝不是他能染指的。

    但是许半生么,乔连修还是没放在心上,他不相信许中谦会为了一个下人的孩子,跟他一个吴东衙内党计较。

    “有钱了不起啊!”乔连修恨恨的骂了一句,浑然忘了自己刚才还打算用这招征服李小语。

    f70当然是许半生安排的,而那个身高一米九很帅的男人,则是方琳最近这段时间的姘头,吴东艺术学院表演系的一个学生,演技还算不错。

    许半生知道,必须打消乔连修的念头,否则,除非在学校里张扬出自己的身份,乔连修都一定还会‘阴’魂不散的纠缠不清。既然自己不想曝‘露’许家大少的身份,那就唯有抬高李小语的身份了。于是他才让方琳安排个人,开着f70把车‘交’给李小语,好让乔连修明白,他所拥有的一切,李小语不但不缺,而且远超于他。

    他的本意是让乔连修以为李小语是富家‘女’,反正李是大姓,姓李的有钱人有的是,乔连修也对不上号reads;。

    只是,方琳让那个男子演一出戏,却没给他规范剧本。那个男子自作主张的就把许半生的名头报了出来,他也没想到乔连修只知道许中谦而不知道许半生,这才有了这样的‘阴’差阳错。

    许半生离开学校之后,就让石予方开着车去了蒋怡那里,他最近真是有些爱上蒋怡那边的菜了,真正的纯天然无污染,比任何一家饭店买到的饭菜都要有菜的味道。

    而对李小语,也并不需要解释什么,看到车,李小语冰雪聪明,自然就全都明白了。

    蒋怡听石予方跟她讲了在学校里发生的事,不由得哈哈大笑,她怎么也想不到许半生还会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跟一个学生打赌,赌注还那么古怪,根本就是损人不利己,又让方琳派人演戏,这根本就不像是许半生的一贯作风。

    “你这算是童心大发?”蒋怡笑着给许半生续上了一杯茶。

    许半生笑了笑,道:“我当初跟爷爷说,我要做个纨绔,结果这么久了,还真是没做过什么纨绔子弟做的事情。今天这些,你不觉得很好么?完全就是个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的作为啊!”

    蒋怡再度哈哈大笑起来。

    “那个运动会,你还真打算参加啊?”笑过之后,蒋怡问到。

    许半生含笑颔首,道:“既是入世,这些活动参加一下也好。若不是军训这种事情对立‘性’太强,其实我也该参加的。而且总要给那人点儿教训,省的他纠缠不清。”

    “我估计他输了会赖账。”蒋怡捂嘴笑道。

    许半生喝了口茶,悠悠然道:“太一派掌教的赌约,岂是他想赖就能赖的?”

    “为了这样一个戏谑的赌约,你难道还要出手不成?”

    “凡事皆有因果。”许真人莫测高深。

    ...

第189章 投篮

    c_t;两日之后,吴东大学校运会顺利开幕,而在开幕式之前,有些比赛项目已经开始进行了。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热门。更新好快。

    例如篮球足球这样耗时较长的比赛。

    因为是校内的运动会,足球篮球这样的大球项目,不可能像是正式比赛那样打全场,是以这两种都是打的半场比赛。足球是七人制的半场球,篮球是三人斗牛。而且,足球和篮球也有些不同,足球毕竟还是要七个人,加上替补就得十个人以上组成一支队,是以按照学院组队,而篮球只需要五六人就能组队,还是按照班级。

    按照既定计划,乔连修将自承不懂篮球规则的许半生当成主力派上了场。

    这还是李小语第一次看到许半生穿一身短打扮,短袖背心,‘露’出略显苍白的皮肤。

    站在那些身高马大,身强力壮的学生之间,许半生并不矮小的个头儿,却更显得孱弱无比。篮球毕竟是个对身高有很大要求的项目,乔连修就算是打球的男生里比较矮的了,可也达到了一米八十多的个子,许半生这一米七五附近的身高,着实有些不够看。

    当然也有比乔连修矮的,可至少身强力壮,厚度和宽度都比许半生强太多,并且,这样的男生,初高中肯定都很爱打球,运球投篮像模像样,速度还快。而许半生,在场上热身的时候,就显得有些手脚不够协调,运球的姿势别扭的很,一看就是生瓜蛋子。

    他们班的第一个对手是大三的物理系,六名球员倒是有五个半都戴着眼镜。之所以有半个,是因为有个家伙戴着隐形。整体身高也一般,看起来似乎并不太难打的样子。只是,许半生那略显笨拙的动作,顿时让人觉得物理系那几个男生也不是没有希望赢下这场比赛。

    这两天,许半生在网上搜了一下三人斗牛的规则,也不像之前那么一无所知了。运球以及上篮等等动作,的确是生疏的厉害,可是,李小语始终相信,只要许半生找到感觉,很快就能成为一个高手。

    太一派在武功一路上,最强大的是太极,太极讲究的就是圆,李小语知道,只要是圆形的东西,到了许半生手里,那都是可以用来杀人的东西。杀人都行,把球投进篮筐对他来说实在没什么难度。

    连续扔了几个球,不是三不沾就是偏的离谱,看的乔连修都有些不忍心了,心道这样让他出丑真的好么?

    扭头看了看李小语,哪怕是在看台上,李小语也是冷冰冰默不作声的样子,依旧亭亭‘玉’立的站着,双眼眨也不眨的看着许半生。(棉花糖)

    乔连修眼睛一虚,心道,有什么的,不就是许大少养的一个金丝雀么?若不是怕许中谦不喜,我就给你宣扬开了。现在你站在那里扮演‘玉’洁冰清,也不知道许大少什么时候就把你给玩腻了。等许大少玩腻了,到时候本少爷再让你********。

    场上许半生又投了几个球,依旧是完全不靠谱,对手的物理系也是直摇头,心道历史系大一新生真的是没人了么?怎么找来这么个家伙?

    裁判吹响了哨子,已经示意双方首发球员上场了,乔连修立刻将本队的几个人召集起来。

    对方也聚在了一起,他们的队长说:“咱们就是来娱乐的,不过,既然参加了,总不能输的太难看。历史系真正打的还不错的,也就是那个乔连修。风云人物啊,刚进校没多久就成了历史学院学生会的部长。他肯定是首发,只要他拿球,咱们至少两人包夹。如果那个许半生上场的话,直接不用管他,他想怎样就怎样。争取,咱们小组赛就在历史系身上拿一分,这样,后边几场输了也就没有那么难看了。”

    众志成城,物理系的学生心道,除非许半生不上场,否则他们还是很有机会赢下来的。

    而乔连修,则是看着几个同学,道:“物理系就是个鱼腩队,为了让咱们班走的更远一些,我今天就不上了。许半生,王亮,赵科研,你们仨首发。不要担心,只要别让对方领先太多,哪怕输也没关系。下半场要是咱们还落后,我会上的,一定能扳回来。”

    王亮和赵科研本就得到过乔连修的示意,自然没意见,许半生倒是也笑了笑,说:“好。”

    见许半生答应了,乔连修放下了心,原本他还担心许半生不肯上场,还准备了一套说辞,现在倒是不用说了。

    双方六人站在了场上,对方物理系一看,我去,许半生竟然上场了,历史系这帮新生太不把学长看在眼里了吧?

    就连看台上不多的观众也是一片嘘声,他们都认为许半生是来凑数的,没想到乔连修竟然让许半生首发,这活脱脱是打算二打三的节奏啊。

    唯有李小语,依旧平静的看着许半生,她期待着许半生能给大家看到一个奇迹。

    就在裁判让双方猜了硬币,确定是历史系先发球的时候,一道火红的身影跑了过来。

    站在场边看了一眼,确定许半生真的在球场上,这道火红的身影也不管裁判吹哨宣布比赛开始,双手拢在嘴边,大喊了一声:“许半生,加油!”

    清脆的‘女’声响起,可回头去看的人却没几个,因为裁判已经吹哨示意比赛开始,而王亮也已经双手抱球站在中圈里,把球扔给了许半生。

    许半生倒是被这声大喊搞得一愣,回头看了一眼,却看到依菩提站在场边,兴奋的跟自己挥着双手。

    耳旁听到有风声袭来,许半生没有打球的经验,却本能的一闪身,王亮扔给他的篮球便擦着他的身体出了边线。

    一声哨响,场边一阵哄笑声,哪有这样的,这是打比赛呢,居然还有人去躲球的?

    物理系仨人也是目瞪口呆,很快捡回了球,站在边线准备发球。

    王亮看着许半生,怒道:“喂,你怎么回事?这球还打不打了?”

    许半生笑了笑,摆摆手,毫不在意的样子。刚才那一幕虽然有些可笑,可是现在许半生这轻轻摆手的姿态,顿时让不少‘女’生眼睛都‘花’了。长的好看不说,这一举一动实在也太帅了,纵然有些不合时宜,篮球场上不该是这种耍帅的手法,可是,‘女’生那里管得了那么多,帅就行了,她们来看篮球,还不就是为了看帅哥?

    依菩提更是娇呼了一声:“许半生,你好帅哦!”

    许半生扫了依菩提一眼,物理系三个男生看着娇俏可人的依菩提,不禁有些嫉妒,但是嫉妒归嫉妒,球还是快速发出,并且利用许半生站在那里动也不动的时刻,三打二偷袭得手,轻轻松松得了一分。

    “喂,你还打不打了?耍什么帅啊?”赵科研纵然知道,让许半生上场就是为了输,可是,乔连修的目的是为了让他丢人啊,现在,又有谁会觉得许半生丢人,怕是羡慕都来不及吧?

    许半生回过头,再度极帅的摆了摆手,表示没关系,搞得好像赵科研是在跟他道歉一样。

    “这次别又躲开啊!”看到王亮再度抱着球去中圈发球,物理系一个男生也忍不住了,笑着调侃许半生。

    许半生点了点头,也不介意,不过这一次,他将双眼望向了王亮。

    其他人打篮球,总归是双‘腿’分开,微微下蹲,可是许半生,却依旧双脚笔直,站的就像是一根标枪一样。这在篮球场上绝对是胡来,可那‘玉’树临风的模样,却又让场边几个‘女’生看的有些大脑发晕。

    王亮再度把球扔给了许半生,这一次,许半生伸出双手,稳稳的接住了那个篮球。

    轻轻的将球往地上一拍,许半生转过身,距离三分线还有至少一米远,竟然扬手就扔。

    场上目瞪口呆,场外观众更是一阵哄笑声,谁也不认为许半生这个球是在投篮,大家更多的觉得许半生就是来搞笑的reads;。

    可是,即便许半生投篮的姿势实在乏善可陈,那只篮球却在空中划出了一道‘精’彩的弧线,穿过了篮圈,空心入网。

    篮球刷过篮网,发出好听的声音,众人都傻眼了,谁也想不到许半生就这么随随便便一扔,姿势还简直就像是在扔铅球,这球却竟然进了。

    裁判也没想到,哨子也慢了不少。

    当篮球在地上颠了三颠之后,裁判还是反应了过来,吹响了手中的哨子,然后向记分员举起两根手指,表示这是个两分球(斗牛比赛进球算一分,三分线外远投算两分)。

    所有人都觉得许半生纯粹就是‘蒙’的,但是少不得还有几个‘女’生惊叫出声。一半是为了好玩,另一半也是真的被许半生给帅到了。

    最兴奋的莫过于依菩提了,她在场边又蹦又跳,活脱脱一个未成年少‘女’的傻天真。不多的几个人知道,这丫头还真的就是未成年。

    物理系发球,他们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很明显是说,没关系,这个球肯定是‘蒙’的,总不能一直‘蒙’下去。

    球打了进去,许半生依旧没防守,他根本就不会么,更多的其实也是他懒得防守。

    二比二!

    王亮再度发球,站在中圈,王亮倒是有些犹豫了,这球还要给许半生么?给他,他不会又直接朝着篮筐扔吧?输赢倒是其次,这家伙这么个打法,很丢人啊。而且,丢的不是他一个人的人,还有整个班的人。

    犹豫了一下,乔连修却在场面给了他一个赶紧发球的手势,王亮无奈,只得把球再度扔给了许半生。

    许半生接球之后,这次干脆连拍一下都懒得拍,直接把球扔向篮筐。

    不用说,又进了。

    ...

第190章 许大少的风格

    c_t;结果这场比赛,最后的比分定格在十二比七。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斗牛比赛除了时间还有个规则,那就是哪一方先拿到十二分,并且领先对手两分以上,就直接结束比赛,而无视二十分钟的比赛时间是否已到。

    物理系大三那帮学生,其实已经算是超水平发挥了,七次进攻,都拿到了分,命中率达到了史无前例的百分之七十多。除了两次次进攻有二次进攻之外,其余都是直接得分。

    只是,许半生一出手就是两分球,而且根本无视在球场上的位置,全都是王亮发球,他一接到就立刻出手,然后就空心入网,简直就是如有神助。

    场边的观众乃至场上的裁判都已经傻眼了,没有人见过这样的比赛。一个球两个球还可以说是‘蒙’的,这连续四五个,五六个,谁还敢说许半生是‘蒙’的?

    物理系三个场上队员,一开始对于许半生接球还是嘻嘻哈哈的,等到他连续投进了三个球之后,他们也意识到不对劲了reads;。这个许半生,接球就出手,根本不带调整的。投篮姿势极端不标准,甚至可以用笨拙来形容,但是无奈他准啊,只要扔出去就进,而且连续三个都是空心入筐,那篮球和篮网之间接触时发出的刷的脆响,平时听起来悦耳至极,现在却让物理系场上场下所有人都觉得肝儿颤。

    等到许半生第四次接球的时候,物理系大三的那三名球员,不约而同的奔向许半生,试图对他进行封盖,至少也要干扰一下他的投篮。

    只是,许半生不慌不忙,球在手里轻轻一晃,就躲开了第一个球员。然后把球往地上一拍,不进反退向后走了两步,第二名球员根本就来不及做出任何动作。随后许半生双手抱球就是那么随随便便的往空中一扔,第三名球员倒是拍马赶到,高高跃起试图封盖,可是许半生的出手弧度太高,他根本就无法触碰到篮球。

    然后,三人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篮球空心入网,耳畔再度传来刷的一声,这已经是许半生得到的八分了。[八零电子书]

    王亮和赵科研也傻了,呆呆的看着许半生,心道这家伙是神仙么?这球还打不打了?

    对于物理系发球的进攻,王亮和赵科研已经完全忘记了防守,直接就看着他们上了篮。球进之后,王亮拿着球站在中圈里,心里在琢磨,到底还要不要继续传给许半生。

    乔连修看着场上的局面,心头满是愤怒,他当然知道王亮看着他是什么意思,但是,难道这时候让王亮不要把球传给许半生?许半生就算能答应,球场周围的观众呢?没有人会答应吧?乔连修知道,每个人现在都想知道,许半生到底能不能连续投进第五个,乔连修,也想知道。

    “他一定是‘蒙’的,今儿许半生绝对是运气爆棚,就算物理系这几个家伙水平低,可就算是不防守,也没见过投篮投的这么写意的。绝对是‘蒙’的!我就不信,他的运气一直能这么好下去!”

    乔连修几乎是咬着牙这样告诉自己,哪怕这话说的连他自己都不太相信。

    于是乎,猛一挥手,乔连修让王亮继续执行他们之前的计划。

    王亮心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本来就是乔连修跟许半生之间的矛盾,想让他在篮球场上当个小丑。可是现在,他姿势倒是依旧难看,可谁会说他是小丑?反正乔连修都让继续传球给许半生,那就传呗。

    球依旧被传到了许半生的方向,这一次,物理系的三名学生已经开始提前防守了,他们甚至试图断掉王亮传出的球。

    可是许半生只是一个轻巧的跨步,就将王亮传出来的球提前抄到了手里。他第一次真正的开始运球,运球的动作完全就是一个‘门’外汉,可偏偏物理系三人都无法断掉他的球。

    走了两步,这是许半生最接近篮筐的一次,可是距离三分线,也还依旧超过五十公分。

    抬手,投篮,球进了。

    连续五个了,物理系的三个学生已经快要崩溃了。

    然后是第六个,比赛提前结束。

    裁判吹响了比赛结束的哨音的时候,比赛甚至连上半场都还不该结束。可是比分已经到了,比赛场的发生的一切纵然再如何离奇,裁判也只能按照规则行事。

    “嘿,哥们儿,你再投一个。”物理系一个男生满脸难以置信的神‘色’,把手里的篮球直接扔向许半生。

    许半生轻轻一掌拍在篮球上,将球拍走,笑笑摇头,显然不打算进行任何的表演。

    王亮和赵科研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句话——这就赢了?然后两人走向脸‘色’已经难看到仿佛随时能拧出水来的乔连修身边。

    许半生笑着下了场,对乔连修点点头,说:“篮球好像也不太难么。”

    说罢,额头上连点子汗星都看不见的许半生,背着双手仿佛散步一样的离开了球场。

    消耗体力?这根本就不需要体力吧?许半生在球场上一共走了估计都不到十步,运动量估计比去一趟食堂吃个饭还要小。

    乔连修感觉到这个世界对他充满了无限的恶意,他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场边的观众其实没比乔连修这帮人好多少,谁也不明白篮球怎么可以这么打,可是偏偏,比赛已经结束了reads;。

    所以,当许半生都已经彻底离开球场了,周围的观众也还没有一个人发出任何的声音。大家甚至忘记了欢呼,也忘记了惊奇,只是目瞪口呆的回想着平生第一次见到的离奇的篮球赛。

    所有人里,只有两个人的表现和其他人不一样。

    一个是李小语,在她看来,比赛呈现这样的局面实在是太合理了,许半生出手,本就应当如此。而若不是王亮和赵科研不防守,让对方轻易得分,实际上这个分差还应该更大一些。

    另一个,就是根本就无所谓比赛结果,只重视许半生是否出彩的依菩提。

    她看着许半生一个一个的把球扔进篮筐,根本就没有丝毫意外之处,她也很清楚许半生的实力有多强,而即便换成她上场,她也能在任何位置出手把球投进去。

    见许半生下场,依菩提便跳着蹦着走向许半生,若不是许半生瞪了她一眼,她估计都能直接挽住许半生的胳膊。

    “你刚才在场上好帅哦!接球,扔出去,哈哈,进了!这帮家伙一定都傻眼了吧!”依菩提没心没肺的说着,跟在许半生身后,像个小跟屁虫。

    “你也能做到。”许半生淡淡的说,意思很明显,别人为这事儿惊奇也就罢了,你装个什么劲儿?

    依菩提瘪了瘪嘴,有些自讨没趣,不过她还是很快调整过来,再度笑眯眯的说道:“不管怎么样,你们班总归是旗开得胜了么!得庆祝一下,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半生没兴趣跟小孩子吃饭!”李小语上前两步,挡在许半生和依菩提中间。

    “谁是小孩子?我不是……”依菩提说到一半,自己就主动的住了话头,平时她总是告诉别人自己未成年,现在让她说自己是个大人,她还真有些说不出口。

    “小语姐姐,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知道你也喜欢许半生,可是我又没说要跟你抢,我只是想跟你一起服‘侍’他而已。你不会跟那些凡人一样,介意许半生有好几个‘女’人吧。”

    依菩提绝对是个小魔‘女’,这种话她说起来尤其的自然,哪怕这着实不该是她这个年纪应该说的话。

    李小语被依菩提的直白说的有些脸红,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了。

    许半生心里微微叹了口气,李小语的冰冷,足以让绝大多数人退避三舍,可这绝不包括依菩提。在面对依菩提这样的人的时候,李小语几乎除了直接杀了对方就没有任何办法。而杀了依菩提,显然是行不通的。

    别说李小语,就连许半生也有些头疼,他现在就在考虑,是不是要给依菩提一个教训。倒不是许半生觉得教训依菩提一番就能让她从此以后不来纠缠自己了,而是他一旦出手,依菩提的长辈一定会现身,他们自然会对依菩提进行约束。

    可这是下策。

    而且,许半生对教育依菩提这种事,还真有点儿下不了手。轻了没效果,重了好像又有些过分。依菩提就像是一只刺猬,让人无从下嘴。

    “不要胡说,想吃饭就安安静静的跟着。”许半生也只能如此轻飘飘的呵斥一句。

    依菩提顿时笑逐颜开,蹦跳着绕过李小语,挽住了许半生的胳膊,道:“好啦好啦,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不再说话就是。”

    “放手。”许半生低声呵斥,校园里走来走去的学生,已经有不少人都在看着他们了。

    依菩提似乎有些不情愿,却又不敢违背许半生的话,只得撅着小嘴松开了手。很快,她又恢复了灵动,扭脸冲着李小语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意思好像是在说,你说他不想跟我吃饭没用,他已经答应跟我吃饭了。

    走出校园,依菩提想和许半生一起坐后座,可是李小语却稳稳的挡住了她,许半生显然也没有让她坐在后座的意思,依菩提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你怎么会跟他们打篮球的啊?之前有人告诉我,说你打篮球,我还不相信呢!”依菩提好奇的不是许半生投篮怎么那么准,而是他为什么会跟那些人打球,这完全不符合许大少的风格。

    ...

第191章 五阵交叠

    c_t;许半生根本就没回答她的问题,依菩提还想再问,回过头却发现在后座和前座之间,已经升起了一道隔音玻璃,这就是这辆大切诺基改装后的效果了。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起舞电子书75--

    隔音玻璃隔的不光是音,还隔着一切。玻璃是涂了防窥视涂料的,只有许半生能看到前边的情况,前边是绝对看不到后座发生的事情的。

    此刻,许半生正换着衣服,身上还穿着短‘裤’背心呢,许大少可不能这样去见人。

    今天是史一航请吃饭,显然是有事相求,史一航亲自站在饭店‘门’口迎接。

    看到大切诺基缓缓驶来,史一航连忙迎上前去,只是车‘门’一开,史一航却先看到了依菩提,他顿时满腹狐疑,不明白许半生怎么会把依菩提给带来。

    许半生也并未解释,只是笑着跟史一航点了点头,道:“史先生久等了reads;。”

    史一航并不去纠结依菩提的事情,依菩提是他的监视对象不假,可今天是‘私’事,他并不担心那件事被多一个人知道。

    “我也刚到,许少,请。”史一航镇定的笑了笑,邀请许半生进‘门’,然后又对李小语和依菩提点点头,算是跟两人也打过招呼。

    “早知道是跟这个人吃饭,我就不来了。”依菩提自然也认识史一航,话里就有些没好气,谁也不会喜欢被人监视着。

    史一航他们对依菩提的监控,基本上是不加隐藏的。关键隐藏也没用,面对普通的高手,就算反侦察能力再强,也总有办法不‘露’痕迹的进行监控。可是对于术数界的人士,想要不被对方发现的监控,几乎没可能。短时间或许还能做到,长时间,想都不要想。

    “也没人请你来,随时想走随时走。”李小语冷冷的杵了依菩提一句。

    依菩提也不恼,只是嘻嘻一笑道:“但是来都来了,我还是勉为其难的吃了这顿饭吧,我一分钱都没带,就算想打车走也不行啊!”

    许半生脚步不停,却微微偏头说道:“要不要我把跟着你的人喊出来,让她们送你回去?”

    依菩提吐了吐舌头,知道自己藏在暗中师‘门’的长辈已经被许半生发现了,总算闭上了嘴。其实最初的时候,依菩提来到吴东,身边的确没有人保护。可是连续出了严晓远以及朱子明的事情,由不得三圣教不重视一些。[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既然不可能让依菩提回到教中,那么唯有保护好这位圣姑,以免出现差池。

    这一次,三圣教派出了三名长老保护依菩提,而他们都明白,这趟任务与其说是保护依菩提,还不如说是约束依菩提,防止她‘激’怒许半生。

    在咨客的带领下,四人上了楼,进了一个包间。

    包间很大,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棕‘色’,踩在上边给人一种很踏实的感觉。

    “许少请坐。”史一航让进许半生,指着正对包间‘门’的沙发说到。

    许半生并未坐下,而是饶有兴致的打量起包间里的摆设起来。

    在别人眼中看来,这些不过是摆设而已,而在许半生的眼中,这些摆设却是层次分明,每一件东西都有它的用处,绝非无的放矢。

    包间大约五十几个平方,中间用一道四扇的屏风相隔。和通常的饭店不同,这四扇屏风上并非风景或者仕‘女’,而是上古四神兽的图案。图案并不是什么名家手笔,四神兽也只能勉强算作合格,不过四神兽的身体以及周围的祥云、火焰、水纹,都相当有讲究。

    屏风以内是一张大圆桌,靠近‘门’这边是沙发和茶几。屏风侧面正对靠墙的位置,是饭店包间都有的工作台。

    工作台也和寻常的包间不同,这个包间里的工作台,是一张条案,左镜右瓶,中间有一只早已停摆的座钟。

    这是古代徽州一代的摆设了,讲的是“死钟瓶镜”,取谐音始终平静之意。

    圆桌上方是一个盘龙图案的大灯,茶几正上方则是双鱼图案的大灯,屏风上方的屋顶,描有浅浅的云图,在云图中间,隐约可见一处‘门’楣,以及被夹裹在云图之间隐约可见的‘门’柱。

    包间的四角,都有透明水管,粗如成年人的大‘腿’。其间可见水流缓缓淌过,偶尔还能看见一两尾观赏‘性’锦鲤游弋其中,带动屋角四只仿佛观赏用的风车,缓缓转动,吹来清凉的微风。

    壁纸微黄带红,其上用极淡的金‘色’书写着长篇巨著,若是仔细观察,就能发现,这壁纸上所书的文字竟然都是手书上去,而并非印刷而成。

    许半生横跨两步,便已经找到壁纸起始之处。

    所谓起始之处,其实是壁纸上所书文字的开篇之处,“如是我闻一时佛住南海滨楞伽山顶”,这是未经翻译的梵文原本,也就是许半生自幼习得梵文,否则根本就看不懂。

    抄的是《楞伽经》,全名为《楞伽阿跋多罗宝经》,是佛‘门’明心见‘性’修习如来禅最重要的依据之一。

    许半生心中默念整篇《楞伽经》,目光也随着第一个字到最后一个字之后,那些梵文字迹,仿佛绽放宝光,令得整个包间内都仿佛金光大放一般,许半生的耳中也隐约响起梵唱之声reads;。

    金光向着许半生聚拢而来,竟然渗透入体,许半生双眼泛红,若是此刻正面望向他的双眼,便可看见他的双眸之中隐约浮现两轮赤血一般的妖异红月。

    只是,这包间里任何一人都不会正眼却观察许半生的眼睛,自然也就没有看到这样的奇景。

    不过,三人还是可以感觉到许半生身上的气势起了变化,整个人仿佛有宝相庄严的感觉。

    原本许半生就天生一股凌驾其上的气势,此刻金光入体,微微有些宝相之后,就越发显得圣洁不可接触。整个人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佛‘门’出身的史一航,以及佛道巫三修的依菩提,竟然都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朝圣的心理。若非定力还够,怕是要膝盖弯曲,匍匐而拜了。

    史一航不知发生了什么,依菩提更加不知,他们只是觉得许半生微微显出佛相。而许半生自己,却是清楚的看见宝光腾起,而后金光入体,他知道,自己已经受了这间房里佛‘门’风水的大礼。可是,他却并不为此欣喜,相反,心中暗叹一声,今日得此机缘,虽然对他的修行有巨大的裨益,可是,承其因,出其果,今天不管史一航提出什么要求,他都只能竭力而为,方可还了史一航的这个情。即便,这个情,史一航并不是有意付与的,可因果之事,瞒的了他人,瞒不了天地。

    “史先生这间房布的好局啊!”许半生缓缓转过身来,含笑对史一航说到,然后,缓缓走至沙发旁,稳身坐下。

    史一航笑了笑道:“我没有这样的本事,这是我**请了他一个朋友,二人合力布置。”

    许半生点点头,道:“一悲大师和痴道人的手笔,自是不凡。化龙阵生生不息,暗藏坐地莲固本大阵,以接地气,再以《楞伽经》明心见‘性’,着清风送平静,最后以金钱大阵收尾。难得是这几个阵法,有佛有道,甚至还有儒家的大手笔,却严丝合缝,切合的毫不抵触,这堪称神奇了。称之为鬼斧神工也不为过。史先生也不必过谦,想来这清风送平静,是你的贡献吧。”

    史一航一愣。

    今天请许半生来,他并未存有半点卖‘弄’之心,谁不知道太一派融会贯通,若论道法,绝对是宇内第一。甚至就连在佛法的‘精’研上,太一派也绝对可以跻身佛‘门’三甲,只不过太一派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因此对佛法只是了解,而并无法施展罢了。

    许半生作为太一派唯一传人,又是掌教之尊,看透这里的阵法玄妙,并不稀奇。

    但是,史一航依旧觉得许半生终究还是年轻,未必能将这屋内所有阵法看齐。毕竟,这里有些阵法是隐藏其中的。

    化龙阵是周围的透明水管,以及双鱼灯和盘龙灯,这个一眼便知。

    《楞伽经》在壁纸上,许半生若识得梵文,看出来也不稀奇。

    清风送平静,指的是四角的风车,中间的屏风,以及条案上的“始终平静”,这个也算是比较明显的,不过考验的却是儒家的本事。

    坐地莲大阵,本就暗藏在地毯之下,不过以许半生的修为,肯定不会认为以上三层阵法会没有根基。而感应此房之中的气场变化,推测出地毯之下的是坐地莲大阵也算不得多么的神奇。尤其是地毯上,本就暗藏莲‘花’的‘花’纹,只不过身陷其中,这朵莲‘花’又过于庞大,不容易看出罢了。

    可是,能看出收尾的是金钱大阵,这就真是神来之笔了。

    这个包间虽然进入过的人不多,可是来的人无一不是佛道‘门’中顶尖的人物,他们没有一个人能够看出金钱大阵的存在,而那些,甚至是明考的结果。所谓明考,就是在入房之前,就告知这里一共五套阵法,环环相扣,息息相连,可即便如此,那些大师高人,也只能看出化龙阵、楞伽经阵、清风送平静阵以及坐地莲固本大阵,最后一个金钱大阵,许半生是第一个看出来的。而更多的人,甚至连坐地莲大阵都是一半猜测才得出的答案。

    许半生今天,却是一口道破这五套阵法,史一航这一下,是彻彻底底的心服口服了。

    “许少真乃神人,我这里这间房,还从未有人看透过金钱大阵。一航不才,想请教许少,您是如何看出其间暗藏的金钱大阵的?”

    史一航这话,等于是在告诉许半生等人,这间饭店是他的产业,这也同时说明了这里为何会有如此玄妙的阵法叠加。

    ...

第192章 世间安得双全法

    c_t;正常而言,公职人员是不允许经商的,但是十七局本身就是个极为特殊的存在,人间律法对术数界的约束力有限,对监管术数界动态的史一航这样的人,自然约束也同样有限。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全集下载,最新章节访问:。

    十七局的人,个个都有先斩后奏的杀人执照,经商这种小事,就更加不值一提了。

    许半生并未回答史一航的问题,而是微微一笑,反问道:“你这里平时很少用于接待客人吧?”

    史一航点点头,心道这种几乎可以说是阵法实验室的地方,又怎么会让凡夫俗子随意进入。

    许半生道:“以后你这个包间还是大开其‘门’吧,没了人之气,再好的阵法也禁不住消磨。”

    史一航再度一愣,随即犹如醍醐灌顶一般恍然大悟。

    许半生说的不错,这里的阵法虽然玄妙,五个阵法相叠加,更是‘精’妙无匹,在如今的术数界,怕是再也没有几个人能做到这一点。而这里,则是一悲大师携手痴道人再加上史一航,三人通力合作的结果reads;。这样的五个大阵,稍有差池,就会令这整个建筑禁受不住大阵的叠加,一旦阵法狂‘乱’,说化为齑粉或许不会,但是分崩离析犹如经历一场八级以上的地震却是正常的。阵法的叠加,要么是出自一个人之手,可是就连林浅,也未必有这样的实力将如此五个大阵叠加起来。这里之所以能成,是因为一悲大师和痴道人本身相‘交’莫逆,两人知己数十年,心意早已相通,史一航作为一悲大师的**自然也是和其师沟通无碍,否则的话,就算是三个一悲大师,也未必能将这样五个大阵叠加在一起。

    大阵虽成,可数年来却并未达到预期的效果,无论是聚财,还是集运,都远未达到当初的愿景。是以大阵虽然玄妙,可史一航乃至一悲大师及痴道人,都是觉得这个大阵还是存在瑕疵的。

    今日许半生一句话,让史一航顿生相见恨晚之意,若早有许半生的指点,这个大阵怕是早已发挥出十成十的功效。

    这个大阵,本就有聚财吸金大吃四方之意,吴东城本就是虎踞龙盘的帝王地,以此阵吸纳帝王气,绝对可以令得此间主人在财运上无往不利。

    而聚财吸金还并非这个大阵最重要的功能,吸的是帝王气,自然直指官宦之路。[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热门]往小处说,得此阵扶助,史家出现一个封疆大吏是轻而易举,最直接的受益者便是史一航本人。

    不过史一航是佛‘门’中人,官运对他的影响就不重要了,于是这个大阵转化帝王气所成的气运,则会落在他至亲之人的身上。

    史一航家里必然是有从仕之人的,这一点,从他通晓儒术就可以看出。但是这几年,这个阵法对史家的帮助,显然极为有限。

    是以史一航在恍然大悟之后,脸上‘露’出深深的遗憾,许半生这话若是早几年说与他知,史家恐怕并非如今的局面。而现在,似乎已经为时已晚了。

    “史先生也无需懊恼,令兄或许机缘已失,但日后加以弥补,你们史家百‘花’齐放还是指日可待。”

    史一航心里一颤,他知道,自己的目的,许半生已经知道了。

    他不禁心中暗叹,太一派掌教真人的推演之术,当真神奇无比,绝对的举世无双,仅仅从这一个大阵,竟然就已经推演出完全的结果。

    当即恭恭敬敬的对许半生施了个全礼,史一航双手抱拳一躬到地,口中道:“还请许少施以援手。”

    许半生还是微微笑着,道:“为了一地死棋,放弃举家未来,史先生认为值得?”

    史一航叹了口气,他**一悲大师也是这样对他说的。

    史一航兄弟三人,他是幼子。大哥史一文,二哥史一武。

    史一文从政,史一武从军。史一文几年前便是一省副职,前不久在争夺正职的时候败下阵来,被对手找出一些施政时的纰漏,这次竞争正职失败已成定局,但是被追责的话,怕是会晚节不保。

    史一武并不会受到太多的牵连,而史一航,则是更加不会被牵连,只要一悲大师在佛‘门’的影响力还在,任何人也不敢在史一文的事情上动史家其他人的脑筋。不过史一武的前途恐怕也就此终止了。

    刚出事的时候,史一航就找了一悲大师,很明显这是史家的气运出了问题,而这里有这样的一个大阵为他吸纳帝王气转为史家的气运,按说不会出现这样的结局。而一悲大师推演之后,告诉史一航,他已经无力回天,不过这件事的结局或许还有改变,而唯一改变的可能,就落在史一航自己身上。

    史一航本人当然更加不可能扭转乾坤,他便想到了许半生,自己和许半生打‘交’道是最近的事情,如果说自己身上还有什么可以改变大哥命运的,那就唯有许半生了。

    一悲大师还告诉史一航,即便是最终还有变数,史一文的仕途也依旧是断绝了,那个变数,也只能保证史一文平安退出罢了。

    许半生来了之后,只用一句话就指点了他。这个大阵若能发挥功效的话,史家未来的气运自然是锐不可当。只是史一航并没有想到,这气运的改变,居然并不能改变史一文的气运,无法使其化险为夷,唯一能让他转危为安的方式,竟然是要放弃史家的未来。

    百‘花’齐放啊!那是一个何等壮观的局面!

    可是,现在史一航却要在大哥和史家未来气运之间,二选其一!

    “真的无法两全其美?”史一航自知不该问,可终究无法按捺这样的期望reads;。

    许半生摇了摇头,道:“不行。”

    史一航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看得出来,他心里很矛盾,异常的纠结,这样的抉择,委实难以定夺。

    但也只是一瞬间,仅仅是一吸一呼之后,史一航就已经做出了决定。

    “史家可以不要飞黄腾达,但却不能不要举家和睦。我选我大哥。”

    许半生笑了,这个决定其实很难下,但是史一航只是稍稍犹豫,就已经做出了最为正确的选择。

    “还请许少保住我大哥。”史一航沉声道。

    许半生淡淡的说:“这个阵会毁。”

    “那便毁。”

    “留金除钱。”许半生惜字如金。

    史一航的眉头微微一皱,他似乎有些不够理解许半生的话。

    金钱大阵的金钱二字,并非一个整体,而是有金有钱,钱主财,金主仕,留金除钱,这四个字本身并不难解释,可是,既然是要保住史一文,怎么还要留住主仕的金呢?

    “以金固清风,保平静,使水流逆转,困鱼不化龙,坐地莲方可固本。”

    许半生这句话说完之后,史一航就彻底明白了,原来,留金除钱只是第一步,第二步是要将原本由双鱼灯向盘龙灯的水流倒转,这样鲤鱼就再也无法跃过龙‘门’,正应了许半生之前所言要放弃史家未来子弟的气运之说。生生将史家的气运截留,用以改变史一文的运途。

    史一文,就是坐地莲。

    史一航也彻底明白了,为何这里缺失了人气,会让史一文的仕途受到阻碍。没有人气的滋润,气运够了,鱼会跃过龙‘门’,但是坐地莲却无法固本,相当于头重脚轻,所以才会出现这段时间的祸事。

    而这样一改变之后,五个阵法虽然还在,但是那已经不是最初的大阵了,所以许半生才会说“阵会毁”。

    再度长叹了一口气,史一航心道这也真的就是命了。若非他太过看重这个大阵,就不会不开放这个包间。而若非他敝帚自珍的不肯让客人进入这个包间,这里也不会缺乏人气,他史家的气运早就被滋润茁壮了。

    拱了拱手,史一航又一次的一躬到地,毕恭毕敬的向许半生行了个大礼。

    “多谢许少帮忙。”史一航诚心诚意,若非许半生点出关键所在,他大哥史一文,是绝无半点全身而退的可能。而现在,虽然结果还没有看到,但是许半生既然说出了口,史一文就算是保住了。继续向上当然没了可能,不过想来祸事终将会被这即将改变的大阵所充斥的气运所修补,不出意外,史一文应该不会被追责,然后发配到一个闲职之上,安安稳稳的等待退休,最终享受正部级的退休待遇。

    许半生依旧淡定的微笑,摆摆手道:“安排上菜吧,我也真有些饿了。”

    史一航赶忙吩咐下去,很快,桌子上便摆满了菜肴。

    依菩提眨着漂亮的大眼睛,颇有些不解许半生的所为。

    替人消灾,这倒是没什么,佛道二‘门’虽不乏争端,可大致上还是相安无事甚至相互帮扶的。只是问题既然已经解决了,这顿饭吃与不吃似乎也没有什么区别,许半生竟然还真的要吃这顿饭,这颇让人有些费解。

    见李小语已经紧挨着许半生,在他的右手边坐下,依菩提也赶忙挪动椅子,恨不得贴在许半生的身边,在他的左边坐下。

    史一航还在吩咐服务员做事,依菩提凑到许半生的耳边,悄声说道:“应该还是有两全之法的吧?”

    其实许半生和史一航之间的对话已经足够隐晦了,若非聪明绝顶之人,断然听不懂他们话里打的机锋。这还不只是机锋的问题,还要涵盖诸多的阵法的‘交’流。依菩提佛道巫三修,这当然难不住她,本又是聪颖至极之人,纵然只是只言片语,她也依旧判断出了史一航家里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许半生笑了笑,道:“就你显得聪明。”

    ...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518/ 第一时间欣赏极品相师最新章节! 作者:鲲鹏听涛所写的《极品相师》为转载作品,极品相师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极品相师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极品相师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极品相师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极品相师介绍:
本书将为大家揭开一个神秘莫测的风水相术世界。
也许你不相信风水相术,但是古往今来,不论帝王将相,王公贵族,莫不对中华传统风水相术顶礼膜拜,难道你自信你的成就会超过他们吗?官,越是大官,越是相信风水相术,难道这只是他们的一种精神寄托?极品相师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极品相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极品相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