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狼女的羞耻PLAY
早上的客厅里,王秋、马彤和蔡蓉三人围着地板上的大铁笼子,一个个全都满头大汗、面面相觑。
此时,一股反常的热浪正在席卷着初秋的江南大地,市区气温高达恐怖的三十九摄氏度。
这样炎热的高温天气,对于人类来说都是一种煎熬。对于浑身包裹着浓厚毛皮,汗腺极不发达的犬类来说,就更是恍如火山炼狱——所以,笼子里的哈士奇此时正以一种五体投地的姿势,闭着眼睛软趴趴地“摊开”在笼子底部,好似一张狗皮地毯,又把舌头吐得老长,怎么看都是一副气息奄奄的垂死模样。
尽管它的姿态十分虚弱无力,但那一身银灰sè光滑水润的蓬松毛皮,第九章、狼女的羞耻PLAY还是让人看得十分赏心悦目。
“……这个邮包原本是寄往城管大楼的,但因为我们不在,而送快递的胡胖子跟我又是老交情,所以才转送了过来……说好的俄国金发妹子根本不见踪影,却用快递寄来了一条半死不活的哈士奇狼狗……”
王秋抹了一把汗水,有些不满地伸手敲了敲笼子,“……这到底算是怎么回事?”
“……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对了,除了这张给臭汗浸泡了不知道多少遍的卡片之外,邮包里还有其它的什么文件资料吗?什么?没有!就只有这张破玩意儿?!哦!这可真是见鬼!”
马彤学姐一边心情烦躁地随口抱怨,一边徒劳地翻着俄语词典。想要弄明白这只狗笼子附带的粉红sè卡片上究竟写了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不得要领,只得无奈地选择了放弃,“……不行啊,这上面的字迹太潦草了,语法也是颠三倒四……填写这玩意儿的俄国佬,语文课绝对是体育老师教的!”
“……那么到底有没有翻译出什么有用的信息?”王秋翻着第九章、狼女的羞耻PLAY死鱼眼。一脸不爽地追问道。
“……只知道发货方是明斯克的一家国际宠物托运公司,而这条哈士奇的名字好像是索尼娅……”
马彤学姐摊了摊手,如此答道。“……至于更具体的信息,就完全没有了。”
“……索尼娅?听着像是条母狗……”王秋摸了摸下巴,“……蔡蓉同志。你对这事有什么看法?”
然而,他回头一看,却发现蔡蓉已经双眼放光地趴在笼子上,跃跃yù试地想要抚摸这只哈士奇狼狗了。
“……哦哦!好可爱好帅气的狗狗啊!嗯?问我对这事有什么看法?当然是很好啦!在《水星领航员》里不是就有个很有趣的猫社长吗?我们犬牙国际城管纵队有个狗政委当吉祥物也很不错嘛!”
……蔡蓉同志,不是我说你,人家柯南是小学生的体型,高中生的头脑;你却是小学生的体型,幼儿班的头脑啊!政委这么重要的核心职位,能够弄个吉祥物上去顶着吗?
就算传说中美国有个城镇选举了猫咪当市长,而且在猫咪市长的就任期间。还能让这个只有900常住人口的“市”一直保持着井井有条,但咱们的队伍是要直接面临战斗的,可不能这么奇葩啊!
——于是,大家彼此交换了一番意见,如此这般地折腾到了最后。王秋也只能发出了如下的叹息:“……啧……真是麻烦死了……还不如根本没有这个邮包呢!”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给自己寄来一条狗,但既然都送来了也就只能收下了。
接下来,王秋只好一方面打发马彤去打电话联系有关部门,询问给他们送来这条狗究竟是什么意思。另一方面则自己拖着狗笼子到之前的实习地点,也就是本市的犬类管理中心去办登记——如今正值严打期间,各级局子里都摊派了拘捕野狗的数量指标。那些没上过牌照的狗狗可是处境堪忧呐。
————————————————————
“……哟,我们的打狗英雄也要养狗了?这倒是稀奇啊!以后天天跟它玩人狗街斗实战演习?”
本市城管队犬类管理中心,六月底曾经在上街打狗时狠狠坑了王秋一回,但也成就了王秋“打狗英雄”之名的老孙同志,一边飞快地帮王秋填写着登记表格,一边如是调侃道,“……唉,你来这边登记还真是来对了!最近这两个月,上次流浪狗咬人事件的风波还没有结束,局子里这阵子组织了好几次严打,好些没上牌照的宠物狗,都被咱们的人给逮了过来,还有一些娇贵的狗,干脆在抓捕的时候就被铁钳子给夹死了。”
“……情况有这么严重?”王秋忍不住挑了挑眉毛,“……那可就更要多谢你的帮忙啦,孙师傅!”
“……哪里哪里,这都是应该的,大家都是同事嘛……再说,小王你上回可是帮了我大忙呐……”
一般来说,普通市民的养狗登记手续,绝对不可能这么快捷就全部办妥,往往要拖上最少几天时间。但既然这一次是内部人员的事情,当然可以特事特办。再加上负责这事的老孙同志,正是上次在巡街打狗时把王秋丢下来迎战群犬,自己却逃之夭夭的老前辈,最后害得王秋浑身浴血地被抬进医院……总之就是欠下了一份极大的人情,作为一名节cāo还没掉光的老同志,老孙自然对王秋尽量通融一下,权当是赔礼。
“……嗯,这条哈士奇母狗是俄国货,名字是索尼娅?怪不得这么不耐热啊!感情是习惯了冰天雪地……如今这三十九度的大热天,确实是够它受的,但又不能把它的毛给剃了,否则就成怪物了……”
老孙同志一边抚摸着这条哈士奇的漂亮毛皮。一边啧啧赞叹,“……预防接种做过了吗?我怎么看着这条狗好像是遭瘟了啊!全身上下都病恹恹的,一点儿jīng神和力气都没有,连叫唤都不会叫唤一声!”
“……哦,这个啊,我刚才已经让它在对面的宠物医院做过检查了,除了有点中暑和脱水之外。似乎没有染上什么其它的疾病。许医生按照最新出台的检疫安全规定,给它打了足足八针各类疫苗,看上去感觉整条狗的体型似乎都膨胀了一圈儿。此外。许医生还向我推荐了他最新研究的灌肠治疗法……”
王秋苦笑着说道,同时抬手展示出自己伤痕累累的胳膊和手掌——尽是带着血丝儿的新鲜狗牙印,“……可惜这阵子天气太热。因为中暑发病而被送到宠物医院里的狗太多,排了老长老长的队伍,许医生和他的两个助手忙不过来。结果,许医生就要我自己帮忙按住这条哈士奇,他在后面给狗做灌肠。
没想到这条哈士奇不愧是狼狗,这骨子里的狠劲儿就非同一般,明明原本看上去已经是气息奄奄的,谁知灌肠针筒刚一插进去,马上就‘嗷——’的一声窜了起来,又抓又咬。凶狠得要命,一下子就把我给搞成了这副模样。最后许医生只好给这条哈士奇打了麻醉针,这才勉强让它安静下来……”
说到这里,王秋当真是一阵悲从心来,“……幸亏我上个月才刚打完最后一针狂犬病疫苗。病毒免疫的有效期应该还没过,否则这回又得再去注shè一回了!”
“……原来是麻醉过了啊!看不出原来还是条猛犬呢!”孙师傅顿时恍然大悟,然后立即对王秋耐心叮嘱:“……小王啊!你把这条哈士奇带回家里之后,一定得要用最粗的铁链子栓起来,最好在屋里圈上几天,不要带出去溜达。等到最近这一阵严打风头过去了再说。千万别把它放出去咬人,否则的话,要是在这阵子撞上了枪口,就算是咱们交情好,罚款什么的或许还能通融通融,但你这狗的命就恐怕是救不得啦!”
对于这些纯属善意的劝告,王秋自然只能连连点头称是。
然而,这天似乎注定就是王秋的霉运rì,就算是给最新邮寄过来的哈士奇办完了登记,拖着它回到了家里,各式各样的乱子也都是一刻不曾平息——王秋才刚刚上了个厕所,转身就发现狗笼子空了,又听见厨房里有响动,赶紧奔过去一看,发现这条哈士奇已经被不知内情的雪姬黛兰用粗麻绳给捆在了砧板上……
好吧,在以肥狗为主要肉畜,比韩国人还要喜欢吃狗肉的阿兹特克公主眼里,这条价值昂贵、外观漂亮的的哈士奇,也就是“新鲜的食物”而已……当王秋提着裤子从厕所里奔出来阻止的时候,雪姬黛兰已经拿着一把最大号的菜刀在狗肚皮上比划,同时倒了一大盆开水,准备给这条狗褪毛……
——经过这几天的现代生活突击培训,雪姬黛兰虽然还不会用微波炉、电饭煲和煤气灶——主要是王秋他们不敢让雪姬黛兰使用这些“危险品”,但她好歹已经知道热水瓶里装着的是什么了。
不过,这条哈士奇也着实顽强,尽管在这个酷热的rì子里饱受磨难,并且打了麻药气息奄奄,嘴巴上还绑了好几圈铁丝,但依旧呜呜叫着死命挣扎……可惜就如同阿兹特克金字塔上的活人祭品一般,若是无人相救,终究逃不过开膛破肚、砍头挖心,最后还要被下锅炖煮的凄惨死法。
于是,王秋只好赶紧抢下雪姬黛兰手中的菜刀,把快要被吓死的哈士奇从砧板上救出来,丢进一只预先垫了碎纸屑和泡沫塑料的大纸板箱里。然后,他又对着一脸莫名其妙的雪姬黛兰,耳提面命地反复叮嘱了好几遍,明确指出这条哈士奇不是食物,并且表示雪姬黛兰愿意下厨帮忙的热心可嘉,但是在完全掌握了这个世界的生活常识之前,最好还是不要在无人指导的情况下擅自行动……
等到把一切乱子全都收拾完毕,又下厨做了一锅面条作为午饭,心力交瘁的王秋才独自走进卧室。打算睡个午觉,同时把雪姬黛兰继续留在沙发上看电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把这条已经晕厥过去的哈士奇给拖进了卧室,丢在角落里,以确保它一直在自己的视线内,不会再遭到更多的劫难。
然而,王秋万万没有想到的。自己在醒来之后究竟会看到怎样不可思议的场景。
————————————————————
“……呼!已经到下午三点了吗?感觉睡得好爽啊!”
在手机闹铃的音乐声中,王秋慢慢地睁开眼睛,然后神清气爽地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然而,当他从床上坐起来,扭头往房门口看过去的瞬间。立刻夸张地整个人冻结了。
就在卧室房门附近的地板上,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一位熟睡着的金发美人!
她拥有一头闪闪发亮的金sè长发,白皙透亮的滑嫩肌肤,jīng致的五官,优美的脖颈,纤细的腰肢……浓密的长睫毛随着呼吸微微颤动,显得分外柔媚而又诱人。而美丽jīng致的锁骨线条,也非常具有吸引力。
王秋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将目光从这位金发美人的锁骨处再往下移,一对柔软而又硕大的傲人胸部。立刻跃入了他的视野……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位金发美人都是一丝不挂,身上连一块布片都没有。由于她此刻正侧着身子,就更加醒目地凸显出了她那傲人的双峰。
每当这位身材高挑,窈窕秀丽的金发美人。微微张开娇艳红润的双唇,向外轻轻呼气的时候,她那对丰满的胸部,就会随之出现些许令人目眩的震动——莫非,这就是传说中所谓的“rǔ摇”吗?
如此堪称艺术品的美妙躯体,竟然在自己的面前一览无遗……这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为了确认此刻的状况。王秋懵懵懂懂地抬手试着拧了一下自己的脸……咝——好痛!
脸蛋上传来的痛楚,证实眼前的美景并非幻梦。但头脑中的理智,又在不断地拷问着他的心灵。
午睡醒来,卧室里突然冒出一个**的金发美女,远比冒出一个窃贼或杀手还要不合理啊!
莫非这是某个爱搞怪的家伙折腾出来的恶作剧,或者是更可怕的致命陷阱?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伴随着微不可闻的自语,一抹冷汗顺着王秋的脸颊慢慢滑落,而身边的美景却让他再也移不开眼睛。
于是,出于每一个健康男人的本能,王秋穿着短裤和汗衫,从床边下来,蹑手蹑脚地走到这位金发裸女的身旁,然后蹲了下来,仔细端详着这具充满魅力的美妙**。
似乎是察觉到了某人的炙热视线,这位金发美女突然“嗯唔”地翻了个身,将屁股对着王秋,而胸部更是一阵激烈的晃动……这样的刺激和诱惑,使得王秋再也按捺不住,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就将颤抖的右手抚摸上了美人的光洁丰臀,想要确证这究竟是现实还是幻梦。
于是,他的手掌立即传来了一阵紧绷、结实、而又温暖的肉感,还有堪比煮鸡蛋的弹xìng和光滑度。
然后,在下一瞬间,他的胸口就感到了仿佛被全速行驶的摩托车正面撞击的剧痛……
——————————————————————
索尼娅可以用自己的灵魂发誓,这段前往中国赴任的噩梦旅途,绝对是她有生以来最羞耻的黑历史。
——由于被酒jīng和烟草毒害了脑子的伊霍诺夫斯基上校,擅自挪用了组织上拨发给她的旅差费去痛饮“神圣的红牌伏特加”,导致剩下的款子完全不够用,害得这位狼人妹子不得不进行一次感觉很糟糕的完全变身,以宠物狼犬的形式,被一家国际宠物托运公司邮寄到中国。
这意味着她必须**爬进笼子,在狭窄的机舱内,跟一群外观很可爱、气味却不怎么好闻的狗狗作伴。
而她的行李和衣服,则同样被伊霍诺夫斯基上校以国际邮包的形式,从遥远的东欧冻土寄往中国。
当然,从乐观的角度考虑,以狼狗而非人类的形式进行跨国旅行,也是有着很多好处的:首先是不用办理护照,免得被那些办假证的黑心贩子们给宰上一刀;其次是价格实惠,托运费比经济舱的机票还要便宜一大截;第三是公司会提供特殊的餐饮服务——带着浓烈防腐剂气味,肉质十分可疑的狗食罐头!
不过,无论这些狗食罐头再怎么难以下咽,总归要比野外生存训练中啃的虫子和壁虎稍微好一点儿。
但索尼娅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家服务态度异常坑爹,貌似刚刚成立的国际宠物公司,居然把好几条狗塞进了同一只大笼子里,而且她还差点被一条违背季节规律强烈发情的公狗按在地板上求交配!
幸亏索尼娅的战斗技能非同小可,哪怕是在备受约束的狗笼子里,也能轻易碾压那些喘着粗气的发情公狗……当这家飞机终于抵达上海机场的时候,同一只笼子里的另外五条狗,已经有两条狗血肉模糊地瘫倒在角落,而另外三条狗则四脚朝天地躺在地板上袒露肚皮,以犬类特有的身体语言向索尼娅表示投降了。
然而,机舱铁笼里的倒霉经历,对于可怜的索尼娅来说,还只是噩梦的开始。
接下来,在被挪出yīn暗的机舱之后,高达三十九度的恐怖热浪,还有在转运途中的长时间曝晒,很快就让习惯于寒冷地区气候的索尼娅,陷入了意识不清的晕眩状态,甚至连恢复人形的力量都丧失了。
在半醒半梦之间,她感觉自己似乎经历了许多可怕的遭遇——比如说被一帮穿着白大褂的混蛋打针和灌肠啦,被一个流着口水的少女绑在砧板上拿菜刀比划啦……总之一切都是那么的令人不堪回首。为了保护自己的脆弱心灵,索尼娅宁肯把这一切当成是中暑之后的可怕噩梦。
而更令她感到气愤的是,当她终于朦朦胧胧地来到某个yīn凉的地方,好不容易战胜了暑热和麻药的困扰,成功地发动异能恢复了人形,然后浑身脱力地瘫倒在地板上,微微喘息着睁开了眼睛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一个sè迷迷的年轻男人,正蹲在自己身前,神态十分猥亵地抚摸着自己裸露的肌肤……
这诡异的触感,让索尼娅立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同时忍不住挥动了正义的制裁铁拳“……去死吧!sè狼!”
第十章、欢迎狼人政委小姐
一团明亮的大火球高悬天际,万道刺眼的金光透过薄薄的层云,像利剑一般刺向大地。
行走在几乎要让人窒息的热浪中,穿戴着短袖运动衫和帆布板鞋的马彤,忍不住打开领口的扣子,毫无淑女仪态地用折扇朝着胸口扇风,同时咕噜咕噜地往嘴里一口气灌了小半瓶冰镇可乐。
这好像大火炉似的见鬼天气,可真是不够爽利!
按照rì历来算,如今明明都已经是秋天了啊!
由于炙热的阳光和焦灼的空气,实在是令人畏惧,作为一名资深腐女、宅女和百合女的马彤小姐,甚至提不起jīng神搭乘一个小时的公交车,去“猫之穴”书店选购最新的rì本原版动漫期刊和塑胶手办了。
回忆起之前在墨西哥海滩享受过的美妙假rì,对比着如今的无聊生活,她不由得发出了幽怨的叹息。
唉,同样是炎热的盛夏,为什么沙滩的海风就是如此的清爽宜人,而城里的热风却像胶水般粘稠呢?
而更让她感到无比幽怨的,则是来自于左邻右舍、街坊乡亲们的流言蜚语。
“……哟,彤彤啊!最近听说你已经搬到王秋家里去住了?小两口的进展速度似乎不错嘛!”
街角开蛋糕店的张大婶,带着一脸暧昧的微笑,突然凑过来朝她搭讪,“……怎么样,啥时候去办证?”
“……哪有的事。只不过是王美玲阿姨打电话过来拜托,让我照看一下他家的笨儿子罢了”
对于这个颇为八卦的大婶,马彤只得挤出一个很勉强的笑容,干巴巴地如此答道。
“……哦?连王家的妈妈都已经承认了?那可真是太好了!”
很遗憾的是,张大婶似乎只能听进去她愿意听到的事情,“……我就说嘛!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跟王秋从小到大的感情都那么好。真是再合适不过的一对儿啦!唉,话说回来,你小时候明明是那么乖巧文静的一个好姑娘。可自从上了大学之后,就开始整天疯疯癫癫的,老是跟一帮不三不四的人一起去打游戏和喝啤酒。此外就是穿着花花绿绿的奇怪衣服,跟着一帮同样奇装异服的家伙跳大神(COSPLAY表演)。毕业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见你找到什么像样的工作,咱们这些街坊邻居,都在暗地里为你的终身大事发愁哟!”
说到这里,张大婶更是抹了抹湿润的眼眶,露出一副“赔钱货疯丫头终于有人肯要了”的欣慰表情,“……幸亏,还有王秋这个重情义的好小伙子愿意要你,人家虽然年纪小了点。相貌也不够帅气,但胜在吃苦耐劳,能打敢拼。你可一定要好好珍惜人家,要知道,过了这个村可就没了那个店……”
对此。马彤在脸上勉强维持着仿佛胶水粘贴一般的僵硬微笑,额头上却已经忍不住一根根青筋直跳。
——谁要跟那个容貌不够清秀,xìng格懒懒散散,在**漫画既做不成攻也做不成受的家伙结婚啦?!
我最喜欢的东西,永远都只有萌妹子、萌妹子和萌妹子啊!最多再加上很可爱的女装正太!
嗯,实在不行的话。我的对象也要有着BL漫画男主角一样的设定——瘦弱的身材,柔顺的黑发,俊美的面庞,外加一副恰到好处的眼镜,一看就知道是可以任凭我随意压扁揉圆,乃至于爆菊花的弱气受……
张大婶啊,你以为我会说出来,我这一回之所以答应了王美玲阿姨的请求,搬到王秋的家里跟他一起住,除了逃避债务危机,顺便找个能够免费管饭的地方之外,主要还是因为他家里有一只很让人中意的无节cāo阿兹特克族萌妹子,可以毫不在乎地每天脱光光和我一起玩各种耻度爆表的羞耻PLAY吗?
更妙的是,王秋对这事似乎保持着默认的态度,并不觉得自己被戴了绿帽——说穿了,这种事情想想也能明白,对于一名青chūn期男xìng来说,最美好的事情莫过于顺利攻略并且推倒了一只带有百合属xìng的萌妹子。如此一来,他在收获了一只萌妹之后,就会有很高的概率,可以把这只百合妹子的姬友给一锅端了!
像这种一箭双雕,一石二鸟的高回报投资,不管是哪个宅男和闷sāo男,肯定都是举双手赞成的吧!
不过,王秋学弟,如果你当真是抱着这样的妄想,那么你可就是大错特错,乃至于自寻死路了!
就算从小到大的交情再好,本小姐也不是你能够攻略的目标哟!嗯,最多恩赐你舔我的脚趾头吧!
——伴随着上述邪恶的幻想,马彤学姐忍不住一脸yīn郁地呵呵冷笑起来,傲娇女王气场全面启动……
总之,在承受了炎炎烈rì和流言蜚语的反复折磨之后,马彤终于带着一腔幽怨郁闷的纠结心情,回到了王秋的家里。刚刚跟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的雪姬黛兰打了声招呼,又瞅了一眼正在全神贯注地打着《红sèjǐng戒》的蔡蓉,然后就听见楼上的卧室里传来一阵噼噼啪啪的乱响,让灰尘窸窸窣窣不停地往楼下掉。
“……喂喂!给我安静一点!王秋学弟,难道是楼上闹耗子了吗?”
她随手抓起一根扫帚,捅了捅天花板,没有得到任何答复,便径自走上了楼梯,一边走还一边高声嚷嚷,“……喂!王秋学弟!新政委的事情我已经去打听过了,上边说正在进行核查,在最近的两三天里应该就能有准确的回复。还有今天寄来的那条狗,我也已经办好了编制,以后就算是单位里养的公务用犬了……”
马彤学姐一边如此说着。一边大摇大摆地走到了卧室的房门前,刚要推门进去,却突然听到了王秋压着嗓子的微微呻吟,还有……还有女孩子的喘息声?
诶?雪姬黛兰和蔡蓉不是都在楼下的客厅里么?
难道才这么一转眼时间,王秋又从哪里勾搭上了新的软妹子?这家伙啥时候有了这等本事?
哦,我明白了,他一定是躲在房间里。用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偷偷欣赏饭岛爱、武藤兰等德艺双馨的rì本女演员们的“爱情动作片”吧!真是的,这种片子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拿出来看啊!
一向节cāo匮乏的马彤学姐。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重新恢复了淡定的表情,然后“滋啦”一声推开了王秋卧室的房门。“……另外,我还给你领来了公家的狗食罐头,请你出来看一看……”
下一瞬间,马彤学姐脸上的表情就凝固了,说到一半的话也卡在了喉咙里。
这个房间里的情形,初看上去真是十分的暧昧。
——全身只穿了短裤和汗背心的王秋,正翻着白眼,无力地瘫倒在地板上,脸sè通红地发出微弱的呻吟。而另一位全身**的陌生金发美少女,则气势十足地骑着他的腰上。一只手死死捂住了王秋的嘴巴,让他发不出喊声,另一只手则拿着一根从王秋的牛仔裤上抽出来的皮带,似乎是要把王秋捆绑起来。
仔细看去,在这位金发少女的头上。还直直地耸立着一对毛茸茸的狗耳朵,在她的屁股后面,则拖着一条好似貂皮围脖般蓬松柔顺的漂亮尾巴。
这算是什么?金发犬耳娘的重口味调教SEX?外加送货上门的外卖服务?
还有,这是从哪个俱乐部叫来的超高级金丝猫应召女郎?王秋这家伙能够支付得起这样的开销么?
不对,更关键的问题在于,像我们这样的小城市。居然也有这么上档次的高消费娱乐场所吗?
最后的最后,既然你有办法找到这么棒的金发萌妹子,为什么没有带上我一起玩?真是太小气啦!
“……对不起……打扰了,请你们继续……咔嚓!”
伴随着一片混乱到了极限的思绪,马彤学姐带着僵硬的笑容,慢慢退了出去,同时顺手带上了房门。
“????”×2
——正滚翻在地板上“贴身肉搏”的两人,见状顿时全都陷入了石化般的僵硬状态。
又过了三秒钟之后。
“……咚!!!”
单薄的木质房门,再一次从外面被狠狠地撞开,甚至在墙上留下了几道裂缝。脆弱的门轴更是经受不住这样的摧残,索xìng与墙壁脱离了开来……肾上腺素急速分泌、暴力因素完全发作的马彤学姐,单手抓着门把手,将整个门板凌空提在手里,另一只手则颤抖着指向两位彼此肢体紧密交缠的“狗男女”,高声呵斥:“……让你们继续才有鬼啊!!!这真是太让人羡慕……不对,是太让人愤怒了!两个不知羞耻的家伙!王秋!你这sè鬼难道忘了你妈妈的话吗?在大学毕业之前,所有不纯洁的异**往一律禁止!!!”
破门而入的马彤学姐,从鼻孔里喷着粗气,脸sè绯红得好似煮熟的螃蟹,几乎是怒发冲冠地大叫道。
“……咳咳,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马彤学姐……”王秋勉强从索尼娅的铁掌下挣脱出来,挣扎着仰起上半身,咳嗽着想要答话,“……她就是今天早上用邮包送到我们家里的那条狗……”
下一刻,他就被一只雪白晶莹的小脚狠狠地踩倒在地,同时伴随着一声既羞且怒的咆哮:“……你这不要脸的变态,说谁是没用的狗狗啊!我可是荒野上的狼!最勇敢的狼人战士索尼娅!”
——在俄语里,狗是可爱的动物,把人比喻成狗并不算是侮辱。但问题在于,索尼娅是一个狼人……正好戳中了敏感点有没有?!
于是,在王秋同学已经遍地狼藉的卧室内,又一轮新的鸡飞狗跳的大混乱,再次拉开了序幕……
——————————————————————
“……总而言之,这个之前把我带到宠物医院去打针和灌肠的变态男人。就是你们的队长?然后还有一位副队长,一位由前任队长降级下来的普通队员,一位从异界带来的编外人员……这个编制真是够诡异啊!”
好不容易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依然保持着战斗状态——也就是带着狼耳朵、狼爪和狼尾巴的狼人状态——的索尼娅政委,一脸不爽地坐在王秋的床上,用不满而挑剔的目光,审视着眼前的几名未来同僚。
一位是穿着汗背心与短裤。刚刚被自己揍得鼻青脸肿的年轻男xìng,此时正对着自己呵呵地傻笑。
一位是身穿草绿sè旧军装,头戴老式六角帽。脚上套着迷你型号的高筒军靴,帽徽却是一只红sè螃蟹的可爱小女孩,此时正满脸好奇、目光炯炯地望着自己的耳朵和尾巴。似乎很想要扑过来好好掐上几下。
一位是穿着短袖运动服和帆布板鞋,仿佛刚刚走下网球场的运动型年轻女郎,虽然带着一脸和煦的微笑,但不知为何却让她有一种面对着食肉动物的错觉,仿佛对方正在把自己当成是猎物上下打量一般。
一位是全身只穿了一条围裙,有着小麦sè肌肤、健美体格和活泼大眼睛的印第安人美少女,看上去貌似十分天真纯洁的模样——但索尼娅此时已经清楚地回忆了起来,在几个小时之前,就是这个貌似一脸天真的小姑娘,十分凶残地把自己绑上了砧板。差一点就要用菜刀把自己开膛破肚,做成一锅炖肉汤……
最后再加上自己……唉,作为一名理应永远严肃认真,保持面瘫表情的政委同志,这次调动岗位之后给未来同事们留下的第一印象。居然是赤身**、活sè生香的“坦诚相见”……这种体验实在是糟糕透了。
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不知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组织上竟然没有及时把自己的消息发送过来!
这个岔子最后导致的可悲结果,就是害得索尼娅被不知内情的未来同事们,真正地当做一条狗对待——打疫苗、拴狗链、塞进浴盆里洗澡、梳毛、甚至还有灌肠!全身上下所有不该看不该摸的地方,统统都被看过和摸过了一遍。让羞愤yù死的索尼娅,真的很想就这么两眼一黑晕厥过去,偏偏还不知道该如何发作——严格来说,不知内情的中国同志并没有做错什么事——只感到一股想要杀人的冲动在心头来回荡漾。
与此同时,脸上带着肿块,胸口一片乌青的王秋队长,也正双眼放光地欣赏着索尼娅政委的动人芳姿——由于衣服、行李和装备都还没有被邮寄过来,索尼娅只好歪歪斜斜地披上了王秋的白衬衫,然后臭着可爱的小脸蛋,翘腿坐在床上……她或许以为这样多少有了些遮掩,却不知道所谓的**衬衫,乃是在视觉诱惑力方面仅次于**围裙,能够让宅男们感到极度愉悦和兴奋的超级大杀器啊!
如果说雪姬黛兰的胸部是未成熟的青涩果实,那么索尼娅的胸部就是熟透到一掐就流汁的甘甜水果了!
而且,这位自称来自于切尔诺贝利秘密基地的狼人少女,本身也是充满了一种颇为奇异的魅力。
——仿佛丝绸般柔顺光滑的金发,宛如湖水般碧绿的明亮眼睛,微微翘起的可爱琼鼻,掩藏在单薄衬衫下面的傲人双峰,以及那一对娇嫩的粉红蓓蕾……白皙如雪的光洁皮肤,有如最上等的羊脂白玉一般温暖细腻;毛茸茸的三角形双耳,则犹如jǐng惕的小狗一般直挺挺地竖立在头顶上。
两只造型优美的狼爪子,虽然看上去颇有些杀气腾腾,但也让人忍不住想要摸一摸上面的小肉球。还有一条毛sè光鲜,貌似貂皮围脖的蓬松大尾巴,则被她抱在怀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梳理着,上面的毛发偶尔会突然弹开,好像针一样一根根地竖立起来,看起来显得分外有趣。
说起来,王秋在淘宝网上也见过类似的玩意儿,但那种假尾巴是要插进肛门进行固定的,长期佩戴的话似乎很容易患上痔疮,而且插上之后就没办法穿裤子……而且,冒牌货的观感更是跟正牌货完全没法比。
——面对着漂亮的俄罗斯狼人少女,王秋这个觉悟不够高的家伙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目瞪口呆地指着她的耳朵和尾巴,大叫一声“这不科学”!而是……好想要玩一玩这条毛茸茸的银灰sè华丽尾巴啊!
总而言之,一看到这位要身段有身段,要相貌有相貌的金发狼女,王秋这个没节cāo的家伙霎时间就感到眼前一亮……但是,回忆一下自己刚刚对这位金发萌妹子做了些什么,王秋又忍不住感到有些肝颤——打疫苗、下麻药、灌肠……好吧,人家没有把自己当做生死仇敌来看,就已经很讲纪律,很有节cāo了。
看起来,得要想办法做些什么,来跟这位新来的狼女政委缓和一下关系。毕竟未来还有许多事情要靠她出手……嗯,好像俄国人都喜欢喝酒,那么就请她出去痛痛快快地喝一顿,或许就能一醉解恩仇了?
“……呵呵!虽然之前发生了很多不太好的误会,但还是请大家鼓掌欢迎索尼娅政委的到来!”
王秋先是干笑着拍了两下手掌,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钱包,最后作出如下决定,“……好啦,现在也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所以我们立即就出发,到街对面的‘东北一家人’菜馆,去要几个酸菜鱼、小鸡炖蘑菇、土豆炖牛肉之类量多实惠的东北特sè菜,再开上几瓶红星二锅头和老白干,给索尼娅同志接风!”
一听说接下来有欢迎宴席,原本还闷闷不乐的索尼娅,立即就兴奋地摇起了尾巴,然后收起尾巴、耳朵和爪子,完全恢复了人形,“……要请我喝酒?呵呵,好吧,我承认你其实是个好人,队长同志!”
她一边不经意地给王秋发了张好人卡,一边提出了补充要求,“……但是,我现在这副模样实在没法出门,请你给我一件能穿出去的衣服好吗?”
对于这样一点合情合理的小小要求,王秋自然是满口答应。于是,又过了一刻钟,穿上了王秋参加大学军训时那套作战服的索尼娅,就高高兴兴地跟着未来同事们一起去下馆子了。
但是,仅仅一个小时之后,坐在“东北一家人”菜馆里的王秋,就一边瞠目结舌地盯着桌面上以惊人速度不断堆积的空瓶子、空盘子和苹果核,一边开始为自己的可怜钱包感到严重的担忧。
“……糟……糟糕了!这个俄国小姑娘到底是在喝酒还是喝水啊?!她的肚皮难道是一个黑洞吗?”
第十一章、王秋家の家计事情
某个炙热初秋的周末夜晚,王秋家的客厅内,正在召开一场严肃认真的重大会议。
除了对于现代社会还缺乏足够理解的雪姬黛兰之外,王秋团队的全部人员悉数在座。
“……现在,我们必须面对一个十分严峻的事实——早在上周银行账户被冻结的时候,我们的财政问题就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而随着索尼娅同志的抵达和加入,本周的财政问题又继续往前迈进了一大步!”
王秋同学很有领导风范地拿着一张讲话稿,套用苏联解体初期俄罗斯财政部的某句名言,对桌边心不在焉的众人严肃宣布说,“……为了避免我们的餐桌被摆上狗食罐头,从现在开始就必须要想办法了!”
——自从索尼娅政委上任就职以来,王秋口袋里面的钱,就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缩水。
而由于之前的错误申报,索尼娅的政委编制在刚刚过去的一周时间内,一直都没能被批下来,得不到有关部门的承认,自然也就没有办法领到相应的薪水。反倒是之前有关“公务用犬”的编制居然被批了下来,从上面拨发了一堆狗食罐头、几大包狗食饼干、一个狗项圈和一根狗链……
但是,很显然,王秋是没法把索尼娅当成宠物狗来饲养的——否则的话,当心被狼人给咬杀啊!
于是,王秋家的财政状况。从此不得不在赤字的泥潭之中越陷越深,以至于很快就到了破产的边缘。
————————————————————————————
——索尼娅,全名为索尼娅.德米特里.伊万诺维奇,出生地是莫斯科,身份是前苏共党员,以及常驻切尔诺贝利辐shè区,监视那个水泥棺材和全世界第一批虫洞的“苦艾草”特殊部队少尉。
在1987年底。她奉命执行一次秘密任务,并且不幸滞留于某个时间流动极为缓慢的异世界,然后在一年前从异界返回。并且愕然得知了红旗落地、祖国崩溃的噩耗——对于她来说,时间仅仅过去了三天而已。
在借调到王秋的队伍中之前,索尼娅同志隶属于共产国际红sè战士联盟的分部“最后的苏维埃”。该组织主要分布在前苏联各国境内,由苏联崩溃后依然未曾放弃红sè理想的某些特殊部门成员,或者说冷战遗民们组成,在资金方面严重依赖于“中国同志”的接济。
嗯,还有一点需要补充的是,索尼娅是一位狼人,一匹来自北方的母狼,一位虽然平时与常人无异,在战斗状态下却能够冒出狼耳朵、狼尾巴和狼爪子、一爪子下去就是五道血印的狼人战士。
除了半人半狼的战斗状态之外,在必要的时候。她还能变成一只外貌疑似哈士奇的微型萌狼,不过若是进行这种完全变身,索尼娅的战斗力反而会比狼人状态大打折扣,最多也就是一条比较凶的狼狗而已。
此外,这一变身过程完全没有遵守基本的物质守恒定律。怎么看都很不科学。
更加需要补充的是,她的狼人血统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切尔诺贝利核电站大爆炸之后的副产品。
——在欧洲的民间故事之中,狼人是一种有着悠久历史的传奇生命。
早在公元之前,遥远的希腊罗马时代,在莱茵河东岸的rì耳曼人聚居地。那片广袤而幽暗的黑森林之中,就活跃着许多身上披着粗犷的狼皮和熊皮,手中挥舞着巨剑与大棒的彪悍战士。这些生活在黑森林的勇士们,相信自己只要穿戴上猛兽的毛皮,就可以像这些猛兽一样强大。而跟他们进行战斗的罗马军团,也确实是震惊于他们超人的力量,并且诞生了与之相关的种种传说——这就是欧洲“狼人”的最早起源。
然后,北方的“狼皮狂战士”传说,渐渐散布到了南方的意大利、希腊和埃及,与当地的吸血鬼传说结合起来,最终就形成了“狼人与吸血鬼”这两个纠缠千年的冤家死对头——在各地的吸血鬼故事里经常会出现狼人,而且基本都是以奴仆或死敌的身份出现,正如同罗马帝国时代的罗马军团和rì耳曼战士一样。
总的来说,狼人的活动范围十分固定,一般都集中在欧洲附近,美洲地区也有一点零星分布,但在其余的大陆就基本上没有了。在漫长而又黑暗的中世纪,狼人和吸血鬼的恐怖传说,曾经让每一个蒙昧的欧洲人在夜里颤抖。而能够驱邪除魔的教会圣骑士和武装修士,则是唯一能够抵御这些异类的力量。
黑暗阵营和光明阵营之间,历经千年的纠缠厮杀,曾经是欧洲神秘世界的主旋律之一。
不过,随着现代科学的昌盛,各种神秘的力量便开始rì益衰微,无论是黑暗阵营还是光明阵营。
到了十九世纪上半叶,在横扫一切牛鬼蛇神的科学**理论,随着《**宣言》一起轰然诞生之后,本来就已经衰微的狼人和吸血鬼,更是以惊人的速度,在整个欧洲的范围内绝迹消失。
根据一些秘密资料的记录,欧洲狼人的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十月革命时代的俄罗斯;而最后一个有着明确记载的南欧吸血鬼家族,则消失于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烽火硝烟之中……截止到二十世纪中期的冷战年代,至少在欧洲的范围内,科学阵营已经对神秘阵营取得了碾压式的胜利。
无论是铁幕东边的“mín zhǔ世界”,还是铁幕西边的“zì yóu世界”,都已经完全没有了“传奇生物”的生存空间。就连这个世界的其余角落,各种超自然神秘力量也都是rì益衰微、穷途末路。其中一部分运气好的。还能在某些偏僻的地方苟延残喘;而运气不太好的,干脆成了“破四旧”的“专政对象”。
然而,连接异时空的虫洞,却让某些早已消失于历史长河的传奇种族,再次拉回到了这个世界之中。
而第一个虫洞的诞生地点,就在前苏联的乌克兰北部,大名鼎鼎的切尔诺贝利核电站附近……
————————————————————
有一种丛生的草本植物。名叫苦艾草,每一年夏季的乌克兰大地,都会覆盖着漫山遍野的苦艾草。犹如青绿sè的烟云笼罩在荒野之上。在和煦的暖风中,这些茂盛的苦艾草会开出一簇簇小而密集的黄sè小花,让阵阵清香随风飘散。伴随着一丝辛辣的味道,一直扑向世界的尽头……
切尔诺贝利,在乌克兰语中就是苦艾草的意思。
而苦艾草在乌克兰民族的寓言中,就象征着世界的尽头1986年4月25rì这一天,对于这颗星球上的很多人来说,就是旧世界的尽头,以及新世界的开端。
——就在1986年4月25rì夜晚,那场震惊世界的切尔诺贝利核灾难爆发之后不久,现代历史上的第一个虫洞,也在这片饱经核辐shè蹂躏的乌克兰废土上悄然诞生。
正当苏联官兵们顶着致命的辐shè。开着直升机和运输车奋力苦战,努力浇铸着切尔诺贝利的水泥棺材之际,几只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狼人,也在4月25rì之后不久的某个月圆之夜,突然穿过虫洞来到切尔诺贝利。并且袭击了少量的当地难民和救灾士兵,使得他们受到感染或者说诅咒,变成了狼人的同类。
大惊失sè的克格勃,在发兵捕获这些狼人之后,立即对他们进行了突击审讯,最后却发现这些狼人原本就是苏联公民。而且还是切尔诺贝利核电站的员工……
他们在核电站爆炸的一瞬间,就莫名其妙地穿越到了遥远的中世纪欧洲。接下来,这些可怜的苏联人,先是因为“奇装异服”和语言不通的缘故,在某座不知叫什么名字的城堡外面,被教会的白袍骑士们当做异教徒追杀,随即在他们逃进黑森林之后,又很倒霉地遭遇了一伙狼人,并且惨遭狼吻……其中大约一半的苏联人当场被狼人咬死,而剩下的一半苏联人则受到感染,也变异成了狼人。
再后来,他们就发现身边出现了一个奇怪的黑洞,几个勇敢的家伙试着跳进去之后,就再次回到了1986年的苏联,刚刚爆发过核灾难,尚在抢救过程之中的切尔诺贝利。然而,此时的乌克兰却正值月圆之夜……于是,刚刚回到故乡的苏联狼人们,立即在月光下变身发狂,袭击四周的旁人,从而酿成了一场惨剧。
不过,根据有关部门的测试,发现这些狼人虽然有着种种麻烦与危险之处,但也有一个非常值得称道的天赋,就是完全不害怕任何辐shè……于是,苏联方面开始选拔出一些最忠诚最勇敢的**战士,通过秘密手段转化为狼人。目的是让他们可以长期驻守在切尔诺贝利辐shè区,防范那个依然封闭着大量核燃料残渣的可怕水泥棺材,由于某种原因再次发生泄漏,从而造成一场危害整个东欧的恐怖灾难。
然而,苏联当局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之后的几年时间里,一个个新的虫洞竟然如同雨后chūn笋一般,在切尔诺贝利核电站废墟的四周相继出现。驻守在切尔诺贝利的“苦艾草”秘密部队,不得不将主要jīng力用来镇压各类穿越虫洞而来的邪魔和怪物,并且派出jīng干人员组成特遣小队,穿越到某些“貌似比较安全”的虫洞对面,设法拯救出那些沦陷在异世界的倒霉蛋。
与此同时,新的虫洞也在世界上的其它地区相继出现,给这个动荡的世界,带来了许多早已消失在历史之中的产物——圣光闪烁的圣骑士又一次出现在了罗马教廷,吸血鬼贵族也重新出现在了剧变之后的罗马尼亚,英国的魔法师再次组成了公会,而在远东的岛国rì本。也出现了更多的都市传说……
至于在繁荣昌盛的东土天朝,则有了战斗力冠绝天下的超时空城管们,数十年来坚持不懈,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横扫一切牛鬼蛇神,乃至于杀出国门、杀出地球、杀到异世界的伟大战斗传说……
————————————————————————
嗯,背景介绍似乎有些扯远了。从现在起,言归正传。
总之,索尼娅这位“被自愿”投入切尔诺贝利拯救行动的模范军校生。就是在护送难民撤离切尔诺贝利辐shè区的时候,突然受到了从异界回来的狼人的袭击,虽然没有受到很严重的伤害。但却因此也变成了狼人,并且在此期间觉醒了空间异能,同时具备了抵御辐shè和将自己传送到异界的能力。
接下来,索尼娅又被前苏联的秘密部门发掘出来,经过“政委塑造课程”的培训之后,加入了负责镇压各路邪神恶魔的红sè战士联盟,执行异界探险任务,并且在重返这个时空之后,被借调到了王秋这里。
根据王秋的观察,索尼娅这只少女狼人的习xìng。基本上就和西方奇幻故事之中的狼人差不多——好战、嗜血、强悍、易怒,略带神经质,很容易发狂和暴走。但是,在**理想的光环加持之下,这只少女狼人同时又被铁与血的纪律约束。具备着坚定的信仰和坚韧的斗志,不会像真正的野兽一样为所yù为,更不会饥渴得想要吃生肉喝鲜血,甚至能够凭借自身的jīng神和意志,轻松抵御住月圆之夜的发狂**。
可问题是,索尼娅政委虽然有着惊人的cāo守气度。惊人的胸部尺寸,但也同样有着惊人的饭量和酒量。、
结果,在第一天的接风宴席上,索尼娅就喝了五瓶二锅头和四瓶老白干,还有满满两大盆土豆煮牛肉,外加满满一箱苹果……等到吃完饭掏腰包结账的时候,王秋发现自己的脸都绿了——根本没点什么野山参炖鸡之类的高价菜,也没喝什么名酒,下的馆子更是最实惠的路边小店……居然硬是给吃掉了足足四千元!
接下来的几天里,索尼娅同样也是酗酒不断,老白干、啤酒、红酒、二锅头轮着番儿往喉咙里倒,天天都要把自己灌成醉狼才肯罢休。此外还要很多下酒菜,以及她最喜欢吃的苹果——索尼娅政委根本是光着屁股**上任的,乃是名副其实到不能再名副其实的“裸官”,因此一切的开销自然都得靠王秋出钱。
没办法,人家不远万里地过来帮你打怪兽,你最起码总得供着她吃饱喝足不是?
更何况,作为房东的王秋,除了腾出一间卧室之外,还得给她准备一套钢丝床和铺盖,外加一些简单的衣物和洗漱用品——索尼娅的行李邮包不知为什么一直没寄到,貌似是在不知哪个环节被漂没了……
这样一来,王秋手头仅有的两万元现金,很快就消耗掉了大半。而他和马彤身边偷偷藏着的几块黄金与宝石——前一次穿越异世界的时候,从阿兹特克帝国搜集到的战利品——又顾忌到纪委方面可能存在的监督,不敢轻易拿出去卖掉……结果就导致了本次“王秋家の家计事情”的专题会议的召开。
然而,尽管王秋已经深感财力匮乏,不知如何是好,但索尼娅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xìng。
“……呃?生活经费不够用了?那么你就应该向上级部门申请拨款啊……嗷呜嗷呜……像这么简单的事情,还需要大家商量什么?人家今天晚上多喝了几瓶酒,感觉正犯困着呢!”
她一边发出类似猫、狗吃饭时护食的声音,一边大大咧咧地将餐桌上的糕点一扫而空,然后十分惬意地伸了个懒腰,把空的糕点盒往桌面上一丢,擦了把嘴就很彪悍地站了起来,“……好了,茶点已经吃过了,现在就该是好孩子上床睡觉的时间了!我现在需要好好睡一觉,没事情不要过来打扰我!”
看了看索尼娅耷拉着耳朵、摇着尾巴绝尘而去的声音,又看了看桌上空空如也的茶壶和糕点盒,王秋只得无奈地哀叹了一声,把希望转移到了马彤学姐的身上,“……那个……学姐,既然新来的索尼娅同志提不出什么有建设xìng的意见。那么作为国际贸易系毕业的高材生,不知学姐您对于解决我们目前的财政困难,有没有什么好的想法和建议?”
他不动声sè地送了一顶高帽子过去,但马彤学姐的回答却是翻了个白眼,“……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咱们上一回可是弄丢了组织上的最高领导人,那位不可直呼其名的人形祥瑞,又赔上了那么一大笔国有资产,没给关到号子里吃牢饭就已经算是运气了!想要让银行账户解冻是完全不可能的。
至于薪水和经费什么的,倒是可以继续写报告申请一下。但是按照我的估计,在没有重大事件发生的情况下,根据公文流转的一般速度,上面怎么样也要一两个月才会搭理我们……”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叹息着耸了耸肩,“……唉,我们这些临时工,在某些领导眼里就跟擦脚布一样啊,有事情的时候用一下,没事情的时候直接丢在角落里发霉……没有新的任务,怎么可能会有更多的经费?”
“……这个,其实我有一个建议,马彤学姐,你知道的,眼下我们刚刚结束了审查,还在敏感时期,身边藏着的黄金和宝石恐怕不适合立即变现……否则要是被抓住的话,可能就更加不妙了……”
王秋吞吞吐吐地说着,同时用充满了期盼的目光,不断地在马彤和蔡蓉之间游移,看得两位女同志都有些心里发毛,“……但是,你们之前花高价邮购的稀有品种塑胶手办、抱枕,还有其它一些动漫周边产品,就没有这方面的顾虑……我知道有个地方聚集着很多肯花钱的御宅族,应该能卖得上高价……”
听到这句话,蔡蓉就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从椅子上猛地弹了起来:“……王秋同志,一遇到困难,就想要搜刮纯洁少女们充满爱的收藏品,可是近似于吃软饭的糟糕表现哦!赚钱可是你们男人的事啊!”
“……没错!”马彤学姐也立即附和,“……这些东西全都灌注着我满满的爱啊!怎么可以随便卖掉?”
——虽然是完完全全的强词夺理,没有一丝逻辑xìng,但拒绝的态度已经摆得很明确了。
好吧,指望两只死宅女在还能吃得上饭的时候,就贡献出自己收藏的心血,确实是有些不切实际。
可问题是,新的虫洞在哪里?新的任务又在哪里?
王秋只好退避三舍,低头长叹一声,决定能挨过一天是一天,等到明天再思考这个问题……若是实在没有办法的话,自己就说不得只好厚一回脸皮,打电话向身在上海的老妈讨钱了。
然而,正当王秋还在纠结着财政问题的时候,一份代表着薪水和经费的新任务,其实已经悄然来临了。
——这一次的任务地点,位于rì本境内唯一会给游客倒过来发补贴的地方,著名的福岛核辐shè区……
第十二章、福岛之秋
秋风乍起,吹走了难耐的暑热,带来了久违的凉意。
在这美妙的金秋时节,sè泽如火焰般鲜艳的枫叶,又一次染红了rì本东北部奥羽山脉的森林,远远望去,似烟似雾,姹紫嫣红,灿烂若云霞,绚丽得令人赞叹。
然而,在此时此地的山野之间,却既不见捡红叶的孩童,也难寻登山客的身影。
因为,这里是福岛——继切尔诺贝利之后,人类因为核电站事故而制造出的第二片辐shè废土。
虽然距离当初那场惨绝人寰而又洋相百出,让外国人感到哭笑不得,让rì本人觉得丢人至极的福岛核灾难,已经过去了好些年头,但福岛核电站四周的辐shè强度,依然维持在一个相当可怕的水平。
所以,除了一些走投无路的倒霉蛋,基本上没有谁愿意待在这片充斥着致命辐shè的废土之内。
今年三十五岁的高级电气工程师战场原清兵卫,就是生活在这片荒凉废土上的倒霉蛋之一。
熹微的晨光之下,刚刚结束了一整夜加班的战场原清兵卫工程师,穿着一身有些皱巴巴的陈旧西装,右胳膊夹着文件袋,左手拿着一根点燃的香烟,神情疲惫地踩着枯黄的落叶,慢慢行走在双叶町的街头上。
环顾四周,无论是漫山遍野的绚烂红枫,还是金光粼粼的静美海湾,都无法提起他的兴趣。而身边空旷静谧、萧条破败的街景。则更是让他感到一股出奇的静寂和孤寂扑面而来!
放眼整个rì本,除了倒了八辈子霉的福岛地区之外,恐怕再也没有哪个阡陌纵横、楼宇林立的城镇,在白天的街头居然会看不到一个人、一辆车,唯有清冷的秋风吹动地面的落叶,空旷寂静得仿佛鬼城……没办法,这里的平均辐shè水平。已经达到了东京附近地区的一千五百倍,乃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死亡禁区、千真万确的辐shè废土。所以,曾经居住在这里的人们早已撤走。只剩下了一片死寂的街道和房屋。
站在一片死寂的街道上,望着空无一人的城镇,战场原清兵卫工程师叹息着闭上了眼睛。一边遐想着此地昔rì的繁荣景象,一边忍不住回忆起了自己几年前在东京的上班族生活。
——每天早晨都要身穿笔挺的西装,手持公文包,行sè匆匆地挤进早上七八点钟拥挤不堪的地铁。在公司里忙忙碌碌地工作了一天后,还要跟同僚和上司一起到“居酒屋”,进行一番看似消遣实为煎熬的jīng神交流,最后拖着疲惫的身躯,乘坐晚上十一点左右的“终电”,即末班车回到冷清的家里——老婆和孩子都早已睡下了——如此rì复一rì,年复一年。这就是rì本上班族的典型生活。
过去的战场原清兵卫,也曾经跟无数在小酒吧里醉醺醺地高叫着“压力好大”、“工作好辛苦”、“都快要过劳死了”的上班族一样,对这种“工蜂”般枯燥劳碌的生活,感到无比的厌倦,甚至是憎恨。可现在回想起来。却是对那段平淡乏味的rì子颇有些留恋——就算是再怎么辛苦、再怎么压力沉重的上班族生涯,也总要比待在核辐shè区,整rì与致命的放shèxìng物质为伴……这样恐怖的生活来得更强一些吧!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前妻,居然会在不知什么时候迷上了某个新兴宗教,或者说邪教。并且迅速达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她不仅参加了某些**放荡的邪恶聚会,又背着他把几千万rì元的家产统统捐给了这个邪教的宗主。更要命的是,她还偷偷跟黑帮借了一笔数额大得令人头晕的高利贷,在不知所谓的宗教仪式上挥霍一空,然后把账给记在了他这个一无所知的丈夫名下。
唉,当初在学校里明明是那么一个文静温柔的好女人,怎么会变成了这么一个宗教狂热分子呢?
最后,已经彻底疯狂了的她,甚至还想要逼迫亲生女儿向邪教的干部献身侍寝,说是什么“净化”和“祈福”……亏得女儿抵死不从,打破了那个神棍的脑袋,又惊动了邻居,才没有导致最糟糕的结果。
于是,在一切事情全部败露之后,他只得跟已经走火入魔、无可救药的前妻离婚,结束了这段噩梦般的婚姻。接下来,为了节省开支、清偿债务,战场原清兵卫不得不卖掉了祖传的独栋楼宇和自己的私家车,带着女儿搬进破旧的公寓,推掉一切场面应酬,省吃俭用,一个人同时做两三份工作……
然而,尽管战场原清兵卫已经是在废寝忘食,甚至透支生命地努力挣钱,可根据他的反复推算,若是考虑到恐怖的利息,他至少还要努力奋斗上十五年的漫长时间,才能把前妻借的高利贷全部还清。
十五年啊!这阵子拼命下来,已经感到筋疲力尽、心力交瘁的战场原清兵卫,实在是不知道,在这种超高强度的工作环境之下,他原本就不算健壮的身体,到底还能不能支撑上十五年。
就算在十五年之后,他终于成功还清了债务,也不过是刷卡时为零罢了。女儿上大学的学费该怎么办?
结果,就在深陷高利贷泥潭的战场原清兵卫,对自己的未来前途感到彷徨无措的时候,东京电力公司的代表突然跟放贷的黑帮头目一起找上门来,提出了一个很有诱惑力的条件:只要战场原清兵卫愿意在福岛核电站工作三年,东京电力公司就帮他一次xìng偿还掉全部的债务,此外每年还有两千万rì元的薪水。
——自从福岛核电站恢复正常发电以来,由于工作地点是在令人闻风sè变的核辐shè区。所以这个核电站的员工一直难以招聘。尽管东京电力公司一改昔rì里斤斤计较、能用劳务派遣工就绝不招正式工的吝啬态度,不仅提供了优厚的福利,甚至给每个国中未毕业的临时工都开出了rì薪五万rì元的超高价,但是紧缺的新员工还是难以招募到。大家私下里都在议论:“……谁去福岛都是送死,没人稀罕这种要命的工作!”
于是,素来跟全国各大黑帮沆瀣一气的东京电力公司,立即就转而寻求“压库扎”(黑帮在rì语中的音译)们的帮助。很快就张罗起了一大票杂牌军——其中包括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没几年可活的艾滋病患者、触怒了大佬被追杀的前黑帮混混、欠了黑帮大笔高利贷的债务人……甚至还有智障人士和外国偷渡客!
——虽然在福岛的核辐shè区工作,基本上就等于是在拿xìng命做赌注。但问题是,与其现在就被黑帮乱刀砍死。然后尸体被塞进水泥桶,丢到东京湾里喂鱼,总归还是等到几年后再死于过量辐shè要强一些吧!
然而。对于跟黑帮沆瀣一气的东京电力公司来说,卖力气的杂牌军固然好找——反正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走霉运的不良混混和债台高筑的家伙,在经济几十年不景气的rì本要多少有多少——但是,真正具备着资深履历和丰富工作经验的优秀电气工程师,这种高素质高学历的专业人才,就没那么容易招募了。
偏偏对于一座正常运营的发电站来说,这样的高素质人才又是不必可少的——如果当真完全依靠这么一群没有半点电气知识的外行杂牌军去管理核电站,那么结果铁定是很快搞出一次更大规模的核灾难!
于是,深陷高利贷泥潭的战场原清兵卫,就进入了东京电力公司的视野。并且很快向他递出了橄榄枝——而已经走投无路的战场原清兵卫,在绝望之际,也只得咬咬牙接受了这份赌命的工作。他先是预支了半年的薪水,把女儿交给她的爷爷nǎinǎi照顾,然后独自提起行李。来到了恍如鬼城的福岛核电站。
截止到这一天为止,战场原清兵卫已经在这片空旷死寂的辐shè废土之中,坚持了整整二十八个月。
——————————————————
“……滴——滴——hello!战场原桑!这一次又见到你啦!怎么还待在这个鬼地方没走呐!”
伴随着清脆的喇叭声,一辆军用悍马驶过堆满落叶的空旷街道,然后一个急刹车停在了战场原清兵卫的身边。接着,一扇车窗被缓缓摇下。一名穿着迷彩服的黑人从驾驶座上探出脑袋,朝他摇手打招呼。
——由于既担心核污染的扩散,又信不过rì本zhèng fǔ发布的辐shè信息,于是作为不成文的规定,自从福岛核危机爆发以来,位于东京横田基地的驻rì美军司令部,在私下里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派个人去福岛辐shè区转一转,用盖革计数器测量一番当地的辐shè强度,看看有没有什么被rì本人隐瞒的糟糕事态正在发生。
很显然,对于横田基地内每一位珍惜生命的美国大兵来说,这都是一项避之唯恐不及的倒霉差事。
最后,这项光荣的任务落到了黑人下士克拉克的头上——这家伙之前是从阿富汗战场转调过来的,然后还没出机场,宪兵们就惊讶地发现,这位克拉克下士的行李里居然夹带了二十公斤“罂粟制品”和差不多同样数量的大麻,似乎是打算在横田基地里开一家“阿富汗土特产直销店”……
正愁找不出替死鬼的有关单位,顿时如获至宝,立即把克拉克下士逮进审讯室,好一番威胁恫吓,然后让他做一道选择题——要么按下此事,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代价是克拉克下士必须自愿担任“福岛核辐shè侦察员”;要么公事公办,上军事法庭,并且“保证会按照最严厉的条例对你进行处理”……
于是,被抓住了把柄的克拉克下士,不得不硬着头皮,一次又一次地“勇闯核辐shè区”。期间,除了多次闯红灯和违反rì本交通法规之外,这位克拉克下士倒也还算兢兢业业。每一次都真正地来到辐shè区外围探听情况,从来没有弄虚作假,更没有像常驻琉球的美军士兵一样,在沿途闹出什么强暴女学生的丑闻……
由于rì本人别具特sè的“rì式英语”实在怪异,克拉克很快就找到并结识了战场原清兵卫工程师——在整个福岛核辐shè区内,曾经在美国留学的战场原清兵卫,是唯一能够用美式英语跟克拉克流畅对话的人。
“……你不也是又来了吗?克拉克先生!唉!你我都不是zì yóu之身啊!”
战场原清兵卫丢下手中的香烟。又用鞋底把烟屁股碾碎,然后cāo着一口娴熟的美式英语回答道,“……请问。能不能让我搭个便车回宿舍?昨晚我一直在加班,连腿都要软了,实在是有点走不动啦!”
“……ok!快上来吧!”黑人下士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我这边也正好有个人想要找你呢!嗨!美女,你要找的人就在这儿!这位就是常驻福岛核电站的战场原清兵卫工程师!”
美女?哪个美女会到福岛核辐shè区这种鬼地方来?难道是留恋故土的当地原住民?
战场原清兵卫有些困惑地皱起眉头,随即看到悍马车的后门被缓缓打开,露出一截白皙修长的小腿。
接下来,一位穿着黄sè夹克和齐膝格子短裙,留着披肩黑发,面容棱角分明的年轻女郎,便跳出了这辆悍马越野车,带着一脸爽朗的笑容。对战场原清兵卫工程师打了个招呼,并且进行了简短的自我介绍:“……战场原清兵卫先生,您好!真是冒昧打搅您了!我是中国《东南rì报》驻rì办事处的实习记者王瑶。这次搭克拉克先生的车来到福岛核电站,是想对坚守在这里的工作人员做一次系列专访……”
她微笑着向战场原清兵卫伸出了右手,“……战场原清兵卫先生。请问您乐意接受我的采访吗?”
而已经很久未曾接触年轻女xìng的战场原工程师,则是又愣了一会儿,才迟疑地握住了“女记者”的手。
——————————————
汽车引擎的轰鸣声,在一片寂静的废弃城镇中反复回荡,显得分外刺耳和响亮。
克拉克下士驾驶的悍马越野车,在双叶町内年久失修的街道间转了几个圈。掀起无数干燥枯黄的落叶,很快便来到了福岛核电站的员工宿舍——这片荒凉死寂的辐shè废土之中,极少数几个稍微有点人气的地方。
这里原本是一座颇为气派的银行大楼,门口还竖立着jīng美的青铜招财猫雕像和喷泉水池,但此时却已是一片狼藉,花坛里疯长着杂草,招财猫雕像上依稀可见一块块的污泥,留着当年曾经被海水淹没的痕迹。
“……王瑶小姐,这里就是我们的员工宿舍,从工程师到勤杂工都住在这儿。嘿,看上去挺寒酸的吧!”
战场原清兵卫率先跳下悍马车,然后指着前方虽然经过一番整修,但看上去依然颇为破败的钢筋混凝土大楼,对紧随其后的“中国记者小姐”如此介绍说。
“……为了给我们提供一个相对安全的生活环境,这座宿舍的四周,都被包裹上了一层最新研究出来的廉价防辐shè复合材料……”他抬手指et了指大楼墙壁和屋顶外面临时加装的白sè护板。
“……至于这玩意儿真正的防辐shè能力,根据大家用盖革计数器测量出的结果……”战场原清兵卫工程师苦笑着耸了耸肩膀,“……嗯,我只能说,这玩意儿基本上就像手机和电脑的防辐shè贴膜一样,有了总归还是比没有要好,最起码能够有一点儿心理安慰作用……”
“……唉,想不到大名鼎鼎的福岛五十勇士,竟然坚守在如此艰苦、恶劣而又危险的环境里,rì复一rì、年如一年守护着东京都和半个rì本的平安……”
女记者王瑶敬佩地叹息道,“……套用我国的行话来说,你们就是一群最可爱的人啊!”
——在2011年3月,rì本先后遭遇地震、海啸、核泄漏的三重打击,福岛核危机全面爆发的时候,当整个世界都在对rì本当局极度拙劣的救灾行动,以及各种怯懦、冷漠、荒诞、互相欺瞒、草菅人命,乃至于几乎毁灭了国家形象的糟糕表现,表示出震惊和嘲笑之际,也有一群可敬的rì本人站了出来,在核灾发生后坚守岗位处理危机。用自己的热血和生命,为这段晦暗颓丧的灾难历史,抹上了一缕难得的亮sè。
全球各地的新闻媒体,把这群人称为“福岛五十勇士”或“福岛五十死士”,称赞他们“向死而战 如樱花般怒放!”“冒着生命危险拯救国家于核危难之中,非凡的勇气令世界为之动容!”“用自己的生命诠释了武士道jīng神!是rì本平成年代最后的企业战士!”
——当福岛核电站周围的避难半径一再扩大,当其他人都紧急撤往安全地带的时候,这批人却毅然留守在了最危险的地方,用自己的生命给rì本铸起最后一道安全屏障。
由于福岛核电站的每座核反应堆至少需要十几人进行控制,四座出了故障的核电机组,加起来总共需要五十人……所以,可歌可泣的“福岛五十勇士”传说,就这样诞生了。
传说中的福岛五十勇士,主要来自东京电力的子公司东电工业、制造核电站的rì立制造所和鹿岛建设公司等单位。他们大多数人的岁数都在五十岁以上,有些人再有几个月就会从单位退休了。
但是,在福岛核危机爆发之后,这些可敬的老人却纷纷表示:“国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干这个工作的人,必须冲上去!”并且用自己的健康乃至生命为代价,筑起保护核电站的最后一道屏障。
在那段最危险的rì子里,在自卫队、jǐng察和消防队抗命逃走之后,这些老人硬是顶着致命的辐shè,向已暴露的核燃料灌注海水,以防止燃料彻底融化后,泄露出的几千吨放shèxìng尘埃使半个rì本的民众遭殃。美国《纽约时报》称,这五十位誓死不撤的无名英雄,也许是在rì本核危机中力挽狂澜的最后希望。
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核危机的缓解,东京电力公司又陆续向福岛核电站增派了一些员工。但他们仍然是以五十人为一组的方式轮流值勤,所以还是继续被外界称为“福岛五十勇士”。
到了现在,所谓的“福岛五十勇士”,已经成了福岛核电站留守人员的代名词。
然而,对于中国女记者的衷心赞美,战场原清兵卫工程师的表现却有些奇怪。
“……最可爱的人?中国的报纸和媒体就是这么夸奖我们的?”他苦笑着叹了口气,“……很遗憾,我们从来没有像这样看待过自己,而东电和zhèng fǔ也从来没有像这样看待过我们……”
第十三章、“勇士”的悲叹
在这个虚伪的世界上,总是有很多冰冷残酷的真相,被掩藏在花团锦簇的赞誉和颂词之后。
譬如说,王瑶小姐此次冒险深入福岛核辐shè区,原本是想要采访那些被誉为“真正的武士灵魂”,“最后的企业战士”的福岛五十勇士,亲眼目睹一番rì本武士jīng神的最后继承者。
但是,在战场原清兵卫工程师的引领之下,她却在这片辐shè废土之上,看到了一群……怎么说呢,跟她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的rì本人——其中有一部分干脆就根本不是rì本人!
“……这位菲律宾小伙子的名字叫做梅厄,是一位非法移民。他是藏在一艘集装箱船里,渡过南海偷渡到东京来的,然后刚一下船,就落到了某个跟东京电力公司有关系的黑帮手中……”
顶着天花板上时亮时暗、滋滋作响的电灯,行走在没有窗户的幽暗回廊内,战场原清兵卫一边跟迎面而来的某位黝黑矮小,一看就不像rì本人的小伙子,随意地打了个招呼,一边跟王瑶小姐介绍说,“……因为梅厄曾经在马尼拉郊区的小水电站干过几年,于是就被黑帮当做‘专业人才’,塞到了极度缺人的福岛核电站……拜托!核电跟水电完全是两码事啊!更别提这个菲律宾小伙子既不懂rì语,也不怎么会说英语!我光是给他教导核电站的基本常识,就花费了足足三个月!”
战场原工程师一边叹息着抱怨新员工的素质低下。一边把王瑶带到了一间宽敞明亮的食堂餐厅。
这间餐厅在被核电站员工征用之前,原本是银行大楼的会议室,此时也是员工的休息室,布置得颇为奢华——地上铺着厚厚的花纹地毯,座椅是舒适的单人沙发,宽敞的落地窗被换上了防辐shè的含铅玻璃,墙角摆着几盆绿sè植物。墙壁上挂着的大屏幕液晶电视里,正在播放着最新一届AKB偶像组合的热情合唱。
这个时候,食堂的早餐时间已经结束。而午餐时间还没到。偌大的餐厅内,只有一个胖厨师趴在吧台后面无聊地打盹,还有寥寥几个不当班的员工。聚集在这里喝茶、打扑克、下棋和闲聊。
战场原工程师跟厨师打了个招呼,径自从吧台上拿了一壶热咖啡和两个杯子,然后就招呼着王瑶小姐在一扇落地窗旁边落座,同时压低了声音,向这位“中国来的实习女记者”,介绍这些核电站员工的身份。
——根据战场原先生的说法,此刻坐在他们对面的邻座,脸上留着刺青的耍酷小伙子名叫周丰,是跟着父母从台湾过来的移民,rì文名字是海原勇太。从小就是当地著名的暴走族(摩托车的飙车狂)。
在来到福岛之前,他原本是在东京浅草町那边混黑帮的,最近似乎是偷偷勾搭了某位小头目的老婆,然后双双被捉jiān在床……那个被戴上绿帽子的小头目,此时正好负责为福岛核电站招人。就杀气腾腾地给了周丰两个选择:要么来福岛核电站工作半年,要么切手指谢罪,而且不能切小拇指,要切食指或中指……最后,不想当残疾人的周丰,只好在一众“极道兄弟”的“护送”之下。收拾行李来到了福岛辐shè区。
而坐在周丰对面,跟他一起打扑克的中年大叔,名叫山田大介,原本是一名普通的建筑工人,虽然并不富裕,但也有一位贤惠的妻子和一个乖巧的女儿,家庭生活还算美满幸福。
可惜在三年前,因为山田太太突然遇到车祸去世,山田大介一时间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整天无心工作,沉迷于酗酒和打小钢珠(也就是所谓的“柏青哥”)。等他好不容易重新振作起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欠下了一屁股的酒债和赌债,并且被讨债的黑帮找上了家门……
结果,无奈的山田大介,只好来到“报酬优厚”的福岛核辐shè区打工还债,同时把无人照顾的独生女儿,送进了寄宿制的女子高中……此时此刻,他就一边跟周丰打扑克,一边信口聊着自己的坎坷人生。
“……唉,在来到福岛这个鬼地方之前,我的心里就挂着一件事——我这一走,家里的女儿就没人管了。眼下的社会风气这么不好,要是她趁着我不在的时候到处撒野,跟着街上那些不良少年不良少女整天混在一起,染上些乱七八糟的坏毛病,那么她之后的一辈子,弄不好就要全毁了……
所以在临走之前,我就咬咬牙把她送进了礼园女子学院。虽然那地方的收费实在是很贵,但毕竟是教会开的女校,校风比较严谨,外界的评价也很不错,从来没传出过什么乌七八糟的丑闻……进了礼园女子学院之后,就算没法把那个野丫头培养成一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最起码也应该不会学坏吧……”
山田大介一边唠唠叨叨地诉说着往事,一边打开自己的智能手机,调出一张制服女高中生的头像照片,推到周丰的面前,“……看,这就是我的女儿,山田樱。这是她在礼园女高的开学仪式上拍的,挺漂亮吧!”
然而,周丰在接过手机,端详了一会儿这张照片之后,脸上表情却变得颇为jīng彩。
“……这个……山田大叔,请问,礼园女子学院是不是在东京都浅草町的?”
“……是啊!礼园女子学院就是在浅草町的。”山田大介有些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睛,“……怎么了?”
“……嗯……山田大叔,我来福岛的这阵子,实在是多亏了您的指导和照顾,所以有件事情一定要向您实话实说。请您听了之后务必要保持镇静,千万别激动。别难过……”
小伙子周丰充满同情地看了山田大介一眼,然后站了起来,按着山田大叔的肩头,沉声说道:“……大叔,我原本也是住在浅草町的。就在上个月底,还没来这儿的时候,我曾经看到一个容貌跟您女儿很相似的女高中生。穿着跟这照片上一模一样的校服,跟其他几个女生一起在我家楼下的小酒吧里做援助交际。并且在这之后,她还跟一个起码有一百五十公斤重的相扑手。一起搂搂抱抱地去了隔壁的爱情宾馆……”
他一边如此说道,一边也掏出了自己的手机,调出一张略显模糊的照片。摆在山田大介的面前。
“……因为他们两个人的体型一大一小,跟狗熊和松鼠似的,看上去很有反差萌。于是我觉得很有趣,就偷偷用手机拍了下来,现在还把照片存着……请您对比一下,是不是我看错了……哎哎!山田大叔,请您镇静点儿,别晕过去啊!嗯?怎么搞的?嘴里居然吐出白沫子啦?快来人啊!医生!医生在哪里?”
面对捂着胸口抽搐倒下的山田大介,还有大呼小叫的周丰,其余员工的反应颇为冷漠。只是抬头望了一眼,就继续专心于自己的事,对这两个家伙根本懒得搭理。
只有战场原清兵卫工程师无奈地叹了口气,跟王瑶说了声抱歉,然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高声喝道:“……小伙子,冷静点儿!别鬼叫啦!他这是心脏病又发作了!你赶快摸摸山田的衬衫口袋,里面应该有他常备的急救药物!具体应该怎么服用,药盒子上肯定有写着……”
“……啊!果然找到了!太感谢您了!”周丰一边手忙脚乱地打开药瓶,一边扭头对战场原清兵卫问道,“……战场原先生。请问这样就行了吗?是不是最好还是把医生叫过来,给山田大叔做个全面检查……”
“……我劝你最好还是别去叫了,要不然山田先生就算挺过了心脏病,也很可能会被活活吓死。”
战场原清兵卫叹了口气,低声对他解释说,“……你是新来的,所以还不知道,咱们这儿的野野村医生,是东电从监狱里通过违法cāo作弄出来的——如今根本没有哪个医生愿意在核辐shè区常住——而他入狱的原因,则是误诊和乱用药导致了特大医疗事故,一口气整死了十五个病人……鉴于这家伙之前的可怕履历,我们不到万不得已,都不敢随便到野野村医生那里看病,最多就是从他那儿弄点感冒药和安眠药……”
————————————————————————————
不提在缓过气来之后,捶打着桌子嚎啕大哭的山田大介,也不提手足无措的台湾裔愣头青小伙子周丰……在突发事态平息之后,战场原清兵卫也又一次坐回沙发,继续跟中国来的记者小姐进行交谈。
“……王小姐,您如果想了解最初那一批‘福岛五十勇士’究竟是些什么人,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因为那时候的我还不在这里。至于现在的‘福岛五十勇士’,相信您应该已经看出来了……尽管很多媒体上吹嘘我们坚守岗位是出于英雄主义情怀,但其实更多的则是出于迫不得已。”
他脸上带着苦涩的笑容,一根根地扳着手指,向女记者诉说着福岛核电站常驻人员的来历,“……犯了错误的黑帮小混混、债台高筑的可怜虫、来自南洋岛国的偷渡者、监狱里非法保释出来的犯人,还有无家可归的流浪汉……留守在这地方的大多数人,都是这么来的,算上我在内,目前合计三百五十九人。”
“……也就是说,福岛核电站目前的工作人员,有很多都是被胁迫过来的?”
王瑶皱眉问道,“……可是,他们既然知道福岛这边是生命禁区,为什么还会听话过来?而且……难道rì本的核电是掌握在黑帮手中的?还有您就这么直接对我说了出来,该不会给您带来麻烦吧!”
“……有什么办法呢?对于那些欠了黑帮很多高利贷,或者被抓住了要命把柄的人来说,即使可能死于过量辐shè。但那也是十年以后的事情——等到十年之后再丧命,总比现在就死于非命要好得多。”
战场原清兵卫撇了撇嘴,“……至于rì本的核电业界跟黑帮纠缠很深,甚至从某种程度上被掌握在黑帮手中……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早在我来到福岛核电站工作之前,这些事情就是举国皆知的常识,就连山口组和住吉会(rì本两大黑帮)在秘密研制私家核武器的传闻。也已经流传很久了,恐怕只有你们这些外国人会感到惊讶。只不过现在的福岛核电站已经不是什么新闻热点,所以没什么媒体还在继续关注罢了。
而且。东京电力公司也根本不在意这些事情曝光——福岛核电站这颗定时炸弹,终究是要有人去处理的。对于大多数rì本人来说,只要有人愿意继续守在危机四伏的福岛核电站。他们是从哪儿来的并不重要。
另一方面,如果不让我们这些走投无路的家伙用命换钱,半个rì本的安危又该指望谁来守护?难道要指望自卫队、jǐng视厅那些在2011年已经临阵脱逃过一次的公务员?还是去祈求横田基地里的美国驻军?
唉,王小姐,您知道吗?当我在半年前休假回去探亲的时候,我的母亲甚至不允许我没洗澡就拥抱女儿,因为担心我身上的衣服沾着辐shè尘埃……嗨,像这样的痛苦和煎熬,总得要有人去承受吧!”
————————————————————————————
跟中国来的记者小姐交谈的时候,战场原清兵卫。这位坚强的男人脸上,始终挂着一丝淡淡的忧伤。
这不是他在矫情,更不是什么模仿小资风范的无病呻吟,而是残酷冰冷的现实,迫使战场原清兵卫不得不感到彻骨的忧伤——无论是对于他自己的命运。还是这份工作的前途,或者是这个国家的未来……
学生时代的战场原清兵卫,曾经听教授们生动地回忆和描述过,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rì本,还是一个充满活力、野心与勃勃生机的国家,甚至一度自豪到了傲慢的地步。渴望在强势rì元的基础上,用“软刀子”逐步挣脱美国的束缚,创建一个属于rì本的亚洲经济新秩序……
而到了国势衰败的如今,数十年前那些一手创造了经济奇迹的“企业战士”们,企图用经济手段重塑亚洲的雄心壮志,已经被当代的rì本御宅族们全部抛诸脑后。取而代之的,则是对命运的无奈和疲惫,以及对未来的彷徨和恐惧——逐渐御宅化、废萌化的rì本,似乎已经缩进了自己为自己打造的壳子里,一边用逃避和麻木的态度来躲开残酷的现实,一边平静地接受了自己逐渐淡出世界舞台的命运。
当然,如今在rì本流行的御宅文化和萌文化,并不是没有可取之处。jīng彩的rì本动漫,在全世界范围内也有着的追捧者和影响力……但问题是,套用一句唐诗来说,那就是“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无论萌宅文化的表现形式,是何等的鲜亮、活泼与生动,但在其繁盛背后显示出来的全社会颓废与消极,以及沉重的暮气和避世的空虚,却是怎么也掩藏不住的。
——自从泡沫经济彻底崩塌,再次复兴遥遥无期之后,这个时代的rì本,在经济和军事上都已经陷入了低cháo。更糟糕的是,新一代的rì本人已经失去了最基本的进取心,全都龟缩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愿走出一步。对于从出生开始绵延至今的“不景气”和“萧条”,他们早已习以为常,视若无睹,再也没有了“我要重建rì本辉煌”的雄心和气概。曾经蓬勃向上的整个rì本社会,也随之在物质和jīng神方面双双萎靡,只能靠御宅文化自我麻醉,就像盛开的绚丽樱花尽数随风飘散之后一样,陷入了一片死气沉沉的暮sè之中。
当年那个头缠白布带,手举武士刀,山呼着板载,在几张榻榻米纸板房中做着“八纮一宇”帝国梦的史上超强战斗民族;当年那支凭借着区区东洋四岛的弹丸之地,跟rì后主导联合国的美苏中英法五大流氓同时交战厮杀,将熊熊战火洒满整个东亚和大半个太平洋,拉光了环太平洋地区一圈所有国家的仇恨,艰苦鏖战十四年,纵然局势不利也叫嚣着一亿玉碎,直至挨了两颗原子弹方才失败投降的大rì本皇军,在被集人类希望之大成的美利坚合众国,耳提面命地调教了半个世纪之后,竟然在自己的国土腹地,距离首都东京和天皇御所不到二百公里的福岛,面对区区核辐shè都显示不出半点武士道jīng神,半分男儿气概,反倒全员阳痿丧胆,掉头转进……这真是何等的失态,何等的不知廉耻,到底是吃了多少斤塑化剂呀!!!
——如果说拯救切尔诺贝利的壮举,充分展示了什么叫做战斗民族,什么叫做超级大国;那么福岛核危机的闹剧,也充分展示了什么叫做“草食族”,什么叫做废萌国度……在国力竞技的大舞台上,这个被冠以“菊与刀”之名的民族,经历了二十世纪的两次崛起和两次跌落之后,似乎已经耗干了整个民族所有的士气和意志,在新世纪的夕阳中没落了,未来可能只剩菊花为伴,实属悲哀。
如果说九十年代的泡沫经济崩溃,打断了rì本人迈向辉煌的脚步;接下来“失去的二十年”,逐渐消磨了rì本人自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自信;那么2011年的一系列天灾**,则在全世界面前血淋淋地撕下了rì本的最后一层奢华画皮,透出了骨子里的空虚与腐朽……
一百年前的东亚,隔海对峙着朝气蓬勃的rì本和暮气深沉的中国。而到了一百年之后,这两个国家的对峙依旧,气势与境况却完全地倒了过来……实在是不能不让人感叹世事之无常、命运之难测。
第十四章、新灾难的潜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