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二十七章 蚕食赌城
“你那两本破书，你还真当宝了。”城主不屑地说。
老黄力陈己见，“城主，您可以不信我的两本书，但召唤雷电确有其事！”
“不信，你问我的手下。”老黄指着跟在自己身后的城卫。
这城卫不是本地人，初次见到城主的倾城之姿颇有些紧张。
他见城主看自己，说起话来更是哆嗦，“是，是三本书，不是两本书…”
“一本兵书，三本绝学，正是两本。”城主不屑地瞥这城卫一眼，“老黄，你这手下从哪儿找的，算术忒差劲了。”
“是，是，我昨天就让这小子回去学了。”老黄忙点头，“我从别城招的他，看他是牛妖，成妖之前是个吃素的畜生，所以把他招了过来。平日里，没事儿的时候可以折磨折磨他，报一下当初被牛啃的仇。”
“你个桃树被牛啃什…”城主说着，一顿，接着问道：“你说什么，他是什么妖怪？！”
“牛妖！”老黄说。
“拖出去，打三十大板。”城主厉声道。
“为什么？！”老黄和牛妖异口同声。
“无知，你不曾听过‘牛嚼牡丹’？”城主说。
老黄恍然，“那是该打，来人，拖出去好好打。”
“不是，我没吃过牡丹，我没吃过呀。”牛妖苦苦哀求，在被城卫押住时还不住地挣扎。
“你若没吃过，人们为什么创造这个词？”老黄问。
“或许是别的牛吃了。”牛妖说。
“那不是还是你们牛吃了。”老黄摆手，“拖下去打板子，打伤了，你正好卧床养病学习算术。”
“别啊，一加三是二，是二，我会了，不用学…”
牛妖喊着，但还是被拖下去，按在凳子上，“啪”，一板子狠狠打在他屁股上，痛的牛妖大叫。
“谁他妈创造这个词的！”牛妖追问起了罪魁祸首，
“啪”，又一板子。
“我恨他，我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牛妖哭喊。
“那你得去找造字圣人报仇。”老黄向外面喊。
冤有头，债有主，牛妖终于有了咒骂的人，“我去你大爷的，造字圣人，我与你不共戴天，哎…”
又挨一板子的牛妖回头，请求打板子的妖怪，“兄弟，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轻点儿…”
“放心吧，轻着呢。”打板子的妖怪回他。
他举起的板子子要落下，牛妖咬牙闭眼准备挨过去，却迟迟不见屁股痛。
牛妖睁开眼，见打板子的妖怪举着板子问前面按他的妖怪，“我打几板子了？”
“三板子…”牛妖服了他们的算术，抢先回答。
不过，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不，不，两板子，打两板子了。”
里面的老黄听了，对城主说，“这人呐，就是不打不成器，你看看，算术立马就好了。”
“也是。”城主欣赏着牡丹，“等以后，人类安分守己，不作乱了，我们在城里设一学堂，专门教他们算术。”
听着外面牛妖的惨叫，老黄觉着此事大有可为，“城主英明！”
“那，那个俩人的事儿…”老黄看着城主。
城主摆了摆手，“不杀就不杀吧，把他们丢到地牢里，慢慢饿死好了。”
“这…”老黄犹豫。
他坚信，这两本书的主人绝非常人。
城主不理他，专心伺候花草去了。
城主才不觉着写下那两本书的人有什么厉害的。
老黄见城主不再搭理她，慢慢地退出了大殿。
牛妖依旧在挨板子。
“二十五，二十九…”打板子的妖怪数着，牛妖趴在凳子上，生无可恋。
“还剩下多少板子？”老黄体谅手下，关心的问。
“还剩十几板子吧。”打板子的妖怪含糊地说。
“你轻着点儿。”老黄说，别回头我欺负他的时候，病恹恹的不好欺负了。
“是。”
等老黄走了，打板子的妖怪挠挠头，“我数到多少来着？”
“我也没记。”
“要不，从头打？”打板子的妖怪建议。
话音刚落，牛妖从凳子上翻身跌到地上，泪流满面，“你他妈，六十都数过了，你三十究竟什么时候到，不带这么欺负牛的，我们容易嘛，我们勤勤恳恳，就是人，他们还指着我们下面说我们厉害呢。”
……
余生这一段时间忙得不可开交。
应付仙人珠联璧合，呸，狼狈为奸的要求尚在其次，余生现在忙的是挣钱。
他这五六天，大部分时间都用在赌城了。
从城东到城西，从城北到城南，所有的赌场，赌桌，他都上过场。
他赢的钱不计其数。
被他把赌楼赢走，破产，甚至签卖身契的赌场掌柜也不计其数。
以至于，现在还敢开业的赌场，每天都派人在客栈、城主府门口把守，只要余生出来，立刻传递消息。
不到两秒时间，钟声就会响彻整座赌城，让所有还在开业的赌楼，赌桌，关门歇业，一片萧条。
但他们依旧不断地输着，以至于在赌城开赌城，成为一危险的活儿。
究其原因，是余生现在手里的赌楼太多了。
是不是的，余生把某座赌楼改成了客栈，直接穿过咫尺之门走到了大街上，让人们防不胜防。
赌城的百姓们也在叫苦不迭。
赌楼频频关门，赌桌办不下去，他们失去了营生。
一些人在赌桌上碰见余生时，再下赌桌，不是成了乞丐，就是成了余生奴隶。
现在全城，但凡签了卖身契约，他们的契约书几乎都在余生手里，成了余生的奴隶。
赌城城主也深受其苦。
他本来以为自己的赌城保住，不会输给余生了，但现在他觉着自己高兴太早了。
这城主名义上是他，但这大半个赌城的地皮、人都快成余生的了。
不过，余生也不是只挣钱，他为赌城的百姓，签下卖身契的人找了个谋生的差事搬运工。
赌神选取的赌城位子自不用说，四通八达，离着周围的城池都近。
余生做客栈生意外，也利用咫尺之门兼做别的生意，譬如各处盐、粮食、特产、酒等入口的东西。
相距千里的地方咫尺之间即到，暴利自不用说。
唯一麻烦的是搬来搬去，在转运，贩售之间需要大量人手，赌城的这些人正好可以填补上。
这些人在挣钱后，若还去赌，最后钱又会回到余生手里，成为一种循环。
他们则更穷了。
余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醒悟。
第一千二百二十八章 糖衣炮弹
余生余下的时间，一直呆在巨人山谷。
酿酒坊已经建造起来，系统奖励了余生巨人专用的桌椅板凳，柜台。
现在，客栈已经有模有样了。
五谷树也已经种齐。
起初，这些五谷树病恹恹的，看不到活的希望。
巨人们对这些树也是爱答不理。
他们根本不知道，这是余生为他们留下的希望。
直到一天，余生领着客栈的人，从东荒客栈后院井里打了一些有灵力的井水，把树苗一一浇灌。
第二天，巨人们惊讶的发现，这些五谷树苗一改病恹恹的样子，一夜之间长高许多。
叶子也长出来了，细嫩的叶芽，水灵灵的。
被系统改良过的五谷树，本就高大，在灵力的加持下，长的很快。
等到了第三天，叶子大如芭蕉叶。
许多巨人开始把这些叶子悄悄摘下来做菜，虽不如客栈的菜美味，但在客栈活儿减少的情况下，也是个果腹的法子。
长老们对此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们现在还是把这些五谷树当作余生的东西，而不是自己未来赖以维生的东西。
等到了第四天，五谷树再次蔫了。
这时，客栈暂时也不再找巨人干活儿。
除了在客栈当厨子的阿呆，当小二的王小二能弄出些吃的来，其他巨人再次挨饿。
余生又领着大悲山猪妖们，从客栈井里提一些水，从巨人客栈出来，去给五谷树浇水。
挨饿的巨人们见了，忙屁颠屁颠的跑过来。
“余掌柜。”苗长老和蔼可亲的笑，“这苦力活儿哪是你能干的，我们力气大，让我们来。”
他说着向孙子打眼色，孙子忙上前一步，去接余生手里的水桶。
“不用。”余生躲过，“我身后这些人力气大的很，你放心吧。”
“别呀。”苗长老可怜巴巴的看着余生。
前几日吃的又香又饱，陡然又回到挨饿的时光，巨人们还真有点儿坚持不住。
有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呐。
奈何余生根本不敢给他们机会。
他固执的拒绝了他们的帮忙，领着猪妖们把五谷树浇了个遍，又回去了。
出乎巨人们的预料，翌日，五谷树又长高一大截，快超过他们的腿了。
那些被他们摘去叶子，变成秃子的树苗，再次长出新叶，而且更加繁茂。
这时候，巨人们终于意识到，他们种下的五谷树，同野外一年开花，一年结果，百年成材的五谷树是不同的，它长势更快，而且快的惊人。
“照这架势下去，不出一年，这五谷树就成材了，就算不结果子，叶子入菜也够我们果腹了。”兽长老高兴地说。
他们因为食物奔波多年，忽然有一处地方可以养活住他们，让他们不用再次奔走，喜悦之情自然难掩。
“对。”苗长老儿子点头，“这么多五谷树，够咱们族人生存下去了。”
苗长老眉头微皱，“但这些五谷树，可是余生的。”
众人刚荡漾起的笑容，立刻消失了。
苗长老孙子抬头道：“可余掌柜说过，这些树是为我们种的，好让我们以后能吃的饱饭。”
“荒谬！”苗长老不屑的说，“你觉着，东荒王的儿子，会为巨人的未来考虑？”
他总觉着余生此举是有阴谋，而且是大阴谋。
“那咱们就把五谷树抢过来，反正也在咱们地盘上。”一巨人暴躁的说。
“哼，你莫忘了，这五谷树之所以长势不同寻常，还与余掌柜他们浇灌树苗的水有关。”阿呆说。
他现在可是余掌柜的人，当然得帮着余掌柜讲话。
“哎，对。”兽长老也记起来，“每次五谷树蔫了，一浇水，它们就水灵了。”
“咱们又不是没水，守着河呢，咱们也可以去浇。”一巨人说。
众人齐齐鄙视他。
“那水要是和河里的水一样，他们犯得着从客栈里往外挑？”兽长老没好气的说。
他问王小二和阿呆，“你们俩在客栈里当差，那些水有什么不同？”
俩巨人齐摇头。
“不过，那水不同寻常是肯定的，我见他们从东荒的院子里挑过来的。”阿呆说。
“我倒有个猜想。”苗长老的孙子掏出一根五谷树叶，一口咬下去，在口里咀嚼一下，然后递给苗长老，“这树叶里有一股灵力，虽然不如客栈的饭菜浓郁，但仔细品味，还是感受得到的。”
苗长老狐疑的结果，仔细地咀嚼一番，奇道：“还真是，难怪白天我尝的时候觉的比以前美味。”
苗长老孙子道：“我觉着，我们浇灌树苗的水里，有灵力。”
而灵力，正是他们这些巨人所需要的。
苗长老点头赞同，说道：“如此说来，这五谷树咱们还真不能占为己有了。”
“咱们可以和余掌柜合作呀。”阿呆趁机提议。
苗长老的孙子翻个白眼，“你真是个呆子，那样不是合作，是咱们受制于他，甚至得臣服于他。”
苗长老终于找到了证据，“不错，这就是余生的阴谋，想借此控制住咱们！”
阿呆不说话了。
现在巨人们与余生关系近，只是为了一口吃的，距离真心承认他是中荒王，还远着呢。
不过，现在人心已经动摇的。
“我觉着跟余掌柜合作也挺好的，给咱们吃，给咱们喝，为了照顾咱们自尊心，还美其名曰是报酬…”
一巨人在人群中说，被旁边的同伴推了一下后住了口。
另一巨人问道：“合作也不是，不合作得挨饿，也不是，那咱们怎么办？”
所有巨人安静下来。
一会儿后，苗长老叹口气，“等吧。我虽然聪明至极，可以做出最好的决定，但咱们巨人八大族，同气连枝，同生共死，同进退，还是等刑天一族从太阳城回来，再一起商议做决定吧。”
众人点头，“长老英明。”
苗长老更得意了。
次日，那些五谷树再次蔫了。
余生他们又来浇水，不同的是，这次余生直接把水交到了巨人们手里。
“行了，这些树未来是你们赖以生存的根本，也该你们打理了。”余生对苗长老说。
苗长老一怔，“余掌柜真准备把这些五谷树送给我们？”
“当然，我要这些又没什么大用，偶尔尝尝鲜还行。”余生说。
苗长老趁机打探余生口风，“这也太贵重了，不知道余掌柜有什么让我们做的。”
余生站在客栈门口，望着下面的五谷树林。
不到十天，这些五谷树已经成荫了。
“我希望你们以后能定居在此，这样一来，你们有了安身之所，也不会出去祸害别处任何妖怪了。”
余生回头看着高高耸立在他身后的苗长老，“我是中荒的王，即便你们巨人不承认，我也得为中荒之上的生灵考虑。老苗，你是巨人族中最聪明的，你知道，我这么做，为了双方都好。”
“那是，我当然是巨人族中最聪明的。”苗长老得意的说。
余生这一段话中，这一句尤为中听，连带着别的话也中听了。
不过，他苗长老可不是那么容易被糖衣炮弹腐蚀的，除非这糖衣炮弹再猛一些。
“这些浇灌五谷树的水，只能用客栈的水吧？”苗长老中意有所指。
说什么五谷树林成他们的了，到头来，还不是控制在客栈手中？
“哦，这个啊。”余生说，“等你们定居下来，我在洞里开一眼泉，你们可以用那泉水浇灌五谷树。”
第一千二百二十九章 知音少
一口泉水！用来浇灌五谷树！
听到余生这话，苗长老两眼珠子瞪直了。
莫说他们这些需要灵力来支撑天神神力的巨人了，纵然是普通人，遇见一口灵泉，也会视若珍宝。现在余生居然要在他们巨人山谷开一口流淌灵力的泉水，苗长老高兴的想晕。
他向余生再次确认，“余掌柜，当，当真要开一口灵泉？”
“当然是真的，咱俩都是聪明人，我骗你作甚。”余生说。
“哎呦。”苗长老捂住胸口，头微仰，望着天空，迎着朝阳陶醉。
知音呐，终于有一个人发现他的聪明才智了。
余生诧异的看着他，“你怎么了？心脏不舒服？”
“不，不。”苗长老忙低下头，笑着说：“余掌柜，你说的对，咱们都是聪明人。”
他见旁边猪妖从客栈提出一一桶水，忙一把抢过，屁颠屁颠的浇树去了。
“老苗，大家都是聪明人，你让手下悠着点儿，别把叶子撸秃了，小心树长不好。”余生在后面喊。
提着水桶的老苗，心酥的差点跌倒在地上。
他站直身子后，向余生招手保证，“明白，咱们都是聪明人。”
他转过身子，对着正在采摘五谷树叶的巨人喊道：“大爷的，给我住手，你们这群笨蛋…”
“嘿，老苗脸乐的像一朵花。”叶子高在余生身后说。
“像什么花？”
“菊花！”叶子高说。
他们转身进了酿酒坊，里面空间很大，摆着一桶又一桶的啤酒，都是刚刚酿好的。
余生酿酒与别处不同，准备好原材料，甚至原材料不够也不成问题，只有有功德值，一切都可以解决。
余生转了一圈，又同叶子高一起品了一杯生啤，新鲜而不苦涩，有一种淡淡的香气。
品质上，差不多与余生兑换给巨人们的大绿棒子差不多。
但不同的在于，这是生啤，最大限度的保留了风味，口味上更胜一筹。
余生顺手从系统里兑换一盘已经做好的，切成厚片，用酱油、蒜汁、辣椒酱拌好的猪头肉。
俩人坐在那儿，一口酒，一片肉，吃的不亦乐乎。
巨人们则忙的不亦乐乎。
兽长老在一巨人提着水经过时，抢过水桶，仰头喝了一口，在嘴里咂摸一番。
“不错，是有灵力的泉水。”兽长老回头对苗长老说。
他仰头还要喝，被苗长老一把抢走了，“你去一边儿去，这水是让树苗喝的。”
苗长老递给手下，让他浇树去。
兽长老不解的看着他，“喝一桶怎么了，你不都说了，这五谷树是他余掌柜的，跟咱们没关系。”
“那是以前。”苗长老望着面前的五谷树说，“以后，这儿很有可能就是咱们的家了。”
兽长老一脸不解，“什么以前，你昨儿也那么说的。”
“昨儿也是以前。”苗长老脸皮厚，强词夺理不脸红。
他指着面前的一大片五谷树林，问兽长老，“你说，如果有一眼冒着灵力的灵泉，还有这一山谷的五谷树，养不养得活咱们？”
“那还用说，当然养得活。”兽长老说。
这样足以解决他们缺粮又缺灵力的两大难题。
灵力旺盛的话，他们只吃少许食物就足以填饱肚子。
“你说，大荒还有比别的，有灵力，有大片五谷树，能养活我们的地方吗？”苗长老又问。
兽长老摇了摇头。
“现在妖怪多了，人类多了，咱们巨人也多了。”兽长老说，“除非咱们下海，不然想再找这样一个地方，很难。”
他长叹一口气，“仔细想想，阿呆带回来的消息确实是一个办法。”
当时，阿呆被余生蛊惑，回来后对长老们说，外面流传着一些消息：上四巨人族准备发动战争，在抢占妖怪地盘时，顺便消耗下四族巨人的人口，从而让巨人在口粮方面的压力不是那么大。
“当然，我不是让咱们的族人打头阵，去牺牲。我是说，这是个办法。”兽长老说。
如果没有余生出现，这甚至是他们巨人一族解决生存之道的唯一办法。
大荒上的土地，粮食，灵力是恒定的。
当大荒哺育他们而力不从心，不堪重负时，他们只有用尸体，鲜血，来回报这片土地。
“战争，是要死人的。”苗长老闭上眼，面前又浮现出他幼时，见过的东荒王与巨人战斗的情景。
在他面前，有无数人倒下，有巨人，更多的是人类。
他们用几百，上千，拼一个巨人的代价，把他们巨人赶出了东荒。
千百年来，巨人的歌谣中，有许多在唱那一场战争的悲壮，还有不少在诉说着背井离乡的忧伤。
现在想来，那只不过就是一场关于粮食，关于战争，关于灵力的战争罢了。
谁也不是正义的。
后来，他们去了西荒，西荒王划分给他们大片大片的山林，丰饶的土地。
那片土地哺育了他们这一代巨人。
然而，十年之前，那片土地不堪重负了，灵力被他们榨取的干干净净。
巨人们不得不再次迁移，意图借战争侵袭别处，谋求生存之地。
他们又进入一个轮回。
想起儿时见过的血与火，苗长老霍然睁开眼，“咱们留在这儿吧。”
“什么？”兽长老一怔。
“留在这儿。”苗长老看着他，“对我们来说，这是更好的选择。”
兽长老惊讶的看着苗长老，“别族巨人呢，我们怎么向他们交代？”
苗长老望着远方，“等他们回来，我与他们说。现在，我们先看看余掌柜的诚意。”
在灵泉诱惑下，亦或者在某些人不不要脸的吹捧下，苗长老决定定居于此。
正在酿酒坊，同叶子高津津有味享受生啤和猪头肉的余生，惊讶的听到系统冰冷的声音在他念头里响起，“恭喜宿主，夸娥氏成功定居巨人山谷，奖品‘一口灵泉’现已发送，请宿主及时收取。”
余生目瞪口呆。
他干什么了，怎么任务就完成了？
喝着酒，吃着肉，也能完成任务，这找谁说理去？
正在余生又惊又喜时，苗长老在酿酒坊喊他，“余掌柜？”
余生招手手，“老苗，进来吧。”
这座酿酒坊是巨人们建造的，自然按巨人们的体型来建，他们出入自由的很。
苗长老进来，见余生他们在饮酒，稍微愣了一下。
余生转身为他接了一大杯，“苗长老，来，尝尝。”
苗长老走过去，接过，仰头一口一杯。
余生在这啤酒里用的灵力不太多，但因为绝大部分原料都来自系统的缘故，灵力也足。
苗长老一口下去，酒气上涌，打一嗝后，浑身舒畅，感觉上来了。
“这酒，比瓶装的好喝呀。”苗长老赞道，更让他满意的是酒里的灵力。
“那是，这刚出酒桶的，口味当然好很多。”余生说。
第一千二百三十章 少生孩子多种树
余生指了指身后。
那儿有一排又一排的酒桶，全是余生借用系统，用功德值酿造的。
“老苗，这些酒我要卖，明儿你找几个利索的人，帮我装酒。”余生说。
他已经让东荒扬州、石头等城池的匠人，为他做了许多半人高的酒桶，到时候直接放在各个客栈卖酒。
那一大桶的酒，分量十足，让巨人们来干最合适。
“成，你放心，我们一定干利索了。”苗长老高兴地说。
有活儿干，意味着他们族人有饭吃了。
他又饮一杯酒，这才说起自己来此的目的。
“余掌柜，我们决定定居在这巨人山谷了，不知你那灵泉…”苗长老看着余生。
早已知道的余生一点儿也不意外。
他说道：“老苗，你把心放到肚子里，答应你的我一定做得到，谁让咱们都是聪明人呢。”
这话说的，老庙心花怒放。
“不过…”
余生刚有转折，苗长老心一沉，打断他，“不过什么?”
“有了灵泉，有了那些五谷树，的确可以养活你们这些巨人，甚至再有一倍也不成问题。”余生说，“但老苗，咱们都是聪明人。你们族人若再肆无忌惮的生起来，几十年之后，你们族人口至少翻一倍！”
苗长老点头，的确如此。
“那时候，这巨人山谷也养不起那么多人了，你们到时候怎么办？”余生问他。
苗长老被难住了，这也是他们现在在寻找的答案。
他见余生直直的看着自己，干笑道：“那什么，余掌柜，你别看我呀，我虽然聪明，但也不是太聪明。”
余生继续问道：“还有别族的巨人，上四族，下四族，你难道看着他们饿死？”
苗长老挠了挠头，“那余掌柜，你觉着该怎么办？”
余生乐了，笑的神秘莫测，笑的让苗长老心里惴惴不安，总觉着他有什么阴谋。
叶子高也看着余生。
每次余生这么笑，都不安好心。
“我传你一锦囊妙计。”余生笑着说，他终于有机会传播这早已经在他嘴边徘徊许久的口号了。
“你说。”苗长老为了听清不错过一个字，俯下身子，洗耳恭听。
“巨人怎么才能富？少生孩子多种树！”余生说。
酿酒坊一时安静。
片刻后，叶子高“噗”的乐了，差点把嘴里的啤酒吐出来。
“你笑什么笑，我说的不对？”余生说。
孩子少了，吃饭的人就少了，树多了，能吃的就多了，这浅显的道理，多好懂呀。
“是有道理。”叶子高笑着说，“还很押韵。”
苗长老这时也回过神来。
他苦笑说：“这是个法子，但…不让族人生孩子，这，这好吗？”
“不是不生，是少生，一家两个就成了。”余生说，“这样你们族群也不会因人数少而衰败。”
“那也太…”苗长老还要说，被余生打断了。
“老苗，你要这样想。”余生耐着性子说：“你们族人不加控制的扩大，迟早要活不下去，还得外出与人抢吃的，到时候要死人的，亲者痛仇者快，还不如现在控制着点儿，可以长治久安。”
“你是聪明人儿，这道理你应该明白的。”余生向他敬一杯酒。
叶子高在旁边搭腔：“对，这道理，我这不聪明的人都明白了，你这聪明的还不明白？”
经他俩这么一唱一和，苗长老觉着自己也明白了。
“不过事关重大，我得回去同他们商量商量。”苗长老说。
“成。”余生把杯底儿的酒一饮而尽，引着苗长老出了酿酒坊。
余生早已经把泉眼位置选好了。
从客栈后厨里的山洞深处，也就是无常钻出来的洞口冒出，一直流到外面，汇成一方池塘。
余生领着他走到后厨，把自己的规划说给苗长老听。
“从后厨引出去后，在客栈一左一右，绕大堂一圈，客栈门口汇合，顺着沟渠流到外面。”
他们走出去，余生指着山腰下，“在那儿挖出一方池塘，把水存起来，日后浇灌五谷树也方便。”
余生回头看着苗长老，“你觉的怎么样？”
见余生说的有板有眼，想来规划不是一天两天了，他高兴的点头，“不错，不错。”
“不错就好。”余生拍了拍手，“那你找人，就按我说的开工吧。”
“成。”苗长老高兴的去忙了。
……
白天，巨人们一直在忙沟渠、池塘的事儿，干劲儿十足。
不止因为灵泉为他们带来希望，也因为他们终于有饭吃了。
几天不吃余掌柜的饭，他们觉着浑身不得劲儿。
等一碗面条，一瓶啤酒下去，被苗长老催着干活儿一整天的巨人，立刻浑身舒泰，觉着生活赛神仙。
“太，太舒服了。”苗长老的儿子躺在地上，痛快的说。
苗长老鄙视他一眼，“看你那没出息的样。”
一瓶普通啤酒就这样了，若是喝到酿酒坊里的酒，指不定醉成什么样呢。
苗长老儿子不服气，“我怎么没出息了，我够给您争气的了，挖沟渠，我挖的最长。”
这山洞里可都是石头，打磨石渠是个力气活儿。
偏这苗长老还很着急，一直在旁边催，这可把巨人们累坏了。
大家这会儿都躺在客栈大堂上，七倒八歪。
见是个机会，苗长老说：“我先跟咱们这几个人商量个事儿。”
兽长老摆了摆手，“咱们暂时定居在这儿了，长老，你别说了，大家都知道了。”
“咳咳，不是这个。”苗长老委婉的问兽长老，“小兽啊…”
“咦~”兽长老打个哆嗦，“你换个称呼，这称呼怪别扭的。”
“那好吧，老兽，你家的七八个儿子，好养不？”苗长老问他。
兽长老摆手，“老苗，这就是你不对了，我小儿子被饿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怎么忘记这茬了。”苗长老一拍自己额头。
他换了个问法。
“老兽，如果给你个机会，在饿死和不生小儿子之间，你选哪个？”苗长老问他。
老兽从酒桌上抬起头，略微沉吟后苦笑，“我宁愿他不曾来过这个世界。”
老兽的小儿子死的太惨了。
他临死时，肚子涨涨的，里面全是消化不掉的烂草根，树皮，还有石头。
“你问这个干什么？”老兽问他。
“这正是我这些天思考的。”苗长老说。
他决定把“少生孩子多种树”这主意收为己有。
倒不是他剽窃余生创意，而是因为这主意由他这儿出，不会让族人有别的想法。
果然，在这儿的族人们虽颇有微词，但没有什么“亡我族”之类的想法。
老兽只是惊讶地说：“行啊，老苗，这主意你都能想得出来，快赶上我的聪明了。”
第一千二百三十一章 聪明人
“去。”苗长老没好气的说。
还比他聪明，“你知道上任大长老为什么选我当大长老，而不是选你吗？”苗长老说。
就是因为他聪明。
兽长老小声说：“那是因为你知道拍长老的马屁，整天说大长老聪明，所以他才选了你。”
苗长老斜瞥他，不说话。
苗长老儿子道：“兽叔，这恰恰说明了，我爹他聪明呀。”
连拍马屁这法子也想不到，还想得到大长老的位子？
做梦呢！
兽长老心里觉着是这个道理，但让他承认，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得，你们上阵父子兵，我说不过你们。”兽长老说。
他把话题拉回来，“老苗说的是个办法，咱们巨人吃得多，对灵力需求多，活的时间还长，还不像人类和妖怪有太多的天敌。咱们若不自己加以限制，迟早有一天，这座山谷也会不堪重负。”
身为巨人长老，他们从西荒被赶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认识到这个问题了。
巨人们天神神力，少有天敌，没有人多力量大的概念，人多对他们而言是负担。
别的不说，就说他们巨人出去找食物，每次弄到的不少，但一平分下去，大家都吃不饱。
苗长老又询问旁边人的意见。
夜里在客栈干活的，全是他们夸娥氏巨人的头目。
他们巨人讲究身先士卒，不，是苦活累活领导上，好吃好活儿，平头百姓上。
不然，余生来时，苗长老孙子也不会饿倒在河边了。
这些头目在听到苗长老下令定居巨人山谷时，心里很高兴。
不用战争，不用漂泊就可以活下去，何乐而不为，没有谁天生喜欢居无定所，四处流浪。
现在听苗长老这主意，知道他是为了夸娥氏巨人未来长久而考虑。
因此，他们也格外的慎重。
在经过一系列交谈后，众人一致决定，少生几个娃也没什么。
“儿子少了还好养呢。”苗长老的儿子看着他儿子，“省的烦人。”
“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苗长老说。
一切商议定后，巨人们对这口关系着他们未来的灵泉，更有激情了。
客栈“叮叮当当”的响起了欢快的开凿声。
以至于余生第二天来到巨人客栈时，惊讶的发现，巨人们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他们不止在客栈后厨，大堂，门口凿了沟渠，而且在必经之路上，铺上了石板，避免污染水质。
在大堂，他们在沟渠边设了座位。
“曲水流觞，煮茶品泉，余掌柜，怎么样？”苗长老得意的问余生。
“不错，不愧是苗长老，就是聪明。”余生真心夸他。
曲水流觞，这等有意境的布置，夸娥氏巨人居然想得出来，真是难为他们了。
“这是我想出来的。”兽长老在旁边不服气的说。
要夸也应该夸他才是。
余生投其所好，“哟，想不到兽长老也这么聪明了。”
陡然被夸，不服气的兽长老立刻换了副面孔。
他摸着头，“哈哈”一笑，不好意思的说：“那是，那是。”
“那是个屁，你明明是死猫碰见死耗子了。”苗长老在旁边不客气的说。
“你倒是活猫，你碰一个去。”兽长老不客气的说。
在被人夸这件事上，他从来都是当仁不让。
“好了，好了。”见他们俩吹胡子瞪眼要打起来，余生忙拦住他们，“大家都聪明，都聪明。”
“余掌柜这句话中听。”苗长老说罢，同兽长老对视一眼，冷哼一声，各自扭过头去。
这算是挑拨，离间成功了？
余生心说我什么也没做呀，这找谁说理去。
他们到了外面，许多巨人站在山脚下的池塘边，这里也已经准备妥当。
他们在挖出池塘后，用石头砌了池塘底和池壁，留了取水的地方后，在周围圈了木栏。
“对，一定得把池塘围上。”余生说，“你们也拿出个章程来，保护好池塘。”
苗长老点头，“余掌柜，你就放心吧，我们一定保护好这灵泉，不会让外人靠近一步。”
余生点头，正要转身回客栈安置泉眼，忽听到酿酒坊里有声音。
苗长老道：“哦，那个，我儿子他们在里面忙着装酒呢。”
“什么你儿子，我儿子也在里面呢。”兽长老说，这俩人是杠上了。
苗长老反口回道：“指不定是谁儿子呢。”
余生脚步一停，他觉着头顶上空，马上要风云变化了。
在变化之前，余生先一步打断他们，“咱们先把泉眼放下来。”
“对。”俩人不约而同的放下成见，跟着余生回到客栈后厨。
他们很好奇，余生的灵泉究竟从何处来的。
余生让他们失望了。
他只是伸手，在已经挖好沟渠的尽头地面上凭空一点，地面凭空冒出一口泉。
泉眼“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儿。
苗、兽两位长老目瞪口呆，就这么凭空冒出来的，还是有灵力的？
他们要有这本事，早成巨人八族长老了。
余生蹲下身饮一口泉水，甘甜无比。
他站起身，拍拍手，回头看着他们，“怎么样？”
俩长老异口同声：“余掌柜，你真聪明。”
“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儿子。”余生得意忘形的说。
俩长老面色一僵，他是东荒王的儿子，曾经杀的巨人血流成河，把他们赶出了东荒。
祖宗在上，不知道怎么诅咒他们呢。
余生也知道自己说错了，忙补充一句，“我是弑神者之子。”
俩长老又尴尬，弑神者是他们巨人加入神圣之战后，由巨人杀死的。
他们仨相互对视一眼，而后各自望着别处，缓解这种尴尬，余生甚至吹起了口哨。
说起来，他们能站在一起，真是个奇迹。
“要不说我们是聪明人呢。”余生只能用这话结束这尴尬气氛。
“对，对。”俩长老高兴的附和。
余生算是发现了，别管什么时候，夸他们聪明总没错。
泉水不息，顺着沟渠源源不断流到外面。
余生他们走出后厨，分开两个方向，各自跟着泉水，一直到洞口汇合，在出洞口平台后，泉水“哗哗”的奔流向下面的池塘，待泉水出现在巨人们面前的时候，巨人们爆发出惊天的欢呼声。
不管怎么说，他们夸娥氏巨人，终于有自己家园了，不用再挨饿，也不用再漂泊。
见巨人们高兴，两位长老也高兴。
苗长老站在前面，喊道：“大家去打一些野味回来，咱们今晚上好好庆祝一番！”
巨人们轰然应喏。
苗长老又走过来，“从明儿开始，咱们就建房子，把泉水、客栈围在中心。”
这些泉水，一滴价值千金，他们得保护好了。
见他们忙，正好余生也有点儿事儿要忙，于是在答应夜里过来后，余生向苗长老告辞而去。
第一千二百三十二章 我去，老白！
余生倒不是有急事。
他不去赌城。
最近赌城大萧条，赌坊和赌桌都转到了地下，余生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他们。
叶子高和老富正帮他明察暗访呢。
余生也不去扬州找钱庄麻烦。
苗世仁的钱庄早关门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还在扬州呆着。
余生要忙的事儿是那张召唤卡。
他刚才在设立泉眼的时候，才注意到还有这一张卡呢。
他怕自己以后再忘掉，索性直接回到妖气阁，召唤一个可以当食徒的人过来。
坐在妖气阁，余生关闭了门窗，握着手中的召唤卡思考着。
现在整个中荒，只有巨人还不在他手里，余下的城池，妖怪，几乎都在他掌握中了。
东荒也是如此。
面对这张召唤卡，余生有些无欲无求。
他随意的用双手夹住召唤卡，念道：“以有妖气之名，召唤！”
霎时间，妖气阁彻底暗下来，伸手不见五指。
在黑暗中，冒出一些光光点点，犹如漫天星辰。
由于余生这次不曾指定召唤哪一大荒的人，也不曾指定什么样人或妖，所以星辰只是闪烁，不曾落到他的指尖。
余生用手轻轻地碰这些星辰，一段又一段的呓语出现在他耳中。
有人的，有妖怪的，还有动物的……
余生正准备找一颗星辰信手点下去时，手指尖无意间碰到的星辰里，忽然传出一段熟悉的声音。
……
中原，牡丹城。
“你们仨别急着饿死呀，快跟我讲讲这位余生桃心小姨妈的事儿。”
桃妖老黄盘腿坐在牢房外，对牢内的俩人说。
白高兴靠在墙壁上，口唇干裂，双眼无光，只有出的气儿，少了进的气儿，奄奄一息。
罗刹鸟靠在另一边，相比白高兴要好一些，但也不容乐观。
她身子虚弱，胳膊、身子在变的稀薄，透明。
罗刹鸟本是鬼因仇恨化作的怪物，待身子越来越虚弱后，便又会成为鬼的样子。
因为大仇得报，执念消失，她甚至会直接去往轮回。
罗刹鸟强打着身子说：“你说的事人话嘛，他都这样子了，你觉着他还能说出话来？”
“也是。”桃妖转过身子，对身后的妖怪说：“快，给他们仨来碗水。”
“是俩。”罗刹鸟没好气的说。
他每次说仨的时候，她总觉着身后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你这算术得好好学学。”桃妖得意的说，“等你饿死投胎了，记着投胎到我们牡丹城，我包教包会。”
他和城主刚寻摸到一教算术的好办法。
城里不少动物妖怪，在他们城主的努力下，现在全部学会算术了。
他们还十分自觉的，迫不及待的出城，回家乡教自己家人了。
罗刹鸟不理这个，眼巴巴的看着牢头递过来的两个碗，她接过来一看，还真是两碗清澈见底的水。
“你他…”罗刹鸟话说半截，强迫自己忍住，用几乎哀求的语气说：“就两碗水，一点儿米粒也没有，你觉着他有力气说话？”
罗刹鸟自己倒无所谓，但白高兴是因为她才来中原的，她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
桃妖老黄爱莫能助，“城主说要饿死你们仨，我也没有办法，你们克制一下吧。”
“我…”罗刹鸟想骂人。
“你放心，水管够。”桃妖说，“当然，你要不想喝，我让人拿走。”
“别。”罗刹鸟忙说。
喝水就喝水吧，好歹能让肚子里进去些东西。
罗刹鸟端着碗来到白高兴身边，小心翼翼的把水喂给白高兴。
白高兴宛若困在岸上的鱼，颤抖着双唇，舌尖，贪婪的吮吸着，但因为许久不曾进食了。
这水对他太陌生，以至于他忘记怎么喝了，不少水流到他脸上，身上。
罗刹鸟很快又喂给白高兴一碗，一直等到他有些精神后，自己才喝一碗。
桃妖老黄催促他：“你快说说，这余生还有什么厉害的，他还写过什么书？”
老黄现在对余生很感兴趣，他太佩服他写的两本书了，每天手不释卷。
有些精神的白高兴靠着墙壁，虚弱的说：“他写的书多了去了，有一本叫…”
白高兴停下来，气喘吁吁。
“叫什么？”老黄着急的催促他。
“《中荒王是怎么炼成的》。”白高兴说。
这倒不是他胡说。
在得知自己在无常寺乱抄的书居然有人看后，余生为自己列下一系列书单，准备自己功成名就时著书立说，什么《中荒王是怎么炼成的》，《日子》、《月子》，《日月子》《水葫芦传》，《鹿鞭记》等等。
后来，他觉着这些书太难写，又出了一个书单，专门等成为中荒王后骗钱用的。什么《摸摸头》，《看看胸》，《拍屁股》，《啵一个》《乖，你真坏》之类的，不过，他即便面对这些，十天也只憋出五个字。
再后来，这书单被城主以不雅之名毁了。
叶子高倒是对这些书感兴趣，一直催余生写来着。
桃妖老黄现在对余生十分佩服，一听这书名，拍大腿交好，“好名字！够霸气！”
他要是把这本书搞到手，日后指不定就是中原王了。
老黄光想想，就乐的鼻涕冒泡。
“他还有更厉害的呢。”白高兴虚弱地说，他双眼迷离，望着虚空。
“你先歇会儿吧。”罗刹鸟见白高兴这样子，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白高兴没回应他。
老黄正听到高兴处。
他从旁边的食盒里取出一盘菜，一壶酒，为自己斟上，夹上一口菜，让白高兴继续说。
“他最擅长做菜，有麻婆豆腐，白云猪手，盐水鸭，叫花鸡，红烧猪蹄，猪头肉，笋干炒腊肉，鱼香肉丝……”白高兴不住地数着，一道道菜在他面前浮现，还有人的面孔，有客栈兄弟的，还有寒山城她的。
见白高兴目光中爆发出迷离的色彩，罗刹鸟知道，她最担心的就要来了。
他们被关进来后，一粒米未进，白高兴已是强弩之末。
桃妖老黄不觉，他听着这些菜，分泌了许多口水，身边放的菜也变的寡淡起来。
“好想吃呀。”桃妖头微仰，一脸的向往。
他偶像做的菜，一定不同凡响。
忽然，虚空中传来声音。
“我去！老白，你怎么饿成这损样了？你再喜欢我老余的手艺，也不能把自己饿死呀。”
罗刹鸟被吓一跳，什么情况，还真他娘成三人了？
桃妖也回过神来，“谁，谁？”
他们四处扫视，最后目光停在俩人之间牢房门上。
在那儿凭空出现一个黑洞，继而放大，出现一个门大小的洞口。
洞口里面桌椅齐全，一个人站在洞口处，正惊讶的看着躺靠在墙壁上的白高兴。
第一千二百三十三章 蟠桃
听到熟悉的声音，靠在墙上的白高兴乐了。
“我他妈的就说自己命不该绝。”他闭着眼说。
余生去不到对面，他手一招，瞬间把白高兴吸过来，顺便把白高兴身边的罗刹鸟也招过来。
桃妖老黄一愣。
他看了看四周，寂静无人。
他在这儿，俩人不见了，那城主追究起来，他肯定吃瓜落。
想到此处，老黄一不做二不休，一个鱼跃，掉进了凭空出现的洞里。
在妖气阁里，余生便是天道。
他信手一招，把老白身子摆正，脚下凭空出现一把椅子，把他稳稳地托住。
忙这些时，余生意外的瞥罗刹鸟一眼和桃妖一眼，没有理他们。
“啧啧。”余生绕着老白转一圈，“我说老白，你这胡子不错，谁给你设计的。”
“你大爷。”白高兴没好气的说，“快给我拿点吃的，我快饿死了。”
他睁眼的力气也没有了，是真快饿死了。
“我现在是回光返照。”他说。
余生为难，“按道理说，咱们兄弟一场，我是应该让你吃饱饭，但是吧…你饿成这样子，陡然吃东西，容易把胃给撑坏了，反而害了你，不如你死了吧，那样我方便。”
罗刹鸟目瞪口呆，听听，这是人话嘛，这真的是老白口中一直提到的兄弟余掌柜吗？
她怎么觉着比老黄还可恶。
“滚。”白高兴只有力气吐出这一个字。
他可不想死了再被余生复活，这命还是原生的好。
“开个玩笑。”余生打一响指后，白高兴的嘴巴被人捏着似的张开。
余生信手一泼旁边的茶杯，茶水成线，稳稳的落入白高兴的嘴巴里。
白高兴似睡醒一般，咂摸一下，“茶山的水还是这么好喝。”他稍微有了些精神。
“不止茶山，这茶水乃是灵泉所泡。”余生说。
他走到窗前，打开，对着在楼下，偷听这边动静的小白狐、饭桶还有龙鱼说，“去，把富难他们叫过来，告诉他们，老白回来了。”
“老白回来了？”小白狐惊讶，她推一把饭桶，转身往楼上跑，“你们去告诉他们。”
“阿咻，阿咻”，龙鱼在后面呼唤她。
他们俩不会开口，怎么喊人去。
“快去，把人喊过来，今晚上犒劳你们吃好的。”余生说。
龙鱼和饭桶闻言，“咻”的消失不见。
等余生转过身，“砰”，门被撞开了，“老白，给我带好吃的没有？”小白狐高兴的问。
不过，等进来，看见一妖怪，一个头长的像桃的妖怪，还有坐在椅子上的毛人后，小白疑惑了。
“老白呢？”小白狐问。
余生指了指椅子，“这不是。”
小白狐惊讶了，“我去，老白，你怎么饿成这样子了？”
“啪”，余生拍她头，“怎么说话呢，我去也是你能说的？”
不过这是真吃货，一眼就看出来白高兴是饿的。
小白狐摸了摸自己的头，不高兴的说：“别乱拍，我可不想跟老富一样变傻了。”
白高兴笑了。
小白狐见他乐，语重心长的说：“算了老白，你也挺惨的，平安回来就好，我不指望你给我带吃的了。”
见他精神好过来许多，余生倒上一杯茶又丢过去，凭空有人托着一般，慢慢送到白高兴面前。
白高兴接过来，浅斟慢酌。
余生看着他身后，“介绍一下，这两位是谁？你朋友？”
“两位？”白高兴惊讶，罗刹鸟之外还有别人？他扭过头去看。
桃妖老黄也扭过头去，心想：“什么！两位，难道还有别的人跟过来？”
“这位是我朋友，罗刹鸟，老罗。”白高兴说，“至于这位…”
“哎，介绍你呢老黄，把头扭过来。”白高兴喊他。
老黄回过头，“我在找第二个人呢。”
余生纳闷，“你不就是？”
“我，我是第三个。”老黄说。
余生疑惑，那第二个是谁？
“他是桃妖，植物成妖。”白高兴说。
“哦。”余生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算术不大好。”
这话让老黄不高兴了，“谁算术不好了，我在我们城，算术顶呱呱的好。”
白高兴不理他，回过头对余生说：“他就是把我们关起来，准备饿死我们的妖怪中的一员。”
“什么，饿死你？”余生不高兴了，“你提我的名字没有？”
“提了，不止提了你的名字，还提你的娘了。”白高兴说着向罗刹鸟眨眨眼。
罗刹鸟跟着点头，确实是提了。
“他娘的，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提了我的名字还敢饿死你，我…”
余生撸起袖子，正要教训桃妖，被白高兴打断了，“你大爷，你才是狗呢，你全家…”
白高兴斟酌一下，“只有你是狗。”
“那你就是狗子亲兄弟。”余生不客气的回骂。
“畜生，你这也太狠了。”白高兴没好气的说。
他目指罗刹鸟，“给老罗一杯茶，她也饿坏了。”
“看出来了。”余生说，罗刹鸟半截身子近乎透明，快成鬼了。
他倒一杯茶在空中推给罗刹鸟，而后起身，双手向上一抬，桃妖整个人漂浮在空中。
“揍他。”小白狐在旁边为余生加油助威。
“敢欺负我们客栈的人，胆子也太大了，不给他点颜色看看，就不知道马蜂窝有几只眼。”
余生无奈，问她：“马蜂窝有几只眼？”
小白狐不知余生在问自己，帮着他问桃妖，“马蜂窝有几只眼？”
“一，一百？”漂浮在空中，惊慌失措的桃妖说。
“咦，你这桃妖也太笨了。”小白狐一脸嫌弃。
不过，她忽然若有所思，“你是桃妖，那你有桃没？”
“我是桃树变成的妖怪，不是桃变成的妖怪。”老黄觉着被侮辱了，“我是男的，不结那玩意儿。”
“话不能这样说，桃树又不分男女。”余生也想知道这桃妖有没有桃。
或者说，桃妖结出来的桃是什么口味，蟠桃？
老黄坚决否认自己有桃，于是余生借着这由头，让他在空中如在洗衣机中似的来回转。
罗刹鸟看着十分解气。
他们饥饿难耐时，这老黄常以水为要挟，让他们讲余生的故事。
关键这孙子，还一直自带酒菜，在牢房外面边听边吃，津津有味儿。
罗刹鸟对他早看不顺眼了，心里憋了一口气儿。
现在见他被折磨成这个样子，她终于舒坦了，这才有心思拿起茶杯享用。
她小抿一口。
一股清香萦绕口齿之间，久久不散。
茶水下肚后，一股暖流迅速游走在四肢百骸。
她饥饿、缺水而奄奄一息的身体，在暖流的滋润下重新活跃起来。
她一下子整个人神清气爽，下半身的透明之处，也在肉眼可见的恢复正常。
不止如此，她甚至觉着自己的妖力有所精进。
第一千二百三十四章 从心兵法
“这，这…”罗刹鸟惊讶的看着白高兴，“这茶水也太神奇了。”
白高兴一笑，“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客栈，我们的余掌柜。在这儿，神奇的事儿多着呢。”
罗刹鸟点点头。
她看着凭空悬浮在空中上下翻飞，不住求饶的老黄，这地方是挺神奇的。
余生折磨着桃妖，非得让人交出一枚桃来，“你一个桃妖，你没桃，你丢不丢人，不妖？”
他让老黄上上下下，顺便教教他算术，“二后面是什么？”
“七！”老黄脱口而出。
余生让他翻了个儿，继续上上下下，“你们这些植物妖怪，严重拖了草儿的后腿。”
“那个，”小白狐提醒他，“草儿姐算术也不大好。”
“但草儿知耻而后勇呀。”余生说。
“小白狐点头，她又学会一个成语：“草儿姐错了后，还理直气壮反驳别人，确实有勇气。”
余生瞪小白狐一眼。
他让老黄立起身子，不断地往楼板上撞，“你为什么没桃，为什么！”
“啪”，门又被推开。
小饭桶利索的滚进来，对它的小短腿而言，这是比走更快的办法。
他后面跟着龙鱼，还有叶子高，富难以及胡母远。
“掌柜的，让小饭桶去找我们作甚？”叶子高不高兴的说，“我们差点儿挖出一地下赌场来。”
他一抬头，“嚯，谁惹你了，你这样拿他寻开心。”
“白高兴回来了。”余生说，让老黄不停，依旧撞楼板。
“什么！”跟在后面的富、胡二人一听，同叶子高一起跑过来，抓住老黄两条腿。
“老白怎么惹你了，你这么欺负他。”叶子高说。
“就是，你实在不解气，你可以抢老白的钱，让他倾家荡产娶不上媳妇，但你不能这样呀。”富难说。
“就是士可杀不可辱，要不你杀了他？”胡母远说，“再撞遗容就不好了，复活了不大好看。虽然跟我站在一起他本来就不大好看。”
“你快停下。”三人最后异口同声说。
“你大爷。”白高兴回头看他们，“你们出的什么破主意，也太孙子了。”
“哟。”三人回头，“老白，原来你在这儿呢。”
“那行了。”叶子高对余生说，“掌柜的，你继续撞。”
他们向白高兴围过来，绕着圈的打量他。
“啧啧，老白，你这胡子可以呀，挺有气质的。”叶子高决定自己也留个。
“你懂什么，出门在外，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富难说。
“你们说，我要是留上胡子，会不会更英俊？”胡母远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滚！”几个人异口同声说。
“嫉妒，**裸的嫉妒。”胡母远有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孤独，“也罢，不被人嫉妒的英俊不是真英俊。”
“快滚蛋，晃得我眼晕。”白高兴把他们全从自己眼前赶走。
他指着身后的罗刹鸟，“这是罗刹鸟，老罗，我路上遇到的朋友。”
三人这才注意到旁边的罗刹鸟。
“什么老罗，把人叫老了。”叶子高走到罗刹鸟身边，非常优雅的说：“罗姑娘，你好，在下…”
“黑妞！”富难冷不丁的说。
“我是叶子高，我快成亲了。”叶子高立刻换了一副语气，义正言辞的说。
说罢回头，见门口什么人也没有，才知道上当了。
“老富，你大爷。”叶子高回他。
白高兴乐，奇道：“怎么，黑妞都要与你成亲了？”
“听他吹。等他们成亲，至少得等黑妞研究明白猪配种的事儿了。”富难说。
白高兴莫名其妙，黑妞什么时候有这爱好了，难道养猪这事儿也传染。
“停，停。”这时候，那边的老黄终于坚持不住了，“我有桃，我有桃…”
余生把他放下来，“早说呀，我一直想尝尝妖怪结的桃子是什么滋味。”
“嗯。”小白狐在旁边点头。
“可我桃在家里树上挂着呢。”老黄说。
“你家在哪儿？”余生问他。
“牡丹城。”
“牡丹城？”余生疑惑，他没听说过这城池的名字，“算了，还是再撞吧。”
“别！”老黄忙说，“我虽然没桃，但我有钱，要不，我给你们…”
话说半截，他砰的掉在地上。
“有钱早说呀，咱们兄弟谁跟谁，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客气个啥呀。”余生上去为他拍了拍尘土，顺手把他口袋里的钱庄凭证取出来。
见罗刹鸟目瞪口呆，富难他们对她说：“别惊讶，正常操作，我们掌柜的见财忘义。”
“说我什么坏话呢。”余生走过来，打发小白狐去后厨，整一桌子好菜过来。
“掌柜的，你怎么把我们弄过来的？”叙旧之后，白高兴脸色好了许多。
“召唤呐，但凡有谁特别想吃客栈的饭菜，我就可以把他召唤过来，当我的信徒。”余生说，“算你小子走运，我正好今天心血来潮，不然，我只能帮你收尸了。”
“问题也不大。”叶子高说，有尸骨就能把人救活了。
“老白你也实诚，有人对你不利，你直接跑客栈里不就成了咱们客栈现在遍布东荒。”富难说，“至于把自己饿死？”
白高兴苦笑，“我不在东荒，我们去了中原。”
“什么！”余生他们惊讶。
余生指着桃妖老黄，“他是中原的妖怪？”
白高兴点头，“他还是你的书迷呢。”
“书迷？”众人不解。
白高兴向众人解释了老黄对“余生桃心清姨”作者所著书籍的痴迷。
“他，他就是余余生？！”老黄终于明白过来，这余掌柜就是他所崇拜的“余生桃心清姨”。
他对偶像所有的痴迷，瞬间破灭了。
“你居然是个人！”老黄想哭，而且还是为了几个桃撞他头的人。
“不不，我不是人…”余生走过去安慰他，“你早说是我书迷呀。早说我就给你签名儿了，我还有一本孙…《从心兵法》，你要不要？”
老黄再也不相信他了，刚摇头…
“嗯？”余生皱眉。
“要，要，我要。”老黄忙不迭的点头，再撞他头就进肚子里去了。
“嗯，算你有眼光。”
余生从妖气阁的书架上取下一卷书，把书皮上的“孙子兵法”撕了，又写上《从心兵法》四字。
他郑重其事的交给老黄，“用兵，贵在从心，为人也是如此。你一定要多看多学多实践，牢记当孙子这个硬道理。相信我，你迟早有一天，将成为一代兵仙。”
“话说来。”余生又道：“我召唤的是崇拜我的信徒，老白他们俩不合适，我的卡又不能白用了。”
余生上下打量老黄，“你虽然不是食徒，但也是个信徒，勉强就是你了。”
老黄还没敢说不呢，系统先不答应了。
“请宿主注意，此人非食徒人选，不得成为信徒！”系统冰冷的话在余生念头中响起。
第一千二百三十五章 输人不输阵
得，余生想让桃妖成为信徒，还不成。
他回过头对白高兴俩人说：“你俩待会儿恐怕得回去。”
召唤卡只是把人临时召唤过来，等时间一到，或者余生结束，他们又会回到原地。
“别呀。”叶子高他们一听，为白高兴着急。
回牢里继续挨饿，这不是让白高兴去送死吗？
余生也知道让白高兴他们回去凶多吉少，所以一时间抓耳挠腮，在念头里找系统，想把他们留下来。
系统对此表示爱莫能助。
召唤卡只是把有潜质成为信徒的人召唤而来，不是把人拉过来不回去了。
白高兴倒是挺乐观，“不怕，掌柜的就是现在能留下我们，我们也得回去。”
不说那些被他骗了的武师，便是老牛和摸龙阿太，白高兴也得回去找他们。
见回去已是必然，众人开始思考起让白高兴他们可以幸免于难的办法。
“掌柜的，你手里有什么让老白傍身的宝贝没有？”叶子高问。
余生摇头，他手里倒是有一把火焰刀，传说中的弑神之刀。
只是这把刀里的魂灵走了邪路，已经成为一把魔刀。
在使用过程中，他会引诱用刀的主人走上邪路，余生用它还成，白高兴则驾驭不了他。
“那怎么办？”
胡母远为白高兴着急，“要不找个人把我的画像画下来送给你？一般而言，我这相貌，男女通吃。”
“免了。”白高兴说，“我还不如带狗子的画像呢，一样辟邪。”
众人没辙了，余生无奈，说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实在不行，你就骂我娘。”
“呃”，罗刹鸟再次目瞪口呆。
这儿子不是亲生的吧？绝对不是亲生的。
“掌柜的，骂你娘，劈的是我。”白高兴说。
“也是，那你让别的人骂。”余生说，“当然，你也别让人骂太狠了，说她丑就行，别顺带着把我骂了。”
现在罗刹鸟知道，白高兴跟谁学坏了。
“别人也不是傻子。”白高兴说，这招数用一次还成，两次、三次就不成了。
“这也不成，那也不成，那咱们怎么办，要不我们也去中原？”富难说。
“等你走到中原，老白早饿死了。”余生说。
他略微沉吟，扭头看着桃妖老黄，“我倒有个办法，就是不大保险。”
“什么办法？”叶子高他们齐问。
余生走到老黄身边，左右打量他后说道：“弄一个卧底！”
有了老黄做卧底，别的不说，他隔三差五去牢里送些吃的，白高兴他们至少不会被饿死了。
若是老黄有什么办法，能让那牡丹城主把白高兴他们放出来，那就更好了。
见余生一直盯着他，老黄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你，你想干什么？”
“安心。”余生拍拍他肩膀，“给你个弃暗投明的机会。”
不等老黄搞明白，余生打一响指。
登时，老黄的身子凭空消失在原地，接着一张卡从空中飘落。
在妖气阁，余生就是天道，他封印妖怪不需要封印卡。
余生把封印卡捡起来，又把老黄召唤出来。
老黄双眼迷惘，等得到脑海里所有信息后才变的清明。
“黄桃见过掌柜的。”老黄向余生拱手。
罗刹鸟惊讶，她向白高兴投去询问的目光，问他这怎么一回事？
“掌柜的有封印妖的本事，但凡被他封印，不生不死，无论相隔多远，都听命于他。”白高兴说。
“不错。”余生转过身说，“以后他就潜伏在牡丹城，暗中帮助你们。”
“另外…”余生的手往怀里一探，取出一玻璃瓶，一个在这世上不应该存在的玻璃瓶。
“这里有一瓶灵泉之水。”余生递给白高兴，“你们回去后，可以把这瓶水献给牡丹城主。”
在封印老黄后，余生在他的记忆中检索到，牡丹城主最近新得了一株牡丹。
这株牡丹盛开后绚丽无比，花期一个月，只是有一点不好不好养。
它必须生长在灵力充裕的地方。
牡丹城显然缺少灵力，这株牡丹因灵力缺失而将死，牡丹城主正为此发愁呢。
白高兴送她一杯灵泉水，又有老黄在旁边求情，白高兴他们应该可以出来。
“再揣上一些钱，以备不时之需。”余生说。
白高兴摇头，“不用，我身上还有不少钱呢。”
“那你给我一点儿。”余生脱口而出。
“去去，不知羞。”叶子高他们鄙视他。
知道自己回去后会很快出去，白高兴心松一口气。
正好客栈小二把饭菜端上来，不过不见了去叫他们上酒菜的小白狐。
余生心中疑惑，有吃的地方，少了谁，也不应该少了她呀？
他来不及多想，同大家一起落座，在饮酒品菜的同时，白高兴把中原现在发生的事说了。
“他们招募了许多人族败类为他们卖命，以镇压那些不服他们管教的人。”白高兴说。
余生点头，那仙人已经告诉他了。
白高兴又告诉余生，他回到中原后将设法找到那些被他骗的武师。
“他们虽然是坏人，但经过这次报仇，我觉着他们也有可以利用的地方。”白高兴说。
他决定利用他们拉起一支队伍，在摸清中原局势的同时，帮助那些被诸神压迫的百姓。
“行啊，老白。”叶子高惊讶的说，“咱们这几个里面就数你有志向。那什么，队伍拉起来后，记着给我留个官位。”
“看你那点儿出息。”余生鄙视叶子高。
“那什么，队伍的名字我想好了，就叫余生桃心小姨妈除暴安良小队。”
余生向白高兴敬一杯酒，直接把名字直接敲定。
白高兴想反驳，余生压根不给他机会，“就这么定了，身为兵书大家，我给你个建议。”
他告诉老白，打仗一定要善于审时度势，善于利用舆论为自己壮势，善于战略转移。”
白高兴疑惑，“掌柜的，你什么时候说话文绉绉的了，这些都什么意思？”
“你呀，抽空多读点书，人得学到老，活到老。”
余生让老黄回去把那几本书借给白高兴，“说白了就是，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跑的时候骂。等对方返回去了，再追上去骂。总之一句话，敌退我进，敌进我退，骂爹不骂娘，输人不输阵。”
白高兴恍然，“你怎么说我就明白了。”
众人又叙一会儿旧，等酒足饭饱，时间差不多了，白高兴起身向余生告别。
“保重。”余生拍拍白高兴肩膀，打一响指后，方才出现在监牢里的洞口再次出现。
白高兴点头，一步踏进洞口。
在他进去的瞬间，他下意识回头，见门口出现一气喘吁吁的窈窕身影。
“妖…”
白高兴刚要说话，洞口消失，他们又出现在牢房张红。
至于余生他们，也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千面妖狐。
她一路跑过来的，额头上还有汗水，此时呆呆地望着白高兴消失前所在的位子。
“妖妖姐，你慢点儿，等等我。”小白狐从后面追上来。
敢情千面妖狐在客栈布下小特务了。
第一千二百三十六章 长蛇上人
“你安心。”余生安慰千面妖狐，“至少他现在还活着。”
“对，回来之前差点饿死了。”富难说。
千面妖狐回过神，惊讶的看着富难，“那现在呢，他去哪儿了？”
“回中原继续饿着去了。”富难说。
“啪”，叶子高给他一巴掌，“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
他对千面妖狐说，“老白去中原造反去了。”
“什么！”千面妖狐一惊，脸上的担忧更甚。
“你放心，他绝对死不了。”胡母远忙安慰她，“就是死了，我们掌柜的也能复活。”
“对。”叶子高表示赞同，“就是烂的只剩下白骨，也能让他活过来。”
“去去，都他妈忙去。”余生赶他们走，“有你们这么安慰人的吗？再安慰下去，人要被吓死了。”
他对千面妖狐说：“你放心，好人不长命…不对，算了，大概就这个意思，老白且活着呢。”
这几个人安慰罢了，反倒让千面妖狐担惊受怕了。
等他们都离开后，小白狐安慰千面妖狐，“妖妖姐，你别怕，白大哥一定会平安无事的，一定不会饿死的，饿死的人肯定不大好吃，我们妖怪……”小白狐捂住嘴，好像说错什么了，“咱们还是回你家吃糕点吧。”
妖妖姐做的糕点真好吃，虽然不及掌柜做的，但掌柜的懒呀。
……
中原，神农城地界。
神农城在中原中央，小和尚他们一路赶过去时，见到每一座城池或废墟，几乎都名载史册。
洛水河畔的洛城，造字圣人曾行走在清澈的河边，观山看云，参悟天道，造出文字。
这些文字，现在不止是人类在用，妖怪在用，中原诸神在用，甚至巨人也在用。
但洛城早已被尘土掩埋，现在已化作一片黄土丘，土丘上杂草丛生，一些奴隶、贫民在上面搭着窝棚居住，土丘下是万顷良田，小麦金黄，那些人却是面黄肌瘦，在远处，清澈的洛水变的浑浊。
曾经的洛城，现在的废墟，，它的主人名为河伯，一个居住在洛水里的妖怪。
洛城之外，这位河伯还有一座鼎鼎有名的城池白帝城，城池建在河中央岛屿上。
说起白帝城，与洛城也大有关联，当初弑神者练剑，正是拜在白帝城城主剑神的门下。
传说中，白帝城主在剑上悟道三千，将天地所有的道都融入到了剑中，门下弟子也有三千人，曾是神圣之战中的中坚力量。现在剑仙的剑道，大多也可以追溯到白帝城主，绝大部分都是白帝城主悟到的剑道。
不过，在所有传人中，只有弑神者继承了白帝城主的衣钵，将三千剑道融会贯通，从而见神杀神。
有人说弑神者早已经超越了白帝城主，但也只是说说而已，毕竟在人们认知中，这两个人都已做古。
现在这座城池被一群名为弑神者联盟的人占据了。
传闻河伯正准备水淹白帝城，一路上，小和尚他们见到许多人在背井离乡，离开洛水两旁的丰饶土地与城池。至于那些河伯的奴隶与贫民，就只能等死了。
河伯发起水灾时，从来不会理会这些仆人，就像人们泼水时，从来不理会地面上的蚂蚁。
在转道看了洛城废墟，远远见过白帝城后，小和尚他们离开洛河，伴着逃难的人一路向北，渡过天石落地砸沉长安从而形成的大湖后，又走几天，他们终于来到了神农城的地界。
但也更难行走了。
一路上，许多妖怪在排查，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一一盘问来往行人的身份。
小和尚坐着的马车，此刻正在队列中，等待着妖怪们放行。
等的时间长了，小和尚出了马车，站在车边，望着前面拦路的妖兵。见他们在盘问行人时，但凡有疑点，或者不给孝敬的，都会被留下来，轻则毒打一顿，重则直接被关起来，再也见不到这个世界上的太阳。
前面有一位老人想要去神农城求医，就被妖兵拦了下来。
妖兵塞给老人一大把药丸，说什么延年益寿丹，然后把他身上的钱全部抢走了。
“可是，大人，我，我不是去延年益寿的，我，我是求子的。”老人可怜兮兮的说。
妖兵乐了，“哟，你这老头，年纪这么大了，志向不小呀。”
他望向身后，“你娘子在哪儿呢，这事儿不用找郎中，我就能治了。”妖兵说。
“你个畜生口味够重的呀。”旁边的妖兵说。
老人来钱不易，可怜巴巴的看着妖怪手里的钱，伸手想要拿换回来，被妖兵一把推在地上。
“滚的远远的，这么大年纪了还老不正经，该杀！”他一挥手，身后立刻有妖兵上前，把老头抓走了。
小和尚站在车边，看的直皱眉头，“这些妖怪也太猖狂了！”
“不猖狂，这还叫猖狂？”等在前面的中年人回头，对小和尚说，“小和尚从远处来的吧？在我们这儿，这些妖兵一天抓的人少于十位，那就是积德了，平常都在二十位左右，他们缺钱了，缺奴隶了，上百也是常有的。面前这种抓人，算是有良心了。”
“在监狱里关这么多人，妖兵顾的过来？”小和尚诧异。
中年人摇头，“这方圆百里的山头、田地、城池都是长蛇上神的地盘。长蛇上神有地要耕种，还喜欢吃人，尤其这种老肉，有嚼劲儿，城主最喜欢吃了。他们进去没多久，就全进神上肚子里了，当然顾得过来。”
小和尚听着有所不适。
中年人让小和尚放宽心，“长蛇上神最近不缺人吃。”
一些弑神者联盟的武师，活不下去的贫民，还有自称长安城的后裔的人，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在长蛇上神的地盘上作乱，妖兵正全力围剿呢。这些武师和人被抓住后，最终都成了长蛇上神的口粮。
“这些造反的人，要是多一些就好了。”中年人说。
小和尚看他一眼。
中年人忙解释，“别误会，我的意思是说，这些人多了，咱们的危险就更少一分不是？”
小和尚看他的眼神更怪了。
中年人尴尬的咳嗽两声，向前走一步，索性不说话了。
一旁赶马车的囚犯是曾与和尚的媳妇偷情，被和尚关进牢里的囚犯。
这五、六个囚犯，在小和尚他们从卧佛城杀出来后，就一直跟着他们。
这位偷情的囚犯名叫邱凡，用竹竿妖怪的话说，天生是吃牢饭的料。
不过，现在这个牢饭他是不敢吃的。
他跳下马车，问小和尚，“咱们怎么办，杀过去？”
小和尚摇了摇头，别处他们可以杀了即走，神农城不行，他还要找草儿，且得待一段时间呢。
竹竿妖怪这时从后面的马车走过来，对小和尚他们说：“你们先进车里，我来对付他们。”
第一千二百三十七章 初到神农
邱凡觉着这主意靠谱，竹竿是妖怪，与妖兵有共同语言。
他唯有一丝顾虑，“人不吃人，你们妖怪不吃妖怪吧？”
他们这些人站在人群中，大家都是人，引不起太大主意，别这竹竿妖怪冒头，引起妖怪们食欲了。
“你乱想些什么？！”竹竿妖怪把他们推进车里去，自己同后面车上的囚犯一起赶着马车上前。
很快轮到他们。
妖兵见一妖怪坐在车辕上赶车，有些意外，“你哪儿来的？”
竹竿妖怪下了车，笑着说：“卧佛城来的。”
卧佛城与此处不是一个妖神，那边犯下的事儿，应该没传到这边儿来。
妖兵们果然无丝毫奇怪之处，他们只是问道：“车上都什么人？”
说着，一个妖兵去挑起车帘，见车里面坐着俩和尚，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小孩。
“我们是去神农城宣扬佛法的。”竹竿妖怪说，“这两位是卧佛城有名的大师。”
妖兵不理他，看着那个小男孩，舔了舔舌头，“这娃子嫩，应该挺好吃的。”
“叔叔，我叫狗屎。”小男孩说。
“呕！”妖怪有些反胃，忙放下车帘，忍者不适说道：“一贯钱，交了快走。”
不巧，小和尚不知道学的谁，在钱上那是一毛不拔。
现在小和尚得知这些妖怪把人抓起来后会吃掉，心里已经不高兴了，再向他要钱，这不是找死吗？
为了不让局势恶化下去，竹竿妖怪灵机一动，“啪”，一巴掌打在妖兵脸上。
这一巴掌打的重，妖怪转了一圈，又面对面站在竹竿妖怪面前，一脸懵的看着他。
后面站着的十几个妖兵也愣住了。
在他们回过神之前，竹竿妖怪怒道：“你他娘的眼是装饰用的！还是喘气儿用的！没看到老子都对他们恭恭敬敬，你他妈的算老几！知不知道，他们去妖城是为了教化百姓，让他们相信轮回！相信来生！服从管教！劝告百姓不要整天打打杀杀，而是要逆来顺受不反抗！这是为了神上！为了中原诸神统治的大计！”
竹竿妖怪越说越生气，最后都把自己说服了。
他不解气的有一脚踢在妖兵胯下，“你个孙子是什么东西，敢向老子要钱，老子杀了你！”
说罢，拔刀而出。
后面的妖兵见状，忙上前拦住他，“大人，这位大人，息怒，请息怒！”
他们不住地安抚竹竿妖怪，“大家都是妖怪，不要动这么大的火气。”
在这些妖兵眼里，竹竿妖怪说的这些话应该是真的，不然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来这儿唱这出。
“这小子是狗妖，俗话说的好，狗眼看人低，大人，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一妖兵笑着说。
“老子是妖，他也敢看低？”竹竿妖怪怒气冲冲的还要打。
“大人，大人哎。”妖兵拦住他，“中原诸神同气连枝，看在我们神上的份儿上，别跟他一般见识。”
竹竿妖怪骂骂咧咧，“妈了个巴子的，想让老子消气儿，拿钱！”
妖兵脸色一僵。
他妈的，还真是天下妖怪一般黑，这厮也是要钱的主儿。
好在冤有头债有主，妖兵去倒在地上的狗妖神上摸索一番，在狗妖兵反抗时，瞪他一眼，把所有钱取出来。
“大人，您看…”妖兵把狗妖所有钱交上来。
竹竿妖怪收了，“还行，我现在气儿顺了不少。”
他揣进怀里，挥手让身后两辆马车过关卡，不忘鄙视狗妖妖兵一眼，“原来是条狗，我说一提狗屎反应这么大呢，原来以前吃多了。”
“你…”狗妖气的直哆嗦，好在被妖兵们拦住了。
竹竿妖怪跟上马车，在他们的目送下扬长而去。
等拐过弯后，竹竿妖怪上到车厢，得意的说：“我发现发财新门路了。”
老和尚建议，“大家平分。”
“凭什么？”竹竿妖怪不服气，“这是赃款，你是洁身自好出家人，别脏了你的手。”
“那你施舍给我不就行了？”老和尚振振有词。
从囚牢里出来后，他发现这上居然还有比牢饭更好吃的东西，就是有点儿费钱。
“你施舍给我一部分，顺便消除你打妄语骗人钱财的罪孽，死了以后就不用下地狱了。”老和尚说。
“免了，我是妖怪。”竹竿妖怪说。
“阿弥陀佛，万物皆有佛性，妖怪也不例外。有佛性便有地狱，施主要有一颗仁慈之心呐。”老和尚说。
“嘿，你这佛法倒是比卧佛城和尚的佛法强。”竹竿妖怪说。
卧佛城的佛法，直接把妖怪排除在外了。
不过，任由老和尚说破天去，竹竿妖怪也不肯把钱分给他。
他们继续前行，一路上又碰到不少岗哨，竹竿妖怪如法炮制，等到了神农城郊，竟然得到不少钱。
“还是打劫致富快呀。”竹竿妖怪数着手里的钱庄凭证感叹道。
老和尚和小和尚从车厢里走出来，望着神农城伟岸的城墙，感慨万千。
老和尚上次来神农城时，还是跟着师父来的，现在师父早已去世，而自己也身陷囹圄好多年了。
小和尚也很激动，他手里捧着那根草茎，望着神农城，身子微微的有些颤抖。
终于，他又要见到草儿姑娘了。
竹竿妖怪斜瞥小和尚一眼，心想果然，这草是定情之物。
上次他为了救小和尚，摘了草叶做药，等小和尚醒来后，被他责怪了很长时间。
两辆车停在路边，来来往往的行人里有妖怪，有人类。
他们不断地进出神农城高高城墙下的城门，就像一头巨兽，不断吞吐着食物。
神农城有着一种不同于中原别处城池死气沉沉的热闹。
在中原居然还有这么繁华的城池，而且是在吃人的长蛇妖神治下，竹竿妖怪觉着很稀奇。
不过，看到来往的行人，见他们或面有菜色，或脸上忧伤，大多是来神农城求医问药时，竹竿妖怪就觉着没什么奇怪的了。
毕竟人类和妖怪，总有身体有恙的时候，总得找郎中治病不是。
“卖药，卖药，灵丹妙药，包治百病，一治就灵，不灵不要钱了。”迎面走过来一位游医。
他见到老和尚，忙凑过来，乐道：“总是熬夜吧，秃头了吧，在后悔吧？不用怕，来一枚神丹妙药，一治就灵，不灵不要钱，保准您这秃头两天就长出黑压压一片头发。”
第一千二百三十八章 庸医
竹竿妖怪从后面的马车走过来。
“新鲜，这年头还有向和尚兜售治秃头药的。”竹竿妖怪笑。
游医跟着笑，“大人，你这就短见了不是。你看这大路上，哪个人不是头发齐整。唯有大师头光秃秃的，这是对我**裸的挑衅，我不出手，那不是显得我无能？再说，大师他们有这方面的追求，我正好有这方面的膏药，我们这是狼遇见了狈，瞎猫碰见了死耗子，王八对绿豆，针尖对麦芒，屎壳郎踢球臭味相投……”
“什么乱七八糟的。”竹竿妖怪见他成语和歇后语不住往外倒，被绕晕了。
这中原人，说话就是有水平。
“怎么就乱七八糟了，大师的头想乱七八糟，那也得有本钱呀。”
游医笑呵呵的凑上来，“大师，我这药三帖见效，四帖保准您的头发跟那柳树似的根根倒垂，茁壮成长。价钱还不贵，一帖五贯，五帖优惠只要二十贯。”
老和尚不解，“四帖就好了，为什么五帖才优惠？”
“前四帖见效，后面那一帖自然就不灵了。”游医趁机靠近老和尚，指着自己招牌，“看见没有，不灵不要钱。”
老和尚恍然，敢情是这个意思。
“大师，怎么样，来五帖？”游医乐呵呵的看着老和尚。
老和尚摆手，“不，不要了，出家人需六根清净，遑论头上那么多跟头发了。”
游医的笑脸僵硬了，“不要你打听什么，这不是拿我穷开心吗，你这大师，也太不仁慈了。”
他说话的声音很大，以至于周围路过的行人都不由得侧目看着他们。
老和尚不悦，“药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哪里不仁慈了？”
游医振振有词：“时间就是金钱，时间也就是生命，你耽误我时间，不是谋财害命是什么？”
“我…”老和尚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在监牢里呆了这么多年，一心钻研佛经，早迂腐了，根本不是这些油嘴滑舌人的对手。
竹竿妖怪上前推走游医，“别跟这些人一般见识，咱们先赶…”
“哎呦。”竹竿妖怪刚碰到游医，游医身子“嗖”的飞了出去，摔在了地上，又打了一个滚。
“杀人啦，和尚杀人啦！”游医大声叫起来。
竹竿妖怪一愣，迎着老和尚质疑的眼神，忙摆手，“不是，我没有，我就轻轻一碰…”
小和尚相信竹竿妖怪，他不屑的瞥游医一眼，说到：“你一个郎中，还兼职碰瓷？”
见来来往往的行人视若无睹，游医说：“这不是糊口难么，多一份营生也多一份保障。”
他坐起来，“我要的又不多，要不你买我的药，不然你给我治伤的钱。”
竹竿妖怪无奈，他见来来往往的行人中，有许多背着药箱的郎中，“这是神农城，郎中心目中的圣地，你这么胡搅蛮缠，败坏郎中，神农城乃至祖师爷的名声，不怕他们找你麻烦？”
“嘁，你当这神农城还有多少好郎中？”游医向旁边一郎中招手，“哎，郎中，他腹泻，想买药。”
本来对他们错身而过，视而不见的郎中，登时热情的返回来。
“腹泻呀，好治，我有六味地黄丸，包治腹泻。”他热情地把身上的药箱打开。
“另一个老和尚说他便秘。”游医又说。
“好治，我有六味地黄丸，包治便秘…”郎中取出药，觉出了话中的矛盾，自己愣一下。
“你看吧。”游医说，“现在神农城哪还有好郎中，好郎中全出去云游四方了。”
那郎中见游医只是拿他举证，骂骂咧咧的收起药箱，“去你大爷的，尽拿你爷爷寻开心。”
“你才去你大爷的，六味地黄丸明明是孕妇用的药，你他娘的居然用来治腹泻，庸医！”游医回骂。
“是吗？”那郎中一愣，觉着理亏，转身往城门走去。
一直坐在车辕上的邱凡此时疑惑的问：“六味地黄丸不是滋阴补肾的吗，怎么成孕妇用药了？”
“是吗？”现在轮到游医愣住了。
片刻后，他迅速站起来，朝着远处的郎中喊道：“那郎中，站住，给我来一份，不，十份六味地黄丸！”
望着远处同郎中交易的游医身影，竹竿妖怪、老和尚他们再次抬头，遥望神农城，还有神农城墙上“神农”二字。
“咱们…不是到了个假神农城吧？”竹竿妖怪问他们。
无人回答。
“进城吧。”小和尚说，“把那游医也带上，我们要找神农城的药山。”
“成。”竹竿妖怪他们前进，在经过游医身边时，游医端量掌心的小药丸。
“也不知道真的假的。”游医嘀咕，“今晚上找个姑娘试试？”
“哎，这位庸医！”竹竿妖怪坐在马车上，居高临下的招呼他。
“叫我干什么？”游医很自觉，头也不抬的答应。
与此同时，还有三五个经过的行人在答应。
他们得知竹竿妖怪是在招呼游医后，若无其事的离开了。
“你知道神农城的药山怎么走吗？”竹竿妖怪问他。
游医抬起头，“神农城的药山？”他双眼珠子一转，“带路十贯！”
“你钻到钱眼里了吧你？”竹竿妖怪恨不得用手里的鞭子抽他。
“兄弟体谅一下，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两三岁小孩，隔壁邻居的娃也等着我养呢。”游医说。
见小和尚有些不耐烦了，竹竿妖怪摆手，“成吧，你在前面领路。”
“得嘞！”游医高兴得走在前面带路。
“兄弟，脚上有鸡眼没？不瞒你们说，我这帖药对鸡眼也有奇效。”他不忘回头推销自己的膏药。
“鸡眼没有，屁股上倒是有些不舒服。”竹竿妖怪说。
坐车时间长了，难免的。
“哟，有难言之隐？那贴一帖呀，绝对药到病除。”游医热情的建议。
“你这膏药还真他妈什么都能治。”竹竿妖怪说。
“那是，不瞒你说，我这药草采自神农药山，由当年的建立神农城的城主亲自种下，集天地之精华，日月之光辉，包治百病，尤其对那方便…”游医淫荡一笑，“绝对有奇效。”
邱凡感兴趣了，“你这膏药对那玩意儿还有效？”
“当然。”游医向他们推心置腹，“不瞒你说，别的药效或许没有，但我这膏药在那方面，效果绝对没得说，许多人用了我的药，他们就再也没胜出儿子女儿来，我邻居就是明证。”
“你大爷！”竹竿妖怪和邱凡异口同声。
他们在缴纳入城费后，进了神农城，药香与喧哗扑面而来。
药铺，摆摊卖药药贩子，走街串巷的伶医，到处都有人在兜售药物。
甚至还有野郎中，吧那玩意儿插进车轴里，转动小车轮，以示自己药效果好。
行人虽说不上车水马龙，也差不多了，但不知为什么，不断驱赶着靠到马车前兜售药材贩子的竹竿妖怪，觉着这座城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第一千二百三十九章 建木
“药山究竟在哪儿？”
又把一批药贩子赶走后，竹竿妖怪不耐烦的问。
“你抬头，使劲的抬头。”游医说。
竹竿妖怪狐疑的抬起头，惊讶的看见，在远处有一棵大树，硕大无朋，单单影子，就可以覆盖神农城。
这棵树弯弯曲曲的长着，一直蜿蜒到天空，直到被晕遮住。
竹竿妖怪打进城以后，一直赶人来着，压根没看见有这么一棵高树。
“那就是药山了。”游医说。
“那不是一棵树吗？”竹竿妖怪奇怪的问。
“是一棵树，但也是山，等走近你就知道了。”游医也不知怎么解释，只能让他亲眼看见了。
他们现在走的这条大道一直要绵延到山脚下，路两旁都是药贩子。
“你且忍着吧。”游医说。
”也不用。”竹竿妖怪伸手把游医的幡子抢过来，挂在马车上。
立刻，围着马车的药贩子作鸟兽散，再也没有人来拦着马车卖药材了。
倒是游医，有不少人向他围过去兜售药材。
游医不仅不生气，反而高兴起来，“哎，这这法子不错。”
他拿出自己一沓膏药，招呼围过来的药贩子，“膏药，膏药了，不灵不要钱了。”
“去你大爷的。”药贩子们骂骂咧咧的散去了。
接着，又有一波药贩子围上来招呼他，再被他这样吓走，没有一个人来买他的药。
“你这样卖药也太扯了。”竹竿妖怪说，“你难道还能骗过这些本就是骗子的人？”
“你不懂，万一瞎猫碰见死耗子呢？对我们这些做生意的，没有什么不可能。”游医振振有词。
话说完不久，在围上来药贩子中，一人歪着脖子，买了游医一帖子膏药准备试试。
“不灵不要钱啊。”那药贩子死死地盯着游医，期望这样的警告或者威胁，能得到游医真实的答案。
“对，不灵不要钱。”游医信誓旦旦地说，就差把“正直”二字写在脸上了。
奈何大家都是骗子，早不是做头发就是做头发的年代，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早就没有了。
“你发誓。”药贩子还不放心，“用你爹你娘你大爷，你媳妇你姘头你闺女，还有你的清白发誓。”
游医毫不犹豫，似乎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他娴熟的举起手，说到：“若有半句虚言，我爹喝水呛死，我娘被火烧死，我大爷似无葬身之地，我媳妇跟隔壁老王有奸情，老王他媳妇与隔壁老张有奸情，闺女嫁个丑八怪，哦，对了，我就去青楼卖身去。”
药贩子这才放了心，把钱递给游医，“现在敢像你这么发誓的人已经不多了，你是个好郎中呀。”
药贩子感叹着，取了膏药，又向旁人推销药材去了。
“啧啧”，竹竿妖怪佩服不已，“这么毒的誓都发的出来，你跟你家里人有仇吧？”
“胡说什么呢。”游医背上药箱，“我说的字字为真，我真没有骗他，所以才敢用家人的清白起誓。”
“当真？”竹竿妖怪狐疑，他怎么都不觉着这庸医卖的药是真的。
“真的！”游医再次用家人的清白发誓。
一路走过去，又有几个死耗子碰到了游医这只瞎猫，让他做成了几单生意。
他们距离大树越来越近，大树为他们带来的震撼也越来越大，狗屎他们掀开车帘，“哇哇”的惊讶着。
“这是什么树呀，这么高。”狗蛋很好奇地问。
走在前面的游医回头，笑道：“没见识了吧？这是建木！”
老和尚点头，“建木乃神木，在建木下，日中无影，林下无声。在中原古老的传说中，神农城乃大荒中心，而这建木，又是神农城的中心，乃是沟通天与地，圣人触碰天帝的桥梁。”
中原最初的天帝崇拜，正是从此处发源的。
历史记载中，许多人都曾在此悟道。
他们在此感悟天地之间的变化，领悟天道玄之又玄的奥妙。
他们怀着好奇心攀援而上，寻找建木的尽头。
有的人上去，在经过长途跋涉后，或饿死，或老死，或病死在路旁，再也没有回来。
有的人半途而返，很快就回来了，这些人中，有些人成了后来的圣人，或者圣人老师。
唯有两人例外，他们是好友，幼时相约一起登建木，归来时已是白发苍苍。
传闻他们上到了建木尽头，见到了玄之又玄的天帝。
“谁？”竹竿妖怪好奇的问。
“不会是造字圣人吧？”在一旁一直听着的小和尚忍不住说。
在他的认知中，余掌柜的爷爷是最厉害的人。
老和尚摇了摇头，“不，这两个人，其中之一建立了神农城，另外一位建立了长安城。”
小和尚疑惑，这两位在历史上不大有名呀。
老和尚似乎猜到了小和尚心中所想，捋着胡子一笑，“你们知道神农城为什么叫神农城吗？”
诸人摇头，纵然是中原人的游医，也竖直了耳朵，等着老和尚的答案。
“你们把神农二字反过来念即可。”老和尚说，“传说神农城主从树上下来时取来了息壤，由此被封为农神。”
至于建立长安城的人……
老和尚微微一笑，“他从树上带下了火种。”
“火种！”小和尚惊讶。
息壤、火种这些，小和尚在客栈都听说过，因此觉着稀奇和惊讶。
至于游医、竹竿妖怪他们，他们跟听天书似的，压根不知道老和尚在说什么。
“后来神农城主尝百草中毒去世，长安城主归来也是平常人，建立长安城后不久就去世了。”老和尚说。
至于后来，再有零星的关于两座城池城主的记载，那大多是他们后人的事了。
以至于很少有人知道，这两个活的不长的人，曾经到过建木的最顶端。
他们去时年少，归来时白发苍苍，却在默默之中影响了整个大荒后来的格局。
在老和尚的娓娓道来中，建木越来越近。
望着高高在上的建木，竹竿妖怪觉着众生卑微如蚁，甚至在建木面前，众生只能算的上一粒灰尘。
建木很宽，经年累月的变化，沧海桑田的交替，让建木化作了一座山。
树干宽如连绵的山脉，目光所及，不见起始，不见结尾；树干平缓弯曲，那是平缓而又宽阔的山坡，山坡上或长满青草成为一望无垠的草原，或长满普通的树木，成为森林。
每一根枝干都是一道山梁，化作千百条岔道，通往建木上方。
当然，这一切都是游医介绍的。
他们渺小如蚁，站在建木下，根本窥探不到他的全貌，他们只能看到云山雾罩，将上面的建木遮住。
“建木就是药山。”游医说，“这建木自身就有神力，土壤富饶，草木生长繁茂，而且地形、气候，温度多变，本就适合各种各样的药草生长。更不用说，神农城几代城主搜集了大荒许多药草种在上面。”
经年累月下来，药山上的普通草木也沾染了药性。
不过，在神圣之战人类败亡后，神农城当时的城主懦弱，投靠了中原诸神，致使妖神控制了药山。
自那以后，不止没有人再去大荒各处为药山搜集药草，妖神们更是压榨药山，不住地卖药赚取钱财。
竭泽而渔只会没鱼，药山也是如此。
后来药山出产的药是一代不如一代。
“看你们实诚，我也不瞒你们，你们在神农城买到的药，品质大多不好，好的也是从别的地方来的。”游医告诉他们，许多常见的药，在药山下面已经见不到了。真的想要采到好药，只能往药山更高处走。
但往上走，路迢迢，又有各种异兽，不是寻常人能去的。
“现在的药山也就名字好使。”游医说。
许多药贩子从外地买药材，掏钱请妖神控制下的城主府盖个戳，再卖到外地去，借“药山”的名头赚钱。
竹竿妖怪一愣。
他本以为他冒充妖怪大人诈那些妖兵的钱，已经够缺德了，想不到有人比他还缺德。
真是人外有人，强中更有强中手，缺德之外有更缺德呀。
游医这时候回头，好奇地问他们：“你们去药山干什么？”
“找人。”小和尚说。
“药山这么大，你且找呢，”游医说，“而且还浪费钱。”
竹竿妖怪不解，“浪费钱，这是为什么？”
游医指着近在咫尺的的药山，“上药山只有一条路，就是经过前面的神农殿。”
然而，在妖神们的控制之下，想要经过神农殿，不掏钱是不可能的。
“现在只有一些采平常药材或者很稀有药材的人才去药山。”游医说。
“不巧，我现在正要去药山，可以把你们带上去。”游医回头看着他们，“看在咱们交情好的份上，你们只要帮我交了上山的钱就成。”
他不忘凸显一下自己，“药山刚进山就是九曲十八弯，再上有二十八道山梁，第一次进去很容易迷路。”
竹竿妖怪看着小和尚，见他点了点头，答应下来，“成，你只要把我们带进去，钱少不了你的。”
游医更有干劲儿了。
他整了整身上的药箱，迈开大步往前走。
没走几步，旁边杀出一个胖大婶儿，一把抓住游医，“好哇，我终于抓到你了！”
游医惊讶的看着的胖大婶，“你，你谁呀你？”
“我是谁？我是你姥姥！”胖大婶揪着游医的衣领，取出一帖膏药，怒道：“这就你卖给我的膏药？老娘贴了，病的更厉害了不说，贴上去还烂肉！说好的不灵不要钱的！把钱退给我！”
游医挣扎着，“大婶儿，要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我的膏药很管用的，一定是你用的法子不对。”
他问大婶儿，“你贴哪儿了？”
“屁股上。”
游医一拍手，“着呀，我这膏药贴哪儿都行，就是不能贴屁股上。屁股多臭呀，我这膏药一遇臭，就坏了…”
“我胳膊上也贴了，为什么也烂了！”大婶儿怒问。
“呃”，游医弱弱的问，“那个，你是不是有狐臭？”
“少他妈嗦，还钱！”大婶儿懒得同游医争辩。
“凭什么？”游医不依，“这膏药我都用过了，凭什么退钱？”
“你说的不灵不要钱，还拿你爹你娘你媳妇你闺女的清白起誓了！”胖大婶儿说。
竹竿妖怪嘀咕，“我记说嘛，这小子发誓这么娴熟。”
“我是用他们清白起誓了，但我没骗你呀。”游医说。
“这膏药不管用，还不是骗我？！”胖大婶儿怒道。
“大婶儿，这你就错怪我了，我说的是我这药‘不灵不要钱’。”游医振振有词。
胖大婶儿疑惑了，“对呀，不灵不要钱，你现在不灵，不得还我钱？”
“不，不是，是我的药，名字叫不灵不要钱！”游医说。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一时间胖大婶儿，竹竿妖怪，狗屎狗蛋他们目瞪口呆的看着游医。
缺德中更有缺德手啊！
第一千二百四十章 医德
“你这…”
胖大婶儿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膏药叫不灵不要钱？”
游医点头，“正是，它还有个名字叫包治百病，灵丹妙药，一帖就灵…”
“没了？”胖大婶儿看着他。
“后面的名字我正在思考中，随时可以给他命名。”游医说，“所以，大婶儿，现在你知道这…”
“啪！”大婶儿一巴掌打在游医脸上，打的游医在原地转圈圈。
“老娘说不过你，但老娘打的过你！你今天要是不退钱，我打死你！”
大婶儿说罢又一巴掌，游医逆时针旋转。
“还不还钱？”大婶儿上前一把抓住他，举起巴掌准备继续打。
“等，等一下。”游医用手挡住脸，“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实话告诉你，我其实是妖怪。”
“妖怪大人？”大婶儿目光往回一收，有些胆怯，抓着游医衣领的手也松开了。
游医趁机挣脱，“不错，我正是妖怪大人，我劝你识相点儿，别让我吃了你。”
大婶儿慌了，“哎呦，对不住，对不住。”
她伸手去抚平游医身上衣领的褶皱，“大人，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妖怪不记人之过，我向您赔不是了。”
游医嚣张的笑，“哼，口头赔不是有什么用，你得有所表示。”
说则，他搓了搓手指。
“我去你大爷的吧！”为游医抚平褶皱的大婶儿，趁机左手抓住他衣领，右手俯身抓住游医的腿。
游医慌了，“你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胖大婶儿不答，双手把游医举过头顶，然后一把摔在地上。
“哎呦。”游医陡然遭此重创，一时半会起不来，在地上呻吟，药箱里的膏药，钱洒了一地。
“你是妖怪？我还是妖怪呢！”
大婶儿拍拍自己的胸脯，“你什么时候见过妖怪大人骗人钱的？”
“妖怪这么好？”狗屎忍不住问。
“他们都是直接抢！”胖大婶儿不屑的瞥游医，“你还乔装妖怪，有尾巴么你!”
她俯身从药箱里取出几贯钱，又顺手顺走几块膏药，全部放进自己怀里。
“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老娘西街貌美一枝花，嘁，敢骗我。”胖大婶儿一擦鼻子，往来处走了。
一些人聚过来，想浑水摸鱼盗走游医的钱和药，被竹竿妖怪下车拦住了。
“一边儿去，都给我一边儿去。”竹竿妖怪驱赶着他们，帮游医把药箱整理好，把药放进去。
当然，他也趁机往自己怀里揣一些钱，正好待会儿付游医带路费。
这叫不义之财，取之有道。
竹竿妖怪最后把游医扶起来，“你没事儿吧？”
游医扶着腰，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是脸着地时摩擦留下的。
他倒吸冷气，“怎么可能没事，这瓜婆娘，憨婆娘，臭婆娘，下手可真够重的。”
竹竿妖怪倒是对另外一件事感兴趣，“她这样子在神农城里就是街上一枝花了？”
“呸！”游医唾弃，“西街是杀猪一条街，在杀猪里面，她当然是一枝花了，压根没别的女人…”
“不对，是压根没女人。”游医揉着肩膀，屁股，他浑身酸疼。
竹竿妖怪把药箱递给他：“看看，少什么东西了没有？”
“少了…”
“那就是被那胖大婶儿抢走了，刚才围着的人也抢走不少。”竹竿妖怪忙撇清自己。
竹竿妖怪找不到人，讨不回来，只能自认倒霉。
“算了，咱们先上山。”游医说。
已经损失一些钱了，不能把到口的肥肉给丢了。
在经过药神殿时，门口妖兵向小和尚他们讨了一些孝敬的钱。
等进了药神殿，又得出示山引方可继续进入。
山引就是路引一样的东西，想要上山的话必须得有这个。
好在游医有，他把小和尚他们带进去，让他们免了这一笔钱。
等到了后面最后一道关卡时，想要上山，还得再掏一笔钱，这笔钱是竹竿妖怪替游医出的。
这一道关卡过后，他们终于进了药山。
站在平缓的山坡前，前面是草地，再往上走则是茂密的森林。
游医转过身，问小和尚他们，“你们要找什么人？他去什么地方了，我帮你们找！”
已经得到一些领路钱的游医还想再挣一些，争取把损失的那些钱和药全找补回来。
“不用。”小和尚从车上走下来，手里捧着一盆草，“我们自己去找就成了。”
游医贪婪的看着那盆草，“小，不，大师，你这草…卖不卖？”
身为郎中，游医还是有些眼力见儿的，这盆草一看就不是凡品。
“不卖！”小和尚怒道，吓游医一跳。
游医皱眉，不高兴地说：“不卖就不卖，你吼什么！我告诉你，这草在山上到处都是，我还不稀罕呢。”
小和尚闻听此言，若有所思。
建木大不可言，想要找到草儿是难事，这游医若知道这种草药长在何处，或许就可以找到草儿了。
于是小和尚对游医说：“那好，我们付钱，你帮我们找到这种药草所在。”
游医见有生意上门，态度又好起来，“哟，那可难了，这么珍贵的药草，在药山上可难找了。”
“嘿！”竹竿妖怪挺起袖子，“你找打是不是，刚才谁说这草药遍地都是的？”
游医尴尬一笑，“我刚才就开个玩笑，这草药是真的难找，至少在二十八道山梁上，不然你们也不会千里迢迢来这儿找这种药草不是？”
是这个道理。
竹竿妖怪回头看着小和尚，等他定夺。
小和尚点了点头，“你放心吧，只要你帮我找到了，钱不是问题。”
“得嘞。”游医把药箱往身上一背，“走着，咱们有一段路要赶了。”
游医领着他们往上走，一路上采药、领路两不误，而且越往上走，采到的药草越好。
“当然，那至少得十天半个月以后了。”游医说，“近处但凡有点儿药性的药草，早被人采走了。”
竹竿妖怪疑惑，“那你在采什么？”
“不知道。”游医说，“采下去再说呗，具体治什么病以后再说，反正每一棵草，总能找出药用来。更何况这是药山上的药草，因为神木的关系，它们本身药性也足，就是骗人也能骗得冠冕堂皇。”
游医振振有词，“就算最后没人买这些药草，我还可以做药膏，一举两得，嘿嘿。”
“你大爷！”小和尚他们一行人异口同声，“太不是东西了。”邱凡补充一句。
“哎，至少我不是太骗人，这药草真是药山上采下去的。”游医说，“我这种的，在我们郎中行业里，已经算是有医德了。”
“你医德你姥姥。”小和尚忍不住说。
由草儿向他不断灌输，建立起来的神农城高大上认知，在短短半天时间，被这些人给毁掉了。
草儿若是知道了，非在他们头上种葫芦不可。
第一千二百四十一章 队长
中荒，西部群山之中。
黑云低垂，时间未过晌午，却黑如夜幕将临。
苍茫的群山之间，有一座山头高高耸立，傲视群山，伸手可及黑云。
山上有一座城堡，现在破败不堪，外围有不少出断壁残垣和缺口。
肃杀的风撕扯着黑云，始终扯不出蓝天，空气中的潮湿，闷热，让人喘不过弃儿来。
城堡山下的小河中，一条孤零零的鱼儿，在水里潜藏多日后，被这鬼天气压抑着，不得不从水面探出头呼吸。
它刚吐出一个泡泡，忽然，一个叉子从天而降，直接贯穿它的身子。
鱼儿只来得及挣扎一下，就结束了它的鱼生。
一巨人伸手把木头叉子举起来，望着上面的鱼儿流口水，并发出“嘿嘿，嘿嘿”痴汉的声音。
他舔了舔舌头，正要享用，旁边蓦地伸出一只手，抢走了鱼。
对鱼痴汉的痴汉巨人不高兴了。
他回头一看，见一黑黑的巨人手里拿着自己那条鱼，一巴掌就呼过去。
“给我鱼！”痴汉巨人怒道。
黑巨人虽挨了一巴掌，但依然不放到手的鱼，“有没有点儿等级意识？要吃也是先让队长吃。”
痴汉巨人与他争抢在一起，“队长那倒霉催的早死了。”
围攻太阳城，打了大半个月下来，他们巨人节节胜利，死者也不多，但也有一些倒霉鬼命丧敌手。
他们队长就是倒霉中的倒霉鬼，刚交手就被烧死了。
“旧队长虽然死了，但还有新队长呀。这鱼让队长先吃。”黑巨人又说。
“可，可新队长也死了。”痴汉巨人说。
就是这么倒霉，他们第二任队长刚上任不久，就被城里的妖怪一石头砸死了。
“新队长又不是只有那一个。”黑巨人说。
“第三个队长不也死了吗？”痴汉巨人说。
他们小队太倒霉了。
第三个队长刚上任不久，就被身后巨人丢出去砸城墙的石头砸中了脑袋，砸死了。
“还有更新的队长呢。”黑巨人努力挣脱巨人，试图让鱼彻底摆脱这痴汉巨人的骚扰。
“可第四个新队长也死了呀，咱们什么时候又有新队长了？”痴汉巨人不高兴地说，“你是不是借孝敬队长的名头，想趁机吞了我的鱼？我告诉你，没门！我他妈都十几天没吃饭了，尽吃石头喝水了。”
痴汉巨人身体爆发出巨大的力量，同黑巨人扭在一起，想要夺回自己的鱼。
“哪个王八犊子说的，让我们学习大秦巨人吃石头子儿，他妈的，我现在拉出来的都是石头。”痴汉巨人饿怕了，好不容易有一口吃的，谁也别想抢他的，“我告诉你，这条鱼我吃定了。”
这条河里的鱼被他吃的一干二净，再想抓到这么一条鱼，不容易。
“你冷静点儿。”黑巨人与他拉扯着，“啪”一巴掌打在痴汉巨人脸上，“你他妈给我安静一点儿！”
痴汉巨人愣住了，呆在原地，“你打我？”
黑巨人气喘吁吁的退后三步，说道：“你听我说，我们不吃这条鱼，我们让新队长吃。”
“队长都死了！”痴汉巨人说。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谁是咱们的新队长，谁就有权吃这条鱼。”黑巨人说。
城池不可一日无城主，巨人也不可一日无队长。
可他们小队邪门的很，邪门到一连死了四任队长。
邪门到他们的小队在死了三个队长后，被上面的长老从前线拉下来，让他们掌管后勤，以免继续邪门。
然而，在他们小队掌管后勤的第二天，他们的第四任队长私开小灶，把自己活活撑死了。
上面的长老又急又怒，命令他们自己选出队长，出去寻找食物，收拾柴火。
后面的好办，但他们这队长迟迟选不出来。
队长不选出来，就不能分工明确，后勤的工作自然也就干不利索。
本着大局为重，黑巨人决定利用这条鱼选出他们的队长来，“谁当咱们队长，谁吃这条鱼！”
黑巨人转过身，问那些见他们逮到鱼，刚赶过来的巨人，“大家同不同意？”
巨人们犹豫一下，不约而同的舔了舔嘴唇，咽下一口口水。
他们已经很多天没吃饭了。
别说他们，整个征讨太阳城的巨人们，现在都是饥肠辘辘。
唯一的那点儿口粮，还被他们第四任队长给独吞了。
他们恨不得把这队长的肚子切开，把里面的粮食扒拉出来吃了。
当然，他们只是想想而已。
倒是前线作战的巨人们，听说他们在得到妖怪的尸体后，都是直接就地分尸啃食的。
莫说旁边还在大战了，就是旁边下刀子，他们都是就地开饭。
他们这些后勤的没有那待遇，只能饿着。
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一条鱼，他们太想吃了，但吃与死划上等号时，他们还是要权衡一下的。
犹豫半晌后，巨人们一致同意，谁当这个队长，谁吃这条鱼。
“那，谁当队长？”黑巨人举着那条鱼，在众巨人脸前晃。
咕嘟，咕嘟。
巨人们直咽口水，但无人站出来。
“这可是最后一条鱼了，以后再想吃到可就难了。”黑巨人又说。
巨人天生神力，身子较为特殊，距离饿死还是有一段时间，但饿将是持续的，会让他们生不如死。
巨人们还是很安静。
黑巨人叹口气，他突然很怀念在雨师城待的那段日子。
在那儿，虽然吃饱要花费很大代价，但有吃，有喝，压根不会让他们饿成这个样子。
还有东荒王之子在台上烤的土豆片，那么香，那么……
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再想下去，他会当这个队长的。
不过，“真的好想吃有妖气客栈的烤土豆片呀。”黑巨人忍不住说。
听他这么一说，痴汉巨人终于忍不住了。
他们正是余生在雨师城碰见的三个巨人中的两位。
这痴汉巨人当时还对着余生在茶摊的糕点，在拍卖场的烤土豆流口水来着。
一想到那香喷喷的土豆片，他辘辘饥肠在造反。
痴汉巨人一把抢过黑巨人手里的鱼，丢进嘴里，一面嚼，一面悲伤，“咱们带回来的土豆种子明明产量很高，为什么不种土豆，而是来攻打这太阳城，为什么？”
“嘎吱，嘎吱”，他鱼骨头也不带吐的，“我真的好想吃土豆。”
可惜，最后一点儿土豆也被他的前任吞了。
“我…”痴汉巨人还要说话，忽见黑云之下，出现一庞然大物，犹如一大片黑云，向这边飞过来。
庞然大物的翅膀若垂天之云，挥动间来得很快。
“那，那什么…呃！”痴汉巨人正惊讶，喉咙一阵刺痛。
他急忙捂住脖子，双眼上翻，再也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