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 虚兽
方元也明白，自己之前的进入方式，实在有些不太正规。
或者说，算是投机取巧。
这个太墟中的最终之地，或者说连普通道祖都不可知之地，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进入的。
若是以自己的天资还有实力，或许还需要苦苦参悟不知道多少万年，才能灵光一闪中，触及这个不可知之地的真相，再以大毅力破入。
而这一次，明显就是沾了王蛇的光，两份太墟之力冲突，直接打开了通往此地的道路。
“但那种对于太墟之力的利用，是最为肤浅的一种……距离完全掌握太墟之力，乃至炼化入道果当中，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他看了看周围，有些遗憾，没有发现王蛇的踪迹。
“嗯……神念竟然被牢牢限制在十里范围之内，真是麻烦……”
方元拿起一块石头，道果之力完全迸发，终于将石头捏成碎片。
而若在其它宇宙，自己这么随手一握，一颗星球都化为齑粉了。
“最终之地，或许也是太初之地，不可知、不可说之地……实在是玄妙！”方元感叹一声，又感受到了自己寿命的飞快流逝。
按照这种速度，大概只需要数万年，自己的生命就会彻底消散，陨落于此。
“说起来，也真是好笑……普通道果，以为前方无路，而真正看得见路的，又要冒着此种绝大风险……”
这个最终之地易进难出。
要进入，五尊道果之力，或者借用一些太墟之力，就没有问题。
而想要出去，哪怕拥有十尊道果之力，乃至再炸开一尊太墟至宝，都没有丝毫可能。
因此，此地也是所有天才道祖的坟墓！
“说不定……我华夏宇宙，乃至那个敌对势力，也有许多大能，是进入了此处呢？！”
方元心中升腾起一个念头。
旋即，他就认准了视野中的那座荒山，开始赶路。
“想不到……在我修成道祖之后，反而有了一些凡人的感觉……”
此时的他两大身外化身的道果都遭遇重创，难以恢复，就本身梦之道果的实力，在最终之地被压制得不成样子。
饶是看到了荒山，也走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才真正到达山脚。
“明明是同一个通道，为何王蛇竟然消失不见……并且这空气中，竟然连我都感到了恐怖的危险……”
方元有着预感，那个王蛇绝对不会轻易地陨落。
但此时，他骇然发现自己要面对的，首先是生存问题！
荒山山脚。
一些银白色的灌木有气无力地丛立着，隐约耸动。
方元慢慢靠近。
“吼吼！”
忽然间，一声兽吼凭空传出，从灌木中跳出两头异兽。
他们似虎似豹，四肢着地，金眼獠牙，张牙舞爪，皮毛宛若一片白雪。
最关键的，还是身上竟然带着淡淡的太墟之力气息！
“虚兽？！”方元眼珠一转，一个十分贴切的名词就浮现在脑海。
呼！
疾风一闪，其中一头虚兽已经凶猛扑来，右爪上凝聚着白金色的光芒。
方元侧身闪过，一拳击出。
啪！
拳头落在虚兽柔软的毛皮上，骤然传来一股极大的阻力与弹力，令方元不得不收拳。
与此同时，他背后腥风大作，赫然是另外一头虚兽，已经将两只爪子搭在他的肩膀上，湿润腥热的气息不断冲击着后脖根。
那蕴含太墟之力的光芒，令方元知道，自己若是被咬中，恐怕与那些血肉之躯也没有什么两样。
因此，他选择向前一滚，夺路而逃。
在陌生的环境中，与凶兽死拼，本来就十分不明智。
而在逃命的时候，方元更是发现一个问题。
他的种种能力，道祖之体虽然在，但在此最终之地中，却是被压制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
仿佛一夜之间，就将道祖打落凡尘，变成了拥有一点超凡之力的普通人。
“要想干掉这两个畜生，我首先需要一柄好刀！”
脚下生风当中，方元眼眸里面也是光芒连闪。
他此时虽然还能凭空造物，捏出一把刀来，但实在太过脆弱，恐怕风一吹就折了。
要真正能利用上的工具，强度起码得是太墟至宝那一个级别的。
“而实际上……不论之前的王蛇，还是这两头虚兽，身上所携带的力量，都并非真正的太墟之力……或者说……次级太墟之力，更加适合一点？”
如果真正的太墟之力只有这点威力，能被大量道果之力抵消，那也未免太过无用了一点，不值得方元如此苦苦追求。
是以，方元内心早有怀疑。
而最终之地的出现，也恰恰证明这点。
否则的话，那些本体是太墟至宝的道祖，或者机缘巧合，炼化了太墟至宝的道祖还是有着几尊的，又怎么可能困死在此地？
“修炼太墟之力的关窍……这个天地间可没有太墟之力啊，看来就着落在那些虚兽身上！”
就在方元思索之时，他目光所及，突然一惊，发现了一个人影！
对方穿着兽皮，身材高大，相貌粗犷，宛若刀削斧凿一般，有着一种古朴蛮拙的味道。
此时见到追逐的方元与虚兽，似乎也吃了一惊，立即弯弓搭箭。
咻咻！
两道箭光一闪，从方元身侧闪过，没入背后的虚兽体内。
一只虚兽正中眼睛，倒在地上不动，另外一头却只是入肉数寸，反而更加激发了虚兽的凶性。
“死！”
大汉见此，手持一柄黑叉，飞扑过来。
噗！
血柱飙飞中，黑色叉子笔直刺入虚兽体内。
那虚兽咆哮连连，不断挣扎，皮毛上浮现出一层白金光芒，猛地一掀！
啪！
那叉子竟然从中而断，连大汉都被掀飞倒地。
“刀借我！”
方元见到大汉腰间的长刀，顿时提醒一句，人影已经飞扑上前，从大汉腰间抽出长刀，猛地一卷。
嗤！
刀光如同匹练，沿着之前虚兽身上的伤口一路斩入，将半个虚兽身体掀飞。
“好刀法！好力道！”
见此，那个大汉立即大声喝彩：“你是哪里来的人？我是羿伯！”
“我名方元！”
方元想了想，掏出文明火种。
熊熊！
原本颤颤巍巍的火焰，感应到羿伯身上的气息，顿时暴涨，发出无穷的明亮。
“你手上的火种，感觉真令人亲切……莫不是源自外界华夏宇宙的文明之光？”
羿伯惊喜道：“竟然是一位同出一源的道祖！”
“嗯，我也是机缘巧合，来到这个最终之地！”
方元颌首，有些诧异这个羿伯的身份，竟然也是出自华夏宇宙的道祖！
“哈哈……我还以为你是从羲皇碑那边得到的启示，再借助外界太墟之力，来得这里呢……”
羿伯显得十分热情，仿佛久违的老乡，倒是没有如同王蛇一般的龙傲天思想。
“羲皇碑？”方元一怔。
“那是我们华夏宇宙的重宝之一，记录了最终之地的存在……”羿伯有些诧异：“难道你成就道祖之后，都还没有回华夏宇宙看过？”
“不曾……”
“那真是可惜了，这最终之地，也是不可知之地，在外界宇宙当中，一旦你想留下消息，传给他人，就会立即被抹去，唯有羲皇碑能够留下记录……”羿伯叹息一声，招呼着方元上前，对两头虚兽剥皮拆骨，割下两条大腿，开始烧烤起来。
“历来前往这个不可知之地的道祖，都是一心一意求突破的苦修者，又或者大限将至……最多加入一些被太墟之力波及卷入的倒霉蛋！我来此已经四千年，还是第一次见到故乡之人，来！兄弟吃肉！”
他感慨说着，就将一根烤好的后腿递过来。
方元拿在手中，也不客气，直接撕咬吞食起来。
“唔？！”
旋即，他眼眸中就闪过一丝惊喜之色，察觉到一丝丝淡薄的初级太墟之力正在自己体内形成，通透四肢百骸，又不断散发出去，归于虚无。
“你也感受到了吧？”
羿伯见此，不在意地笑了笑：“这就是此地我们的修炼方式！通过击杀强大的虚兽，夺取他们体内的初级太墟之力，再不断感悟……最终完全获得这股力量！”
“物竞天择，弱肉强食，也是天经地义……”方元点点头：“但成功的例子……有着几个？”
一提到这个，羿伯就是神色一滞，沉默良久，才颓然说道：“我见过的道祖不下千余，但真正成功的例子，却是一个也没有听说过……”
“如此看来，此地并非什么希望之处，反而有些类似囚笼？”
方元眼神一。
如此多惊才绝艳的道祖，若是一直找不到希望，那这个世界中，将会蕴含多少的绝望？
“千中无一的几率？还没有成例？”
“正是如此……”羿伯叹息一声：“此地的道祖我见得多了，甚至在道祖城之中，拥有十枚道果之力的巅峰道祖都不在少数，却没有一人能完全悟透太墟之力……或许……这个世界，就是整个太墟对我们道祖的骗局！”
纵然是他，说到最后，也不由眼睛泛红，带着一股怨恨之意！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 城池
对于羿伯的愤慨，方元却是心知肚明。
原本在外界，道祖便是各个宇宙中的巅峰人物，寿元无尽，万仙来朝，何等风光荣耀。
但在这不可知的最终之地，道祖只是被打落凡尘的普通人！就连寿命，都有了限制！
一旦无法活着离开，便只有化为一堆枯骨！
纵然再坚定的道心，在此种折磨之下，都有可能崩溃，更不用说还有机缘巧合进入的存在了。
“我看兄弟你也是凄惨，应该是初入道果之境，便窥破了不可知之地的秘密，来到此处……”
羿伯有些叹息。
他是堪堪三尊道果之力的道祖，而方元看起来，竟然好像比他还弱上一筹。
“确实如此……遇到一个仇家，自爆了一件太墟至宝……说到这里，这柄刀？”
方元的目光凝视在手中的长刀之上。
“哈哈……此刀并非太墟至宝，但也是用本地特产的虚炎金与虚兽骨打造，坚固程度足以我们这些道祖使用了……”
羿伯哈哈一笑，终于散去眉宇间的愁苦：“说起来……我在外界享受亿万年，总也是心满意足，纵然死在这里，此生也无憾了……就是不知，华夏宇宙现在如何？”
“实不相瞒……华夏宇宙正在归墟，你之前见到的那枚火种，便是最后的遗留了……”方元还是说了实话，却没有见到羿伯脸上的悲愤之色。
有的，只是一抹看开与淡然。
“罢了……世事轮转，就连道祖都会身死，又哪里有长存不灭之物？”羿伯叹息一声：“并且我华夏文明并非那个宇宙，而是所有感受文明沐浴之人，你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
“正是如此！但你可知道我们到底遭到了什么敌人？”方元终于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我在外界纵横之时，还从来没有见到能匹敌华夏宇宙的道祖势力……”羿伯有些迷惘。
而这一点，更让方元清楚，这个不可知之地的时间流速，与外界截然不同。
或许这里呆上一天，外界已经过去了千万亿年，也唯有这样，那些道祖才会如此无情地衰老下去。
“不过……或许是我猜错了！”
羿伯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一怔，旋即苦笑着摇摇头。
方元见到这一幕，却是若有所思。
如果说华夏宇宙真的是最强势力的话，那能击败华夏的势力，或许不是来自外界，而是……自身！
‘内斗么？还是很久之前就分裂出去的势力？’
方元暗自猜测，又是突然一笑：“不过……这与我无关，最重要的，还是好好养伤！”
他现在的实力可谓低谷，只有本尊完好无恙，主神道果与大破坏神道果都受了重创，上面的太墟之力难以清除，自己也难以动用它们的力量。
好在这个最终之地内，还是有着不少次级太墟之力能够利用。
按照方元自己估计，多吃几次虚兽肉，引导那些太墟之力冲刷道果之伤，大致就可以将原本盘踞的力量抵消，自己便可以恢复五尊道果的巅峰实力。
‘按照羿伯所言，在道祖城中，十枚道果之力的道祖都存在着，五枚道果之力，大致也就是一方小高手的水平……’
“羿伯兄弟可知道，道祖城在何处？”方元思索既定，问了一个问题。
“你要去道祖城？那可是龙潭虎穴啊……”
羿伯吓了一跳：“不如像我一样，在荒野中辟居，倒也清静！”
看得出来，这位道祖已经完全绝了进步的心思，根本就是得过且过。
“抱歉……但我不想一直待在此处，更何况……还有一段恩怨，等着我去解决呢！”方元遥望远方，目光有些锐利。
“罢了罢了……”
羿伯无奈地笑了笑：“既然兄弟你想去道祖城，那我也不拦你，但这一柄单刀，还请你收下。”
似乎是怕方元拒绝，又解释道：“虚炎金与兽骨都是寻常之物，只是需要点时间冶炼罢了，大家都是同乡，不必推辞……”
顿了顿，又道：“道祖城中倒也有我华夏宇宙的一席之地，你若去到那里，惹了麻烦，大可将身份报出，想必还是有点用的。”
“多谢大哥指点！”
方元郑重地抱拳行礼，旋即就带着长刀与烤肉，按照羿伯的指点，走上了前往道祖城的路途。
……
数十日后。
“那便是……道祖城么？”
方元也换了一身兽皮衣服，遥望不远处的一座黑色城池，有些惊叹。
虽然这座城池只有三丈高，看起来与人间最寻常破落的县城没有多少区别，但方元还是很清楚能在这最终之地建城，需要怎样的实力。
并且，城墙上还有着不起眼的光辉，赫然是阵法的庇护。
此种实力，放到外界太墟宇宙当中，那就是一念成世界的无上阵道大宗师造诣。
“不过……我也终于恢复巅峰实力了……”
方元望着自己背后的猎物，同样有些感慨。
在野外这段时间，他首先就是找了个地方藏身，通过吞食一开始那两头虚兽，终于勉强将道果之上的太墟之伤驱逐，恢复了巅峰的实力。
五枚道果之力，在这最终之地中，也能算得上一方小高手，加上有着一柄长刀辅助，终于不是那种见到两头虚兽就要逃跑的杂鱼水平了。
一路过来，反而是那些落单的虚兽被自己捕杀，吃了不少。
奈何，任凭次级太墟之力如何冲刷躯体，方元都找不到什么能将它们停留在体内的办法，更不用说化为本源了。
“只是这条路虽然艰难，总得走下去……”
方元握紧拳头，有些无奈。
他也发现了这个最终之地的特点，只要不是太墟之力，就无法离体具现，展露更多的超凡之能。
因此，那些原本的道祖们到了此地，就变成了看似强壮许多的凡人，极难拥有神通。
倒是自己恢复顶峰之后，似乎能拼着绝大的消耗，施展一两个法术神通，但也非常困难。
“说起来……此时再要施展神通，耗费的，似乎是我的寿元……纵然我无比年轻，在这里能挥霍的寿命还很长，但也不能浪费啊。”
这么想着，方元就来到了道祖城的入口。
城门处冷冷清清，倒是还有两尊道祖矗立门口，仿佛门神：“入城需上缴一枚虚丹！”
‘想不到在这种地方，还有入城费！’
方元翻了翻白眼：“不知何为虚丹？”
“连这都不知，看来你之前根本没有来过道祖城……所谓的虚丹，乃是道祖中的大能者，以绝**力，将虚兽之肉的精华留存的丹药，一粒丹药就等于一斤虚兽肉，并且还能存放良久……”
左边一位黑脸的道祖瞥了瞥方元的收获：“若是没有虚丹，那就只能上缴虚兽之肉了，需要两斤！”
方元皱皱眉头，也没有反对，老老实实地缴费进城。
城内，并没有行人与商铺之流，反而是一座座石屋洞府林立，宛若巨大的死城。
“也是，道祖本来就稀少，能进入最终之地的道祖更少，集合所有也未必超过一万……道祖城虽然是最终之地中唯一的城池，聚居在此的道祖又能有着多少？一千？”
一千的人数，若放在凡人的国度中，恐怕根本连城池的一成都没有，最多算个小村镇。
这么冷清，便也在情理之中。
“这位道友，可是新入城之人？”
就在方元有些彷徨之际，一名白胖的道祖微笑走来：“鄙人徐君子，愿为道友向导！”
“多谢！我初来乍到，的确有着许多不懂的地方……比如这城池的交换之地在哪里？”
“哈哈……吾等境界，任何法门都可触类旁通，博采百家，哪有不会之事？不过总有一二擅长与不擅长的，你看洞府门前铭刻的物品便可知晓一二，而城内也会不定时举行聚会，让我等互通有无。”
徐君子微微一笑：“另外，城中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组织一次狩猎，总比你独自猎杀安全一些，并且猎物还会被换成虚丹，不论储存还是以物易物，都方便不少……”
“我正巧需要一个地方，将这些猎物换掉！”
方元见此，略微颌首。
“两斤换一粒虚丹，若你能接受此价格……鄙人就可以。”徐君子笑意更甚。
“罢了，换吧！”
虽然明知道对方要赚一点，但本来就是随手猎来的猎物，方元也不怎么可惜。
“一共一百零八粒虚丹，请收好！”
徐君子手脚极快地将方元请到一处洞府，掏出一枚青皮葫芦，倒了丹药进去，交给方元。
“嗯，它们是你的了……”
终于脱手累赘，方元也是有些轻松，摸出一枚虚丹，仔细看了看。
这虚丹晶莹透明，宛若琉璃，唯有中间，有着一丝白金色的光芒，起伏不定。
他想了想，吞了一颗下肚，果然有着一股次级太墟之力升起，又渐渐化去，倒是与进食一斤虚兽之肉的效果相差仿佛。
“将虚兽蕴含的次级太墟之力化为虚丹……似乎也不是太难……”
似乎想到了什么，方元目中精光一闪。
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 碑林
此种自虚兽肉中提取力量的手段，大致非五尊道果之力往上的存在不能做到。
当然，那些堪比七八尊道果、甚至巅峰的道祖，手段就更是不可思议，炼制虚丹宛若流水线一般。
与他们相比，方元觉得自己应该可以当个小手工作坊，也能挣点辛苦钱，算是一条路子。
“好了，还剩下最后一件重要之事！”
方元将丹药收好，凝视着徐君子，目光炯炯：“若要继续修行，掌控太墟之力，该如何做？”
“如何做？”
徐君子苦笑一声，脸上泛出绝望的色彩：“本城道祖上千，整个最终之地内道祖过万……若真有能突破者，我早就去拜他为师了！”
方元看得出来，他的神情，绝对是发自肺腑。
“若道友想看未来之路，不妨去城中心一游！”拜别之时，徐君子诚心说道。
“多谢！”
方元拱拱手，神情坚毅，来到了道祖城中心。
此处并非什么道祖巅峰或者城主的居所，反而只有一块块……碑？
大量的黑色石碑形成丛林，光是在外界徘徊，就感受到一股股不甘的意念。
方元若有所思，走进碑林，在一块石碑前停下。
“吾乃‘混炎道祖’，出自北寒宇宙，出生之时，有天女来贺……”
碑文开头，乃是一篇介绍，寥寥几笔，却写尽了这位混炎道祖生平得意之事，到了下半段，则是笔锋一转：
“……至最终绝域，苦修万年，不得寸进，寿元将至，化为黄土……恨！恨！恨！！！”
三个恨字，简直凝聚了一尊道祖的所有怨念，若是在外界，必然会化为一头可怕的邪物。
“一尊道祖，就这么埋骨于此……”
方元见着这一幕，有些叹息，又有些黯然。
旋即，他向前走了几步，见到了第二面碑：“我乃虚灵成道，号为‘虚灵之主’，得天独厚，出生即为道祖，生平杀尽仇敌，突飞猛进，有三尊道祖甘为属下……外界无法突破，是以进入不可知之地，苦苦探寻，不成太墟，奈何奈何……”
“能收服三尊道祖，起码也是五尊道果之力的实力……放在外界，就是几乎无敌的存在，也默默陨落在此？”
方元抿了抿嘴唇，脚步更加沉重，又往里走了几步。
“吾七杀道人，出自华夏宇宙……太墟之大，无物不可杀，最终道祖巅峰，杀了自身，快哉！快哉！”
这一面碑文笔触惊人，携带着磅礴的杀意，纵然今日都犹有余威。
“道祖巅峰？十尊道果之力的猛人，还是出自我华夏宇宙……真正道祖中的大能，也覆灭在此么？”
方元长叹一声，继续走马观花：
“我三木虚……”
“我断续魔虫……”
“我九重迷域之主……”
一块石碑，代表的就是一尊道祖的陨落，而此地埋骨的道祖，却足足有着数百！
如此一个碑林墓地，带给方元的感觉，确实非常恐怖。恐怖到了能毁灭道祖道心的程度！
要是换成另外一个普通道祖来，恐怕真的会如此。
但方元却并非普通道祖，他的道心，比普通道祖还要坚韧，此时硬顶着这些，查看到了更多信息。
“死亡的这几百尊道祖，应该都是道祖城势力的一员，其中来自华夏宇宙的竟然占据三成，太吓人了……”
只此一点，他就知道华夏宇宙是一个多么庞大的势力。
纵然在这个道祖城中，也能牢牢把持权势。
“不过……真正令我心神不宁的，则是还有一个势力胡夏宇宙，竟然也占据了二成五的名字，简直是与华夏宇宙分庭抗礼……”
方元若有所思：“华夏？胡夏？莫非这就是分裂的开始？”
当然，现在纠结这些也没有多少意思，真正令方元感兴趣的，还是一些道祖临死之前，所留下的对于太墟之力的概述。
虽然只有只言片语，但也足够他拼凑出道祖们对于驯化太墟之力的思路。
“首先……就是这个最终之地，类似太墟，完全没有能量……而真正的太墟之力来源，唯有虚兽！”
“道祖们通过不断尝试，已经能将炼化太墟之力，分为三个层次，第一个层次就是‘存’！让虚兽的次级太墟之力长存体内，能略微运使，用时施展出来，如此的弊端就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只能用虚丹补充……这也是一部分道祖努力过后，大概能突破的层次……”
“第二个境界，名为‘生’，意为无中生有，自这个类似太墟的世界中提取出太墟之力，源源不绝，自身不用虚兽就能凝练虚丹……这个境界就十分稀罕，据说只有传闻中的几尊大人物才能做到……但即使做到这点，仍旧不能算完全掌握太墟，突破了道果的境界！”
“最后一层，完全就是存在于想象中的，名为‘炼’！寓意完全炼化太墟之力，融入道果之中，成为自身本源，由此，次级太墟之力也会获得进化，成为真正的太墟之力，道祖于此也就突破了桎梏，可以离开最终之地……”
“存、生、炼……这三个小境界，我最多对存有些心得，生都要看机缘巧合，至于最终的炼？”
方元抿了抿嘴唇，遗憾地望着诸多碑文：“对于我等而言，能见前方有路，或许已经足够欣慰？只是不知诸多道祖当中，是否真的有第二层次之人？”
“朋友所言差矣！”
这时，一个声音就插了过来，一名黑衣大汉大步走近。
方元眯了眯眼，仿佛看到了一头双首六足的怪虎，明白这是一头异类修成的道祖，不由点头示意：“有礼了！”
“哈哈……本人山君，最喜欢交友，看到朋友眼生，特意过来一叙，道友不要见怪！”山君豪迈地笑了笑：“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在道祖城中，必然有着生之境界的巨头存在，否则那许多虚丹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这倒是……”方元笑了笑：“能无中生有，制造虚丹，也不知是何种大能……”
“反正必然已经修炼到道祖巅峰，十个我们也不是对手……奈何还是突破不了最后一层，时辰一到，照样老死于此……”
山君叹息一声，又望向方元，目光炯炯：“道友莫非是新来之人？我倒是有着许多事情，想问一问你呢……”
“外界情况我虽然知道一点，但太墟何等浩瀚，未必造访过道友的宇宙……”
方元耸了耸肩膀，抢先将话语堵死。
“哈哈……也罢也罢，若道友能将之前游历的见识诉说一二，也是不错……”
这山君豪爽无比，极擅攀谈，没有多久就跟方元称兄道弟起来。
“想要长留道祖城，说简单也简单，直接用虚丹买就行了……不瞒兄弟说，大伙聚在一处，总算是便利一点，也安全一些……”
山君热情无比地帮方元将定居事宜安排妥当，这才不经意地道：“别看我们这里只有几百快道祖墓碑，但实际上整个太墟之地陨落的，上万尊都不止……特别是道祖城之外，没有一处安全之地，做什么事都得提心吊胆，若贤弟你不介意，不若与我组一队如何？我刚巧发现了一窝虚兽，你我合力，足以将那巢穴给剿了。”
“如此……我便却之不恭了！”
方元想了想，答应下来。
……
最终之地中没有光芒与黑暗，天空永远灰蒙蒙的，有着一些光亮。
在道祖城中，倒是有着专门计时的沙漏，一个沙漏流完，便算一天的时间，在三个沙漏转过之后，方元就与山君一起，走出了道祖城。
此时的山君背负一把白骨大弓，也不知是用什么虚兽骨骼制成，箭囊里面还有十几支骨箭，泛着莹莹的光芒。
“实际上我很好奇……”
方元望着远处的苍茫群山，好像看到了张开大口的怪兽。
“哦？贤弟好奇何事？”
山君停下脚步，望着道祖城的城墙。
“那么多的虚兽，到底是从何而来，为何它们体内就可以诞生次级太墟之力，莫非它们一个个都是‘生’之层次的巨头？”
“实际上，它们大多都是存之境界……体内的太墟之力用不了多久。”
山君摸了摸脑袋：“道祖城也曾派人暗中观察，发现所有的虚兽，都有着同样的生活规律，那就是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前往几个凶地一趟，奈何我们到那里，简直是必死无疑的……好了，这个疑惑为你解答之后，你也可以安心上路了吧？”
“上路？”方元略微诧异。
“呵呵……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何时看穿我的，但你既然敢跟我出城，显然也是自忖有着什么底牌，不妨一起亮出来！”
山君的面孔变得狰狞起来：“你非傻子，我也不是傻子，那还等什么？不若痛快杀上一场！”
“你虽然不是傻子，却是一个半疯……”
方元倒吸一口凉气，他虽然是将计就计，知道山君不怀好意，但也想不到此人已经接近疯狂！
而就在同时，他脚下清风徐徐，一下退开大段距离。
下一瞬。
轰！
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 乱起
尘土四溅，碎石飞扬。
地面浮现一个小坑，当中插着一柄紫色的小剑。
“果然是你……我说怎么如此之巧……”
方元深深呼吸，弹去身上的灰尘，旋即就见到了脸上永远笑眯眯的徐君子：“看来……你们两个是一伙的，也不是第一次行劫杀之事了吧？不怕道祖城制裁？”
“道祖城？”
徐君子不屑一笑：“那让鄙人再教道友一个乖，任何争斗，只要不在道祖城之内，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都不会管的……”
“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山君咆哮一声，弯弓搭箭，对准方元。
“行事未免太过……疯癫了……”
以道祖的智慧，这个陷阱必然不会如此粗浅，但事实如此，方元却是骤然想到另外一方面。
这两尊道祖，恐怕已经被这个最终之地逼得半疯，唯有死亡才能给他们安宁。
不管是自己的，还是他们的！
“既然如此……”
方元自失一笑，明白自己的引蛇出洞之计，实在是有些太过随意，好在敌人也够主动。
此时就抽出长刀：“你们若束手就擒，我还可以饶了你们！”
噗！
他长刀一斩，虚空中蓦然多出一轮明月。
等到月光落下之时，山君呆呆望着手中的长弓，只听‘咔嚓’一声，长弓竟然从中而断。
“五尊道果之力？！”
徐君子目中清光一闪，似感应到了什么，不由失声道：“你之前隐藏了实力？山君，不要留手！”
话音刚落，他身上就浮现出一层白金色的光芒，赫然是次级太墟之力！
此人毕竟在最终之地待了良久，通过自身积累，还有时不时的狙杀，也攒了一笔丰厚的虚丹，日夜吞吐，终于进入了‘存’之境界。
所谓的‘存’，只是能将吸纳的太墟之力存于体内，用时放出，一些天才的道祖，只要虚丹足够，慢慢摸索，总能进入这个境界。
但太墟之力的应用，毕竟与其它道祖不同。
好比此时的徐君子，本身大概两三枚道果的力量，释放太墟之力后，就敢跟方元一争长短！
“嗷唔！”
另外一边，山君咆哮着，撕碎自己的上衣，往前一扑，化为了双头怪虎的本相。
“果然，敢算计其它道祖，必是有着两把刷子！”
方元念头一动，一片青色的光芒包裹全身。
呼呼！
他身体的重量似乎消失，在凶猛的虎扑之前化为一张纸人，随风而动，虎爪未至，身形已经主动被清风荡漾得后撤。
任凭山君咆哮连连，几次扑击，都是奈何不了他丝毫。
咻！
一次躲闪中，方元头一偏，又避过了一道箭矢般的太墟之力。
“山君，这次若不能杀了此人，我们日后必为他所杀！”
徐君子咬着牙，隐晦地瞥了城池一眼。
“你想偷偷进城，好保住一条小命？似乎与跟山君说的不一样呢！”方元笑了笑，伸手在刀身上一抹。
呜呜！
顿时，单刀长鸣，刀刃之上浮现出一层白金色的光芒。
“你……你也是存之境界？为何？为何昨天还要故意骗我？”
见到这一幕的徐君子又惊又怒。
“确切地说，我并非一来就是存之境界，之所以能够领悟，还要多谢你的一百多枚虚丹呢……”
“一百枚？”
徐君子立即想到了昨天的交易，嘴里满是苦涩：“普通的道祖，即便吞噬了一千枚虚丹，也不一定能有所进益！”
“或许……因为我便是不同的吧？”
方元微微一笑，长刀横斩，白色的光芒在空中闪烁。
正在徘徊的山君一怔，硕大的虎头就掉了下来，鲜血狂喷。
实际上，方元没有说实话。
他在外界就苦思太墟之变，之前两枚道果上又残留着太墟之力，因此对其了解甚深。
有着这个基础，再加上来到最终之地，见识与眼界提升，特别是昨天的碑林洗礼，令他大有收获。
再加上徐君子慷慨赠送的一百枚虚丹，正好将他最后的短板补上，令他得以破关。
“虚兽肉毕竟不是虚丹，无法一次性吃得太多，但虚丹就没有这个问题，难怪会比虚兽肉价值略高……”
方元暗自颌首，此时，就见到徐君子一言不发，逃向城门。
啪！
突然间，他又被一块突然浮现的石墙挡住去路，不由转过身来，脸色僵硬地望着方元：“你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
“真是有趣……到了现在，反而还在垂死挣扎……”
方元一步步上前，忽然间，手上的长刀似有着灵性，划过一道微妙的弧线，将一道紫色的光芒打飞。
那道紫光被白光包裹，悬浮在徐君子头顶，现出符剑的本体。
“相比于山君而言，一个能进入第一境的道祖，显然还有许多后手！”
方元冷笑了下，刚才他若粗心大意，必定被后方的飞剑重创：“但现在……你没有机会了！杀！”
“给我死！”
徐君子让飞剑落在手中，太墟之力骤然一盛，化为一道残影。
砰！
两个人影交错而过，各自站定。
方元摸了摸脸颊，上面浮现出一道血痕。
而在他身后，徐君子身体四分五裂，飞溅出鲜血。
“呼……”
方元吐出一口长气，心中浮现出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在外界，费尽手段才能封印的道祖，一下就这么简单地死了两尊？
“看来，这也是最终之地的特殊之处，道祖死了，便是真的死了，难以复活？这里到底是希望之地，还是道祖的坟场？”
方元抿了抿嘴唇，望着两具道祖的尸体。
忽然间，他眼角余光一瞥，就从血泊之中，挑出了一枚白金色的晶体。
这晶体有着八面，宛若晶莹剔透的钻石一般，中心却有着一团白金色的光源。
“此乃徐君子体内积蓄的太墟之力凝结……起码抵得上一千枚虚丹的价值……”
方元将战利品收好，深深吐出口长气：“这最终之地……真是残酷……”
轰隆隆！
就在他准备收拾回城之际，忽然间，一道惊天动地的剑光浮现。
那剑光冲天而起，宛若白金色的山峦，突然倾倒而下，势若万钧地落在城墙上面。
噼里啪啦！
各种阵法的光芒爆闪，旋即城墙就被劈出一个巨大的豁口。
诸多人影飞窜，惶惶然如丧家之犬。
“道祖城……被一剑劈开了？”
方元见到这一幕，也是十分不可思议：“这起码要十尊道祖之力，并且还是生之境界的巨头吧？”
能做到此事者，必然是道祖巅峰，还能自太墟中源源不断地提取太墟之力。
若是还在第一境，那就得小心翼翼，吝啬每一分力量的使用，这是道祖的本能。
“如此巨头，为何会刚刚好在道祖城内大打出手？”
方元飞快退后，目中思索不定。
电光火石之间，却是想到了王蛇，还有外界华夏宇宙的变化。
“道祖城屹立在此，非是一朝一夕之事，更何况矛盾不会突然爆发，总得有着一个引子……那就极有可能是这段时间进入最终之地的道祖！就是不知道是王蛇，还是其它人……”
各方势力原本均衡，打不起来。
能撬动各方风云的支点，必然是华夏宇宙与胡夏宇宙的矛盾，最有可能被外来道祖引发的，也是这个。
“毕竟……不是每一个道祖都能像羿伯那样，对外物无动于衷的……”
方元站定，观望战场。
“速走！”
“要命，为何胡天道祖与钧天道祖打起来了？两大势力要开战么？”
“这两尊都是道祖巅峰的人物，又为第二层的‘生’境，挥手之间，自有无穷巨力，普通道祖沾之即死啊……不好，其他人也打起来了！”
“大恐怖！”
……
诸多悉悉索索的人影，逃难一般，从道祖城中逃窜而出。
偶尔有着倒霉蛋，被大战波及进去，立即就是尸骨无存的下场。
“这位兄台！”
方元看准机会，拦下一个黑衣道士打扮的道祖：“道祖城……为何如此？”
“唉……还不是华夏与胡夏两方的乱斗……”
这道士摇摇头：“都是外界之事，何必带入最终之地呢？”
‘恐怕所谓的外界仇恨，不过是个引子，究其根源，还是双方在最终之地的固有矛盾，否则的话，道祖们太上忘情，又怎会如此轻易地开战，将自己陷于险地？’
望着越发扩大的战场，方元不由与其它道祖一起，连连退后。
啾！
可是却在此时，从天空中蓦然传来一声清越飘逸的凤鸣。
五彩光华化作流星，坠落在不远处，化为一头如山般的凤凰尸体，一丝丝白光在体外凝结。
“我认得……那是华夏宇宙的巨头之一，五行道祖！”
一名道祖喃喃着，忽然间一言不发，向着尸体冲去。
其它道祖如梦初醒，同样如此。
“都是要争着做秃鹫的……”
方元见到这一幕，不由极为不齿。
一个徐君子死亡之后的凝结，都堪比一千枚虚丹，此种巨头呢？
更不用说，从它们身上，或许能获得跨入第二境的方法，一步登天！
在此巨利之下，即使任何理由，也阻止不了道祖们的疯狂！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 险胜
胡夏大战，一尊华夏巨头陨落。
由此带来的巨大利益，令那些道祖纷纷红了眼。
不顾他们名义上还是道祖城的一员，曾经受到过怎样的庇护，又或者华夏一方有着怎样巨大的势力。纷纷手段齐出，唯一的愿望就是获得五行道祖的遗藏，一飞冲天！
“此尊五行道祖，恐怕身上光是逸散的太墟之力结晶，就有数十万了吧？”
方元却是静静旁观这一幕，没有昏了头冲上去：“并且……似乎还是一尊第二境的巨头！”
第二境‘生’，乃是能自太墟中提取太墟之力的境界。
能做到此点的道祖，在整个最终之地中也是凤毛麟角。
而此种存在，动手之时却不虞道果耗竭，是以能全力出手，移山填海若等闲。
对于之下的道祖，更是绝杀！
若是能从五行道祖的遗留中获得些什么，哪怕几率小到可以不计，却也足够这些道祖们舍生忘死了。
“不过，这又怎么可能？”
方元逃到一边，不断远离战场，心底却是冷笑：“消耗一尊道祖，也造就不出另外一尊道祖……同理，难道一尊第二境的道祖尸体，就能造就一位新的生之境么？开什么玩笑！”
说起来，这位五行道祖，倒是跟他同出一源。
若是他有着力量，或许还会阻止旁人如此亵渎尸体，此时却是有心无力。
但就在下一瞬，异变突生！
在山峦一般庞大的凤凰尸体之上，一声清鸣传出！
五彩光芒凝结，如万箭齐发，将靠近的道祖射成蜂窝。
只是这一手，就有不下十尊道祖陨落。
“啾啾！”
方元回首，就见一只虚幻的五彩凤凰，自尸体上空浮现，尾羽燃烧着烈焰，凤目中似有灵性，蓦然扇动翅膀，向着自己飞扑过来。
“嗯？！”
他心中惊讶无比，旋即感受到了怀中一物灼热滚烫，直接漂浮而出，赫然是那枚华夏的文明火种！
“是了，我本身乃是华夏之人，又手持华夏文明火种，自然能获得这一尊凤凰之魂的亲近……”
电光火石之间，方元就明白了一切。
他没有阻止文明火种，而是看着它大放光明，一圈圈白色的波纹扩散，对于周围之物全无损害，带着温暖的光芒，接引一位道祖之魂！
“啾！”
终于，凤凰之魂慢慢缩小，沿着白光扑入火种之中。
乳白色的光芒与火焰消散，化为火种原本的面貌，落在方元手心。
“这是……五行凤凰道祖回归了火种？”
看着似乎变大了一丝的文明火种，方元若有所悟：“若是等到将来，我用这枚火种开创新的华夏宇宙，必然会有一尊凤凰出现，这就是五行道祖的一线生机所在！？”
相比于其它道祖，在最终之地一死，就是彻底魂飞魄散，无法翻身，五行道祖此举也算博得一线生机。
而在抓住火种之后，方元却是一滞。
大量的信息，从文明火种中传来。
五行大道……先天五行之道，还有最终的混元五行道果……
这是五行道祖所走之路。
而除此之外，还有对方在道果境界内的一次次争斗经验，乃至最后的，突破生之境界的感悟！
哪怕是道祖，要想凝结这样一份传承，也必须付出自己的生命为代价！
五行道祖是因为只有一丝真灵回归文明火种，其它的都是杂质被排出，却正好便宜了方元！
“好！多谢五行道祖传道之恩！”
方元心中兴奋无比：“有着这样的经验，我修炼到第二境，就有了五成把握！”
哪怕生吞了一尊第二境的道祖，也无法造就一尊全新的出来。
他此时得了传承，不过指明其后的道路而已。
只是对方元的意义，仍旧是无与伦比。
吼吼！
就在这时，天穹仿佛裂开，一条千丈长的青龙坠落下来。
轰隆！
它砸落在地，似乎形成了一座青色的山脉。
与此同时，一道青色的龙魂虚影，也是宛若利箭一般，向方元射来。
“我……”
方元一瞬间也有些难以言语，但还是飞快地取出文明火种，接受一丝龙魂寄托，同时获得了这一尊青龙道祖的传承。
“跑！”
下一刹那，他速度全开，飞快逃离了现场。
“抓住他！”
“他获得了两尊巨头的传承！”
……
所有道祖，都发了疯一般，开始疯狂追逐着方元。
“逃！逃！逃！！！”
方元身上太墟之力逸散，包裹全身，顶着后方的追击，连连逃窜。
说实话，这些普通道祖，若他沉下心来，也未必不能应付。
之所以抱头鼠窜，最重要的，还是防备来自那些巨头的攻击！
自己是华夏宇宙之人，获得华夏巨头传承，或许自己这一方的大佬不会说什么，但胡夏宇宙的势力，却未必允许自己活着。
嗖！
凭借着可怕的速度，他将追击的道祖越甩越远，眼见就要不见了踪影。
咻！
突然间，天幕中浮现出一柄灰色的剑影，虽然下一刹那就被一只巨手嘶吼着拍碎，但一丝丝剑气，依旧如雨点般向方元射来。
“拼了！宇光！”
方元凌空一跃，挥出诸多刀影，护持己身。
剑气与刀光在半空中相遇，不断湮灭，最终还是艰难地破开防御，在方元身上点出几个血洞。
“噗！”
方元半跪在地，直接喷出一口鲜血：“胡天道祖……我记住你了！”
“只怕……你没机会报仇了！你以为刚才老祖是为了对付你么？不……他只是为了指引我！”
王蛇不知从何处出现，来到方元面前，满脸得意之色。
“是你……挑动了双方大战，你……投了胡夏那边？”方元之前的思索都有了答案，不由站起。
“华夏与胡夏，本来就是一体两面，都是大夏……谈何投靠不投靠？”王蛇双手环抱，居高临下地盯着方元，脸上满是仇恨与怨毒：“你抢了我的一切，为何我不能反抢回来？天衍道果、文明之种、巨头传承，都是我的……”
“就为了这个，你就要令道祖城毁于一旦，两边势力互相残杀？”
方元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色彩。
“哈哈……你太看得起我了，对于此地的道祖而言，就算外界太墟都灭亡了，又算得了什么？他们所追寻的，不过彻底掌握太墟之力，突破道祖境界，进入全新的层次……”王蛇摊开双手：“我的到来，不过是一个引子，矛盾早在一开始就种下了……这其中包含着一个绝大的秘密，哈哈……我果然天命在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也晓得了这个秘密，你想知道么？我偏偏不告诉你，让你死不瞑目！”
“能让第二境的道祖都舍生忘死的，不过是突破第三境的道路罢了……”方元不屑一笑：“是因为名额有限，还是互相牵制，是以必须分出生死胜负？”
“你……”
王蛇吓了一跳，他想象不到，只是蛛丝马迹，就让方元猜出了那个真相。
“看来……第三境也是真实不虚，掌握太墟之力，真的有着可能……我要谢谢你，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宝贵的秘密！”方元哈哈大笑。
“即使猜到，又能如何？”王蛇手上拿着两柄短刃，耀眼的太墟之力几乎要将身形淹没：“虽然同是第一境，但我有五万虚丹之力，堪称第二境下无敌，你有什么？一副重伤的躯体么？”
“五万虚丹，这就是你背叛获得的奖赏？”方元此时胸前血洞也缓缓止血，身上荡漾出道果与太墟之力：“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停留了这点时间，又怎么能让我疗伤呢？”
“你……去死吧！”
王蛇恼羞成怒，双刃连绵而出，宛若一轮轮残月，遍布虚空，将方元包围在内。
如此挥霍太墟之力，完全就是仗着本钱雄厚，以本伤人。
当当！
方元长刀连斩，身影飞扑向前。
七八次交击之后，他手上的长刀就断为两截，只有一半还残留在手中。
“哈哈……你手上拿的不过破铜烂铁，我手上的却是胡天老祖亲赐之兵器，今日你必死……”
王蛇畅快大笑，一种大仇得报的痛快感觉，顿时溢满胸膛。
他双手如拨动琴弦，挥舞短刃，半空中的残月顿时汇聚起来，从四面八方将方元的人影淹没。
噗！
光芒四射，烟尘飞溅。
等到尘埃落定之后，远处已经没有了方元的踪影。
“将你碎尸万段，方解我心头之恨！”
王蛇痛快无比地道，旋即又有些疑惑：“这血……是不是太少了？”
砰！
一念至此，他就要惊骇后退。
奈何此时，脚下的土地却骤然消失，化为一个巨坑。
王蛇惨叫跌落进去，旋即就见到了一身血迹的方元，还有那一双泛着幽光的眸子。
咻！
刀光乍现，凝练至极的太墟之力，斩破王蛇外围防御，将他一刀枭首。
“一头猪纵然再肥，也只是猪！”
方元从坑中爬出，摇了摇头。
对方虽然以力压人，普通道祖都要俯首，但自己连得两份传承，只是略微吃透，掌握的太墟之力也是无比凝练，再加上自己擅长战斗，终于拼着受伤，险胜王蛇。
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 破境
王蛇死后，身上浓郁的太墟之力凝结，宛若一轮小太阳。
“聚集了数万虚丹的晶体……王蛇这厮命的确不错，可惜遇到了我！”
方元老实不客气，将晶体吸收，体内的太墟之力凝结一片，几乎要成为实质。
“八尊！加上这些太墟之力，我的战力绝对有着八尊道果的水准……境界也是无限接近第二境！哪怕在最终之地中，也算一方小巨头了……”
他有些感慨，只是半天不到，自己的命运就有着如斯变化。
当然，其中王蛇的贡献，不足三分之一，真正起大作用的，还是凤凰与青龙的传承。
这两位华夏宇宙的巨头，当真是将一切都托付给了自己。
“并且……一尊道果，造就不出另外一尊道果，但两尊、三尊呢？”
此时的方元，眼眸中就闪过野心的火焰。
这也跟他实力急剧提升有关，现在的他，绝对堪称第二境下无敌，完全能参与此时的大战，乃至在大战当中，也不是炮灰一般的人物，而是中高层！
有着这个底气，自然能够踏足战场。
一念至此，他立即返程。
胡夏与华夏势力的大战，已经愈演愈烈，整个道祖城都毁于一旦。
天空中阴云涌动，仿佛有着数尊庞然大物正在来回交错。
挥洒之间，就有凝结至极的太墟光辉落下，普通道祖沾之即死。
而一尊尊小太阳，就不断从半空中坠落。
那些都是华夏与胡夏宇宙的中坚战力，虽然没有领悟第二境，但起码也是五尊道果之力往上，同时积蓄了数万虚丹之力，只比方元略差一丝。
“以文明火种为引，魂兮归来！”
方元见到这一幕，直接掏出文明火种，开始召唤。
呼呼！
一丝丝道祖真灵，顿时沿着文明之光的接引，乳燕投怀般，没入他的怀抱。
与此同时，大量的记忆与经验，也进入方元的识海，令他各项见识都是暴涨。
“是他！”
“还敢回来？”
“速速交出传承！”
游离在外的杂鱼道祖们，见到方元去而复返，还敢如此大肆搜刮，眼中都闪烁出危险的光芒，飞快赶来。
“滚！”
方元见到这一幕，瞳孔都似化为了白金色，怒然一喝。
轰隆！
仿佛一轮小太阳爆发，最先的几尊道祖瞬间被融化。
炽烈的风暴外溢，呼啸的气流将远些的道祖打飞，一喝之威，竟然凶悍如斯！
“竟然也是一尊小巨头？”
“罢了罢了，看上面的巨头怎么收拾他！”
“多行不义必自毙！”
幸存的道祖纷纷后撤，争抢胡夏势力的遗骸。
但就在这时，奇变又生！
文明火种寄托了诸多道祖真灵，光芒再涨！
原本只能吸纳华夏道祖的它，居然向胡夏道祖也发出光芒。
那些胡夏陨落的道祖同样若有所觉，纷纷以一丝真灵寄托。
“是了！”
见到这一幕，方元却是大悟：“胡夏与华夏本来就是一体，都是大夏！文明之光能接引敌方道祖，那是丝毫不奇怪……而胡夏宇宙的道祖也清楚，在最终之地陨落，就是真的死了，相反寄托文明火种中，还有一线生机，所以不会抗拒！”
“大机会！”
想到这里，方元激动难耐，主动出击，横扫战场。
但凡陨落的道祖，不论华夏胡夏，尽皆被他收入文明火种之内，顺带获得了对方的全部传承。
“死之极致，就是生！”
“原来虚无的尽头，反而能有着生机！”
一尊道果，自然造就不出另外一尊道果。
但相反的是，若吞噬上千尊道祖，哪怕是一头猪，也能撑成一头道祖猪！
方元当然不是猪。
实质上，他的资质、悟性、乃至机缘，都是道祖中的顶尖，距离第二境只差一步。
此时，得到胡夏与胡夏的诸多陨落道祖传承，特别是其中还有第二境的巨头，顿时令他对生之境感悟颇多。
神念无远弗届，似乎触及了这片世界的实质。
那是太墟的凝结，原本没有时间与空间，还有能量的概念。
但堆砌到极致，便物极必反，有了太墟之力凝结！
“原来……这就是生境！”
方元目中精光大放，感觉体内的两尊身外化身，大破坏神与主神道果竟然在融化，缓缓注入梦之道果中。
与此同时，他的梦之道果，也被一层白光包裹，变得更加璀璨光明，仿佛镀上了一层玉之色泽。
道果一呼一吸中，就自然而然，自太墟中提取出次级太墟之力，令体内力量凝炼一块，完美无缺。
“第二境生，突破了！”
方元兴奋地一声长啸。
到了如此境界，他也是最终之地中的一方巨头！
‘不过，此时太墟之力只是附着在道果之上，还并未化作本源……是以我距离第三境，还有一段遥远的距离，也谈不上完全掌控太墟之力什么的……’
纵然如此，一尊第二境的巨头，在最终之地中是何等罕见？
今日若不是两个最大势力胡夏与华夏开战，也不会陨落这么多道祖。
因此，当方元长啸之时，他身化光柱，冲入云层中，顿时就激得两边势力分开，吸引来诸多注目。
“竟然有人突破第二境？”
“不可能！”
对于这两方势力而言，这也是一个巨大的变数，就连双方的领头者，胡天道祖与钧天道祖都没有想到。
“唔？竟然是华夏宇宙破灭之后的文明火种！”
两尊存在的目光落下，似乎看透了方元，同时颌首。
与此同时，一道惊天剑气斩落！
“胡天老祖，你敢！！！”
这一道剑气，与之前斩杀方元的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之前不过牛刀小试，此次却是全力而发！
光是看到这道剑气，方元就心神动摇，有着无法匹敌之感，知道自己虽然突破，但距离此等真正的巅峰强者，还是差了一筹。
如果说他是初入第二境，那胡天与钧天老祖这两个，就是真正的第二境巅峰，只差一层薄膜，就可以进入第三境的存在！
饶是如此，方元神色也没有丝毫惧怕，因为他知道，有人一定会救他。
砰！
果然，下一刹那，从另外一边，突然飞来一只混沌大手，将剑气一拍而散。
此时，这些逸散的剑气对方元而言就是清风拂面，根本就不用主动防御。
他升上天空，来到一尊老者的面前：“多谢钧天道祖相救！”
“同为一源所出，何必客气？”
钧天老祖身着麻衣、白发白须，相貌和蔼，微笑以对：“想不到我华夏文明之后，还有你此种年青俊彦，实在不错！不错！”
而在对面，则是还有一黑衣老者，须发怒张，脸色阴沉，乃是胡天老祖。
有些奇异的是，他的相貌，倒是与钧天老祖有一些相似。
至于本阵营，乃至对面阵营的道祖，盯着方元的眼神，却是十分复杂他们在上面打生打死，方元却在下面大捡便宜，最终甚至突破了第二境，超过他们大多数人，心情能好才怪了！
“胡天道祖！”
方元此时却是顾不得这些，高高举起文明火种，向对面的胡天道祖质问：“这火种之内，也有你方胡夏的道祖真灵寄托，并且火种已经被彻底炼化，与我一体，你要杀我，是想毁了火种，灭了你方陨落道祖的所有生机么？”
这一指责当真十分犀利，对面胡夏阵营的道祖虽然面皮不动，但实际上气势却是骤然一滞。
胡天老祖则是脸色一黑。
他纵然是整个阵营的首领，说一不二，但也不可能罔顾所有手下的集体利益，否则就等着众叛亲离。
而方元拿捏火种，其中诸多胡夏道祖，都是他们这边的亲朋师友，就有拿捏住人质的味道。
“我们华夏与胡夏，本为一体，何必如此舍生忘死，置千万年修行于不顾？不若两相罢手，如何？”
方元望向钧天老祖，一副要做和事佬的样子。
“老夫原本就无意争斗，胡天，你呢？”
钧天老祖微微一笑，看向对面的胡天道祖。
胡天道祖沉默以对，实际上，他们之所以敢率先挑起战斗，就是动用了种种手段，确保能占据上风。
但方元的出现，却打破了一切。
一尊第二境的巨头，对于华夏宇宙的助益，自然是非同寻常，是一个庞大无比的变数！
如果还要继续纠缠下去，最后说不定就真的变成两败俱伤，甚至胡夏一方大败亏输了。
“说得好！”
沉默片刻之后，胡天道祖就嘶哑着声音，冷笑起来：“但你身上有着我胡夏道祖的遗泽，也可算是我胡夏的一员，何必参与进这种争斗来！”
他老练无比，立即就根据实际形式，开始离间。
偏偏所用的事实与证据，都是真的，可算阳谋！
联想到之前，方元大得诸多巨头传承，乃至连胡夏的也一并收了的场景，一些华夏方的道祖顿时有些神色不善起来。
“抱歉……虽然胡夏对我有些恩泽，但若继续下去，我只能站在华夏一方！”
方元摇摇头，立场坚定。
第一千一百七十七章 大凶
“既然这位方元道友身怀华夏文明火种，自然便是我们的人，诸位不可多疑！”
钧天老祖立即站出来，为方元背书。
“罢了，罢了……”
胡天老祖见此，喟然一叹：“紧要关头有此子出来搅局，也是你等命不该绝……钧天，你可是还要与我相争？”
“道之所在，不得不争！”
钧天老祖深吸口气，慨然道。
“那十个沙漏之后，我们共探那处就是，到时候再分个生死胜负，只是原本我们两方之事，看来要波及整个最终之地的巨头了，哈哈……”
胡天老祖仰天大笑，一拂袖，带着诸多道祖远去。
“我们也回去！”
钧天道祖带着华夏剩余道祖回到道祖城中，此处已经是一片残骸，连碑林都没逃过毒手，倒塌大半。
钧天道祖请方元来到一处洞府，两人相对而坐，只有一名道祖作陪。
“这位乃是青稷道祖，出自神农氏……也是我华夏除了老夫与你之外，唯一的一尊第二境了！”
钧天道祖叹息道。
“见过青稷道祖！”方元稽首为礼，静静等待着下文。
“我华夏与胡夏本是一源，纵然外界有些仇怨，在此最终之地，又算得了什么呢？想不到机缘巧合，加上小人挑拨，终究还是翻脸成仇！”钧天老祖不胜感慨地道。
“正要请教道祖，究竟为何？”方元也有些疑惑，一个王蛇的破坏力，绝对不可能这样大。
“你大概也应该猜到了一些，与突破第三境有关！”钧天道祖没有隐瞒的意思，娓娓道来：“我与胡天，应该是此地最先突破第二境的了，但苦苦参悟，依旧无法将太墟之力炼化为本源……这已经不是我们本身的问题，而是外因，因此，我们就将注意力放在了研究外物之上……”
“虚兽？”方元立即猜到了对象。
“不错，正是它们！”钧天老祖意甚嘉许：“这些虚兽，实际上大多也只是储存太墟之力而已，每隔一段时间，都必须回到大凶之地朝圣！因此我们怀疑，在那些大凶之地当中，便有着真正的太墟本源！而我与胡天联手，在探索一处大凶之地时，真的找到了一处……只是那里凶险无比，我们准备不足，只能先退了出来……接下来，便是你知道的了。”
“所有的矛盾，自然是围绕着那处太墟本源了……难道只能供一人所用？而炼化了那处本源后，是否真的能融入道果之内，突破第三境呢？”方元皱着眉头，提出自己的疑问。
“这个谁也不清楚，但对于我与胡天来说，所有的路已经走尽，那是最有可能的了……”钧天道祖摇头：“至于本源份额，却是猜测，但胡天却坚信太墟之中，只有一人能破道，要占尽气运与机缘，矛盾便由此而来，再加上小人撩拨，是以先行动手，也就有了今日之变……”
原本华夏与胡夏势力应该相当，甚至还要超出一头。
但今日明显中了计策，被先发制人，连损凤凰与青龙两尊巨头，损失惨重。
“那胡天老祖临走之时，所说的波及最终之地所有巨头，难道说的便是这个？”方元想起一事，立即问道。
“正是如此……”钧天道祖捋捋胡须：“有着小友你加入，胡夏宇宙反而落入下风……那胡天怕是要找外援，老夫为了抗衡，也只能去向一些好友透露大凶之地的消息……不过这也是我的本意，想必凭借着诸多巨头之力，肯定能将大凶之地打通，获得那份太墟本源……而最终之地的核心应该不止一处，或许能有多人突破……”
“这只是最好的情况……想必纵然之前能齐心合力，等到找到太墟本源之时，又是一场乱战啊……”方元也是叹息一声，旋即站起，肃穆向钧天道祖一礼：“这次大凶之地一行，在下也想去。”
“小友天资横溢，若老夫不幸失手，当可为华夏领头人……又是新入第二境……”钧天老祖还想劝说一下。
“道之所在，万死不辞！”方元却是坚定无比。
能突破第二境，已经是整个最终之地千万年都难以拥有的大福缘了，他可没有丝毫把握突破第三境。
再说，钧天与胡天两个道祖巅峰，都确认已经走到极限，无法可破，他也不会不自量力地怀疑什么。
看来，道祖想要突破第三境，唯有着落在虚兽巢穴深处，大凶之地的太墟本源上。
“也罢……”钧天道祖慨然一笑：“便算你一个吧，也是我们这边多了一份力量……你与青稷先下去，老夫要神游一二，通知一位老友！”
“在下告辞！”
方元再次行礼，与青稷道祖走出洞府。
“方元道友，若你在道祖城还无洞府，不妨来我处暂住如何？”
青稷道祖乃是一位气质宛若老农的中年人，穿着青衣，沉稳质朴。
“却之不恭！”
方元虽然在道祖城有着一个住所，但只是最差的那一类，自然满口答应下来，来到青稷道祖的洞府，品尝着他捧来的五谷茶。
“见到道友手上有着华夏文明火种，那外面的宇宙……”青稷道祖欲言又止。
“我曾经去过华夏宇宙所在，但那处已经归墟……”方元叹了口气，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直接说道。
“这样啊……”青稷道祖有些惘然，旋即慨然一笑：“罢了，文明所在，即是我乡……我华夏文明的辐射，已经遍及太墟，我实在是着相了……更何况，在此之前，华夏宇宙已经衍变了三次，再来第四次火种重开，也未尝不可……实际上，纵然火种熄灭，遍及太墟的文明之光，也能凝聚第二枚出来，只是寄居其中的诸多道祖真灵，就要一并陨落了……”
“原来如此！”
从青稷道祖那里，方元倒是得了许多秘辛，不由听得津津有味。
“原来那钧天道祖与胡天道祖有些相似，是因为他们乃嫡亲的兄弟……只是后来理念不合，才愤而分手……在下还有一疑问，想要请教道祖！”
方元又听了片刻八卦，才将自己的问题和盘托出：“不知道这最终之地内，第二境的道祖巨头，共有几个？”
此等隐秘，虽然普通道祖不知道，但道祖城的首领们肯定是知道的。
“第二境，为生之境，在最终之地内，能移山填海，为大神通者，挥手之间，便可匹敌百千普通道祖，自然非同小可，惜乎今日陨落了三尊，尚存在的，便不足十指之数……”
已经陨落的，凤凰与青龙是其二，还有一尊，自然是胡夏宇宙所属。
当然，都是便宜了方元。
“论实力，钧天道祖与胡天道祖为巅峰，旁人万难匹敌……除此之外，都是巨头级别，修为相差不远，纵然道友你遇到其中一尊，也能相持一二……”
根据青稷道祖所言，除了方元已知的这些之外，在胡夏阵营中，还有一尊凶蛮之主。
至于道祖城之外，则是还有万山道祖、千眼道祖，以及风花道祖。
“这其中，万山道祖与千眼道祖与胡天道祖交好，风花道祖与钧天道祖相交莫逆……除此之外，或许还有一两尊隐姓埋名的巨头……”
毕竟最终之地不大不小，纵然巨头修为也难以扫视，难免有着一心苦修的漏网之鱼。
“如此……也差不多是十尊巨头合力，横扫一个凶兽巢穴，应当不成问题吧？”
方元定下心，笑了笑。
“虚兽巢穴自然非常危险，能让老祖都称为大凶之地的，必然是能令第二境的巨头陨落之危险……”
青稷道祖慨然笑道：“普通的虚兽，一两头自然不足为惧……但数量一多，如山如海，也有些麻烦……关键是其中可能有着虚兽王者的存在，这是完全堪比第二境道祖巨头的凶物！而大凶之地，还有兽皇！”
“兽皇？！虚兽之皇？”
方元倒吸一口凉气。
“不错，兽皇可谓最终之地的绝大危险，甚至还要超过老祖宗一筹……当然，也没有突破那最后一步，否则的话，整个最终之地的道祖恐怕都难逃魔爪，只要老祖宗与胡天道祖合力，必然能击杀此獠！”
青稷道祖对钧天道祖很有信心。
“如此凶险，难怪要叫做大凶之地……”方元则是叹息，知道若是自己想一个人摸进去，与找死也没有什么两样。
“怎么？道友可是想要退一步海阔天空？”青稷道祖目光炯炯，显然也有一些让方元知难而退的想法。
这并非恶意，而是好心。
毕竟若是这次一行出了事故，全军覆没的话，外界的华夏势力有着方元主持，也不至于群龙无首。
“虽然凶险，但我必去！”
方元笑了笑，却是坚定地回绝了：“纵然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也想一窥那超脱道祖的境界啊……”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说什么了，祝君心想事成！！”
青稷道祖幽幽一叹。
第一千一百七十八章 强闯
大凶之地幽暗洞窟前。
此处乃是不可知之地几大虚兽核心巢穴之一，几乎三分之一的虚兽，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到此处朝圣。
正因为凶兽汇聚，如山如海，也是少有的几个没有被道祖探索过的地方之一。
当然，这个记录，已经在之前被破去。
胡天道祖与钧天道祖联手，一路突破至幽暗洞窟深处，甚至感应到了太墟本源！
也正是由于这极大的利益所在，才导致双方分裂，华夏与胡夏势力大战一场，两败俱伤，道祖陨落如雨。
“这便是洞窟的入口么？”
此时，方元遥望着眼前高耸入云的峡谷，不由喃喃自语。
“不错……此地只能算是洞窟门户，但也生存了大量虚兽，普通道祖入之即死，哪怕我等，被纠缠住了，也很是麻烦！”
青稷道祖在一旁解释。
方元看了看他们这一阵营，为首者自然是钧天道祖，除此之外，还有一名女性道祖，道号风花。
“钧天老祖……你来早了！”
正在等待当中，胡天老祖身影出现，须发怒张，宛若狂师，肆意飞扬。
在他背后的，乃是一尊身高九尺的大汉，披着兽皮，肌肉高高隆起，带着狂蛮的气息，乃是凶蛮之主。
“万山道友、千眼道友，既然同来，何不现身一见！”
钧天道祖打了个稽首，又凝望向虚空。
“见过道友！”
回礼当中，两名道祖缓缓现身，一人乃是中年男子模样，身披万山道服，还有一位却是一片人形浓雾，当中开启无数眼睛。
“这峡谷内的虚兽只是土鸡瓦狗，但也有一些统领与王者存在，若是被纠缠上，也是麻烦……诸位可有良策？”
钧天道祖笑眯眯地询问，目光有意无意地望向万山道祖。
“罢了，就知道你在打我万山法袍的主意……”
万山道祖无奈摇头，却还是一拂袖。
嗡嗡！
在他衣袍上绣着的千山万水顿时仿佛活了过来一般，如梦似幻，层峦叠嶂，将在场八位道祖一同包裹进去。
此种神通，外界虽然寻常，但在最终之地中，却是十分可怖了。
“在我神通之内，普通虚兽绝对无法发现端倪，就连统领也是一般……”
在万山道祖的保证下，方元随众人进入峡谷，就见一头头虚兽无视己方众人，不由暗自颌首，他知道普通虚兽，大致相当于一尊道祖。
而虚兽统领，则是相当于第一境，王者乃是第二境巨头，皇者便是第二境巅峰。
这万山道祖能瞒过普通虚兽与统领，却绝对隐瞒不过虚兽王者。
不过这里只是初入幽暗洞窟的地域，众人运气也不会那么差劲，直接撞到虚兽王者面前。
一行人沉默着，飞快赶路，没有多久，就来到峡谷深处，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深渊。
这深渊仿佛地面张开大嘴，吞吐着诸多虚兽。
“下面，才是真正的幽暗地域，要小心……那里的虚兽不是一般地多，并且大半都是虚兽统领，偶尔也有王者的存在……”
胡天道祖嘱咐一声，率先跳了下去，方元与钧天道祖自然紧随其后。
……
呼呼！
两边风声灌耳，良久之后，脚下才踩到坚硬的土地。
方元目光炯炯，顿时看清了黑暗中的一切。
这是一处巨大的底下洞穴，墙壁上镶嵌着诸多白色晶体，荡漾出太墟之力的波动。
“竟然都是太墟之力结晶？光是一条通道，就有数万虚丹的量了吧？”
方元看得有些眼睛发直，但也知道，想要绕过上面的恐怖防御，对第二境以下的道祖而言，就是做梦。
而他们这些第二境界的道祖，本来一个个就可以自太墟中提取太墟之力，又怎么会在乎这个？
“沿着这些结晶行走，浓度越高，代表我们的方向越正确……这也是我们上次找到太墟本源的方法，但要小心，越是深入，虚兽的等阶越高！”
胡天道祖郑重提醒。
地底隧道四通八达，一路向下，似乎要深入地心。
而越是追寻着矿晶行走，就发现通道内的太墟之力浓度越高，到了最后，整条通道之内，都荡漾着白金色的光辉，呈现出半透明的色泽。
这通道入口极大，方元等人走在矿道当中，就宛若八只小蚂蚁。
“小心，前面有一队虚兽统领，绕开！”
万山道祖居中调度，万山法袍不愧是道祖之宝，竟然隐瞒过诸多虚兽，连庞大无比的虚兽统领，都没有发现丝毫端倪。
方元等人靠着墙壁，与诸多虚兽擦肩而过。
这些虚兽统领，一个个体形宛若小山，背上一根根利剑般的晶体凸起，尾巴末端还有一只巨大的刺锤。
虽然瞪大眼睛，却依旧发现不了几乎是贴身而过的众人。
突然间，一声咆哮传来。
“不好！”
万山道祖一怔，旋即就看见了如山般庞大的虚兽统领背部，忽然跳出一头小兽。
它通体宛若太墟晶体铸就，之前隐藏在统领身上，竟然没有一名道祖可以发觉。
此时咆哮一声，音波滚滚，竟然直接将万山道袍撕裂，现出八名道祖的身形！
“是虚兽王者！速杀！”
胡天道祖与钧天道祖立即扑了上去，遥遥传音：“我们对付这头王者，你们将其它虚兽统领击杀，三息之内解决，在这一条通道末尾汇合！”
“被发现了么？原来虚兽王者，就长成这副德性！”
方元一刀斩出，宇光之刀闪烁，将数头虚兽统领分尸。
“这可不一定，虚兽王者形态百变，有的庞大如巨山，有的却是如这头小兽一般，连普通虚兽都比它大……”
青稷道祖在一边解释，一道道青色藤蔓飞出，将虚兽统领勒死。
但真正令方元惊骇的，还是两大势力的首领。
等到他们解决虚兽统领之时，就听见一声低低的咆哮，那头虚兽王者四分五裂，炸为漫天的晶粉。
“还愣着做什么，速走！”
旋即，在胡天与钧天道祖的带领之下，一行八人飞快逃离现场。
没有多久，从后方就传来了愤怒的咆哮。
“带它们绕几个圈子，再甩掉它们！”
胡天道祖意态悠闲，显然灭杀一尊相当于第二境道祖的虚兽王者，对他而言并非十分艰难之事。
见到这一幕的方元，却只有沉默。
第二境巅峰，道祖中的无敌存在，实在有些超出他的想象。
“这就是两大领袖的实力么？普通第二境道祖在他们面前，简直是土鸡瓦狗啊，只有彼此，才是真正的对手……”
方元不由暗暗叹息。
当然，幽暗洞窟深处，守护大凶之地核心的那头虚兽皇者，或许还要超过这两人一筹。
但那是单打度斗的情况，此时遇到诸位道祖同心协力，必然有死无生的。
“好了，前面一段最安全的道路已经走完，接下来必然有着危险，每一关都有虚兽王者亲自把守……”
八人又前行一段之后，胡天道祖让队伍停下，神色郑重：“上次我跟钧天潜入之时，也是连连突破了好几道防线，才见到核心之地，以及太墟本源的气息……但最后一道防线，则是由诸多虚兽王者组成，无法潜入，只能强行突破，这就要看你们的了……”
至于最强的两大领袖，自然必须养精蓄锐，对付最后的虚兽皇者。
其它道祖对视一眼，都没有什么异议。
“既然如此……走吧！”
钧天道祖颌首，众人立即化为八道光辉，冲入流光溢彩的通道。
“吼吼！”
在这一条通道尽头，赫然有着一头庞大如小山的虚兽王者，体若巨龟，趴伏在地上，伸出十二只巨大的水晶手掌。
此时感应到外敌气息，忽然立起，发出一声似龙似龟的咆哮，巨大的手臂来回之间，竟然将通道尽数堵住。
毫无疑问，要过它这关，就必须强闯。
“死！”
见此，方元等人自然毫不留手，诸多光芒落在这头虚兽王者身上。
“宇光之刀！”
“青稷之斩！”
“风花道果！”
“狂蛮战旗！”
“千眼癔咒！”
“万山之重！”
六位第二境的道祖巨头倾力一击，威能何等恐怖？只怕就连胡天与钧天道祖，也得暂避锋芒。
而此时，他们却是出其不意，暴起伤人，力量汇聚于一点。
巨响过后，那头虚兽王者屹立在洞口处，忽然间，身上就浮现出一道道裂痕，碎成一地冰渣。
吼吼！
在这头虚兽王者死亡之时，从更深处的洞窟中，忽然传来一声咆哮。
凡是听到这声咆哮的虚兽，体表浮现出血红色的光芒，骤然开始了暴动。
而方元他们则是心头一紧，仿佛被什么绝世凶兽盯上。
“是那头皇者！在召唤其它虚兽，速去！”
胡天道祖与钧天道祖毫不停留，冲向下一层。
方元等人连忙跟上。
通过这条通道之后，就已经到了幽暗洞窟的最深处。
那是一处巨大无比的地下空间，海量的太墟结晶提供着光明。
而在周围，还有一圈身躯半透明，宛若水晶的虚兽王者，似乎正在追逐嬉戏。
“大凶之地的核心，到了！”
方元深吸口气，望着这些虚兽王中央，神色炙热。
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 祭坛
大凶之地的核心，乃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窟。
而方元看到这环境，立即就知道为什么上次胡天与钧天道祖知难而退了。
上百头虚兽王者，围成一圈，根本没有死角，唯一的办法就是强行突破。
而纵然胡天与钧天道祖能做到此点，也没有办法保持全盛姿态，迎战最中央的虚兽皇者！
“太墟本源呢？”
方元若有所思，望向被虚兽王者们包围的中央。
只见在那里，似乎有着一座白金色，完全以太墟之力凝结的祭台。
而在祭台之下，则是凝聚了一股无法言喻的死亡之气，带着种种怨念与不甘，又经历了亿万年的发酵，此时已经足以令第二境的巨头变色。
“那些是……死在最终之地的道祖怨念……”
方元见到这一幕，也是倒吸一口凉气，忽然间有些明白了：“难道说……唯有道祖的死亡汇聚到一定数量，才能诞生出足够的太墟本源么？”
在场道祖，除了胡天与钧天之外，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场景，某些骇然与恐怖的感觉，蓦然袭击了每一尊存在的心扉。
“竟然如此……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难道，之前未能有着道祖突破第三境，就是因为最终之地的道祖，死得还不够多？”
青稷道祖喃喃自语，不能置信。
“生死转换，尽在其中，哈哈……纵然这次只看到此祭坛，也是物超所值！”
凶蛮之主却是眉飞色舞。
“太墟本源……与陨落的道祖有些关系？”万山与千眼道祖对视，有些不安，又有些警惕。
这一切，只发生在刹那间。
旋即，前面的上百虚兽王者中，就有一部分抛弃防御，向八个道祖扑来。
“好了，用到你们的时候到了！”
不论胡天与钧天道祖，这一刻都是冷酷无比：“掩护我们两个杀进核心，狙杀虚兽皇者，其后再看本源如何分配！”
“诺！”
这是事先就商量好的，其它道祖纷纷应允，杀招迭出。
如果说之前击杀那头拦路的虚兽王者，不过是每个道祖的普通手段的话，此时就真的是全力以赴。
毕竟，面对数十头虚兽王者，就是数十名第二境的道祖巨头围攻，纵然胡天与钧天道祖也要手忙脚乱，狠狠折损一番元气。
吼吼！
虚兽王者第一波集体攻击之下，方元就狠狠地吐了一口血。
幸好那些虚兽王者与他们这些道祖一般，无法齐心合力，第一波齐攻之后，就分散包围，各自为战。
他们六大道祖各自守御一方，两大老祖居中支援，倒也还能勉强撑住。
“太墟之力，无中生有！”
方元擦了擦嘴角血液，手上太墟之力凝结，化为一柄白色长刀，狠狠一斩：“灭宙！”
一刀既出，斩杀未来无穷可能！
对面的一头虚兽王者被均匀地从中间剖开，化为雕塑坠落，再也没有了丝毫动作。
“竟然……只是一刀？”
看到这一幕的诸多道祖，都是心头大。
想不到一个刚刚晋升第二境的巨头，境界提升竟然如此迅猛！
特别是敌方的凶蛮之主，目中的冷光几乎要浓郁成实质。
只是此时此刻，任何细小的栽赃陷害举动，都是自取死路，因为他们正处于虚兽王者的围攻当中！
即使是方元，一刀暴起，击杀那头虚兽王者之后，也立即就有另外一头王者扑了过来，好像源源不绝一般。
到了这时，他也不敢连连施展灭宙之刀，只能以宇光之刀纠缠。
否则的话，一旦力尽而露出破绽，便只有陨落一途。
“好在虚兽王者虽然堪称匹敌第二境巨头，到底不如我们灵活多变！”
方元浴血奋战，突然间眼前一清，这才发现自己这个道祖战团已经杀出重围，来到防线之前。
处在防线之内的，是之前不动如山的虚兽王者大军，此时望着他们的目光，都好像在看一个死人。
‘刚才只冲出一半不到的虚兽王者，此时剩下的，才是真正精锐……’
哪怕是最狂妄的凶蛮之主，此时望着虚兽王者组成的大阵，也是不由头皮发麻。
到了这个距离，连方元都可以感受到，祭坛之上那一团凝练至极的光芒。
他们这些道祖，还有虚兽王者体内所谓的次级太墟之力，在那团光芒面前，根本什么都不是，顿生自惭形愧之感。
“果然……是太墟本源！”
万山与千山、风花道祖对视，都是惊呼出声。
“那头虚兽皇者呢？”
方元却是警惕无比。
如果说他堪堪能对付几头虚兽王者，但那头虚兽皇者，却是毫无疑问，能碾压他乃至钧天胡天道祖的存在。
只是能看到太墟本源，虚兽皇者却消失不见。
“不对，之前明明听到了虚兽王者的吼声，还有……看两个老祖的表情，就知道那头虚兽皇者肯定在此，连道祖都无法察觉的隐身么？”
一念至此，方元更加小心警惕。
“阻我者死！”
“杀进去！”
太墟本源出现，对两大老祖更是无上诱惑。
咆哮当中，六大巨头护着两尊道祖，以一往无前之姿，咆哮着杀入战圈。
无穷虚兽王者顿时扑上。
轰隆！
万山之主身上，一片片山峦虚影瞬间碎裂，竟然被咬住手掌拖着离开了战圈，旋即诸多虚兽王者扑上，咬开他的太墟防护，霎时间血肉飞溅。
“走，不必管他！”
两尊道祖神色冷漠，丝毫不为所动。
他们的眼睛游离在四方虚空，显然正在等着虚兽皇者的致命一击，除此之外，一切都是虚妄。
这种能将生死坦然交托，又对自身冷酷无比的做法，令方元都是非常惊奇。
但此时，失去一大道祖，剩下五个都是压力暴涨。
“两大老祖不出手的话，凭借我们，根本杀不到核心之中！”
片刻后，方元等五大道祖就有了最深刻的认知。
“老祖！”
青稷浑身浴血，大声狂呼。
“放宽心！”
钧天老祖淡漠回应，颇有天地不仁的味道。
砰！
方元闷声不响，抵挡住一头虚兽王，手上的太墟长刀也是瞬间碎裂，化为片片蝴蝶飞舞。
他猛地一低头，躲过一尊虚兽王的扑咬，却也是令刚刚好不容易成形的防御大乱。
“哼！”
见到这一幕，胡天老祖冷哼一声，一拂袖。
一道黑影浮现，手上拿着一柄筷子粗细，却足足有着三尺长的刺剑，倏忽来去，一头头虚兽王就破脑而亡。
“又是一尊第二境的巨头，我们居然丝毫不知道信息，必然是隐世的苦修一类，竟然这样也能被胡天道祖找来……”
有着这样一尊生力军加入，青稷等道祖终于可以略微松一口气，恢复之前的战线，护送两位道祖杀破防御，来到核心的祭坛之前。
此时，整个地下空间已经是血流遍地，剩余的数尊道祖身上伤口密布，脸色苍白。
就连最后出现的那一尊生力军，也是长剑断折，头巾掉落，现出半透明的面孔。
“此乃隐居九阴河的黑刺道祖……与我有着一面之缘，想不到已经成就第二境！”风花道祖妙目流转，微微一笑。
“真是难以置信……我们几尊道祖，竟然可以做到如此！”
千眼道祖凝望周围。
一圈虚兽王者尸体散落周围，剩下的几十头虚兽王徘徊不前，显然是被杀怕了，不敢继续前来送死。
哪怕它们明知道这么继续下去，拼着折损大半，就能令这些道祖全军覆没！
“这便是有了智慧，乃至自我思维后的弊端了……不过那头兽皇显然不会坐视，等到它出手的时候，就是一个绝大危机！”
钧天道祖注视周围，冷笑提醒。
“这祭坛，还有太墟本源，与怨力长河……”
方元却是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
到了这里之后，祭坛上的古朴花纹都是清晰可见，一条黑色的河流沿着祭坛流淌，里面仿佛有着无数道祖不甘的手掌，想要抓住一切能抓住之物。
而祭坛之上的太墟本源，更是震撼人心，令诸多第二境巨头现出心驰神往的脸色。
毕竟，只要炼化太墟本源进入道果，大致便可以晋升第三境！突破道祖境界，从而离开最终之地。
对于这些希望尚存的道祖而言，此更是无上的诱惑。
“只是不知道，这里的太墟本源，到底能够几个人突破……”
方元暗自叹息一声。
不得不说，胡天老祖担忧份额不足，要占尽机缘的想法，也不能说错。
虽然此份太墟本源看着浩大无比，但能不能支撑一尊道祖晋升，都是两说之事。
此时，他们虽然突破到了祭坛之前，实际上也是自陷绝境。
前有黑色的怨力长河与虚兽之皇堵路，后面则有一干虎视眈眈，又不愿意继续上前的虚兽王。
“这条道祖怨力长河虽然恐怖，但也未必没有解决之法！”
就在这时，千眼道祖凝望着黑色长河，语出惊人。
“此河中汇聚无穷道祖陨落之怨念，实在非同小可，恐怕得血祭几尊巨头，方能渡过……”
方元幽幽一叹，将千眼道祖欲言又止的事实说了出来。
第一千一百八十章 渡河
太墟本源的最后一重防御，道祖之怨念长河，汇聚了诸多道祖陨落与无法突破的不甘。
唯有第二境巨头的陨落，才能让他们平息片刻？
这个消息一出口，顿时现场情形就变得微妙了起来。
“竟然还有此种限制，何其恶毒？我们万万不可如此……”风花道祖咬牙道。
纵然如此，六大道祖还是分开距离，各自抱团，更隐约将两尊身影孤立了出来。
那赫然是钧天与胡天道祖！
见此，钧天道祖脸上不由现出一丝苦笑：“诸位……我与胡天并未有此想法，这条怨力长河虽然可怖，但我与胡天合力，还是能令其静止一时半刻的，只是施法之时，若那头虚兽之皇突然袭击……”
“此时请两位老祖放心，包在我们身上！”
凶蛮之主立即表态，又瞥了眼周围不断靠近的虚兽王：“夜长梦多，还请两位老祖速速动手！”
“哼！我等之前保留实力，不就是为了这最后一刻！”胡天老祖冷哼一声，大步上前。
钧天老祖微微一笑，大袖招展，舞动一片白光。
而在胡天道祖身上，则是纯粹的一片黑光，黑白二色汇聚，如太极两仪，不断旋转，最终归为一片混沌，又自混沌之中，生出一缕纯粹的光芒！
“这是……太墟之力？真正的太墟之力？！”方元见此，瞳孔略微一缩。
知道这两尊道祖合力催发出来的，绝非普通第二境巨头提取的次级太墟之力可比，简直与真正的太墟之力一般无二了。
‘或许只差一丝，但能做到这点，当真可怖可畏，难怪二人联手，有击杀虚兽皇者的把握！’
方元望着这一缕光芒来到怨力长河之上，大放光明。
那一只只道祖不甘的手掌，竟然发出惨叫，冒出白烟融化，有的急速缩回河中，不敢露头。
甚至，整条黑色长河都是波澜不惊，一平如镜，那种令所有道祖巨头不安的气息，赫然消失不见！
太墟之光所至，甚至就连原本蠢蠢欲动的虚兽王，都是忙不迭地退开大段距离，不敢越雷池半步！
一缕白光，似贯穿太墟宇宙，镇压一切！
“速速过河！”
钧天老祖声音清越，这才将有些受惊的青稷等道祖唤醒过来。
众人见到波澜不生的长河，终于定下心神，飞快越过。
‘以这两位老祖展现出来的压倒性实力，当初如果真的要死拼，哪怕这大凶之地有着怨河之地利、虚兽王之人和、还有虚兽皇者居中统领，恐怕也能笑到最后，之所以不能，还是因为互相忌惮的关系么？真是可悲……’
方元心里默默一动，似把握住了什么。
但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哗啦啦！
在诸多道祖掠过黑河的瞬间，下方的水面忽然炸开。
万千怨力河水，带着能腐蚀道祖的可怕凶威，天女散花般洒落下来。
嗤嗤！
这些河水落在诸多道祖防御上，立即升腾起袅袅白烟，令六大道祖都是面色发青。
“吼吼！”
最关键的，还是混杂在怨力长河中的一个庞大黑影，此时终于露出庐山真面目！
它马头鹿角，蛇身鱼尾，仿佛东方传说中的神龙，背上却又长着一对西方的龙翼，浑身宛若钻石铸就，坚固无比，竟然能短暂停留在充满怨气的黑河之底！
即使道祖们有着应对偷袭的准备，但怎么能料到，这头虚兽皇者竟然潜伏在河底，挟裹怨力河水攻击？
纵然方元，之前也以为它不过有着隐藏气息与身形的神通，却没有想到，以怨力长河为遮掩，什么兽皇气息都荡然无存。
此时，伴随着虚兽皇者一声咆哮，音波滚滚当中，所有的道祖都是动作一滞。
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天然威慑，类似普通人面对龙威一般！
“嗯？”
方元毕竟是梦师出身，对于这一类心神攻击最为抗拒，率先惊醒过来，却发现周身似乎处于一种奇异的状态，时间与空间变得混乱不堪，一时难以动作。
这一条虚兽皇者的吼声，竟然兼具心神与现实的攻击，双重到来，难以破解！
不过纵然如此，这吼声也不过能凝滞道祖们刹那时间罢了。
但虚兽皇要的也就是这刹那。
呼啸当中，它已经带着雷霆万钧之势，轰然落下！
“不好！”
方元看得清清楚楚，此时他们位于黑河之上，虚兽皇者更是抛弃了胡天与钧天两大老祖，要将他们剩下的六大道祖一网打尽，尽数压入怨力长河之中。
一旦身陷绝地，再被虚兽皇攻击，恐怕纵然两大老祖也救不了他们！
‘这是先剪除羽翼么？足以见得两大老祖在虚兽皇的心里，是何等强大与可怕，竟然觉得这种绝杀之境也无法灭杀对方……’
不过方元终究是比其它道祖先清醒了半个刹那。
有时候，这半个刹那的时间，就足以决定一切！
他身形仿佛游鱼一般，飞速移动，显化万千幻影，堪堪在龙爪到来之际，来到了黑河边缘。
但没有用！
龙爪刹那膨胀，铺天盖地一般，当头罩下！
“孽畜！”
“尔敢！”
方元已经是无计可施，但他相信那些道祖为了活命，必然会疯狂自救，施展出所有的手段！
果然，怒吼声中，五大道祖搏命一击，不知道谁动用了压箱底的杀手锏，连虚兽皇者的必杀攻击都是略微一滞！
“就是现在！”
方元怀中纯白色的光芒一闪，双眼中似爆发火焰，竟然令身体堪堪横移丈许，避开了利爪的边缘，来到黑河对岸。
这一丈距离，就是生与死的区别！
轰隆！
在他背后，龙爪轰然落下，黑河咆哮，诸多道祖冤魂再现。
水雾迷蒙中，不知道传来多少惨叫。
方元站定，望着早已来到对岸的钧天与胡天道祖，心里闪过一丝寒意。
这两尊老祖，刚才竟然坐视六大道祖遭受攻击，并未施以援手，而是趁此渡河，毫发无伤地来到了祭坛之上！
关键时刻，此两尊道祖，还是展现出了骨子里的冷漠！
通往至高的道路，果然还是需要诸多白骨铺就！
就在这时，黑河忽然停止了咆哮。
方元默然，知道这是怨力长河获得了道祖的血祭，因此暂时平息了愤怒，也不知道是哪一尊巨头率先陨落了。
哗啦！
黑水飞溅，从中飞出两道流光，后面还有一道龙影。
哗啦！
一道黑光略微慢些，被重新拉入河底。
而另外一道碧绿色的光芒落在方元身边，赫然是风花道祖！
不过此时，这尊女性道祖发髻散乱、身上狼狈不堪，气息更是极不稳定，显然受了重创！
“呵呵……想不到到了最后，还是钧天你占据优势！”
胡天老祖皮笑肉不笑地道。
“你不也还没有全军覆没么？”钧天老祖凝望着祭坛某处。
在那里，一条黑蛇忽然从黑河中游出，化为黑刺道祖的形象。
衣袍碎裂，现出半透明的面孔，中性的面容，非男非女的身躯，面无表情，但状况显然要比风花道祖好上太多了。
“这一条黑河，一下就吞噬了三尊巨头？”
方元心里却是十分震撼，想到青稷，又有些黯然。
“好了，到了此处，我们已经可以探讨一下等会太墟本源的分配问题了！”
钧天老祖望着残余的几人，温和说道。
“自然是请两位老祖享用，若有残余，我等再行分配！”
风花道祖虽然受伤甚重，此时却还能侃侃而谈，丝毫没有被之前的状况影响了心境。
实际上，能从刚刚的剧变中存活下来的道祖，都是六大巨头中的佼佼者！
在这方面，就连钧天与胡天道祖，都有些略微看走了眼！
“嗯，便如此吧！”
两大老祖对视一眼，都是点了点头：“不过尚且还需要消灭那头虚兽皇者！”
那头虚兽之皇，不仅狡猾无比，本身实力更是惊人，单打独斗的话，就连钧天与胡天老祖也自认不是对手，必须两人联手，施展太墟之光，方有可能拿下。
这也是他们明明到了祭坛，突破的希望近在咫尺，却没有立即动手的原因。
炼化太墟本源之时，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变化，若是虚兽皇者趁着此时攻击，两人无法联手，下场恐怕不会比陨落的青稷等道祖好到哪里去！
“黑刺，你的道果奇异，能在怨力长河之中穿行，你去黑河之中诱敌，我跟钧天保你在我二人之后炼化这本源如何？”
胡天道祖眼珠一转，就盯到了黑刺道祖身上。
面对此种诱惑，黑刺道祖却是沉默。
纵然是胡天道祖请来的外援，但下黑河引诱虚兽皇者，已经不是危险不危险的问题，而就是在玩命！
既然身为道祖，对自己的小命还是无比爱惜的。
“我知道此法有些危险，但若有人帮你又如何？”
钧天老祖微微一笑，目光就盯在了方元与风花道祖的身上。
“老祖容禀，只怕搭上我们三个，依旧不能拖延那虚兽皇者一时半刻啊……”风花道祖面露为难之色。
场中形势很是明显，若他们三个再去诱敌，重伤的她最有可能陨落！
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 血战
‘要我们三个再当诱饵？为何之前虚兽之皇攻击六大道祖的时候，他们不出手？’
方元不言不语，心念电转。
‘是了……之前两大老祖急着渡河，毕竟，他们也没有一击之下，就灭杀兽皇的把握，自然要先保障自身利益，而到了这里，太墟本源俯拾可得，终于要消灭隐患了……’
一念至此，他心里就是冷笑。
对于那两大老祖而言，虚兽之皇是他们炼化太墟本源的阻碍，自己等第二境的巨头道祖，也未必不是！
‘如此看来……当初钧天道祖那一劝，当真是好意了，但也足见此人的伪善！’
他遥望祭坛上空的太墟本源，刚想说些什么，忽然间，胸前的华夏文明火种微微一颤，方元若有所思，顿时闭口不言。
“怎么？”
见到三尊道祖含糊其辞，胡天老祖立即跳出来扮黑脸，冰冷的目光扫视一圈。
而钧天老祖则是微微一笑，嘴唇略动，赫然是在传音入密！
“罢了……既然你开出此种条件，我也冒此险！但你要记住你的承诺！”黑刺道祖不知道听到什么，竟然咬咬牙，出口答应下来。
一答应，方元与风花道祖的处境就变得十分微妙，两人无奈，没有顽抗到最后，也是点头同意。
“哈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
胡天老祖对这三人很是满意：“你们去罢！”
方元三尊道祖深吸口气，来到怨力长河之上。
此时，这条长河却是波澜不惊，颇有刚才被镇压时的风范，显然是道祖血祭的余韵还未过去。
数个呼吸之后，照样风平浪静，几大道祖见此，顿时陷入沉默。
很显然，那头虚兽皇者并非野兽，甚至如同人一样艰险狡诈，怎么可能踏入这个十分明显的陷阱？
见到这一幕，黑刺道祖的神色立即变得不好看起来。
因为根据协议，如果这种明晃晃的诱饵虚兽皇不吃，那就轮到化身黑蛇，钻入黑河之中主动诱敌了。
但这道祖的怨力长河，又岂是好相与的？
像风花这种道祖，只要本体稍微沾惹到一点黑色河水，就要身受重伤。
即使是两大老祖，也不过能坚持数十息罢了。
当然，有着这时间，如果没有虚兽皇纠缠，他们早已联手镇压黑河，强行渡过。
而黑刺道祖的黑蛇化身，却是能在黑河中遨游十几息的时间，这已经是极限。
“虚兽皇者高傲无比，遇到黑蛇挑衅，必然反击！只要能指示出方向，便足以让两大老祖联手一击了！”
方元望着钧天与胡天道祖。
此时，他们虽然负手而立，但很显然已经进入了全神贯注的戒备状态，只要稍有发现，混沌之中的太墟光芒便会主动出击！
“唉……”
在他身边，黑刺道祖幽幽一叹，直接化为黑蛇形态，钻入平静的河水之中。
呲啦！
黑蛇鳞片刚与河水接触，便发出剧烈的声响，升腾起白雾。
很显然，对于这位道祖而言，与黑水直接接触，也绝非什么轻松之事。
也就虚兽皇那种变态级别的身躯，才能在道祖的怨力长河之下潜伏如此久，乃至席卷黑水伤敌。
咕噜！咕噜！
黑蛇入河之后，原本平静的水面，骤然掀起波澜。
方元与风花道祖对视一眼，都是退到了河水边缘，提神戒备，一副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模样。
一息！
两息！
……
十三息之后，祭坛东面的黑河之上，平静的水面忽然炸开，一条黑蛇快速弹出。
若是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这条黑蛇赫然已经只剩下半边身体，似乎被拦腰截断一般。
哗啦！
浪花冲天，化为无数黑色的雨点砸落。
从水面之下，虚兽皇蓦然跃出，尾巴一抽。
“救我！”
黑刺道祖大声求救，两大老祖再次联手，混沌中的太墟之光轰然压下。
奈何已经晚了一步，虚兽皇大口一张一合，黑刺道祖便消失无踪。
“孽畜！”
钧天道祖与胡天道祖齐声怒喝，太墟之光化为长剑，笔直刺中虚兽皇。
呲啦！
刺耳的巨响当中，虚兽皇胸前掉下两块鳞片，被从黑河中击飞，落在外围的虚兽王群中，旋即就若无其事地爬起。
见到这一幕的方元与风花道祖，都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这头虚兽皇的肉身竟然如此强大！不仅能在道祖怨念长河中随意遨游，甚至还能硬接两大老祖合力一击，只是受了轻伤！
胡天道祖与钧天道祖见到这一幕，不由神色阴沉，知道他们纵然能联手做掉这头怪物，也会付出相当可怕的代价。
“吼吼！”
就在这时，虚兽皇一声咆哮，残存的虚兽王们再也无法拖延，身上甚至浮现出一层细密的血丝，变得疯狂起来，跟在皇者身后，向着祭坛发起了冲锋。
这时候，就有一件很郁闷的事情发生了死了那么多第二境巨头，怨念长河看起来十分满足，竟然还是保持着平静，只要从上空掠过，不沾惹黑色湖水，竟然就没事，那些半透明的手掌也不会主动攻击。
原本阻拦道祖们的天堑，此时就变成了一条通畅大道。
“该死！”
方元与风花道祖对视一眼，只能硬着头皮，陷入虚兽王者的围攻中。
而胡天钧天两大老祖则是不得不联手，对战虚兽皇者。
说起来，他们这一次道祖寻宝之行，差不多可以算是一败涂地，到了现在，已经连连陨落诸多巨头，就连风花道祖也是摇摇欲坠，望着方元的目光带着求肯之意。
很显然，她的意思是都到这一步，留下来占据太墟本源的把握也是不大，还容易被当成炮灰，不如杀出一条血路逃走。
说实话，如果是片刻前的方元，听到这一提议，或许还会有点兴趣。
但现在，他却是默然以对，因为之前胸中火种的异动，令他敏锐地掌握到了另外一张底牌！
再结合之前两大老祖的异常，那种竭力保存实力的做法，一切就都呼之欲出！
‘还有一股势力，在觊觎太墟本源！’
方元眼睛发亮，纵然浑身浴血，依旧扫视整个战场。
‘而那个势力……就是外界的华夏宇宙与胡夏宇宙中的巨头！’
他心中一直有着一个疑惑。
那就是太墟华夏宇宙中那些道祖巨头，到底去了哪里？
胡天与钧天老祖，只是双方曾经的首领，早早进入这最终之地，外界双方的首领早已换人。
并且，其实力，恐怕不会在普通巨头之下！
非如此，又怎么能占据太墟最强两个势力的魁首宝座？
不过在之前，这两大势力却是不知道为何原因，开启了一**战，连原本的华夏宇宙都被打成了归墟状态。
这一战应该陨落道祖无数，但必然还有着强人活了下来。
原本方元以为他们会在另外一些受到华夏文明辐射的宇宙与世界中休生养息，但刚才文明火种的异动，却是明显感应到了什么。
“有至少第二境的大夏巨头，进入了最终之地，甚至一路来到了这里！！”
方元暗暗握紧拳头。
要来到这不可知之地，唯有两个方法，第一个就是机缘巧合之下，按照次级太墟之力的指引，这是任何道祖都能使用的法子。
而第二个办法，则是五尊道果之力以上的道祖，以自身灵性，发现不可知之地的秘密。
很显然，对于任何巨头而言，要来最终之地都十分轻易，更不用说华夏宇宙还有专门记载此事的羲皇碑了。
“或许，还不止一方势力，而是两方，就是外界太墟中大夏的两波顶尖道祖……他们当然也想要获得太墟本源，突破道祖的境界……”
虽然最终之地出破境道祖的概率要高很多，但太墟之中，也不是没有高手。
至少华夏与胡夏宇宙当中，出现几尊生之境界的巨头，并非什么不可思议之事！
“而接下来的一切，就顺理成章了……大打一场之后，或许是在追逐中，又或许是主动进入，他们都来到了这最终之地，但默默潜伏了下来，直到突破道祖机缘的出现……”
方元望着还在奋战的两大老祖。
很显然，之前胡天与钧天一副死不出手的模样，大概也是感知到了什么。
“而现在，已经形势分明，再等下去也没有多少良机了！”
方元暗自咬牙：“等到两大老祖干掉虚兽皇，便是大局已定！”
至于这两位老祖宗，会不会跟这两方势力达成什么私下交易什么的？
呵呵……太墟本源说不定只够一人突破，在此种绝大诱惑面前，纵然师徒也要反目。
更何况，前首领与现任首领的关系，光是一个权力与地位的冲突，就足以挑拨一切了。
这也是那两大势力进入最终之地后，一直隐姓埋名的原因之一！
吼吼！
就在这时，虚兽皇一声悲鸣，一只肉翼竟然被胡天老祖硬生生撕扯下来。
当然，胡天老祖也没有讨好，胸前多了一道爪痕，鲜血淋漓。
虚兽皇仰天咆哮，声震四野，从伤口中流出白金色的血液，散发出浓郁的太墟之力，蓦然前冲。
轰！
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 大结局
虚兽之皇搏命一击，威力何等磅礴？
方元只感觉一股滔天巨浪汹涌而来，整个人几乎被扫下祭坛。
那些虚兽王同样趴伏在地上，一瞬间停止了动作。
尘埃落定之后，就可以见到祭坛上的一个大坑。
这个不知道存在多少万年的神物，竟然也被三大巅峰巨头的一击而损伤至此！
“呼呼……”
大坑中心，胡天道祖与钧天道祖半跪在地，口鼻溢血。
对面的虚兽皇则是更加凄惨，龙角迸碎，半边身体都是化为虚无，但仅剩的独眼之中，白金色的光焰却是越来越盛，似回光返照。
“两败俱伤？！不过两大老祖显然占据优势……”
望着颤颤巍巍站立而起的两大老祖，与似失去战力的虚兽皇者，方元若有所悟。
而那些虚兽王看到自家的皇者都是如此，身上的血红与狂热不由完全退去，颤抖着缩到一边。
“先杀此头虚兽皇，再平分太墟本源！”
钧天老祖与胡天老祖对视一眼，淡漠开口。
两人同时来到无法动弹的虚兽皇面前，黑白双色融合，化为混沌太墟之光。
“来了！”
就在此时，方元感受到胸前文明火种的猛然跳动，不由暗暗自语。
嗖嗖！
两道人影以无可匹敌的姿态，轰破一面晶壁，忽然出现在这幽暗洞窟之底！
“盘王？天刑？”
钧天与胡天老祖动作一滞，认出这两个外界宇宙的首领：“之前就觉得有些不对，想不到是你们两个小娃娃……”
他们两个辈份奇高，自然可以叫后来者小娃娃。
但在方元与风花道祖这两个仅剩的道祖眼中，前来的两尊存在身上太墟之光充满，不仅是第二境的巨头，甚至还十分接近钧天与胡天道祖！
事实证明，这两大外界打生打死的势力首领，在最终之地中，竟然也握手言和，至少是暂时结成同盟。
“呵呵……连华夏宇宙都被打得归墟，盘王你竟然还能与敌人携手，真是不肖子孙……”
钧天道祖看了看天刑，转而望向盘王，摇头道。
“反正华夏宇宙之前也归墟过几次，再另外找个本源重开便是……”
盘王是一名中年大汉，眼如青玉，此时厉声喝问：“既然钧天老祖你能与胡天老祖同流合污，又为何不准我们二人携手除害？”
“除害？”
胡天道祖冷笑一声：“果然是养不熟的狼崽子，竟然准备密谋对付我们二人！”
“因为在大战之中，我们也发现了一些事情，比如之前的大夏文明是如何因为一对兄弟而分裂，而那对兄弟又分别当上了两方的首领……”
天刑道祖虽然长相粗犷，此时叹息一声，却是将一些上古隐秘和盘托出：“当我发现那些陨落的道祖，还有双方长达无数年的血战牺牲，起因居然是两位兄弟不合而产生的矛盾之时，我便发现，不能如此继续下去了，必须除掉这毒瘤，为了以往那些陨落的道祖！”
“哈哈……钧天，想不到现在还有人纠结当年之事！”
胡天老祖见此，眉宇下的目光变得越发危险：“你们还不明白么？只要有道祖，便有争端，并非我与钧天的原因，大夏太强大了，强大到外因根本无法毁灭它的地步，无外患而必有内忧，我与钧天只是让它提早爆发出来而已，你们还应该感谢我们，否则的话，两个宇宙势力如何能延续到今日？”
“一派胡言！”
盘王与天刑道祖虽然也是智慧高绝之人，知道胡天道祖所言非虚，此时却不会直说我们就是看上了太墟本源，要找个藉口欺师灭祖，反而牢牢站定大义，严声斥责：“今日，就要你们两个老不死的付出代价！”
他们修为惊人，堪堪也到了第二境的巅峰，虽然不是全盛时期的钧天胡天之对手，但此时对手实力剩下不足五成，却是无所畏惧。
风花道祖面色惨变，想不到局势竟然会发展至此。
而方元却是面色沉静，暗暗挪动几步。
“果然，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利益动人心！我实在不愿……”钧天老祖面对两大强敌联手，神色却没有多少变化。
“哈哈……想不到，我们终究还是被逼到了这一步！”胡天道祖狰狞一笑：“老夫也是万分不愿如此，否则的话，上次我们便可取了本源！”
“奈何，奈何……”
钧天老祖一声长叹，与胡天老祖忽然携手。
光！
无尽之光！
黑光与白光融合，宛若太极两仪，复返混沌！
自混沌中，又诞生出一缕光芒！
那光芒无所不至，无限接近完整的太墟之力，蓦然缓缓化为人形。
这人形青年模样，非男非女，充满神性的光辉，眼睛一黑一红，十分诡异。
一股还要超越之前虚兽皇的可怕气势，就骤然爆发！
啪！
风花道祖与其它虚兽王被此气势一激，竟然如负千山，直接跪倒在地上。
“胡天……你与钧天，竟然是……同一人？”
见到这一幕，盘王与天刑也是面色连变。
此时钧天胡天老祖合一，重为一人，实力简直无限逼近第三境的巨头，身上的伤势也是不翼而飞，堪称太墟最强！
“我既非钧天、也非胡天，而为最初之……钧胡！”
钧胡老祖声音也产生变化，淡然双手平推。
一股凝练至极的太墟之力，就宛若巨浪一般汹涌而出。
所过之处，哪怕原本的祭坛与太墟之力结晶，都是飞快崩灭，黑河蒸发，虚兽王连连咆哮，奈何还是缓缓融化。
“哪怕算尽一切，却仍旧没有料到，胡天钧天，竟然曾为一体！”
“若非被逼到绝境，他们也不会选择放弃自我，重新融合，化为一个全新的生命！”
盘王与天刑对视一眼，身上升腾起浓郁的太墟之力，在浪潮中苦苦支撑，宛若两块海浪中的礁石。
吼吼！
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助力进入了战场。
原本盘踞在地面，奄奄一息的虚兽皇者，却是通体闪烁着烈焰，竟然选择彻底燃烧自己，从背后向钧胡老祖发动了致命一击！
虚兽皇是何等存在？
在钧胡老祖未曾出现之前，它才是真真正正的太墟第一战力！单打独斗的话不论钧天与胡天都绝非其对手！
此时虽然重伤，但燃烧原本坚固无比、能硬抗怨力河水的身躯，所发挥出来的力量也是十分可怖。
钧胡老祖目光有些茫然，下意识地收回一只左手，向后一推！
一层太墟之光幕浮现，将虚兽皇者最后的攻击抗拒在外！
以一人之力，匹敌巅峰的三大巨头，这才是钧胡老祖的真正实力！
而在这种对耗与僵持中，现场却还有一人能够移动，那就是方元！
他浑身包裹着文明之光，在各种余波中艰难地前行者，来到祭坛最中心，仰望那一团太墟本源。
“钧胡老祖虽然战力无匹，却终究是新生生命，心智宛若幼儿，哪怕有着两份老祖的记忆，消化也需要一定时间，对战局的把握就不那么精确，这便是我的机会了！”
他凝望太墟本源，纵身一跃，直接进入其中。
此时方元做的，便是赌博！
虽然他不知道炼化太墟本源需要多久，但如果任凭那几方分出胜负，自己的下场也未必好到哪里去，唯一的希望，就在于炼化太墟本源，率先突破第三境，获得主动权。
见到方元跳入本源之中，纵然钧胡老祖，也是一时失神，旋即才是暴怒。
两大老祖下意识地认为，在此种对拼之中，虚兽王与风花道祖都跪了，方元肯定也不会有余力参与什么。
但谁能想到，这一只小蝼蚁，竟然能做到此种壮举？
再加上钧胡意识正在融合两份记忆，本身心智如同婴儿，方元没有露出对钧胡的敌意，也就没有获得重视，竟然被他抓住了这个机会！
“尔敢？！”
钧胡老祖暴怒，正要抽手一击，盘王与天刑道祖却是对视一眼，死死拖住。
他们也看得很清楚，因为没有料到钧胡老祖的变数，这一次伏击简直是摸鱼摸到大白鲨，必死无疑！
唯一的变数，就落在方元的身上了！要是给钧胡老祖炼化本源，哪怕他们能逃得过现在，也逃不过将来！
因此也是拼命牵制，为方元创造机会。
至于虚兽皇者，则更不用多说，唯一的目的就是毁灭这个大仇人！
场面一度陷入僵持。
……
方元此时，却是陷入一片白光包裹。
那感觉就仿佛婴儿回归母体，无比舒畅与安心，整个身体都在缓缓融化，现出梦之道果。
他的梦之道果表面晶莹如玉，上有次级太墟之光凝聚，赫然是第二境巨头的标配。
但此时，在真正的太墟本源当中，原本的梦之道果，竟然在缓缓融化。
首先是从表面开始，旋即慢慢侵蚀核心。
关键时刻，一点微弱的白色火种骤然浮现，一闪一闪。
此气息，立即惊醒了方元的真灵。
“这是……何处？”
“是了……我正在炼化太墟本源……但哪里想得到，太墟本源竟然如斯恐怖，不是我在炼化它，而是它在炼化我……”
梦之道果缓缓崩溃融化，方元的意识也是渐渐消亡。
“唯一的生路，就在道果彻底消亡之前，悟透第三境！”
生死危机的巨大压力之下，方元感觉自己的每一个念头都在燃烧升华，向着那从无道祖突破的第三境发起冲击。
自身的积累，所有世界的经历，还有诸多的传承与经验，在这一刻浮现出来，令他的境界不断攀升，到了第二境的巅峰，并不断向上冲刺。
“想要炼化太墟本源，就必须掌握无之真谛，真正的无，到底是什么？”
奈何，终究就是差了那么一丝，无法突破。
方元穷思竭虑，依旧毫无所得，气息冲高至极限，又无奈回落。
“罢了……我求道至今，已比寻常凡人好过太多，此生亦无悔……”
终于，道果彻底融化归墟。
方元身死道消！
……
“哈哈……小小一个道祖，敢跟我争！”
感受到方元气息彻底消失，盘王与天刑心里一沉，钧胡老祖却是仰天大笑，左手虚握，将虚兽皇碾成粉碎，右手横拍，两大首领倒飞而出。
“太墟本源，是我的！”
钧胡老祖一步一步，来到太墟本源之下，神色渴望。
下一刹那！
异变突生！
一只光洁如玉的手掌，忽然自太墟本源中伸出，笔直刺入钧胡老祖胸口。
太墟本源下移，化为一个人形，赫然正是方元！
“怎么……可能？”
钧胡老祖望着自己的胸口，又望望方元。
在真正的太墟之力面前，他的防御没有丝毫用处：“你不是已经陨落？”
“的确是陨落了……但在陨落之后，我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无’，那是连思考无的念头都没有，一切归墟之沉寂！”
方元微微一笑，白光火焰一闪，钧胡老祖便化为灰烬。
“你……”
幸存的盘王等道祖望着方元，目光中都是渴望与难以置信之色：“第三境！？”
“不错，我已经突破……”
方元颌首致意，一步踏出，整个人就忽然消失，来到了太墟之中！
最终之地易进难出，能来到外界太墟，则是绝对的突破证明！
“华夏文明火种！”
他取出一枚火种，此时已经势若危卵，摇摇欲熄。
在太墟之中，它也几乎被侵蚀殆尽，但方元吹了口气，整个火种蓦然大放光明。
“我说……此地应有宇宙本源！”
方元望着面前的虚无，平静说了句，太墟之力汹涌，无中生有，立即形成了一处宇宙本源。
“去吧！”
他将火种向前一送，文明火种蓦然与宇宙本源合一，重开华夏宇宙！
浩然的气息蓬勃，宇宙不断扩张，现出诸多生命与星球。
在最大的一处洪荒之上，有金乌啼鸣，蛮人咆哮，大量的道祖真灵投胎转世，重新开启修炼之途。
诸多星辰当中，却有一颗不起眼的蓝色星球，围绕太阳旋转不休。
方元见此，脸上不由浮现出真诚的笑意：“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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