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增援
张炜领着董二力和十五名炮班战士，“来势汹汹”的走向了团弹药补给所，中校军需正忙碌的清点弹药，看样子那就是补充给张炜的加强连所用。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军需看见张炜走来，也放下了手里的活计。张炜给军需敬了个大礼，确实，现在想调齐这些武器实属不易，而且他现在还有求于人。
“张连长来了，这是补充你们的武器，收走吧，五挺捷克式，二十支步枪，德国货没有了，里面有十几把巩县造的全新中正，另外还有七八箱子弹手榴弹。”
“长官，有没有82迫击炮啊”张炜凑到军需跟前问道。其实他更想要60迫击炮，**现在的金陵造82迫击炮好是好，可是对于连级单位来说太大太沉了，可惜国府兵工厂现在还造不了仿法国60炮，张炜只得退而求其次。
“迫击炮？你要这玩意干嘛，你咋不管我要山炮呢，前面的营打坏了的迫击炮现在都补不上，你一个加强连要这玩意干嘛？”
武器缺乏啊，张炜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军需。
这三团的军需官也是个善人，见张炜表情“可怜，”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好了，好了，我再给你十把中正式，多了可没有了啊”
没领着迫击炮，领着这些也算知足了，只可惜迫击炮的支援火力是没了，再就是这董二力班长得当一段步兵班长了。张炜和董二力一行人将武器弹药抬了回去，返回了隐蔽部。
将武器弹药分了下去，每人一百发步枪弹，装满了牛皮弹包，四颗手榴弹也装入了侧腰的四联手榴弹袋。人也吃饱喝足了，这加强连看上去又恢复了精气神，所有人都主动地把刺刀装在了枪上，曾经的败兵，如今又找回了**精锐的气势，所有人都想和日军再次较量一番。
张炜见队伍恢复了精气神，心想自己这个连长也该给队伍打打气了。
“弟兄们，咱们刚才摆了，营长，死了；营附，死了；副营长也死了。四百多人的步兵营啊，就剩下这么几头蒜”，”我们，于情，要给弟兄们报仇，于理，当兵吃粮，扛枪打仗，天经地义。咱今儿，就和狗日的拼了！”
“拼了”一百多条汉子齐声高喊，每个人的眼里都冒出复仇的火焰。
轰，轰轰，日军的山野炮又开始了轰击，紫金山主阵地俨然成为了一片火海，教导总队一些新扩编团的新兵，已经开始扔掉武器跑出阵地，迎接他们的，是督战队的机枪弹。
张炜等人还在隐蔽部里紧张的观望着，团部的传令兵跑了过来：“快，张连长，团长命令你们立刻去增援三营的阵地。”
张炜端起了自己的中正步枪，原来的毛瑟已经丢掉了。“全连都有，增援三营阵地，一排二排打头阵”，三四排殿后前进，增援三营阵地!
士兵们很快起身拿起了武器，顺着山脊冲了上去。
三营的阵地正处于胶着状态，已经被撕开了一个口子，十几个日军冲入了主阵地，和三营的士兵们肉搏，不时有**士兵被刺倒在地，战壕里也有跳入的日军。
哒哒哒，加强连的突袭让日军猝不及防，还未反应过来，壕外的日军在乱枪下便倒了一片。张炜拿着二十响跳入战壕，对着壕内的日军就是一阵猛扫，两个倒霉蛋被打死倒地。何坤和邱伟带着各自的人马和张炜一起肃清壕内日军，三排四排则协同三营解决正在肉搏的日军。
张炜的突袭让日军措手不及，纷纷向后溃退，此时三营仅剩的一门82迫击炮和团部加强的七五步兵炮也开火助战，加强连和三营的士兵们或杀或赶，突入的日军很快败退，在回撤路上又遭到炮火杀伤，可谓是伤亡惨重。
张炜放下了冒着烟的二十响，身旁是一名日军下士官的尸体，他想拿刀砍死张炜，可惜，刀不如枪，死的人是他。
“固防”
巩固工事，张炜下完命令后，扫视了一眼阵地，**和日军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阵地上，日军在阵地内外留下的尸体，大概有八十多具，其实加强连刚才的突袭中日军顶多伤亡了二十多人。
八十多人，大半个中队的兵力啊。而**这边损失更大，三营只剩下二百多人，在这次进攻中伤亡了一百多人，而张炜的加强连在增援战斗伤亡了二十多人。损失比勉强接近一比一，这也就是教导总队，换成别的部队，伤亡会更大。
受伤的三营长抓着张炜的手：“兄弟，太谢谢了，没有你们，我们营的兄弟恐怕都得折了。”
“没事，长官，都是兄弟吗。”张炜十分客气的答道。
三营长向远处指了指：“你看，把西侧那块高地给你们怎么样，我手头实在是抽不出人了。张炜看了一眼西高地，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还傍着一座小山。这营长也够仁义了，没把自己派到主阵地当炮灰，把最好守的高地给了加强连，剩余的三阴官兵，则都加强到主阵地去了。
“是，听长官安排。”
加强连这100多人，很快就进入了工事，进行固防，阵地里还有不少双方战斗后留下的枪械弹药，张炜让人收集起来，可惜多数是步枪，机枪就只有一挺捷克式轻机枪和炸成两半的歪把子，手下的四个排长都想要走这挺轻机枪。张炜想了想，还是决定不给他们，而是分给搜索班。
现在教导总队的防线已经岌岌可危，南京守军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等到唐司令退却令一发，整个部队都要乱套，他也不想到下关去抢渡船，从正面突围活命的可能性更大，搜索班到时候必定要打头阵做前卫，把轻机枪给他们，比下放到步兵排有用的多。
何坤拎着一包东西走了过来，对着张伟说道：“连座，弟兄们在鬼子尸体上找到个掷弹筒，还有一堆像是炮弹的玩意，咋处理啊？”
掷弹筒？张炜大喜，正愁没迫击炮呢，有个掷弹筒也不错啊，张炜开心的接过了东西，嘱咐何坤道“这种掷弹筒的榴弹，阵地里有多少拿多少，小鬼子的手榴弹也都给我拿过来。”
张炜看了一眼手里的掷弹筒，是十年式型号，口径50毫米，筒体由发射筒，整度器、柄杆引线和底板构成，发射时用底座靠地，紧握柄杆，根据距离来使用整度器调整掷榴弹在筒中的位置。用泄气孔来调整火药气燃气量大小，以控制发射距离。发射时地面顶住底板，拉下引线，也就是相当于扳机，松开引线后柄杆里的弹簧带动击针，进而击打掷榴弹下方的底火，从而发射掷榴弹。
掷弹筒不仅能发射专用的**式掷榴弹，还可以发射日军普通步兵使用的九一式手榴弹和发烟弹，而**式专门掷榴弹的杀伤半径可达到十米，可谓是日军步兵分队的曲射利器。
日军每一个步兵小队就有两个掷弹筒分队，对付中**队的机枪简直是屡试不爽，而中**队对应的步兵分队用曲射火器：27式50毫米掷弹筒和28式25毫米枪榴弹，还要等到1939年才能大量生产。
当然了，这玩意不是一点缺点没有，和迫击炮相比它对射手的经验依赖比较大，对于士兵素质的要求比较高。
但现在张炜他们也没的挑，只能有什么用什么了。
张炜放下了掷弹筒，对着董二力喊道：董二力，你过来，你们班不用当步枪兵使唤了。
第十七章 死战
唤来了董二力，董二力看着张炜手里的掷弹筒和掷榴弹两眼冒光，但随即又黯淡了下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长官，这鬼子的玩意，俺听说过，但是俺不会用啊”
张炜笑了笑道：这玩意好用的很，和迫击炮差不多，你看下面的引线是发射用的，圆钮是调整距离的，上面这个滑轮是调整刻度的，和82迫击炮的瞄准器一个意思…………
董二力毕竟是迫击炮兵出身，文化底子也有，张炜教了一会儿，很快便学会了操作，张炜不仅把一具掷弹筒和弹药发给了他，还要他趁着空闲把手下的士兵教会。
“总算是有了支援火力啊，至于操作熟练的问题，只能边打边练了。”
没多大功夫，阵地就被清理了出来，士兵们在班排长的带领下进入了各自的阵地，张炜也把班排长们叫了过来，准备教导一些要领，毕竟这一百多个人里，接受过张炜训导的不过就是一排冲出来的十几个人。虽然教导总队训练水平不差，可张炜还是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他们。
“诸位是班排长，废话我就不说了，打了这么长时间，大家也都知道鬼子不是吃素的。”“打仗要讲方法，那我就直接说了，告诉手下的人，机枪用三发一组的连续点射，每打完两个弹夹子就换阵地，步枪兵也是，注意转换阵地。”
十几个人蹲坐在战壕里消化着张炜讲的东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行了，回去吧都。”张炜站了起来，解散了班排长们。日军已经有近一个小时没发动攻击了，他能教导的也就这些了，至于班组分组战术的配合于协同，他没时间说了，而且这种普通的班组战术，教导总队都有过训练，只不过各个步兵班的熟练程度不同罢了。
张炜也趁着清闲休息了一会儿。没多久，团附上阵地来了，带来了补充的弹药和饭菜。饭是装在大木桶里的碴子粥混大米粥，菜则是酱菜和煮烂的肉渣白菜，菜色虽烂但顶得住饿，一个个狼吞虎咽的吃下了下去，也许，这就是最后一顿饭了。
团附到了张炜的阵地视察了一圈，说了两句话便离开了阵地。
吃过饭，所有的人都按原样保持着警戒，要么休息，要么观察。日军到现在还是没有动静。
渐渐地，天上倒是出现了嗡嗡的声音，许多人还在疑惑的时候，张炜已经隐隐约约的看到云层中的钢铁。“有飞机！趴低”张炜大喊了一声，提醒着本连也是提醒着三营，士兵们纷纷从慌乱中缓了过来，趴在了战壕和隐蔽部里。
十几架三菱九六陆攻在同等数量的九六式舰载战斗机的掩护下猛扑过来。同样的情况，发生在所有南京卫戍部队的头顶上。一颗颗炸弹从机身落下，砸在了阵地上，可**遭到的不仅仅是轰炸机的轰炸，九六式战斗机也三架一组的在紫金山上空盘旋，对教导总队的守军开始了扫射，7.7毫米的航空机枪在战壕内外掀起了一串串飞石。
张炜看见远处的一名士兵，刚被飞散的炸弹弹片打中，躺在地上哭爹喊娘的叫唤，一颗7.7毫米机枪弹就打中了他的头部，帮他结束了痛苦。日军战斗机尽情的扫射，完全不用担心中国空军的战斗机，因为中苏空军早在前几天就被彻底肃清了。
天上偶尔有一朵朵高射炮的弹云，那是教导总队各旅的20毫米苏罗通小炮在作出可怜又微弱的还击。
弹投完了。战斗机也因为油料而开始返航。留下的是千疮百孔的阵地，加强连的损失比较小，只伤亡了十几个人，三营的主阵地可就惨了，被炸死炸伤三十多人，有的不少是刚补充的新兵，活下来的新兵，两眼无神的望着周围，看着老兵把尸体抬走，在老兵的督促下重新拿起枪。
轰炸过后，所有人都以最快的速度恢复阵地，因为这就是进攻的信号。
轰，一颗颗山野炮弹又开始了轰击，不过密度比之前轻微很多，看来日本人也觉得这种轰炸之后没几个人能活下来。
12月12 日，日军第16师团第33联队进攻紫金山，日军先以75毫米野战炮、150毫米加农炮对紫金山一带轰击中、日本海军第二联合航空队也出动战机参与攻击。
轰炸结束后，日军第33联队及野战炮兵第22联队一部开始攻山，遭到了**士兵的顽强抵抗。
张炜拿起了望远镜望：远处日军步兵已经开始发起突击，在下士官的带领下跃进攻击，掷弹筒组和轻机枪组分工明确。固定了阵地的九二重机枪已经开始向主阵地和张炜所在的西高地开火扫射，一些胆大的的重机枪组则由三名机枪手抬着插入了圆筒的脚架，在重机枪分队的步枪手掩护下冒险前进。
重机枪掩护射击的命中率不高，但也有倒霉蛋中招。张炜把迫击炮班叫在身边，待会儿他要亲自指挥。日军步兵冲到了二百多米的距离，三营阵地上的一些新兵便忍不住恐惧开始开火，老兵纷纷上去阻止，连打带踹。
张炜叫了董二力过来，他已经把手下的兵教的差不多了，可惜只有一具掷弹筒。董二力在副射手的配合下装入了一枚**式专用掷榴弹，转动着整度器，按着张炜的教导调整着距离，只等着张炜的发射命令。
日军很快冲到了射击距离内，三营主阵地已经枪声大作，加强连的西高地由于磅山和地势高，因此张炜没有下令开火，这次他要以掷弹筒为信号下令，东北方向的日军已经逐渐靠近，和三营开始对射，一个歪把子轻机枪组已经占领好位置，对着三营和西高地的连接部射击。
“就是你了，二力，瞄准那个机枪，打’，一发**式掷榴弹飞出筒身，加强连的官兵们也开始射击，日军突然遭到西高地的射击，立刻有四五个人被打倒。
轰，掷榴弹接地爆炸，不过并没有打中，偏了有十几米，日军的轻机枪组都没有觉得这是打他们的。掷榴弹打在了一片空地上，只是给冲锋的日军造成了一些阻碍，并没有杀伤。倒是加强连官兵扔下来的手榴弹打伤了一些日军士兵。
“二力，重新瞄准。”董二力再次装进了一颗掷榴弹，稳住筒身，向顺时针方向调整了一下滑钮，松开拉柄，这次打在了轻机枪的旁边，机枪手被炸死倒地，副射手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打滚。
“打得漂亮，继续，先可着机枪和掷弹筒来。”张炜兴奋地拍了一下董二力道。
一颗颗掷榴弹从西高地上发射了出去，不断的杀伤日军，即便未能命中，弹片和爆炸也阻止了日军进攻的步伐。张炜见董二力的操作逐渐熟练，便端着步枪到战壕里游动指挥部队，来到了一个轻机枪组旁边。轻机枪手正在对准一伙沿着高地向上前进的日军射击，可能是紧张的原因，他没打出点射，搂了半个弹夹子下去。结果只打死了一个日军。。
“你他娘的会不会打机枪，以前是步枪手吧，这他娘的什么破枪法，搂了半梭子才他妈打死一个。”张炜骂了他一句，抢过了机枪，立刻换了一个射击阵地，“哒哒哒哒”一轮四发点射，打死了两名日军，另三名日军立刻分散，想要分散张炜的注意，张炜却不管他，对准一个人来了一个点射一人便被打倒在地。；另外两个被加强连其他的交叉火力打死，尸身从高地上无力的滚落下去。
“学会没有？记住了！”张炜把轻机枪还给了他，端起了自己的中正式向前方壕内爬去。
董二力的掷弹筒操作越来越熟练，一发发掷榴弹的杀伤效率也在提高。日军似乎也注意到了西高地的火力，部分掷弹筒等压制火力也开始转向西高地。加强连的士兵有人被砸过来的掷榴弹打中，倒在战壕里不断呻吟。
第十八章 往死了打
一名加强连的士兵被掷榴弹飞散的弹片打中，倒地身亡。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身旁的士兵推开他的尸身，操着中正式继续射击，加强连这一轮射击打得也算是有板有眼，毕竟全是真正的老兵，加上搞到的日军掷弹筒。三营主阵地的压力就骤然减少了。
张炜瞄准了一个机枪组，距离大概有一百五十米，肉眼看上去就是个小黑点，能不能打中就看命了。扣动扳机，七九子弹脱膛而出，可对面的重机枪依旧在照常射击。
“大爷的，忘记调标尺了，子弹飞出去是一条弧线，不调标尺连脚丫子都打不着啊”
张炜重新推了一发子弹入膛，将标尺调整到一百五十米处，背带反手缠绕在手臂上以增加射击稳定性，屏住呼吸，开火！
机枪的火力一瞬间停了下来，“成了”日军猛攻主阵地之后，发现有相当的伤亡是西高地的**造成的。立刻增加了兵力来攻击西高地，七八个掷弹筒组在机枪的掩护下努力的推进了十米，不过也付出了三人阵亡的代价。七八具掷弹筒同时开火，一发发专用掷榴弹在加强连的西高地上爆炸，张炜吐了一口嘴里的土，他看见自己的人被炸死炸伤十几个，伤兵在战壕里哀嚎。张炜立刻让人把伤兵扶下去，喊来了董二力。
“二力，等会儿我们先扔手榴弹，等爆炸之后对准鬼子的掷弹筒打，他们那么多掷弹筒组织在一起，咱们肯定能打倒。”
张炜大喊道：弟兄们，听我命令，一起扔手榴弹！
张炜掏出了一颗手榴弹举了起来，拉开了弹盖，其他的士兵也有样学样的做好了准备，张炜拉开了拉火绳，这就是信号，六十多颗手榴弹冒着烟，对准山下的日军掷弹筒砸了过去。甭管炸没炸到，六十多颗手榴弹爆炸掀起的烟雾让高地下方的日军失去了准头。
与此同时，装填完毕的董二力也抛出了第一发掷榴弹，紧接着来不及调整，董二力在副射手的帮助下又打出了第二发和第三发掷榴弹，一瞬间的烟雾让人根本看不清战果，但也阻碍了日军的进攻和大量掷弹筒的攻击。
士兵们重新拿起武器，对着下面一顿乱枪。烟雾和飞石散尽，日军的掷弹筒组确实挺直了设计，五六具被炸烂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堆在地上。原本在高地仰拱的零散日军也溃退下去。
轰，五六颗炮弹在高地下方爆炸，是三营的迫击炮和团里加强的步兵炮增援射击，看着架势得有四五门炮，日军的步兵炮和联队炮也开始还击。但主阵地和西高地前的日军却是产生了颓势。
张炜就近叫来了邱伟，让他带几个人到三营主阵地去看看怎么样。
“邱伟对于张炜的命令也乐于执行，毕竟张炜是实际上的老大，他也心服口服。”
邱伟带着一个班顺着战壕向连接部走去，张炜则端起步枪，继续指挥作战，尽可能的杀伤日军的有生力量。
日军在炮火的掩护下向后有序的撤退，退而不乱，联队的75山炮和大队的70毫米九二步炮为了掩护撤退愈加胸猛。直接命中了加强连的一个轻机枪组，连人带机枪飞到了天上，下了一片血雨。三营主阵地也被连续命中，主阵地的重机枪瞬间停止了射击。
日军部队逐渐退后，**阵地上的还击声渐渐地减弱。最后只剩下迫击炮弹的爆炸声。日军掩护炮火由掩护开始转为干扰，步兵攻击部队退到了离**阵地不远的前进掩蔽部里，炮火干扰着**阵地，谁都知道，日军的下一轮攻击很快就会开始，而**则会在这种交火抵抗中被耗光。可指挥官们又没办法，只能照着日本人的意愿来做，不然还能丢掉阵地不成？
邱伟带着人回来了，身后除了他的兵，还有一个三营的上尉营附，上尉营附先是对张炜刚才的拼命支援，为主阵地减轻了压力表示感谢。张炜又问了下损失情况，原来刚才三营在防御战中伤亡了近六十人，现在不得不收缩防线。
张炜送走了营附，自己的部队刚才也损失了近三十个人，照这个势头下去，日军的攻击，如果再来两次，阵地恐怕就要丢了。而现在，他只能守一步是一步。
放下了手中的枪，山后走来了一大群人，领头的是三团的团附，也就是整编时讲话的那位。
唠了两句，原来是团附冒着危险带着团属输送连送来了粗面馒头和补充的弹药，这次的弹药倒是多的很，输送连用了两个排才给扛上来。
“打吧，打吧，打完了白茫茫一片真干净。”团附转述了军需的原话给张炜，张炜也只能跟着苦笑。张炜又问道：“长官，你说日本人再来两次的话，恐怕咱们的兵都得死光了，团长有什么办法吗，多少搞点援兵啊”团附摇了摇头，凑到张炜耳边低声道：告诉你实话吧，南京够呛了，第二军团和87师的防线已经快崩了，88师在雨花台也快了，总队军士营都拉上去增援87师的阵地了，你小子知道活下来多少个人不，一个军士营连一半都没下来。
张炜吃了一惊道：啊，怎么这么惨？
团附拍了拍张炜的肩膀：“总队已经抽不出兵了，血快耗干了，再打下去，这些输送连的兵搞不好都得拉上来，你也想想怎么办，多给自己考虑考虑吧”
团附的话着实让张炜吓了一大跳，没想到局势已经坏到这种地步了，自己得提早为这些弟兄考虑考虑后路了，突围令下达之后，总队长桂永清就会丢下部队逃跑，届时部队必定混乱不堪，自己要是直接正面突围吧，一来不仗义，二来人太少。
“还是先退到富贵山总队部一带比较好，既能带更多的人突围，而且还有机会想办法找到突围的广东部队，张炜的前世记忆告诉他，66军和83军正面突围了，而且冲了出去，虽然损失极大，但总比窝在长江边上等死强。”
坚定了心中的想法，张炜便叫来了四个排长。张炜让他们告诉士兵们多揣点干粮、多带点子弹。何坤邱伟还有张炜此前不熟悉的四排长都应声答应。倒是郝忠不解的问道：“：连长，子弹不是够用吗，揣他干嘛玩意儿，还有那馒头，为啥还要留它，现在吃饱不挺好吗？
张炜上去给了他个大脑拍：“叫你干嘛就干嘛，你不会一直想窝在这个地方等死吧，好歹也为以后考虑考虑。”
郝忠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张炜看了他们四个排长一眼道：“让你们干的事，照着办就是了，下面的人要是问，你们也别明说什么，总之，凡是早做准备是没错的，听明白没有！”
“明白”四人异口同声的答道。这时四排长问了一句：长官，鬼子接下来要是来了怎么办？
怎么办？给老子往死了打！
第十九章 战防炮
加强连和三营的士兵们继续蹲在战壕里，尽自己的职责。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日军稀疏的干扰炮火依旧在继续，很简单，日军想让他们一刻不得安宁。
张炜透过望远镜，清楚地看到了不远处那些狰狞的面孔，他们隐藏在掩体里，随时准备进攻，两千多米的距离，中**队的82毫米迫击炮打不到，山炮更舍不得用，可以说就是认准了中**队的软肋和羸弱之处。
张炜看着对面毫无行动，心里也是一阵没底。轰，日军的炮击猛地增强，看来步兵马上要冲锋了。张炜和士兵们按惯例做好了战斗准备，董二力手里的掷弹筒也随时准备发射。然而这次的动静似乎有点不对，日军的攻击部队散的很开，间距非常之大，行进速度业极慢，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炮击剧烈步兵冲锋却极慢，日军的行动让所有人都惊诧不已。此时连主阵地三营的一些新兵都能稳下来，淡定的观察日军。
铁王八！突然有人高喊道，果真，四五辆坦克冲了过来，原本步伐缓慢的日军步兵也加快了脚步，跟随在坦克左右，在坦克的掩护下前进。首先乱套的是三营的主阵地，三营被打残之后补充的新兵哪见过这架势，很多人已经忍不住开枪壮胆了，至于子弹打到什么地方，那就不知道了。
张炜一面稳定部队道：“不要慌乱，按照原来的规矩，改什么时候打什么距离打就怎么打。”另一面，张炜叫来了通信班班长，叫他派出一半人去团部报告，另一半人去主阵地找三营长。
张炜看着那些坦克，是89式中战车，也是薄皮的货色，对于中**队来说则是庞然大物了，这货的前装甲只有15毫米，让教导总队的pak37战防炮用穿甲弹打的话，两三发就能打掉一台，现在需要的就是时间来拖住他们，等着战防炮来。
张炜这次不得不放宽了射击距离，以前是步兵进入一百米开枪，这次只能二百米了。89中战车的57毫米战车炮开始了射击，小炮弹开始在中国守军的阵地上爆炸，威力不大但是心理上的威慑却极大，三营主阵地上的新兵明显出现了慌乱。
坦克和步兵终于进入了200米的距离，西高地地势高，张炜拿起二十响对天鸣了一枪，开火！西高地的火器便开始了射击，射出的子弹只能是碰运气，一轮下来没多少命中的，只有两个倒霉蛋被打出的流弹打中，七九口径的步枪弹叮叮当当的打在战车上。
“奶奶的，这时候要是有钢芯弹也不至于这样”张炜如是想到，确实，七九口径的钢芯弹就能对日军的坦克装甲造成伤害，可现在不是没有嘛。
董二力的掷弹筒倒是起了作用，十年式掷弹筒的最大射程是600米，200米的距离那就是小菜一碟，董二力和副射手疯狂的装填弹药，发射掷榴弹。一颗颗掷榴弹打在日军进攻的队伍中，打倒了七八个日军，飞散的弹片打在坦克上，又被反弹回来，对日军步兵造成了二次杀伤，总算是迟滞了进攻的步伐，57毫米炮和日军步兵的轻重机枪开始试图捕捉西高地上的火力点，这两次攻击，西高地都给他们带来了极大地损耗。
加强连的伤亡开始增加，董二力的迫击炮班首先遭到了攻击，两名士兵被九二重机枪发射的子弹打中，无力的躺在了地上。董二力只能加快转移阵地。
三营的主阵地也按耐不住开始射击，声势虽猛但收效甚微，一轮射击下去，正面的日军不过倒下了三四个，剩下的依旧在战车的掩护下向前推进，张炜见通信班和团部的增援还没来，心里也有点急了。他叫来搜素班，命令搜索班下去，在高地后侧接应通信班和增援部队，另一面，他命令所有士兵，除了轻机枪手和迫击炮班的人。全部大量的投掷手榴弹，阻碍日军的前进和坦克的视线，现在只能靠这种办法来拖延时间了。
一颗颗手榴弹在日军前进的通路上爆炸，杀伤力很小，威慑力却不小，日军步兵和坦克的前进速度立刻被放缓了，有的胆小的步兵开始缩到坦克后，想单纯依靠坦克的庇护，担任掩护的掷弹筒和机枪火力也骤然大减。
坦克炮似乎被中**队的手榴弹海战术惹毛了，爆炸掀起的烟雾让它失去了准头，几辆坦克炮手干脆不做什么瞄准了，对着主阵地和西高地就是一顿胡乱扫射，所以即便是投掷了大量手榴弹，**的伤亡依旧没有减少，57战车炮弹对于坦克来说差得很，打在步兵身上就要命了，远处山下三营主阵地上的士兵不断被打倒，一个24式重机枪组被直接命中，当场被炸的血肉横飞，炸开的碎肉贴在了重机枪沸腾的冷却筒上，发出了令人作呕的焦糊味，三营的一些新兵见此，已经开始呕吐。
手榴弹可以阻碍，但不能阻挡，日军进入150米距离后，张炜下令改打步兵，枪声又开始大作，张炜想通过破坏他们的步坦协同，进而阻碍日军进攻。
董二力的掷弹筒开始向日军步兵射击，特别是在战车附近的机枪组掷弹筒组，现在的董二力，掷弹筒操作起来已经非常熟悉，掷弹筒发射出去的九一式手榴弹在日军队伍里爆炸，专用的**式掷榴弹已经打光了，三四发九一式手榴弹打出去，干掉了一个胆大的日军轻机枪组，飞起的弹片被坦克反弹，竟还打伤了几个日军步兵，其中有几人失去了战斗力，旁边的士兵不得不把他们抬走。打伤不打死，反倒有效的减少了战场上日军的有生战斗力量。
三营配属的82迫击炮和75步兵炮也开始射击，日军此时就算有掩护，伤亡也开始骤然增加，开始顶着弹雨前进。
铛铛，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后，伴随着钢铁摩擦的声音，一辆坦克抛锚了，原来是三营配属的一门75步兵炮，阴差阳错的打在了坦克履带附近的地面上，由于贴得太近，爆炸的冲击波和大量的弹片打断了履带，履带断成了两截。
好，打得漂亮，三营主阵地和张炜的西高地上同时响起了欢呼声。手里的枪炮招呼的更加凶猛。日军也被吓了一跳，几台战车甚至开始横向行驶想要拉开距离。估计是把步兵炮当成战防炮了。张炜暗笑道，端起中正式，扣动扳机，又给了山下的日军一颗七九步枪弹。
日本人的小心翼翼毫无疑问的为中**队赢得了时间，张炜看到三营主阵地的侧后来了一大堆援兵，他们带来的，是团属战防炮连的37战防炮！
两门战防炮很快到达了三营的主阵地，开始准备发射。炮手们调整着手轮，控制着水平位置，二炮手则调整着高低机来控制俯仰角。细长的炮管瞄准了那台瘫痪的战车，一颗钨芯穿甲弹被装入了炮膛，炮手为了万无一失，再次校准了一遍。三炮手拉动拉火绳，炮弹沿着16条膛线旋转飞出，另一门战防炮也在其后开火，对着那台不能动的铁乌龟射去。固定目标的射击难度并不是很大，加上炮手万无一失的校准，两发炮弹准确的命中了瘫痪坦克，一声巨响，这台铁王八彻底的报废了。
其他的坦克发现了情况不对，中**队使用了战防炮，立刻加速前进，身旁的步兵和坦克炮也加强火力猛烈射击，战防炮组遭到了攻击，一颗飞来的步枪弹打倒了一名没躲在防盾后的装填手，战防炮兵们迅速将火炮拖离，换位射击。
西高地的官兵们目睹了坦克被击毁，所有人都发出了欢呼。此时，张炜先前派出的通信班和搜索班长回来了。
“连长，团部给咱的阵地也加强了一门战防炮，现在他们在后山帮着往高地上抬呢”气喘吁吁的通信班长如是说到。
“好，你们俩个跟我下去帮忙，张炜同时叫上了不远处的何坤，带着何坤一排的一个班，下去帮忙抬炮。
下到了后山，张炜看到了一个战防炮排长正带着士兵连推带扛的向上抬炮，这种莱茵战防炮并不重，即便是这种山体，一个班的人也就足够了。张炜手下的搜索班士兵则帮着抬炮弹和测距装置。
张炜带着一行人，立刻过去帮忙，一米多的战防炮被快速的推到了高地上。张炜可不想直接摆在高地上找死，为了隐蔽，他打算把战防炮安置在右翼的傍山处。
第二十章 打中了
张炜与这位战防炮连的黄排长，来到了右侧的傍山处，山石挡住了来自右翼的火力，较为平缓的坡度又适于发射。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张炜看了一眼黄排长：兄弟，全靠你了。
放心吧，长官。
下面日军的五辆坦克，已经被三营主阵地的战防炮击毁了一辆，剩下的四辆在继续突进，想尽快冲过这500多米，碾入三营的主阵地，三营阵地的战防炮则在不断的开火，可惜现在还没有打中。
黄排长和士兵们架起了简易炮瞄镜和测距镜，稍微观察了一下便准备射击，装填手打开了二十发弹药箱，拿出了所有炮弹，放在了火炮防盾后，等到黄排长准备完毕，便开始指挥手下的炮班操作，炮班长开膛瞄准，调准俯仰和高地机，将炮管调整到一个较低的水平位置，以便在高地上射击。
待到炮手准备完毕，黄排长来到了张炜身边问道：长官，打哪台？张炜看了下方，又有一台坦克被主阵地的战防炮的炮弹击伤，不远处，有一台完好的坦克正在快速前进，身后是跟从的步兵。张炜指了指那台冲在最前头的坦克，枪打出头鸟，打最前面的！
黄排长组织炮班瞄准的时候张炜也没闲着，张炜让通信班的人到西高地上的各个战壕去通知要加强火力，狠狠地打，董二力的掷弹筒也不用节约，使出全力射击，为战防炮打好掩护，杀伤步兵。
黄排长做好准备，冲着张炜点了点头，手中的红色指挥旗向下狠狠一甩，放！
炮弹脱膛而出，在高地上以近负三十度的角度射出，从斜上方砸在了**中战车的车体上方，这坦克的上车体哪有什么好的防护，被穿透后立刻起火，放缓了速度，颤颤巍巍的行进着。快，再来一炮，张炜焦急的说道。黄排长应了一声，炮手迅速装填，不重新瞄准就再次发射。
可惜炮手太着急了，这一炮打偏了，炮弹打在了坦克正前方的泥土里，炸起了一大片飞土。黄排长急了，亲自上去和炮手们把后座移位的火炮推了回去，再次瞄准。
放！钨芯穿甲弹再次从炮膛中飞了出去，没有打偏，从斜上方打中了炮塔，穿透了薄弱的装甲后，带着坦克的操炮手上了西天。炮塔也变得七扭八歪，整个坦克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燃烧着。
好。打中了，炮手们高呼，西高地和主阵地的官兵们也是一阵叫好，步兵手里的机枪步枪迫击炮和团里加强的步兵炮加强火力，被三营打瘫痪的坦克也被主阵地的战防炮击毁，失去了三辆坦克的日军攻势顿挫。剩下的两台坦克开始慌乱，炮塔上的火炮疯狂开火，仿佛想用炮火来掩饰颓势。日军步兵此时发现了西高地右翼隐藏的战防炮，开始向右翼加强火力。
一个正背着步枪拿炮弹的士兵猝不及防，被九二重机枪弹打倒在地，子弹打在pak37战防炮的钢制防盾上，后方的炮手被打得匍匐在地，不敢起身。
黄排长催促战防炮班士兵重新射击，下方日军剩余的两辆坦克已经有退却之意。只是苦了边上的日军步兵，他们开始依托坦克和**展开了对射。又遭到战防炮的威胁，原本冲锋的步兵逐渐停止了下来，张炜来到黄排长身边，听着防盾上叮叮当当的声音，心里也是一阵后怕。“黄排长，有没有爆破弹什么的，打一打鬼子的步兵，不然的话他们死活不退啊。”
黄排长想了想，拍了下脑袋道：“有，好像有几发超口径爆破弹，一直没舍得用。”说完便叫人拿来了弹药箱，里边有三颗41型超口径爆破弹，长得像一颗大菠萝。张炜也感到惊喜，没想到教导总队的战防炮连还有这玩意。
黄排长，这玩意是不是要从炮口装弹？张炜趴在防盾后问道。“是，从炮口装弹，然后在炮尾装填空包弹，打空包弹带动超口径爆破弹。
那就打吧，张炜兴奋地说道，日军正以几台战车和战车残骸为依托和**对射，伺机冲锋，张炜指了指燃烧战车旁的日军，哪里正有一挺歪把子轻机枪组在压制西高地的弟兄，黄排长，先打他们，然后打那些躲在完好战车边上的步兵，最后一发打坦克后面的步兵。
黄排长应了一声，说完就要让人去装弹。张炜抢过了炮弹，我去！毕竟是送死的活，不能老是麻烦人家，至少，第一发要张炜来装，这是最基本的诚意。区区两三米的距离，在张炜看来，匍匐的却比上百米还难，冒着盯盯铛铛的声音和从头顶飞过的子弹，举起了手中的超口径爆破弹，将柄杆伸进了炮管，小心翼翼的爬了回来。
真吓人啊，张炜爬了回来。黄排长开始带领炮班操作着火炮，爆破弹杀伤范围大，瞄准个大概就足够能打中，下方的歪把子机枪还在步枪兵以及战车残骸的掩护下向西高地射击，殊不知死神已经降临。
嗖，超口径爆破弹发出刺耳的破空声，朝着斜下方飞出。日军士兵看到了斜飞过来的炮弹，虽然下意识的躲避，但却并不在意，这炮弹射偏了，又是穿甲弹，炸不死人的。他们心中如是想。
而下一刻，他们就后悔了。爆破弹接地后爆散开来，预制破片和弹体的破片四处飞散，将一个个日军士兵打倒，那挺歪把子也成了废铁，破片在被击毁的坦克上反弹，造成了二次杀伤。
打得漂亮，张炜叫好道，给黄排长指定了目标，并留下了搜索班保护他们，张炜便离开了西高地右翼，重新回到了西高地中央指挥。何坤邱伟等人在指挥各自的排还击，董二力正拿着把中正式向下还击。
“咋了，没弹药了”张炜问道董二力，是啊，连长，掷榴弹和手榴弹都打光了，我让他们把掷弹筒收起来了。
放心，咱们打死了这么些鬼子，还愁没弹药吗，连掷弹筒都有。张炜对着下面的日军来了一枪。
随着战防炮的爆破弹射出，日军的队形和进攻组织全部被打乱，三发炮弹下去炸死炸伤了一堆倒霉鬼。死了的还好，那些被破片炸伤眼睛的，炸伤动脉的，扔掉了武器在地上打滚，日军不得不抽出人手对他们施救，更有倒霉的还没等到被救，就被中国士兵的子弹打死。
双方就这样在距离七十多米的地方拉锯对射，日军在短时间内攻不过来，地上留下了三四十具尸体，可**却又赶不走他们。**抵抗住了攻击，自身也失血严重，三营主阵地又伤亡了五六十人，张炜的加强连也伤亡了二十人，合计伤亡了七八十人，实际的伤亡数字差不多是日军的两倍。这还是在防御战中。
张炜再次组织士兵们集体投掷手榴弹，一时间弹雨横飞。稍稍压下去了日军的火力，另一方面，张炜安排通信班抽出一半人去救治伤兵，没有军医，只能尽全力救治，再往团医院送。
战斗，就这样激烈的胶着着………….
第二十一章援至
爆炸声和钢铁的摩擦声交织在一起，笨重的89中战车失去了动力，火炮也因为炮塔被卡住而停止射击。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三营的士兵们抓住了战友用生命换来的机会，向日军猛烈射击，一些勇敢的士兵跳出战壕，试图夺回丢失的第一道战壕。
瘫痪的战车同样阻止了日军的前进，在三营的第二道防线前停滞了下来，三营最后的有生力量都集中在这第二道壕内，连营长和营部的文书附员都集中到此助战。
卢禹鼎放下了手中的捷克式轻机枪，他看到日军试图以第一道壕为依托与第二道壕内的**对射，可第一道壕已经被双方的尸首填满，找不到掩体的日军只得以战车为掩护，或者半蹲和卧倒在平地射击，有地利优势的三营官兵在第二道壕里利用最后的支援火力：两挺重机枪和仅剩的一门迫击炮，抵抗着日军。
张炜看到了三营最后的八十多人，依托着核心阵地顽抗，心想到：要是这时候有援军就好了，还能打个反手拍。
不过自己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日军突破三营主阵地第一壕后，开始增加了对西高地的攻击力度，后续的部分兵力开始向西高地转移，张炜带着加强连依托着地势抵抗，日军是佯攻，在加强连的火力下难以取得进展。
其增加的火力让加强连很是难受，张炜刚开枪打死了一个想要投手榴弹的鬼子。一发步兵炮弹就砸了过来，身旁的两个士兵血肉模糊的被炸到了天上，张炜也被强大的爆炸气浪掀到在地。
张炜只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震出来了，什么也看不清。
何坤赶忙跑过来扶住了张炜：“连长，连长，你没事吧?”
张炜听不到，他只能模糊的看见有人在冲他说话，自己的第二世，竟然也这么短命，张炜内心苦笑道，他以为，自己要完了。
张炜倒下了，大多数士兵们没注意到，在这个修罗场上到处死人，牺牲，死去，牺牲，死去，循环往复的发生在这片土地上。
飞溅的泥土打醒了昏厥中的张炜，我不能死，我不能死，张炜下意识的说道。
何坤还在疯狂的晃动的张炜的身体，似乎他觉得光靠力气就能把张炜救过来。
“别他妈晃了，老子没死”，张炜终于缓过神来。
何坤看着“复活”的连长，忍住鼻子的酸痛，上去给了张炜一个大熊抱。
娘的，这厮不会是兔爷吧，缓神后的张炜不得不在心中怀疑。
离开了何坤的怀抱，张炜用望远镜汲取着战场信息，三营阵地的枪声激烈如故，看来他们还在坚守，可枪声却越来越弱，转移到西高地上的日军向张炜的加强连发起了数次攻击，实际上牵制的意味更大，只要拿下了主阵地，西高地唾手可得。
现在开始倒计时了吗，张炜无奈的想到，拿起了步枪，或许，这是最后的抵抗，再过一会儿，自己就要和那两个士兵一样，永远的倒在这里。
“打死一个算一个。”中正式步枪以810m的初速射出了一颗七九口径的弹头，打在一个正在攀爬高地的日军身上，打出了一朵绚丽的血花。
“杀啊”，山下忽然传来一阵喊杀声，只见上百名士兵从后方冲了过来，主阵地的日军遭到冲击，一瞬间便被顶了回去。
援兵来了，是黑脸上尉带着团特务连的一个排和输送连的全部士兵赶来增援。教导总队总队的所有士兵都要学会基本的武器操作，情急之下让辎重兵来作战也并无大碍。
特务连的机枪哒哒的响，猝不及防的日军被打到一片，特务连打着头阵冲击，三营的残兵见状也拔出刺刀，跳到壕外向前反击。
打头的是三营的残兵和特务连两个排的轻机枪，**的特务连本质上就是警卫连，负责指挥机关的保护任务，团部医院和炮兵也需要警卫。李西开拿出一个排实属不易，也可见他已经被逼到什么地步了。
轻机枪的扫射打死了七八个冲在前头，想要占领二道壕的日军士兵，接着后排的步枪手又投出了一排手榴弹，炸的烟雾四起。
双方就在这烟雾中，绞杀在了一起。
特务连身后，是一百多名输送连的士兵，拿着上了刺刀的新步枪冲了上去，双方的刺刀在浓烟和飞石中互相摩擦，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黑脸上尉饶国文是特务连的连长，开战以来各建制部队都拼尽全力，伤亡惨重，而自己的特务连却毫发无损，除了在团部警戒和抢运伤员外，毫无建树。
现在，各营的人伤亡的差不多了，该轮到特务连了，如果不是后方缺人，他真想把全连都拉上来。
饶国文端着中正步枪，腰间揣着盒子炮。猛刺狠打，身旁的士兵也奋勇作战。
张炜在西高地上看见了援兵，这是不可错过的时机，他一声令下，除了死亡较大的的三排和二排留守，剩下的人，全都冲下去，不仅要打垮攻击西高地的小部分日军，还要从侧面包抄和三营及特务连交战的日军，争取吃掉他一部分，至不济也要重创这些攻进来的日军。
加强连的官兵们被压着打了半天，早就按耐不住了。六十多人喊杀着从山上挺着刺刀冲了下去。加强连有地理优势，攻击西高地的日军见敌军洪水般从山上冲了下来。心中一阵胆寒，高高的山岗更是助长了一排四排的气势。
张炜直接借着重力连跳带跑，中正枪对准下面连开三枪，身后的士兵们也枪声大作，山坡上的几个日军当即被打死，余者溃退到后方的平地，向后方退却。
主阵地上，双方正在第一壕内肉搏，日军在这些突然增援的生力军面前，颇为费力，在这些人不要命的肉搏和扫射中，不断有日军倒下，原本被日军彻底夺占的第一壕，现在已经成了战场，壕沟内堆积如山的尸体倒成了双方最好的垫脚石，刺杀，倒下，刺杀，倒下。
饶国文用二十响打倒了一个日军士兵，单手拿着上了刺刀的中正步枪，向着周围横甩，如同长矛一般，周围的日军被砸的不敢近身。周围的**士兵，死命的用刺刀和步枪将日军往外赶。
第一壕上的战斗仍在进行，有些日军却感到情况不妙，西高地上的敌军冲下来了！
张炜带着两个排冲下高地，照面就是正在与特务连和三营厮杀的日军，两个排的兵力如利刃一般硬生生的插入日军的侧翼，正侧两面受敌的日军突遭袭击，原本不断被压缩的队伍更加颓败。
本着尽快解决的原则，张炜掏出二十响，对准日军的退路横扫，而后端起了中正枪，突入敌群，一排长郝忠紧跟其后，一把军铲不断磕开刺来的刺刀。
一阵冲杀，攻进阵地的上百日军，除去溃退的，只剩下二十几个人在突破口附近勉力抵挡。
“弟兄们，加把劲啊”说这话的是三营长卢禹鼎，不顾被刺伤的右臂，他抄着一挺捷克式砸在了三八枪的正中间，日军士兵险些被砸倒，卢禹鼎狠狠地向下压枪，日军士兵一时间动弹不得，横着步枪和卢禹鼎互顶。
旁边的两名辎重兵见状冲了上来，哪里有这么好的白送餐。趁你病要你命，两把刺刀扎透了日军士兵的胸腹，踉踉跄跄的跪倒倒在卢禹鼎面前，卢禹鼎一脚踹开尸身，继续拼杀。
哒哒哒，一些中国士兵开始开枪解决战斗，日军被彻底的赶出了一道壕外，向后狂奔溃退，中国士兵也开枪射击，辎重兵的枪法一般但毕竟人多，加上特务连一排和张炜的人，一顿追击射击过后，溃退路上又多了十几句尸体。
阵地，失而复得。
第二十二章 补充与黑夜
结束了战斗，夺回了阵地。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虽然击退了日军，但中**队付出的代价更大，刚才的局部反击，三营的七十多人只剩下了五十多，特务连的一个排也折了半个班。张炜的损失不大，连冲锋带近战不过五死四伤罢了，最惨的是输送连，他们是掌握了基本的战斗技能，但也仅仅是掌握罢了，何况又对上了精锐的日军，一个完完整整的输送连只剩下不到一百人，连排长也几乎伤亡殆尽。
输送兵和其他部队的尸体堆在战壕内外，原本被尸体填平的第一壕，又被增多的尸体堵了上来，堆成了一个个小小的山包。
活下来的人趁着战斗间隙去清理战壕，为下一次战斗准备好掩体。第一道壕内的日军尸体被扒了出来，堆在一旁或阵地侧了事，没有人去管他们。**士兵的尸体则被士兵们妥善的堆在了一起，集体掩埋。
伤兵在战友的搀扶下坐在一起，等待着后方的担架兵来抬，现在已没有多余的人力去送走他们。
张炜在协助士兵们清理完伤患后，让郝忠等两个排先回防西高地，自己走向了黑脸上尉饶国文和三营长卢禹鼎。
“二位长官好”张炜说道
“你现在是连长，我也是连长，就别叫我长官了，卢营长才是。”饶国文十分风趣的开了个玩笑。说完和卢禹鼎相视一笑，倒是张炜搞得十分尴尬。
“说笑了，我这就是个临时的，您可是正经有官位和职务的，铨叙厅认可的连长啊”
饶国文笑了笑，也就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
长官，这阵地接下来怎么守啊，张炜看了一眼卢禹鼎说道，卢禹鼎叹了口气：“现在就剩下这点人了，我三营还有五十几人，特务连的两个排打完这场，勉勉强强算一个半排，输送连一百人，但连排长都阵亡了，张炜你的加强连损失不大，还有100多人，但是你西高地不能动啊。”
三人合计半天，最后饶国文想了个办法，这些输送兵的连排长都阵亡了，失去指挥，干脆分散补入三人的部队，参加战斗。输送连的士兵们就这样被三人“瓜分了”。
张炜一阵恶寒，自己来到这个时代，官还没当大，吞并部队的本事倒是先开始实习了。一百人的部队，饶国文要了二十个补充特务连的两个排，卢禹鼎要了四十多个，毕竟三营只剩下了五十多人，剩下的三十几人就补给了张炜。
三人瓜分完了输送连，就安排了防务，特务连一排和三营的全部依旧固守原来的阵地，张炜的加强连守西高地。和之前的布置没什么区别，只不过主阵地增加了特务连的两个排。
几个人商讨完毕，正准备具体布置，张炜看到身旁的士兵在搬运日军尸体。
“差点把这事忘了”张炜拍了拍脑袋，叫住了饶国文和卢禹鼎。二位长官，我们连的地势高，视野好，能不能让我搜刮点日本人身上的零碎回去？
“零碎？你要找啥？”卢禹鼎饶有兴致得问道，饶国文也凑了过来。
长官，我不要枪，能不能把日本人身上的掷弹筒、榴弹还有手榴弹给我，咱手底下有人会用这玩意，到时候占着高地也能给二位长官点支援，主阵地的兄弟也能少遭点罪不是。
二人看了张炜一眼，还没等饶国文发话，卢禹鼎便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好东西要给会用的人。说完，张炜就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搜索班士兵开始翻找，要说这日本人前前后后在这阵地上留下了六十多具尸体，步枪不少，掷弹筒没几个，翻了半天才翻出来三个，掷榴弹将近四十发，九一式手榴弹找了不少，足有70多发。
谢过了二人，张炜带着搜索班的人和瓜分的输送兵开始往高地上搬，高地上的加强连正在吃饭，只有杂面馒头。伤兵也被担架抬走了。何坤赶忙跑了过来，看着张炜手里的东西和身后的士兵，他问道：“连长，这是怎么回事？”
“把四个排长叫来，这些兵打乱了补入你们各自的排，把缺员尽量补足，再叫老兵多教教保命的办法和战斗常识。”
何坤带着三十多士兵走了之后，张炜让搜索班的人叫来了迫击炮班。董二力带着人过来了，他本以为要补兵，没想到是掷弹筒，看着地上的掷弹筒和弹药，董二力两眼冒光。
张炜笑骂他一具，把三个掷弹筒和弹药交给了他。二力啊，你把你的人教会之后，加上你原来那具，编成四个掷弹筒组。剩下的人你带着负责观察和指挥，等日本人打过来的时候，你让他们观察机枪和日本人的掷弹筒在什么地方，然后组织掷弹筒火力，打掉他们。
董二力听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张炜又对他说道：“等打起来之后，别光顾着咱这一亩三分地儿，给主阵地那边也打打，都是自家兄弟，能帮就帮。”
董二力点了点头，就带着人下去组织训练了。
夕阳落山，天色已晚，张炜啃着搜索班送来的杂面馒头，想到日本人今天不会进攻了。晚上会有炮击，这是例行公事，明天，就是12号了，按照前世的记忆，伟大的唐生智司令应该就是在明天的某个时刻下发了撤退令，接下来就是数个部队长弃军而逃，留给部队的，只有一个口头撤退令。
而他，在下达完命令后，自己渡过了长江，完美的践行了他战前的豪言壮语。城里城外的部队，迎来的就是灭顶之灾。
杀俘、长江、血水、铁丝网、扫射、弟兄们在长江的渡船里挣扎，落水，最后被扫射、被冲撞。张炜瞪大了眼睛，这一幕幕。一件件可怖的惨剧，好似就在他眼前发生。
他好像看到了自己，拼命地爬上了一条抢来的渡船，身后的部队为了争船竟然开始自相残杀，无助的百姓躲在一旁。突然，日军出现了，肆无忌惮的扫射，自己的渡船也越来越远。
他看到了战死的军士营连长张谊，倒在人群中的谢承瑞团长流干了血；还有成千上万的总队兄弟死去。张炜的眼睛瞪得滚圆，那些场景在眼前像过电影一样。
不，决不。我要尽我所能，拼尽全力，改变多少是多少。
天色渐晚，冬夜，已来。
第二十三章 烧山
冬日的黑夜，来得早，残破的战壕里，士兵们倒在壕内睡觉，枪不离身。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值岗的观察哨作为部队的最后一道屏障，尽职尽责的观察着阵前的动静，两挺轻机枪置于左右两翼，一旦出事，可以迅速形成交叉火力，和步枪哨为其他人争取时间。
张炜合着眼，思考着明天，冬日的寒风让他无法入睡，空气中如冰珠般的尘粒打在眼缝里，闭眼吧。
挪了挪身子，张炜忽然感到一丝火光，不是幻觉，他睁开眼，看见在角落里有一堆篝火，周围几名士兵在围着篝火取暖。张炜一跃而起：“王八蛋，把火灭了，你们他妈疯了吧。”
几人在远处呆呆的看着张炜，火光下的军服，冬季灰色衣服的本色依旧明显，看来是输送连过来的新兵。
加强连的士兵们陆续醒了过来，还未等所有人都惊醒，几颗炮弹趁着黑夜飞来，炸在了篝火堆上，一时间火光四射，篝火堆和破木头飞上了天，连同那几名士兵。
巨大的爆炸声让所有人睡意全无，“看见了吧，这他妈就是暴露目标的下场。”张炜冲着所有人高喊。何坤几人赶忙上去，把炸开的余火用土扑灭，阵地再次恢复了寂静，多数人选择了拿枪警戒。张炜也活动活动了身子，看着山下的动静，主阵地也因刚才的炮击发生了慌乱，几十个人在第一道壕里四处搜索敌情。
警戒，总比懈怠好。
张炜不打算睡了，看着下方，看着远处，更远，那是锋锐的獠牙，嗜血的恶魔。忽然，远处也出现了火光，张炜揉了揉肉眼，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连长，着火了。”伴随着士兵们的提醒，张炜才知道这是真的，火势越来也大，借着冬天的大风，从紫金山的山脚开始向上席卷。主阵地有的士兵出于慌乱竟然开枪壮胆。
日本人放火烧山了，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张炜看着越来越近、越来也大的火势，心中知道，要想保住弟兄们的命，必须往后撤了。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
“所有人，不要慌乱，以班为单位，依次离开战壕，向后山撤退”
“各班的老兵和排长们都看着点。”说完，张炜也拎着枪离开了战壕，向山下望去，主阵地上的人也开始向后退却。张炜走在了最后头压阵，所幸没有出现溃乱的情况，主阵地的队伍撤退时却出了问题，叫骂声，打骂声混在一起，几个连的士兵因为黑夜跑乱了建制，还好后山的路不长，乱着乱着也就走到头了。
张炜把部队带到了后山的山脚下，一些跑乱的士兵也回到了原建制单位，在班排长的组织下分散开，坐在地上休息警戒。
张炜则带着搜索班和通信班，绕道了主阵地后方的缓坡上，接应主阵地的部队。如果主阵地的部队因此而溃散，张炜也就别想守住那片小高地了。从山顶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声音也更嘈杂。
一些士兵互相推搡着走到了缓坡，后边的人也跟着乱跑，不过倒也没跑散，饶国文和卢禹鼎在两边挥着枪，组织着秩序。张炜也带着搜索班和通信班帮忙疏通引导，终于把主阵地的士兵组织了起来。饶国文和卢禹鼎满头大汗，走过来向张炜道了声谢。
“新兵补的太多了，要我说，这群输送连的兵就是欠练，会打个枪就以为了不起了，刚才着火，一个个吓得乱跑，差点把我特务连那些老兵冲散。”饶国文擦了把汗，愤懑的说道。
新兵打几仗不死，不就好了吗，张炜在旁边劝道。
饶国文抱怨了几句，还是向现实屈服，去找卢禹鼎编排、组织士兵去了，隔着大老远还能听见他叫骂的声音，老兵新兵一起骂，在他眼里，这些输送连士兵造成的秩序混乱，队伍里的老兵也要负责任。
花了十分钟，两人终于将队伍整理好，特务连的两个排和三营残部缩编成的一个连和加强连一样，在后山的缓坡上大间距的排成了三行三列，匍匐在缓坡上。
冲天的火光照亮了黑夜，隔着山坡，张炜依旧能看到向上升腾的火光和烟雾，阵地已经成了一片火海，噼里啪啦的爆燃声预示着修筑的工事多半是要被烧毁，应对进攻的本钱，越来越少，日军的炮兵趁着大火的亮光，十分恰当的对着**的阵地来了两轮急速射，炮弹把燃烧的各种材料物炸到天上，又掉了下来，张炜只能庆幸自己躲得远，万一只躲在山背而不是山脚，日军炮兵再来一次急速射的话，这些人恐怕全得折了。
饶国文和卢禹鼎看了看张炜，也是一阵心惊。饶国文叹了口气：“明天，准备殉国吧，烧一宿下去，修的那些掩体全完了，唉”张炜坐在地上，他们没有办法反制，只能任由冲天的大火肆虐在阵地上。
“什么人，”后方传来了警戒哨的声音，一群人飞快的向山脚跑了过来，总数有五六十人。
“放下枪，是团部的，是团长。”打头的正是团长李西开，身后跟着团附和特务连未调来的一个排。
“情况怎么样，伤亡怎么样”
张炜答道：“我的人刚才有几个睡觉的时候点篝火，被炮弹炸死了。”
饶国文和卢禹鼎也跟着答道：特务连连两个排跑散了一个，三营的人有几个受伤，剩下的没事。
“好”李西开点了点头，看着饶国文道：这是你特务连的三排，给你带来了，还有一些弹药，你们分了吧。
“团长，特务连走光了，那团部怎么办。”卢禹鼎关切的问道。李西开笑了笑：团部还有多少人啊，战防炮连和步兵炮连都打没了，卫生所还有个掩护排，团部也有战斗兵，足够了。再说了，现在别的部队已经有旅长殉国了，我就算死了又能怎样。
三人也不再说话，分掉了送来的弹药。李西开临走时又语重心长的说道：“明天怕是最难的一天，也是最难守住的一天，我们真的挡不住了，一二营几乎都打光了，一营的一百多人还在守着，一定多长个心眼，小心谨慎。”说完便带着团附等人返回了团部。
李西开的一番话又让张炜想起了二营的日子，想起了阵亡的营长孙仲献，还有不知道生死的连长吴忠。
“唉”饶国文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拍了拍张炜的肩膀，带着特务连的三排归置到了队伍中。
第二十四章 最强的攻击
1937年12月11日，日军第16师团33联队配属第35联队之第三大队，在坦克的掩护下猛攻教导总队紫金山阵地，在守军的顽强抵抗下未能取得进展。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35联队第三大队长管原梅吉少佐阵亡。入夜后，为消耗守军实力，33联队开始纵火烧山，并施加山野炮轰击，守军工事遭到严重破坏。
大火烧了一整夜，焦糊味和浓烟还未散去，官兵们就回到各自的阵地，抢修被破坏的工事。
西高地上一片灰黑，由于地势高而且用木料少，所以受损并不严重，主阵地可就惨了，用圆木和树木加固的掩体和重机枪阵地被少了个精光，连指挥所都被烧塌了一半，所有人都在连忙抢修。
张炜举起了手中的望远镜望远处，清晨的薄雾挡住了视线。
昨晚的大火烧了一整夜，想必日军今天是志在必得，整理好工事，士兵们枕戈待旦，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张炜则带着何坤邱伟等四个排长在战壕里游动，一方面是检查，另一方面是给士兵们鼓鼓劲头，董二力正带着迫击炮班的士兵，在战壕里重复的讲解掷弹筒的使用要领。见张炜过来，董二力连忙起身打了个立正。
“坐下吧”张炜挥了挥手，他们练得怎么样了
“都会了，就是没打实弹，四具掷弹筒，四个掷弹组，咱打算把他们分成两组，咱指挥一组，副班长指挥一组，剩下的两个兵跟着我们观察游动，两具各自安排在一个方向是上，主阵地和咱的高地都能照顾到。”董二力自信满满的说道。
张炜满意的点了点头：嗯，不错，就这么办吧，回头要是你我都活着，我一定搞一门真迫击炮给你，要是咱俩都折了，那就算了。
董二力跟着笑了笑，目送张炜离开后，继续他的工作。
邱伟和何坤跟在张炜后边，邱伟问道：“连长，我们能守过今天吗，刚才我仔细听了听，看了看，富贵山总队部那边乱哄哄的，好像挨了炮，87师阵地那边，昨天枪炮声特别大，今天都没啥动静了。”
何坤也疑惑的看了张炜一眼。张炜心想：就这些人，还守一天，能不能熬过下午还不一定呢。这邱伟倒是个人精，还会观察别的部队。
“你们几个别多想了，上面会有决定的，如果真守不住，会有命令的，现在还有这么多人，先守着吧。”两人见张炜的态度坚定，心里也就没别的想法了。
张炜也回到了阵地，大战在进行，军心不稳可就坏了，他必须稳住几个排长，虽然他自己知道，历史上的今天下午，撤退令一发所有的部队都会混乱不堪，而自己的到来，并不能产生足够改变大局的“蝴蝶效应。”
趴在结实的战壕里，握紧手里的中正枪，只有这，才是最实在的。雾气已然散去，冬日的阳光照穿了一切。日本人恐怕要开始攻击了，按照以往的惯例，只要视野清晰，天气良好，日军就会立刻进攻，而现在早就已经符合进攻的条件了，对面却迟迟不动。
看来是要玩大的了。
16师团的炮兵阵地上，炮兵联队长正接受者师团部参谋的命令与隐晦的提醒，部队连续攻击三天，用了一天半不到的时间拿下了中山陵高地和外围的几个次要阵地，紫金山主阵地确实不好攻击，但是在这么猛烈的炮火和装甲车坦克配合下，阵地还是被支那兵掌控在手里，师团长很生气，下面的步兵联队长被骂的狗血淋头，他认为炮兵联队也有责任，虽然他说不出错在哪里，责任是什么，但在师团长看来，没拿下阵地，所有人都有罪。
光华门，栖霞山等地都取得了突破性进展，唯有16师团还在原地踏步，谷寿夫当然生气。
今天延迟进攻就是给下面提个醒。同时也是让炮兵的火力准备更强。
放列的炮兵根据测高仪和测距仪的数据，调整着火炮的俯仰和高地，一些少量新加装了周视镜的炮手在照准。火炮旁的炮弹堆积如山，今天，要全打出去。
轰，一声炮响，四门门三八野炮首先开了火，这是校射炮，后方升起的探空气球要根据炮弹的弹着点来修正射击诸元。
紫金山上，几颗炮弹砸在了主阵地上，右翼的西高地平安无事。
狗日的在校射，张炜骂了一句，便通知士兵们隐蔽，一分钟后，炮弹呼啸的破音声传来，整个野炮兵联队开始了今天的火力准备，联队属的75山炮也调整仰角，加入射击。
西高地也开始有了落弹，主阵地早就成了一片火海。
“胸腹不要贴地，空出来，别把你的心肝脾肺肾震碎了。”张炜扯着嗓子竭力提醒道。
队伍里的老兵们十分镇定，可那些昨天新补的输送兵哪见过这场景，胆大的还好，一些胆小的已经被吓呆了，坐在地上动弹不得，身边的老兵拼死的往后拽，才保住了命。精神上与生理上的双重折磨，让一些输送兵哭喊了起来。很快，这哭喊声又被第二轮延伸射击的炮火声压了下去，延伸的炮火打在了山顶上，溅起的飞石砸了下来，两个西高地上的倒霉蛋被砸中，成了一地血肉。
几发打高了的炮弹打飞了过去，山后再几百米，那可是团部啊，张炜担心的想到。
一个受不了的输送兵扔掉了枪，从战壕里狂跑出来，哭喊着奔逃。
“回来，回来。”张炜和其他士兵们同时喊道。
他最后还是没能跑过炮弹，在前山坡上被炸成了碎肉。主阵地也沸腾了，平缓的地形注定了要挨更多的炮弹，张炜眯着眼睛，看见了他们辛苦修复的土木掩体被炸掉了一半，随着圆木上天的，还有连个士兵的尸身。
正向延伸过后，炮火开始了反向延伸射击，以往的炮火正向延伸过后，他们就会停下来。可这次，为了更猛烈的炮击，他们选择了与众不同的停止方式，炮火从山脚延伸到山顶，紧接着又从山顶回犁到山脚，反向打过来的弹片噼里啪啦的打在沙包上。
幸好西高地的地形好啊，炮击后的张炜想到，在炮击中丧生的不到十个。得亏这地形好，张炜和士兵们拍开了身上的泥土，站回了战壕里，准备迎接步兵冲锋的洗礼。隐隐约约的还能听见主阵地的痛苦喊叫和吼声。
希望饶国文和卢营长命好吧
第二十五章 最漫长的一天（1）
1937年12月12日拂晓，紫金山主峰侧，教导总队步兵第二旅三团阵地。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炮击过后，山下主阵地的工事还未抢修完，日军的步兵就出现在张炜的望远镜里，联队炮、步兵炮、速射炮开始疯狂的轰击，不计损耗，不管误击。
张炜下令，所有老兵照顾好新补入的输送兵，不要出现慌乱。日军现在冲锋到了八百米的距离，远不是开火距离。山下主阵地偶尔有几声枪响，想必是新补的士兵在开枪壮胆。
张炜擦了把汗，紧握着陪伴他两天的中正步枪，嘴里说道：“不要乱，不要慌，听命令再开枪。”他自己的手也在抖。太多了，这是开战以来最疯狂的攻击，看着日军一排排的散兵线，光直接进攻的部队就不少于一个步兵联队，加上后续兵力的话。疯了，全都疯了。
张炜走到了董二力身边，董二力正亲自操作着一门掷弹筒，紧张的调试着掷弹筒的滑钮，紧跟着日军的冲锋距离。
“二力，怎么样，装好弹等会儿听我命令开火。”董二力点了点头，身旁的副射手把一枚**式专用掷榴弹装进了筒里。董二力开始根据经验估测距离，控制着泄气孔的大小。
张炜让通信班的士兵叫来了郝忠邱伟等四个排长，告知他们以掷弹筒开火的信号为准，所有人一起开火。日本人的炮击没断，要通知到每一个步兵班。
四人得到命令后，立刻下去行动。炮弹还在不断的炸来，这些联队属大队属的小炮威力不大，角度却打得十分刁钻，一线的观察兵看到中**队的阵地情况，报告后他们就立刻发射，实在是小鬼难缠。
日军步兵的前锋冲到了六百米的距离，董二力不断地调整着距离，这是掷弹筒的最大射程。哒哒哒，一排子弹打在了张炜面前的沙袋里，漏出了里面的泥土和碎屑。九二重机枪的7点7毫米子弹差点要了他的命。
“娘的，这狗日的离这么远就敢开枪，子弹不要钱啊”惊魂未定的张炜自言自语道。
“连长，打吗。”董二力看着冲到三百米距离内的日军步兵问道。不打，再等等，下面的还没开火，咱们急什么。张炜说道。两句话的功夫，日军就冲到了二百多米，张炜已经清楚的看见了拿着指挥刀的日军军官和下士官，重机枪组的士兵正端着柄杆跃进。
再等等，再等等，哒哒哒，山下的阵地发出了爆豆子一样的密集枪声，他们开火了，正面的十几个日军被打倒在地，其他的继续冲锋。重机枪组开始占领阵地，向着主阵地射击掩护。
掷弹筒和轻机枪还要靠地更近，只看到攻击西高地的队伍从人流中分了出来，几个人扛着迫击炮的零件和底板、炮管。
鬼子的迫击炮，要打我西高地啊，不到二百米了，再等十几米，等等、等等、打！董二力松开柄杆，掷榴弹径直飞出，落在了冲锋的日军中爆炸。四五个日军士兵当场倒地，旁边的人也卧倒避弹。掷榴弹的爆炸声就是全连开火的信号，早已憋不住了的士兵们纷纷开火射击，特别是那些新补充的输送兵，过度的恐惧让他们憋得压抑。疯狂的对准日军开枪，布置在两处的掷弹筒组也开火射击，两组是支援主阵地的，躲在西高地右翼山石下，也就是原来打坦克的战防炮的布置处，不断开火，增援着主阵地的防御。
日军也有些好奇，打着打着，中**队的支援火炮还上来了。
手榴弹，步枪弹不要命的射击，日军今天的队形陡然增加了他们的伤亡，手榴弹的弹片和步枪弹不断地打倒他们。
噗通-一发迫击炮弹落在了战壕里，哪里没有人，这也是发试射弹，九七式81毫米迫击炮的炮弹开始对西高地实施射击，对付这种坡顶的高地十分管用，三发急速射后，加强连开始出现了伤亡，一个轻机枪组被炸到了，飞散的弹片让旁边的步枪组士兵也遭了秧，这名士兵倒在血泊里不断地抽搐，直到生命耗尽。
董二力，打迫击炮，压住他狗日的。
好，董二力在副射手的配合下再次填弹射击，掷榴弹向着山下的迫击炮组转移火力。日军也发现了，中**队的“小炮”火力，来自西边的高地，机枪和掷弹筒逐渐加强了对西高地的反制和压制。密集的机枪弹一度让张炜抬不起头，推开了身边的一具尸体，张炜凑到了董二力身边。“二力啊，咱打几发就换个地方啊。”说完，董二力就猫着腰向右壕爬去，身后的副射手和观察紧随其后。
横飞的弹雨，激烈的交火，此前没受大损失的加强连在西高地上付出了相当的代价，近十人当场死亡。
张炜扔出了一颗手榴弹，趁着炸起的烟雾，端起中正步枪盲打了一发。
退弹壳，再次上弹，这回瞄准的是一个机枪手，歪把子的子弹刚刚打死了一个第一道壕的士兵，副射手在准备着五发一夹的65子弹桥夹，等待上弹。
这鬼子鬼的很，打掉了十发就换地方。张炜屏住呼吸，反缠背带，平稳呼吸，三点一线的瞄准了鬼子的头部。啪，子弹打偏了，机枪手在张炜开枪的前几秒转移了阵地，子弹打穿了副射手的弹药箱，擦伤了副射手的后背。
“妈的”，张炜调整好状态，重新瞄准，开枪！七九子弹从正前方打中了机枪手的脖子，鲜血四处喷溅，副射手手忙脚乱的堵着机枪手的脖子，似乎觉得堵住了流出的鲜血就能救他的命。却不知道张炜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他，静态目标好打多了，张炜退出弹壳，副射手的尸身直勾勾的栽倒在机枪手身上，两人的鲜血混在一起，真正的做到了“生死相依。”
张炜干掉了一个机枪组，可日军压制的火力并没有减少，冲击山坡的部队被西高地的火力打下去，再冲，再打，再冲，再打。日军的压制火力和火炮攻击着西高地上的火力点和一切的有生力量，在对耗中，伤亡不断增大。邱伟排被打掉了一个班的轻机枪，几个步枪手试图捡回被炸到壕外的机枪，在拿枪的行动中又被步枪打死。
“别去了，枪重要还是命重要啊”邱伟红着眼睛喊道。
也许，对于阵地上的士兵们来说，一挺轻机枪，真的比人命重要。
噗通-换下了阵亡炮手的九七式迫击炮又开始了新一轮急速射。
敌、我，全都不要命了，双方在这块面积狭小的缓坡和左翼的平地上血拼。
激战，还在继续。
第二十六章 最漫长的一天（2）
1937年12月12日，南京水西门，74军第五十一师阵地
151旅旅长周志道站在城墙上，看着城门外的防御阵地，面色焦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151旅的官兵正和日军展开惨烈的拉锯战，302团团长程智亲自上阵，带着第一营残部和第二营坚守阵地。
进攻的日军从城墙两翼不断地向水西门外冲击，城墙上，153旅旅长李天霞的部队也在水西门到中华门的缺口城沿上还击，双方的子弹你来我往，互相对射，就在早上，153旅刚刚肃清了沿着城墙攀爬的日军，随后，又一次冲击开始了。
程智端着一挺捷克式，对着冲击的日军扫射，手下的士兵们也枪炮齐开，队伍最前面的日军如被割稻子一般倒下，后面跟着的是几台坦克车。
程智见状不妙，一面命令通信兵去报告旅长周志道，请求支援，一方面组织敢死队攻击坦克，一颗颗手榴弹和钢芯机枪弹打了出去，钢芯弹叮叮当当的打在坦克上，薄弱的装甲被敲出了一个个小洞，履带的速度也开始降低。程智见状，下令道：先打日本人的步兵，打死他的步兵，坦克就好搞了。
阵地上的官兵集中火力对付步兵，城墙上的部队也尽力支援。坦克的掩护步兵逐渐的被消耗殆尽，坦克也开始调转方向，炮塔上的57毫米火炮接连发射，试图借此为掩护。
炮弹打在151旅的工事上，不断有士兵阵亡，但大部分人见了坦克吃瘪，纷纷加强火力一顿乱打。
钢芯弹，普通弹，二四式重机枪喷吐着火舌，扫射着坦克和身边的步兵。这种进口子弹，平时是舍不得用的。
笨重的坦克不断的旋转着炮塔和身躯，最后甚至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跑，钢芯弹已经让他认识到了威胁，突然，整个坦克开始侧翻，半个身子掉进了路边的泥沟里，炮塔还在转，坦克的车身却再也上不来了，横在沟里，挡住了后续坦克的通路。
51师的官兵们一阵叫好，程智哈哈大笑：给我炸掉这台大家伙。
话音刚落，身负重伤的营长曹恕初冲了出来：“我去。”
抱着一捆手榴弹狂奔而出，程智见状便下令掩护，步机枪的火网尽力的杀伤着日军步兵，为曹营长争取机会。
曹恕初飞奔着，冲向那台杀害无数兄弟的钢铁怪物，一发发65步枪弹打中了他，曹恕初依旧坚持着前进。
他栽倒在坦克下面，用尽全身力量把十颗手榴弹制作的集束手榴弹塞到了炮塔和车身的连接缝隙处，拉开了拉火绳。
去死吧，一声巨响，巨大的爆炸让坦克彻底报废，只剩下一堆燃烧的废铁，也带走了曹营长。
程智看见曹恕初殉国，当即跳出了战壕：“弟兄们，上啊，杀光他们。”阵地上的官兵们便借着曹营长用生命争取的机会，向日军发起了惨烈的反击。刺刀，手榴弹，血水染红了水西门外的护城河。
城墙上的周志道立刻排了一个特务排下去支援，双方在水西门和中华门沿线外展开了惨烈的搏杀。
身强力壮的程智用捷克式砸开了一个日军士兵，身后又冲来一个下士官，抄着九五指挥刀劈了过来，程智来不及转身，任由指挥刀劈在自己的肩上，忍受着钻心的疼痛，程智握住了这把指挥刀，深深地扎进了自己的肩膀。
日军下士官想拔出指挥刀却无可奈何，程智一脚踹了上去，下士官被踢翻在阵地，指挥刀也落在了程智手中。
程智忍痛拔出了肩上的指挥刀，径直对着下士官捅了下去，一刀将其将其钉在了地上。
程智抡着指挥刀，左劈右砍，几个想要攻来的日全被他砍翻，士兵们也士气大振，死命的和日军搏斗，日军步兵渐渐不支。
营长胡豪浑身是血的拿着中正式，和日军捉对厮杀。
水西门到中华门城墙沿线，全都成了战场，守护城墙线的153旅部队也和日军开始了肉搏。
城墙在昨天就被炸塌了，只剩下矮矮的一节，大大增加了守城的难度。日军除了和302团搏杀，同时向着这块缺口涌来。
153旅的官兵拼死守护，迫击炮和重机枪对着突破口和外围不要命的发射着。
城墙缺口外和上面，到处都是捉对厮杀的两军官兵，城墙上的153旅旅长李天霞见形势危急，在师长王耀武死守阵地的命令下，也带着特务排冲了上去，旅长上阵，士兵们还怕什么。
李天霞拿着上了刺刀的中正式步枪，连打带拼，特务排和卫队的盒子炮跟着猛打猛冲，一些士兵挥舞着大砍刀，配合着旅长，连冲带杀，城墙上原本不支的官兵见此加了把劲，努力的干掉面前的对手，更有甚者直接抱着面前的鬼子翻滚下城墙，为增援过来的兵力扩大口子，摔在地上起身后继续厮杀。
城外的房屋被打得火光冲天，两军士兵聚集在城墙线外惨烈死斗。
师长王耀武焦急的在城内离战场不远处听取着前方的报告，“战事紧急，兵力不足，伤亡惨重”，这是他这几天听得最多的词。
这些都在困扰着他。师部勉力抽了一个特务排和勤杂人员填了上去，然而，这只是杯水车薪。
“一线阵地丢失，拼死反击夺回”，他不知道听了多少次，下了多少次命令。
刚刚俞军长又来电话了，说是中华门一带的88师部队难以为继，要他早做准备。
“唉，怎么办呢，友军撤退，手头上能用的兵力全派出去了，外围死伤了那么多人，团长和团附阵亡各一。昨天305团的张大个子都受了重伤，下面弟兄的伤亡更多。
”王耀武操着一口山东口音对着身旁的参谋说道。其实也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他看了一眼参谋们：“所有人，师司令部的勤杂人员，附员还有伙夫，除了必要的护卫人员，全去领武器，拉上去没枪的就上前面去捡起。”得到命令的参谋们立刻下去行动，一行人去后勤处领了一大堆武器，有半旧和全新的中正枪，也有原来淘汰下来的汉阳造步枪，一堆刺刀也分了下去，不会打枪的至不济可以拼刺刀。
王耀武点了点头，临时拼凑起来的队伍就这样在几个参谋的带领下向水西门方向冲了过去。
电话再次响起，王耀武接到的依旧是伤亡惨重，第一线阵地不保。接下来的消息更让他伤悲。
旅长李天霞，团长程智等人亲自接敌，虽然勉强击退了日军，可第一线阵地已经无力守卫，只得缩回到城门和护城河外的二道防线内驻守，城墙沿线的日军也已经勉力击退。团长程智受伤，营长曹恕初与数名连长阵亡，官兵伤亡近五百让。
王耀武扔掉了手中的电话，那可是补充二旅的老底子、老兄弟啊，那是他自己亲自带出来的兵，那是那些补充的新兵可比的。这些北方的老兵老弟兄、这是要全部拼光了啊。
他无奈的的砸了下桌子，眼泪夺眶而出。
水西门外，尸山血海。
第二十七章 最漫长的一天（3）
1937年12月12日，杨舫山122.5高地，第二军团第四十八师一四四旅二八七团一连阵地。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啊，他被炸死了。”连长韩老六听见一排长心疼的喊叫声。
原来是一个新兵扔手榴弹，投得太迟把自己炸死了。
韩老六只能摇头，在武汉的时候部队的兵就被抽走补充上海的部队了，手下这些个脑袋都是新招和新抓的兵，会打枪、打的准的就是那几个班长，现在他娘也死的差不多了。
好在也磨出了一批新兵，至少碰见鬼子的时候知道还手了。
阵地上乱哄哄的，韩老六眼看着别的部队竟有一边挨打一边到处乱跑，四处奔逃的，他所在的营已经有一个连跑光了，丢下了阵地任由日本人占领。
韩老六胡乱开了一枪，眼看着日军的进攻越来越凶猛，手底下的九十多人不知道能撑多久呢。
手下的士兵不用韩老六下令，早就开了锅，日本人还没到500米的距离，手里的汉阳造就开始搂火了，有几个新兵闭着眼睛开枪倒把韩老六给气乐了。
韩老六把连里剩下的最后一挺启拉利轻机枪交给了自己的副连长，此刻他正在一个刁钻的散兵坑里射击，随着清脆的枪响，攻过来的日本人应枪声而倒。
韩老六也面色严肃的叫来了自己的通信兵小萝卜，是个在煤炭港下船的时候捡的难民小孩。
你小子去东边那个水泥房子里问问营长，怎么打啊，日本人乱哄哄的盖过来，咱们这已经有跑的了，问问他怎么办，快点。小萝卜头得了令，飞快的跑了过去。韩老六继续指挥着自己的“熊兵”。
山上地势高，日本人拿炮炸也没炸干净，东头的日本人已经攻下山脚了，所以炮兵和掷弹筒也不敢开火，怕误伤。一个半中队的兵力就这么向韩老六的高地进攻。快开火，射击，副连长快开机枪，韩老六看见情况不对，开始督促着手下的人。
新兵拿着汉阳造、老兵拿着中正式，没枪的扔手榴弹，就这样各司其职，各打各的，借着地势和冲锋的一个半中队鬼子开始厮杀，就算枪法再差，九十多人开火也会有命中的，何况还有一个会玩机枪的副连长，日军冲锋的部队伤亡也开始增加，手榴弹在山坡上爆炸，步枪四处乱飞的子弹也总有命中的。
最要命的是有一挺轻机枪，不断的转移、射击，再转移、再射击。日军指挥官也开始恼怒，手里的指挥刀和王八盒子飞速的挥动。
“八嘎，快点打上去，机枪手加强火力，冲上去之后用掷弹筒打支那军的机枪。”
“打得漂亮，副连长。”韩老六看副连长的机枪又放倒了三个鬼子，嘴里一阵叫好。说完自己也拿出驳壳枪连开四枪。轰轰，日军的掷弹筒开始射击了，几个窝在一起的新兵当即被打死。老兵们停止了射击，连骂带打的驱赶着新兵散开。
“他娘的快点，刚才让你们打的时候不敢打，现在窝在这里不敢动换了，找死啊。”
这时，小萝卜头顺着战壕爬了过来，韩老六见他回来，连忙把他拉了过来。
怎么样，营长怎么说的？
小萝卜穿了口粗气：韩叔，俺去那儿之后，根本没有人，就剩下几个伤兵，我问他们人那，他们告诉我，人半个时辰前全跑光了，他们都是被丢下的。
韩老六叹了口气：人咋能这样呢，人咋能这样呢。
说完继续开枪射击，战壕里的新兵被疏散开来，重新开始还击，老兵们沉稳的端着中正式开枪射击。这轮下去，山坡上的日军又有五六人倒地。副连长的启拉利时断时续的开火，吓得日军不得不中断了前进的步伐，开始趴在地上和中**队对射，这是他们攻打乌龙山附近遇到的最顽强的抵抗，这条防线上其他的部队，或溃散，或被消灭，或逃跑，只有这块小高地还有成建制的抵抗。
啪，一名老兵被三八大盖打中了脑袋，无力的栽倒在地，一个只有手榴弹的新兵小心翼翼的捡起老兵的中正式，学着老兵的方法向外射击。
中正式沉闷的枪声响起，他的第一枪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巨大的后坐力震得他肩膀发麻，费力的拉开了枪栓，退弹，上弹。一名胆大的日军士兵从地上跃起，向前一阵猛冲，正好被这名新兵看到，没来得及瞄就对着大致方向开了火。噗嗤子弹打到了日本士兵的腿，狼嚎一样的哭喊声在高地上响起。
“打得好，”韩老六高兴地说道，日本兵在山坡上爬来爬去，一个眼尖的老兵一枪结果了他的性命，血染红了青青草地。
日本军官恼羞成怒，已经在这个破地方磨蹭了半个小时，阵亡了十几人，掷弹筒开始加强掷弹速度，轻机枪和步枪手疯狂的压制小高地上的韩老六连。
一发发掷榴弹在高地上和战壕里爆炸，原本九十多人的部队，现在只剩下五十几人，老兵也死了七八个，韩老六狠狠地抓了一把青草下来：这他娘的仗打得，老子和你拼了。
韩老六抓起一把新兵丢下的汉阳造，拉开了枪栓，蹦出来个弹壳，桥夹里还有子弹。
“连副，狠狠地打，”韩老六叫了一声副连长的轻机枪。被压制多时的轻机枪再次开火，哒哒哒，三发点射打掉了一个不怕死的掷弹兵，韩老六一跃而起，凭着当年大头兵的经验对着一个举着刀的鬼子，哒，子弹打穿了鬼子的胸部。
韩老六看见了自己的战果，满意的拍了拍汉阳造的枪身。
伴随着日本人加强的压制火力，韩老六连的士兵已经所剩无几，十几个已经成熟起来的新兵在零星老兵的带领下组织了他们打仗以来最有力的还击，副连长的机枪则开始连续射击。
韩老六开枪干掉一个日军士兵，他扔掉了步枪，向着最后十几人聚集的战壕凑了过去，人多总是有安全感。小萝卜和使机枪的副连长也跟了过去。
日军的指挥官决定一鼓作气攻上去，九具掷弹筒集中在一起，同时发出了榴弹，小高地被爆炸覆盖。日军疯狂的冲了上去，十几名守军被压制的动弹不得，刚刚的爆炸的弹片几乎杀伤了一半人，包括传令兵小萝卜。
只有轻机枪对着冲过来的日军打了半梭子，又取得了四个战绩。
日军挺着刺刀冲进了高地，韩老六连仅剩的几人开始了最后的肉搏抵抗，没过多久，韩老六被刺刀刺倒在地，副连长的机枪也没了用，胡乱砸了几下便被挑了，最后，一名一直没开枪的新兵拉开了手榴弹，轰，一声巨响。
小高地又恢复了寂静。
一个中队的日本兵面色复杂的打扫着战场。
第二十八章 最漫长的一天（4）
1937年12月12日，雨花台， 88师阵地。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郑文蹲在水泥碉堡里。脚下是乌黑的血水和堆积如山的弹壳，他们的部队已经顶不住了，正面进攻的日军使用了150毫米加农炮和240毫米的榴弹炮，本来就不坚固的工事被炸的七零八落，水泥碉堡也失去了防御作用，胆大的在里边射击，胆小的早就跑了出去，然后被身后的督战队了结。
郑文刚刚毕业，中央军校第11期，没想到刚下部队就赶上了这种仗，见习排长也不是好当的，部队在上海损失严重，自己的正排长就是原来88师的一个普通士兵，郑文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帮助他。
所幸补充的士兵多是江苏保安团的团丁，军事技术有基础，训练上还算省心。
猫在碉堡里，透过射击孔，郑文看到日军又冲锋了，这道防线是雨花台阵地最坚固的防线，也是最后的防线。
在身旁的士兵协助下，捷克式轻机枪被摆在了射孔后的木箱子上，枪口与碉堡的射孔齐平，拉开了拉机柄，身旁的士兵很有眼力见的装进了一个弹匣，枪托抵肩，瞄着外面的日军队伍。
“副排长，排长说等近了再打，听连里的枪声。”一个传令兵打开了碉堡门，冲进来说道。
郑文握紧了枪，身旁的士兵也在准备着备用弹夹。眼瞅着离着越来越近的日本兵，郑文也紧张的满头大汗，排里机枪使得好的兵全死了，排长就让他过来打。
真不知道能不能打好，平复了心情，郑文按照学校里教的标准流程，外漏准星对准敌群，随着日军的队伍越来越近，郑文甚至看见了日军士兵的表情，前锋队伍冲到了一百多米的距离，外边响起了零星的枪声，但郑文知道，那不是信号，是新兵在乱放枪。
日军在阵地前不断前进，战前留下的标志物告示着他们的距离，郑文握紧了手中的机枪。
哒-一声破空的声音传来，接着是二四式重机枪的咆哮。
时候到了，郑文扣下了扳机，一串子弹射了出去，飞散的弹壳砸在身旁的弹药箱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两轮射击。二十发的弹匣很快用光，郑文飞快的卸下旧弹匣，装上了新弹匣。
第一轮射击至少打掉了四个，郑文内心对于日军的恐惧也逐渐消除，亲自操枪杀人也不过如此，他的内心想到。
原本有些颤抖的枪身开始变得稳重，不断的变换着射击方向，支援着其他弟兄们。
“打得漂亮”郑文听见了排长的哈哈大笑，心里一阵兴奋，被人认可总是好的。
四五个日军匍匐在地上，向着郑文的碉堡爬来，想通过匍匐来避弹，郑文的机枪弹打过去直接打在了图例，根本伤不到他们。
身旁的副射手见状喊开了郑文，让郑文在射口处让出一片空间。两发子弹的打出去，虽然一个人没打死。
斜着打在地上的枪弹让几个鬼子慌了神，连忙起身，有一人还想投掷手榴弹。郑文见状赶忙扣动了扳机，占着小半个射口的副射手也连开三枪。四名日军全部倒地，那颗九一手榴弹也飞到了碉堡旁边，可爆炸的冲击波仅是让碉堡掉了层浮土。
郑文和副射手的巧妙配合，让啊他觉得很开心，军队的魅力就在这吧，郑文心中想到。
战斗还在继续，日军不只是进攻第一线的碉堡，也对碉堡两翼的步兵阵地开始了猛攻，有些死角是碉堡根本打不到的。
阵地上的士兵顶着迫击炮和掷弹筒的火力，还击冲锋的日本步兵，重机枪的子弹打在前方的草地上，卷起了一阵浮土。
日军士兵赶忙猫着腰，掷弹筒开始寻找着机枪火力，一颗颗掷榴弹飞了出去，在战壕里和阵地上爆炸。一声巨响，89式掷榴弹打到了一挺重机枪，炸死了半个机枪组，也炸开了沸腾的机枪冷却水，沸水泼洒在阵地上，引来了守军的惨叫和怒骂。机枪开了锅是能烫死人的。
郑文的排长心急如焚，排里加强的重机枪没了，连里的动静和排里的人越来越少，日本步兵从左右两翼包了过来，正中间的碉堡只能打正面攻击之敌。
他娘的，他管不了那么多了，排长抄起二十响开了一枪。
“给老子打，那个不敢打老子就把谁先崩了。”手下的士兵加紧忙活，攻山的日军也开始伤亡陡增，两个步枪组证正交替掩护突击，山上的守军突然扔下来一大排手榴弹，借着地势滚了下来，弹片把前两个人打倒在地。
接着是一阵排枪，又有一人被打爆了脑袋。
剩下的四个人趴在地上，引导着后面的日本兵匍匐前进，四人在地上即使看不清目标，同样拿着三八步枪对山上阵地盲射，后面的掷弹筒组做好了准备，开始发射榴弹，三个组的日本兵，吸引了山上近乎一个排守军的注意力。
此时，郑文还在对着正面的敌军射击，宽大的正面也只有十几个日本兵，一轮点射下来，两三个被打倒在地，郑文一度以为自己的机枪是不是把日本人吓坏了，正面攻击碉堡的就这么几个人，打排长他们的日本兵倒是多，可惜那是个死角，他够不着。
就在正面的十几个日本兵和左侧翼的三个小组用命在吸引守军时，一个小队的日军沿着被肃清的右翼阵地和后山坡悄悄的摸了上来，郑文和他的排长还浑然不知。
日军士兵掏出了手榴弹，二十几颗手榴弹投掷到了守军的战壕里，另有七八颗砸在了碉堡的后门上。
弹雨与血肉横飞，阵地里的近一个排的守军被炸的血肉横飞，只有两个人还在反抗，当他们转过身时，冲进战壕的日军已经把刺刀扎在了他们的胸前，还没回过神来，就被刺死。
肃清了阵地守军，所有的日军都冲向了中间那个碉堡。
郑文和副射手发现了不对劲，外面剧烈的爆炸声提醒了他们，副射手拿着步枪打开了碉堡大门，眼看着十几个日军顺着战壕往碉堡这边摸，没瞄准就对着门外开枪，郑文搬来了轻机枪架在门上对外一阵扫射。
前头的几个日本兵倒了下去，后面的不再冒进，进而投出了手榴弹，在这种地方的战斗，手榴弹绝对是进攻方耗费最多却最好用的武器。
炸开的手榴弹把碉堡的大门炸的左摇右晃，日军紧接着冲了上来，顺着敞开的大门再次扔进了一堆手榴弹。
轰-伴随着爆炸声，一切的一切都结束了，包括副射手、郑文，88师守军以及雨花台。
第二十九章最漫长的一天（5）
1937年12月12日正午紫金山教导总队步兵第二旅阵地
主阵地已经陷入了胶着，张炜朝山下看去，第一壕已经被突破了，隔着大老远都能听见饶国文喊杀的声音。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自己这块也好不了多少，日本人疯狂的冲击着西高地，调来了81毫米迫击炮，张炜他们打掉一门，日本人就换人继续打，打掉，继续，反复循环的进行着。
董二力打出了一发掷榴弹，落在了日军的队伍中。
“干得漂亮，”董二力自言自语道，身后的副射手立刻准备好了第二发榴弹。董二力带着他换了个地方，看了眼山下，一挺九二式靠着一座小山坡，向西高地不断射击，许多弟兄被打死。
“娘的，狗日的真会选地方”董二力骂了一句，这挺重机枪靠着一座小山坡的余脉，借着小山包掩护自己，在余脉处架起了枪，保弹板塞进了拱弹孔，重机枪发出了咯咯咯的响声，压制着西高地上的官兵们，张炜他们用枪打了好多次，还是没打掉，现在就要交给董二力了。
张炜看着董二力点了点头，命令身边的士兵组织起火力打那挺九二式，捷克式和中正枪射出的弹雨打在了九二式作为掩护的山坡上，一堆堆浮土被掀起，机枪的火力瞬时停止。
董二力趁机调好了射击诸元，拉下了机柄，一颗掷榴弹径直飞出，董二力射出第一发掷榴弹之后，连忙在副射手的配合下装进了第二发。
第一发还没着地，第二发跟着打了出去，两发掷榴弹先后在九二式附近爆炸，机枪手被弹片削掉了手指，躺在地上哭爹喊娘的打滚，西高地的士兵抓住机会，对着九二式附近的日军搂火，另一组掷弹兵也朝着这个方向打了一发，爆炸过后，机枪火力彻底的停止了。
只有几具尸体和炸坏了脚架的九二重机枪。
山上的守军一阵欢呼，手里的家伙招呼的也更快。日本人打了小半天，现在还在西高地前第一道壕磨蹭。
阵地前留下了三四十具尸体，而张炜的加强连阵亡了有二十多人，小胜一场。
山下主阵地则情况不妙，没有地利，主阵地承受着猛烈的火炮压制。第一壕再次变得岌岌可危，一道突破口已经被打开，突破口周围的守军试图把它堵住，始终没有成功。
饶国文带着一个班冲到了第一壕加入反击，一支中正步枪左刺右捅，和第一壕的弟兄一道和日本人绞在了一起。
一个右侧的日本兵刺倒了一个中国士兵，拔出刺刀就冲向了饶国文。
狗日的，来吧。饶国文端起刺刀迎战，横了枪做了个格挡，直刺过来的三八枪被横着顶下来的中正枪挡住，日本士兵的第一次突刺失去了力道。
饶国文把枪下压，握住枪托的手向前挪动，扣住了三八枪，两支枪在饶国文的手上紧紧的扣在了一起，日本兵狂吼，试图拔出枪来，可饶国文先快一步，全身顶了过去，两支枪以垂直于地面的角度卡在了地上，饶国文压身向日军，承受不住重量的小矮个很快倒在了地上。
饶国文骑在了他身上，两只大手抓紧了身下小鬼子的脖子，狠狠地捏住。
有日本兵见饶国文如此，想冲上去偷袭，全都被饶国文的手下拼死挡住。饶国文身下的日军脸色铁青，嘴角渗出了鲜血，饶国文恶狠狠的盯着他。
“狗日的，死去吧”饶国文吼道，重新站了起来，不屑的看了眼尸体，到别处继续厮杀。
突入第一壕的日本兵大概有三十多人，而这个数字还在不断的增长中。
第一道防线的五十多名官兵，和不断冲入的日军展开了殊死搏斗，有的滚在一起，有的甚至用嘴去撕扯，饶国文又捅死了一个日本兵，看着有增无减的日本兵和渐渐减少的守军，心里一阵愤懑。
他娘的，跟他们拼了，饶国文开枪打死两个日本兵，看向了身后跟着自己的一个班，已经所剩无几。
班长满脸是血的跑了过来：长官，快撤吧，这会子已经守不住了，日本人太他妈多了。
饶国文抓住了他的手臂说道：“别跟老子说撤退，现在跑能跑到哪里？”说完抓起枪继续搏斗，班长见劝不住，也只能叹了口气，跟在饶国文身旁拼杀。
张炜看着山下胶着的第一道壕，心中一阵焦急，西高地是守得不错，可守西高地不还是为了主阵地吗，他叫来了董二力，对着董二力说道：“你把三具掷弹筒给我调到那个傍山的地方，打主阵地的小鬼子。”董二力得到命令，立刻带着三个掷弹组冲了过去。
张炜能做的，也只有这点火力支援了。
西高地上的守军基本控制着阵地，邱伟郝忠等几个排长各自负责几个区域，借着地势用手榴弹把攻上的日军反复打垮，轻机枪则在几个要点反复机动，用短点射和长点射杀伤日军，日军本来就是仰攻，而且西高地地势复杂，傍山多破，进攻组织的十分困难，远距离的步兵炮根本不敢像对付西高地那样放开手脚。
只能组织步兵分队和迫击炮一点点的往上冲。
几枚掷榴弹在山下主阵地前爆炸，冲击的日军倒下一片，飞散的弹片也差点杀伤到肉搏的**士兵。
“张炜这个疯子。”饶国文笑着骂了张炜一句，身旁的士兵已经所剩无几，刚才劝他撤退的班长已经阵亡了。
饶国文看了眼突破口和自己的士兵，不断冲进来的日军根本挡不住，再拼下去只能是全军覆没。
“唉，全都撤了，能走一个是一个”饶国文喊道，说完，用步枪打死了一个正在和**肉搏的日军士兵，其他已经脱离出来的**士兵也照做，尽量救出自己的弟兄。
哒哒哒，三营长卢禹鼎端着捷克式前来接应。身后带来的士兵都拿着二十响，对着日军队伍开火，七八个日军被飕飕飞过的子弹打死。
饶国文等人趁机带着残余人马向外突围，卢禹鼎和饶国文里应外合，董二力在西高地上也发射掷榴弹尽力支援。
相互配合，终于将和日军绞和在一起的二十几人救了出来，第一道壕的守军，原本是六十多人，现在只剩下了不到一半。而第一道壕也彻底的失守了。
卢禹鼎将残余的兵力全都集中到最后一道防线，准备着最后的抵抗。
张炜在西高地上看着这一切。
该来的，迟早都要来。
第三十章 最漫长的一天（6）
第三十章最漫长的一天（6）
1937年12月12日，正午，水西门外赛公桥阵地，74军第51师151旅防地
房屋烧灼的浓烟冲天，冬日的太阳照在脚下的血水上，发出了让人心悸的光芒。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151旅旅长周志道吊着一只手臂，看着躺在地上的302团团长程智，他死了，肉搏过后，他带着人收回了赛公桥，在最后一刻被流弹打中，再也回不来了。程智的身旁，是营长曹恕初的尸体。
在赛公桥上，在水西门前，还有近一千具士兵的尸体，他们，连名字都留不下。
“抬走吧，妥善安置，把伤兵也抬下去”周志道叹了口气说道。
拂晓到正午的激战，他已经记不清打退了多少次进攻，赛公桥得而复失，失而复得，远处泥沟里燃烧的战车在诠释着战斗的惨烈，激战中有一千三百多人伤亡，有近一千人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周志道也无能为力，打一次，守一次吧。
师长连师部的伙夫都叫来了，等到死光了，也就结束了。看着遍地的尸体，听伤兵的呻吟。周志道一时悲从中来。
153旅也不好过，旅长李天霞亲自率队突击，将打进来的日本人赶了出去。伤亡同样很大。李天霞自己也受了伤。
轰-几发炮弹破空的声音传来，又来了，士兵们以最快的速度抄起了家伙。程智手下的营长万琼和胡豪最先做好准备，带着手下进入了阵地，赛公桥，注定是必争之地。
城墙上的153旅官兵同样拿起了武器，墙垛子上，上海造的三十节式重机枪拉开了枪机。机枪手旁边还放着手榴弹和砍刀，要知道，三十节可没二四式好用，动不动就卡壳。
沉闷的炮声传来，这是鬼子例行公事般的炮击，步兵马上就会上来。阵地上的万琼营长死的盯着前方若隐若现的日军，手里的轻机枪已经做好了准备。
身边的三四十名士兵有的带伤、有的还是囫囵个，手里的家伙都顶上了膛火，万琼看着逐渐清晰的日军步兵，打头的十几个尖兵在快速的冲锋，只是现在还离得太远。
200米，万琼把他们的头套进了枪管左侧的准星里，看着日军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打”一声令下，枪炮齐鸣，冲在最前面的日军倒下了七八个，日军进攻的势头在151旅的还击下顿挫。城墙上的153旅也开火助战，赛公桥，水西门，这两个反复争夺的焦点，又陷入了激战。
306团团长邱维达在接受王耀武的命令后开始策应151旅作战，手下的营长胡豪带着本营官兵冲出门外，增援赛公桥一带的302团官兵。
万琼正抄着捷克式猛打，看见胡豪所部来援，心中也是一阵大喜“胡老弟，你们306团也来了啊。”
胡豪所部立刻加入战斗，猛增的火力立刻压住了正面的日军。
“万营长客气，都是一个军一个师的兄弟。”
说完扔出了一颗手榴弹。看着源源不断的日军步兵，胡豪也皱起了眉头。赛公桥水西门的守军，加起来也不到2000人，还包括了153旅的增援部队和勤杂人员。现在的对耗，太吃亏了。
日军开始逐步推进，掷弹筒等压制火力向守军阵地倾泻榴弹，轻重机枪也对着守军的阵地压制。
151旅的三十节重机枪一时被打得抬不起头，掷弹筒和机枪组成的火力使守军的伤亡开始增加。
302团的重机枪手费了半天劲打完了一箱子弹药，换了一处阵地，机枪却又坏了。
“妈的，这上海造的就是不好用。”机枪的枪长骂了一句，身旁的副班长开始用扳手协助他拆开机匣，把卡住的弹袋拽了出来。
“好了，好了，续弹。”修好的重机枪开始喷吐着火舌，第一轮扫射打倒了三四名日军，日军的火力也迅速转移目标，对着重机枪开火。
攻击的日军这次直接拉来了九二步兵炮和借调的81毫米迫击炮，对准**的阵地展开轰击，迫击炮弹打到沙包堆积的掩体后，飞散的破片让守军血肉横飞，有的士兵被打断手臂、有的被打断腿，扔掉了武器在地上哭喊。
旁边的战友能做的，只是把他们拖到一旁。
日军的平射火力一点点的打掉了守军的机枪火力，迫击炮得炮弹杀伤着掩体后的有生力量，整个战线开始被压缩。
日军步兵的推进速度逐渐加快，哒哒-伴随着三八步枪清脆的枪声，几个日军步枪组从匍匐前进转为低姿突进，身后的掷弹筒组很配合的打起了掩护。
榴弹在掩体后爆炸，步枪组的手榴弹紧跟着飞了过去，两轮爆炸，掩体后一个班的士兵只剩下了两人。
攻击的步兵小组快速跃进，突入了守军的阵地，两名幸存的中国士兵躲在掩体后方，见日军冲了进来，两人立刻离开靠着的沙包，来不及瞄准，反应快的老兵对着大致的方向开了一枪。
子弹打到了日军的小腿，一个踉跄栽倒在地。
后面的人没有管他，冲过来的六人和两名中国士兵扭打在一起。老兵拿着枪托砸开了正面的日军，反手抡了过去，日本兵被打得鲜血直流。
另一名新兵被吓得不敢还手，手里抓着汉阳造呆在原地，日军士兵狞笑一声，挺起刺刀直刺新兵。
“呀，起开。”老兵整个人冲了过去，顶开了日本兵，反应过来的新兵这时才想起还手，拿起汉阳造对被顶开的日军开了枪。
日军士兵在血泊里抽搐，另几个日军也拉开了枪栓。
几声枪响过后，两名中国士兵倒在地上，跨过阵地的日军，踩着尸体向前继续进攻。
随着步兵炮和迫击炮的攻击，水西门外守军的阵地一道接一道接连丢失，万琼看着阵地一道道丢失，心里焦急却无能为力，根本无力反击了。
也罢，活着干死了算，与其坐等丢阵地，不如用反击顶住他们，至少，拖得时间能更长。万琼端起了捷克式，跃出了掩体。
“弟兄们，团长已经没了，弟兄们很多都没了，今天咱是要完了，但咱也要尽本分，全营官兵，跟我上，不在阵地里等死，杀啊！”
伴随着万琼的机枪响，万琼营残余的一百多人对着攻来的日军发起了冲锋，两军还未短兵相接，奔跑中的对射就带走了许多人的性命。
万琼的捷克式喷吐着火舌，身后的其他官兵也不管瞄准，在奔跑中对着敌群不断的开火，开火，再开火。
两股人群在两条方向相反的路径上留下了一路的尸体，最后，撞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