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6 豺狼与牛仔
夜幕之下，两名“传奇劫匪”在小巷中疾行，街上的枪炮声不断回响，盖过了警笛的声音。
为了抓捕当街开火的那些悍匪，银盾保安公司已经包围了这片区域，豺狼和老人刚冲出巷子，就和几名身穿银盾制服的守卫遭遇了。
“你们还在这边干什么，快滚！”一名守卫吼道：“这里是战场，不想死就赶快离开！”
“是是是，我们这就走。”老人畏畏缩缩的不停点头，插在口袋里的右手也伸了出来，松开了口袋里的左轮枪柄。
没有暴露身份的二人，毫不犹豫的离开这片危险地带，在豺狼的带领下，坐上路边停着的一台克尔维特跑车，驾驶这台钴蓝外壳的狂野速度机器，向北城区狂飙而去。
“嘿，慢点，我头晕……”看着窗外高速流转的街景，老人伸手抓住自己身上的安全带：“心脏病要犯了，慢点！”
“你这个鬼样子还想抢银行？老头。”豺狼嘴上是在讥讽，但还是降低了车速。
“我还没进入状态，必须吃药才能顶得住。”老头的肤色青白，像是快要喘不上气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这个开车风格还是没变，怎么就没死在街上？”
说话间，豺狼的这台科尔维特z06超级跑车，突然一个急刹车停在路边，刚缓过一口气的老人，身体猛地一颤，差点死在车座上。
“到了。”豺狼说。
作为混乱之城最为贫穷的一个区域，今天的北城区也依旧是和平时一样荒凉，豺狼的跑车与街边残破的建筑产生了鲜明的对比。不过，即使是偷车贼也不愿意来这种鬼地方寻找目标，这台跑车就算停在路边，应该也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街边的一排路灯只有一个还在亮，豺狼快步走到一栋破屋的门前，掏出钥匙打开屋门，老人也慢悠悠的跟了过来，身体还在不停摇晃。
“下次让我来开车，你这疯子……”老人气喘吁吁的说。
“你开车太慢了。”豺狼头也不回，打开门进入陈旧的房屋，屋内的尘埃扑面而来。
身为职业劫匪，豺狼在混乱之城中拥有好几个藏身处，这里也是其中之一，这些平时没人的屋子，不仅可以用来商讨作案计划，也可以用来“接待”客人。
在进入屋子之后，他在门旁站了一会儿，闭着眼伫立在黑暗中，等待了片刻终于离开门前，松了一口气，打开客厅的电灯。
“安全了。”豺狼说。
“你的感觉还准么？”老人眯起眼睛看着自己的老搭档。
“废话，这个要是不准，我还怎么混？”豺狼皱着眉回过头，却看到老人正凝视门外的街道。
“怎么了？”
豺狼回到门旁向外看去，只见街上出现了一道人影，沿着人行道踉踉跄跄的跑了过来，由于街边的路灯坏掉了，从这个距离看不清对方的长相。但那家伙手里那把手枪的轮廓，还是清楚的进入豺狼的视线。
“你约的人到了？”老人咳嗽一声。
豺狼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太清楚，他拔出手枪走出屋门，打算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接下来映入眼帘的画面，却超出了他的认知之外：
那男人的身体像木偶一般被吊了起来，两条手臂以人类不可能达到的程度向背后弯曲，伴随着一阵咔咔的骨折声，身体像是被揉成团的废纸，喷出几道细细的血线。
“发生了什么？”站在豺狼身边的老人不停揉眼：“我喝多了？”
话音未落，人行道上的一个井盖突然被弹飞了，被揉成团的尸体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直接飞进井口中。井盖立刻又回到了原本的位置，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
就在两人还处于石化状态的时候，三道人影快步走来，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子站到豺狼面前，伸出右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又见面了。”林迟说。
“啊……哦。”
豺狼脑海中还在不断重播刚才那匪夷所思的一幕，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只见和自己约好的那三个人，已经出现在门前了。
“我说……刚才怎么回事？”豺狼困惑的提问。
“你在说什么？”林迟歪着脑袋，同样是一副困惑的模样。
“刚才那个人的死法……”豺狼欲言又止。
“什么人？”林迟看起来有些纳闷的样子：“我们没碰到其他人，对吧？”
“嗯，没遇到人。”他身边的“少女”也点了点头。
豺狼僵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才终于慢吞吞的说道：“那可能是我们看错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老头已经快步冲到林迟面前，皱巴巴的面孔上浮现出一个猥琐的笑容：“你们就是帮手？要不要和我合作干一票？”
“你是哪位？”林迟的目光落在那个白胡子老头身上，一行红色的文字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老牛仔”格奇，英雄级npc，不可招募。
“我是这小子的同行。”老头说着拍了拍豺狼的肩膀：“我们正打算搞阿尔瓦拉中央银行，有兴趣吗？”
这老头一把年纪了，还想着抢银行的吗？
林迟在心中暗暗吐槽，嘴上则是表示了拒绝：“抱歉，我和‘豺狼’还有其他事要谈，现在暂时没时间关注什么银行。”
目前的当务之急是找到那个神秘的“21号用户”，抢银行完全就是浪费时间，听到林迟的回答，豺狼也立刻点头，把老牛仔推到一旁：
“一边呆着去，都说了没空抢银行了。”豺狼没好气的说。
林迟带着两名随从进入豺狼的藏身处，光头男把老牛仔留在客厅里，自己则是打开了地下室的门，对林迟点了点头：
“进来吧，在这里不会被别人听到的。”
“中央银行的事……”坐在客厅破沙发上的老头举起手。
“滚吧！”豺狼对自己的老搭档竖起中指。
林迟这边的三人，跟随那个光头男一起进入地下室，潮湿阴冷的气息附在皮肤上，空气中漂浮着一股腐臭的味道。
地下室的灯亮了起来，在四面灰色墙壁的包围中，屋子中央放着一张破木桌，旁边还有几把椅子。这地方的布置，和林迟刚进入游戏时的那个匪徒藏身处很相似。
不等林迟开口，豺狼已经首先说话，直接道出了自己的意图：
“我要干掉那个‘21号’，伙计。”
997 劫匪的交易
“哦？”
虽说早就大概猜到了豺狼想做什么，但林迟还是好奇的问道：“你和他有宿怨？”
这样说来，豺狼之所以会派出部下潜伏在交易地点附近，应该也是为了揪出“21号”或是21号的联络人。只可惜那名老奸巨猾的毒贩，当然不可能暴露自己的位置。
“这和你没关系，伙计……”豺狼粗鲁的说着，坐到一把吱呀作响的破木椅上：“你要的是那个‘迷幻剂’的情报，我是要他死，我们的目的正好一致，只要找到他，你可以先拷问出药物的事，然后我会慢慢折磨他，直到看着他流干最后一滴血。”
“你很愤怒。”梅森说着也坐到角落里的椅子上。
“没错，我要弄死那个狗娘养的杂种。”豺狼一拳砸在桌子上，震下了一缕灰尘。
看起来，豺狼是铁了心的想要弄死那个21号了。不过，若是这家伙的态度很坚决，也正好帮林迟省了不少功夫。
有了这么一个苦大仇深的劫匪同伴，要找到21号应该也没那么困难了。豺狼肯定会全力协助自己找到神秘的“21号”，然后干掉那个隐藏在混乱之城中的毒枭。
念及于此，为了避免激怒对方，林迟也并没有继续询问豺狼寻仇的原因，只是问道：“现在就开始调查怎样？我没多少时间。”
全波段扫描刚刚结束没多久，在之前的战斗中，算上刚才被珍揉成一团扔进井里的那个哥们，林迟已经拿到了七个玩家的人头，暂且满足了胜利条件“杀人魔”的人头数要求。
不过现在，他也不怎么在意那种无关紧要的事，只想继续调查关于迷幻剂的事，如果可以立刻开始行动，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好。”
豺狼点点头，把椅子拉到桌边，靠在积满灰尘的木桌前：“我那个搭档，就是楼上的那个老头，他或许能帮上忙，但他一心只想着抢银行。”
“他那里有情报吗？”林迟立刻提问。
“我也不知道，但他以前从21号那里进过几批货，然后转手卖给了狮子帮，如果是他和21号联络，那个毒枭说不定会派出联络人，毕竟他也算是‘vip客户’了。”豺狼说。
“你确定21号会这么做？”林迟皱起眉。
从那个毒贩在之前交易中的行动来看，21号绝对是非常多疑，极度小心谨慎的那种人。也正是因为谨慎，那家伙才能在混乱之城这种暗流涌动的城市中活了这么久，而且还成为了城内最大的毒枭。
要抓到这种家伙的马脚，肯定会是十分艰难的。光是靠一个老客户就想抓到联络人，也实在是有些困难。
“我不知道。”豺狼的回答很诚实：“但我想试试，那个毒贩经营着大笔生意，不可能是自己完成的，他肯定有不少助手……”
“只要找到一个助手，说不定就能揪出他本人。”林迟赞许的点点头。
……
在地下室里又和豺狼商量了一番，总算是确定了接下来的行动步调，四人回到藏身处的客厅里，老牛仔立刻迎了上来，满是沟壑的老脸上挂着兴奋的笑容：
“怎么样，想好了吗？中央银行的平面图就在我身上带着……”
“老头，在抢银行之前，我需要你的帮助。”豺狼走到老牛仔身边，看着那个“人老心不老”的劫匪：“我们来作笔交易吧？”
“什么交易？是说成功之后的分成是吧？”老牛仔此时已经满脑袋都是抢银行，直接忽略了其他的事情。
“你帮我们完成一个任务，我们就帮你打劫中央银行。”豺狼直入正题：“公平交易，有兴趣没？”
“什么任务，直接说就好了！”老牛仔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然后弯下腰咳嗽不止：“等会儿，力道太大了，让我缓一会儿……”
这货真的还能抢银行吗？
看着老牛仔一副要死的样子，林迟不禁对此人的能力产生了一丝怀疑。不过，有了机关师沈文冲这种例子，对于这款游戏里老年人的战斗力，林迟也还是比较信任的。
即使力量和速度大不如前，这名传奇劫匪的经验也是普通抢劫犯无法比拟的。对于老牛仔这种家伙来说，去银行抢劫大概就和在自家后院采花一样稀松平常，应该也没什么太大的难度。
“喂，你没事吧，老头？”豺狼轻轻的拍着老人的后背，帮助对方顺气。
“没事没事，这一票干完之前我还不能死。”
老牛仔呲着满口黄牙笑了起来，“天真无邪”的笑容，令他看起来像是还没长大的孩子：“这应该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打劫银行了，干完这一票我就收手，去迈阿密的海滩上找几个小麦肤色的妹子，每天帮她们抹防晒油顺便那个……”
“一般来说，说出这种话的人都死了。”林迟提醒那名老人注意死亡flag。
“没关系，反正老子也活不了多久了。”说到这里，老人又是连连咳嗽，眼里的血丝也增加了一些。
“老头，你身体真的没问题？”豺狼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己的老伙计。
“老子都说了没事了！”老人抬起头，身体佝偻着走到林迟面前，直截了当的问道：“你们要我做什么？”
面对这个身体虚弱却精神抖擞的老年人，林迟也不嗦，直接进入正题：“我们要调查‘21号’，需要你假装和他进行交易，我们趁机揪出那个毒贩。”
“……”
此话一出，老牛仔脸上的笑容陡然消失，先是看了看林迟，又扭头看了看豺狼那锃亮的光头，沉默了片刻，长长的叹了口气：
“小子，你还没放弃吗？我早就和你说过了，要杀掉那个人是不可能的。”
“我永远不会放弃复仇。”豺狼死死的咬着牙攥紧双拳。
“你这纯粹是去送死，要是光靠几个抢劫犯就能和毒枭对抗，‘21号’的货和钱早就被抢光了。”老牛仔坐到沙发上：“你还真以为可以弄死这城内最强大的势力头目？别搞笑了……”
“少废话，帮我们做事，我们就帮你抢银行。”豺狼恶狠狠的说。
998 交易的准备
夜已深，经过了第一次全波段扫描的洗礼后，爆发过大战的混乱之城再次恢复了平静。
当然，城内的各种犯罪活动，依然在暗处“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一笔大宗的交易，此时也正在商谈中。
啪啪啪……
老牛仔敲击笔记本电脑的键盘，发出清脆的声音，尽管年事已高，他的打字速度却依然不落下风对于新时代的犯罪分子来说，熟练使用电脑也是很有必要的。
林迟和豺狼等人沉默着伫立在客厅里，等待老牛仔完成他的工作，林迟注意到，豺狼的视线几次从珍的脸上掠过，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但最后也和上次一样，依然没能说出口。
“你喜欢小孩子？”林迟突然提问。
“没有。”豺狼下意识的给出否定的回答，然后又立刻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她有点眼熟，你在洛圣都呆过吗，小姑娘？”
“呃，没有，我是苏联人。”珍诚实的说。
由于游戏里的玩家都自带翻译系统，林迟也不知道屋子里的这些美国佬和苏联人，究竟是在使用什么语言进行交流。不过，这些npc的交流还是蛮顺利的：
“哦，那我应该是认错了，对不起。”平时总是一副粗鲁模样的豺狼，一反常态的变得文明起来。
“没关系，您应该也有苦衷对吧……”珍倒是很体谅情绪低落的豺狼：“我能理解。”
诡异的气氛在藏身处的客厅里扩散开来，林迟注意到靠在墙边一言不发的梅森，手指突然动了一下。
一直都盯着珍的那名匪徒扭过头，把目光落在梅森身上，问道：“你是美军的士兵？看你的动作有点像。”
“海军陆战队。”梅森言简意赅的说。
macv-sog属于不为人知的秘密部队，是不会向外人道出部队名称的，sog的士兵们在被问到“你来自哪个部队”这种问题的时候，一般都会以海军陆战队作答，也算是这支队伍里约定俗成的规矩了。
“你小子是‘马润’啊……”豺狼的态度突然来了个大转弯，开始讥讽起这名士兵：“海军陆战队的精英已经开始抢劫了吗？真不愧是美国的军人。”
“嗯，我可以让你感受一下，海军陆战队的子弹打在身上的感觉。”梅森面具下方的双眼弯了起来，右手开始贴近挂在腰间的枪套。
“你们能不能别闹了。”林迟站到剑拔弩张的二人中间，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接下来还有正事要办，现在还没到内讧的时候，林迟转向仿佛正在放出“杀气”的豺狼，压低声音开口道：“我们还是合作伙伴关系对吧？最好别惹我的部下，他们发起火来可不是你能应付的。”
不算是梅森还是珍，都可以瞬间干掉这个光头劫匪。以林迟本人的战斗力，要想在这里杀掉豺狼，也是再简单不过了。
“呃……”
豺狼还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乖乖的服软，低下头看着脚下的地板：“我知道了。”
“完事了！”
老牛仔沙哑的声音从沙发那边响起，白发苍苍的老者对林迟点了点头，咧开嘴露出满嘴的黄牙：“已经说好了，今晚十二点交易，21号会派出联络人！”
“交易成立。”林迟走上前去，和兴奋的老头握了握手：“这件事办完之后，我们会帮你去银行‘取钱’的。”
老牛仔不停的搓着手，像是异常激动的样子。看到对方的表现，林迟微微皱眉，但也没多说什么。
“交易地点在哪儿？”这次换成豺狼发问了。
“就在北城区，我把位置发给你。”老牛仔说着拿起电脑，向豺狼的手机传送了一条讯息。与此同时，林迟这边也接到了任务：
开始任务：地下交易。
与21号派出的联络人进行交易。
任务奖励：未知。
这次的任务介绍异常的模糊，读起来有种奇怪的感觉，令林迟心中的怀疑又加深了一层，眼见交易时间快到了，林迟对豺狼点了点头，离开了临时的藏身处，回到那台克尔维特超级跑车旁。
“老头，你走不走？”豺狼回头看着站在门前的老牛仔。
“我不会再坐你的车，兔崽子。”老牛仔对他竖起中指，离开藏身处回身关上门：“我自己走，再见了，杂碎！”
“下地狱去吧，人渣。”豺狼也用一根中指回应了自己的老搭档。
目送老牛仔的身影消失在街道尽头，林迟低声问道：“不觉得他有点奇怪吗？”
“那老头就是这样，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成天喜怒无常。”豺狼笑了笑：“他不会背叛我的。”
“这可不一定，你应该比我更明白。”林迟看着豺狼的侧脸。
在混乱之城这种鬼地方，没有任何人是可以完全信任的，即使是多年的老搭档，也有突然跳反的可能性。
不过，豺狼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坐上自己的克尔维特z06，对林迟挥了挥手，林迟也开上了之前那台越野车，跟随豺狼的豪华座驾，向交易地点驶去。
在驾车跟随“队友”的同时，林迟从后视镜看了梅森一眼，问道：“你怎么看？”
“是陷阱。”梅森言之凿凿：“那个蠢货应该也看出来了。”
“他不会是想要暗算我们吧？”珍伸手抓着从自己胸前穿过的安全带。
“我觉得他也察觉到了，只是不愿意承认。”林迟说出自己的推断。
这次所谓的交易，是陷阱的可能性很大。那个不靠谱的老牛仔，很可能直接被21号收买了，献上了自己这些人的性命。
毕竟，说到抢银行的协助者，21号那边的“大军”，看起来要比这边的几个人更加可靠。但是……
“如果他真的那么做了，他会后悔的。”林迟脸上浮现出一个微笑。
“嗯，都交给我吧。”珍点点头：“我会帮助您的。”
听着前排座位上二人的对话，坐在后排的梅森缓缓开口了：“你以前去过苏联的沃尔库塔劳改营吗？”
“没有啊，怎么了？”珍歪着脑袋，茫然的眨了眨眼，一副困惑的表情。
“没事了……”梅森摇了摇头：“当我没说过。”
说话间，豺狼的车已经驶进一座废弃工厂，暗红的尾灯在黑暗的街道上留下两道残影，林迟也驱车跟过去，把车停在破败的厂房前面。
“交易地点在五百米外的地方。”豺狼拿起手机看了看，把屏幕举到林迟眼前。
gps地图上被标记的红点，是这座工厂旁边的住宅区，那边都是些低矮的小型公寓，没有什么高楼大厦。
“我们好像不用担心狙击手了。”林迟笑了笑。
豺狼从车上取下一个银色外壳的金属手提箱，看起来沉甸甸的，像是装着什么东西。至于里面放着什么，林迟也大概心里有数了：
“你真的带了钱过来？”林迟问。
“是金条。”豺狼纠正了一下：“万一真出了事，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此话一出，林迟顿觉一股蛋疼感涌上心头：“你还真带了钱？”
“小子，我的经验比你丰富。”豺狼瞪着身边西装革履的年轻人：“你不懂，有时候可以用钱保命的。”
虽说豺狼看起来很有把握，林迟却并不打算把交易的任务交给这家伙，只是摇了摇头：“你还是把金条收起来吧，把箱子给我就可以了。”
“你们下午才刚和那个毒枭交易过，他们肯定会提防你们，现在去找死吗？”豺狼提出反对意见。
“我们可以易容和变装。”林迟笑道。
“别逗了，易容了也会被认出来的，你以为21号是傻子吗？人家有专业设备的！”豺狼继续反驳。
2035年的面部识别以及动作识别技术，已经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以前那种“头戴丝袜抢银行”的套路，在这个年代完全行不通。
别说是袜子了，就算银行劫匪戴上梅森那种遮蔽整张脸的面具，光是通过识别露出的双眼，以及劫匪的体态，就可以判断出劫匪的大致年龄和身体状况，从而找出与之匹配的对象。
在混乱之城的这个年代，识别技术应该还没到现实世界那种恐怖的程度。但要通过设备识别出下午才交易过的“客户”，应该也是可以做到的。
不过，林迟所说的易容，也并不是豺狼理解的那种易容。
“请让我来吧，我可以的……”珍上前一步，站到豺狼面前，仰起小脑袋和光头男对视，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
“……”
豺狼像是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突然咳嗽不止，十秒后终于回过神来，捂着胸口问道：“你是在开玩笑吗？”
让这么小的孩子独自参加危险至极的非法交易，在豺狼看来简直是自寻死路的行为。但珍却依然很认真，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请您相信我，我可以的！”
豺狼把目光投向站在珍身后的林迟和梅森，却发现那两个大人也依然很严肃，并不像是在搞笑的样子。
意识到对方的确是认真的，豺狼叹了口气：“蠢货，你们的脑子肯定是坏掉了。”
“交给他就好，我们在附近潜伏，寻找联络人。”林迟一本正经的说。
“放屁，你是想让一个小孩子参加这种交易？”豺狼脸上的表情开始狰狞起来，看起来像是要把林迟吃掉的样子：“你们都疯了吗？”
“你要怎么样才能相信我们？”林迟凝视着那名愤怒的匪徒。
“除非让我看到她的易容。”豺狼用力咬着牙：“我倒要看看，你说的这个‘易容’到底能不能骗过那边的人。”
“那好，等我们几分钟。”林迟干脆利落的应下了对方的要求，抓起珍有些发凉的小手，在豺狼质疑目光的“护送”下，领着那孩子进入废弃厂房的阴影中，离开了那名匪徒的视线范围。
黯淡的月光从没有玻璃的窗口投进来，林迟低头注视珍的面孔，问道：“可以了吗？”
“还不熟练，但我会努力的。”少年对林迟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眨了眨绿宝石般的眼睛。
为了避免出现在地狱首都时那种失控状况，林迟和珍曾经在私人房屋区域中进行过训练，而那个训练的主题便是让珍控制住自己的精神状况，以更熟练的方式进行人格切换。
在战场上突然切换人格，很可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结果，上次的失控差点要了林迟的命，不想再次犯下大错的珍，也是格外努力的进行训练。
现在，也是时候检验一下训练成果了。
“嗯……”
少年闭上眼睛，把身体靠在灰扑扑的墙壁上，猛地咳嗽一声，接着突然睁开双眼，眸子里闪过一缕异样的光芒。
接着，珍抬起头盯着林迟的双眼，原本“纯良”的声音里，也带上了些许戏谑的语调：
“又见面了，小伙子，我一直在想你……”
“现在和我说话的是哪位？”林迟微微皱眉。
“你这么快就把我忘了？我们在末日旅店那里度过了一段快乐的时光，应该没忘吧？”少年伸出小手抚上林迟的脸颊，矮小的身体做出这种成年人的动作，显得违和感十足：“我是‘屠夫’啊！”
“哦，很高兴见到你。”林迟点点头。
这孩子拥有七个人格，自己只见过其中的一部分，似乎还有一两个人格还没出现过。看来这次和自己见面的，依然是很熟悉的那名屠杀者。
“我听到你刚才的话了，是要让我去交易现场对吧？”切换到屠杀者人格的少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需要我换个模样吗？”
“当然。”林迟做出了肯定的答复：“小孩子去交易现场肯定会被怀疑，想变成什么模样就交给你了。”
“好的……”
珍喉咙里发出的声音，突然成熟了许多，身高也开始迅速成长起来，在林迟的视线中，原本单薄的少年，开始转化为身材高挑的长发御姐，甚至连胸都鼓起来了。
目睹了难以置信的一幕，林迟不禁感慨道：“你这是变性了吗……”
999 易容术
“我说，你这个变身是越来越熟练了啊……”
看着从少年变化为成年女子的那名随从，即使曾经见过这样的景象，林迟还是感受到了强烈的震撼。
珍的超能力使用技巧，可谓是愈发出神入化，这个变身的效果绝佳，不光是身体发生了变化，甚至还硬生生的“制造”出贴身的黑色紧身衣。与其说是变身，倒不如说是“切换角色”更加贴切。
按照珍以前的说法，他是通过重组附近的物质，达到了操控空间的效果。但在目睹了那名少年的变身过程之后，林迟心中也不禁产生了一丝怀疑：
“我有个大胆的想法。”他说。
“怎么了？”黑衣女子迈开两条长腿，轻佻的用手指托住林迟的下巴，把那张和原来的珍有些相似的面孔凑到林迟眼前，在极近距离与他对视：“我这边可是很无聊呢，要和我玩玩吗？”
“算了吧，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林迟后退一步，若有所思的打量着面前的御姐，低声说道：
“看你变身这么熟练，你有没有想过，这座城市或许也是你意识中的‘梦境世界’？”
“哈哈，这个想法的确很大胆。”黑衣女子笑了起来，眼中有璀璨的绿光一闪而过：“但你猜错了，光靠我们的意念，是无法创造出这种规模的世界的，对那孩子来说，那座医院就是他的‘现实’了。不过，也许是其他的什么东西制造出的幻觉空间……也不一定哦？”
“也许吧。”林迟点点头，对刚刚变身完毕的“珍”摆了摆手：“我们该走了，你明白自己该做什么吧？”
“当然，我和那孩子可是共用一具躯体，他能感知到的东西，我也可以感知到。”屠夫说着快步跟上，高挑的身形在月光下映照出细长的阴影：“不过，另外几个同伴就不像我这么好运了。”
“其他的人格感知不到外界的情况吗？”林迟好奇的问。
“有的可以，有的不行。我也懒得管他们的事。”屠夫似乎有些不耐烦：“我们又不算是什么伙伴，那里还有个恶心的杂碎。”
按照这个人格的说法，在珍分裂出的七个人格中，还有一个令她很讨厌的存在。看起来，隐藏在珍体内的这些人格之间的关系，好像也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和睦。
不过现在，林迟还有另外一个更加“严肃”的问题：
“这具躯体现在变成女性了？”他问道。
“哈，性别根本无关紧要吧。”女子的绿眼睛眨了眨，狡黠的笑了笑：“对于不被拘束的灵魂来说，身体根本就毫无意义！你不这么认为吗？”
林迟微微皱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和刚完成了华丽变身的女子一起离开废弃厂房，回到工厂前方的空地上。
正在外面等待的二人，在看到林迟身后跟着的那名黑衣女子的时候，顿时陷入了沉默之中。过了大约一分钟，豺狼终于回过神来，问道：“你是哪位，那孩子去哪儿了？”
“你不记得我了吗？在那破屋的时候你还不停打量我，该不会是对我有那种意思吧？”黑衣女子豪放的大笑起来，用力拍着豺狼的肩膀：“不好意思，我对秃子没兴趣，所以还是免谈了，这位先生！”
“……”
直到这时，豺狼终于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眼睛瞪得快要爆炸了，嘴也变成了o型，伸手指着比自己还高的那名女子，结结巴巴的问道：
“这……就是……你们说的‘易容’？”
“你现在还有意见吗？”林迟言之凿凿。
身为专业银行劫匪，豺狼对于易容技术也是有所了解的，事实上，他现在用的这张面孔，也是戴在脸上的假面具罢了。正因如此，在和老牛仔一起遭遇银盾守卫的时候，他才没有被对方认出。但是……
要把一个小孩子“易容”成身材高挑的成年女性，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除非使用大量填充物，以及完整的人造皮肤才能做到。但就算对方真的携带了这些材料，也需要几个小时的准备工作，要在五分钟的时间内完成这种程度的易容，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这真的不是换了个人？”豺狼把困惑的目光投向林迟，接着又转向梅森。
第一次见识这种“易容术”的梅森，似乎也有些懵逼，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继续维持着平时的冷静状态，充分体现了sog士兵的职业素养。
“只是易容。”梅森点点头，金属面具折射着冰冷的月光。
“把箱子给我，交易时间也快到了吧？”换了个人格的黑衣女子，也是立刻进入了状态，对豺狼伸出右手：“只要给我空箱子就好，剩下的我会解决的……”
眼见那女人舔着嘴唇，似乎有些兴奋的样子，林迟提醒道：“记住要抓活的，别把人弄死了。”
“知道了知道了。”黑衣女子不耐烦的说着，从豺狼手中一把夺过空空如也的金属箱，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向废弃工厂外面的街道，举手投足间仿佛有潇洒的气息漫溢而出。
目送那个帅气御姐大步离去，豺狼低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黑衣女子回过头，轻蔑的瞥了豺狼一眼，留下一个明显是假名字的代号：
“杰森.克鲁格就是我的名字。”
直到“杰森.克鲁格”离开众人的视线，豺狼依然处于惊愕状态下，这名本以为自己见多识广，饱经风霜的职业劫匪，今天连续遭遇了各种匪夷所思的事件，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快被刷新了。
“这名字好像有点耳熟，是不是什么电影里的？”站在一旁的梅森使用喉麦，与林迟进行无法被豺狼听到的秘密联络。
“你该去看看恐怖片了。”林迟说着也快步跟了过去，准备在交易地点附近找个地方，观察交易的情况。
林迟和梅森迅速离开废弃工厂的院子，只留下一脸懵逼的光头劫匪，像一尊丑陋的雕塑呆立在原地。
1000 21号的联络人
这一次，21号提供的交易地点，是北城区的一座小广场。
与上一个交易地点相同，此地也是混乱之城中的贫民窟，属于那种就连银盾保安公司都懒得管的地方，北城区的一大片区域，都是由臭名昭著的狮子帮控制的。至于狮子帮的人为什么没出现在这里，答案也很明显了：
控制着这片区域的那个帮派，已经被混乱之城的大毒枭收买了。
“带着佣兵检查一下附近有没有埋伏。”林迟在对梅森下令的同时，召唤出了自己雇佣的精英佣兵。
梅森点点头，带领着佣兵们分散开来，身形隐匿到街对面的建筑阴影中，从林迟的视线中消失了。
这片人烟稀少的贫民窟，此时也是一片寂静，似乎没有其他人的存在。林迟找到街边一栋三层小楼，正要走进满是尘埃的楼梯间，便听到身后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啊……”
豺狼粗重的喘息声传了过来，那名劫匪大步冲到林迟身边，用力摇晃着他的肩膀：“那孩子过去了？”
“你的接受速度还挺快的。”林迟看着豺狼那反射着月光的秃头。
“她……是有超能力吧。”豺狼低声说：“我以前看过一些报道，说冷战时期苏联建立了秘密的超能力部队，当时我还以为那是在胡扯……”
“这个我也看过。”林迟笑了笑。
关于传说中的“苏联超能力部队”的记载，即使在现实世界中也是存在的。当然，绝大多数人都把这种故事，当做胡编乱造的地摊文学产物，会相信这支部队真的存在的，也只有阴谋论者，以及纯真的少年罢了。
“她也是那支部队的人对吧？”豺狼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林迟的眼，像是想从林迟的眼神中找到答案。
“我不知道，是我收养的孩子。”林迟随口胡编了一个理由：“她的能力也是后来才发现的。”
交易即将开始，他也懒得继续和豺狼聊这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只是快步走上三楼，进入堆满了垃圾的过道，打晕了从屋里探出头来的一个爆炸头男人，然后靠到走廊的窗前，取出狙击枪的可变倍率瞄准镜，开始居高临下的观察交易地点。
他联络上梅森，问道：“发现敌人了吗？”
“附近没有敌人的踪迹。”梅森回答。
“把现场的声音传过来。”林迟对梅森下达指令。
经验丰富的特种部队士兵，开始使用远程声音监听器，收集交易现场传来的声音。鞋跟敲击地面的清脆声音，与出现在狙击镜中的黑衣女子的动作匹配上了。
即使身处于几百米开外的地方，林迟此时却像是同样处于交易场地上一样，可以目睹交易的全过程，豺狼也从背后的小包里拿出一个望远镜，从旁边的另一个窗口，开始观察即将进行交易的那座小广场。
“注意点，别太显眼了。”林迟提醒道：“可能有狙击手。”
“我知道，不用你指导我，小鬼……”回过神来之后，豺狼也再次恢复了原本的粗鲁状态，举着望远镜目不转睛的观察交易地点。
在一群“队友”的注视下，身穿黑色紧身衣的女子，站到了21号指定的那座小广场上，眯起绿色的眸子，观察四周的情况，然后又像是有些漫不经心的伸手撩了撩头发，靠在广场中央那座不知道想表达什么的圆球型金属雕塑旁，嘴里不耐烦的嘟囔着什么。
这名曾经在幻觉世界中担任“屠夫”的女子，像是有些烦躁的走来走去，等待联络人的到来，就在这时，林迟的耳机里传来了嗡嗡的金属震动噪音。
“又来这一套吗。”林迟挑了挑眉。
屠夫快步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从一座邮筒后面扯下一台被胶带黏在上面的对讲机，举起对讲机放到耳边，大声问道：“我已经到了，你们在哪儿？”
“……”
即使是sog使用的设备，也不可能从一百米开外录下对讲机里的声音。但就算听不到21号派出的联络人对屠夫说了什么，还是有其他事可以做的。
“他们提供的对讲机是普通型号，通讯范围应该在五公里内。如果可以的话，尝试观察一下可疑的地点。”林迟小声对自己麾下的士兵们下达新的命令。
这种使用对讲机进行联络的罪犯，林迟在废弃都市卡亚兰德也遇到过，根据他的经验，这种设备只能在一定范围内进行通信，敌人应该就隐藏在五公里内的某个地方。
不过，对于麾下的那些士兵来说，这个范围也有些太宽泛了：
“指挥官，我们人手太少，没法搜索这么大的范围。”一名精英佣兵使用无线电和林迟进行联络。
“搜索一下附近两个街区路边的大型车辆，卡车，面包车，suv，重点寻找可以运货的那种车辆。”林迟继续下达命令：“如果他们真的带了货过来，很可能会使用这种车辆进行运输。”
“我认为这是陷阱的可能性更大，指挥官。”梅森冷冷的说出自己的看法。
“如果是陷阱那就更方便了，那孩子会干掉他们的。”林迟笑了一声：“一旦发生战斗，你们就直接撤退，都交给那孩子解决就可以了。”
“收到。”佣兵们做出回应。
留下一名精英佣兵继续监听小广场上的声音，其他士兵开始悄无声息的进行搜索，检查路边停放的那些车辆。
没有任何毒枭会把交易地点设在自己的巢穴附近，若是21号真的带了货过来，肯定会使用载具进行运输。毕竟老牛仔谈妥的是一笔大宗交易，光靠几个人是搬不动那么多“货物”的。
林迟紧盯着广场上的情况，屠夫的声音也再次从耳机里响了起来：“货物不在这边？那还交易什么？你们是在耍我吗？”
情况有些不太对劲……
听着那名女子质疑的话语，林迟脑海中的危险信号愈发强烈。这场交易是骗局的可能性，似乎越来越高了。
明天开始爆更。
1001 脆弱的俘虏
“叫你们的人过来，让我看到货也可以。”屠夫在广场的雕像前踱步，不耐烦的跺着脚，鞋跟撞击地面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两秒后，她突然骂出声来：“你们脑子有问题？要我先放下钱去取货？当我是傻子？”
听到精英佣兵采集的交易现场声音，林迟转过头对豺狼提问：“这个21号永远是先钱后货吗？”
“不知道，我没和他交易过。”豺狼摇了摇头：“我憎恨他卖的东西。”
意识到豺狼也无法给出答案，林迟没有再多问，继续观察交易现场的状况，梅森却突然传来了联络：
“指挥官，发现敌人。”
“在哪儿？”林迟问。
“西边的街区有埋伏，看样子应该是帮派成员，不是职业军人。”回话的换成了一名精英佣兵：“至少十人，带着手枪、霰弹枪和棒球棍。”
“是狮子帮的人吗……那个帮派果然被毒枭收买了。”
想到这里，林迟正要对豺狼说话，却听到楼梯间里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跟我来……”
林迟凑到豺狼身边，对那名劫匪耳语了一句，然后回头走向身后还开着门的那间屋子，把刚才被打晕的爆炸头男人拖进屋内，在豺狼也进来之后，回身轻轻的关上门。
贫民区的旧公寓隔音很差，透过薄薄的门板，从屋里可以清楚的听到楼道中的声音，站在堆满了破家具和空瓶的屋子里，林迟暂时切断无线电通信，和豺狼对视了一眼，两人一起靠到门旁，侧耳倾听楼道里的声音。
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很快抵达三楼，然后在三楼的过道里停了下来，接踵而至的是一阵咔咔的声音，在游戏里经常排到现代地图的林迟，对于那声音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了。
他们在组枪。
几扇窗户被打开，夜风吹进走廊带出细碎的声响，林迟和豺狼默不作声的靠在门旁，低低的聊天声通过门板传进耳朵：
“条子不会过来吧？”
“这是狮子帮的地盘，银盾在这里就是个屁，放心吧……”
一阵熟悉的咔咔声过后，走廊里的那些人也不再说话了。但即使看不到屋外的情景，光是听那些“音效”，林迟已经脑补出了走廊里的画面。
很显然，有几个可能是被21号派出的笨蛋狙击手，把这座小楼用作了临时的狙击点，打算从这里瞄准还在交易现场与联络人通话的“屠夫”。林迟不得不说，这栋楼的确是个不错的狙击位，而且也不那么显眼。但是……
敌人这次的运气显然不怎么好。狙击手们还没意识到，在他们选择了这个狙击位的时候，他们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抓活的。”林迟对豺狼耳语。
豺狼沉默着点点头，满是横肉的面孔扭曲起来，缓缓浮现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复仇的机会就在眼前，这名匪徒也立刻进入了状态，从背后拔出一柄军刀挡在面前，呲着牙的模样仿佛是古代传说中记载的恶鬼。
如果把这家伙放出去，外面的狙击手怕是会被全部杀光。
念及于此，林迟抢先握住门把手，把豺狼挡在身后，低声说道：“让我来。”
“……”
尽管豺狼看起来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放下刀后退一步，眼睛死死的盯着林迟，不知在想些什么。
身为专业的潜行达人，对于潜行暗杀之类的勾当，林迟可谓是再熟悉不过了。在打开门的时候，他的动作异常轻柔，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如同幽灵般探出身体进入走廊，映入眼帘的是站在窗边的两名狙击手，以及一名手握望远镜的观察手。
这些人穿着很适合夜间行动的黑色作战服，额头上架着夜视镜，外形倒是蛮专业的样子。架在窗口的两把枪的枪管不算太长，看起来像是捷克产的cz700狙击枪。
此时，那三人都紧盯着广场那边，随时准备接收上面发来的指令，丝毫没有注意到走廊里多了一个人。林迟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只听正举着望远镜的那名观察手开口了：
“你们喜欢咖啡吗？”
“混球，执行任务时别说废话！”旁边的狙击手低声呵斥道。
“不，我就是问问，主要是我老爹说这个季节的巴西咖啡豆不错……”观察手笑了起来。
观察手话音未落，身后骤然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
“我没说过。”
在那个瞬间，靠在窗边的三人猛地转身，伸手抓向挂在腰间的手枪。伴随着血腥的撕裂声，左边那名狙击手的后心被虎爪狩猎刀捅穿，一声不吭的摔倒在地。
右边的狙击手才刚拔出手枪，便被一脚踹在腿上，整个人狼狈的半跪下去，还没来得及抬头，穿着皮鞋的大脚已经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咔嚓！
清脆的骨折声过后，狙击手被一脚踹中的脑袋后仰了接近九十度，脖子毫无悬念的断掉了，身体也顿时失去力气。
瞬间秒杀了两名狙击手，林迟拔出剔骨刀侧身上前，避开观察手捅来的一刀，同时干脆利落的划开观察手的手腕，对方的军刀也随之脱手。
不等观察手反抗，林迟手中的剔骨刀已经抵在了对方的脖子上。而这时，豺狼也从屋里走了出来，拔出手枪从侧面顶住了观察手的脑袋。
“如果不想死就别动。”林迟把脸凑到观察者面前，眯起眼睛凝视对方带着恐惧表情的面孔。
观察手紧张的不停眨眼，头盔下方露出的那张苍白面孔扭曲起来，身体都在不停的发颤。
看到对方的表现，林迟满意的笑了笑，用左手拍了拍对方的脸颊，像是在对自己的宠物狗说话：
“老实回答我们的问题。”
正如林迟所料，这名观察手正是三人组中的突破口：刚才观察手之所以会突然开口闲聊，实际上也是为了排解紧张而不自觉的开口说话，要想拷问出什么情报的话，从这家伙入手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不等林迟提问，豺狼已经把枪口顶在观察手的脑门上，低声吼道：“告诉我！你是21号的手下么？”
“别激动。”林迟瞪了身边的匪徒一眼，然后转向观察手，看着对方快要哭出来的表情，露出一个“和蔼可亲”的笑容：
“老实交代，我不会伤害你的，朋友。”
“你已经伤害了……”观察手颤巍巍的晃了晃流血的右手。
1002 狂怒的豺狼
眼见观察手已经屈服，林迟也不废话，直接进入正题：“你是21号的部下？”
“不是……”观察手用颤抖的声音回答。
“别想骗老子！”豺狼说着打开手枪的保险。
“真的不是，我只是收钱办事！相信我！”面对凶神恶煞的光头猛男，观察手被吓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我们是新组建的佣兵部队，从情报商人那里找的工作，根本没见过雇主！”
“该死的佣兵杂种。”豺狼往墙上吐了口吐沫。
混乱之城中的佣兵的确很多，除了最大的pmc组织：负责城内安保工作的银盾保安公司以外，还有大大小小的各种佣兵部队，散布在城内的各个角落，为掏了钱的雇主执行见不得人的任务。
以21号这种大毒枭的资产，要派遣雇佣兵也只不过是小意思而已。不过，林迟还是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情报商人和你们说了什么吗？”林迟和颜悦色的提问，顺便把刀锋轻柔的从观察手的喉咙前划过，制造出一道细长的浅浅伤痕。
若是21号认为交易有诈，只要选择取消交易就可以了，完全没必要派出雇佣兵来这边进行暗杀，这些佣兵的出现，本身就是奇怪的现象。
“没有，没有！”观察手赶忙回答：“我们只是接到任务要从这边瞄准广场上的人，听指令动手，没得到其他的指令，真的没有！”
“放屁，哪有佣兵什么都不知道就出来送死的？”豺狼怒吼着把手指搭在扳机上：“快说，21号到底有什么企图？”
“我都说了别激动了……”林迟打断了豺狼那毫无章法的讯问。
有这个情绪不稳定的匪徒在，反而带来了负面效果，林迟不知道豺狼如此苦大仇深的具体原因，但现在还没到“叙旧”的时候。
不过，如果21号雇佣的是一支佣兵部队的话，人数应该会比这多一些才对，也就是说……
“快离开这里。”林迟对豺狼使了个眼色。
豺狼死死的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凶狠的话语：“老子还有事要问他！”
“快走！”林迟说着转身冲向爆炸头男子居住的那间屋子。
他之所以会如此快的做出反应，也是因为眼角的余光瞥到了街对面另一栋建筑的窗前，闪过的一缕寒光
砰！
在狙击枪子弹的轰击之下，一扇还没打开的窗户轰然炸开，玻璃残渣崩到豺狼的脸上，令他的眉头不禁一蹙。
但即使面对敌方狙击手的攻击，豺狼依然没有退缩，反而是一枪轰在观察手的肩膀上，打得那名俘虏惨叫着跪倒在地，开始低声哀嚎起来。
“快走吧。”林迟看着还留在走廊里的光头劫匪：“你想死在这里不成？”
“老子好歹也是当过兵的！”
审讯到一半被人打断，气急败坏的豺狼冲到窗前，抓起掉落在狙击手尸体旁边的一把cz700狙击枪，直接把枪重新架在窗口上，右眼凑到瞄准镜前，开始瞄准对面建筑中的佣兵。
“这货真是狂野啊……”林迟摇了摇头。
炽烈的枪声在三楼走廊中回荡，刚架好枪的豺狼已经开火了，与此同时，对面的建筑中也打来几发子弹，城市战中的狙击手对决，就这样突然打响了。
“老子要弄死你们这些杂种！”
豺狼疯狂的嚎叫着，趴在布满碎玻璃的窗口前不断开火，尽管动作还算专业，但他那不稳定的情绪显然影响了精确度，对面打来的子弹并没有减少，精准度也要比豺狼手中的狙击枪高了许多。
啪！
一发子弹轰碎豺狼耳边的玻璃残片，飞来的碎片在豺狼脸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皮肉外翻的伤痕处，顿时沁出了瀑布般的血液，但就算如此，豺狼也并未后退，反而大声嚎叫起来，如同一头负伤的凶兽：
“别妨碍我！狗娘养的杂种！”
这货是疯了吗……
眼见豺狼快要失去理智了，林迟叹了口气，把军刀放回背包中，又从背包里摸索了一番，从里面取出多管榴弹发射器，站到窗前对豺狼说道：“退下！”
“别烦我”
豺狼的话还没说完，林迟手中的榴弹发射器已经开火了。
几枚外形有点像易拉罐的榴弹拖着白烟穿过街道，飞进对面的建筑，引爆了敌人狙击手藏身的楼层，炽热的火球从被炸碎的窗口腾空而起，火光中隐约能看到漫天飘散的血浆。
豺狼打了半天没能解决掉的佣兵，被榴弹轰得血肉横飞，眼见敌人全被解决了，豺狼瞪着猩红的双眼，看向林迟手中的多管榴弹发射器，咬牙切齿的说：“谢谢。”
“时间不多了，快点弄完。”林迟指了指倒地的那名观察手。
既然已经确定了此人只是佣兵部队的成员，这名俘虏也就没什么价值了，继续留在这栋楼里，很可能会遭遇佣兵部队的第二波攻击，现在还是赶快走人比较好。
当然在那之前，还得让某个怒火中烧的匪徒发泄一下才行。
“嘿嘿嘿……”
豺狼呲着沾血的牙齿笑起来，扔掉狙击枪拔出军刀，蹲在观察手身边，开始准备进行自己的“工作”。
“等一下，我想起来了！”观察手惊慌的喊起来：“我想起来了！”
“你想起什么了？”站在旁边的林迟抱起双臂。
“情报商人在介绍工作的时候提了一句，雇主现在很生气，好像有什么人正在找他的麻烦！”为了保命，观察手以最快的语速说出自己能提供的一切情报。
看样子，21号现在可能是正在被什么人威胁，所以才会选择在交易时派佣兵埋伏？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目前的局势就变得更加复杂了。
“没那么容易吗……”
意识到情况好像麻烦起来了，林迟叹了口气，从狙击手背后拔出虎爪狩猎刀，在墙上蹭掉刀锋沾到的血痕，随手把刀揣进背包：
“你愿意玩的话就继续，我去交易现场看看。”
懒得观看即将出现的残忍场景，林迟头也不回的走下楼梯，身后的楼道里响起绝望的嚎叫声，余音久久不散。
1003 危险的臂章（三更）
林迟刚离开发生过枪战的楼房，耳机里响起了下属的精英佣兵的声音：
“我们俘虏了帮派成员，是否需要讯问？”
“没时间了，尽量快点。”林迟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楼门，从三楼传来的惨叫声戛然而止，看来豺狼已经完事了。
如果还有除了自己和21号以外的第三方势力潜伏在附近的话，这个战场很可能会变得非常危险。在还没弄清敌人身份的情况下，林迟也不想继续和对方发生冲突。
“收到……”精英佣兵的话没能说完，便被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盖了过去。
一团火球从远端的街道上快速升起，冷却后化为灰白的云团，林迟还没问发生了什么，便听到另一名精英佣兵的声音传了出来，听起来气息有些不稳：
“五人阵亡，敌人引爆了路边炸弹！”
“离开那里，不用再继续侦查了，立刻撤退。”林迟迅速下达指令。
就算精英佣兵还可以补充，一万美金的单价也还是有些昂贵的，目前手头资金有限的林迟，不打算把钱花在佣兵身上。
在他发出命令之后，精英佣兵们立刻离开战场，梅森也随即撤退。但被派出去进行交易的某个“男孩子”，目前还停留在广场中央。
林迟快步冲到广场前，只见身材高挑的黑衣女子站在雕像旁边，不耐烦的踮起脚尖，她手里的对讲机早已被捏成了碎片，还在不停的掉渣。
“哦，你来了啊……”屠夫有些郁闷的叹了口气：“我搞砸了，对吧？”
“没关系，离开这里吧。”林迟笑了笑：“这不是你的错。”
“还以为能杀几个人玩玩，真是没意思。”屠夫摇摇头，把目光移回到林迟脸上，然后转身挥挥手：“那我就先走了，那孩子也该回来了，下次再见吧。”
话音未落，她那原本高挑的身形再次“缩水”，变回了正常的小孩子模样，但这次身上的衣服却没变回来，御姐穿着的那套黑色紧身衣，到了珍身上变成了宽大的嘻哈风格服饰。
“唔……”
穿着“长袍”的少年用力眨了眨眼，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滑落下去的衣服，脸上浮现出一丝红晕，立刻把衣服换回了原本的海魂衫和长裤，然后故作轻松的对林迟露出一个笑容：
“我回来了。”
“该撤了。”林迟对珍说道。
“嗯。”少年听话的点点头，和林迟一起离开这座广场，附近的街区能听到尖锐的枪声，像是由加装了消音器的枪械发出的。
在这片不被银盾保安公司控制的法外之地，不为人知的战斗仍在继续，由于林迟这边的人都已经撤退，交战双方的身份，成为了目前林迟比较关注的新问题：
正在与21号麾下的佣兵以及狮子帮成员交战的，究竟是什么人？
“指挥官，我找到了一些东西。”梅森的声音打断了林迟的思绪。
……
在珍的掩护下，众人的撤退格外的轻松，林迟和豺狼等人，很快便抵达了尚未被战火波及的废弃工厂，然后驱车离开了这片很可能即将被战火笼罩的危险地带。
路上，他们的车遇到了几台绘着银盾标识的车辆：随着战火愈演愈烈，平时根本就懒得管北城区的银盾保安公司，也终于开始坐不住了。
“呼……”
透过车窗看着车顶自带重机枪的几台军车，朝北城区的方向驶去，珍像是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
“小姑娘，你没事吧？”豺狼的声音从无线电台里传了出来，听起来像是有些担忧的样子。
“我是男……算了。”
珍似乎也懒得再解释这个问题，只是靠在车座上，抬起纤细的双臂伸了个懒腰：“我很好，谢谢您的关心。”
林迟驾驶越野车跟着前方那台克尔维特跑车在街上疾驰，随手关掉了无线电，把豺狼的声音挡在车外。
接着，梅森提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
“刚才那女人是你伪装的？”
“是啊，我的易容术还不错吧？”珍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
“别开玩笑了……”梅森低声说。
察觉到车内的气氛似乎开始变得凝重起来，林迟抬头看着后视镜，打断了两名随从并不愉快的对话，对梅森问道：“你找到什么了？”
“哦，是这个。”梅森说着从作战服的口袋里掏出一个肩章似的东西，从后座递了过来。
原本双手驾车的林迟，变成单手驾驶的姿势，左手握着方向盘，用空闲的右手接过那个徽章，打开了车内的灯光。
进入视线的是一个烧掉一半的盾牌型肩章，上面绘制着不规则的星形图案，顶端还挂着半个骷髅，由于肩章烧掉了一部分，环绕在图案外面的英文已经无法辨认了，只能看到“special”一个单词。
“这是什么玩意儿？”林迟直截了当的提问。
在准备参加邀请赛的时候，他曾经查阅世界各国的特种部队资料，但这个标志并不属于任何一支特种部队，至少在邀请赛玩家们控制的三十支部队中，没有佩戴这种臂章的士兵。
“这不是特种部队的徽章，但我曾经在一个‘朋友’那里见过。”梅森低声给出了惊人的情报：“如果我没记错，这个徽章应该属于美国中情局的海外作战小组。”
“cia？”林迟皱起眉。
“是的，就是他们，我有个朋友是cia的人。”梅森点头。
“哈，这下有意思了……”林迟笑了起来。
大名鼎鼎的美国中央情报局（cia），即使在现实世界中，也是世界上规模最大，同时最臭名昭著的情报机构。
长久以来，中情局一直在向世界各地派遣大量的间谍和特工，他们的隐秘行动遍布世界各地，据说梅森和伍兹所属的sog，也有中情局精锐成员的参与。
中情局的海外行动组并不擅长正面作战，但却是更令敌人感到恐惧的间谍和特工。在潜入暗杀、刺探情报之类的任务中，没人能比得过中情局的专业人士。
如果是cia的人正在调查21号的话，那名毒枭会如此警惕的理由，也就可以解释了。不过，现在林迟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能和cia的特工一较高下，这次还真是来对了……”
他微笑着加大了马力，跟着豺狼的那台克尔维特z06，向豺狼的秘密藏身处驶去。
1004 珍的梦魇（四更）
为了掩人耳目，豺狼的这个藏身处，和之前那个一样破败不堪。
一栋常年无人问津的豪华别墅，或许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但没人住的破屋就不会引人注目了，豺狼把车停在附近的一座空车库里，步行抵达藏身处的门前，林迟驾驶的越野车则是直接停在街边，与其他房屋前的私家车排列在一起。
光头劫匪打开门，站在门口停顿了片刻，然后侧身对站在身后的三人说道：“进来。”
林迟、梅森和珍进入屋子之后，豺狼立刻把门关上了，由于平时根本不需要现身，精英佣兵们并未和他们一起进入屋子。
出发时有十个人的精英佣兵队伍，此时只剩下五人了，有五名士兵在抓捕了狮子帮成员之后正准备审讯的时候，死于不知是何方势力设下的路边炸弹。
进屋之后，林迟正要在深棕色的破沙发上就坐，却看到豺狼掏出手机开始拨号。
“你要给谁打电话？”林迟问。
“当然是老牛仔那个混球。”脸上裹着绷带的豺狼抬起头，伤口令他张嘴的幅度也变小了些，显得格外滑稽。
听到这话，林迟一把夺过豺狼的手机，按下屏幕上挂断的红色按键。
“你搞什么鬼？”豺狼攥紧了拳头。
“别打电话了，最好把手机也销毁。”林迟把豺狼的手机放到木桌上，环顾四周打量着墙纸开始剥落的客厅，问道：“那老头不知道这个藏身处吧？”
“这里只有我知道。”豺狼的语气很肯定：“怎么了？”
“那个老牛仔可能和美国中央情报局有关，最近不要和他联络了。”林迟解释道：“如果他主动联络你，也不要和他多说什么。”
此话一出，豺狼的表情立刻变得很难看，像是无法接受事实，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了：
“你说那个老鬼是中情局的人？怎么可能？”
“我没说他是cia的雇员，但他可能被cia收买了，成为了临时的海外线人。”林迟拍了拍豺狼的肩膀：“你也不想和cia扯上关系对吧？”
“你们有证据吗？”豺狼睁大了眼睛。
“我们找到了这个。”林迟把cia海外行动组的臂章放到桌子上。
“**……”
看着桌上那个自己不认识的臂章，豺狼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话：“中情局会让银行劫匪当线人吗？”
曾经和中央情报局打过交道的梅森上前一步，以平静的语调回答了这个问题：“中情局在必要时会启用任何线人，包括罪犯、佣兵、敌国士兵、甚至会利用双重间谍。别说是银行劫匪了，即使他是恐怖分子，也有与中情局合作的可能。”
“这样啊。”豺狼仰头凝视天花板，脸上的纱布下方又渗出了一丝血迹：“那该死的老头，可能真的背叛了我……”
“别伤心了，我们现在需要通过其他办法找到那个21号，交易这条路已经断了。”林迟提醒道。
现在调查行动还未完成，还没到“黯然神伤”的时候。不过，豺狼的心情显然很差，他不打算多说什么，只是果断的下了逐客令：
“你们先回去吧，明天再联系。我需要……自己静静。”
眼见对方的情绪很低落，林迟也没有继续在这边停留，带领两名随从离开了豺狼的藏身处，开车回到自己的安全屋中。
“指挥官，现在怎么办？”梅森盯着他的脸。
“先睡觉吧，我困了。”
林迟打了个哈欠，伸手抓住珍的胳膊：“梅森在客厅睡，我和珍去卧室。”
“那个……我，我还没准备好。”珍的手臂有些发颤。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希望你们别再吵架了。”林迟回头看着梅森脸上的铁面具：“现在你们是在为我执行任务，内讧是绝对不允许出现的，你们应该也知道吧？”
“指挥官，抱歉，我有点儿太激动了。”梅森稍稍低头。
“没事，以后别再这样就行了。”林迟对梅森笑了笑，带着珍来到安全屋二楼的卧室。
由于安全屋已经被改建成兵营，这间原本是卧室的屋子里，整齐的摆放着四张双层床，林迟回身关上屋门，在靠门的下铺躺了下来，对珍笑道：“你去那边睡吧。”
珍来到对面的那张床前，直挺挺的躺在上面，动作就像是僵硬的死尸。
“把灯关了。”林迟说。
少年使用自己的特异功能，远程按下了电灯开关，卧室里顿时被黑暗笼罩。
在混乱之城这张地图的年代，人类的夜生活还没有2035年那么丰富，外加城内罪犯猖獗的缘故，午夜时分的街道上一片晦暗，街边的房屋基本上全熄灯了，只有路边零零落落的几盏路灯，还在尽职尽责的发光。
林迟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少年清脆的声音从右手边飘了过来：
“您睡了吗？”
“还没。”林迟说。
“那个，您能听听我的烦恼吗？”珍试探性的问道。
“我以前曾经解决过青少年的心理问题。”林迟笑了一声：“直接说就好。”
“嗯……”珍长长的吸了口气，但却没有立刻开口，声音过了一会儿才姗姗来迟，飘进林迟的耳朵：
“我觉得自己活着只是个错误。”
“为什么这么说？”林迟缓缓睁开眼。
“我的一生只是在不停的杀人，其他事情好像还没做过。”珍的声音有些发颤：“我想了一下，应该有许多受害者的亲人和朋友，想要找我报仇吧。”
“你是说像梅森那样的？”林迟问。
“那位先生，我在苏联的沃尔库塔劳改营见过他。”珍压低了声音：“当时我还是超能力部队的士兵，到那边是为了抓捕一名可能拥有超能力的犯人。我们在劳改营里找人的时候，有几个人袭击了我，我把他们全杀了，里面可能会有梅森先生的朋友……”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你没必要自责。”林迟叹了口气。
让心智不健全的小孩子成为凶残的屠戮者并不是什么好主意，看看珍目前的状况就明白了，即使早已脱离了苏联超能力部队，这孩子依然被旧日的梦魇所折磨着。
林迟知道，珍的心理疾病不会因为自己的几句话就突然康复，甚至可能连好转都做不到。要克服这种问题，归根结底还要靠那孩子自己的努力，自己实际上是做不到什么的。
“睡吧……”他说。
突如其来的困意涌上心头，刚从战场上归来的“老咸鱼”，迅速进入无梦的睡眠之中。
1005 善意的警告（五更）
太阳缓缓升起，混乱之城迎来了崭新的早晨。
各色车辆在城中川流不息，许多上班族选择搭乘地铁前往公司，这座高速运转的城市，看起来一如既往的“和谐”。
昨晚城内因为全波段扫描而爆发的战斗，以及北城区的大战，甚至是阿尔瓦拉南城区银行的劫案，都像是没发生过一样，没有对居民们造成任何影响。
当林迟醒来的时候，看到和自己同处一室的少年已经起床了，此时，珍正坐在窗边的木椅上，绿色眸子有些茫然的看向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啊，您醒了。”少年转过头看着自己的“主人”，问道：“您要吃早餐吗？”
“不用了，你们去吃点东西就行。”林迟摇头，摸了摸自己翘起来的一头乱发。
他那很有型的“大背头”发型必须使用发胶才能维持，睡醒一觉之后就会变成这副鬼样子，林迟在洗漱间整理完毕之后回到客厅，只见梅森坐在沙发上，眼睛紧盯着客厅里的那台液晶电视，屏幕上蓝底白字的新闻标题很是显眼：
“阿尔瓦拉今日早间头条：北城区发生煤气管道爆炸事件，死伤状况仍在统计中。”
“煤气爆炸，这个借口我好像看到过不少次了。”林迟调侃道。
“这座城市的情报工作很不错，市民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战斗。”梅森若有所思的说。
“银盾保安公司可是要赚钱的，让雇用他们的市政府得知了城内到处在死人，他们还怎么赚钱？”林迟说着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以平时的懒散动作靠在柔软的靠背上。
现在的时间是早晨八点，豺狼那边还没发来联络，那个在昨晚遭受了沉重打击的光头男，说不定还没缓过来。
意识到这一点，林迟没有选择立刻联系豺狼，只是对梅森说道：“你留在这里等待我的指示，我和珍先出去一趟。”
“收到。”梅森点点头。
林迟打开安全屋的正门，和珍一起沐浴在明媚的晨光下。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事业有成的年轻父亲，领着身穿海军制服的女儿。
“请问要做什么？”珍好奇的问。
“调查一下有关‘21号’的情报。”林迟一本正经的说。
就算隐藏得再怎么深，21号也还是个毒枭，城内那些贩卖各种“药物”的商人，以及在街边嗑药到昏死过去的瘾君子，都是21号那庞大交易链条中的一部分。
现在，想要通过交易揪出联络人的计划早已失败。林迟的新想法是从交易链条的下层顺藤摸瓜，一路找到上层的联络人，然后揪出21号的真身。当然，如果不用找到21号，就能调查出关于“迷幻剂”的情报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至于要到什么地方寻找那些非法商人，自然还是去不被银盾管辖的法外之地效率更高。
林迟开车抵达北城区的边缘，找了个年久失修的地下停车场存放了那台越野车。和珍一起下车，进入北城区那满是裂纹的街道。
这片由狮子帮管辖的区域，此时又恢复了平时的宁静。昨晚在北城区爆发的战斗，似乎没留下什么痕迹。冲进这片城区的银盾成员也早已不知去向，街上随处可见身穿绿色连帽卫衣的狮子帮成员，衣服下面鼓起的冲锋枪轮廓异常清晰。
林迟找了个路边的小饭馆坐了下来，随便点了两个汉堡和一份薯条，靠在窗边观察街道上的状况，目光从街对面的几条小巷前方不停扫过。
这边或许会有人进行违禁“药物”的交易，他现在要寻找的正是那些鬼鬼祟祟的交易者。但这次的搜索，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利：
“唔……”
珍拿起汉堡，大口大口的啃了起来。林迟把目光聚焦在正对窗户的一条小巷中，只见几名狮子帮的成员，正围在巷子里不知是在干什么。
他们难道正在交易？
林迟聚精会神的凝视着巷子里的几道人影，只见那几个人突然开始对着巷子角落里猛踢，踹了一会儿之后弯下腰，手里拿着染血的几张钞票，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巷子，只留下一个蜷缩成虾米形状的可怜虫，孤零零的躺在巷子里。
“只是抢劫吗……”林迟抓起一根薯条塞进嘴里。
那些家伙的举动，显然和交易没有半点关系，只不过是常见的街头抢劫罢了。林迟又看了看附近的另外几群狮子帮成员，还是找不到任何进行交易的迹象。
此地的非法交易，看起来要比自己想象中的更隐蔽，并不是很容易就能找到的。
念及于此，林迟也放弃了从快餐店里找到目标的念头，转身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狼吞虎咽的超能力少年，准备等珍吃完之后，就离开这个鬼地方。
嘴里有点干涩的他，到柜台前要了一杯加冰的可乐，看着林迟西装革履的打扮，快餐店里除了两名顾客之外，唯一的那名女店员，像是有些害怕似的压低声音，小声说道：“您是来‘做买卖’的吗？”
“啊？”
听到这话，林迟意识到对方可能是把自己当成毒枭了，他也鬼鬼祟祟的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有门路？”
“不，不，我是遵纪守法的好人。”女店员猛地摇头，把沾满油渍的双手在身上的围裙上擦了擦：“我只想提醒您，最近别在这边‘做买卖’了。”
“为什么？”林迟好奇的问。
“狮子帮现在管得很严，不允许其他‘商人’进来。”店员摸了摸头顶罩住头发的布帽：“我看到不少原来在这边卖货的都挨揍了，所以想提醒您一下……”
“谢了。”林迟接过加了冰的可乐，转身回到座位上。
这女人的身份，应该不像她说的那么简单。她显然是在警告自己，不要涉足这边的非法交易。
如果她的话属实，也就是说狮子帮可能和21号展开了深入合作，控制了北城区所有的非法交易，像自己这种看起来有点像是“外来商人”的家伙，很可能会被驱逐。
不过，若是这样的话，事情反而更好办了。
→_→五更完毕，谁说我要咸鱼来着？
1006 屠杀者的归来
“我吃饱了。”
珍靠在脏兮兮的塑料椅背上，心满意足的揉着自己的肚子，眼见那孩子已经吃完了，林迟凑到珍身边，对他耳语了几句。
“要这么做啊，好……我明白了。”珍点了点头。
交代完作战计划之后，林迟站了起来，和珍一起离开了快餐店。
目送着这名“商人”离去的背影，快餐店的年轻女子脸上那礼节性的笑容消失了，从柜台下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是我……”
离开快餐店的林迟，带着珍回到刚才停车的那座地下停车场中，开始进行下一步计划的准备工作。
与此同时，一群绿油油的身影开始聚集过来。
几十个本来正在街道上游荡的狮子帮成员们，出现在停车场唯一的那个出入口前。这些匪徒们掏出藏在卫衣里的蝎式冲锋枪，戴上一直挂在脖子上的黑面罩，弯起眼睛露出邪恶的笑容。
此地的非法交易，一直都在狮子帮的管控之下，若是有其他的“商人”想要来这里开拓市场，无疑是犯下了巨大的错误。
来到这边的非法商人们，轻则被打一顿，重则葬身街头。不管能否侥幸逃脱，他们手上的货物和钱，肯定是保不住了。
抢劫那些“误入歧途”的非法商人，也正是狮子帮发家致富的途径之一。
“嘿嘿嘿……”
站在人群中央的那个留着脏辫的黑人男子，晃动着拖布般的头发，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
这次抵达的“商人”似乎很有钱的样子，这一票干完之后，应该又可以大赚一笔了。
哒、哒、哒。
脚步声从地下停车场中响起，开始向入口靠近，狮子帮的成员们围成半圆形，目不转睛的盯着黑漆漆的地下停车场入口。
然后，两道人影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
走在左边的是一名留着大背头的年轻男子，英俊的面孔上露出温和的笑容，身上一套笔挺的灰西装显得更正式，看不到任何褶皱的存在，他右手提着银色金属箱，一尘不染的黑皮鞋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站在男人身边的，则是身材高挑的黑衣美女，乌黑的长发下方，一双澄澈的绿眼睛仿佛自带摄人心魄的力量。她迈开被长裙覆盖的两条长腿，细长的鞋跟敲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如同来自古老城堡的公主，令附近的狮子帮成员都一时失神。
眼见二人站到了停车场前面的小块空地上，一名狮子帮成员终于回过神来，举枪瞄准了握着手提箱的男人，大声吼道：“别动！”
“抱歉，我们只是来谈生意的。”头发整齐的竖向后方的男子微微一笑：“我们没有和你们作对的意思。”
“少废话，你们来这边就是个错误！”站在最前面的黑人把枪口对准“商人”的脑袋：“把东西和钱交出来，然后赶紧滚蛋，我可以留你们一条生路！”
面对几乎快要顶在脸上的枪口，站在原地的林迟没有一丝慌乱，只是晃了晃手里的手提箱，继续摆出和颜悦色的表情，与包围了停车场入口的帮派成员们，进行“友好”的交流：
“不能再谈谈吗？我们真的只是来卖东西的。”
“这里的市场被狮子帮垄断了。”黑人的声音异常粗野：“不管你们买的是枪还是药，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东西，你们都来错了地方……”
说话时，满头脏辫的黑人把目光移向林迟身边的黑衣美人，盯着那名女子如同艺术品般精致的白皙面孔，不怀好意的吹了个口哨，提出了另外的解决方案：
“当然，如果这个美人可以留在这里，你可以带着钱和货自己滚蛋~”
此话一出，围在停车场入口的一群帮派成员，都发出了杠铃般的笑声，停车场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意识到根本无法和对方交流，林迟也并没有感到意外，毕竟这一切早就在他的计划中了，他转过头看了看站在身边的“美人”，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接着，二人突然转身冲向停车场内部，速度快到令狮子帮的成员来不及反应的程度。
“抓住他们！”黑人大吼起来，手里的蝎式冲锋枪打出一串子弹，击中停车场入口的墙壁，弹孔处飘起了几缕青烟。
那两个人的速度快得像是进行了瞬移，狮子帮的成员们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眼见部下们一个个都懵逼了，黑人回头咆哮道：“你们发什么呆，下去抓住他们！”
……
同一时刻，伫立在地下的林迟和“屠夫”，正站在停车场的最深处，开始进行最后的准备。
年久失修的停车场内部没有灯光，只有林迟扔下的军用战术荧光棒散发出的幽幽黄光，映亮了附近的空间。
“我们开始吧？”屠夫对林迟眨了眨眼，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作为珍的七个人格中最凶残的杀戮者，好不容易得到了动手的机会，此时的屠夫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开始了。
不过在那之前，林迟还有些事要提醒她：
“留几个活口，别杀光了，我要讯问。”
“我知道。”屠夫有些不耐烦的晃了晃脑袋：“不用每次都提醒我……”
话音未落，这名女子的身体，已经再次出现了异常的变化：
她身上的黑色长裙，开始转化为沾满血迹的人皮大衣，身体也突然膨胀了两圈。达到了接近两米高。
屠夫全身的皮肤开始转化为死人般的灰白，头上浮现出锈迹斑斑的尖顶金属盔，覆盖了她的面孔。手上则是拖着一把宽刃大刀，刀身足有两米长，锋刃上挂着暗红的污渍，像是未被洗去的血痕。
随着黑衣女子的外形变化，曾经在末日旅店里和林迟对决过的杀人魔，再次出现在林迟眼前，同时出现的还有猩红的骷髅图标，以及标示出身份的文字：
末日旅店的屠夫，英雄级角色（首领级）。
“你这是重操旧业了吗？”林迟笑了笑，从背包里取出一个黑色的皮质面具，把那玩意儿戴在自己的头上。
皮面具遮住了林迟的上半张脸，在戴上面具的同时，装备名字出现在林迟的视线中：
范，达克霍姆的面具。（van.darkholme's-mask）
他随手打开技能栏，只见最下方出现了一个新技能：
deep-dark-fantasy。
1007 停车场的屠夫
这个可以遮住上半张脸的皮质面具，是林迟在全明星赛中击败了某个摔跤猛男之后获得的战利品。虽说可以用来隐藏面容，由于面具自带技能的副作用太大，林迟在获得之后也一直没有使用它。
至于为何说技能的副作用太大，只要读一下物品介绍就一清二楚了：
范.达克霍姆的面具。（van.darkholme's-mask）
头盔。
物品等级：史诗。
轻型护甲，使用无需熟练度。需要最低力量值：15。
佩戴该面具的玩家，将会获得新技能：deep-dark-fantasy（深邃黑暗幻想），唤醒内心深处隐藏的黑暗力量，力量、敏捷和耐力将会提高6点，但幸运值降低6点。
“这是传奇摔跤手达克霍姆使用过的面具，据说他在戴上这面具的时候，战斗力将会获得恐怖的提升。但与此同时，他的手下也背叛了他。”
面具自带的这个技能提供的身体属性值，比建造兵营后获得的公认神技“战争号角”还要更胜一筹，但降低六点幸运值的负面效果，对于初期幸运值较低的玩家来说，说不定会成为害死他们的致命一击。
关于游戏内幸运值的重要性，某个货真价实的欧皇已经在数十万观众眼前亲自演示过了，说到幸运值过低的玩家，也已经有了“终结者”这种主播做了亲身示范。以现在林迟的属性值来说，降低六点幸运值的副作用，基本上是无法承受的。
不过这一次，有了另外一件道具的帮助，这个摔跤手的面具也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林迟从背包中取出被梅菲斯特升过级的神凭者徽章，选择了升级技能的选项，直接把自己技能栏里刚出现的那个技能从一级提升到了三级。随着技能连升两级，带来的效果也产生了巨大的变化：
deep-dark-fantasy（等级3）：
唤醒内心深处隐藏的黑暗力量，力量、敏捷和耐力将会提高10点，但幸运值降低2点。
在升级之后，这个技能的正面效果被加大了，而负面效果则是削弱了不少。
现在，面具提供的属性值已经彻底碾压了战争号角，而且只要佩戴着面具，效果就可以永久持续，至于降低的两点幸运值，和正面效果比起来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了。
此时，林迟的力量和敏捷已经达到了27点，耐力则是26点，幸运值掉到了13。这种属性值虽然还没办法和屠夫抗衡，但要对付狮子帮的小喽，绝对是绰绰有余了。
他拔出两把军刀，触发了等级四的泰坦之握，力量和敏捷直接突破了30点。看着林迟头戴面具的模样，屠夫的金属头盔下方响起沉闷的声音：
“你的面具好蠢。”
“杀人狂戴面具行凶不是很正常吗？”林迟笑道：“否则你头上的铁盔是怎么回事？”
“头盔是我头颅的一部分，和头骨差不多。”屠夫张开嘴露出尖利的牙齿，一股尸臭从口中飘了出来：“在世界末日旅店里，我负责清理掉入侵那孩子意识的外来者。”
“好了，开始吧。”听到停车场入口响起的杂乱脚步声，林迟缓步走上前去：“该让他们感受一下真正的恐惧了。”
……
“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动手！”满头脏辫的黑人男子怒吼起来。
在这名小头目看来，就算对方的速度再怎么快，也不过是血肉之躯，在面对几十名武装匪徒的冲锋枪时，也只能落得被击毙的下场！
直到黑人又喊了一次，狮子帮的成员们才终于回过神来，握紧冲锋枪小心翼翼的走进停车场，进入漆黑的地下空间中，开始寻找刚才那两名“商人”的踪迹。
这座早已无人看管的地下停车场，内部的空间很是宽阔，一些被丢弃的破车停在里面，车身上早已覆盖了一层灰尘。
除此之外，停车场内部还堆积着不少杂物，像是被人用作了临时的垃圾场，令里面的能见度变得更低。
几名帮派成员掏出手电，在黑暗中制造出几道光芒，还有另外几人拿出手机照明，寻找逃进停车场的二人。
接着，他们听到了刺耳的金属摩擦音：
哗啦
那尖锐的声音，仿佛勾起了内心深处的本能恐惧，令走在前面的几名帮派成员连连后退，其他人则是立刻举枪，瞄准了声音传来的方位。
“什么人？”一名帮派成员大声喊道。
这些成日里在北城区逍遥法外，无恶不作的暴徒，平时根本不知道“恐惧”为何物，但现在，他们却感受到了一丝恐惧。
在停车场的黑暗阴影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凝视着自己。
刺耳的金属摩擦音愈发强烈，像是从心脏上划过的尖刀，沉重的脚步声夹杂在其中，不知是从何处响起，仿佛正从四面八方向着暴徒们包围过来。
即使还没看到人，堪称恐怖的压迫感已经席卷而来，令地下停车场中的暴徒们几乎无法呼吸，帮派成员们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虽然身边的空气阴冷，额头上却还是沁出了大量的汗珠。
靠在一台覆满尘埃的吉普车旁边，一名帮派成员显然是快要崩溃了，他的双眼不停狂转，视线疯狂游弋，不停的深呼吸想要平复自己的情绪，但却完全是徒劳无功。
金属摩擦的巨响开始靠近，像是有人拖着什么重物缓缓走来，冰冷的空气中有一丝臭气弥漫开来，闻起来像是盛夏时节倒在街边无人问津的流浪汉尸体。
“给我……吃x去吧！”
在强烈的恐惧压迫之下失去理智的帮派成员，咆哮着回过头，举枪瞄准身后的黑暗空间。
但是，他什么都没看到。
颤抖的左手中紧握的那把手电，在黑暗中打出一个光圈，进入视线的只有积灰的地面，堆在地上的一些生活垃圾，以及垃圾堆里飞来飞去的苍蝇。
是错觉吗？
意识到刚才的摩擦音也消失了，他长出一口气，抬手擦了擦头上的汗珠，转身准备回到吉普车旁
咔嚓！
一声脆响，他的身体僵住了。
“我……”
在声音响起的那一刻，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难以置信的炽热剧痛从胸膛迸发，这名狮子帮的成员终于意识到一个恐怖的事实：
自己被开膛了！
他疯狂的惨叫起来，声音却越来越小，在意识被剧痛摧毁前的最后一刻，他的视线中出现一道高大的灰白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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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8 地狱之门
留在停车场外面，等待部下们发来捷报的狮子帮小头目很快发现，事情似乎并没有按照他预想中的那样发展：
“啊！”
“呃……”
“哦……”
惨叫和哀嚎声在地下停车场中不断回响，但那些声音听起来并不像是刚才的两个商人发出的，其中的几个男声，这名黑人曾经在午夜时分在自家卧室“犒劳”部下的时候听到过。
“难道是……”
刚才还很有把握的黑人，此时已经开始慌了，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上司”的号码，用发颤的声音说道：“头儿，不好了……”
“没事别来烦我，马索克。”电话那头响起一个沙哑的声音：“你爹我正在忙着。”
“我们的人伤亡惨重！”被称为马索克的那名小头目急促的说：“可能死了几十人了！”
“怎么搞的，你们这群杂种是去进攻军事基地了？”电话那边的狮子帮中层头目，也和下属的帮派成员一样粗野：“要打仗就要保证打赢！你是忘了我的话还是怎么着？”
“头儿，对不起，我们只是和平时一样抓商人，没想到会变成这样……”马索克的身体开始微微发颤，他显然也很清楚一旦惹怒了自己的顶头上司，接下来究竟会发生什么。
“你是说几十个人被商人杀了？狮子帮养着你们是让你们出去丢人现眼的吗？”电话那头的男人狂吼起来，震得马索克开始耳鸣：“去把那些商人抓来，否则就等着被沉到海里去吧，废物！”
马索克还想说什么，对方已经把电话挂了。意识到上面的人很生气，这名狮子帮小头目攥紧了拳头，把不断游弋的恐惧目光，投向地下停车场的入口。
下面的惨叫声仍在继续，同时响起的还有血肉撕裂的声音，以及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若不是天空中的太阳还在闪耀，马索克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提前堕入地狱了。
“该死……该死……”
他死死的攥紧了手中的蝎式冲锋枪，从头上垂下的脏辫也跟着脑袋一起颤抖着。内心深处升腾而起的恐惧，几乎令他的身体无法动弹。
但是，他也很清楚，如果自己不能完成上面布置的任务，同样也是死路一条。曾经有不少没能完成任务的无能之辈，从这个世界彻底“蒸发”了。事实上，马索克本人就曾经执行过清理门户的任务，那个被自己杀掉的可怜虫凄惨无比的哀嚎，时至今日还是偶尔会出现在马索克的噩梦中。
“没办法了，去死吧，蠢货……”
马索克嘴里嘟囔着含混不清的脏话，咬着牙向前迈出一步，缓步走向地下停车场的入口，双腿却还在不停打颤。
不管是前进还是后退，等待自己的似乎都是一条绝路，但比起被狮子帮的“处刑人”折磨致死，还不如下去死个痛快。
“啊啊啊啊！”
像是在给自己鼓劲，马索克大声喊了起来，举枪冲进了地下停车场，才刚踏进那片凝重的黑暗，脚下的粘稠触感，便令他立刻停住脚步。
自己的运动鞋好像踩到了什么黏糊糊的东西，马索克取出自己从“彩虹六号武器店”购买的战术手电，把光柱指向脚下，立刻便看到了暗红的血浆，以及自己脚边不远处的……那颗头颅。
头颅上正对着马索克的那张脸，属于他的一个好基友，马索克还记得自己上星期还曾和这男人共度良宵，但现在，那张还算英俊的面孔，却变成了七窍流血，双目圆睁的模样，不知在死前遭受了什么残酷的折磨。
“啊……诅咒你……”
马索克嘴里骂着意味不明的脏话，踉踉跄跄的后退几步，想要逃离这个鬼地方。但他还没能回到入口，背后突然有股诡异的力量，猛地推动他的身体冲进了停车场，摔在一片黑暗的停车场中。
“别这样……”
马索克小声祈祷着，猛地后头看向身后，从停车场入口上方投下的阳光，照亮了一小块空地。
既然身后什么都没有，刚才究竟是谁推了我？
马索克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感觉已经快要崩溃了，在令人无法呼吸的血腥气息中，慢吞吞的站起来。
浓郁的血腥气味刺激着他的鼻腔，奇怪的嘎吱声更是令他头皮发麻，或许自己没猜错，这座停车场真的成为了地狱的入口。这样说来，刚才那两个奇怪的“商人”，或许就是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魔了。
“别这样，放过我……”
马索克颤巍巍的说着，想要站起来再次尝试逃离此地，但双腿却因为恐惧而无法用上力气，他费了好大的劲，终于慢吞吞的站起来，转身向入口迈出一步
在看到挡在自己面前的那个“人”的时候，马索克的眼睛瞪得像弹球一样圆：
头戴生锈的尖顶金属盔，身穿人皮大衣的高大人形生物，出现在马索克的眼前，满身是血的怪物右手拖着一把两米长的屠刀，左手提着的，则是几名狮子帮成员的头颅。
“别过来！别过来！”
马索克狂叫着举起冲锋枪，向那怪物的身体开火，几发子弹轰在怪物的身体上，也的确打出了血花，但子弹却像是被对方的身体吞噬了，没能造成其他的伤害，甚至无法令怪物的动作出现一丝停顿。
啪！
怪物把左手中的几颗人头扔到一边，迈着大步走了上来，屠刀的刀锋在停车场的地面上划过，留下一道长长的划痕。
几乎快要疯掉的马索克边开枪边后退，根本没注意到身后又出现了一道人影。他还没能跑出几步，就被一脚踹倒在地，惊恐的回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黑色皮质面具：
本来就是个基佬的马索克，几乎是立刻认出了那个面具，强烈的恐惧转化为更加强烈的惊愕，他伸手指着对方的面具，大声说道：“你，是……”
啪！
林迟一记手刀打在马索克的后脖颈，干脆利落的把对方打昏过去。
看着走上前来的屠夫，林迟有些无奈的叹气：“不是让你留几个活口吗？怎么都杀光了？”
“我憋了太久了，想舒服一下。”屠夫低下头，看着失去意识的那名黑人：“这人怎么处理？让我来吧？”
林迟上前一步，伸手按在屠刀的刀背上：“别想动这个人，我现在需要俘虏。”
“好吧……”屠夫摇了摇头：“真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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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9 “秃鹫”（四更）
为了避免狮子帮的大队人马找上门来，继续浪费宝贵的时间，对马索克的拷问，是在林迟的越野车上进行的。
离开停车场之后，被捆住的马索克很快就被恢复了女性形态的屠夫叫醒了，在后座上接受了一场“愉悦”的审讯。
林迟不得不说，这个黑人壮汉还是有点骨气的，至少要比昨晚那个丢人的观察手靠谱多了。只可惜这次负责审问的并不是自己，而是一个更加恐怖的“人形怪物”。
在屠夫那残暴无比的讯问之下，马索克没能挺多久，就交代出了林迟需要的情报。
随后，马索克终于再次得到了他想要的自由，但他那被切成几十块之后装进黑色塑编袋的身体，唯一的归宿也只是街边的垃圾箱罢了。
“今天玩的很痛快，谢啦。”坐在后座上的黑衣女子，心满意足的舔了舔沾血的嘴唇：“还是自己动手比较爽啊，那孩子实在太软弱了。”
“下次您还是别出来了，刚才的画面对我幼小的心灵造成了无法挽回的伤害。”林迟调侃道。
“好好好，我这就回去，那孩子已经在抗议了。”屠夫笑了笑，抬起纤长的右手挥动了一下，车内的喷溅状血迹全都消失无踪了。
即使是从地狱般的停车场里驶出来的，这台越野车的红色外壳依然光洁如新，那场残酷的屠戮没有在车上留下一丁点痕迹，也正是拜屠夫所赐才能做到。
处理了车内的杀人现场，黑衣女子的身形再次开始“萎缩”了，吃过早餐之后就没有再出现的那个男孩子，终于拿回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啊。”
珍长出一口气，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低声道：“她真是疯了……”
“她做的事和你没关系，不必因为这种事难过。”林迟透过后视镜看着那孩子的脸。
珍的这种重度精神分裂，等于是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屠夫的所作所为，实际上并不是出自这孩子的意志。
“我知道的，但如果我不变成这样，她也不会出现了。”珍无力的靠在后座上：“每次都是杀人，我已经厌倦了……”
“抱歉，下次不会再让你做这种事了。”林迟笑道。
“不，如果是必要的杀戮，我是可以接受的。”珍一本正经的说：“我讨厌的是像那女人一样，她的手段实在是太残酷了。”
实际上，把人揉成一团好像也很残酷的样子……
林迟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吐槽了。只是继续驱车回到北城区，再次进入了狮子帮的领地。
刚才他从马索克口中得到了不少情报，现在已经可以进行下一步调查了，而林迟要做的，便是找到狮子帮里负责和21号进行联络的那个人。
根据马索克提供的线索，狮子帮目前的确是和21号达成了合作协议，北城区的几乎所有“药品”交易，都被狮子帮完全承包了，若是有外来者想要分一杯羹，等待他们的只有被抢劫的下场。
在狮子帮中，负责与21号联络的那个人，是狮子帮的一个高层干部，马索克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那家伙的代号叫“秃鹫”，应该是住在北城区的伍德街区，但具体地址就不大清楚了。
只要能找到那个代号“秃鹫”的干部，便可以顺藤摸瓜找到和21号有关的情报，虽说不知道秃鹫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那家伙的确切住址。但根据马索克所说，秃鹫这个代号，好像是来源于那名干部的外貌。
如果是这样的话，搜索范围无疑缩小了许多。
林迟把车停在巷子里，下车之后弄乱了自己的发型，顺便把身上的西装也弄得皱巴巴的，又在衣服上抹了点灰，完成了简易的“伪装”。
这一通折腾之后，他看起来就像是从垃圾堆里捡了套西装的流浪汉，和商人是扯不上半点关系了。看到林迟的伪装方式，珍也在自己的小脸上增加了一些“泥土迷彩”，令自己也变得邋遢了许多。
由于外形很不起眼，这次并没有狮子帮的人过来找茬，林迟和珍顺利的混入了北城区中心的伍德区，开始寻找“狮鹫”的踪迹。
这边的街道上，同样都是身穿绿色卫衣的狮子帮成员，帮派的高层干部，肯定不可能和街上这些小混混呆在一起。如果那家伙住在这里，他的房屋或许要比附近的其他建筑更豪华一些。
林迟沿街走了一圈，没有找到特别显眼的建筑，看起来“秃鹫”似乎还算低调，并没有直截了当的进行炫富。
不过就算如此，那家伙也不可能完全隐匿于此，肯定会留下什么线索：
“那边好像挺干净的啊……”
看着街对面的一栋公寓，林迟微微皱眉。
旁边的几栋小公寓门前的草坪上，都多多少少的堆着一些垃圾和杂物，甚至还有人把充气娃娃扔在了家门口，只有中间的一栋公寓门前什么都没有，在自动喷水装置滋润下的草坪绿油油的，看起来格外的干净。
“可能主人有洁癖吧？”珍挠了挠头。
“也可能是有人帮他完成了清扫工作，比如狮子帮的成员。”说到这里，林迟眯起眼睛，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为了在领导面前留下好印象而格外努力工作的下属，在现实世界中也有许多。如果考虑到这一点的话，这栋公寓就显得有些可疑了。
念及于此，林迟站在街边继续观察那栋建筑，只见白色外墙上的那几扇窗户，都拉着厚厚的窗帘，根本看不清里面的状况。
与其他公寓不同，这栋公寓门前没有邮箱，也找不到标识着居住者姓名的门牌。注意到这些细节，林迟笑了笑，对珍低语道：“发现目标了。”
“需要我去抓人吗？我可以的。”珍仰起小脸和林迟对视。
“再等等，还没看到那个‘秃鹫’本人出现。”林迟低声说：“他可能会有替身什么的，确认无误之后再动手。”
身为狮子帮的高层干部，秃鹫家中的防护，肯定不会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松懈。现在贸然冲进去抓人，很可能发生意外。
想到这里，林迟领着珍在街角的木质长椅上坐了下来，随手捡起落在旁边的一张报纸，装模作样的开始阅读上面的内容，同时悄悄的观察那栋可疑的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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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 货物收集者（五更）
大型垃圾车不停的鸣笛，缓缓的驶上伍德区的街道，站在车身两旁踏板上的环卫工人们，粗糙的大手紧握着车身上的把手。
垃圾车还没停稳，几名环卫工人已经跳下车，开始收集被放在街边的各种垃圾袋，把东西一股脑的塞进卡车的货厢里。
即使是在被狮子帮控制的北城区，这些劳动者们也还是一样的勤奋。若是在其他地方，林迟肯定不会对工人们产生一丝怀疑，但在这里，情况就不一样了：
“这些人有点不对劲啊……”林迟压低声音。
“怎么啦？”坐在他身边的男孩有些困惑的眨了眨眼：“这些劳动者很值得歌颂啊，就像苏维埃的工人一样。”
“他们真的是来收垃圾的吗？”林迟眯起眼睛，放下手上的报纸，盯着那台还在不停冒出白烟的垃圾车。
北城区的街道很是破败，许多地方都堆着不少垃圾。昨晚林迟和豺狼进入的那栋公寓的过道里，也几乎堆满了生活垃圾。
如果这里的环卫工人真的很负责的话，城区里应该不会出现这么多垃圾才对。外加上“负责和21号联络的高层干部就在这里”的情报，这台垃圾车的出现，看起来就很可疑了。
“你刚才注意路边的那些垃圾了吗？”林迟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些正在拾起垃圾袋的环卫工人。
“没有，谁会注意那个啊。”珍很诚实的摇了摇头。
“我在想，那些袋子里装的真的是‘垃圾’么？”林迟皱起眉。
刚才他只注意到那间被打扫得格外干净的公寓，忽略了其他公寓门前的那些垃圾袋，现在看来，那些袋子虽然颜色各不相同，但却都是不透明的材质，根本看不出袋子里面装着什么。
除此之外，这条街道上也看不到任何拾荒者的存在，除了步履匆匆的行人和狮子帮的成员以外，这里好像缺少了贫民区常见的要素衣衫褴褛的流浪汉。
如果说那些垃圾袋里装的并不是垃圾，而是“货物”的话，此地没有流浪汉的原因也就一目了然了这里或许就是北城区毒.品交易的集散地，根本不允许可能会偷走货物的流浪汉存在。本来在这边的流浪汉，可能是都被狮子帮的人清理掉了！
念及于此，林迟正要站起来，却因为注意到向自己投来的几道目光，再次靠在了椅子上。
“那些人在观察我们……”珍撇撇嘴。
“是啊。”林迟拿起报纸看着上面的黑白美女图：“狮子帮肯定在盯着这里呢。”
路边的几名狮子帮成员，已经向着林迟和珍所在的位置慢慢靠了过来，几个人都把手放进了口袋，估计是握住了枪柄，做好了从口袋里直接开火的准备。
看来，狮子帮的成员应该也发现坐在街边的二人有些可疑，身边就坐着“超能力战士”的林迟，自然不会把那些小喽放在眼里。但如果现在打草惊蛇的话，说不定会前功尽弃。
“要我杀掉他们吗？”少年小声提问。
“没必要，别理他们就行。”林迟用报纸遮住自己的嘴，不让狮子帮的人看到自己正在说话，继续装出看报纸的样子。
要是直接干掉这些人，秃鹫或许会直接跑掉，更何况现在他们还无法确定那个“秃鹫”是不是就在此地，打草惊蛇绝对是最糟的选择。
念及于此，林迟也是装作没注意到狮子帮成员的举动，还在悠闲的读报，坐在他身边的珍，则是不停的晃动双腿，看起来和普通的小孩子没什么区别。
正盯着二人的那些狮子帮成员们，把脖子缩进卫衣的领子里，像是在小声说着什么。他们依然在几十米开外的地方盯着林迟和珍，但却没有继续靠近。
“他们不会怀疑我们吗……”珍的声音异常微弱。
“不会，因为这个年代没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当街收集情报。”林迟笑了笑：“有时候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嗯……”珍点头表示赞同：“也对，我以前经常一个人进入美军的基地呢。”
“不，我觉得你这个和现在的情况没关系。”林迟叹气：“你是把美军都杀光了是吧？”
“没有，还剩几个活人呢。”珍争辩着：“我没那么残忍！”
说话间，垃圾车已经缓缓经过那栋可疑的公寓，开始向远端的十字路口驶去。在垃圾车经过之后，街边的那些垃圾袋都消失了，但不知被什么人扔下来的那个娃娃，还孤零零的躺在草坪上。
眼见林迟和珍并没有做什么，监视他们的那些狮子帮成员也松了口气，回到了他们之前聊天的地方。
“接下来该怎么做啊？”珍问道。
“跟踪一下，看看那台垃圾车去了哪里。”林迟说出下一步的作战计划：“如果那车真的正在运货，说不定会‘经过’21号的地盘。”
由于21号藏得很深，他们现在连那名毒枭的基地在哪儿都不知道，但这台疑似正在运送货物的垃圾车，说不定正是一个突破口。
林迟放下手中的报纸，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模样就像是带孩子出来闲逛的“闲杂人等”，牵着珍的小手，朝着那台垃圾车行驶的方向走了过去。
在经过刚才那栋可疑的公寓时，珍的身体一歪，绊在街边的台阶上摔倒在地。林迟赶忙扶起摔倒的“小女孩”，却看到珍的眼睛里闪烁着泪光。
他摸着珍的头发，安抚了那孩子一会儿，直到珍终于不再哭了，才领着那孩子离开公寓前，继续沿着人行道向前走去。
这一幕在路人和狮子帮的成员眼中看来，好像并没有什么奇怪的。根本没人意识到，那个孩子在摔倒的时候，实际上正在通过感知空间的超能力，隔着墙侦查公寓内部的状况。
“演得不错，发现什么了？”林迟问。
“屋子里有五个人，身上都带着枪。”珍小声回答。
“有人的外形和秃鹫有关吗？”林迟继续询问。
珍摇了摇头，给出了令林迟惊讶的答案：
“没有，但其中有个人好像带着臂章，和梅森先生找到的那个臂章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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