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魔兵
银白的光剑在郭余韬眼前闪耀着，给他浓重的危险感，远胜于之前面对同样拿着这件魔兵的塞拉西。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但是，从形态上来看，刘启之手里的魔兵应该还是第三形态。
唯一不同的是，如今的刘启之仍然保持清醒，而那时候的塞拉西早已迷失在魔兵的力量之中。
“小郭兄弟何不同我合作呢，一起共享这个基地如何？”
刘启之的脸上又恢复了笑意，仿佛没有受到魔兵的影响一般。
郭余韬表情不变，淡淡地回答道，“我若想要，自然会自己取。”
“那就没办法了，”刘启之话锋一转，“成为祭品吧！”
他双手持剑，身形猛然一动，跃上前来，一剑刺向对方。
银光在郭余韬眼前逐渐放大，很快就出现在了他身前。
他身形一转，轻轻松松避过了这一剑。
所谓的魔兵师，弱点终究还是太明显！当初的塞拉西单论力量不弱于今天的刘启之，也就那么不明不白地死在了诛心鬼的幻境之下。
尽管现在的刘启之与之前的塞拉西相比有很多不同，但依然存在不少的弱点，比如说，速度，又比如说经验。
毕竟魔兵他们平常不可能轻易把魔兵拿出来，自然也就不会有多少练习的机会，更不用说积累经验了。
刘启之剑锋一转，斜斩过来。
郭余韬后退一步，同样轻松地避过这一次攻击。
又返身过来，趁对方这一剑气势已尽的机会，靠近了刘启之。
一旁的校长已经不再观看两人的战斗，低着头似乎在想着什么。
反倒是吴克，紧紧盯着两人的战斗，好似忘记了一旁的发条成员校长。
躲在桌子底下的井文芳也偷偷探出头来，看着两人的战斗。
这是决定她命运的战斗，如果刘启之赢了，那么她一定活不下去；相反，如果是郭余韬赢了的话，她还有几分活下去的机会。
在她的眼中，刘启之身上的银光越来越盛，甚至要染上他的眼睛。
受益于魔兵，也必将受制于魔兵！
这是第二个例子了。
2号基地的那场战斗中，那个最终拿着刀挥向自己人的身影还在她眼前，他把一切都当成了祭品，甚至是自己苦苦守护的基地。
回忆往昔，井文芳心里百味陈杂，是她亲手将弩箭射入那人胸膛。
战斗仍在继续，郭余韬始终稳稳占据优势，没有让对方击中一次。
他还记得，那无迹之匙的可怕能力，自己恐怕受不了两剑就得完蛋。
因此，他没有急着进攻，一直保持着灵活的优势。
刘启之渐渐不耐烦起来，眼里银光闪烁，手上的银白光剑似乎要与这一双手融为一体。
银色遍及全身，仿佛披上了一层银白色的战甲。
又是一剑落空，刘启之再也忍不住，身形陡然消失在原地。
一旁的井文芳不禁咬紧牙关，担忧着场上的局势。
吴克则是试图寻找刘启之的行动痕迹，却没有一点儿收获，就像对方整个人都已经隐形了一般。
匿形吗？
郭余韬对这一招依然记忆犹新。
当然，并不是因为这一招有多强。而是这一招弱点太明显，只是单纯地隐去光学特征而已，当初不管是诛心鬼还是郭余韬都没有被瞒住。
说起来也很可笑，这个本来在某种程度上非常强大的能力，却一次也没有奏效。
虽然有了某种未知的阻碍，精神衰弱力场很难影响到刘启之，但是郭余韬远超常人的感知依然可以轻松地捕捉到对方的身影。
也不知道当初那只诛心鬼是怎么影响到手持魔兵的塞拉西的，按理说，和魔兵几乎融为一体的持有者对精神幻境类的能力应当有很强的免疫能力。
刘启之正小心地往郭余韬背后绕去，努力不发出一点儿声响。
但是空气的波动依然出卖了他，郭余韬如今的感知可不单单是可以感知声音。只要到留神观察，像人这么大体积的东西引起的空气扰动完全瞒不过他。
静静地等待着对方从身边经过，郭余韬做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不断审视着周围。
好了，就是这里。
找准机会，刘启之一剑刺了出去。
这种时机，对方绝对来不及反应！
长剑猛然刺出之后，他便开始等待着对方的身体被银光穿过。
一抹银白色的光芒在他眼前放大，好了，终于解决掉这个大麻烦。
被无迹之匙的银光彻底侵染，就算是三级适格者也不可能幸免！
怎么可能？
出现在他眼前的银白光芒居然不是无迹之匙所释放出来的。
那是某种金属的银白光泽。
一把匕首？
不对，居然是一把水果刀！
这就是他死前最后一个念头，“居然死在一把水果刀之下！”
刘启之身上的“银白战甲”并没有阻挡分毫，神奇水果刀仿佛没有任何阻力一般划破了他的喉咙。
鲜血如泉涌出，同时刘启之的身体重重地往后倒下。
小心避开喷涌的鲜红血液，郭余韬发现之前刺空的银白长剑已经重新化作了一把普普通通的钥匙掉在地上。
钥匙在原地居然渐渐淡化，仿佛就要消散一般。
眼看钥匙就要消失，郭余韬一把抓起无迹之匙，顿时感觉到一股扭曲的意志正在冲击着自己的精神。
那是纯粹的扭曲和疯狂，没有一点儿杂质。
魔兵已经恢复原形，很难想象，一把普普通通的钥匙，居然寄宿着这么强大的力量。
一点银光出现在了郭余韬的眼中。
银白的色泽从他握着钥匙的手心开始，往全身蔓延着。
很快，郭余韬全身都被染成了银白色。
这种情形让偷偷看着的井文芳又惊又惧，如果，如果对方也变成那样……
她简直难以想象那种后果。
也许这个基地很快就不复存在了吧。
郭余韬闭上眼睛，又重新睁开，整个身上的银白色泽同时消失不见，唯有眼里还残留着一点银光。
就连那一点银光也慢慢隐去不见。
他摊开手掌，手里不知不觉攥紧的银白钥匙已经消失不见。
“魔兵，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他心中十分费解。
第六十二章 告一段落 上
“走了？”
郭余韬再一次目睹无迹之匙在自己眼前消失，而且这一次消失得更加不科学。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上一次好歹是自己没怎么注意，这一次可是一直握在手中。
当银光遍及全身之时，他曾经隐隐听到了一个充满诱惑性的声音。
“执吾之心，行吾之礼，不朽不灭。”
“执吾之心，行吾之礼，不朽不灭。”
“执吾之心，行吾之礼，不朽不灭。”
……
听到这个声音，郭余韬的第一反应就是，“去你妹的，谁要执你的心、行你的礼节。”
他最不喜欢条条框框的了，更何况是莫名其妙的条条框框。
于是他下意识地就开始驱逐那个莫名其妙的意志，奇怪的是，它也不反抗，默默地就离开了。
然后，郭余韬手里的银白钥匙便消失不见。
明明前一刻还能感受到那种质地，偏偏后一刻就完全消失了。
如果不是末世以来见多了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还真的要把它当成灵异事件了。
一旁，井文芳看着郭余韬身上的银白色泽全部褪去，那种魔性气息也同样消失，还是不敢上前，静静地躲在一边。
见战斗结束，吴克倒是没有多少担心，毕竟一路走来他也见证了郭余韬的了不少事。
不过这也是他不知道魔兵的诡异，所以自然不会害怕。
他和郭余韬打了个招呼，便向墙角的校长那边走去。
脚下一步一步慢慢地走着，尽管早已没有心脏，但他仍然在颤抖着，仿佛心跳加速一般。
发条的人！
他忍了太久了，也找了太久了。
这是从那里逃出来以后第一次见到发条的人。
“发，条！”
吴克咬着牙齿往前走去，眼睛紧紧盯着低着头的校长。
不对。
以那个组织的傲气，哪里会一直低着头，那些人恐怕即便去死都不会低头。
他们低着头，只有一种时候，那就是在思考重要问题的时候。
即便身为敌人，吴克也不得不佩服那些人。
可惜，也只是佩服而已。
发现不对，吴克马上快步上前，一把提前了瘫倒的李老头，却发现对方没有一点儿反应。
这时候郭余韬已经来到了面前，“他死了。”
“就这么死了？”
吴克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郭余韬轻轻挡开吴克的手，接住李老头，另一只手摸了摸老头胸前被弩箭击中的地方。
那里，衣服破了两个小洞，露出一块硬邦邦的金属玩意儿。
随手取出，郭余韬发现那是一面护心镜，上面描绘着一个发条与齿轮组成的奇怪机器。
这就是发条的标志么？
看起来和虚境发生器的盒子有点儿像，不过高中的通识课“虚境技术及其发展”告诉他，虚境发生器内部并不是这样传统的发条结构，而是由无数芯片组成。
护心镜上面还有两条淡淡的痕迹，显然是之前的两支弩箭所留下。
不过这并不是导致校长老头死亡的原因，弩箭的冲击力虽然巨大，但是当时校长明显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因为之后郭余韬还感觉到了对方活跃的生命气息，只在与被魔兵操控的刘启之交手时，他才无暇分心，没有注意这边的动静。
简单地察看了一下老头身上的伤痕和物品，郭余韬发现了一样很有意思的东西。
“他是自杀的。”
他的语气很淡，但是显得确凿无疑。
“自杀，”吴克撤回双手，喃喃念着，“居然就这么自杀了！”
郭余韬收起了手里的怀表，补充道：“他应该是发现了什么。”
吴克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仍然在重复着之前的话，“自杀，自杀，居然就这么自杀了。”
让他一个人静一静也好。
郭余韬也不再理会，转而看向仍然半躲在桌子底下的井文芳。
“出来吧。”
井文芳仍旧缩在桌子地下，不敢出来。
“出来，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可以考虑放你离开。”
井文芳脚下动了动，还是不敢出来。
“再不出来，大不了我掀掉这张桌子。”
郭余韬右手把住桌面下沿，作势欲要掀翻桌子。
终于，井文芳也明白了自己逃不过这一劫，慢慢吞吞地从桌子底下爬出来。
身子还没有完全出来，她便听到“咔”的一声，整个桌面都被掀开，接着掉在另一边的地上。
强自镇定下来，她低声问道：“你有没有遇到过魔兵意志？”
说完她才意识到这个问题没有什么意义，如果对方也被魔兵侵染了，肯定不会说真话。
“是那个‘执吾之心，行吾之礼，不朽不灭’的声音吗？”
郭余韬倒是起了几分兴趣，明显眼前这个女人至少是听说过魔兵的，而且了解得不少。
闻言，井文芳反倒不知道怎样说才好。
难道直接问他“你有没有同意”，这样一不小心就会被灭口的。
索性井文芳就保持沉默不说话了。
此时郭余韬也多了几分耐心，“不朽不灭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那个所谓的‘礼’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更不用说还有所谓的‘执心’了，傻子才会答应。”
对方就像一眼看透了她心中所想一样，直接点出。
这让井文芳有些怀疑起来，郭余韬的这番话究竟是真是假？
如果假的，对方好像也没必要这么虚与委蛇。
魔兵的力量有多么恐怖，她至今记忆犹新。再加上他那本就属于顶尖层次的实力，完全不需要什么小算盘。
心里这么想着，井文芳也就相信了几分对方的话。
她重新站了起来，似乎不再那么恐惧了。
正在这时，郭余韬突然听到外面的声音平静下来。
“吴克，你先守住这里。不要让人进来，也不要让她出去。”
说着郭余韬便往他住的a721寝室赶去。
“好！”
声音惊醒了还有些麻木的吴克，他下意识地答道。
目前，好像也没有哪里可以去了。
郭余韬很快就来到了a721寝室，拿起那把长刀，透过窗子望着隔壁的基地。
基地门前一片躺下了无数异化兽的尸体，身上大多有着焦黑的斑点，看起来是死在强电压之下的。
“电弧发生器？”
郭余韬也听说过这种武器，借助眼前的情景猜测着它的威力。
第六十三章 告一段落 下
基地外面已经彻底平静。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从郭余韬这里还可以看见有人在收拾着基地正前方的小广场。
看来是基地这边胜利了。
事情终究没有往坏的一面发展。
郭余韬暂且放下心来，趁着来到这边，仔细检查一下之前从校长老头那里拿到的怀表。
这是一块金色的怀表，背面刻着精致的花纹，却不是发条的标志。表盘上，指针仍在马不停蹄地转动着。
从这块怀表上，郭余韬感受到一股特殊的气息，与鬼灵身上的那种气息十分相似。
他怀疑，这块怀表很可能是之前排斥开自己精神力场的源头。
这东西上又没有奇物那种一靠近就能分辨出来的气息波动，似乎不像是奇物或者人造奇物之类的东西。
想着，郭余韬的注意力渐渐集中在这块怀表上。
“名称：精致的金色怀表
类别：人造奇物
质量：200g
硬度：7.5
功能：可以激发出一种类精神力场，效果未知。
激活方式：未知
备注：这块怀表的年头似乎不怎么久。”
居然是人造奇物。
属性异能给出的物品属性虽然基于自己的认识，但是却不是完全于自己的认识相同，而是借助自己所了解的一切推衍判断而出。
因此，属性异能也不是一定准确的，至少它受到自己认知的局限。
仔细想一想，这东西确实也称得上是人造奇物，由人类制造完成的神奇物品。
这话一点问题都没有。
有时候，郭余韬感觉属性异能就是另一个脑伴，只是没有那么智能而已。
脑伴本就只是一段特殊的基因序列表达汇聚而成，而所谓异能，估计也是差不多的存在。
或者说，末世之前是人人都具有异能的时代？
不过那样也称不上异能了，异能可是异于常人的能力。但还可以认为是一种特殊能力，至少相对于更早的人而言。
没有继续多想，郭余韬重新回到了a720餐厅。
这里，吴克依然笔直地站着，眼神一直没有离开倒在地上的校长。
井文芳则是时不时的看着外边，似乎是在等待谁过来，又像是找机会逃走。
见到郭余韬很快就回来，她的脸色一变，也不知道是在想着什么。
想起刚才的怀表，郭余韬决定把房间里再搜索一遍，看有没有别的战利品。
首先自然是老头身上，这家伙是那个什么【发条】组织的成员，说不定还有什么好东西。
随手将带有发条标志的护心镜丢给吴克，“拿着吧，我也不知道你曾经遭遇了什么，不过那个组织的偏执让我很讨厌。对了，如果发现了什么，别自己一个人傻傻地送上门去，叫上我。战利品这么丰富的敌人，我还是头一次遇到。”
郭余韬继续搜寻着，从老头的口袋里翻出两个差不多大小的盒子，一个是虚灵盒，另一个则是他不认识的某种东西。
“好！”吴克艰难地吐出一个字来，语言凝涩着。
郭余韬没有回答，试图开启那个虚灵盒。
不过他很快就得到“身份确认失败”的提示，看来是不用想借助这东西了解更多了。
想要破解虚灵盒，他自己可没有那个能力。
但是自己不会，有人会呀。
想着郭余韬转头看向井文芳，“你会破解虚灵盒吗？”
井文芳见对方突然转过头来，又往后缩了一缩，支支吾吾道：“不会。”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郭余韬有些失望地把虚灵盒放到一边，又拿起另一个盒子。
“名称：力场发生装置
类别：源能器械
质量：340g
大小：86mm * 54mm * 22mm
状态：已损坏
功能：激发一个偏斜力场，偏移周围半米内的物体。
备注：这个其貌不扬的盒子，其实有着巨大的作用。但是，由于超负荷使用，它已经严重损坏。”
源能器械？
这又是一个未曾听到过的名词，按照道理来说，属性异能给出的物品属性都是基于自己的认知，为什么又会出现这样的新名词？
简单的推理组合么？
“源能是什么？”
他问的是井文芳。
如果这一次对方再不知道，那么也许是自己高估了她的价值和能力。
井文芳心里提心吊胆着，终于等到了一个自己知道的，“源能是由源力转化而来的一种能量，是低活性态的源力。理论上，所有源力转化出来的力量，都可以称之为源能。
源力是非常高等的能量形式，几乎可以百分之百的转化为任何其他形式的能量。不同于源力的温和，这些转化出来的能量各有不同的性质，但总的来说，它们都具备一定的杀伤力。
而其他能量要转化为源力，都会有不小的损耗。”
抓住机会，井文芳长篇大论地说了一通，心里庆幸着问到了她的专业领域。
她也算初步地了解了眼前这个男人，只要对他有用，就不会轻易杀掉。
这样一来，她的生命安全也算有了初步的保障。
郭余韬听着她的话，对源能也有了一定的了解，继续搜索着其他东西。
他从地上捡起一支笛子，从这笛子上，他能感受到奇物特有的波动。
这是从蒋英达身边找到的，他猜想这应该是对方和妖兽沟通的关键所在。
“名称：唤灵笛
类别：奇物
质量：160g
功能：吹响笛子，可以把旋律转化为其他物种能够听懂的语言并与其沟通。
备注：这支笛子在专业的人手里将会非常有用。”
果然是这样，没想到蒋英达居然还懂音乐。
仔细想想，这样不算奇怪。由于生活轻松，时间充裕，除开那些长年呆在虚境里的人，现代人几乎都有各种各样的爱好和专长。
可惜，那样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
这个时代，人人都在为着最基本的生存而奋斗着。
搜查完整个餐厅，郭余韬再也没有发现其他有意义的东西，却等来了一个意料中的熟人。
“郝先生，你这是怎么了？”
他打了个招呼，看到郝刚左手绑着绷带。
郝刚扫了一眼房间内外的情况，心中有了定数，“没什么，只是小伤而已，以我们这种层次的恢复力，过两天就好了。”
第六十四章 能源
房间里一片狼藉。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郭余韬和郝刚两人相对而立，吴克已经不知道去哪儿了，井文芳仍旧弱弱地站在房间的一角。
郝刚仔细地打量着房间里的状况，当看到李老头瘫倒在地上时，目光一凝，“校长死了？”
接着他又发现了李海云和蒋英达等人的尸体，唯有刘启之死于割喉所致的大出血，李海云和蒋英达都是死在弩箭之下。
又转而看向门外，发现先前那几人只是昏迷过去，气息犹存。
郭余韬正待回答，井文芳却抢先出声：“发条的人，死不足惜。在他们看来，死亡不过是离‘至高’更进一步而已。”
她的语气一反之前的柔软，十分强硬。
【发条】并不是一个新兴组织，在源质化的末世到来之前就已经存在，为正统科学界所唾弃。
“校长自杀了。”郭余韬补充道。
随即又瞪了井文芳一眼，后者重新缩回头去，意识到了什么。
郝刚缓缓向李老头的尸体那边走去，目光沉重，“小郭兄弟有什么发现？”
“他死前应该是发现了什么，至于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另外，2号基地的覆灭和这次的异化兽之潮起因似乎是人为。”
说着郭余韬拿出手里的笛子，“这是在蒋英达身上找到的一件奇物，似乎可以沟通妖兽。”
“嗯。”郝刚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没有接过笛子，用手轻轻将李老头的身体放平。
郝先生看来和李老头关系不错。
郭余韬在心里想着，又接着问道：“郝先生早就知道这次的事？”
“兽潮发生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不对，可惜无暇分身顾及这一边。”
郝刚没有回头，依旧看着李老头，神情有些忧伤。
“基地的状况怎么样？”郭余韬接着问道。
郝刚终于回过神来，脸上的表情重新变得严肃，“死的人不多，只有12个，但是大多数人都挂着或轻或重的伤势。”
12个，这么说起来也不算严重。
郭余韬对死亡数字已经有了一种免疫力，不提几乎全灭的2号基地，但是这些天来他看到的尸体都数不过来。
这是一个灰暗的时代，生命空前的脆弱。
“另外，基地的能源供应有些不足了。不仅没有办法动用高耗能的武器，维持正常的生产也成了问题。”郝刚继续说道，脸上重新泛起忧愁。
能源不足？
说起来，郭余韬一直都不知道基地用的是什么能源。
按照之前的推测，电能已经变得难以利用。这样一来，就少了一种通用的中间能源。其他能源即便还能用，利用难度也会极大地提升，效率同时也会下降。
想着，郭余韬看向一旁的井文芳，等待着她的回答。
郝刚也顺着他的眼神看向井文芳，也想起来这里还有一位专业人员。
一谈到专业领域，井文芳就一扫之前的柔弱，充满了自信，“基地用的应该也是源能，这种便捷丰富的能源。
源能不仅可以从源力转化而来，还存在于一切非生命或者有生命的物质当中，因为世间的一切都已经被源质化。
只是，不同的物质所含的源能利用难度不一样。最简单的就是就是石油一类的燃料，简单处理不仅可以释放热能，还可以转化出其他种类的源能。
但是，石油的储量在末世之前就已经几乎枯竭了，更不用说现在。
在2号基地，作为代替的能源是一种曾经的贵金属金。我们发现，金原子经过源质化后储存的源能非常丰富。五十克的黄金，完全利用起来，获得的源能就足以供2号基地正常使用一天。”
黄金？
作为能源？
郝刚张大了嘴巴，他对能源这方面也有过一些了解，也从来没有想过黄金可以作为能源。
这可就真的是名副其实的烧钱。
虽然说从每天消耗的价值上来说基地之前用的能源物质比金还要贵。
郭余韬同样觉得不可思议，黄金什么时候可以作为能源了？
这简直就是颠覆他的认知。
不过说起来，妖魔鬼怪之类的，还有源能和源力不也颠覆他的认知。
“那么，怎样从黄金中获得源能？”郝刚接着问道，语速很快，显得有些急切。
井文芳似乎想起了什么，“利用一种特殊的装置，那是由燕京传过来的技术资料中记载的。”
自己把那份技术资料给了校长，那校长该不会传给【发条】的人了吧。
越想她越觉得很有可能，不然校长根本就没必要私下里管她要，直接公事公办就行了。
无形中居然犯了大错。
她不由得后悔起自己的识人不明，那么多机密资料，就这么被自己传给了发条的人。
这是助纣为虐啊！
郭余韬发现井文芳低垂着头，似乎在想着什么。
又想起校长所说过的技术资料的事，便明白了关键。
不过他也没有太过在意，这种资料也不是什么绝密的东西，真正重要的东西肯定一直都在燕京的核心层手中，不会轻易传给地方。即使这次不泄露，【发条】还是可以从别的地方搞到。
郝刚听到井文芳的回答，没有注意到她很快就低下了头，继续问道：“那你会弄这种装置吗？”
“当然，在2号基地的时候，这个项目一直就是由我负责的。”井文芳见没有人在意，重新抬起头来。
“好，好，好！”
郝刚顿时感觉到如释重负，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见问题解决，郭余韬也开始问其他的问题：“郝先生，门外那些人怎么处理？”
他指着门外那些被他敲晕的人，郭余韬可不想弄这么一个烂摊子。
“也只有打乱分到基地里了，毕竟勾结妖兽的是他们的首领而不是他们。”
郝刚很快回道，又郑重地问道：“郭兄弟，有一件事，你能答应我吗？”
“郝先生且先说来听听？”
注意到对方语气里的郑重和期待，郭余韬也就没有直接答应。
“郭兄弟，能不能替我们照顾这个基地。”
郝刚的话让郭余韬也非常诧异，他想过可能是很重要的事，可是没想到郝刚居然要把基地托付给他。
难道他的伤势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
第六十五章 脑伴的本质
经过这一场变故，整个基地的上层已经变得差不多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原来的最高负责人，李校长自杀；后勤部两位副主管死在这里，原本的高层只剩下郝刚和研究部那位副主管了，新加入的自己也勉强算一个。
以现在的情况，如果处理不好的话，很可能会发生一些意料之外的变故。
郭余韬在心里盘算着基地目前的状况，又想起自己的打算。
“抱歉，还请郝先生另请高明。我终究是要离开冰城的，并不适合管理这么大一个基地。”
他心中早已决定，若是迟迟联系不上家人，就自己踏上回家的路。
冰城和芙蓉城两地相隔虽远，但不出意外的话，一个月的时间基本也足够自己回家了。
郝刚沉声叹了一口气，“哎，我倒是忘记了这一茬。”
“容我冒昧地问一句，郝先生你的伤势究竟怎样？”
郝刚看郭余韬那样子便明白对方是误会了，“没什么，真的只是小伤。之所以要把基地托付给你，是因为我单纯地只想守护这片土地而已。说实在的，我并不适合管理整个基地。”
原来是自己想多了。
郭余韬这下也放下心来，劝说道：“但是，现在只有你有这个威望能够管理基地。如果其他人接手，只怕基地很快就会陷入内乱。”
“好吧，是我考虑得不周到。”郝刚无奈点头，“那我就先走了，基地里还有一大堆事等着我呢。”
……
送别郝刚离开，郭余韬回到房间里看向剩下的俘虏。
“那些技术资料呢？别告诉我你自己身上没有备份。”
井文芳看着眼前咄咄逼人的男子，再一次把身子往后缩，紧接着又站得笔直，仿佛找到了什么支柱一样。
“没有我的帮助，你们得到技术资料也不可能制造出黄金能量池的。”
郭余韬有些好笑地看着她。
一个俘虏，居然也敢威胁他！
有点意思。
“黄金能量池？是从源质化的黄金中提取源能的设施吗？可惜我不需要啊。”
井文芳闻言再度把身子往后一缩，又重新挺直，想要反驳，却被郭余韬接着的话堵住。
“你在……”
“不用猜了，把你知道的关于虚灵盒和现在虚境状况的东西全部告诉我。
否则，就别怪我动手了。”
说着郭余韬恐吓性地瞄了一眼对方胸前。
好像是个飞机场。
闻言，井文芳吓得再度后退，双手抱住胸前。
她今年不过刚满23岁，还要过两年才成年，加上一直泡在实验室里，末世之后在实验室里也被保护得好好的，几乎没有接触过什么阴暗面。
末世之前平均寿命已经超过了一百五十岁，法定的成年年龄也被推迟到了二十五岁。
郭余韬也曾听说过有见证过智能浩劫的老人活到了现在，不过末世之后倒是再也没有听说过了。
一来他活动的范围不大，再者那种年龄的老人在这个末世存活的几率实在太低。
李老头就是他末世之后见过的年纪最大的人了，已经活动了一百三十多岁，行动起来仍然健康得像年轻人，可惜却自杀在这里。
井文芳终于反应过来，低声问道：“虚境技术？”
郭余韬没有说话，等待着对方继续说下去。
“关于虚境方面的问题，是末世之后研究的最大热点。我在2号基地的时候，确实也了解过一些。
虚境的组成基础是无数重的虚幻次元，而这些虚幻次元又来源于一个个次元架构师和他们的脑伴，人们进入虚境也同样是依靠的脑伴连接。
所以，虚境的基本根基是脑伴。你知道脑伴的本质是什么吗？”
井文芳又驱逐了心里的恐惧，壮着胆子反问眼前的男子。
郭余韬听得很认真，也没有反驳，“脑伴是一段基因序列的表达产物，它在全身各处都能表达，所以脑伴能够轻易得获得宿主的信息或者传递信息给宿主。
同时，由于脑伴的量子化特征，可以很轻松地和其他脑伴或者中继设施建立连接。”
他按照记忆中《脑伴基本原理概述》这门通识课的内容作了回答。
井文芳有些诧异，没想到这人连通识课这种水到不行的课程内容都能记住。
她没有迟疑，接着郭余韬的话说道：“没错，由于脑伴的发明，虚境才得以诞生。因此，想要研究虚境的问题，必须先从脑伴开始。
你肯定知道，源质化以后，我们每个人体内的脑伴都已经失踪。
脑伴失踪的可能情形有两种。第一种是非正常休眠，由于源质化的影响，脑伴基因序列以及它的产物从微观上出现问题，完全沉淀在人体内，甚至与人体融合。
第二种可能，则是脑伴集体迷失在了失控的虚境之中。那些死在末世之初的人，其中有一大部分很可能也是意识迷失在了虚境之中。毕竟，虚境早已和我们的生活息息相关，密不可分。
这两种可能，不管是哪一种都没有得到证实，但是都能一定程度上说明虚境的问题。”
“嗯？”
郭余韬有些疑惑，这怎么就能说明了？明明都没有什么关联。
井文芳的脸上又恢复了神采，看不出来她还是个好为人师的女孩。
“别忘了，末世的人们没有借助脑伴，仅仅是用虚境发生器便连接上了虚境的某些部分。
这一点，已经很能说明问题。要么，虚境已经部分实质化，开始影响现实；要么，虚境已经和人体联系在一起，密不可分。这种情况，从结果上，和前一点没什么两样。”
听了她的话，郭余韬陡然想起自己夜里回来时曾经遇到过的青藤和迷雾，那难道就是虚镜影响现实的某一方面？
不过这种事还没轮到他担心，天塌下来自然有高个子顶着。由国家和那些组织在上面，这种事也轮不到他管。
“说点实际的。”郭余韬强调道。
井文芳也意识到了自己好像没说到点子上，又想起郭余韬之前的表现，并不像个坏人。
“好，我把燕京传来的技术资料给你，上面有安全探索虚境的方法。至于其他的，看不看得懂，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绕了这么一大圈，终于有点实际的行动，你要早这么做不就好了。”
郭余韬完全忽略了对方后面的那一句话。
不懂就问才是好孩子，他自己不懂，这里还有一个天才级别的科研少女，还有研究部那么多人，难道他不会问？
或者说，他们还敢不认真回答？
第六十六章 再探虚境
十九公寓，a721寝室。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郭余韬独自依靠在窗台旁边，手里抚弄着一张黑色的薄膜。
黑膜约摸半个巴掌大小，厚度十分薄，材质有一点点硬，整体流露着一种莫名的光泽。
这是一种一次性储存信息的装置，早在25世纪初就已经被淘汰，郭余韬也没想到末世之后居然还可以使用。里面存储着的是井文芳给他的技术资料。
黑膜的使用方法相当简单，只需把它往虚灵盒上轻轻一贴，完整铺展开来即可。当然，以前也没有虚灵盒，使用方法也不是这样。
郭余韬左手拿着虚灵盒，打开虚灵盒的信息传输功能，右手拿着黑膜，轻轻往上一放。
“叮，信息读取中……”
“叮，信息传输中……”
“叮，信息传输完毕……”
随着声音响起，平铺在虚灵盒上的黑膜在一阵白光中燃烧殆尽。
这样看来，如果事情按照原本正常的途径发展，他几乎不可能复制到这份资料。
说起来，还得谢谢他们的算计。
心里想着，郭余韬开始查看传输过来的资料。
资料已经分好了类，一共有四个部分，他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虚境的相关资料。
那些资料在整个资料的最后一部分。
没有着急，郭余韬准备先按顺序看一下这份资料的摘要。
第一部分讲的是各种药剂。
看着这种简单的文字、图片配上视频的资料，他不由怀念起过去来。
在过去，每个人都可以在自己的幻想位面中以近乎亲身感受、操作的方式“阅读”任何资料。
果然是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啊。
郭余韬不再怀念，继续阅读这部分资料。
各种药剂在这份资料里主要被分成三类，一类是基因修饰药剂，通过调整基因来发挥作用；一类是源能改造药剂，通过源能或者源力产生效果。
最后一类则是作用机理未知，但经过实验证明会产生某种影响的药剂。
这三个类别并非完全互斥，有些药剂可以同时属于其中两个类别甚至三个类别。
比如说c3药剂，就同时属于前两个类别。也有人认为，c3药剂也应该属于第三个类别，它的作用机理还没有完全研究透。
另外，同一型号的药剂配方和工序不见得相同。
在这份资料里，单单是c1药剂就有十一种配方和生产方法。
药剂的编号，只能代表药剂的类型和世代。比如，“c1”这个编号仅仅代表它是第一代的实验型体质强化药剂，“c2”则是代表第一代的量产型体质强化药剂，以小写字母开头的“c3”则代表第二代的实验型临时性体质强化药剂。
按照作用效果，药剂在这里被分成许多个类别，如强化药剂、治疗药剂、抑制药剂等等。
看完这一部分的摘要，郭余韬对国家的力量又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这么短的时间里，科技和生产水平都已经恢复到了这种程度。假以时日，重新达到曾经的巅峰并不困难。
而且，这肯定只是一部分不那么重要的资料。真正核心的资料，又岂会那么简单地传给地方。
接着，郭余韬略过了资料的第二部分，因为这一部分讲的是各种装备，对于他自己一个人用处不大。
第三部分则是讲的源能和源力，也是他非常期待的一部分。
他也想知道，国家对于新时代的把握，究竟已经到了哪一步？
“源能和源力才是真正的源质化之后新体系的核心，尤其是后者，几乎注定会引领未来。”
这是摘要的第一句话。
自然而然，这一部分被分成了两块，源能和源力。
郭余韬很快就看到了井文芳曾经提及过的黄金能量池，那是现阶段源能获取效率最高的设施之一。
在源质化的同时，所有物质都不可避免地带有源能。关于源能的产生，即便是这份资料上也没有给出一个确定的原因，或许，全世界都没有人能给出确定原因。
但是，关注原因的同时，结果对于当下甚至更为重要。
这份资料便是主要从结果的角度阐述了源能的获取、转化、传输和利用。
“源力。”
郭余韬看着接下来的内容喃喃失神。
良久，他才回过神来，继续往后看虚境部分，也是这份资料的最后一部分。
最初探索失控的虚境完全是一件碰运气的事情，搞不好意识就要彻底留在虚境，从而导致脑死亡。
后来人们开始避开那些知名的虚幻次元，死亡率降低了一些，但仍然很高，不过最多的还是毫无收获。
再往后，有人发明了一种判断虚幻世界强度的方法，也就是资料中所记载的“牵引法”。
整个看完，郭余韬也不得不感叹那人思维的角度确实不同于一般人。
普通人都是接触或进入虚境来感受虚幻次元的强度，而他选择了一个相反的方法，把虚幻次元的力量牵引到现实中来。
越接近现实的虚幻次元就越容易与现实相容，反之，一些危险强大的虚幻次元反倒是很难转化为现实。
当然，这种牵引也是需要一个度的。牵引度太低就无法判断对面的危险程度，太高则有加快现实世界变化的危险。
从这种方法的实用性来看，虚幻次元的现实化早就已经开始，而且这个趋势必然会由于认为或者自然的原因加大。
心里想着，郭余韬又往下看了虚境部分的其他资料。
整个资料的摘要全部看完，他对目前人类文明的进展也多了几分了解。
无疑，人类的适应性非常强，已经在适应这个变化巨大的世界，并在这种基础上，试图延伸发展出新的文明。
个人的力量实在太过渺小！
没有多余的功夫继续感叹，郭余韬开始了他末世后的又一次虚境之旅。
打开虚灵盒，他随意输入一段序列，很快便听到了虚灵盒传来的提示音。
“叮，已找到目标，正在尝试连接……”
趁着这个机会，他开始借助体内的源力传递自己的气息。
最开始看到的时候，他也没有想到，源力居然可以这么用。
第六十七 牵引法
郭余韬仍在维持着体内源力的活跃，同时也赞叹着发明者的奇思妙想。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目前来说，源力无法以任何方法扩散到身体之外，因为它只在生命体内存在。一旦试着，源力很快就会被周围空间中的源能同化，成为它们中的一部分。
这种变化根本就无法阻止。
但是，源力的气息可以传递出体外。体内的源力越活跃，那种气息就越强大。
维持体内源力的活跃所散发的气息，就像在黑暗中点亮一个大灯泡一样。
心里想着，郭余韬也渐渐感知到一种难以揣测的力量正在悄悄同化着周围。
淡淡的白色雾气从他身上往四周散发，在房间里形成一副白雾蒸腾的景象。
他总觉得这种雾气似曾相识。
迷雾。
对了，那天晚上。
居然这么巧，正好就遇到了那个世界吗？还是说只是相似的世界。
郭余韬在心中犹豫着是否要继续。
连接仍在继续。
脑伴消失之后，连接虚幻次元需要的时间延长了不知道多少倍。
雾气越来越多，弥漫着整个房间。
“断开连接！”
郭余韬终于下定决心，不止因为他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和敲门声，也因为他感受到了一股隐隐的危险。
继续下去恐怕会生出不可预料的变化。
“叮！连接已断开。”
随着虚灵盒的提示音传来，房间里的雾气渐渐变淡。
郭余韬已经听出了门外来人是谁，“进来。”
白云舟之前在门外等了好一会儿，没有一丝不耐烦。自小就敏锐的感觉让他感受他房间里隐含的一丝丝危险气息。
打开房门，一阵白雾弥漫过来，而后渐渐变淡，直至消失不见。
“这么多雾气，难道韬哥在修炼什么神功？”白云舟在心里猜测着，没有问出来。
源质化之后，就算真有什么可以修炼的神功也只会让他见怪不怪，更何况里面这人是韬哥，一直创造奇迹的韬哥。
郭余韬看到白云舟的表情，就明白他已经发现房间里的变化，也没有在意，“有什么事吗？”
没有什么重要的事，白云舟绝对不会来打扰他。
“韬哥，吴克说他要出去历练。”
历练，看来他是找到奋斗目标了。也对，就这么看见仇敌潇洒地自杀，一直以来都没有收获的他自然承受不住。
已经找到了【发条】的踪迹，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无力，估计是想要进一步提升实力吧。
可惜，他始终还是没有明白，【发条】之所以强大，并不是因为他们中每一个人有多么强大，而是因为他们的信念一致和集体的力量。
那天看到和疯子一般显露原形的李老头，郭余韬便明白了这一点。
想要对抗【发条】，只有同样依靠拥有信念的组织的力量才有可能实现。单单一个人，就算杀掉几个成员，灭掉几处分基地，甚至杀死【发条】所有人，那种信念在将来的某一天仍会萌芽。
一群狂热分子。
“嗯。”
郭余韬在心里想了很多，嘴上却只是简单一个字。
白云舟也明白韬哥一向是这副模样，“另外，燕文宏还没有回来。”
“没事，他应该是不打算回来了。”
燕文宏早在昨天就已经离开了基地，独自远行，恰好避开了今天这场变故。
郭余韬一直都明白，燕文宏不是那种甘心居于他人之下的人，那种傲气，一直渗透在他的骨髓之中。
尤其是在食堂里他的表现，会让他长期不想看到自己这些见证了他的懦弱和胆小一面的人。
离开，是为了成长。
身边的人终究一个个都去寻找自己的未来，挣扎在这末世中，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到。
还有那些曾经的朋友，也不知道再回到故乡之时还有没有人活着。
越想越多，郭余韬有一次想起了自己远在湘楚省的父母。
压抑住心里的思念，他继续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韬哥，井小姐的妹妹在之前的冲突中死在了他们2号基地那群人手下，正伤心着，您要不要去看一下？”
白云舟这话充满了莫名的意味。
郭余韬也没有想到对方会这样认为，末世哪有闲工夫去谈情说爱。
“你想多了，以后这事不要再提。我留着井文芳的命，只是因为她对我还有用，也没有威胁，没有必要除去而已。”
“那我就先走了。”说着，白云舟离开了a721寝室。
郭余韬也继续他的实验。
之前那个迷雾世界的序列他已经记录下来，等着如果有进一步变化再进行尝试。
不知道怎么的，一想起那天晚上的场景，郭余韬就觉得那个世界不简单。
打开虚灵盒，重新编了一段序列输入进去，虚灵盒很快就进入了查找过程中。
但这一次，等待他的是一段“未找到目标，请确认序列是否正确”的提示音。
也不知道是本来就不存在，还是在源质化之后消失了。
刚刚他输入的是一段十五个数的纯数字序列，按理说，十二位以下的数字和字母序列以及七位一下的汉字序列，对应的虚幻次元在末世前是必然存在的。
由此可见，曾经的虚境有多么庞大。
在25世纪，有超过一半的人职业与虚境有关，而剩下的人里面，还包括不少好逸恶劳靠社会保障的无业者。
就连警察这种职业，在现实中的警察都几乎要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虚境警察。人类军队也一减再减，没有资源的紧迫，人们的战争情绪也空前降低。
这么想来，郭余韬也能够明白源质化为什么会带来这么大的灾难了。
坦白地说，如果源质化发生在更早的22世纪、21世纪，说不定国家势力受影响的程度远小于现在。
再一次编了一段序列输入进去，这次是十二位的数字字母组合。
很快，郭余韬得到的回应依然是没有找到目标。
这也是件非常正常的事，第一次的成功只是非常巧合的情况而已，虚境受到的影响远比现实要大，很多虚幻次元都面临着消失。
一次又一次，郭余韬继续着对虚境的探索。
尽管这样效率非常低，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第二天，他终于找到了一个与现实非常相似的世界，开始加载进去。
第六十八章 芳香花园
冰城，花园街道。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燕文宏正在赶往1号基地的路上。
他也不是傻子，不会在这末世里当个独行侠。独行侠既没有补给，又没有后援，缺少各种提升实力的资源，最大的可能就是死在路上。
1号基地正好有他认识的人，他完全可以先去那一边。
前方，浓郁的清香吸引了燕文宏的目光，让他不由自主地往那边看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几颗高达二十多米的依兰，上面都开着嫩黄色的花，释放出令人愉悦的芳香，混杂在各种香味之中。
依兰树上，还有鸟儿在鸣叫着，一幅生意盎然的景象。
依兰？
这怎么可能？
燕文宏不得不怀疑自己的眼睛，依兰可是热带植物，怎么会出现在冰城？
带着怀疑，燕文宏继续探寻着芳香的来源。
依兰之下，三米多高的灌木攀援在树体上，开着白色的聚伞花序，一阵茉莉独有的浓香扑面而来。
现在开茉莉花？花期不是早就过了么，而且茉莉也不应该出现在冰城吧？
燕文宏愈发怀疑自己的眼睛和其他感官。
这真的是冰城么？
接着他又看到了两米高的迷迭香，同样释放着清香，混杂在各种香味之中。
掂起脚来，燕文宏轻轻触摸着蓝紫色的花，只觉得非常柔软。
再往下看，还有一片直立的香蜂花，其间隐隐还传来蜜蜂的鸣叫。
这倒是一种耐寒的花。
双目继续扫去，燕文宏又发现了一种热带植物罗勒。
一个芳香花园么？
他可不记得冰城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个花园，尽管他所在的地方是叫做花园街道。
就在燕文宏眼前，之前他刚刚触摸过的那颗迷迭香上慢慢幻化出一个蓝色的少女身影。
……
郭余韬漫步在一条马路上，路上遍布着车辆的残骸。
看起来就像所有的车同时失控一样，然后就撞在一起或者撞到路边。
远远地可以看到高楼大夏林立，只是没有一丝人烟，如同整个世界的人同时失踪一般。
红绿灯仍旧在闪烁着。
这是一座失落之城，也是一座回忆之城。
背景有些类似还处在古代的21世纪，远不像当今那样即使爆发灾难依然井井有条。
这里确实与现实很接近，至少与那些一点都不科学的虚幻次元相比是的。
心里想着，郭余韬把这个虚幻次元命名为“回忆之城”，以祭奠曾经的城市。
回忆之城的世界并不小，郭余韬眼下所在的城市只是其中很小一部分而已。
很快，他就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地点，可以用来作为一个交流频道，很方便地沟通现实或者其他虚幻次元。
那是一个公园，和现实世界的融合度正好停留在一个临界值上，既不会完全融入现实，又可以轻易实现连接。
当然，找到并不意味着结束。
郭余韬能够找到这里来，别人也能够毫无阻拦地找到这里来。
这样的地方，作为一个交流频道实在太不安全。
为了让它更安全，郭余韬在心里想了两个办法。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获取这一重虚幻次元的核心权限。这样一来，别人想要连接这个虚幻次元，都必须经过他的同意或者认证。
不过这一点很难实现，他并不是一个虚境架构师，也不是运维师或者灰客。况且，这个虚幻次元的创造者说不定还没死，那样一来就更麻烦了。
虽然说没有脑伴的帮助，即便是创造者也没办法完全掌握自己的虚幻次元，虚幻次元的性质也发生了本质改变。但是，单单是创造者对这里的熟悉，就是一个很大的麻烦。
“子之！子之！子之……”
末世以来第一次安全地身处虚境，郭余韬决定先试一试能不能联系上脑伴。虽然这个几率很低，因为其他人肯定也尝试过，但他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如果能联系上子之，那事情就简单得多了。
“子之……”
郭余韬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脑伴的名字，始终没有得到回应。
难道脑伴不是被困在虚境而是沉眠在身体中，甚至与身体融合了？
或者说已经消失？
想起这个世界那些汽车的残骸和消失的居民，曾经他们都是一个个虚拟智能。
没有办法，郭余韬只能尝试第二条路，把这片区域进行一定程度的封装。
这样既可以方便连接，又能隔开与这一重虚幻次元的联系，还可以防止入侵。
封装步骤并不困难，郭余韬也曾经在父亲的强制要求下学过一些。
幸亏现在还没有忘记！
仅仅半个小时，封装便已经完成。
郭余韬给封装后的区域加上了一个全新的序列号，以作为新的连接接口。
最后的成果有些简陋，仅仅是封装了这一座城市而已，城外就是完完全全的空白，与这一重虚幻次元的其他地方分隔开来。
现在，“回忆之城”的名字也算是名副其实了。
寄宿在这里的，不只是对古代的回忆，还有他对儿时、对父亲、对家乡的回忆。
封装完成，刚刚把回忆之城设置为自己的私人频道，郭余韬就收到了一条讯息。
来信的主人是郝刚，请他过去观看黄金能量池的建设。
没有犹豫，登出虚境，稍微收拾一下，郭余韬便启程前往主基地的地下。
一路上顺风顺水，没有一个人敢于阻拦，就连打招呼的人也很少，绝大多数人都是避之不及。
他刚来到基地不久，就干掉好几个高层，完全改朝换代。这样的猛人，哪个敢惹？
明面上不敢惹，背后也有人议论着，认为这是强者为尊的时代到来了。
郭余韬也懒得去管这些人的态度，和他非亲非故的人，何必去管。
很快，他就到了目的地。
井文芳和瞿松三个人在忙活着，郝刚在一旁看着，周围没有任何其他人在。
郭余韬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情形。黄金能量池的资料他也看过一点点，布置很复杂，他自己上去也白搭。
说是能量池，真的就是一个小池子。
池子大约一尺见方，通体由一种木质材料做成，还没有完工，隐约可以看见里面的繁复的结构。
在周围看到没有任何导线、管道之类的传输通道，只有池子旁边一块小屏幕监视着能量的动态。
当然，黄金能量池现在还没有完成，更谈不上启动。
第六十九章 黄金能量池
“嘀”的一声响起，秦海明瞥了一眼虚灵盒，浑身一震，猛然停住脚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这个消息，一定要立刻上报基地！
没有丝毫犹豫，他输入了大队长的通讯序列，焦急地等待着连接，完全不顾自身处境。
“嘀……嘀……嘀……”
提示音很快就惊动了周围的队友，他们也随之停了下来，看向秦海明，心中充满不解。
这可是野外，不是在基地里面。在这里随意使用虚灵盒很容易引来各种稀奇古怪的怪物，甚至引发团灭。
但是没有一个人制止秦海明的行动，徐鹏展早在前些日子就被调离小队，如今队伍里没有一个人敢于表达自己的不满。
队伍停在原地，保持警惕的同时，也在私下里议论着。
“这可是野外啊，秦队到底在做什么？”
“应该是很重要的事吧，秦队他也不是第一次出来了。”
“你们猜秦队联系的是谁？”
“这还用猜吗？肯定是郝大队长。”
……
众人的议论声越来越小，直至渐渐停止。
“嘀嘀”的提示音依然响着，秦海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原地走来走去。
终于，一群灰黑色羽毛的鸟儿发现这里，飞了过来。
队伍里的几人不敢大意，全神贯注地注视着飞来的灰黑小鸟。
在野外，任何物种都可能成为致命的威胁。
不要说小鸟，就是蚊子、蜜蜂甚至一株小草都不能小看。
灰黑色的小鸟就要飞到近前，一些队员已经拿出了武器准备应对。
出乎众人的预料，鸟群如同突然受到了未知的攻击一般栽倒下来，密密麻麻地落在了众人中间。
原本看似不多的鸟群，数量居然这么庞大，而且死得如此离奇。
奇怪的是，没有一只鸟落在了任何一名队员的身上。
尽管有他们极力闪避的缘故，但如此密集的鸟群，可不是说闪就能闪开的。
众人正不解地看着落在地面上的灰黑色鸟群尸体，一道银白的闪电划破了天空中的乌云，落在了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上。
高达二十多米的大树直接往队伍这边栽倒过来，一如之前的鸟群栽倒一样突兀。
队伍众人纷纷往两边闪开，秦海明也在随后的雷声中回过神来，险之又险地避开了砸过来的树干。
粗大的树枝从他脸庞扫过，砸在地上，落下一层树叶。
劲风刮得脸上生疼，秦海明一脚踩在刚刚的树枝上，往一旁跳去。
脚上一阵麻痹感传来，他顿时失去了重心，没有完全跳出去，摔倒在了地上。
手里的虚灵盒也被甩飞出去，原本似乎就要接通的连接也因此中断。
秦海明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已经顾不得其他，因为一群怪物正盯上了此时的队伍。
那是一群巨大化的老鼠，大小是末世之前的家猫的八倍左右，全身皮毛呈现蓝紫色，尾巴仿若一条蓝白色的鞭子。
这是一群深度变异的异化兽。
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有队员陷入了和蓝老鼠的战斗之中。
那些老鼠的动作很快，轻易地避开了一名名队员挥下去的长刀，往对方身上扑过去。
队伍里，真正的战斗人员只有六个，其中还包括两个新加入的成员。其他人都是这一行解救的幸存者，也就不到二十个。
而他们面对的蓝老鼠，仿佛铺天盖地一般，数量绝对在百只以上。
看清楚场上的情况，秦海明这才意识到自己把他们带到了一个怎样的险境。
但他没有后悔，哪怕再来一次，他也会继续这样做。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重新拿到虚灵盒，联系上基地。
那个消息，绝对不能中断在他这里！
……
基地，地下室，能源供应中心。
郭余韬几人都没有带虚灵盒过来。不止是因为虚灵盒的出现太过可疑，很可能会泄露消息，也因为可能存在的干扰。
井文芳和瞿松最后一次检查了安放好的黄金能量池，确定没有问题，把启动装置交给了郝刚。
那是一个小巧的遥控器，外形就像古代的空调遥控器一样。
郝刚再度看向不远处的大桶，回想着基地曾经的供能网络。
以生物质能为基础转化的源能，维持着整个基地最重要的能源，每天都要派人维护和采集原料，供应也不是很稳定。
想要动用一次电弧网，都得需要提前准备，不然前些天的异化兽之潮也不会出现那么多的伤亡。
这样的时代，终于要结束了。
郝刚在心里感叹着，用力按下黄金能量池的启动按钮。
璀璨的金光一瞬间充满整个房间，令在场四人不由得闭上眼睛。
借助新生的源力感知，郭余韬能够感受到空中那种神秘能量的丰度正在急剧增加。
随着源能丰度超到一个临界值，放置在房间八个顶点的源能感应装置也随之启动，释放出柔和的银色光泽。
金色与银色在房间里交织着、作用着，似乎不仅仅只是光泽。
对的，金光和银光都只是表象而已，真正的实质是源能感应。
郭余韬想明白了源能的传输方式，居然可以通过感应来传播，真是不可思议！
金光和银光很快就在交织中黯淡下去，但是能量的传输依然在继续。
几人缓缓睁开眼睛，只见房间里的场景与之前几乎没有什么两样。
只有中间的黄金能量池散发出淡淡的金光，不再刺眼；八个顶点的源能感应装置释放出柔和的银光，如同八个月亮一般，煞是好看。
这布局，一个太阳八个月亮？
郭余韬在心里疑惑着。
井文芳开始检查黄金能量池的运行状态，瞿松在另一边检查基地的源能感应装置和基地的能源供应。
郝刚和郭余韬两人则借助源力感应着房间里的状况，协助另外两人的检查。
整个房间的源能丰度要比外面高出七倍左右，却被八个源能感应装置织成的网络紧紧锁在房间里面，没有一点泄露。
这样的方式简直匪夷所思，发明者对于源能的理解一定远远超过自己。
郭余韬在心中升起一股敬佩之情，同时还有信心与豪气。
拥有属性异能，自己一定可以在源力上更进一步。
良久，四人相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没有问题。”
第七十章 最后的消息
回到房间，郭余韬打开虚灵盒，连接虚境，意识出现在回忆之城中。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眼前还是和上次一样的一片废墟般的景象。
没有什么变化，他很快就感应到自己上次留下来的封装核心，再度掌握了这重虚幻次元的一角。
或许，这里也可以称之为幻想位面了，尽管和曾经的幻想位面产生途径完全不同。
以回忆之城为基点，郭余韬可以更容易地联系上其他虚幻次元，在虚境中也会有一条退路在，可以随时退回到这里。
就像曾经的幻想位面一样，回忆之城也可以帮助主人获取当前虚幻次元的一些信息，因为它们的本质是一样的。
只是没了脑伴的帮助，很难去分析处理大量级的数据信息。
但是记录一些关键的信息还是很简单的。
这样一来，探索虚境也不见得是很危险的事。只要注意避开那些高度危险的虚幻次元，一般危险度的世界都可以利用回忆之城逃生。
借助回忆之城的感应，不一会儿，郭余韬就找到了附近的七个虚幻次元。
这样的说法其实并不太准确，虚幻次元之间并没有空间距离的概念，也就没有附件一说。它们的排列，唯一可以找到的规律便是时间，大部分虚幻次元都是按时间顺序排列的。
这里所说的“时间”，并不是完全线性的，而是存在错位的。
因此，直接以人的思维来探寻虚幻次元，才会存在很多误差。
仔细感应，七个虚幻次元中有三个和眼下所处的相近，都是贴近现实的类型；另外有两个则是非常玄幻的世界。
最后两个与之前的都不尽相同。
一个仅仅是感应就如郭余韬不由自主地心生寒意，危险度极高。
另一个在感应之中平静如水，完全没有丝毫波澜，或者说是没有丝毫气息外泄。
最后两个第一时间就被郭余韬排除，那种程度的虚幻次元危险度不会比“不朽者序言”世界小多少。
两个玄幻的次元也被郭余韬排除掉，现在去做不了什么，并没有什么意义。
那么，就只有三个贴近现实的虚幻次元了。
不对，还有那里。
郭余韬想起了那个曾让他放弃的迷雾世界，那一重虚幻次元曾经通过一面镜子影响现实，危险度肯定不会太高。现在有了回忆之城作为最后保障，完全可以一试。
想着，郭余韬退出回忆之城，输入了迷雾世界对应的序列。
“叮，目标已找到，正在连接中……”
虚灵盒的提示音很快响起，提醒着他正在连接迷雾世界。
和上次一样，房间里渐渐出现薄薄的雾气。不过由于他没有主动牵引，影响不如上一次大。
雾气越来越浓。
最后一刻，郭余韬进入了回忆之城并以此为中转连接迷雾世界。
进入回忆之城后，与迷雾世界的连接并没有中断，还在继续。
郭余韬渐渐感受到一股牵引力，吸引着他的意识前往一个未知的虚幻次元。
借助回忆之城的力量，他本可以轻易抵抗这股牵引力。但是他没有这样做，而是选择了顺其自然。
引力逐渐增大，雾气也同样出现在回忆之城中。
虚幻次元之间居然都开始相互影响了！
这种情形令郭余韬十分惊讶，在过去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发生。
他也难以想象，一重重虚幻次元相互叠加影响的结果，会是怎样的存在。
依然没有抗拒，郭余韬的身影在雾气中渐渐变得朦胧起来，越来越模糊，直至消失在原地。
**********
野外，秦海明艰难地支撑着身体，站在原地。
周围已经有过半的队员倒下，再也起不来。
有人在生命的最后仍然难以理解他的做法，心中含怨而去，只恨自己为什么踏上这条船。
要是不听秦海明的忽悠去什么基地，也许还能好好活几天。
也有人心中解脱，庆幸终于逃离了这个苦难的世界。
有队员直至最后仍然守护着搜救的幸存者，守护着队长不知为何的做法。
也有人想要独自离去，却被异化兽无情地分食。
周围，早就不止当初的蓝老鼠，还有一米高的灰色巨犬，有盘旋着的巨化麻雀，有隐藏在暗处的毒蛇……
它们对峙着，鸣叫着，似乎在商谈食物的分配。
秦海明的手距离落在地上的虚灵盒已经不足一尺，却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若动一下，被那些异化兽误认为什么有威胁的举动，整支队伍便会在顷刻间被这些巨兽吞噬。
默默地望着远处的基地，秦海明心中充满苦涩。
就连最后的消息，都没有办法传递了吗？
时光仿佛凝滞在此刻。
气氛空前紧张，没有任何生物敢有所妄动。
队伍里剩下的九人在这种紧张中，静静等待生命中最后一刻的到来。
他们知道，这一行，已经没有生还的希望了。
就这么死在野外，葬身于异化兽的腹中。他们不是第一批，也不会是最后一批。
时间在静寂中流逝。
终于，一串“嘀嘀嘀”的提示音打破了这种静寂。
那道声音，就来自秦海明的耳边。
那是他的虚灵盒响起，有人试图联系这一边。
“应该是大队长看到了我之前的通讯请求，这才打回来了吧。”秦海明在心里猜测道。
响声吸引了在场所有生物的注意力。
所有幸存者都看向响起的虚灵盒，异化兽们不知道感应到了什么，纷纷往后退开。
这让在场的幸存者心中多了一丝希望，也许，这一次可以逃出生天。
可惜，没有顺应他们的希望，异化兽并没有彻底退开，依然围在四周。
刚刚出现的希望再度破灭，他们心中不由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秦海明注意到异化兽的退后，猛地伸出手，一把抄起虚灵盒，迅速按下一个按钮。
周围的异化兽闻风而动，一起扑了上来。
“七”
他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便被速度最快的蓝老鼠咬住，身体再度陷入麻痹，虚灵盒重新掉在了地上。
随后便是一阵撕咬与抢夺，原地爆发了一场混乱的战斗。
至于结果，已经没有人能够知道。
第七十一章 迷雾山谷
浓雾萦绕着整个山谷，青藤顺着山体攀援而上，看不到尽头。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雾气挡住了郭余韬的视线，高耸的青山一望看不到顶。
即便以他现在远超常人的视力，也只能看清三十米之内的事物。再远，就是白色的浓雾掩盖了一切。
郭余韬走在山路上，踩在脚下的石头给他一种真切的触感，给这个虚幻朦胧的世界增添了几分真实感。
还有淡淡的清香自远处传来，似乎是来自那种青藤上的花。
从青藤上摘下一片叶子，放入口中尝了一下，还有几分甜味。
这个虚幻次元，确实和现实很贴近。
但是，郭余韬想不通一点，那天夜晚的青藤究竟是如何绊倒他的。
握住一根青藤，他能感觉到这东西并不是那么结实，随手就能扯断。
难道不是同一个虚幻次元？
郭余韬摇了摇头，顺着山路，也顺着另一根青藤，往前走去。
这个世界看起来非常祥和。
山路仿佛无限长，他完全无法感知到终点在何方。
就这么随意地走下去，潺潺的水声慢慢传入郭余韬的耳朵。
水声？
有河流？
他继续往前走去，水声也渐渐远去，越来越小。
不对啊，这个方向不存在出错，怎么会越来越远？
郭余韬停住了脚步，回头望去。
浓雾缭绕，山路渐渐模糊，依稀可见青藤穿入云霄。
一切如常，没有任何变化。
回头走了几步，潺潺的水声又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真的不在那个方向？
郭余韬愈发小心了起来，这里居然可以混淆他的方向感，远远不是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雾气始终不散，他也只能看到近处。
找到水声最清晰的地方，郭余韬不再沿着盘山的小路，而是径直往上爬去。
似乎是复制了现实世界的身体素质，爬起来特别轻松。
顺着一根青藤，他往上爬了超过五百米，依然不见山顶，也没有看到青藤的尽头。
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任何一个虚幻次元，都应该有它本来的用途才对，即便是那些练手之作也不例外。
久久没有发现，郭余韬终于决定动用特殊手段。
既然这里是虚幻次元的一部分，那么那种封装方法必然对这个迷雾山谷有效。
尽管没有脑伴的帮助，但他相信以他现在的精神属性，再承受一个“类幻想位面”应该不成问题。
想着郭余韬便开始动手，同时脑海里时时刻刻维持着与回忆之城的联系。
他的手指舞动，结出印法点在虚空，带动这具意识体一阵波动。
山谷里的浓雾也同样开始涌动起来，呈现出各种各样的形状。
有羊群在奔腾，有猛虎浮于云雾之上，有宫阙若隐若现，有亭台楼阁渐渐清晰。这一切，都给郭余韬一种压力，压迫着他这具意识体。
本能地对抗着这股压力，他继续着手里的印法，只是速度变得缓慢起来。
一阵长啸传来，搅得郭余韬印法一乱，封装程序硬生生地中断了。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只奇形怪状的动物。
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这种外形让他想到了一种华国传说中的神兽龙。
这种东西，真的存在？
不对，这是虚幻次元，人为架构的虚幻次元，存在也很正常。
随着郭余韬的动作停下，那涌动的雾气也平静下来，龙形隐入了云雾之中。
封装的失败让他意识到不是什么地方都可以用这种非常规手段的，这样只会引发激烈的对抗。
之前的回忆之城只不过是运气好，那个虚幻次元已经成为废墟一般的存在，没有能力反抗他的控制。
这么说来，即便是国家，能够控制的虚幻次元数量也绝对是非常少的。
更大的可能，是选择同一个容易控制的虚幻次元，由不同的人封装次元内部不同的区域，化为一个个类似幻想位面的存在。
但是，之前出现在七公寓的那两只鬼灵，究竟是不是来自这个世界？
甚至，那面镜子背后连接的地方，压根就不是这里？
心里想不明白，也找不到答案，郭余韬不再停留在迷雾山谷。
心念一动，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重新出现在回忆之城中。
不再想着迷雾山谷的事，郭余韬在心里重新思考下一步的去向。
之前感应的七个虚幻次元，都是目前可以到达的。
但是，想要探查到目标的序列，必然也会把回忆之城的序列暴露出去。
这样一来，有些世界就不太合适了。
难道要去那三个虚幻次元？
心里犹豫着，他却鬼使神差地控制着回忆之城接触倒数第二个虚幻次元。
刚刚接触，还来不及反应，郭余韬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果然不是个简单的世界。
这是他心里最后一个念头。
**********
基地，郝刚手里拿着虚灵盒，在桌前走来走去。
秦海明最后喊出的“七”字始终留在他心中，令他费解不已。
这个“七”，究竟是什么意思？
郝刚一回来，打开虚灵盒就看到了秦海明那中断的通讯请求，心中意识到恐怕出了什么事。
毕竟秦海明他们可是在野外执行任务，不可能轻易联系自己。
心中焦急，郝刚便重新打了回去。
他也不知道对面的状况，按经验来说，短时间的通讯是出不了什么大事的，秦海明应该也是出于这一点才决定立即联系他。
但按接通之后的反应来看，那边肯定是出了不小的变故。
不然秦海明也不至于只说一句话就结束，而且后面的声音，郝刚总觉得有点像异化兽的嘶吼声。
难道他们遇上了大群的异化兽？
不应该啊，以秦海明的经验和谨慎程度，怎么会不注意避开大群异化兽的栖息地？
意外吗？
想来也只有这个解释了，那秦海明最初发起通讯的目的又是什么？会不会和他们遇到的意外有关？
思绪纷飞，郝刚在桌子附近来回走着，也等待着秦海明他们的进一步消息。
第七十二章 时空画廊
与前几次的体验如出一辙，郭余韬的身影凭空出现在一条走廊上。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走廊两侧，挂着一幅幅惟妙惟肖的画。
目光扫过左侧的前几张，他顿时呆立在原地。
“时，空，画，廊！”
郭余韬心中不由自主地念出这四个字，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凑巧地来到了另一个顶级虚幻次元。
时空画廊，是与“不朽者序言”世界同一层次的多重虚幻次元，号称穷尽记忆与想象之极致。
左侧是历史上的一幅幅画面，右侧是未来的种种可能图景。
在过去，每一幅画都代表着一个完善的世界，也就是平常所说的虚幻次元。而且，这些世界之间都有着种种联系，牵一发而动全身。
它还有另一个名号，史上最难的虚境游戏。
不过，只要不进入这些画面，应该是不存在任何危险的。
尽管如此，郭余韬心里并没有放松警惕，也没有放弃这次难得的机会。即使掌握了对应的序列，没有脑伴的协助，时空画廊也不是想进就进的。
左边第一幅画是整片的空白，或者说整片的虚无，代表着宇宙诞生之前的图景。
第二幅图则是科学对于宇宙诞生的推测和想象。这是一幅动态的图景，也是一幅多层的图景。
直至25世纪，关于宇宙的诞生依然存在许多争论。
这幅画展示了人们想到的没有被证否的一百六十三种方式，其中也包括最流行的大爆炸理论和灰域理论。
继续往后看，还有物质的聚集，星云、星系、恒星等的诞生。
一幅幅图画，记录了人类对于宇宙早期的观测与想象。
再往后，就到了一幅熟悉的图景。
一颗熟悉的蓝色星球上，海洋、陨石、闪电、大气的相互作用中，有机物开始出现。最初的简单生命也开始形成。
从水下第一个生命的萌芽……到石器时代的巨型野兽，再到人类第一次直立行走。
从茹毛饮血……到钻木取火，再到认知革命。
当世界上第一个楔形文字从无到有出现在郭余韬眼前时，那种震撼力是难以描述的。
再往后，蒸汽时代的到来和电力、计算机的发明则是他比较熟悉的了，那时候人类的文明早已成型，有许多各种各样的记载流传下来。
第一个超级智能的出现，基因修饰难题的攻克，智能的高度昌盛，火星改造计划的准备，这些近代的图景纷纷出现在他眼前。
不知不觉，郭余韬已经快要走到尽头。
那里，有智能浩劫的惨况，也有脑伴的发明和虚境的诞生，那是近代的结束和现代的开端。
图画中，虚境日益兴盛，也记录了时空画廊的产生。
这不仅仅是一个虚境游戏，也是为了让人类铭记历史和畅想未来的宏伟计划。
其中，有关智能浩劫的画面格外的多，似乎寓意着什么。
郭余韬再度停下脚步，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幅图景。
画面中，无数人类昏迷过去，许多自动化的机械停止运转，天上的人造卫星纷纷坠落，数不尽的动物、植物和微生物开始异变，虚境变得支离破碎。
那是源质化的图景！
时空画廊居然还在自动记录！
郭余韬心里充满了不可思议，源质化之后，时空画廊居然还在自动记录着历史上重要的节点。
这是没有受到源质化的影响吗？
往后，还有苏醒与永眠的人类，有一座座基地出现在图画上。
画面戛然而止，郭余韬已经走到了尽头。
时空画廊的尽头是一片虚无的深渊，仿佛什么都不存在。
一眼望去，“虚无”在涌动着，渐渐延伸出新的图景。
郭余韬转过身来，继续看向另一边代表未来的一幅幅图画，那些都是时空画廊曾经或者现在自动推算出来的种种可能性。
最靠近终点的那幅，应该就是根据现在的情况推衍出来的。
想着他睁大眼睛，全神贯注地盯着那一副画，试图从中找出什么迹象。
画面中，妖兽夺鼎，魔兵乱舞，鬼灵惑心，怪异横行。
有成千上万的丧尸列阵围城，秩序如同最严格的军队一般严谨；有人祭献无数生灵于魔兵，以获取力量；也有鬼灵隐于人间，操纵时局；甚至还有怪异行路，无意间便毁掉一座城邦。
那是一幅幅惨烈的景象，正好对应着另一边源质化的记录。
时空画廊左右两侧相对应的画面，必然是对应同一个时点，一边记录，一边推衍。
画风突变，前方是无垠的虚境，遍及也联系着整个宇宙。
虚幻与真实完全交织在一起，不分彼此，形成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这就是虚境的终极图景吗？
郭余韬在心里自言自语，可惜一切都已改变，将来的虚境还不知道往哪一方面发展。
接着往下看，有恢弘的戴森球，有庞大的环世界，也有无处不在的智能系统，开发着整个银河。
看到这幅画面，郭余韬心中又是一阵叹息。
这是智能浩劫之前的预计，当初人类信誓旦旦地认为殖民与改造的未来已经不远。
但谁能料到智能浩劫的发生，打破了他们的一切如意算盘。
或许，并不是他们猜不到，只是不愿意去相信那种可能罢了。
“神们自己，面对愚昧，也缄口不言。”
郭余韬想起了这句非常经典的话，来自一部非常古老的小说。
人们从来都只愿意相信最有利、最安逸舒适的答案。
这就是所谓的“黑天鹅”吗？
他又想起了曾在七公寓里看到的那本书，但接着又摇了摇头。
郭余韬说不出其中的不同，却又无法简单地把它们归为一谈。
漫步在安静如水的长廊里，目睹一幅幅新奇的画面从眼前流过，他也终于回到了时空画廊的起点。
眼神紧盯着身前的一幅画，他有一种投身而入的冲动，想要试试这“时空画廊”究竟是个怎样奇特的世界。
硬生生按捺住这种冲动，郭余韬没有选择回到回忆之城，而是选择了直接登出虚境。
第七十三章 半个月
转眼间，五天时间已经过去。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基地再度恢复了平静，人们仿佛忘记了前些日子的变故，重新开始了自己的生活。
三天前，基地出现了第三位三级适格者，是一名利刃小队的队员。
由此，郭余韬顺理成章地从利刃小队队长的位置上退下来成为了基地特战大队的大队长，郝刚早就变成了基地的实际负责人。
在这个体系还不完善的时候，对其他人来说，突破临界值确实是一件很大程度上依靠运气的事。
小队里其他几人也都达到了二级适格者的巅峰，甚至有人比那人突破之前更强，可就是没有突破。
目前扩展到十一人的利刃小队已经成为了基地一支重要的力量，可也仅此而已。要抵抗上次异化兽之潮那样的灾难，还是得依靠研究部的力量。
另外，许久未曾归来的秦海明等人也引起了郭余韬的注意。
郝刚还和他说过这件事，对于最后的“七”字，他也没有一点头绪。
现在，几乎可以确定秦海明等人已经遇难。五天还没有回来，即便不是当场遇难，队伍的补给也会出现问题。
而根据郝刚的描述，以那时的场景，当场遇难的可能性很大。
郭余韬也出去找过几次，没有什么发现。野外太过混乱，即便有留下一些痕迹也早就被破坏了。
当初遇见秦海明的画面还在眼前，没想到他就这么去了，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不得不说，人的生命在这个时代实在太脆弱。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这些天他再也没有找到过哪怕一只鬼灵，就像所有的鬼灵集体失踪了一般。
撇开思绪，郭余韬拿出虚灵盒，准备继续探索虚境。
这几天，虚境方面也同样没有落下。
回忆之城附近的七个虚幻次元，他都去过至少一次，另外还有一些“较远”的虚幻次元。
可惜没有什么特殊的发现，郭余韬也不清楚当初基地怎么和其他基地联系上的，特别是远在燕京的中央。
这样的距离，在末世里想要传递信息几乎不可能。
而通过虚境的话，那他们又是怎么建立最初的联系的？难道是纯粹靠运气，碰巧遇上的？
想着就觉得不可能，虚幻次元的数量多得难以计算，正好遇上的概率实在太低。
或者说，他们早在末世之前就准备了多种备用的联系方式？
这确实是一个可能。基地方方面面的表现已经说明官方在源质化到来之前早有预计，对于至关重要的通讯，不可能不多做几手准备。
但是，为什么只能联系上很少的一部分地方？
郭余韬并不认为当初李老头的话是骗自己的，因为根本没有这个必要，而且如果是谎言的话自己问别人也能轻易戳穿。
那么就只有去问郝刚了。
想着郭余韬暂时放下探索虚境的事，准备先联系郝刚。
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出去，郭余韬就看到一个人影有些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那人满头华发，脸上布满皱纹，走路都有些不稳。
他一边走一边喊着：“郭先生，郭先生，求你救救我啊！”
郭余韬仔细一看，对方眼角还有泪痕残留，不过他愣是没认出对方是谁。
“你是？”
“我是许顺啊，之前被您在化工楼救回来的。”对方仍旧哭喊着。
这幅模样？
郭余韬有些不敢相信，记得当初救回来的没有这么老的人啊。
一段时间之前他去过一次化工楼，打算看看之前见到的黑烟是怎么回事。
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反倒是顺道救回来几个人。
毕竟是同类，也没有什么危险性可言，救回来也就是顺便的事，他丝毫不介意在这种事上发发善心。
不过，救了一次还不够，之后有事还找过来，这可就有点过了。
郭余韬本想直接走开，可看到对方的模样，突然又对他的遭遇好奇起来。
究竟是什么样的遭遇，才会让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衰老这么多？
简直难以想象。
他索性直接问对方：“你遇到了什么事？”
“这些天，我脸上的皱纹越来越多。之前也不觉得什么，认为可能是这段时间过度焦虑的原因。但今早一醒来，我整个头发都白了！”
许顺的话音中带着哭腔，充满无助。
一夜白头？
这样的事末世之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好像也没什么好稀奇的。
可是郭余韬能明显地感觉到对方状况的不佳，准确地说，他的生命已经如风中残烛一般。
岌岌可危。
不只是白头那么简单。
一种感觉在他心中油然升起，他随之问道：“其他人呢？他们怎么样？”
他记得当初自己带回来的一共是五个人，现在过来的只有一个人，难道其他人都没事？
“于康……于康他昨晚走了！”许顺抹去眼角的泪水，仍有些后怕地说，“您不知道，他走的时候，就像老死的人一样。不，是像彻底腐朽的木头一样。他才三十五岁啊。”
三十五岁？
老死？
确实有些不可思议。三十五岁还是青壮年时期，正常来说，只过了生命的五分之一左右。
亲眼目睹青年同伴老死，再加上他自己的状况，也难怪许顺会害怕到这种程度。
只是这种状况究竟是什么原因引起的？
与化工楼曾经发生的事有关，还是一件更普遍的事？
“其他人呢？都没问题？”
许顺有些木讷，心中难以置信地回答：“他们三个都没事。”
三个人没事？
暂时没事，还是真的没事？
郭余韬也想不明白，也知道问不出更多东西了，“你跟我一起去见郝先生吧，找研究部的专家看看或许有点希望。”
“好，好！”
许顺拼命地点着头。
作为一个化工专业的研究生，虽然不是生命科学专业，他对于自己身上的现象也有所了解。
这是一种早衰的症状，很可能是新陈代谢出现问题所致。
但是于康的死亡令他开始怀疑起来，简单的代谢紊乱怎么可能到这种程度？
也没有什么不适，一个鲜活的生命，一个三十五岁的青年，就这么莫明其妙地死去。
想不清楚其中的问题症结所在，恐惧便占据了他的脑海。
第七十四章 适格者（第三更）
没有拖延，郭余韬和许顺两人很快就来到了基地。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一路上，许顺依然颤颤巍巍，紧紧跟着郭余韬的脚步，还时不时地摸着自己的白发和手上的皮肤。
每一次触碰，他都感觉到一种自心底而来的凉意。
于康死去的画面就在他眼前，久久不去。
还记得，于康昨夜里如同疯了一般地四处乱抓。那种惨状，每一次想起，都让他心中的恐惧加深一分。
有时候，他也曾在心里抱怨，为什么只有自己和于康出现这种怪病，其他人一丁点毛病都没有，反而越活越健壮？
可是，当许顺亲眼目睹于康的离开，他心里剩下的，只有深深的恐惧。
为此，他找到了当初带他们回来的郭余韬，企图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忍受着肚子偶然出现的绞痛和心中的恐惧，许顺跟着郭余韬，一步一步地来到了基地里面。
路上没有任何一个人阻挡他们，这让许顺觉得自己找对了人，心中升起一丝希望。
很快，他们便到达了郝刚的办公室。
一个身着青灰色作战服的临时士兵拦住了他们，“郭队长，郝先生有事出去了，不在这里。”
郭余韬顺着对方的指向望去，屋子里确实没有一个人。
听到这话，许顺心中刚刚升起的希望又生生地被扑灭。
郝先生，不在？
那我应该去找谁？
抚摸着身上已经有些开裂的皮肤，明白时间已经不多了，许顺再度看向郭余韬，试图重新找回希望。
“知道郝先生去哪里了吗？”郭余韬没有看对方，而是留意着许顺的动作。
这种状况，看起来很奇怪。
像是早衰，又有点不像。
那位士兵摇了摇头，说：“不知道，郝先生没有说。”
说完他又带着同情的目光看了一眼许顺，似乎见过类似的案例。
郭余韬转身离开前看了一下士兵身上的作战服，那是2号基地那群人留下来的。
没有什么值得惊奇的，他直接离开了这里。
看着郭余韬转身离开，许顺一咬牙，跟了上去。现在，他也只能抓住这根救命稻草了。
一阵绞痛陡然袭上心来，前脚还来不及踏出去，许顺整个人便倒在了地上。
他在原地打着滚儿，以期减少所受的痛苦。
郭余韬没有停下。
事实上，他停下也没有任何用处。
他对许顺的病情没有一点办法，更没有去帮他的打算。之所以带着许顺过来，仅仅是因为好奇而已。
不停还有一点希望，如果停下的话，估计就只能看着许顺死在这里了。
眼看着郭余韬的身影越来越远，就要在他的视野中消失，许顺咬紧牙关，硬生生地从原地爬起来，吐出一口血沫，跟了上去。
其实郭余韬也放慢了脚步，不然以许顺那半残的身体，怎么可能跟得上来？
听到许顺跟过来的动静，郭余韬脸上露出一分赞赏，有这种求生之志，兴许还有几分可能活下来。
他没有转身，缓缓朝着一号演武场走去。
那里，是郝刚最常去的地方之一。
不在？
简单看了两眼之后，郭余韬就确定了这个对许顺不太友好的消息。
看着许顺跌跌撞撞却仍在坚持的步伐，郭余韬返身走过去。
一把抄起许顺，他直接往研究部的实验室狂奔而去。
赶点时间，总不能让这个活生生的研究对象就这么死了。
以郭余韬的速度，不足一分钟，他们便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
两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正是郝刚和瞿松。同时还有几个陌生的面貌，穿着白大褂，也有穿着病号服的病人。
原来郝先生也是因为这件事过来的。
见到此景，一路上因为速度太快而呼吸不畅的许顺面色重新红润起来。希望，就在眼前。
“咳……”
就在这时，床上躺着的一个病人咳了一声，吐出一口血肉混合的碎末，便垂下了头颅，再也睁不开眼来。
刚刚有点起色的许顺，亲眼目睹一位类似症状的的人死去，心中刚刚升起的希望又被无情的现实随手掐灭。
浓浓的绝望占据了他心头，灰暗无比，再也见不到一缕阳光。
似乎是应激反应一般，许顺再度咳出一口血沫。
听闻动静不对，郭余韬迅速把许顺的身体放倒下来，灵活地避过那飞溅的血沫。
他也明白了这样的病症应该不是特例，开口问道：“瞿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一种不适症，”瞿松目光扫过刚刚过来的许顺，接着说道：“目前仍然在观察和研究中。”
不适症。
嘴里喃喃着这个新的名词，郭余韬想起了属性异能中的“适应期”，也就是人们常常提到的适格者。
难道说，太批量的淘汰，不止在一开始吗？
“你有没有出现过脱发、皮肤开裂和脱落这些症状？”瞿松询问着躺在地上的许顺。
似乎没有听到一般，许顺保持着木然。
在瞿松重复一遍之后，他才回过神来，木然答道：“有，还有肚子痛，钻心裂肺的疼痛。”
“那应该是胃出血，”瞿松这话是对着郭余韬说的，“按照我们的推测，这些症状应该都是出于同一个原因，基因结构崩溃。”
“基因结构崩溃？”
瞿松继续解释着：“对。源质化的影响潜移默化地调整着生物的基因，直到它们完全适应源质化后的世界。或者说，这是一种选择，能够适应的生物，才能长期生存在源质化的世界。
而不能够适应的，有些在源质化之初就被淘汰，便是与适格者相对应的淘汰者。
还有的，暂时经过了考验，而对源质化的适应能力不足。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慢慢适应了这个世界。
另一种则是，基因结构和序列在一次次的调整中，逐渐走向崩溃。然后，新细胞的诞生越来越少，病人又由此慢慢走向死亡。
严重的是，源质化后，人的代谢远比之前要活跃，很多细胞的生命周期随之改变，加剧了这种不适症。
根据统计，基地的一级适格者有一半已经出现了这种病的前兆或者直接患上了这种病，另一半则是成为了二级适格者。
也就是说，只要过去足够长的时间，所有一级适格者要么进化为二级适格者，要么因为不适症死去。
而且对于这种不适症的患者，使用基因修饰药剂只会加重他们的症状。
无药可救！”
“无药可救。”
郝刚重复着瞿松最后的词，语气十分沉重。
基地的一级适格者，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第七十五章 猜测
三人的谈话并没有避讳周围的病人和医生。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听到瞿松的解释，许顺心中又升起一股无奈。希望与失望重新交织在心底，也许，他也能更进一步，而不是生生痛死在这里。
当生与死变成冷冰冰的概率问题，他实在无法兴起感慨的心思。
没有兴趣管许顺的问题，郭余韬接着问瞿松：“你的意思是，我们每个人的基因每天都在自行调整着？”
“没错，可能你们实力进展比较快，发觉不到这种缓慢的变化。但对于很多普通人来说，这种潜移默化的调整是他们进化的主要途径。
事实上，如果没有基因修饰药剂等外力的介入，这也的确将是进化的主要途径。”
瞿松沉吟道，说着若有深意地看了郭余韬一眼。
郭余韬面色依旧平静，没有在意对方的眼神，“这种调整很慢？对所有人来说都是的？”
闻言，瞿松的视线从一旁的郝刚身上扫过，又回到了郭余韬身上，“这种调整确实很慢，对所有人，不只是人，也包括其他生物而言，都是一样的慢。
但是，调整是有方向和途径的。即使大方向确定，同样的调整幅度也可能产生截然不同的效果。一些格外契合源质化的人，或者运气特别好的人，他们的适应非常之快。比如说郝先生和你这种情况。
当然，慢也只是针对主动进化而言的。相较于过去的各种变异，这个速度已经不知道要快了多少倍。”
郭余韬发现眼前这位瞿先生和井文芳都是一样地喜欢长篇大论，明明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东西，非得扯到各种因果和例外情况。
或许，这就是科学家的逻辑和严谨？
根据他的观察，瞿松脸上的怀疑明显已经消散。至于他内心还有没有疑虑，就不是郭余韬所能知道的了，毕竟他可不会读心术。
就算瞿松心底还留有疑虑，也只是一点麻烦罢了。
如果真的碍事，大不了直接除去就是了。对于基地内部的结构和现状，郭余韬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
三门电磁脉冲炮在上一次的内部冲突中，全部被人提前损坏，而且是不可逆的损坏。以现在的条件，基本是没有可能修复的。
这种事，估计也只有当初的校长或者刘启之等人能够做到。
不过那次李老头究竟留下了怎样的后手，又发现了什么而选择放弃，依然不得而知。
这样一来，没有电磁脉冲炮的致命危险，仅仅是一系列电弧发生器构成的电弧网，并不足以阻挡他的行动。
况且，基地的武器本来就是对外的，对内基本没有什么威慑力。
心中安定下来，郭余韬转而问郝刚：“郝先生，您知道最初基地是怎么与其他基地联系上的吗？”
一旁思考的郝刚之前也发现瞿松的面容有些不对劲，又联想到郭余韬的问题，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头。
等到两人平静下来，他才彻底放下心来。
现在的基地，再也经不起一次内乱。
郭余韬的这个问题没有超出他的预料，对方之所以留在基地，为的就是可以和家里联系上。
对方肯定也尝试过很多方法了，但末世最初的联系，即便是他也觉得莫明其妙，不能在这里明说。
郝刚挥手示意郭余韬和瞿松两人来到一间静室，关上门窗，打开简单的屏蔽装置，这才缓缓道来。
“最初的联系完全是在意外的情况下实现的，我们都知道，虚灵盒的设计中有一条紧急处理规则。
说道这里，我就想起来前几天秦海明他们失踪居然连紧急处理都没机会激活，也不知道是遇上了什么。
言归正传，激活虚灵盒的紧急处理程序之后，可以将附近的画面信息传递到一定范围内的同类装置，包括虚境发生器、链接中心、虚境交换器甚至是某一个虚幻次元中。同时，虚灵盒也会因为过度使用而报废。
在末世的第二天，也是虚灵盒列装的第一天，有一支小队遇到危险，激活了虚灵盒的紧急处理程序。
他们最终在其他队伍的救援中活下来了。
没有想到的是，紧急信号传到了其他基地的人手中。接着，同样的方法被效仿，便实现了市内十多个基地的通讯，只是消耗代价比较麻烦。毕竟虚灵盒是由虚境发生器改造而成，而以现在的设施和环境，很难再制造出虚境发生器。
还好虚境发生器在末世之前应用十分广泛，储备足够多。
至于与燕京方面的联系是如何建立的，恐怕只有校长才知道。他当初只是说，燕京方面联系过来的，并用实际的通讯证实了这种联系。”
说着，郝刚又想起了自杀离去的校长。
他究竟为什么自杀？
或者，他是不是真的自杀？
听了郝刚的解说，郭余韬只觉得一种浓浓的设计感藏在其中。
事情，已经不仅仅是巧合可以解释的了。
由此他再度怀疑当初虚灵盒的由来，这种东西由一个人发明，可以看成运气与实力的结合。但同时出现在许多没有联系的地方，至少三个地方，燕京、学校基地和那个效仿实现通讯的基地，可就不仅仅是巧合能解释得通了。
不出意外的话，其他地方也会有碰巧“发明”虚灵盒的人。
郭余韬总有一种处在阴谋与设计中的感觉。
他不相信郝刚两人会察觉不到这种怪异的“巧合”，但他们没有说出来。
或许是他们自己也不愿意相信吧。
谁敢提出，人们末世以来的努力都在别人的设计之中。
“虚灵盒究竟是怎么发明的？”郭余韬最终还是问了出来。
这一切巧合，都要归结到一样东西，虚灵盒。
郝刚摇了摇头。
瞿松见状，慎重道：“郝先生和我们一样，听到的都是老校长那个说法，一个在巧合之下诞生的事物。
但根据个人推测，虚灵盒应该是在幕后存在设计之中诞生的。
至于幕后的存在是人是鬼，我就不知道了。但也有几个怀疑对象，比如说源质化之后的存在、发条、某个外星文明甚至是我们国家……”
他的话音越说越轻，轻得像是在和自己说话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