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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每次都是我躺枪全文阅读

作者:旺财是只喵     快穿:每次都是我躺枪txt下载     快穿:每次都是我躺枪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817章:王爷,请问何时论功行赏(7)

    当乞丐这种事,还是有点学问的,不是坐在街上伸手讨就能讨来剩饭和铜钱的。首先,任何一行都有规矩,当乞丐也不例外,钱浅学到的第一件事,就是遵守这一行的规矩。

    不是所有地方都容许乞丐乞讨的,比如某些大户人家的门前、衙役巡视的主要线路上、书院附近等等。钱浅的原主一直被老乞丐带着在旧坊市的一个小角落行乞,老乞丐死后,原主也没随便乱跑过,所以一直到八岁死去,这孩子的人生就限于破庙和旧坊市,其他地方一概没去过。

    不过钱浅可不是原主,她可不会老老实实的呆在旧坊市,这里只有卖菜的小贩、小吃摊主、货场的扛活工人还有出来买东西的主妇,钱浅明白,她留在这里可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因此她只在旧坊市呆了一天,就开始到处乱逛了。

    乱逛的代价就是受驱赶和挨打。钱浅很快就搞清楚了什么地方不允许乞丐出现,但允许乞丐出现的街巷,她其实也不能随随便便去,因为她很快学会了另一件事乞讨也是要分地盘的。

    每个乞丐都守着自己的地盘乞讨,能不能讨到饭完全看运气,一整天下来,讨不到吃的只能自认倒霉,就算挨饿,也不能随随便便跑到别人的地盘上去“抢生意”。

    老乞丐的地盘是旧坊市,他死后,原主一直也在这里乞讨。旧坊市里来来去去的都是穷人,自己吃饱肚子还不容易呢,谁也没有多余的善心施舍给乞丐,因此一直以来,在这里乞讨“生意”都不太好。

    依照目前钱浅在破庙里的地位,她甚至连自己的劳动成果都保不住。其他的乞丐会欺负她,抢夺她讨来的食物,钱浅在当乞丐的第一天就体认到了这个事实。

    头一天,钱浅讨到了半碗馊掉的米粥,此时已经没办法计较米粥酸掉是不是能吃,吃了会不会闹肚子了,饿了好几天,再不吃东西她会死。

    钱浅果断就在旧坊市吃掉了那半碗米粥,她捧着自己脏兮兮的破碗,将那散发着不良味道的米粥全部倒进嘴里,又用不太干净的手将粘在碗底的米粒一粒一粒的全部拣了个干净。不用人教,钱浅就知道,如果她把这半碗米粥带回破庙,会瞬间被人抢个精光。

    旧坊市都是穷人,因此钱浅那一天全部的收获就是这半碗米粥,当她带着空碗回到破庙的时候,早上那个骨瘦嶙峋的男孩立刻毫不客气的把她推了个跟头:“废物!又什么都没讨到!”

    钱浅低着头,一副怂包的模样,贴着墙根不吭声。她从原主的记忆力可以知道,自从老乞丐死了之后,原主过的一直是这样的日子。破庙里,吃不饱的乞丐不止原主一人,因此为了活下去,其他的乞丐会抢夺别人的食物,而原主这个瘦小的五岁孩子,很显然是最好欺负、剥削的对象。

    当然啦,不是所有的乞丐都吃不饱。生意好的地盘不是没有,比如西市的客栈和酒楼附近,但那样的好地方已经有主了,就是那个睡在供桌上的乞丐,他是整个破庙里最壮的人,谁也不敢跟他抢地盘。

    西市是个好地方,钱浅也喜欢。这里不是贵人云集的高端商业区,也不是旧坊市那样全都是社会底层民众的小菜市场。

    西市很热闹,有相对较贵的酒楼和客栈,也有平价的小饭庄和大车店,来来往往的客商大多选择在此地落脚。

    钱浅看中了这个地方。但她第一次去西市的时候,被睡在供桌上的乞丐毫不客气地赶了出来。

    不过那个乞丐倒是没和她这个小孩子多计较,并没有揍她,只是吓唬了她一番,警告她不许接近西市而已。

    钱浅倒是从乞丐的态度中找到了一丝机会。破庙里,睡在供桌上的乞丐代表着最高阶层,而她,睡在门口屋顶的大洞之下,很显然是最底层。

    只有五岁的瘦小乞丐总是会被人欺负,但钱浅的记忆中,那个睡在供桌上的乞丐虽然平时对钱浅也很不友好,但却从来没抢过她的食物。大约是因为他在西市乞讨,平时都能吃饱,因此对其他人的乞讨成果不感兴趣吧??

    钱浅还知道,供桌上的乞丐只是一个单纯的乞丐,并没有衍生出“第二职业”。他靠着乞讨就能养活自己,完全不用像其他人一样偷东西。这也能侧面证明,西市“资源丰富”,不是吗?

    第一次试探性的去西市侦查时,钱浅虽然被无情的扔出来了,但西市乞丐也只是警告吓唬了她一番而已。这种水平的恐吓,也许一般小孩子会被吓住,但钱浅这个脸皮很厚的成年人倒是没放在心上,她很快又笑嘻嘻的凑到了西市乞丐面前,向他提出了合作方案。

    “大叔,”钱浅眨巴着眼睛,一脸诚恳地望着西市乞丐:“你就让我在西市讨饭吧!我吃的不多,剩下的都给你,讨到铜钱也是你的。”

    西市乞丐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五岁的钱浅,总觉得这孩子好像跟之前有哪里不一样似的。但仔细看看,好像还是那副样子,还是脸脏兮兮的,连模样都看不清,头发跟乱草一样,爬满了虱子,一身脏污的破衣服,散发着奇怪的味道。眼睛倒是黑白分明的,看起来挺机灵。

    等等!机灵??西市乞丐终于发现到底有哪里奇怪了。这孩子似乎比之前看起来机灵了一点,不像之前一样,木头似的,呆呆的,难道饿得是开窍了??

    “不行。”虽然西市乞丐觉得钱浅不那么木讷之后,的确顺眼了一点,但他还是很没同情心的拒绝了钱浅的请求:“滚回旧坊市去,那才是你该呆的地方。”

    “大叔,”钱浅好不气馁的再接再厉:“爷爷之前说过,那些心善的大娘大婶们都喜欢小孩,只要我嘴甜,也许能要到白馒头呢!大叔,你让我在西市呆两天,要是要不来铜钱给你,你再把我赶旧坊市行不?”

第1818章:王爷,请问何时论功行赏(8)

    钱浅觉得,要比脸皮厚,整个位面大约没谁能比得过她。大约因为她真的年级小,让人没那么强的危机意识,也大约是她太过执着烦人,总之西市乞丐最终还是同意让她暂时留在西市。

    也是这时候钱浅才知道,西市原来也不止一个乞丐,只不过和钱浅睡同一座破庙的乞丐只有一个人在西市混而已。原来还真是分派系啊……钱浅默默地想,看来她以前呆的旧坊市真是个不咋样的乞讨地点,都没见过其他派系的乞丐。

    “旁人可不会像我这样好说话,”钱浅提前得到了本破庙乞丐大叔的警告:“你机灵点。若是惹了祸被赶走,我可不管。”

    钱浅当然不会乱走,她选了个看起来很不错的酒楼,找了个墙角的位置坐下了,头顶上就是敞开的窗子。这位置对钱浅来说非常理想,远离酒楼大门,不会受到驱赶,透过窗子又刚好能听到窗边客人的闲聊。

    而且这位置视线不受阻隔,能看到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也方便钱浅尽一个乞丐的义务,伸出她的破碗朝来来往往的过路人乞讨。

    大约是小孩子真能最大限度地引起旁人的怜悯。钱浅蹲在酒楼窗下一整天,虽然没收集到任何有用的消息,但却成功讨到了半个粗粮馒头和一枚铜钱。

    钱浅完全没有藏私的打算,按照之前的约定,将那枚铜钱交给了和她睡一个破庙的乞丐大叔。

    乞丐大叔对钱浅的识相表示满意,从那天起,他开始不拒绝钱浅跟着他一起到西市乞讨。钱浅当然不是每天都有那么好的运气,能讨到铜钱,但西市这地方,讨一口吃的还是容易的,而且在热闹的西市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真的有利于钱浅加深对这个位面的认识。

    至少她知道了,眼下是建安十三年,距离建安二十四年姚若云离家出走还有十一年时间,她有挺长的时间做准备。

    “所以我们到底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啊?”7788垂头丧气的模样:“我们已经知道了这里是涔州城,涔州的州府所在地,繁华的大城市,距离京城挺远的,京城在涔州东北方向八百里处,走水路会快一点。我们还知道了今年是建安十三年,男主今年十一岁,他爹还没死,他还是个快乐的宁王世子。女主今年四岁,十一年后,女主十五岁,离家出走,十三年后,男主二十四岁,女主十七岁,梁平州告急,男主带三百人马夺回梁平一城六镇。钱串子,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啥时候才能离开涔州啊?”

    “你的问题问错了,”钱浅靠在酒楼外墙上,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路人,淡淡地答道:“你该问的是,怎样才能离开涔州。我眼下是个五岁孩子,身无分文,也没有大人照顾,难道要让我独自当‘流民’一路乞讨到京城?我现在这个小身板,连个野狗都打不过,你觉得我活着看到京城城门的概率有多高?”

    “那怎么办?”7788的脸色更加纠结:“当乞丐也太受罪了,昨天讨到的饭又是馊的。”

    “能吃饱就不错了。”钱浅笑了:“乞丐哪有那么多讲究。别那么沉不住气,总会有办法的。”

    7788的确是有点沉不住气,考核位面,它不能为自家小伙伴提供任何帮助,所以总是有些焦虑。

    “你……”钱浅刚张嘴想要安慰7788一句,突然被街角刚刚走来的几个人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她眯起眼,紧紧盯着几个穿着天青色衣袍,腰上带着刀剑的人,仔细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直到那几个人转了弯,走向另一条街,离开了钱浅的视线。

    “还真是令人意外啊……”钱浅笑了:“这居然还是个武侠位面。刚刚那几个人你看到了吗?其中一个人轻功不错,还有两个人也很厉害,看他们呼吸吐纳的样子,好像是练了内功的样子,都穿着差不多的天青色袍子,难不成是同一个门派的?”

    “本来就是啊……”7788一脸不明白的挠挠头:“那个原本应该护送女主的家伙,不就是个少侠嘛!”

    “那可不一样,”钱浅摇摇头:“我以前当武成王带兵打仗的时候,也要练武功,但那个位面可没有什么武侠门派,而且律法规定,私铸兵器犯法,刀剑之类的武器都由国家管制,侯爵以上的爵位方可佩剑,没有军职的人携带武器招摇过市是会被抓起来关大牢的。我们经历了多少个位面了,你数一数,你见过多少个古代位面可以随意携带刀剑招摇过市的?”

    “大概……”7788翻着小眼皮想了半天,最后犹犹豫豫地竖起三根手指:“三个?”

    “其实只有两个。”钱浅答道:“我老公男扮女装的武侠位面,还有我成了瞎子的那个倒霉位面。之前天命之女的那个位面,虽然上官云深这个二货天天带着剑在京城大街上乱晃,是因为他是夙离的徒弟,有国师罩着他,没人敢找他麻烦而已。没想到啊,这位面居然也是个武侠位面,这是我到这里以来,得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所以,”7788有点反应不过来的模样:“这也是个能带着刀剑招摇过市的位面,也许会有江湖门派,为啥是个好消息?”

    “因为,”钱浅是真的开心,笑得一对大眼睛弯弯的:“普通人家很难接受来历不明的小乞丐,但江湖门派却大多不太介意收养个孤儿入门。资质普通可以当个打杂的外门弟子,等同于不花钱的长工随便使唤。资质好的好好教一教,出息了以后一心一意为门派卖命,多划算的买卖。”

    “这样一说也有点道理,”7788点点头:“你以前在无极门当外门弟子的时候,的确有很多孤儿出身的师兄弟姐妹,那么我们赶紧去找个武林门派,混口饱饭,开始练功。武功神马哒你自己练就可以,内功咱就用无极心法,已经是顶级内功了,肯定行。这位面的剑法绝对不可能比你老公给你创造的剑诀更好。”

第1819章:王爷,请问何时论功行赏(9)

    听了钱浅的分析之后,7788急吼吼的恨不得让钱浅现在就出发,随便找个武侠门派拜入门,好歹有瓦遮头,不用乞讨挨饿。

    但钱浅却依旧是一副不急不慌的模样,第二天一大早,又抱着她的小破碗,坐到了酒楼墙角。

    “钱串子,”7788一脸纠结的揪着脸上的胡子:“干嘛不快点离开?昨天要到的馒头已经发霉了,天天吃这种东西哪能受得了。小孩子要营养均衡,瞧你现在这幅样子,脱了衣服恐怕都能数到肋骨。”

    “反正我又不会脱衣服洗澡,”钱浅一脸淡定地答道:“眼不见心不烦。我现在已经习惯了自己又脏又臭满头虱子的模样了。说起洗澡,我昨天还在想,我这一头乱糟糟纠结在一起的毛发,你现在让我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到时候剃秃了最省事。”7788撇撇嘴:“反正你现在还是小孩子,还不用束发呢。你为什么还不离开啊?究竟在想什么!急死我了!当乞丐这么好玩吗?”

    “总得先确定好去处啊,”钱浅套路式的朝来往的路人伸了伸手中的破碗:“两眼一抹黑,上哪去找武林门派?别急,涔州是个挺繁华的城市,总会有江湖人路过,我们看看有没有善良的傻白甜小姐姐愿意捡我回去。”

    正常混江湖的侠女其实没那么傻白甜,就算是出身不错,被保护得很好的大小姐们也一样。不过就像钱浅所说,涔州是个大城市,来来往往的江湖人士不少,就算找不到人愿意捡她回去,至少也能听来一些关于江湖门派的消息。

    钱浅觉得自己这个五岁的小乞丐根本无法经受长途旅行,最理想就是在西市找到愿意捡她回去的人,当然了,对此钱浅也没抱太大希望,毕竟故事里爱心泛滥的带圣母光环的小姐姐在现实中不常见,因此钱浅觉得自己可以接受退而求其次的选择打听出距离涔州最近的武林门派,然后自己找上门去。

    不过计划永远也赶不上变化,钱浅万万没想到,她最后真的找到了愿意带她走的人,还去了离涔州很远的地方。这也让她进入这个位面后第一次觉得,她的运气其实还是不错的。

    钱浅在西市乞讨了两个月,为了能收集到更多的消息,也为了顺利给自己找到容身之地,钱浅不再继续固定呆在酒楼墙根处。她换了不少地方,有时候在街角,有时候在客栈附近,但其实她最愿意去的地方还是西市那个很豪华的茶楼。

    茶楼生意很好,来来往往的客人很多,也有不少江湖人会经过。茶楼也是消息集散地,在哪里呆着,总能或多或少的听到一些流言八卦。只可惜这样的好地方并不欢迎乞丐,茶楼的跑堂凶得很,总是很粗暴地驱赶钱浅。

    茶楼附近还有个脾气很暴躁的乞丐,每次逮住钱浅过去,总会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的上脚就踢。幸好钱浅灵活,跑得还是挺快的。

    茶楼、酒楼和客栈,是钱浅最常去的地方,她总是将目光盯紧带着刀剑的江湖人,试图找机会黏上去抱大腿。

    她当然也不是没试过找个合适的目标搭讪,比如长相温柔、举止优雅但又带着佩剑的小姐姐。没错,钱浅偏爱温柔的小姐姐,但她的搭讪从来没成功,而且最终将她捡回去的人,其实也不是温柔小姐姐。

    两个月不停地搭讪有可能的对象,为了给自己顺利找个下家,钱浅甚至每天“出工”前还到河边洗洗脸,力求塑造文明礼貌讲卫生的乞丐形象。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乱用,她的头发依旧又脏又乱没办法处理,衣服也照样破破烂烂还散发着一股酸臭味,她依旧是个不讨人喜欢的脏乞丐,小姐姐都不爱理她。

    “要不你洗个澡?”7788出主意。

    “没监控环境不安全,再说也没衣服可换。”钱浅一口否决了7788的提议:“洗了澡不换衣服,我还是又脏又破味道感人。”

    “认命吧,你这个不讨人喜欢的家伙。”7788撇撇嘴:“我们还是一路乞讨去涔州附近的那个什么拳派吧!就是昨天刚听说的那个。”

    “好。”钱浅思忖了片刻终于点点头:“雨季过后我们就出发。”

    已经做好了一路乞讨去门派的决定,钱浅就不再积极寻找下家了,她又开始回到酒楼墙根下。她最近乞讨十分积极,因为她大部分的乞讨收益都要依照之前的约定交给破庙里的西市乞丐,但就要离开了,钱浅希望能吃饱一点,攒足体力好上路,最好还能偷偷给自己攒下一两枚铜钱当做路费。

    这一天,钱浅如往常一样,端着破碗坐在酒楼下,午市时间,酒楼门庭若市,也有江湖人来来往往,但钱浅低着头,没像之前一样千方百计上去搭讪。

    午市快结束时,酒楼零散只剩下几桌客人,远处突然有两个人并肩朝着酒楼方向走来,其中一个看起来温润如玉长相清秀,而另一个则有些不修边幅的模样,胡子拉碴的,两人都带着长剑,看起来就是寻常的江湖人。

    钱浅原本只是扫了两人一眼,就不感兴趣的想要移开视线,两个男的看起来都挺精明的模样,看着也不像是有同情心的那种,但一瞬间,其中一人的一个动作,又引起了钱浅的注意。

    正值午后,街上有不少吃过午饭的孩子正在追跑玩耍,男孩子打闹起来没轻没重,几个跑,几个追,根本连方向都不看,直接闷头乱奔,朝着刚刚走过来的两个人就撞了过去。

    两个男人步履轻盈,看样子功夫不错,自然不可能躲不几个孩子,看起来十分温和的年轻男人脚步轻轻一转,躲开了火车头一样的小男孩,还十分好脾气的说道:“小心点。”

    与他相反,那个胡子拉碴的男人并没有躲开,反而一把抓住了撞过来的小男孩,将人往相反方向一丢,大着嗓门嚷嚷:“臭小子不长眼,还在大街上胡跑,信不信老子扒了你的皮!”

第1820章:王爷,请问何时论功行赏(10)

    蹲在墙角的钱浅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她仔仔细细地看了远处的两个人一眼,突然乐了:“7788,那个胡子拉碴的家伙看起来有点眼熟嘛!”

    “你见过他?”7788问道:“那人以前来过西市?”

    “不。”钱浅摇摇头:“他让我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个人,我师父清虚,记得吗?也是这样,不修边幅,大大咧咧,每天都在骂人,看起来很凶但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

    “温柔?”7788脸上露出了纠结的表情:“你说那个成天想一出是一出的清虚?养徒弟不能更粗心,你居然说他温柔,没搞错吧?”

    “的确不那么细心,”钱浅笑了,目光中浮起丝丝怀念:“但温柔又护犊子,作为师父,他不比清渊师伯差。”

    “好吧……”7788翻了翻小眼皮:“我觉得你就是因为他总是给你吃烧鸡,所以你才一直说他好。”

    “我师父本来就很好,”钱浅不客气的反驳:“天下最好的师父,当然啦,我师伯也是天下最好的师伯。”

    “但那人到底干啥了?”7788一脸不明白的模样:“你为啥说他像清虚。”

    “感觉上,”钱浅一路目送两人进入酒楼:“别看他刚刚看起来凶神恶煞的,抓起那个小孩子就丢了出去。但其实他力道控制得很好,而且刚刚那孩子已经失去平衡了,如果不是他伸手拽住,恐怕摔得不轻。”

    “我觉得跟他一起的那个人看起来脾气更好一点。”7788答道:“至少嗓门没那么大,而且一般大人都不会跟小孩计较吧?”

    “你说的没错,正常人都不会跟小孩子计较。”钱浅点点头:“所以我也只是觉得那个人看起来有点像清虚,一种感觉而已,说起来挺靠不住的,也没准我猜错了,他其实是个大坏蛋呢。但既然碰上了,我决定试试运气,因为我觉得就算不成,那个人也不会跟我一个小乞丐计较的。”

    事实证明,混过这么多的位面,见识了形形色色的人,钱浅也不算全无长进,至少识人水准比她刚开始工作时要强多了,她对那个胡子拉碴的男人的判断,还真的挺准。此时这倒霉的家伙还不知道,自己无心中的一个举动,居然被门口的小乞丐盯上了。

    自打两人进了酒楼,钱浅也不再讨饭了,她蹲在墙角一瞬不瞬地盯着酒楼大门,就等着两人出来。

    大约是酒好菜好聊得开心,这俩人在酒楼足足呆了两个时辰,等到他们走出酒楼时,钱浅看到自己的目标似乎已经半醉了,他似乎很是开心的模样,在酒楼门口大着嗓门和那个长的一脸温柔的男人挥手作别。

    一起进入酒楼的两个人就在酒楼门口分开,长相温柔的年轻男人沿路向北而去,而钱浅的目标则转身向南,有点摇摇晃晃地沿着西市热闹的街道溜达,腰上挂的酒葫芦和他的佩剑相撞,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

    钱浅从墙角站起来,直接跟在了男人的屁股后头,穿过西市热闹的大街,又转过两条小巷,最后又拐上一条相对清净的宽阔街道。

    男人摇摇晃晃的消失在街角,钱浅跟在他身后也拐了弯,但她刚刚转过街角就发现原本走在前面的男人已经转过身,双手背在身后,面无表情地盯着她,脸上半分醉意都没有。

    钱浅一愣,立刻停下了脚步,抬着小脸望着男人,不开口也不动。这一大一小两个人像是比耐心似的,大眼瞪小眼地盯着对方看,谁也不说话。

    大约是真的不想跟个小孩子计较,最终还是那男人先开了口,他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嗓门很大的嚷嚷:“哪来的小兔崽子跟了老子一路!真当老子发现不了你?赶快滚,再跟着,老子就拆了你的骨头剔牙。”

    钱浅怕吗?其实一点也不,但她还是反射性地被男人突然放开的大嗓门惊得一缩脖子。当然了,她也没错过她缩脖子时,男人眼中一闪而逝的笑意。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恶趣味啊?!以吓唬人为乐。钱浅心里默默吐槽。

    嚷嚷完了,男人转身继续走,而钱浅,则坚定不移的继续跟。男人又往前走了几步,回头看了就在身后几步缀着的钱浅,又开始大着嗓门嚷嚷:“还不滚!老子扒了你的皮!”

    钱浅还是如之前一样,两个眼睛瞪得溜圆,抬着头望着男人,不说话也不动。

    “是不是哑巴?”男人小声嘀咕了一声,接着在腰上摸了摸,摸出一小块碎银子朝钱浅丢了过去:“给!拿了钱别再跟着老子了!”

    果然是个好人。钱浅立刻蹲下将地上滚来滚去的碎银子捏在手里。这块碎银子能换不少铜钱,可惜她这个五岁的小乞丐绝对保不住这么一大笔财产,带回去也没用,还不如紧紧赖住难得出现的好人。因此钱浅揣好了银子,还是如之前一样,继续执着地跟在男人身后。

    “你怎么还跟着!”男人又转过身,脸上露出了几分烦躁,抬起脚来作势要踹钱浅:“再敢往前走一步,窝心脚把你的肠子踹出来。”

    钱浅其实是有点紧张的,这男人身强体壮的,就算轻轻踹她一脚也足够让她躺好几天。但本着“富贵险中求”的精神,钱浅犹豫了一下,还是迈着小碎步不怕死地靠近,她赌这个好心人真的只是吓唬她而已。因为这人步履轻盈,轻功一定不错的,如果真的不想被跟,施展轻功躲开就好,钱浅绝对追不上。

    她绕过男人抬起的脚,直接走到了男人身边,大着胆子伸出手,一把扯住了男人的衣角。男人大概是没想到钱浅居然就这样直接靠过来了,脸上露出几分意外。他的脚还没收回来呢,这孩子居然就这样凑上来了,是装傻还是听不懂人话啊?!

    钱浅才不管男人怎么想呢,她趁着男人没把她丢出去,抬起头望着男人的脸,口齿清晰地朝他吐出了一个字:“爹。”

第1821章:王爷,请问何时论功行赏(11)

    爹?这孩子居然管他叫爹?一贯大大咧咧的吕青岩脸上终于露出了惊悚的表情。哪来的死孩子,随随便便认爹的?!他虽然年纪老大不小了,但媳妇都还没有,哪来这么大的儿子?!

    “滚开!滚开!我不是你爹!”吕青岩伸出手,想掰开钱浅拽住他衣摆的手,又怕自己手劲太大,把小孩儿的手骨掰断。

    钱浅一边欣赏着吕青岩有点慌的表情,一边又毫无同情心地继续开口,还是那个字:“爹。”

    “说了我不是你爹!听不懂人话嘛!”吕青岩的粗嗓门陡然放大,嚷嚷得震耳欲聋,似乎十分愤怒的模样。但他依旧没有伸手掰开钱浅的手指,反而不知从哪摸出一把小匕首,十分干净利落地割断了自己的衣袍,接着钱浅眼前一花,吕青岩消失在了她眼前。

    啊……居然用轻功跑了!钱浅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空荡荡的街角。天色已经暗了,路上没几个人,7788的小监控在这里不能用,钱浅根本没希望再一次找到这个面恶心善的家伙。她低下头,一脸失望地看着自己手里的一截袍子,轻轻叹了口气。

    “钱串子,”7788沉默了片刻之后才开口:“其实我觉得是你的错,你把人给吓跑了。”

    钱浅没吭声,她抬眼望了一眼逐渐转暗的街道,依旧站在原地没动。

    “我说钱串子,”7788毫不留情地继续评论:“我觉得你刚刚有点欺负老实人的嫌疑,把人吓跑了也是正常的。那个人倒真是好人,居然没揍你。”

    “嗯!”许久以后钱浅才低低应声:“是我太急了,我的错。那个人……给我的感觉真的有点像我师父,我想跟他走。我师父以前也是这样,很大力气的用巴掌拍我的后脑勺,看起来很凶,但其实那点力气对修士造不成任何伤害。我和玄靖打起来弄坏了房子,师父总是要当着清渊师伯的面揍我们,我知道他其实是怕师伯太生气,罚我们去后山种竹子。他经常不在,看起来对我这个徒弟十分不上心,但哪次从外面回来,他都会给我带烧鸡带零食。哪有修士的师父给徒弟买零食的啊……我们都不用吃饭……”

    钱浅想起了大战结束后,死去的清虚躺在满目疮痍的战场上,平时总是带着潇洒不羁微笑的脸,破天荒的眉头紧锁。是在担心她这个不成器的徒弟吧?她想起来自己师父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小兔崽子,有老子在,你怕个屁!谁敢欺负老子的徒弟,我扒了他的皮!”

    想起往事,钱浅原本平静的叙述中渐渐浮起一丝悲伤,三百年了,原来她还没有忘记,她以为自己已经忘了呢。

    看到这样的钱浅,7788急得直挠脸,绞尽脑汁地想要转移话题:“钱串子,钱串子,咱们,咱们回庙里吧!天晚了,你一个五岁的小屁孩别在外面乱晃。”

    钱浅低着头,望着自己手里的半截衣角,似乎在发呆的样子。片刻后,她张开紧紧攥着的另一只手,手心里是之前吕青岩丢给她的那一小块碎银子。钱浅将碎银子用手中的衣角仔细包好,又将衣角和自己破破烂烂的腰带缠在一起,仔仔细细系在腰间。

    失去了监控的钱浅,等于失去了另一双眼睛,因此她和7788都没发现,她在认真收藏那块碎银子的时候,原本应该已经离开的吕青岩,就敛息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屋顶上,正在盯着她看。

    虽然天气已经暗了,但吕青岩的眼力很好,他看到那个孩子站在街上发了很久的呆,接着收好了他给的银子,低着头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这突然冒出来随便认爹的小乞丐终于滚蛋了,吕青岩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该离开,但他犹豫了片刻,还是施展轻功跟在了钱浅身后。

    天色晚了,小孩子走夜路不安全,吕青岩给自己找了个合理的理由,似乎完全没想到对于乞丐来说,没什么安全不安全,他们原本就过着无瓦遮头的日子,随随便便睡在街角是常事。

    钱浅跟了吕青岩很久,离破庙有些远了,她走了很久才回到破庙,回去的时候,天都快黑尽了。吕青岩大约是好奇她这个小乞丐走那么远要去哪里,倒是很有耐心的一直跟在她身后,直到钱浅回到破庙。

    钱浅只是个五岁的孩子,失去了7788的金手指小监控,又因为一直挨饿,生活条件没有改善,暂时还没开始练功,当然不可能发现用轻功跟在她身后的吕青岩。

    她这一天除了吕青岩那一小块碎银子以外什么都没讨到,是抱着空碗回去的。睡在供桌上的西市乞丐倒是无所谓,又不是每天都能有铜钱进账,钱浅自从去西市乞讨之后,已经交过几次铜钱给他了,他算是满意。

    但破庙里同样没什么收获的两个乞丐,一看钱浅回来了,毫不客气地上去抢她的碗。看到钱浅空荡荡的碗,两个饿了一天的乞丐似乎更加愤怒,他们直接将钱浅推了个跟头,又像是不解气似的踹了她两脚,接着骂骂咧咧地缩回墙角准备睡觉。

    钱浅不是真正的五岁孩子,当然不会因为这点破事就哭哭啼啼。她一脸木然地爬起来,捡起自己的破碗,走到了屋顶破洞下的角落,靠着墙坐下。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破庙里可没有烛火,因此乞丐们都纷纷睡下。但整个庙里最年幼的钱浅却没有立刻入睡,她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坐靠在墙边,瞪大眼睛望着空无的黑暗,像是在发呆一样。

    敛息站在破庙屋顶上的吕青岩,透过屋顶的大洞,借着月光望着钱浅的脸,心里颇不是滋味。那还只是个孩子啊,这孩子得受过多少罪,被欺负过之后,连哭都不会,反而露出这般空洞麻木的神情。

    但此时,“空洞麻木”的钱浅却并非在发呆,她在默默盘算,有了小小一块碎银子做路费,她可以出发去涔州附近的武林门派了……

第1822章:王爷,请问何时论功行赏(12)(看我!我要变身了加更)

    吕青岩几次想要迈步走开,但之前那孩子拽住他衣角的模样,不知怎地一直在他眼前晃呀晃,那双充满期盼的眼睛好像刻在他脑子里似的,怎样都忘不掉。

    但那是个娃啊,又不是捡个小鸡回家,给几粒米就能活,长大还能炖汤吃,娃又不能炖了吃。

    吕青岩晃晃脑袋,最后低头看了一眼依旧靠在墙上睁着眼发呆的钱浅,转身消失在茫茫黑夜中。不关他的事!吕青岩一边用轻功在涔州城屋顶上飞速移动,一边告诫自己,真的不关他的事!

    轻功很好的吕青岩片刻间就已经掠过西市,向东而去,眼看就要到城门处了,他突然停住了脚步,站在一户人家的屋顶上发呆。

    这是个大户人家,入了夜还是灯火辉煌,院子里,不肯入睡的小少爷正在哭闹,嬷嬷抱着他轻声哄着。

    吕青岩听到嬷嬷吩咐一旁的小丫鬟:“去厨房取一碗蒸酥酪,给小少爷吃上一点甜甜嘴,等下就能睡踏实了。”

    吕青岩着魔一样站在屋顶上看着人家的奶嬷嬷哄孩子,他看到小丫鬟去了片刻,真的端了一碗白白的酥酪回来,奶嬷嬷细心地将酥酪喂进小孩的嘴里,孩子果然平静了下来,奶嬷嬷照顾小孩漱了口,又轻拍着孩子的后背,没过多久,孩子就睡熟了。

    我去!哄孩子这么简单?吕青岩一脸惊奇地望着院子里抱着孩子的奶嬷嬷。蒸酥酪而已,他又不是买不起,小孩原来这么好哄的吗?!

    吕青岩犹豫了片刻,转身跳过屋顶往回走。不就是当爹嘛!他这么英明神武的人,怕个屁!哄小孩看起来很容易的嘛!

    钱浅倒是不知道城中大户人家的奶嬷嬷无意中帮了她一个大忙。一整天没讨到饭的钱浅肚子饿得难受,决定靠睡觉来抵御饥饿。她伸手摸了摸绑在腰带上的碎银子,将自己缩成一团,靠着墙闭上眼准备睡觉。

    谁知她刚刚闭上眼没两分钟,还没来得及酝酿睡意,破庙摇摇欲坠的门突然被人踹开了,发出咣当一声巨响,半扇门撞在墙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终于撑不住轰隆一声倒在地上。

    破庙里的乞丐全都被吓醒了,纷纷向门的方向望去。正值满月,月光很亮,月光下,带着刀、一脸凶神恶煞的吕青岩站在破庙门口,看起来真有几分像索命的厉鬼似的。

    最靠近门边的钱浅迅速爬起来,还没来得及反应呢,吕青岩已经大步迈进庙里,一把抓住钱浅的后脖领,像是拎小鸡一样将她拽到自己身边,接着一脸凶恶的环顾四周,嗓门很大地问道:“刚才是哪两个混蛋欺负我儿子来着?”

    庙里的乞丐一个个都被吓坏了,盯着门口大气都不敢喘,自然也没人回答吕青岩的问题。不过看起来吕青岩也不是真的想要答案,他直接朝着靠墙根的两个乞丐走过去,抬起脚来毫不客气的给了两人一人一脚。

    钱浅一瞧,这不是她之前回庙里的时候,欺负她的两个乞丐吗?合着这位一直跟着呢?真是的,没有监控就是不方便,害她白白担心失落了半天。

    吕青岩最终不是个恶人,他下手很有分寸,那两脚足够让两个乞丐疼两天,却也仅此而已,并不会让他们留下严重的内伤。雷厉风行地帮自己的“儿子”报了仇之后,新上任的老爹吕青岩拎着钱浅,风一样地消失在夜色中,从那天起,破庙里的乞丐们再也没见过那个被老乞丐捡回来的小孩。

    对于钱浅来说,这一晚的经历可谓跌宕起伏。她先是饿着肚子在破庙里睡觉,紧接着又被从天而降的老爹给拎走了。这位新上任的爹爹轻功很不错,拎着她也跑得飞快,没两分钟就在个挺大的客栈的门口停下了。

    新老爹拎着钱浅大摇大摆地进了客栈,很大方地丢了一块银子给值夜的伙计,然后又将钱浅也一起丢了出去。

    “把这死小子给我弄干净!务必要里里外外全都干干净净的!”吕青岩一边往里走一边吩咐道。

    客人只要给足了钱,让干什么都行,伙计很干脆的答应了一声,一点都不嫌弃地拽着钱浅的手,将她领到后院。接着拍门叫醒了两个干活的大婶,将钱浅交了出去。

    “孩子,外头那位大爷是你什么人?”机灵的伙计不忘低头打听。

    “我爹。”钱浅脸皮极厚地答道,一点不适应都没有。

    “哦!”伙计了然的点点头,将钱浅往前一推,十分仔细地嘱咐:“大婶,小少爷就交给你们了,外头那位大爷是个出手大方的主儿,务必将小少爷照顾好了,大爷吩咐过,要洗干净,里里外外都弄得干干净净。”

    “哎呦!”胖胖的客栈大婶上下打量了钱浅两眼:“洗干净容易,但这脏衣服怕是没法穿了,眼下成衣铺子怕是早就关了,这可怎么好。”

    “不怕!”万能的伙计小哥立刻拍拍胸脯:“我去问问前头大爷,若是能凑合,就先用我的衣裳凑合一下,明儿一大早我再去成衣铺子给小少爷买衣裳。”

    给个从生下来大概就没洗过澡的孩子做清洁有多难?看大婶换了几桶水就知道了,两个大婶当然发现了钱浅是个女娃娃,但男娃娃女娃娃有啥区别,总之前头大爷吩咐了,把孩子清理干净,那就努力洗。

    钱浅身上的陈年污垢终于都被搓了下来,大婶们将她爬满虱子的衣服丢了出去烧掉,又开始试图用皂角一点点清洗她乱糟糟的头发。

    只是钱浅这颗脑袋大概生下来就没洗过,头发纠结成一团一团的,结着大大小小的疙瘩,布满陈年污垢、油泥并且爬满虱子,想要清理干净可不容易。

    钱浅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她瞧着手持皂角努力试图清洁她头发的大婶,十分冷静地提出了最可行的方案:“要不全剃了,我爹不会介意的。”

    “可是,”大婶还有些犹豫的模样:“毕竟是个女孩子,剃光头可怎么见人啊。”

第1823章:王爷,请问何时论功行赏(13)(annnlok加更)

    钱浅最终还是被刮了个小秃瓢,因为她头上都是虱子,不剃秃了就得撒药粉,大半夜的也没地方去买药粉了,刮了省事。大婶们十分不安地跑到前头去问吕青岩,能不能给孩子剃秃了,吕青岩当然没意见。

    “是……是个女孩。”大婶很不安的汇报道。

    吕青岩愣了一下,接着肯定的点点头:“剃!都脏成那样了,剃了省心。”

    吕青岩这个当爹的都答应了,客栈大婶当然不会客气,立刻找了剪子和剃刀,把钱浅头上的头发剃了个干干净净,一边剃还一边唠叨:“你爹爹答应得还挺痛快,我还以为他不会轻易答应给女孩子剃头呢。”

    哦?钱浅一愣,这么说那个新爹爹知道自己是女孩儿了?也好也好,省的以后再费口舌解释,因此她笑眯眯的冲大婶开口:“我爹是觉得我还小,剃了头发再长也是来得及,女孩子七岁以后再留头也是一样。”

    大半夜没地儿买衣服,被洗干净的钱浅还是换上了小伙计的衣服,因为她个子太小,一件上衣直接穿成了袍子。

    “大爷,明儿一早我就去给小姐买衣服。”客栈的小伙计点头哈腰:“今儿晚了,就先凑合一宿。”

    “还是……”吕青岩看了看钱浅光溜溜的头皮:“买身小男孩的衣裳吧,光着头皮穿花褂子像什么样子。”

    钱浅觉得吧,自己这个新爹心理素质一定不错,很快就接受了自己有个新儿子的事实,又很快接受了儿子变女儿的现状。

    但是到了后来,她才发现,原来这个爹其实一直没反应过来儿子和女儿到底应该有什么区别。

    小光头钱浅那天晚上生平头一次吃到了饱饭,又在睡前得到了一碗蒸酥酪。她那个新爹将一碗蒸酥酪整个塞到钱浅手里,恶声恶气地威胁她:“赶快吃,吃饱了就给我睡觉,晚上敢闹腾老子揍你。”

    吃饱穿暖有床睡,她干嘛要闹腾?钱浅不明就里地眨眨眼,乖巧地自己漱口爬上床。看到钱浅在床上躺好了,新上任的老爹吕青岩才松了一口气,也吹熄了灯火和衣躺在床外侧。

    就说嘛!看孩子怎么能难倒英明神武的他,吕青岩伸手给钱浅拽上被子,满意地翻了个身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钱浅得到了一身小男孩的衣服,跟她的小光头很搭。她同时还得到一个新名字吕小宝。

    嘶……听到自己的新名字之后,钱浅使劲嘬了嘬自己的牙花子,没想到啊!这个新爹居然是个起名废,吕小宝这么难听的名字,亏他想得出来。

    多年以后,钱浅曾经问过吕青岩:“爹,你不是号称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博闻强识、文武双全吗?为啥我的名字那么随便?是你拍脑门想出来的吗?”

    “放屁!”吕青岩一巴掌呼在钱浅的后脑勺上:“小宝是多好的名字啊!你爹我想了整整一晚上,想破头才给你取了这么个好名字,你敢嫌弃?”

    总之小乞丐钱浅……啊呸,吕小宝,在这一天正式成了有家的娃,她爹没媳妇,不过朋友不少,认她回去的第二天,吕青岩就带着自家娃去见朋友了,那个朋友不是别人,正是钱浅之前看到的,和吕青岩一起在酒楼吃饭的年轻人。

    “师兄,你开玩笑吧?”长相温柔的褚青云一脸呆滞地望着吕青岩和眼前的光头小娃,过了一夜而已,还是单身汉的师兄突然多了个娃,褚青云觉得自己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师兄,”褚青云一脸怀疑的望着吕青岩:“你其实不是来涔州看我的吧?这么多年了,我都不知道你在涔州藏了个孩子。”

    “滚!”吕青岩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在了自家师弟的屁股上。

    彼时,五岁钱浅还是小光头的形象,穿着一身客栈小伙计买回来的靛蓝色男童衣裤,再加上吕小宝这个十分一言难尽的名字,这一切的一切,都让褚青云真的以为自家的新师侄是个男娃娃呢!而且这一误会就误会了很多年。

    钱浅在认爹的第三天就跟着新爹吕青岩离开了涔州,吕青岩是骑马带她离开的。临走时吕青岩就买了些牛肉、烙饼之类的干粮,用油纸包包好让钱浅揣着,接着就把她拎上马,让她在自己身前坐好,一大一小骑着马一阵风一样离开了涔州。

    临出城前钱浅还在想,她的新家大约不太远,应该最多就是一天的路程,因为新爹吕青岩身上包裹都没带。

    第一天,吕青岩带着钱浅在小镇上投宿时,钱浅想,大概明天就能到新家了吧?两天的路程也算不上远……

    第三天,吕青岩带着钱浅经过一座挺大的城市时,钱浅想,大约今天就能到?已经走了三天了……

    第五天,吕青岩带着钱浅到了渡口,在渡口附近的县城投宿。他给两人买了新衣服,嘱咐钱浅洗澡换衣服。钱浅想,难道还得走好几天??

    第八天,吕青岩带着钱浅途经京畿一带,但是没往京城走,反而拐了个弯顺着大道向西。两人不幸错过宿头,钱浅只能跟着新爹在树林里野营。幸好天气不太冷,钱浅靠在树上准备睡觉时默默吐槽,这个新爹真不靠谱,那么远的路,连行李都不知道带。

    第十一天,吕青岩带着钱浅到了云朦山附近的云舒县,却没有在县城里停留,反而带着她穿过县城,直接向山脚而去。

    云朦山山脚有几个不大不小的村子,还有个小小市集,钱浅原本以为自己的新家大约就在山脚村子里,没想到,吕青岩却将自己的马寄放在山下,自己则背起钱浅用轻功上了山。

    身上背着个五岁大的孩子,吕青岩依旧轻盈地在山石间腾挪,像是感觉不到钱浅的重量似的,他们穿过山涧,攀上百丈悬崖,又翻过两座险峰,最终在山坳处的几栋房子前停下了。

    “小宝,咱们到家了!”吕青岩站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房子前喜滋滋地宣布:“这就是咱们家,好地方对吧?”

    “爹呀,”钱浅面无表情地打量层峦叠嶂的大山,开口问道:“这地方晚上不会有狼吗?”

第1824章:王爷,请问何时论功行赏(14)(Sammy_珊珊加更)

    自己的爹其实不咋靠谱,钱浅其实在跟吕青岩回家途中就已经体认到了这个事实。这个家里人口挺少,日常只有她和吕青岩。

    但其实吕青岩的师父,也就是钱浅的师祖,也是应该生活在这里的,不过这个老家伙比吕青岩更不靠谱,十年里就露过两三次面,每次在家呆不了多久就又没影了。

    钱浅想起自己刚来这个家的头一个月,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吕青岩的厨艺十分一言难尽,他大约也有点自知之明,通常早饭给钱浅吃他煮出来的口味奇特的食物,接下来的一顿,他会翻山越岭的下山,去村子或者县城买。

    钱浅觉得奇怪啊,成天吃外卖,这家伙也不嫌麻烦,而且他每次还会端一碗蒸酥酪回来,就像是有什么奇怪执念似的。

    这样的日子过了整整一个月,直到钱浅忍无可忍,不到六岁的她搬着小板凳站到了自家灶台前。

    钱浅已经几辈子没做饭了,幸好这门手艺不像是武功,重新捡回来也不需要太久的时间,练一段时间就好了,总之她宁可辛苦点,也在也不愿意吃吕青岩做的饭了。而且她也不想让吕青岩每天都下山买外卖那么辛苦,为了几个烧饼翻山越岭,是不是有病啊?

    自从开始自己做饭,钱浅的生活才正式走向正轨,她开始执行自己的第一阶段目标把自己喂胖。

    吕青岩对于钱浅的目标十分支持,自打吃上了钱浅做的饭,吕青岩心安理得的再也没有接近过自家厨房,但下山卖菜买米倒是挺积极,出门打猎也是勤劳的要命。而且他不缺钱,各种食材买起来超级大方,自家儿子当然要喂胖一点好。

    没错!儿子!钱浅猜,是她的小光头让吕青岩又很快忘掉了她是个女孩的事实,再加上钱浅吃胖的速度还挺快,在她的头发还没及肩之前,她已经成功把自己喂成了一个小胖子。

    吕青岩对此也挺得意,他觉得这足以证明他养孩子养得好啊!这么个小鸡仔一样的小娃娃,这么快就在他手里被养成了个白白胖胖的小胖墩。

    头发还没及肩,在头上扎了冲天辫的小胖墩钱浅,每次跟吕青岩去县城买东西,都会被人认成男娃娃,去买衣服时,成衣店老板自动自发的给她拿男娃娃穿的各种衣袍,吕青岩这个缺心眼的爹一直也来也没觉得有啥不对,反正山上就他和小宝俩人,穿啥不都一样?

    甚至,吕青岩觉得成衣店老板挺会挑衣服的,每次给小宝挑的衣服都是方便活动的那种,嗯,孩子穿这样的最好了,练功就该穿这样的。

    没错,吕青岩在某些方面来说,的确算不上个靠谱的爹,但他有两件事却特别执着,第一,教娃识字,第二,盯着娃练武。

    钱浅那个白胡子的师祖虽然很少回家,但在这两件事上同样也特别执着。因此每次师祖回家,钱浅都会被考核进度,后果就是她鼻青脸肿的。

    然后揍了钱浅的师祖则一脸不满意的叹气,嫌弃自家徒弟不会教儿子。再然后,吕青岩就为此接受师父的再教育,变得和钱浅一样鼻青脸肿的。

    “我徒孙怎么能是这种水平?这几手三脚猫的功夫要怎么下山历练?!”钱浅的白胡子师祖每次都会这样说。

    而差不多的话也经常挂在吕青岩的嘴边:“你个死小子,这几手三脚猫的功夫,我怎么放你下山历练?!”

    “爹呀,”钱浅一点都不客气的朝自家老爹翻白眼:“我不下山历练分明是怕你饿死在山上。”

    鸡飞狗跳的日子过了十年,钱浅从一个面黄肌瘦的小乞丐成为了一个会用剑的灵活胖子。因为以后要上战场打仗,所以她天天很勤劳的练内功、练剑,还要练枪法。

    没有7788的监控帮助,钱浅想要练枪法当然很难瞒过吕青岩,因此她压根没有练在女尊位面学来的那套枪法,而是在师祖收藏的形形色色的功法中翻出一本枪法,向吕青岩表示要学。

    吕青岩虽然不太明白为啥自家娃想学枪,但孩子既然想学,那就学,只要不耽误学师门的剑法就好。

    所以整整十年,钱浅每天都忙碌得很,天天的运动量都特别大,难得的是,如此大的运动量,她还能长成个胖子,很胖的胖子,7788一直觉得这很神奇。

    其实也没啥可奇怪的,家里伙食好,钱浅吃得多,一天还要吃好多顿,不胖也难。就目前而言,钱浅觉得自己维持胖子形象没啥难度,大约是小时候讨饭时被饿怕了,钱浅后来食欲一直好得很,而且看不得别人浪费食物,每一顿饭都要吃得干干净净她才甘心。

    十年以后,还有一件事能够证明钱浅的判断精准,那就是,她的性别特征真的不算明显,男胖子和女胖子在别人眼里都是胖子,再加上她常年一身男装,直到现在,山下村子里的人还有县城里常见的几家商铺老板,还都认为她是个男孩子呢!

    不光是他们,钱浅知道,偶尔来拜访的师叔褚青云也一直以为钱浅是个男娃娃。关于这件事,当爹的吕青岩是大大咧咧的没反应过来褚青云的误会,而细心的钱浅当然不会没发现自家师叔把自己当男孩了,但她有意不说,就想看看自己能瞒到哪天。

    好消息是,胖子钱浅在十五岁这年,在别人眼里还是个男孩,7788对于钱浅的工作成果表示乐观,但钱浅却觉得不能完全放心。

    因为不论是家里人还是山下的村民,对她都有个先入为主的小光头印象,而且这么多年她都穿着男装,这些人在惯性思维下也不容易发现她有什么不对。她这个胖子是不是真的可以瞒过陌生人,钱浅可没有十足的把握,但不管怎么样,她都该下山了。

    “建安二十三年啦,”7788提醒钱浅:“还有一年女主姚若云就要离家出走了,我觉得你应该去京城附近守株待兔。”

第1825章:王爷,请问何时论功行赏(15)

    “爹,我要去行走江湖了,”钱浅就这样大大咧咧地通知自家老爹:“大概几年才回来,我不在家,你可千万别把自己饿死。”

    “啥?”吕青岩一脸心塞地盯着将要离家出走的娃:“不孝顺!老子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居然要甩下你爹离家出走。”

    “出门历练懂不?”钱浅扬起胖脸给自己爹一个鄙视的小眼神:“老爹你不是也是十几岁的时候被师祖赶下山历练的嘛!”

    “那怎么能一样,”吕青岩声音很大的嘀嘀咕咕:“你老爹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将朔风诀和青冥剑法都练到第七层了,你这小子光知道吃,练功不勤快,到现在朔风诀才练到第五层。”

    “老爹你说这话亏心不亏心?”钱浅十分嫌弃的朝吕青岩撇嘴:“什么叫光知道吃?我成天花大把时间洗衣服做饭也不知道是被谁拖累的!”

    “谁叫你挑食!”吕青岩大着嗓门嚷嚷:“老子做的饭你死活都不肯吃。”

    “什么叫挑食?”钱浅毫不客气的翻了个大白眼:“老爹你那叫做饭?明明就是在浪费食材!让你下厨房,我心疼咱家的米粮。我说爹呀,我走以后你别开火了,勤快点,每天下山买饭吃吧,你做的饭真能毒死人。”

    “滚滚滚!”吕青岩气得直接抄起棍子要揍钱浅:“老子辛辛苦苦把你喂得那么胖,你翅膀硬了,倒开始嫌弃家里饭了!”

    “咱家我做饭,我才不嫌。”灵活的胖子钱浅一扭身躲过了老爹的棍子,直接回屋抄起自己早就收拾好的包裹,直接翻墙头往外跑:“我走了啊老爹,过几年就回来,你好好在家等着我。”

    “一个两个跑得那么快。”吕青岩表情愤愤不平的在钱浅身后大声嚷嚷:“跟你师祖一个德行!才多大点就想往外跑!凭什么就留下我看家?你个死小子,从来都不听话。钱带够没?在外面别省着,咱家不缺钱,千万别饿瘦了……”

    “他还担心你饿瘦了,”7788嘴巴长得老大:“难道不是该催你减肥吗?你现在低头能看到自己的脚尖吗?”

    “看不到。”钱浅拍了拍自己软乎乎的肚子,十分敏捷的攀上了悬崖:“胖点好,在别人眼里是没性别的死胖子。再说又不影响行动,我现在轻功多好啊!”

    “那是!”7788吐槽:“咱家那个鬼地方,不会轻功压根就下不了山。”

    没错!钱浅家住的地方在云朦山深处,要攀过两个直上直下的悬崖,轻功不好根本没法下山。小的时候,都是吕青岩背着她下山,后来……不提也罢,她长得胖,吕青岩很快开始嫌弃背她上山下山太累,开始逼着她练轻功。所以说,钱浅能长成个灵活的胖子,吕青岩这个当爹的真是功不可没。

    “我说钱串子,”7788一脸好奇地盯着背着大包裹猴子一样攀岩的钱浅:“你咋带了那么多东西,不嫌沉?”

    “我这一去,得等打完仗才能回来,不多带点家伙事儿怎么过日子。”钱浅的胖身体踩着凸起的岩石,直接往旁边的藤条一跳,十分精准地抓住了半山垂下来的藤蔓。只可惜她忘了自己是个胖子,身上的行李又特别多,还没等钱浅顺着藤蔓往下爬呢,可怜的粗藤就不堪重负,发出了咔哒咔哒裂开的声音,吓得钱浅赶紧又一把抓住了一旁凸起的岩石。

    “别想着走捷径了,”7788在一旁凉凉的吐槽:“没哪根藤条能禁得住你这个背着大包袱的死胖子,老老实实顺着岩壁走吧。”

    本来计划偷懒,想要利用藤蔓一路荡下山的钱浅看了看自己宽阔的身板,决定还是放弃以前的计划,老老实实用轻功跳下去。

    不过幸好她这些年轻功已经练得不错,也没花太久时间就下了山。下山之后,钱浅在山下村子里取了家里寄存的马,直接骑马往县城的方向而去。

    钱浅出门挺早,骑马到县城的时候才是上午,街上卖包子的大婶正将满满的蒸屉搬下来,一看到远处过来的钱浅,大婶胖胖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和蔼的笑容,隔着老远就开始大嗓门地招呼钱浅:“小宝啊,羊肉包子刚蒸好,要不要来点儿?”

    云舒县城里买吃食的店家都知道,如果看见吕家那个小胖子进城,招呼一声准没错,基本上是给什么就买什么。这娃从小就能吃,家里也有钱,他爹可舍得花钱喂他,因此卖包子的大婶一看到钱浅就知道,生意上门了。

    “新出笼的是羊肉的?”钱浅努力伸长自己的小粗脖子,仔细看了看摊子上冒着热气的蒸屉:“那就来两屉。”

    “好嘞!”卖包子的大婶从摊子下摸出两张油纸,快手快脚的给钱浅捡包子。她打开蒸屉,捡出的第一颗白胖大包子并没有放到油纸上,反倒直接递到了钱浅的手里:“给,先吃着,等大婶儿给你把剩下的包起来。”

    钱浅接过包子,当时就咬了一大口,她一边啃包子一边从荷包里摸出铜钱递了出去,顺便还口齿不清地嘱咐道:“大婶,给我包两层,我怕凉的快。”

    “还怕凉?”大婶笑着说道:“一屉包子才八个,不等凉你就都吃光了。不过小宝啊,你今天咋一个人进城了?你爹呢?”

    “我爹在家呢,”钱浅一边啃包子一边笑眯眯地答道:“大婶,我要出趟门,大概很久不回来。唉,算了,要不再多要一屉,外头吃不到您家这么好的包子,我肯定会想念的,临走前吃个够。”

    “出门?”大婶大惊小怪的模样:“自己吗?你爹也放心?该不会你是瞒着你爹偷偷跑的吧?你这娃子才多大,就想要自己出门了?也不怕在外头吃亏。”

    “就我这身板,谁那么不长眼敢欺负我!”钱浅一手捏包子,一手拍了拍自己的胖肚子,肚子比胸高,就是她目前的形象。钱浅的个子其实不矮,别看从五岁开始就一直是胖子,也没影响她长个子,眼下怎么都超过一米六五了,只不过长得胖不显高,倒是看起来颇为敦实。

第1826章:王爷,请问何时论功行赏(16)

    从卖包子大婶的话里,钱浅好好感受了一把她在县城里“熟人”眼中的形象。因为幼年小光头形象深入人心,打小儿起,吕青岩就三天两头背着一身男装的胖娃娃钱浅下山买吃的,所以街上这些做吃食生意的人家从来没怀疑过她的性别。

    但钱浅长大后毕竟不能像是个正常男人一样发育、变声,也不可能长胡子,所以县城里这些人虽然是看着她长大,却也有点模糊了时间概念,都还以为她只有十二三岁呢。

    钱浅的声音倒是猫腻不大,她想大概是长得胖,身上脂肪多共振好,因此她目前的声音并没有女孩子的清甜娇脆,反而有些憨声憨气,跟她目前满月一样,肥肉挤得五官都有点模糊的大脸盘子倒是挺搭,倒像个胖嘟嘟的男孩子的样子。

    至于其他性别特征……其实钱浅曾经怀疑过自己如果瘦成正常体型以后,会不会是个平胸。现在当然不平,挺大的,但肚子更大。为了保险起见,钱浅还是在胸前缠了布条,不过她这个体型,缠布条真的费布。

    钱浅知道,要验证她是不是真的能靠着一身肥肉去参军,还得出县城,离开熟人环境去看。反正时间还多,因此钱浅并没有第一时间奔着京城附近去,而是真像出门历练似的,骑着马四处乱逛了一番。

    好消息是,大多数外人看到钱浅的第一印象是“这是个胖子”,接下来就开始感叹,这胖子可真胖,会不会把马压坏了。这样的情况下,很难有人再有心思研究她到底是个男胖子还是个女胖子。再加上钱浅一直是一身男装,青绸袍子还有输得烂七八糟的男士发髻,都给人个先入为主的印象,让钱浅一直以来都没露馅。

    钱浅想,这大概要归功于她从小就在山上练功,风吹日晒的一张脸真不像女人能有的。她虽然不至于像真的山民一样被晒得黑油发亮,但也确实不白。

    坏消息是,大多数人真的像是卖包子的大婶一样,觉得她是个十二三岁独立出门的小胖子。她看起来年级不大,长得很胖,带的行李又多,马背后驮着两个大包裹,看起来十足好欺负的样子,那些人就像看不见横架在马上固定包裹的长枪似的,一个个的非要惹她。

    就算看不见被她当竹竿用的长枪,也不至于看不见她背后背着的长剑吧??难道是她太胖,后背宽阔遮住了自己的剑?钱浅一脸纳闷地踹了两脚躺了一地的抢劫犯,掏出包裹里早就准备好的绳子将他们捆成一串。

    “大爷,放了我们吧!”为首的盗匪脸上带着两大块乌青,一看到钱浅拎着绳子过来,立刻鬼哭神嚎的求饶:“我们只是一时糊涂,您大人大量,不要跟我们计较了。”

    “那可不成。”钱浅摇了摇脸盆大的胖脸:“先送去官衙认一认,万一我运气好,碰上几个通缉犯呢?那就可以领赏了!刚好换点钱买包子。”

    因为钱浅外表看起来像个肥羊……啊呸,肥猪,所以找她下手的人还真不少,几天下来,钱浅已经很擅长处理这样的情况了。私刑犯法,随便杀人也不对,但把人揍得鼻青脸肿送到官衙可没什么不对。运气好了还能领点赏钱,运气不好官衙不爱管,那就搜个身,把盗匪身上的值钱玩意掏干净,再揍狠一顿放走好了。

    至于揍到什么程度,钱浅表示不敢保证。万一断了胳膊腿也不能怪她是吧?她是个胖子,力气稍微有点大,下手没轻重也是正常的。反正这些人都来干抢劫的活儿了,就应该承担相应的风险,对吧??!!

    大约因为总是被打劫,在外闲逛了半年,钱浅的行李不仅没减少,反而又增添了不少。因为当年一到这个位面就成了乞丐,过了很久挨冻受饿的日子,钱浅想那些日子的经历不是对她没影响的。

    虽然被吕青岩捡回去以后钱浅日子过得很好,不缺吃,不缺穿,更不缺钱,但她觉得自己还是跟以前不太一样。比如她目前十分惜物,有些不怎么值钱的物件也不太舍得随手乱丢。

    这可跟以前的她不太一样。要知道,钱浅家本来就有钱,她生下来就没为物质发过愁以前在位面工作的时候,她也不是没过过穷日子,但也没让她变得像现在一样惜物。远的不提,她在上个位面时,昂贵的高档时装只穿一次就丢在衣柜里积灰是常事,也从来没见她心疼过。

    在家的时候,吕青岩才不让钱浅这样小气,那些破了洞的衣服,稍微有些磨损的器物,一早就被他丢了出去,而出门在外没人管,钱浅就颇有几分攒破烂的嫌疑。

    “扔了吧!”7788第一万次对着钱浅叹气:“这东西又没用,你拿回来干嘛?”

    “那个盗匪仔细揣在怀里的,没准是个好东西。”钱浅理直气壮地答道。

    “上次你也这样说,”7788嫌弃的直撇嘴:“结果捡回来那些破玩意儿,送到当铺去人家都不爱收。再说你又不缺钱,搜了东西出来拿去当,你累不累啊?”

    “他们敢抢我就得被我抢。”钱浅一点都不在乎地将7788嫌弃的破烂收起来。

    “你把钱拿光也就算了,这些破烂你捡来干嘛啊!”7788大着嗓门嚷嚷:“你看看你的行李山,再这样下去,咱家的马要累死了!”

    “一会儿我就去当铺,”钱浅笑嘻嘻地答道:“用不着的当掉总行了吧?你就别唠叨了。”

    “昨天刮破的衣服也必须扔掉!”7788又嚷嚷:“不许你再存破烂,破了那么大一个洞,赶快扔了。”

    “你别得寸进尺啊,”钱浅朝7788龇龇牙:“补一补就能穿,干嘛要扔掉那么浪费!那可是府绸袍子,贵的要命,一件能换一桌上等席面。”

    “钱串子啊……”7788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你真是堕落了!现在什么东西的价值都用吃的衡量。”

    “那是!”钱浅一脸骄傲地挺起胖身板:“我可是个优秀的胖子。”

第1827章:王爷,请问何时论功行赏(17)

    建安二十四年立春,刚过完年没几天,京畿清水镇上来了个小胖子。别看小胖子年纪不大,身板可够规模,那后背,看起来都能抵上一扇门板。

    小胖子个子不算高,穿着挺贵的绸布衣裳,笑眯眯的看起来挺好骗,不过跟他打过交道的客栈老板可知道,这小子看起来笑的跟个弥勒佛似的,但其实猴精猴精,根本不好蒙。

    小胖子托客栈老板帮忙,在镇上比较偏的位置租了个小院子,一口气付了半年的租金。按道理来说,这清水镇不算大,常住人口有限,新搬来一户人家,很是显眼,街里街坊的,应该没多久就能混熟。

    可是奇怪得很,这小胖子租了房子,将他那一大堆行李搬进去以后,附近的人家似乎就再也没见过他出门。

    这屋子就跟没人住似的,从不见小胖子买柴禾,也不见他雇人挑水,更不见他雇洗衣裳的大婶。若说茶饭都能在外解决也就算了,可这小胖子竟然连个掏茅厕的都没雇过,要不是这屋子晚间有灯火,大伙儿还以为这小胖子租了房子却不住在这里呢。

    不吃不喝不拉屎,这小胖子颇有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架势,可是若真的不食人间烟火,他到底是怎么长得那么胖的啊?!!

    被镇上居民认定为“神秘人物”的钱浅其实忙得很。她之所以选在清水镇租房子,完全是因为清水镇距离京城非常近,而且附近有个小山头,地方大,方便她练功。再加上这地方离京城只有十几里路而已,用轻功来来去去挺便利,方便她进京吃饭、混茶馆听八卦。

    钱浅才不是不食人间烟火,天天练功运动量大,她吃的多着呢!她也不是不需要五谷轮回,而是她的屎尿屁大多都贡献在京城茶馆的茅厕了。

    没错,无论在哪里,要听消息,最好的去处还是酒楼和茶馆。所以钱浅这些日子生活得很规律,每天一大早出门练功,然后一路轻功进京,直接找个酒楼或者小饭馆要一桌菜慢慢吃,一边吃一边听周边人闲聊。

    下午,钱浅通常会去茶馆坐一坐,周围人都在喝茶聊天,只有她,像个饿死鬼似的一边埋头吃点心一边竖着耳朵听人说话。

    通常吃过晚饭之后,钱浅会赶在关城门之前出城往回走,先回到小山上继续练会儿功,差不多申时摸黑回家,自己去井边提两桶水洗澡洗衣服,洗完后再吃一顿从京里带回来做宵夜的包子或者烧饼,接着漱口擦脸上床睡觉。

    没错,钱浅其实并不是不需要雇人挑水洗衣服,她只是单纯小气舍不得多花钱。

    到清水镇附近定居的第二个月,钱浅在京城茶馆里听说,五月里是先皇八十寿诞,圣上感念先祖护佑国运,已然颁下圣旨,在先皇寿诞之日亲赴皇陵祭祀。

    圣旨都已经下了,钱浅猜太常寺的官员过不久就要出发去做准备了,她决定早点去京城南城门守株待兔。7788对此并不反对,考核任务考验业务员方方面面的能力,通常不会有精确的任务提示,而钱浅这第一个英雄救美的任务时间上有卡得特别严,所以早点去总是保险些。

    这些都不是事儿,考核任务的任务地点有详细说明,钱浅不会走。唯一的问题是,考核位面的游客是没有标记的放,钱浅不认识女主姚若云。

    不认识人,自然有点麻烦。因为钱浅是要护送女主一路去边关的,所以她得做出个顺路偶遇的样子,行李马匹都得带在身边。

    但成天带着行李马匹在城门附近转悠可不是正常人的行为,因此钱浅每天一大早第一件事,就是先买上一大堆的包子烧饼之类的吃食揣在身上,然后把自己的行李和马藏在南城门附近,接着就在官道一棵大树上埋伏,守株待兔。幸好系统给的地点提示还算详细,钱浅觉得在这里蹲守不至于错过女主大人。

    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钱浅还是很努力的管闲事,半个月之内,她已经英雄救美四次了,幸好她是个胖子,那些眼泪汪汪被她救的姑娘们并没有很积极的要来个以身相许,否则她怕是任务对象还没见到,就多了一堆“媳妇”。

    “这样下去行不行啊……”7788对他们的任务前景表示忧虑:“周围的小混混、骗子还有人贩子都被你打过一顿了,以后没有坏人来祸害女主了可咋办?”

    “是啊……”钱浅也有点郁闷:“可是不管闲事又不行,万一错过了呢?我真的不认识女主大人,没个标记太不方便了。”

    “也是。”7788心塞地点点头:“那你就继续行侠仗义吧,大侠。”

    “内个……”钱浅望着不远处的骚动问道:“女主大人挨欺负的时候没女扮男装对吧?那里有个书生正在挨打。”

    “不用管闲事了,”7788一脸不感兴趣地摆摆手:“女装。剧情写了。再说你没发现吗?那个挨打的家伙个子特别高,不太可能是女人装扮的。”

    话虽如此,钱浅还是不放心的跑去管了闲事,事实证明,她救下的还真是个个子很高的窝囊男人,对于她路见不平的行为,那男人倒是套路性的表示了感谢,不过钱浅可没忽略他严重一闪而逝的鄙视。

    咋滴?钱浅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胖身体,看不起胖子吗?早知道任由你被揍成猪头!

    钱浅就这样一边焦虑纠结,一边打抱不平,到了最后,京城里都开始有了风言风语,说是南城门附近出了个侠肝义胆的大侠,身高八尺,虎背熊腰,如何如何风姿俊朗、英雄神武神马哒。

    7788听到这个传闻后上下打量了钱浅两眼,吐出了一个及其恶毒的词:“猪猪侠。”

    “你滚!”钱浅拍着自己的胖肚皮朝7788翻白眼:“要不是为了混进都是男人的军队从军,我至于把自己吃成这样嘛!”

    “我也没说你不好啊,”7788笑嘻嘻地说道:“身大力不亏,至少打架是不吃亏的。”

第1828章:王爷,请问何时论功行赏(18)

    后来钱浅才觉得,她一开始那么紧张怕错过女主,实在是太没必要了!根据她以往的工作经验,主角啊,怎么不得带点亮闪闪的光环?简直不能更好认!

    比如远处正在和几个人拉扯的那个一身青衣的少女,衣着普通但难掩光华,一群人中旁人最先注意到的必然是她。

    “真坑爹,这肯定是姚若云!我在这里半个月了,还没见过比她更好看的姑娘呢。”坐在粗树干上的钱浅喃喃自语:“早知道姚若云这么好认,我干嘛要使劲管闲事啊?!”

    “唠叨啥?”7788翻了个白眼:“赶紧给我滚下去英雄救美!”

    钱浅没再等自家小伙伴催第二回,她一歪身子,圆胖胖的身体以一个巧妙地角度从树上跳下来,悄无声息的落到了地面,其实她动作很轻盈的,只不过因为体型的关系,视觉上看起来不那么轻盈就是了。

    胖子钱浅一落地就施展轻功,只不过两息功夫就已经站在了大路上,刚好站在拉扯少女的老妇人和壮硕中年男人背后。

    被死死扯住正在挣扎的女孩子看到突然出现的钱浅似乎更害怕了,她惊恐地望了一眼钱浅的胖身体,开始更努力的挣扎,想要挣脱老妇人和壮汉的手:“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认识你们!”

    “我说你们……”钱浅在老太太身后站了半天都没人搭理她,她只好伸出一只胖手轻轻戳了戳老太太的肩膀:“官道上这样拉拉扯扯不好吧。”

    “我管教孙女,旁人管什么闲事。”老太太头都没回地将钱浅的手挥开,接着转过头对着被她抓住的女孩就嚎了起来:“春杏啊!!你可不能这样啊!!你爷爷病重了,临走前就想见你一面,你就跟我们回去吧!”

    官道上来来往往的人不少,也有路人看到此处有几人在拉扯少女,颇不放心地停下脚步想要管闲事的,但老太太这一嗓子又让周围人有些犹豫。看样子像是家庭纠纷啊……

    “杏儿啊!”壮硕中年男人也开始假模假式地抹眼泪:“你娘不想让你进城当丫鬟是心疼你啊!你咋就不懂爹娘的心思呢!跟爹回去吧!爷爷因为惦记你,已经两天没合眼了,他原本就病重,再这样人要熬不下去了。”

    “不是!不是!”少女惊恐地瞪大眼,努力挣扎着:“我不是春杏,你们认错人了!放开我!放开我!”

    “杏儿啊!”听到少女出声,老太婆嚎得更大声,企图盖过少女的声音:“你都十五了,不能一直不懂事啊!!也要为爹娘想想啊~~!”

    唉!似乎真是家庭纠纷。几个慢下脚步的路人摇摇头抬脚准备离开,却看见站在老太太后头那个小胖子突然抬起了脚丫,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在了老太太身上,将老太太直接踹了个趔趄。

    嘶~!几个过路人顿时觉得不像话,挽起袖子准备教训这个小胖子,怎么能打老人呢?尊老敬贤懂不懂?!

    然而还没等他们有所行动呢,就看那个小胖子又抬起了脚,笑嘻嘻的一脚朝那个颇为壮硕的男人踹去,将那男人也踹了个跟头。

    “你怎么……”旁边一个长工打扮,正义感爆棚的大叔立刻挺身而出,想要教训小胖子呢,但小胖子没看他一眼,反倒变本加厉一脚踩在了壮硕男人的小腿肚子上,笑嘻嘻的开了口:“我说你们怎么不长记性?我前几日回京就看到你们几个在路上假扮受伤骗钱,原本揍你们一顿,觉得你们能学乖呢!现在看来不行啊,居然变本加厉开始绑架女孩子了,看来还是得送官。”

    老太太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翻了个身,抬头一看钱浅的脸,一句话脱口而出:怎么又是你?!

    “对!”钱浅朝老太太咧咧嘴,笑得一脸恶意:“又是我!你们运气不太好!”

    长期在南城门附近打抱不平就是有这点好处,连坏人都混了脸熟。老太太和中年男人一看是钱浅,立刻不吭一声,爬起来就想走。

    而此时,周围围观的人也看出了猫腻,合着这真是骗子拐人啊!要不怎么被小胖子揭破之后,一声不吭就想跑呢?

    之前的长工大叔立刻脚步一转,堵住了老太太和中年男人的去路,而钱浅则上去又是一人一脚,继续将两人踹翻在地,接着朝那位大叔拱手抱拳:“大叔,这两人是行骗惯犯,能劳烦您送去衙门吗?我今日远行,若是再回城耽搁一趟,怕是要错过宿头了。”

    “好嘞!”那位大叔倒是痛快,立刻朝钱浅点点头:“小哥放心,城南衙门的刘捕头人最是刚正不阿,将人送去给他,必是要一查到底的。”

    “如此就劳烦大叔了,”钱浅笑眯眯的点头:“只是我就见过他们两次,送去衙门过审怕是能吐出更多。”

    有人去远处的茶摊找老板借了绳子,几个热心路人凑上来七手八脚的将人捆了,一路扯着往城门处走,没有热闹看了,来来往往的过路人大路朝天,纷纷散了,片刻间,官道旁就只剩下了背着手笑嘻嘻的钱浅和之前那位被扯住的青衣少女。

    “多谢小哥出手相救。”少女动作轻盈地朝钱浅行了个福礼:“若不是你认出他们是骗子,今日我……我……”

    钱浅这才转过身来,仔仔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女。唉,离近了看似乎更漂亮,鹅蛋脸,皮肤欺霜赛雪,一双灵动的杏仁眼,眼波流转间似带着点点星辉,挺直又小巧的鼻梁,小小红润的菱唇,大约是之前受了惊吓,腮边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倒像是带着露珠的梨花瓣似的,更添了几分楚楚动人。

    “在下吕小宝。”钱浅朝眼前的姑娘拱了拱手:“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不过,小姐独自一人?这可不好。那些拐子专盯着你这样的少女,今日有我管闲事算你运气好,往后可要小心些,莫要轻易相信旁人。”

第1829章:王爷,请问何时论功行赏(19)

    姚若云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女,刚刚离家出走,没有任何行走江湖的经验,很快就被钱浅这个穿越位面的缺德人精哄得一愣一愣的。

    “是这样吗?”南城门附近的茶摊,姚若云端着一碗粗茶,一脸新奇地听钱浅大忽悠。

    “自然,”钱浅煞有介事的点头:“你这样子,一看就没什么江湖经验,找你下手风险低。你瞧你刚刚被扯住时,大概还是顾及着姑娘家的面子,不好意思大声叫嚷,挣扎也没力气,若不是被我瞧见,直接堵住嘴捆走,卖去山里了。这些人都极有经验,知道你这样的姑娘好控制。我瞧你背着包裹,大约也是出远门,算我多管闲事多句嘴,还是莫要独自上路,让家里人陪着安全些。”

    “但我……”姚若云抿了抿嘴,犹豫了片刻之后才开口:“小宝你不也是一个人嘛!”

    “那怎么一样,”钱浅一口灌掉手中的茶,又十分豪迈地抹了抹嘴:“我从小练功夫,我爹也是十几岁出门历练,我们江湖人都这样,跟你这样的大家小姐可不同。”

    “你怎知我是大家小姐。”姚若云眉头微蹙:“我似乎并未说起……”

    “这还用你说?”钱浅一张胖脸笑得五官都看不清了:“我说了我们江湖人与你不同的,虽然我年纪不大,但日日在外行走江湖,什么人没见过。别看你衣饰普通,但我就是知道你一定是大家出身的小姐。论理,你这样的小姐出门至少该有丫鬟相陪,你却是独身一人。不过这些事与我无干,只是多嘴提醒你,我能看出来你是大家小姐,旁人自然也可以,多小心些没错,还是早早回家去,江湖险恶,可不是你这样的大小姐能应付得来的。”

    “你!”钱浅的话说得不好听,姚若云涨红了脸,一瞬间似乎十分愤怒似的,她像是要反驳什么似的,但只是一瞬间,她又闭上了嘴低下头,掩饰似的端起眼前的茶碗喝了一口。

    “你也别嫌我说话直。”钱浅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忠言逆耳,眼下听劝总比以后受害强。刚刚那两人只是寻常的骗子而已,真正的恶人你还没见过呢。”

    “我家里没人了。”姚若云抿了抿唇,低着头说了这样一句:“你劝我也没用,没人能陪我上路。而且……而且你猜错了,我也不是什么大家小姐,我只是个普通的医者。我们做大夫的悬壶济世,总在家里呆着像什么样子。”

    噗……钱浅努力憋住笑。这位女主大人可真敢说,十几岁的小姑娘自称大夫,也不问问旁人信不信。忍住,她使劲告诫自己,火候已经差不多了,不能让女主恼羞成怒跑了。

    “那你……”钱浅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问道:“打算去哪里?若是往西南方向,我倒是可以护送你一段。但若是其他方向就不成了,不顺路。”

    “你……”姚若云抬起头看了钱浅一眼,犹豫了片刻之后问道:“你要去西南?西南哪里?是……算了,萍水相逢,原本我也不该问。之前蒙你相救,已然承了你的情,自然不好再麻烦。”

    诶?钱浅眨眨眼,这女主挺聪明的嘛!这么快就学会以退为进忽悠人的技能了。这是想与她同行又有些不放心?所以想不漏声色的打听情况?哎呀呀,不错不错,学得很快,可惜瞒不住她这个奸猾的龙套。

    女主大人主动递了杆子,钱浅当然开开心心的顺杆爬,她立刻一脸认真地答道:“却也没什么不能问,我是去边关投军,也许是去梁平州,也许是去安平州,到时候看情况再说。”

    “投军?”姚若云一脸惊诧:“小宝你……年纪不大吧?应当比我还小些,这样小的年纪怎地想到去投军了?”

    实际上比姚若云还大一岁的钱浅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胖身体,emmm……这个身高对于男人来说的确稍矮,但对于未成年的男孩来说,已经可以啦。因此钱浅脸皮很厚地抬起头,朝姚若云咧嘴一笑,大言不惭地开始年龄造假:“不小了,已经快十四了。我爹让我在外头历练几年,我懒得在江湖上飘,还不如去投军,在边关踏踏实实的历练几年省心呢。我从小学剑,枪法也不错,上边关呆几年,运气好的话,没准能挣份功名回来。”

    “可你才不到十四岁,”姚若云摇摇头:“军中不收你这年岁的吧?而且你年纪这么小就去投军,你爹能放心吗?毕竟战场上刀剑无眼……”

    “我可不小啦!”钱浅一脸得意的拍着胖胸脯:“当年我爹出门历练比我年岁还小。我打算去边关以后,给我爹捎过信了,他才没啥不放心。我的剑术是他教出来的,比寻常军士可强多了。”

    “这样啊……”姚若云沉默了片刻,像是下定决心似的抬起头:“小宝,我能不能与你同行?我也是往边关方向去。”

    “姚小姐,你也要去边关?”钱浅眨眨眼:“这么巧?可你一个女孩子家去边关做什么?你又不能投军。”

    “别叫我姚小姐了。”姚若云摇摇头:“我说了我不是什么大小姐,只是个普通的医者而已。我比你大些,你若是不嫌弃,唤我一声姐姐可好?我是个女子,京中医馆不要女大夫,我空有一身医术也无用武之处,留在这里也是浪费,还不如走远些。边关时有战事,想来也是缺大夫的,我想去看看,能不能在边城的医馆谋个差事。”

    果然还是被家里保护的好好的大小姐,想法如此天真,钱浅暗暗摇头。幸好她是心想事成的女主大人,否则就这样一路莽莽撞撞跑到边关去,还不一定吃多少亏呢。

    “你管她呢,”7788又开始吐槽钱浅瞎操心:“咱们的任务是救了她,然后一路护送去边关,她到边关好不好混,怎样混成军医,都跟咱们没关系。你一个破龙套操心那么多干嘛,赶紧送到边关一拍两散,咱还得去打仗呢。”

第1830章:王爷,请问何时论功行赏(20)

    要说姚若云这个女主,钱浅其实挺喜欢。别管她独自离家出走是不是天真愚蠢,也不论她这样擅自离家没考虑父母是不是自私,至少她是这个时代极少数敢于坚持自我的女人。

    在这个对女人束缚得厉害的古代位面,就算是可以抛头露面行走江湖的侠女,大多也不过是各大门派的联姻工具而已,女人最重要的价值在后宅。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姚若云,却有着不一样的人生理想。她想做一名大夫,并且她敢于为了自己的理想努力、牺牲。

    钱浅并不想评价她的理想是不是切合实际,也不想脑补她如果没有女主光环,这样莽撞行事会落到什么下场。姚若云敢于在这个年代大胆做出不一样的人生选择,已经很不容易了。社会要求女人为家庭、为男人做贡献,而姚若云却想要做个职业女性,钱浅觉得无论怎样,她的这份勇敢都值得尊重。

    况且,相处时间长了,钱浅越来越知道,姚若云对于大夫这个职业,真的是发自内心的热爱,若是她生在现代社会,有能够让她充分舒展羽翼的空间,她一定会成为一个极优秀的医生。

    不过吧,也是因为对于医术的热爱,姚若云唠叨起来也是非常执着的。

    “小宝,你不要吃了,”姚若云一天内第六次开口提醒钱浅:“长太胖对身体不好的。”

    “我一早起来就要练剑,”钱浅立刻将手里剩余的肉饼迅速塞到嘴里:“运动量这么大还不让吃,那不是要人命嘛!”

    “你早饭已经吃了八个包子了,”姚若云继续不放弃的劝说:“路过上一个镇子又吃了花糕,没到午饭时间还吃了几块点心,眼下吃过午饭才不久,你又在吃肉饼,我都怕你撑坏了。你让我给你诊诊脉,总是这样饿怕是脾胃不调,我开个方子给你调理一下。”

    “不要!”钱浅果断拒绝,顺便躲得远远地。开玩笑,她是个女的,一诊脉不就露馅了?她当然知道太胖了对身体不好,但好歹得等她打完仗再说减肥的事,眼下她当胖子当得挺快乐的,吃这么多当然也是为了保持圆润的身材,否则天天运动量那么大,她掉肉了咋办?

    想到此处,钱浅不仅没有反省自己胡吃海塞的行为,反而低下头一脸心疼地摸了摸自己的圆肚皮,还好,肉还是一样厚……

    然而钱浅的麻烦还不至于身旁有个玩命唠叨的大夫。她终于知道了,带着个漂亮姑娘出门,其实也是挺麻烦的,况且,这姑娘还十分爱管闲事。

    “哎呦,你能不能不管!”钱浅像赶鸭子一样伸着两只手将姚若云轰开:“人家不愿意让你管,你多什么事!”

    “可是……”姚若云努力扭头向后看:“那个女人……”

    “你没看到她婆母在旁边瞪你吗?”钱浅胖手叉腰,好像个圆溜溜的茶壶:“你信不信,你再没完没了的多嘴,村里人会围着我们揍。”

    “但她的确不是普通的咳疾,如果不治……”姚若云还想要说什么似的,被钱浅粗暴的打断了。

    “她自己都不想治你看不出来吗?”钱浅宽阔的身体像一堵墙一样拦在姚若云面前:“谁不知道这种病不能劳累,只能养着?还一年到头断不了药。”

    “是啊,所以……”姚若云又想说什么,还是被钱浅无情打断。

    “他们治不起。”钱浅一脸严肃地望着姚若云:“你明明知道,这是个富贵病,你一副药治不好她。你今天好心舍一副药给她,能管她一辈子吗?你要为了她在这个村子呆一辈子吗?既然不能,为什么要把这件事挑破?”

    “医者父母心!”姚若云也是一脸不妥协的模样:“她的病已经很严重了,我是个大夫,难道你让我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吗?”

    “别天真了!大小姐!”钱浅的嗓门也大了起来:“你能治病,但治不了命!别把自己当做救世主,这人世种种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恶疾是七出之一,你不知道吗?若我今天没有及时把你拉走,让你继续多嘴多舌,你知不知道,你离开以后她会是什么下场?”

    这样的争吵几乎三天两头就要发生一回。姚若云毕竟是被保护得很好的大小姐,行走江湖以来,有钱浅护着,基本也没吃过什么大亏,因此她一直还保有纯真的赤子之心,对人对事都有种质朴的热诚。

    而钱浅,行走位面久了,见过形形色色的人,遇到过各种各样的事,对任何人和事都保留三分戒心,已经成为了她的习惯。她不太愿意多管闲事,多数时候并不是怕麻烦,而是怕节外生枝,招来什么不可预估的风险。

    因为钱浅非常清楚,她目前最重要责任是安全护送姚若云去边关,而姚若云自己却从来都不清楚,她的安全对于自己胖胖的旅伴来说有多重要。

    长得十分漂亮的姚若云在于钱浅同行的第二天,就被钱浅强制戴上了戴面纱的斗笠,但她窈窕的身姿和优雅的举止还是能惹来各种各样的苍蝇。钱浅想,这大概真的是传说中的女主光环??看不到脸都能有男人对姚若云一见钟情是什么情况?!!

    同行五天之后,钱浅忍无可忍地跑出去给姚若云买了一身男装,非常朴素的青布长袍,还没钱钱自己的衣服好呢。

    姚若云倒是不嫌弃,很快换了衣服裹了胸,梳了男式发髻出现在了钱浅面前。然并卵,只要她不戴斗笠露着脸,任谁都能认出这是个女扮男装的漂亮姑娘。

    被骚扰到烦不胜烦的钱浅最后干脆让姚若云戴斗笠穿男装,情况倒是好了一点,前提是姚若云别开口,一开口准露馅,旁人一听到她黄莺出谷的甜美声音,一准能发现她是个女人。

    有了这些帮姚若云变装的经验之后,钱浅陷入了浓浓的困惑中。姚若云这么漂亮的姑娘,女性特征明显,不管怎么打扮旁人也不会认错,她到底是怎样混入军队当军医,一连两年都没被发现的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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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每次都是我躺枪介绍:
钱浅有份好工作,在世界管理局做龙套。没想到这样一份简单的工作居然会出各种各样的状况。那个男主,请你死开好吗?我是个认真的龙套君。(真的是1V1,女主糊涂咱不能跟着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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