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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浮云兔晓夜     数字武侠txt下载     数字武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七十一回 墨玉九子莲

    行在桂林府,人在画中游。

    这一句话精确地道出了桂林的景色之美,这里风景如画,犹如人间仙境,处处都是景致。桂林的山水相映生辉,山傍着水,水傍着山,山腰上缠着湖光薄雾,水面上映着山影峰峦。再加上一些渔翁泛舟水上,更为这景色平添了一种雅韵。

    像是这种风景秀丽之地,文人骚客跟江湖泰斗都很喜欢来,前者来此是为了游山玩水,附庸风雅,后者来此是为了平心静气,好好练功。

    铸剑山庄的车队走到桂林府之后,将马车暂存于了一家百年老店,留下一部分人看守,其余人等改为步行前进,深入那如诗如画的山水景色之中。铸剑山庄周围的景色其实就很不错了,可是跟这里的景色比较起来,还是有着天壤之别,逊色了很多。

    赵正不肯直接前往泰山派,而是要先到此地,然后才绕远到达泰山派。剑奴起初对此很不理解,本是颇有些微词的,可到了这里之后,就不再责怪赵正了,因为这里的景色实在太美,不管为什么理由到这里一趟都是值得的。

    赵正来此地的目的有二,一是陪着姐姐四处转转,聊尽孝心,二是来此捞一个很容易就能得到手的宝贝。

    这个宝贝是一种植物,名叫“墨玉九子莲”,这种植物只在水底生长,生长周期漫长,外表形似莲花,长成后能长出不多不少九个黑莲子。墨玉九子莲生长出来的黑莲子是解毒圣药,能够解除百毒,直接服下去便能起效。若是找大夫炼制成灵丹妙药。药效会变得更强。

    江湖波诡云谲。常在江湖上行走,没准哪天就会着了别人的道,身上常备一些解毒药物有益无害。像是黑莲子这种解毒圣药,实在是以备不时之需的最佳选择。

    生长墨玉九子莲的地方不止一个,可大多都生长在一些凶险之地,而且据此较远,很难得到。唯有桂林府这里的一处生长地点相对安全,而且正好顺路。唾手可得。

    桂林府的墨玉九子莲生长地点位于一处名为“血染湖”的湖底,这座湖底栖息着一种名为“鬼头鱼”的吃人大鱼,若是有人落入湖中,鬼头鱼就会主动出击,将人吃掉。因为以前经常发生鬼头鱼吃人的事情,湖面数度被鲜血染红,故此这座湖水才得了血染湖这个凶名。

    鬼头鱼这种水底怪鱼对于普通人来说十分危险,可对于六重天武人来说没什么威胁,光凭赵正一个人就能轻松对付。

    赵正明里暗里推波助澜,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一路前往血染湖。走在路上的时候。他尽可能多地陪在姐姐身边说话,替姐姐排忧解闷。姐弟两人相处得很是融洽。

    队伍走了一整天,终于到达了血染湖附近。这时天也已经黑了,夜幕低垂,山水沉入了黑暗之中,没有了白天的美丽,倒是多了几分阴沉肃杀。

    湖岸两边有一些渔民住宅,剑奴宣布在此地休息一夜,向当地渔民付了房钱,租下了十几个房屋。在入住之前,剑奴先是命人对十几个房屋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什么危险之后,才让众人住了进去。

    在吃饭的时候,队伍也十分谨慎小心,没有乱吃渔民家里的食物,而是吃了自带的干粮。此行凶险叵测,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吃完了饭,赵正唤来了一名本地的渔民,打听了一些有关血染湖的事情。渔民一一交代,声称湖中有鬼头鱼出没,最好不要靠近。赵正又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地图,让渔民看了一下,以免实际地况与地图有出入。渔民仔细检查了一下,声称地图没有错,与本地的地况如出一辙。

    赵正这才放了心,给了渔民一块碎银做赏钱,然后起身找到了剑奴,当面提出邀请,请剑奴与他随行,一同摘取深藏在血染湖底部的墨玉九子莲。他之所以要带上剑奴,倒不是害怕湖底的鬼头鱼,而是害怕独行时遭遇其他武人的袭击。

    剑奴听完了之后,纳闷道:“你怎么知道血染湖底下会有墨玉九子莲这种天材地宝?”

    “我是在路上赏景的时候,偶然听当地的路人说起的。当地有人在血染湖底潜水时见到了墨玉九子莲,可因为遇到了栖息在水底的鬼头鱼,所以没敢摘,匆匆忙忙游了上来。本地渔民都不是武人,纵然知道湖底有宝贝,也不敢贸然下去,现在墨玉九子莲应该还在湖底。那鬼头鱼虽然凶猛,但以前辈跟我的实力,应该能轻松应对,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既然我们都已经来到这里了,那血染湖又据此不远,我们何不顺手将这宝物弄到手。”赵正泰然自若地解释道。这实在是一个好的解释,五重天武人有“耳清目明”的本事,功运双耳之后,能够听到方圆数里地的声响,不管听到什么言论都不奇怪。以后他做那些先知先觉的事情之时,都可以推说是听来的。

    “道听途说来的事情,能可靠么?”

    “要知心腹事,需听背后言。很多时候,越是人们背后偷偷说的事情,才越是真实。就像前几日申公长耍诈的时候,我们正是靠着随意听来的言谈,事先预知了他那柄魅影剑的真实品级,这才识破了他的诡计。不然的话,很可能已经上了他的当。”

    “话是这么说,可现在天色已晚,我们两个不好好睡觉,却因为两个路人的谈话就跑去湖底寻宝,这未免也太胡闹了一点。”剑奴皱眉道。

    “墨玉九子莲能解百毒,是世所罕见的药材,为了这种宝贝胡闹一次又有何妨。”赵正劝说道。

    剑奴见赵正信誓旦旦,再加上宝贝的诱惑,终于答应了此事。

    光有剑奴一个人还不算绝对的安全,赵正又连夜找到了子嬅,将这个名义上的保镖也给带在了身边。有他们三个人加在一起,再算上一些藏在暗中的暗哨,只要不遇到一流高手,肯定不会有事的。

    三人都有夜视的本领,也用不着带什么照明工具,在赵正的带领下,飞身形前往血染湖。三人脚程很快,没多久就走到了湖边。

    赵正为了辨明地势,极力挑起,一跃六丈余高,在半空中用一只脚点另一只脚的脚面,二度腾空,更上一层楼。他居高下望,将偌大个湖面看得清清楚楚,根据湖边的起起伏伏,一眼盯准了墨玉九子莲所在的方位。

    落地后,他用手一指东北方,领着另外两人继续前进,用轻功踩着湖面,蜻蜓点水般飞速急掠。三人在水面上如履平地,数度踩在水面上,只有鞋底稍稍有些湿润,鞋面依然保持着干燥。

    到了墨玉九子莲所在的湖面上方,赵正深吸了一口气,一个猛子扎了进去。到了水底,他功运双眼,放大了视野,朝着深不见底的湖底游了下去。他的头顶紧接着响起了两个噗通声,另外两人也跳进了湖里。他们三人一个是六重天修为,两个是七重天修为,都做不到滴水不沾的地步,只能老老实实地游泳。

    武人到了八重天力由心发之后,能够自由控制内力,将内力塑造成各种形状。若是八重天武人跃入水中,能用内力护住周身,制造一股屏障,将水阻隔外在,在水里面游一圈再上岸,身上依然能保持干燥。

    赵正追寻着记忆中的大致方位,向着那里游过去,并且不断扫视四周,一边观察环境,一边提防着随时可能冒出来的鬼头鱼。这种怪鱼说强不强,说弱也不弱,若是被咬上一下,肯定也是有危险的。他出于小心起见,轻拍了腰间的剑鞘一下,对子初剑下了命令。

    子初剑自行出鞘,剑身释放出道道寒芒,将湖底给照亮了,形成一个亮灿灿的光球。它自行游移,一丝不苟地护在了主人身边。

    另外两人紧跟在赵正身后,由赵正在前面带路。子嬅解下了三十二节龙骨鞭,用手牢牢握住,将内力灌注其中,激发出雪白光芒。剑奴也拔出了两柄亲手铸造的上品宝剑,用两柄剑护住了周身,但是没有动用将军剑。借来的宝剑终归不是自己的,除非遇上一些重大的事情,否则剑奴是使唤不动将军剑的。

    赵正游游停停,将记忆中的地貌跟周围的环境仔细对比,在深入湖底将近六十米的时候,终于见到熟悉的轮廓,那湖底的坑洼,以及大石头的形状,都跟他记忆中的样子相吻合。他大喜过望,陡然加快游速,一头扎到了湖水的最底端。

    他游动时掀起的劲力冲撞到湖底,激起了一阵阵沙石,令原本就不甚清澈的湖水变得更加浑浊。

    脏东西大大阻碍了视线,他暗自责怪自己不该如此莽撞,憋着一口气,瞪大了眼睛,在浑浊的湖水中寻觅着墨玉九子莲的踪迹。这种植物的样子很奇特,不过颜色很深,在这湖水里是很难找见的。

    另外两人也游了下来,陪在了赵正身边,跟着四下张望。

    赵正打了个手势,示意宝贝就在这附近,然后又做了个分头寻找的手势,让另外两人散开寻找。三人作势散开,但剑奴跟子嬅两人唯恐有变,没有游得太远,最多只在赵正身边两丈外的范围内寻找。

    三人分开寻找,过了约莫三柱香的时间,赵正依然一无所获,而且肚子里的空气所剩无几了。他虽然武艺不俗,可并未学过龟息、闭气一类的功夫,无法闭气太久。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游上去换气的时候,身边不远处的子嬅用力拍了几下手,发出了掌声暗号。(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回 异种

    水下不方便说话,一张嘴就难免喝进去脏水,只能用手势或者响声沟通。赵正听到子嬅的掌声,猜测可能是有所发现,心头为之一跳,当即游身凑了过去。

    子嬅冲着赵正招了招手,然后一指脚下。在那里有一处凹陷,里面长满了各种水生植物,其中有三株植物最为特别,形状很像莲花,个头很矮,紧贴在地上,莲盘跟叶片都黑黝黝的。

    赵正定睛看去,认出这正是墨玉九子莲,而且一次性发现了三株!他心中大喜过望,连忙扑了上去,凑到近前进行观看。

    这三株墨玉九子莲有两株的体积很大,都已经长成了,莲盘上各有九个黑珍珠般的黑莲子,还有一个相对较小,比巴掌也大不了多少,上面仅仅长了四个黑莲子,距离长成还有些年头。

    墨玉九子莲只有长成之后,生出的黑莲子才有药效,没长成的黑莲子不仅没有效果,反而有一定毒性,没有任何价值。

    赵正回过身,冲着子嬅竖起了大拇指,以表鼓励,然后转回来,伸手去抓两株长成的墨玉九子莲。就在他的手刚刚碰到墨玉九子莲的莲盘时,周围忽然传来两声急促的金铁交击之声,紧接着湖底涌来了一股来意不善的暗流。

    “叮!叮!”

    响声在湖底传出老远。

    与此同时,赵正身边的子初剑也跟着生出了异状,剑身抖动不止,发出阵阵嗡鸣。

    赵正提高了警惕。收回了手。望向了脆响传来的方向。

    原来脆响是剑奴用两柄剑的剑身相碰所发出的。目的是为了向赵正两人给予警告,提醒两人有不速之客过来了。

    在湖底深处,一股暗流由远及近,变得越来越澎湃。在暗流之中,浮现出一个鱼形黑影,具体多大暂时看不清楚,但至少也有老牛大小!

    这片水域不应该有其他怪物出没,这位不速之客必然就是凶名赫赫的鬼头鱼了!

    也不知是三人闹出的动静还是子嬅发出的掌声惊动了这条鬼头鱼。将它给引了过来。

    赵正只是稍稍愣了一下,倒也没害怕,镇定地抓过浮游在身边的子初剑,提剑凝神,静待鬼头鱼过来送死。

    鬼头鱼陡然加快了游速,在水中划出一道水线,冲向了距离最近的剑奴,这实在是一个最为错误的选择。冲到近处之后,众人终于看清了它的全貌,它不愧叫做鬼头鱼。脑袋长得就跟恶鬼相似,鱼头坑坑洼洼。显得顿时厚重,微微张开的嘴巴里满是尖牙利齿,口腔深处呈现一股猩红之色。

    剑奴丝毫不惧,双手捏成指诀,向着鬼头鱼用力一指。悬在他身旁的两柄剑顺势出击,化作两道寒芒,一齐猛刺在了鬼头鱼的脑袋上!

    就听噗噗两声响动,鬼头鱼的脑袋冒出两团血花,痛得它摇头摆尾,将湖底掀得摇摇晃晃。因为鬼头鱼的脑壳很硬,这两剑并未能彻底刺穿,而是狠狠插在了上面。

    剑奴见这两剑没能杀死鬼头鱼,心中稍感意外,两只手向上一翻,控制着两柄剑拔出了鬼头鱼的脑袋,然后复又落下,控制着两柄剑再度刺下。

    这两剑加大了力气,不过由于鬼头鱼在四处翻腾,没能刺中地方,一柄剑刺空了,一柄剑又刺在了鬼头鱼的脑袋上。鬼头鱼的脑袋比石头还硬着几分,是浑身上下最为坚固的地方,刺这类是很难奏效的。

    赵正见剑奴的战斗不得要法,紧握子初剑游过去帮忙,一路游到了鬼头鱼身旁两丈外,将手中的剑对准了鬼头鱼,凝目进行瞄准。鬼头鱼顶着脑袋上的剑疯狂翻腾,忽然朝着一个方向猛游了过去。赵正抓住机会,将剑猛然刺出,一道金色剑气洞穿湖底,正中鬼头鱼的嘴巴,狠狠刺了进去。

    鬼头鱼不管体表多么坚硬,嘴巴里肯定还是软的,这一道剑气直接刺到了底,击中了它的要害。它骤然停住,身体剧烈摇摆两下,鱼尾巴耷拉下去,彻底不动了。

    剑奴见鬼头鱼已经死了,探手一招,将插在鱼头上的剑招了回来。

    赵正冲着剑奴拱手示意,然后重新游向了那处湖底凹陷,将那两株成熟的墨玉九子莲给拔了下来,塞进了一早就准备好的大袋子里。那个没长成的墨玉九子莲没有药效,而且没法人工栽培,所以他没有动,任其留在湖底继续生长,造福以后的人。

    这周围还有可能生长着其他墨玉九子莲,三人在湖底继续寻找。不过墨玉九子莲没找到,倒是有更多的鬼头鱼被血腥气给引过来了,先是来了一条,后来一次性来了两条。第一条被剑奴学着赵正的手法,用双剑刺入了嘴巴给杀死了。后两条赵正跟子嬅一人分担一条,也跟前面的同类一样双双毙命。

    赵正这时候肚里的空气已经耗光了,无法再继续寻找,只能冲着两人比了个游上去的手势,一起重归湖面。他在湖面上将肚里的浊气吐了出去,大口吸了几口新空气进肚里,总算是缓解了那种憋闷之感。

    “赵正,把你采到的墨玉九子莲拿出来给我看看,我以前只听说过这种宝贝,还从没有亲眼见过呢。”剑奴飞身站在水面上,冲着赵正伸手道。

    赵正还做不到凌空悬浮,只能继续泡在水里。他将腰间捆着的袋子解下来,打开袋口,将里面的墨玉九子莲拿了出来,分别递向了剑奴跟子嬅,给这两人观看。

    两人拿着黑色的莲盘左看看右看看,还提鼻子闻了两下,发现这种植物清香扑鼻,很是好闻,果然有着不凡之处。

    子嬅爱财如命,对于各类宝贝的价格也略知一二,晃了晃手中的墨玉九子莲。笑道:“这种药材的价格可是不低。光是一粒黑莲子就能卖几万两雪花银。而且有很多人抢着买。”

    “江湖上卑鄙小人太多,这些人最爱用下毒的手段害人,所以这种解毒圣药才会这么炙手可热。”赵正道。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有毒药就有解药,江湖上的事情还真是奇妙。”

    “希望我们没有用到这些解药的一天。”

    “但愿如此。”子嬅将墨玉九子莲还给了赵正,将目光重新投向了湖底,提议道,“走过路过不能错过。这些墨玉九子莲这么珍贵,我们再下去转转好了,没能能再捞几株。”

    “墨玉九子莲产量很少,能采到两株已是万幸,还是别抱太大希望为妙,别说再找到几株,就算再找到一两株都算是撞大运了。”赵正摇摇头道。

    “我感觉我今天运气不错,下去撞一撞也无妨。”子嬅说罢深吸一口气,带头重新扎入了水里。

    三人二次下水,回到了之前那处凹陷附近。在周边地带展开搜寻。

    此时那几条死去的鬼头鱼都已经沉入了湖底,伤口中的血也都已经飘入了湖水中。使得周围的湖水多了一股血腥味。这种血腥味对于其他的鬼头鱼来说,无疑是很有诱惑力的。

    三人搜寻了没多久,周围的湖水忽然产生躁动,数股暗流激烈涌动,猛力冲击着三人的身体,害得他们偏离了原本的游向。这次暗流的力道,远远超过了刚才鬼头鱼游来时所掀起的暗流。

    剑奴控制双剑在湖底相撞,发出警告。

    赵正紧握子初剑,凝神戒备。从暗流的力道来看,这次来袭的鬼头鱼一定很多,至少也是三条。

    这座血染湖并不是很大,养不活太多的鬼头鱼,杀完了这三条之后,估计这湖底的鬼头鱼就会绝迹了。若真是如此,倒是造福了这里的一方百姓,不会再有人被鬼头鱼吃掉了。

    就在赵正胡思乱想的时候,暗流变得更加汹涌澎湃了,湖底就好似烧开的沸水一般,翻涌不止,忽起忽落。这意味着危险已经越来越接近他们三人了。

    黑暗的海水中,忽然冒出一个巨大的黑影,体积比黄牛还要大着三圈。更奇怪的是,这黑影不管怎么看都只是一个整体,而非三条并行游动的鬼头鱼!

    赵正看着黑影,心里咯噔一下,觉得事有蹊跷。

    果不其然,黑影靠近之后,展露出了真容,竟然只是孤零零一条鬼头鱼,而非三条鬼头鱼!这一条鬼头鱼比三条鬼头鱼加在一起还要大,怪不得有翻江倒海之力。这条鬼头鱼显然超出了鬼头鱼的正常大小,看样子是这个种群中的怪胎异种。

    这个世界与地球肯定是有着出入的,狼虫虎豹都有一定几率冒出怪胎异种,要么比寻常的大,要么比寻常的凶猛。甚至就连这个世界的人都有可能出现这种情况,冷不丁冒出一个跟正常人大不相同的怪人出来。

    野兽怪物中冒出来的异种,往往都会比寻常的同类强大很多,这点从这条鬼头鱼的庞大体积上就能看出来了。

    这条鬼头鱼异种到底有多强,就连赵正心里也没底,在有把握之前,他只能暂避锋芒,游身躲到了一旁。

    剑奴修为高,又有神兵利刃在手,没有被鬼头鱼异种的身材给吓到,照样控制着双剑攻了上去,用一柄剑直刺鬼头鱼异种的大嘴,用另一柄剑封住了鬼头鱼异种的去路。

    这两柄剑的速度就够快了,可是恰逢鬼头鱼使了个下潜的动作,堪堪躲开了这两剑。剑奴手指缭绕,用内力牵引着两柄剑改变方向,再度刺向了鬼头鱼,可头悉数刺在了那坚硬无比的鳞片上,丝毫没能奏效。

    鬼头鱼摇头摆尾,晃动身形,一头冲向了剑奴,张开了血盆大口。它那嘴中长满泛黄的尖牙,最大的牙齿足有象牙长短,若是一口咬在人身上,足以将人撕为两半。

    面对大口,剑奴神色依旧,镇定地摘下剑匣,将其对准了面前的大口,一拍剑匣一侧,将藏在里面的宝剑都放了出来。这次出击,他动用了剑匣中几乎所有的剑,唯独没有放出将军剑,留着这柄剑压箱底。

    一柄柄宝剑化作长虹,嗖嗖嗖射入了鬼头鱼的大嘴,有的撞在了尖牙上,有的撞在了脑袋上,只有三柄剑顺利刺在了嘴里的皮肉上。

    若是换成寻常的鬼头鱼,足以被这三柄剑刺穿了。可这条鬼头鱼就连嘴巴里的肉都是硬邦邦的,竟然生生抗住了三柄剑的刺击,尽管受了伤,却不至于当场毙命,展现出可怕的生命力。

    鬼头鱼受到攻击,变得更加凶恶,继续朝着剑奴冲刺,搅出一股股的暗涌。

    剑奴见势不妙,双脚猛然踢水,两股内力在他脚下炸开,推着他向上急速窜起,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鬼头鱼这可怕一击。

    子嬅一直持着龙骨鞭在旁侧应,见剑奴有了危险,朝着鬼头鱼的必经轨迹猛力挥出一鞭子,结果比鬼头鱼的游速稍稍慢了一点,仅仅抽到了鬼头鱼的尾巴而已。这一鞭子打下来数块带着血肉的鳞片,一个个足有贝壳大小。

    鬼头鱼一击扑空,大嘴开开合合,将嘴里的三柄剑咬得七扭八歪,有一柄剑从伤口中掉落,落入了湖底,还有两柄剑竟然被鬼头鱼生生吞了下去!

    剑奴没了刚才的镇定,脸色稍稍变了变,他双手猛然合十,用内力牵住湖底所有的宝剑,将这些宝剑统统拉到了身边。他将这些宝剑一一收入剑匣,唯独留了一柄趁手的上品宝剑抓在了手中。

    用内力御剑看着花哨,威力却十分有限,武人若是发挥出最大的力量,还是得亲手挥剑才行。剑奴用手抓住了剑,也就意味着不敢轻视这搅闹湖底的畜生了。

    通过刚才剑奴与鬼头鱼异种的短兵相接,赵正大概弄清了这玩意的实力,做到了心中有数。

    这条鬼头鱼皮糙肉厚,想要一举击杀基本是不可能了,只能多多制造伤口,一点点消磨它的生命。

    赵正打定主意,抖擞手中的子初剑,发出一声清鸣。他在用声响向两名同伴示意,表示自己打算冲过去找鬼头鱼血战,让两名同伴下家伙的时候掂量点,可别误伤了他。刀剑本就无眼,更何况是在这黑乎乎的湖底,这种提醒是很有必要的。

    另外两人闻声看了一眼赵正,按下了手中的兵刃,游到了赵正身旁,没有再贸然动手。

    赵正摆动双腿,在湖底划出一道水线,大胆冲向了鬼头鱼。(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回 收获

    鬼头鱼使劲摇头摆尾向前游动,嘴中冒出大团的血花,染红了本就有些浑浊的湖水。

    赵正紧随其后,双目一凛,盯住了鱼尾上被鞭子抽打破损的部分,提起子初剑重重地刺了过去。他这一剑奥妙无穷,刺出后一剑分成了三七二十一剑,化作了二十一道金色剑气,劈头盖脸地落在了鱼尾破损处。

    金色剑气有将近三分之一刺入了肉中,其余的则被鱼鳞给挡住了,在鱼鳞上留下道道划痕,这鱼鳞竟比大多数的金属更为坚硬。

    赵正尾随在鬼头鱼后面,顶着暗流向前猛游,一旦抓住机会就释放剑气,连番创伤鬼头鱼。

    鬼头鱼挨了几下,感觉到背后有敌人,猛然扭过了好似恶鬼的脑袋,冲着赵正游了过去。赵正冲着鬼头鱼微微张开的大嘴连刺了数剑,将其伤得皮开肉绽,而后才避开了鬼头鱼,游向了别处。

    剑奴恐怕赵正有失,飞速迎上前,提剑引住了鬼头鱼。他单用一柄剑之后,反比用多柄剑的时候厉害得多,将手中单剑舞得光华缭绕,剑气逼人,往往每挥动一剑,就能在鬼头鱼的嘴巴里弄出一道伤口。

    子嬅也一直没闲着,逮到机会就对鬼头鱼下狠手。

    他们这三个人在湖底合力鏖战鬼头鱼,杀得昏天黑地,难解难分。

    鬼头鱼受了那么多的伤,却半个人也没咬到,早已气得发了野性,在湖底大肆逞凶。搅闹水浪。可不管它怎么发怒。都无法伤到那三人半根汗毛。只能干憋气。

    这三人一鱼在湖底足足斗了有一炷香的时间,别看时间并不算长,可对于体力的消耗非常大。在水底行动远比在岸上行动艰难得多,而且还会消耗肚里存着的空气。

    赵正境界最低,战斗时出的力却不少,此时肚里的空气已经所剩无几,一举一动越发感觉吃力,眼前开始模糊。耳轮中也在嗡嗡作响。他再也坚持不住,划着水线游上了湖面,大口吸了两口气,浑身的异状顿时缓解不少。水下有那两人应对,一时间不会有事。他漂浮在湖面上,一边吸着夜里清新的空气,一边稍事休息。

    可就在这时候,他脑后忽然传来一阵不善的恶风,力道刚猛十足,并发出了破空哨声。从声音来看。飞来的必然是个利器,要么是飞镖暗器。要么是一道剑气!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有谁会对赵正暗下毒手?

    虽然不能确定此人是谁,但肯定是贪图子初剑而利欲熏心的人之一!

    赵正暗叫不好,连忙使了个鲤鱼打挺,脚踩水底,从水中拔了出来,翻向了一边。那道恶风奇准无比,他哪怕稍稍躲开一点就能避开致命要害。只可惜,他终究是慢了一步,或者说那恶风比他快了一步。依照他这个躲闪动作,根本不足以避开这股致命的恶风!

    在这万分紧要的时刻,湖面上忽然凭空长出了一支光灿灿的玉兰花,美丽的花枝恰如其分地卡住了带来恶风的源头,原来这东西竟是一根箭矢。

    玉兰花来去匆匆,匆匆绽放,而后又匆匆凋零,化作了无数瓣光斑。那根被夹住的箭矢,也随之落了下来。

    一只手随意一抓,将箭矢抓在了手里。

    临危之际救了赵正并抓住箭矢的人不是旁人,正是飞天女夜叉.花想容!依照之前的约定,这些天来她一直在暗中保护着赵正,替赵正抹去了不少暗地之中的危险。

    今晚赵正三人远离了队伍,来到了这座血染湖,三人力单势孤,留给了歹人可趁之机。也不知是何人在暗地里抓住机会,对赵正放了一根冷箭。

    赵正一跃出水,定睛望向湖面,一眼看到了抓着箭矢的花想容,顿时弄清了眼前的情况。

    “前辈,你来了。”赵正由惊转喜道。

    “我要是不来,你就要遭殃了。”花想容将手中的箭矢举了起来,锐利的箭尖泛着月色寒芒。

    “要不是有你在暗中帮忙,我也不会贸然来此,就算要来,也会多带几个人来。”

    “我本来不想抛头露面的,可是眼下这种情况,实在是不得不现身了。”

    “有劳前辈。”

    “射箭的小贼一击未能得手,现已经逃走了,为了免除后患,我这就得过去追他。你回到水中,继续帮那两人恶斗怪鱼好了。”花想容说罢,一抖双臂,腾身而起,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有她出手,那射箭的歹人以及同伙,必然不会有好下场。

    别看湖底那鬼头鱼有多么凶恶,可并未对赵正构成威胁,刚才那根冷箭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可却威胁到了赵正的生命。

    赵正虚惊一场,长出了一口气,暂且将放冷箭的事情搁在了一旁,扭头重新沉入了湖底。

    湖底下面的恶战还在继续,不过已经临近尾声了。那鬼头鱼在重伤与疲惫的影响下,动作变得迟缓了许多,成了强弩之末。剑奴跟子嬅两人频频发动强攻,一个用剑,一个用鞭,对鬼头鱼穷追猛打。

    等赵正重新游到交战水域的时候,鬼头鱼已经不行了,再也没了刚才的威风。

    鬼头鱼受伤太重,见势不妙,本能地选择了逃走。它用力一摆脑袋,朝着湖底更深处游了下去。它在逃命之时激发了身体潜能,游速陡然快了许多,就跟刚刚出现之时的游速差不多了。

    有这水底孽畜存在,三人根本没法安心寻找墨玉九子莲,当然不能轻易放它生路。三人一路追击,一边追一边频频出招。

    鬼头鱼熟知湖底地形,没有到处乱窜,而是有目的地选择逃跑路线。一头扎进了位于湖底的一处石洞中。这石洞乃是天然形成。洞中宽窄不一。四通八达,直通一条地下大河。平日里,鬼头鱼便会在那里栖息,只有捕食的时候才会露头。

    这石洞地形复杂,鬼头鱼一头扎进去之后,随着石洞走势逃遁,忽上忽下,忽左忽右。

    三人被鬼头鱼带入石洞。在一些弯道以及石头的影响下,速度放缓了许多。剑奴尝试用剑气破开一条道路,结果并没能奏效,还害得石洞坍塌了一部分,变得更加难走了。

    尽管赵正两世为人,可并不知道这条石洞的存在,对这里的地势一点不熟,完全不知该如何走。他没有打肿脸充胖子走在前面,而是乖乖跟在了另外两人后面。

    石洞内行动不便,三人分先后连成一排。紧紧追赶鬼头鱼。他们七拐八拐,也不知走了多远。可始终没能追上鬼头鱼。

    若是再继续追下去,事情恐有变化,三人或多或少都有点着急了。就在这时候,事情出现了一个小转机,鬼头鱼因为太慌乱走错了路,一头撞在了一个很狭窄的洞口上,被洞口给拦住了。

    跟在后面的子嬅双目一凛,抓住这千载难逢飞机会,猛然挥出龙骨鞭,用鞭头顺势一卷,将鬼头鱼的鱼尾给生生卷住了。她在水中没法借力,拉不住势大力沉的鬼头鱼,只能一晃身游到了石洞的边缘,用另一只手抓住了一块凸起的石头。

    鬼头鱼用力一拉,将缠在鱼尾上面的龙骨鞭给绷直了。子嬅被这股怪力拉得身子前倾,险些被拉了过去,勉强抓住了石头,稳住了身形。以子嬅的力气,只能维持一小段时间,若是拉得久了,她肯定会输给鬼头鱼。

    好在一小段的时间就足够了,剑奴与赵正连忙提剑上前帮忙,一个游向左边,一个游向右边,两人形成夹击之势,将鬼头鱼给夹在了里面。两人生怕鬼头鱼二次逃走,一招一式使尽了全力,道道发光剑气,将这水底石洞整个照亮了,犹如白昼。

    这一番狂风骤雨般的攻击成了压弯鬼头鱼小命的最后一根稻草,在剑光与翻飞的血点中,鬼头鱼彻底断了气,硕大的身躯停止了摆动,缓缓向下沉沦。

    这三人总算是杀死了这孽畜,一个个全都累得不轻,在这湖底休息了片刻。

    赵正恢复了气力,一眼望向了已经沉到底的鬼头鱼尸体,心中忽然一动,摆动身形游了过去。

    但凡是这种怪胎异种,都比寻常同类强大许多,浑身上下都是宝贝。别的姑且不说,光是这鬼头鱼异种的鳞片就是制造盔甲的绝佳材料,若是缝制成一件内甲穿在身上,能起到相当大的防护作用。

    三人花费这么大的力气才杀了这孽畜,不捞点好处怎么能行。

    赵正提剑在鬼头鱼的尾巴上砍了数十下,将本就受了伤的鱼尾砍了下来。他拎着鱼尾前前后后看了一圈,感觉上面残存的鳞片刚刚好能够缝制一件内甲。

    剑奴看得清清楚楚,猜到了赵正的心意,游过来搭了一把手,将鬼头鱼余下的尸体给抓住了,拉着往回游。这鬼头鱼的尸体可是不轻,足有数千斤重,在岸上都很难拉动,更何况是在水里了。

    子嬅没办法也过来帮了忙,与剑奴合力拉动鬼头鱼余下的尸体。

    三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分成两半的鬼头鱼带上了岸。赵正四下寻找花想容的踪迹,可是连个人影都没找到,也不知道是追人尚未归来,还是回来后又藏了起来,不愿意当面相见。

    三人在岸上休息了好一阵子,休息时讲述起刚才的所遭所遇,各有各的看法。赵正不愿意大惊小怪,所以没有提刚才遇袭的事情,让这件事烂在了肚子里。

    经过这番恶战,三人对于寻宝的热情都打消了不少,休息好了之后,在湖底又找了两圈,结果一无所获,再也没能找到墨玉九子莲。子嬅是女人,身子娇贵,第一个提出不想再继续找下去了,打算回去好好洗漱休息。

    赵正是请人家过来帮忙的,也不好多说什么,再说现在已经有了不小的收获,便痛快答应了。

    “今晚能够得到这些宝贝,多亏两位出力。正所谓亲兄弟明算账。不管我们关系如何。得到了好东西都该明确分配。尽管二位都是武林高人,不在乎这些小东小西,但还是希望二位不要推辞,免得我难做人。这里一共有十八粒黑莲子,外加一整条鬼头鱼的尸体,为了公平起见,我们三个人就均分好了,每人六粒黑莲子。外加一部分鬼头鱼的尸体。”临走前,他开门见山道。

    “黑莲子我要了,这尸体又腥又臭,白给我也不要。”子嬅撇撇嘴道。

    “我跟这小姑娘正相反,铸剑山庄中有不少解毒丹药,就算当豆子来吃都吃不完,所以这墨玉九子莲对我吸引力并不大,我可以一个不要,全都留给你。不过这条鬼头鱼的尸体我非得分一杯羹不可,这怪鱼的鳞片坚硬无比。我收走以后,一来可以考虑留着当铸剑用的材料。二来可以打造盔甲,留着给山庄的庄丁穿着。”

    赵正本想公平分配,可另外两人各有所需,都只需要一样东西而已,倒是便宜了他。商量到最后,三人协定好了分配方法,子嬅留下九粒黑莲子,剑奴留下一大半的鬼头鱼尸体,余下的则统统留给了赵正。

    三人达到了目标,此行还算顺利,带着得到的墨玉九子莲跟鬼头鱼回到了住处。

    赵正将黑莲子收好,把鬼头鱼的两块尸体塞入了冰窖仓库,与野猪王的尸体并排放好,以备后用。他洗漱了一番,换上了一套干净衣服,这才躺到床上睡下了。

    一夜再无他话,隔日,队伍又上了路,不过没有再游山玩水,而是踏上了归程,回到了车马队伍所在的百年老店。一行人取回了寄存的车马,与留守的人合归一处。

    马车继续沿着官道前行,下一个目的地是凶名赫赫的强盗山寨黑风狼牙山!

    这座山寨由来已久,最早是别人一手创办的,后来几易其主,这才落到了萧酒歌的父亲手中。

    萧酒歌的父亲名叫萧腾飞,实力已达九重天境界,修炼了一身绝顶轻功,而且非常喜欢饲养老鹰,故此人们送给他一个响亮的绰号“万里鹏程任我行”。别看萧腾飞是个山大王,可他并不是粗人,肚子里是有些墨水的。在青年时期,他曾经寒窗苦读数载,在皇城赶考中考取过功名,进入了三鼎甲,当了探花,衣锦还乡。

    高中之后,萧腾飞当了一个芝麻官,进入了官场。一入官门深似海,当了官之后他才发现官场的复杂与黑暗。由于不喜欢跟那些昏官同流合污,他辞去了官职,就此弃文从武。令他意外的是,他在学武方面的天赋甚至要高于学文的天赋,在修炼内功方面的进步非常快。

    从此以后,他专心习武,进步神速,修为水涨船高,用了十几年的功夫就在江湖上闯出了一些名头。后来在命运使然之下,他当上了黑风狼牙山的总辖大寨主,坐上了第一把金交椅。

    萧腾飞文武双全,两方面都很厉害,在他的治理下,黑风狼牙山变得越来越兴盛,规模与势力远超以往。他对于小打小闹没什么兴趣,平日里约束手下,从不去打家劫舍,做那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他只喜欢做大案子,而且是那些没有后顾之忧的大案子,一旦选中某个对象,就会率众下山作案,狠捞一笔之后再回到山上。

    黑风狼牙山三年不作案,作案就能吃三年。

    赵正之所以要涉险前往这座山寨,一是为了获得黑铁木,二是为了抓捕一名泰山派的叛徒。两件事都不是易事,未必能办到,可总得试一试才行。若是以他个人的实力来做这两件事,希望极其渺茫,搞不好还会把命搭上。好在他现在依附在了铸剑山庄这棵大树上,身边又有一些高人帮忙,做起事来容易了许多。

    车队一路紧赶慢赶,这天在半路下起了蒙蒙小雨,雨丝清凉通透,打消了夏日的暑气,落在人脸上凉丝丝的。众人都没把这小雨当回事,一个个既没有打伞,也没有披蓑衣,任由雨丝落在身上。

    一名赶车的车夫很喜欢雨水的凉意,再加上想要洗洗身子,便将领口扯开了。

    雨水落在那古铜色肌肤上,丝丝渗入其中,与这雨水一同渗入进去的,还有另外一些肉眼难见的东西。

    肉眼都看不见的东西,人自然没法察觉。

    车夫在阵阵蹄声中哼着小曲,显得很是惬意,有这么多高手护卫,这趟行程本就该是一趟惬意的行程。他哼着哼着,忽然觉得胸膛有点痒,伸手挠了几下,可越挠痒感越强。这痒感令他大感不爽,不再哼小曲了,专心致志地挠痒痒。

    他那粗大的手指将胸膛的皮肉都挠红了,可痒感还是没消失。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他身上其他地方也出现了强烈的痒感,就像有一大群蚊子扑在了他身上。他干脆松开了马鞭,用两手去挠痒痒,可根本没有用处。

    那痒感已经深深扎进了他的皮肉中,再也摆脱不掉。

    他受不了这番折磨,一边张嘴骂娘,一边加大力气抓挠。他用力越来越猛,竟然生生抓破了自己的皮肉,将胸膛抓得鲜血淋漓,血肉外翻!

    抓破皮肉的痛感竟然没能抵消痒感,他仍在疯狂抓痒,将其他地方也给抓破了,变成了一个可怕的血人。

    再看车队中其他的车夫以及马匹,竟然全都出现了跟此人相同的症状,车夫纷纷抓破了皮肉,而马匹则纷纷发了狂,将马车拉向了别处。

    车队一阵大乱,闹得人仰马翻,拥堵在了半路。

    雨还在下,那丝丝亮亮的雨水中,暗藏着诡异的杀机!(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回 毒雨

    车厢外面满是躁动不安的声音,有好多人在抓痒,马匹在痛苦嘶鸣。行车轨迹也发生了变化,开始向着一侧倾斜。种种迹象表明,车队遇上了一些麻烦事请。

    原本正在闭目养神的剑奴陡然睁开了双眼,眼中精光四射,好似两点寒星。他皱眉道:“不好,我们遇上大麻烦了。”

    “什么麻烦?”赵正也已察觉。

    “外面那么多人在胡乱抓痒,马匹也有了异常,大家很可能是中毒了。”剑奴面沉似水,伸手撩开了门帘,向外面张望。

    外面的情况瞬息万变,变得越来越严重,一辆辆马车变得东倒西歪,人们在大呼小叫,很多人都在嚷嚷着身上奇痒无比。有一辆失控的马车干脆一头撞在了路边的山石上,车体倒是没什么事,不过马匹撞得摔倒在了地上。

    剑奴与赵正两人所在的马车恰好经过倒地的马车,车轮似乎正压在了马匹的头上,车体顺势跳起,复又重重落在地上。那倒地的马匹受到如此重击,想必是活不成了。

    “痒,好痒啊……”

    前面驾车的车夫嚷嚷着,用手疯狂地抓着身上的皮肤,哪怕抓破了也不肯停下。他尽着身为车夫的最后一份任务,试图拉住狂奔的马匹,可是马匹根本不听使唤,仍在继续往前疯跑,将马车带得风驰电掣。

    情况远比车内两人想象的还要严重,而且在向着更坏的方向发展。

    “小子,你留在这里别动。我出去主持大局。把敌人给揪出来。没有我的命令。你千万别出来乱逛。”剑奴匆匆下了吩咐,抓起放在身边的剑匣,将其对准车窗外,用力拍了一下。数柄宝剑从中飞出,分别飞向了四面八方,形成了一座剑阵,起到了保护作用。

    剑奴一脚踢开车门,抓着剑匣飞身跳入了剑阵中。虽然有着密不透风的保护,可还是有数滴雨水透过缝隙落在了他身上。他跟其他人一样,并未太在意这些漫天飞舞的雨水。他调运数柄宝剑护住周身,抬手对准飞奔的马车用力一挥,其中一柄剑顺势飞出,将拉车的绳子给斩断了。

    马匹本在用力拉车,绳子断掉后,它瞬间失去平衡,仰面栽倒在地,滚出数圈。磕碰得哀鸣不止。可跟这些痛苦比起来,还是它身上那挥之不去的痒感更加可怕。

    驾车的车夫也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冲击力掀飞了出去。好在他有功夫在身,落在半空中之时,使了个“云里翻”的功夫,翻着跟斗落在了地上,没有摔倒在地。

    马车的车速顿时放缓,眼看着就要跟后面飞驰的马车撞上了。

    剑奴连忙探手一抓,将这辆马车给抓了起来,抓着马车飞身形跳到了路边,重重放在了地上。他单脚踩住一柄宝剑,使了个金鸡独立式,凝目扫视前后道路,发现车队已经乱作一团。

    “全队听令!能停车的赶快停车,停不下来的就把绳子割断!有人在对我们下毒,也不知道是用的何种下毒手段,现在身在马车里面的人不要轻易出来,在马车外面的人也别轻易进马车!”他瞪眼大喝道。

    家有千口,主事一人,这一声大喝起到了很大作用,提醒了那些慌乱的车夫以及坐在车内的人。众人纷纷闻声而动,有车夫咬牙顶着难以忍受的痒感,将马车停在了路边。

    十辆马车中,只有四辆马车顺利停了下来,其余的不是翻了就是跑远了。跟马车比起来,那些中毒者更惨一些,他们用力抓痒,挠破了皮肉,一个个变得血肉模糊。若是长此以往,这些中毒者非得被痒感活活折磨死不可。

    他们在明,敌人在暗,眼下救出敌人才是最重要的,暂且没有时间去救助那些中毒者。剑奴电目扫视四周,用内力催动五感,捕捉着周围的风吹草动。他侧耳仔细倾听,在万千个声音当中,捕捉到了数个特殊的声音。

    “噗、噗、噗……”

    听这声音,就好像有人将某种东西弹了出去,声音十分轻微,几不可查。

    剑奴觉得这声音里有古怪,竖起了耳朵,寻觅着声音源头。可源头尚未找到,他便感觉身上有几个地方开始隐隐发痒,出现了中毒迹象!他暗叫糟糕,趁着毒药发作之前,连忙运功逼毒。

    不幸中的万幸,这种带来痒感的毒药是通过皮肤下毒的,毒素都停留在皮肉表层,比较容易逼出。剑奴略一运功,就将刚刚渗入肌肤的毒药给逼出来了,体表冒出一小滴一小滴的黑水。他用力一震,将这些逼出来的毒药都给震开了。

    剑奴身上的痒感很快消失,可过了没多久,又传来了新的痒感,这证明他又中毒了!

    “我的乖乖,这人下毒的本领也高明了,到底是用什么办法给我下的毒?”剑奴心底骇然,转念思量。他看着一丝丝雨水落在手背上,而后过了没多久,手背上就传来了痒感,心中顿时明悟,猜到了敌人的下毒手法。

    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大喝道:“大家小心,敌人是利用雨水下的毒!他将毒药弹到了雨水里,然后雨水落在了我们身上,害我们中了毒!大家快想办法遮风挡雨,别再被雨水淋到!那些个中毒的人,身上若是有功夫的,赶紧用内力将毒药逼出,这种毒药并不难祛除!车队里有本事挡得住毒雨的,还有那些身在暗处的高手,全都忙活起来,跟我一起将暗中下毒的王八羔子揪出来!老子今天非把他乱刃分尸不可!”

    众人闻声而动,站在雨水下面的,赶紧跑去躲雨。身在马车里的人,将车内备用的雨伞跟蓑衣递了出来,给外面的人使用。一些武功高的人运功将毒逼出。至于那些武功低的人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赵正身在马车中。一听这毒药是靠雨水传播的。心里咯噔一下,挂念起了几位亲友的安危。他对着敞开的车窗口,扬声喊道:“姐姐,子嬅,宋大哥,任大哥……你们怎么样?有没有中毒?”

    声音汇入外面嘈杂的声潮中,并未得到回应。

    赵正心急火燎,提高嗓音。又喊了两声。

    这次总算是得到了回应,就听一人嘶声喊道:“赵正,是你吗?快来救救哥哥,我身上中毒了,都快被痒死了!”

    赵正辨别声音,听出这是宋快嘴的声音。这人跟他交情深厚,而且是第一个传他武功的人,他一直铭记此恩,当然不能袖手旁观。他违背了剑奴的吩咐,打算出去对宋快嘴施以援手。不过雨水有毒,不能贸然出去自找倒霉。得做好防范才行。

    他放下车窗帘,令车厢与外界隔绝,然后开启了系统仓库,从中取出了一件冬天穿的毛绒大氅,一把披在身上。他接着取出了面罩,遮住了脸部,仅仅露出一对眼睛。取出了皮手套戴在了手上,将浑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他还嫌不够,又取出了两把素面油伞,将一把插入裤带缝隙中备用,打着另一把伞跳出了车厢。

    天公不作美,外面的雨势比之刚才更大了一些,这意味着毒药更容易传播了。

    “宋大哥,你在哪?”赵正喊道。

    “我在这里,你快点来!”宋快嘴的声音从西南方传了过来。

    赵正辨明方向,脚尖点地,腾身掠空,两个纵越跳到了宋快嘴身边。

    此时宋快嘴正躲在一棵大树下,用力抓挠着身体,已经挠出了好几条血印,有大滴的血珠冒了出来。

    赵正不再啰嗦,当即展开救治,先是伸手点住了宋快嘴身上的穴道,免得他继续乱抓,把皮肉抓破。

    宋快嘴身中了麻痹穴道,可身体还是在微微抖动。由此可见这痒感有多么折磨人,在这刺激之下,连点穴效果都打了折扣。

    赵正担心点穴效果维持不了多久,连忙展开救治,一手举着雨伞,一手按在了宋快嘴的胸口,传导自身的内力,帮助宋快嘴逼毒疗伤。他没有练过这方面的本事,不敢盲目冒进,行功速度很稳健。

    过了好一会儿,宋快嘴的体表这才冒出了一些毒药黑水,他身体的抖动幅度也小了一些。

    虽然逼毒疗伤起了作用,可进展未免太慢,眼下情况紧急,哪能这样浪费时间。赵正索性拿开了手,从百宝囊中取出了一个黑色小药瓶,将盖子揪下来之后,倒出了一粒黑如珍珠的小圆球,正是他前不久刚刚得到手的黑莲子。

    这东西可是解毒圣药,解除这雨水中的奇毒应该不是难事。

    赵正将黑莲子捏碎,灌入了宋快嘴口中,推手将下巴合上,略一用力,将黑莲子送了下去。

    这解药果然名不虚传,见效速度比赵正逼毒疗伤还快,宋快嘴很快便彻底停止了抖动,体表冒出一滴滴的黑色毒水。

    赵正松了口气,手一晃,解开了宋快嘴身上的穴道。

    “赵正,你刚才给我吃的是什么,可真是太管用了,我服下去之后,马上就不痒了。”宋快嘴喜道。

    “一粒解药而已。你拿着伞,呆在这里别动,我去帮忙,看看能不能把下毒的人揪出来。”赵正将手中的雨伞递给了宋快嘴,将另一把伞撑了起来,步入雨中。

    赵正左右张望,观看车队的情况,发现局面还是很混乱,而且出现了严重的死伤。

    已经有人将自己给生生挠死了!

    死者是一名马夫,死状极其凄惨,身上无一完好,死因是他撕开了自己的肚子,里面的零碎全都露在了外面。

    若是任由那些中毒者抓下去,还会出现更多的死伤,自己将自己活活抓死,这种死法也未免太悲惨了一点。

    好在车队中的一些高手都已经出动了,靠着雨具闯入风雨中,对中毒者展开救治。有的人靠运功帮忙逼毒疗伤,有的人则为那些中毒者灌下了解药。车队此行储备了为数不少的解药,各式各样都有。不乏一些堪比黑莲子的灵丹妙药。

    眼下的情况虽然混乱。但初步得到了控制。

    赵正稍稍放下心。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寻找敌人方面,这才是最重要的,若是不把敌人揪出来,对方还能继续往雨中投毒。他根据中毒者的症状,判断出这是江湖上令人闻之色变的“挠挠乐”,别听名字很可笑,毒药效果却十分可怕。

    这种毒药出自五毒门,但并非只有五毒门使用。这个门派是个十分臭名昭著的门派,专门以贩卖毒药为业,将各种毒药卖到江湖中,间接害死了很多人。别说是正道门派了,就连邪道门派都对五毒门恨之入骨,恨不得将其连根拔起,彻底铲除。

    江湖上曾经数次有人挑头对付五毒门,可每次都未能成功。五毒门靠着各种可怕的毒药屹立不倒,至今仍在荼毒着江湖。

    既然这种挠挠乐谁都有可能使用,也就没法推测出敌人的身份了。

    赵正沉着脸扫视着阴霾的天空。寻找着有可能从任何一个地方冒出来的敌人。

    与此同时,身在暗处的一些高手也跟赵正一样。在寻找着下毒的敌人。在这些人当中,修为境界最高的有两个人,一个是飞天女夜叉.花想容,另一个是云游八方逍遥叟。前者不必细提,后者是受到铁玄风之请,特此过来暗地里保护这支车队的。

    正所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云游八方逍遥叟特地带了三位老朋友捧铸剑山庄的场,自然希望整个事情能够圆满结束,不要出什么岔子。若是有人袭击了车队,甚至是夺走了子初剑,他这位武林高人也会跟着丢脸栽跟头。

    逍遥叟凌空悬浮在高高的云层中,努力寻觅着敌人的位置,不过他不是在用五感寻找,而是在用另外一种特殊的方式寻找。他是一名十重天武人,这个境界名为“天人合一”,武人到了这个境界,能够与周围的自然环境融为一体,进而做到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十重天武人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周围一切的环境变化,这种感受会比用五感来感受更加清晰明确,而且覆盖的范围也更大。除了感受之外,十重天武人还能够调度周围环境中存在的“气”,将其借为己用。这是十重天武人最厉害的两种本领,但这个境界的奥妙还远不止如此。

    靠着天人合一的本领,逍遥叟感受到了剑奴所感受不到的东西。

    之前剑奴曾经听到过一些奇怪的“噗噗”声,这种怪声其实正是敌人下毒时所发出的,敌人动手将一些毒药粉末弹到空中,并且使其在半空中散开,融入到雨水中,令雨水变成危险的毒雨。

    只要辨明毒药粉末飞来的方向,自然就能救出敌人所在的位置。这件事说起来容易,可做起来就难了。敌人十分狡猾,弹射毒药粉末的时候,手上用了巧劲,毒药粉末并非直线飞出去的,而是曲折乃至蛇形飞行的,很难寻找到源头。

    逍遥叟感觉到了几个可疑的位置,但都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没有贸然出手。像是他这种高人,骨子里难免都会有点傲气,一心只想速战速决,争取一招制敌。

    就在他细细感受天地自然的时候,一股不善恶风向他扑了过来,力道又快又猛,其中夹杂着一股腥臭之气,竟然是一股掺杂了毒药的阴毒内力。

    “放肆!竟然敢偷袭老朽,真是不知死活!”逍遥叟不由得勃然大怒,猛然转过身,冲着恶风扑来的方向瞪了一下眼睛。他甚至都没有出招,光靠着这一瞪眼的力量,便将那股有毒内力给生生拦住了。

    天空之上,两股力量碰撞到一起,发出音爆巨响,一股毒雾随之炸开。

    不等毒雾扩散,逍遥叟一挥大袖,将毒雾尽数吹到了头顶的高空。

    一击不成,敌人没有再贸然追击,看来这一招只是为了试探逍遥叟的本领。他终止了进攻,看来对逍遥叟的实力十分忌惮。

    逍遥叟怒气未消,下定决心一定要将敌人揪出来,他见敌人迟迟不再动手,改变了策略,不再守株待兔,而是主动出击。他向着北方踏了一步,身形瞬间消失,再出现时,已经到了百丈之外。他放开感知,在北方检查了一番,见没有可疑的地方,放弃了这里,改往东方踏了一步,又是一跃百丈远。

    他以车队为中心,不断改换位置,在四面八方展开搜查。他反反复复找了三圈,终于在西边的一片茂密树林中找到了一个可疑的人。这片地方了无人烟,一般不会有人来的,这人站在林中,又距离车队不远,九成就是那下毒者。

    他瞪眼望向林中那名可疑人,目光穿过数十丈的距离,将那人看得清清楚楚。

    那人身穿着一身奇怪的衣服,衣服上有很多衣兜,五官相貌很是邪气,一双手的指甲很长,锐利如钩。他正在连连弹手,将指甲缝中藏匿的毒药粉末弹到空中。这样一来,更加确定了他就是下毒者!

    逍遥叟不认得这个人,但是认得那双手。

    江湖上有一名下毒的高手,名叫纪华城,绰号魔蝎手,传闻他的双手指甲奇长,很善于用指甲弹射毒粉。

    林中的下毒者无论下毒的本领还是那双手,都跟魔蝎手.纪华城十分吻合。

    “纪华城!你这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鼠辈,竟然敢打铸剑山庄的主意,还对我动了手,真是自寻死路!”逍遥叟陡然爆喝,看似苍老消瘦的身躯里面,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气势,光是这股气势便有着惊人的破坏力,绝非一般人能够承受。在他的背后,由气势凝成了一个人形虚影,脚踩着地,头顶着天,面目跟他本人长得一模一样。

    这股气势只有九重天以上的武人才能拥有,能力名为“气势如虹”,可以起到震慑旁人的效果。寻常人只要感受到这股气势,便会被吓得昏过去。

    逍遥叟放出气势可不光是在吓唬人而已,他抬起了右脚,朝着纪华城用力踩了下去。这一脚足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一脚下去之后,爆发出一声雷鸣巨响,以纪华城为中心的树林,顿时向下塌陷,出现了一个长达十数丈的巨大脚印!

    那些树木被纷纷踩倒,陷入了泥土里,地面变得一马平川。一股劲风向着四周扩散,掀起了地面的沙石,吹得脚印周围的树木剧烈摇动。

    再看脚印中心,纪华城就跟那些树木一样,深深陷在其中。他的身体已经被踩得变形了,四肢以怪异的动作扭向一旁,骨头不用看也知道断了很多。他受了极严重的伤,七窍均都不同程度地冒出了血,生命奄奄一息。

    这是逍遥叟留情之后的结果,如果他下死手的话,纪华城已经被踏成了一块肉饼。(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回 叛徒

    “老、老前辈,刚才我眼拙,没能看清楚你的样子,一时失手对你使了一招,如果我看清楚是您老人家的话,就算借我十个八个胆子,我也不敢对您动手的。还望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放过我一马。”纪华城颤声央求道。

    “事已至此,你就算说出龙叫也没用了。铸剑山庄跟老朽的关系很好,纵然你没有攻击我,我也不会放过你的。”逍遥叟不为所动,探手凌空一抓,用内力将纪华城给提了起来。这番动作触碰到了纪华城浑身上下的伤口,痛得他惨叫连连,险些昏了过去。

    逍遥叟用内力提着半死不活的纪华城,一路飞回到了大道上,找到了剑奴,将纪华城丢在了地上。他向剑奴简单交代了一下刚才的经过,剑奴自然是感激不尽。他与剑奴一起当面审问纪华城,软硬兼施之下,逼纪华城将实情都吐了出来。

    纪华城袭击车队,目的自然是夺得子初剑。他在暗中观察了车队两天,见车队里没有什么高人坐镇,便斗胆借雨实施了偷袭。他是八重天武人,在施毒的过程中,看到了云层上有个人影,可没能看清楚到底是谁。他壮着贼胆对云层上的人实施了偷袭,结果捅了马蜂窝,激怒了逍遥叟,落了个这般惨淡的下场。他本来准备了数种致命的毒药,结果才刚刚用上一种,便被逍遥叟给击败了,以至于另外几种毒药都没来得及使用。

    除了这些之外,纪华城还交代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他声称大名鼎鼎的江洋大盗银镖客也在打子初剑的主意。并纠结了一群了不起的黑道中人。相比之下。银镖客的威胁比他大很多。因为银镖客作案从未失手过,而且身份成谜,没人知道他到底有多高的武功!

    剑奴又逼问了一阵子,可是没能再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既然问不出什么了,纪华城也就失去了价值。这次他对车队下毒,害死了好几个铸剑山庄的人,剑奴对他可谓是恨之入骨,当场手起剑落。给了他一个痛快。

    赵正站在半路上,看着周围的惨状,在心里暗叹了一声,满不是滋味。这一切虽然是纪华城造成的,可与他还是有着一定关系。

    如果他没有执意前往黑风狼牙山,而是直接前往泰山派的话,是不是就能避免今天的死伤了?

    只可惜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也没有那么多假设,更不可能时光倒流,给他第二次选择的机会。

    他只能尽量别去乱想。别把不属于自己的负担背在身上。

    众人拾柴火焰高,危机过后。大家合力救治伤员,很快便把那些人身体里的毒药都给逼出来了。治好了这些人,大家重整车队,将死马埋在了路边,将死人暂时安放在其中一辆马车中。这些人都来自于铸剑山庄,不能随便抛尸荒野,哪怕在半路上烂掉也得运回铸剑山庄落叶归根。

    由于死了好几匹马,为了继续赶路,只能暂时由人力来拉动马车。这些马车虽然沉重,但对于武人来说,拉起来并非难事,很多人都能办到。

    赵正起初觉得用别人拉着自己有些不妥,可转念一想,想到了人力车一类的交通工具,又觉得这没什么了,便安然接受了此事。

    车队满载着伤痕以及失去同伴的伤感继续上路了,目标未变,方向未变,继续前往黑风狼牙山。

    行进途中,剑奴仍对刚才遇袭一事耿耿于怀,觉得便宜了纪华城,不该让纪华城死的那么痛快。说完这些,他又提起了银镖客的事情,冷哼道:“这一路还真是什么妖魔鬼怪都引出来了,就连那银镖客都盯上了子初剑,意欲实施抢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纪华城虽然不是东西,可他临危之时说出来的话应该不假,这个消息还是很可靠的。传闻中银镖客作案从未失手过,可这次我非得让他破例不可,我倒要看看他凭什么夺走子初剑。”

    “你们审讯逼供的时候,我也偷听了几句,听到了这件事,这确实很棘手。”赵正担忧道。他比大多数人都了解银镖客,知道这位神秘人物的底细。若是银镖客真的对他出手,那他的处境就很危险了。

    银镖客的实力甚至要高于纪华城,仅仅比南方四叟差一些而已。别看他只是个贼枭,可却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正因为有着这样的实力,所以才能屡屡得手,每次都能作案成功。

    “棘手个屁,你别在那助他人威风,灭我们的锐气。银镖客只是区区一介毛贼,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大过云游八方逍遥叟,有这位武林泰斗坐镇,保管你此行万无一失,一定把你跟子初剑安安全全地送到泰山派。”剑奴撇撇嘴,不以为意道。

    “确实,银镖客绝不可能是云游八方逍遥叟老前辈的对手,刚才那一脚的威力,我仍然历历在目。”赵正承认道。

    “银镖客要是敢出现,下场肯定跟纪华城一样,会被一脚踩进地里,扣都扣不出来。”剑奴道。

    “可问题是,以银镖客的才智,他怎么会傻到直来直去地实施抢夺?估计他一定会想办法避开车队中的高手,设巧计抢夺子初剑。”

    “车队里这么多人在保护你,我更是与你寸步不离,就算银镖客再怎么聪明,也没有办法接近你的,你就放心吧。”

    “这倒也是,大概我的担心是多余的。”赵正点头承认,可是心中的疑虑并没有随之减少。

    谈话结束,车厢重归安静。

    赵正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心里思考着银镖客的事情,用换位思考的方式,揣测银镖客抢夺子初剑的方式。

    用毒?伪装?设置陷阱?

    可能性太多了。多到根本猜不到。既然猜不到。也就没办法预防了。

    赵正苦思冥想。虽然没有想到银镖客的抢夺方案,但是想到了一个应对之策。他很了解银镖客,知道这个人身上的一个弱点。善加利用这个弱点,再对付银镖客就容易多了。他想到这里,心中豁然开朗,不再担心什么银镖客了。

    数日后,车队接近了黑风狼牙山,此时已是黄昏。若是继续赶路的话,大概只能等到半夜时才能到达目的地了。剑奴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下了原地扎营的决定,等到明天在继续赶路。

    车队停在原地,庄丁与仆人们各忙各的,有的负责生火,有的负责洗菜。剑奴还派遣了两名探子跑去黑风狼牙山送信,通知那边做好迎接准备。

    别看黑风狼牙山是一座强盗山寨,可越是这样的地方,越是喜欢结交天下朋友。否则根本难以立足。在这方面,山寨跟镖局是一样的。

    晚上吃罢了饭。赵正有事要跟剑奴商量,将其找到了一间车厢里。

    剑奴坐在对面,手里拎着一壶没有喝完的竹叶青酒,静等着赵正的下文。

    下文自然是有的,赵正传音道:“前辈,我有一事相求。”

    “讲。”剑奴啜饮了一口美酒,沟壑纵横的脸上泛起了淡淡的酡红。厉害的武人都能用运转内力的方式解酒,可真正想品酒的武人,是绝不会这样做的。

    “不知道前辈还记不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要去黑风狼牙山抓一名叛徒。”

    “记得,当时你只是随口提了一下,并未详细说明,我也没有多问。”

    “当时距离黑风狼牙山尚远,所以我没急着说。可现在明天就要到达目的地了,所以我非说不可。”

    “愿闻其详。”

    “泰山派当年有一位长老,名叫田聪,人送绰号‘锄作田’,大家之所以这么叫他,是因为他平日里很喜欢种田,侍弄一些粮食作物。有这种爱好的人,一看就是个很朴实的人。”

    “我听说过这个人,你继续说。”

    赵正点点头,接着说:“田聪收过几个徒弟,平日里除了传授几名徒弟武艺之外,他还喜欢教徒弟做人的道理。”

    “学武之前必须先学做人,这是对的。”剑奴赞同道。

    “只可惜有人能学好武功,却学不会做人,或者说做好人。在田聪的几个徒弟当中,有个三徒弟叫做张大山,他这个人阳奉阴违,表面上听从田聪的教训,暗地里却做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他做了什么事情?”

    “他身为泰山派弟子,暗地里却偷了很多不义之财。”

    “武人手头紧的时候,走家串户拿点钱花花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很常见的。”剑奴不以为然道。他这个人很多时候不拘小节,不会将善恶分得太清。

    “确实不是什么太了不得的事情,但终归不对。田聪无意中发现了徒弟张大山的劣迹,不由得火撞脑门,教训了张大山一通,因为一时激动,还失手打了张大山几巴掌。师父教训犯错的徒弟,这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张大山就算挨几个巴掌也是应该的。”赵正继续讲述道。

    听到这里,剑奴双眼忽然一亮,放下了手中的酒壶,插话道:“你说到这里,让我想起了一件事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泰山派几年前出现过一个徒弟弑师的事件,但是具体的人名我都不记得了,你说的该不会就是这件事吧?”

    “前辈记性不错,我要说的就是这个弑师的事,这件事的当事人,就是田聪跟张大山。田聪打了张大山几巴掌之后,激怒了张大山,张大山一怒之下竟然对师父动了手。田聪没想到徒弟会这么不肖,一时间没有提防。张大山下了狠手,将师父给杀死了。弑师可是重罪,若是被泰山派其他人知道了,非得处死张大山不可。张大山畏罪潜逃,连夜离开了泰山派,不知所踪。泰山派发现此事之后,派人四处寻找张大山,可是一无所获,那张大山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这件事在当时闹得沸沸扬扬,后来始终没能找到弑师的张大山。最后只能不了了之了。”赵正悠悠道。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故此才会叫做师父。杀了师父,就跟杀了亲爹一样,这在江湖上可是最为令人痛恨的事情。别说是泰山派这样的名门大派了,就算邪派也不会容忍这种恶行。那张大山没被抓住,真是便宜了他,要是他落到泰山派手上,下场恐怕会比那个淫贼琴兴更惨,千刀万剐都是轻的。”剑奴厌恶道。

    “这种人确实可恨。我所指的叛徒就是这个张大山。”赵正双目一凛道。

    “难不成他正好身在黑风狼牙山?”剑奴皱眉道。

    “正是如此。张大山逃离了泰山派之后,在江湖上遇到了一个绰号叫做‘大花脸’的人,这个人曾经被仇家砍花了脸,脸上全是刀伤,终日用黑纱遮脸。张大山灵机一动,对大花脸暗下毒手,将此人杀了后,用刀划花了自己的脸,假扮成了这个人。至此以后,他改头换面。一直以大花脸的身份活着。由于大家只知道大花脸有一张划花的脸,对于大花脸的相貌知之甚少。所以一直没有人识破张大山的伪装。大花脸有个朋友是黑风狼牙山的,这个人有一天撞见了张大山假扮的大花脸,便对他发出邀请,邀请他到黑风狼牙山上入伙。张大山大概是为了找个落脚之地,答应了这个请求,跟着这位大花脸朋友上了黑风狼牙山。过了这么多年,他现在已经当上了山上的小寨主,坐上了第七把交椅。”

    “这些事情你是听谁说的,为何知道的这么详细?”

    “当然是听别人说起的。”

    “又是听来的?”

    “世上的事情,除了亲眼看到的事情之外,全都是听来的,这有什么奇怪。我想每一位五重天以上的武人,在一生中都会利用灵敏的耳朵听到很多特别的事情,前辈你也不例外吧?”赵正绕弯反问道。

    “这倒也是,正所谓隔墙有耳,听到什么都不奇怪。不过此事非同小可,可不能仅凭一些道听途说就乱来。那黑风狼牙山也不是好惹的,要是无凭无据的话,总辖大寨主萧腾飞绝不会将手底下的兄弟交给你。”剑奴警告道。

    “前辈说的这两点,我也深深明白,所以不会贸然妄动,会率先调查清楚那位大花脸到底是不是张大山改扮的。只有确定了此事之后,才会想办法将他抓起来。”

    “怕就怕你就算确定了此事,萧腾飞也不肯将大花脸交给你。当寨主的都要讲义气二字,如果他把手下的兄弟随便送给别人处置,他手底下其他的兄弟非得心寒不可。所以,他一定不会轻易将人交给你的,更何况你还没有正式加入泰山派,不能算泰山派的人。退一万步讲,就算他答应将人交给你,故意也会暗中将大花脸放跑,来个两全其美。既不得罪你跟泰山派,也保全了兄弟的性命。如果我是他的话,一定会这样做的。”剑奴揣测道。

    “这些我也考虑到了,所以我压根不指望通过交涉的手段跟萧腾飞要人,这是根本行不通的。我们只能在暗地里想办法抓住大花脸,避开山上的耳目,来一个神不知鬼不觉。”赵正道。

    “你刚才提到了‘我们’二字。”

    赵正闻言一笑,陪笑道:“是的,此事做起来大不易,我人单势孤,肯定玩不转,所以只能请前辈帮忙。而且对于我来说,现在是非常时期,有很多人都在惦记着我手中这柄子初剑。我一个人行动的话,风险实在太大。”

    “唉,你小子就会给我找麻烦,在人家的地盘偷偷抓人,哪是那么容易的。”剑奴闷声抱怨道。

    “如果前辈不肯帮忙的话,我也就只能打消这个念头了,只可惜便宜了辣手弑师的张大山。”赵正惋惜地摇摇头,实则话藏机锋,意欲激将。

    剑奴喝了口酒,犹豫了一小会儿,最后妥协道:“这辈子除了我的亲生父母之外,对我最好的人就是教我铸剑之道的师父了,我实在很痛恨弑师的人。这件事我可以帮你一把,不过只有确定了大花脸确是张大山之后,才能动手抓他,不然的话,是不能轻举妄动的。”

    “前辈胸有正气,嫉恶如仇,晚辈佩服!”赵正喜道。

    “呸,少拍马屁。”剑奴撇撇嘴,继续喝酒。

    次日临近中午之时,铸剑山庄的车队总算是顺利到达了黑风狼牙山的山脚下。

    黑风狼牙山没有泰山派那么雄奇巍峨,相比之下要矮一些,但山势更加嶙峋险峻,山上缺乏植被,山体呈现深黑色,一座座山尖犹如狼牙一般对准苍穹,显得盛气凌人。在嶙峋的山腰上,建设有鳞次栉比的建筑群,其中一些地方还建筑了围墙,安放了炮台,看上去就像一座防守严密的边关要塞。一根根鲜明的大旗飘扬其中,上面绣着“黑风狼牙山”“替天行道”之类的字样。

    山脚下,早已有人列队迎接,领队的人是一位英姿勃发的中年人,身穿着风度翩翩的朱子深衣,腰间悬着佩剑,在他的肩头上,站着一只雪白的猎鹰。他长着宽额头,高鼻梁,阔海口,顾盼间不怒而自威,带着一股万人之上的枭雄气质。

    这领队的中年人一见车队靠近,朗声笑道:“铸剑山庄众位远道而来,真是令本山寨蓬荜生辉,本寨主心甚喜之。小的们还等什么,还不擂鼓放炮,恭迎这些远道而来的贵客。”

    原来此人正是黑风狼牙山的总辖大寨主萧腾飞!(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回 黑铁木

    得到大寨主的吩咐,两旁的喽啰们各司其职,有的猛力敲鼓,有的点燃了炮仗。山脚下巨响轰隆,热烈地欢迎着铸剑山庄这支车队的到来,给足了铸剑山庄面子。

    既然萧腾飞都发话了,剑奴这个当家做主的人也不能再闷着了,他推开车门,凌空跃出,在半空中两个起伏,跳到了萧腾飞的近前。

    “萧大寨主,时隔多日,我们又见面了,你跟你的山寨近来可好?”剑奴拱手打招呼道。

    “托铸剑山庄的福,我跟我的山寨一切安好,多谢您老惦念。”萧腾飞拱手还礼,赔笑道。

    “我们这么多人跑到你这里,真是叨扰了。”

    “哪里的话,你这样的贵客,我们想请都请不来呢。要是不忙的话,还请你们在本寨多住一些时日,也好让我聊尽地主之谊。”

    两人你来我往,说了许多无关紧要的客套话,后面的车队赶到了山脚下的登山口,停了下来。半路的时候,车队已经在途径的小镇上购买了新的马匹,不再用人力拉车了。只可惜这些马匹不如之前被害死的那些马匹神骏,都是良莠不齐的寻常马匹。

    车队中的这些庄丁仆人全都训练有素,到了地方之后,纷纷下了车,有条不紊地做着本职工作,该拉车的拉车,该列队的列队。

    赵正悬好子初剑,推门长身而出,举目顾盼左右,近距离观看黑风狼牙山的风采。看完了山,他收回目光。投向山脚下的人群。第一眼看见了人群中间的萧腾飞。此人气度太过不凡,放在人堆里最为吸引眼球;第二眼看见的是站在萧腾飞身边的萧酒歌,这个年轻人之前也曾经参加过子初剑争夺擂;第三眼看见的是一名五短身材的蒙面男子,此人比别人矮了一头,显得短小精悍,脸上戴着黑色面巾,将脸遮得严严实实,唯独露出一对阴沉的眼睛。

    萧腾飞贵为大寨主都屈尊跑到山脚下来迎接车队。他手下那些小寨主自然也全都跟来了,从二寨主一直排到十寨主,一个人都没少。

    那黑巾罩面的矮小男人,正是稳坐山寨第七把交椅的大花脸。他的脸被划花,别人惯于叫他这个绰号,久而久之,叫他本名的人已经很少了,绰号已经变成了他的名字。

    赵正有十足的把握确定大花脸就是张大山,但是口说无凭,等到上山之后。还是得让剑奴想办法进行试探调查。只有确定了此事,剑奴才会帮他抓住这个泰山派的叛徒。

    对于泰山派来说。张大山这个叛徒绝对是一份厚礼,将此人送到泰山派,一定能博得掌门欢心。有这份厚礼,赵正当客卿长老的事情就更加十拿九稳了,而且也能得到更大的重视,给予更好的优待。此行既能抓住一个弑师的逆徒,又能铺平通往泰山派的道路,实在是两全其美。

    这山脚下并非讲话之所,萧腾飞跟剑奴客套了一阵子,抬手一指山顶,领着剑奴等人走向了登山口。至于数辆马车,则被暂时存在了位于山脚下的一处马厩,由铸剑山庄的庄丁以及山寨的人共同照料。

    这黑风狼牙山陡峭险峻,只有这一条石梯能通向山上,在石梯上五步一哨十步一岗,设立了重重关卡,防守十分严密。在石梯两侧的山壁上,还埋伏了许多机关陷阱,什么灰瓶炮子,滚木礌石,一应俱全。谁若是想要攻下这座山寨,实在是一件大不易的事情。

    石梯曲折向上,就好像一条盘龙,盘旋着缠住了整座山。众人上行之时,路过了许多山寨的建筑物以及练功场。在练功场上,有许多的喽啰在排摆阵势,磨练武艺,纵然大寨主路过此地,这些喽啰也未停下,仍在埋头苦练,显得训练有素,不逊于大炎国的军方兵卒。

    在黑风狼牙山的半山腰上,有一处占地数亩的平地,是整座山面积最大的地方,山寨的聚义厅、军械库、钱库以及许多重要的建筑物,全都建立在这里。

    萧腾飞待客热情,处事周到,邀请剑奴一行人到聚义厅相谈。

    剑奴这么多人,身份有别,怎能一股脑全都进去。他回过头,简单安排了一下,选出了赵正以及山庄中几名有身份的人出来,其余的则都留在了原地。萧腾飞当即派人,为这些留下来的人也准备了休息的地方,没有怠慢这些人。

    这间聚义厅修建得十分高大宽阔,足以容纳上百人就座,在门前立着高耸的旗杆,门口上挂着金字大匾。聚义厅里面修得更有气派,里面竖着一根根红漆大柱,柱子上涂着金漆彩绘。正对面的尽头摆着整整十张交椅,正中的交椅是亮银打造,又高又宽,闪烁着璀璨银光,椅子背上雕刻着一只振翅雄鹰,这气派比龙椅也不差多少了。这银鹰椅正是萧腾飞的专属座位,旁边的椅子则是留给其余九位寨主坐的,平日里就连萧酒歌都没资格坐在这一排。

    在一排大偏副寨主的椅子两侧,另行排摆了许许多多的椅子,平日里是留这给寨主以下的人坐的,同时也用于接人待客。

    在萧腾飞的安排下,众人纷纷落座,他跟一众寨主坐在原位,剑奴等人坐在了右手边,每人都得到了一个座位。有手脚勤快,干净利索的喽啰兵跑前跑后,为寨主以及客人端茶送酒。山寨上的人追求豪气,平日里都喝酒,没人喝茶,茶水基本都是为客人准备的。

    赵正要了杯茶,可并未动口,只是随手放在了桌上。

    萧腾飞与剑奴继续闲聊,聊到中途,剑奴有意无意地问起了其他几位寨主的情况。萧腾飞没有起疑,一一作答,简单介绍了手下几位寨主。包括姓名、绰号、武功以及身世等等。

    说着说着便提到了黑风狼牙山的第七位寨主大花脸。萧腾飞介绍道:“这位人送绰号大花脸。本名姓周,单名强,是南赡省岭南县人士,来我的山寨已经有好些年头了。他早年善用追魂钩,后来不知怎么又学了剑,武艺还是很不错的。”

    这番话里面,透露了一个极其重要的信息。大花脸原本是使用追魂钩的,在上面下了很多苦功。可后来却改用了剑,而剑正是泰山派弟子最爱用的兵刃!

    武人很少会改换趁手的兵刃,这间接证明了大花脸就是张大山改扮的。张大山能下狠心将自己的脸划花,但却用不好陌生的兵刃追魂钩,所以只能改为继续用剑。大花脸性情孤僻,在江湖上没什么名气,他改换了兵刃,也不会惹人起疑。张大山只要别在外人面前施展泰山派的剑法,再找一个顺理成章的借口,便不会被人识破。

    这一点。赵正能想到,剑奴自然也能想到。

    剑奴眼底微微一亮。计上心头,继续旁敲侧击,打了个哈哈道:“大寨主,其他的寨主好汉我并不熟悉,但我跟这位周强寨主倒是有过一面之缘。大概是七、八年前,我跟他在岭南县的一家悦来客栈偶然相见,当时店里只有我跟他两个人,我一时兴起,跟他拼了桌子,一起吃了顿饭。我们那天喝了很多酒,聊得天花乱坠,后来都喝醉了,闹了个大红脸。”

    七、八年之前,大花脸的脸已经花了,可张大山还没有弑师出逃,如果眼前这个大花脸真的是大花脸本人的话,一定能听出剑奴说的是假话,因为剑奴压根就没跟大花脸见过面!如果眼前这个大花脸顺口承认了此事,证明此人并非真正的大花脸,定然就是别人假扮的。

    “原来你们两人认识,他乡遇故知可是人生一大乐事,待会儿你们可得好好叙叙旧。”萧腾飞笑道。

    “这是肯定的,待会儿有空的时候,我一定要跟周老弟聊一聊。”剑奴投眼望向了大花脸,笑问道,“你说是不是呀,周老弟?”

    “剑奴前辈,实不相瞒,我前两年酗酒成疾,喝坏了脑子,忘了很多事情,我也记不得有没有跟你见过面了。不过,你要是跟我好好提一提的话,或许我还能想起来。希望前辈海涵,不要责怪我这个猪脑子。”大花脸闪烁其词地推脱道。

    谎称失忆,这实在是个瞒天过海的好办法,难怪这么多年都没人识破大花脸。

    剑奴双眼顿时一亮,心中的疑惑已经得到了解答,他不动声色地微笑道:“原来你喝坏了脑子,这可真是可惜,为了你的身体着想,待会儿我恐怕不能对你灌酒了。”

    “反正已经忘记了那么多事情,再忘记一些也无妨的,前辈若是赏脸给我酒喝,我一定舍命奉陪。”大花脸接口道。

    剑奴又试探了两句,未免惹人生疑,转移了话题,又谈起了其他的小寨主。

    聊完了山上的人,萧腾飞话锋一转,问道:“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剑奴前辈领着大队人马来到鄙山,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吧?”

    “其实我倒是没什么事,只不过是陪着赵正这小子过来转转而已,是他找你有事。”剑奴转头望向赵正,“你有什么事就跟寨主说好了,寨主宅心仁厚,义薄云天,肯定会帮你的。”

    “多谢剑奴前辈引荐。”赵正先是对剑奴略一欠身,而后站起来,对着萧腾飞施了一礼道,“大寨主在上,在下这里有礼了。”他不屑于跟十恶不赦之人打交道,可萧腾飞并非那种人。黑风狼牙山虽然以作案为生,但好几次作案抢的都是赃官的钱,不算彻头彻尾的坏人。

    “少侠不必多礼,你有什么事情就尽管说好了,五湖四海皆兄弟,能帮的我一定鼎力相助。”萧酒歌抬抬手,微笑道。

    “多谢大寨主成全。事情其实很简单,我听闻贵山盛产一种叫做黑铁木的珍奇树种,这种树极为坚固,甚至超过寻常的金属,能够用于打造防身盔甲。我对这种树木心向往之,故此特来此地,希望能够花钱买上一些。”赵正道。

    “原来你来这里是为了购买黑铁木。”萧腾飞恍然大悟。“我这里确实有这种树种。可谈不上盛产二字。这种树长得是很慢的,而且很难栽活,对于环境的要求极高。实不相瞒,我这座山上现存的黑铁木只有寥寥十几棵罢了。至于以前储存下来的木头疙瘩,倒是多多少少有一些,加在一起大概有千斤左右。你如果有少量需求的话,我倒是可以满足你,匀给你一些。如果你要得太多,那我可无能为力了。”

    萧腾飞这番话其实是半真半假,他当着外人,当然不能随便就把实底抖搂出去。实际上山寨储存的黑铁木要远远超过千斤,现在这些木头都被泡在了特制的油脂里面,以备后用。通过这种方法,能让这种木头变得更为坚固耐用,达到刀枪不入的效果。

    赵正修炼的九脉六元经进入到了下一个阶段,已经不能再靠吸收金元来获得提升了,必须吸收木元来提升。在体内培育第三种木元内力。想要吸收木元就得用木头,而且是那些蕴含木元丰富的木头。在此过程中。会消耗大量的木头,一根两根是肯定不够的。

    “大寨主,黑铁木于我有大用,实在是多多益善,你肯卖多少,我就买多少。”他正色道。

    “这个……”萧腾飞倒是犯了难,他把话音拖得老长,皱眉道,“买卖什么的就太见外了,我贪图的也不是这点钱,只是山上的黑铁木太少,我实在没办法拿出太多。既然你把话说到这里了,我就给你一个实底,黑铁木我最多只能拿出一百斤,其余的还要留在山寨上自用。”

    “大寨主,一百斤对于我来说远远不够,我至少需要五百斤,如果能再多点就更好了。”

    “你为何需要这么多的黑铁木?”

    “我打算留作练功之用。其他的木头均都不行,唯有贵山的黑铁木才能用,所以我才会厚颜来此相求。”

    “原来是为了练功,看来你一定学了一门五行属木的内功心法。”萧腾飞试探道。

    “是的。”赵正点头承认。

    萧腾飞见赵正没有细说,就没有继续刨根问底,江湖上内功繁杂,万道千途,学什么内功的人都有。江湖上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如果别人不说,最好不要深入询问别人都学了什么武功,这是很无礼的举动。

    他深深看了赵正一眼,点点头道:“对于武人来说,练功是一顶一的大事,难怪你这么想要得到黑铁木。我也是爱才之人,也很希望成全你,奈何黑铁木太少,我实在有心无力。不如这样好了,我给你一个小小的机会,让你凭真本事获取黑铁木,你看如何?”

    “我看很好,大寨主有什么想法请尽管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为了得到黑铁木这样的珍宝,付出一点代价跟辛苦是值得的。”赵正道。

    “黑铁木是山寨的,而不是我萧某人一个人的,以我个人的身份,只能给你一百斤的黑铁木。你若是想得到更多的黑铁木,就跟其余几位小寨主过过招好了,若是能赢过他们手底下的兵刃,每赢一个人,我就多给你一百斤黑铁木。”萧腾飞为赵正划下了道。

    “好,就按照大寨主所说的办好了,你能让到这一步,已经很给在下的面子了。在下若是学艺不精,比不过在座各位偏副寨主的话,绝不再提购买黑铁木一事。”赵正一口应承道。

    武人以武为生,很多事情也都靠武功来解决,这种解决办法可比讲道理简单直接多了。

    众位偏副寨主也想试试赵正这个风头正盛的年轻人有什么本事,纷纷予以响应,大家这么一起哄,这件事就这样彻底定下来了,再也不容更变。这聚义厅可不是打架动手的地方,而且桌椅板凳太多,根本施展不开。

    萧腾飞道了一声请,率众而出,带着大家到了聚义厅外面的开阔地。这里的地面都铺着结结实实的砖石,两旁摆着明晃晃的武器架,上面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十八般兵器以及二十四路外五行的兵器一应俱全。

    众人围列两旁,形成一个圈,赵正身为当事人,独自走到了场子正中,长身而立。

    萧腾飞含笑环顾左右,问道:“哪位兄弟有兴致会一会这位赵少侠?”

    不等众位寨主发话,身穿一身黑衣的萧酒歌腾身而起,跳到了圈内,淡淡道:“爹,杀鸡焉用牛刀,不劳各位叔叔伯伯动手,我一个人便可以把他打发了,省得他再觊觎我们山上的宝贝木头。”

    萧腾飞一见儿子出口不逊,怫然道:“酒歌,在客人面前,怎可如此无礼,若是再口无遮拦,小心寨规侍候!”

    “爹,我说的话虽然难听点,但却都是大实话,你要是觉得不好听,待会儿再处置我也不迟。”萧酒歌拔出佩剑,将剑尖对准赵正,挑衅道,“赵正,我是大寨主之子,姑且算作一个小寨主,你先把我这关过了,才有资格去跟其他偏副寨主动手。我且问你,你敢不敢应战?”

    “好。”赵正只说了一个字,这一个字就已足够多。(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回 连战连胜(上)

    好字的话音刚落,萧酒歌双目一凛,手腕一翻,剑身划了道弧光,浑身气势陡然拔高。他的内力化作一股股劲风,向着周身四处飞溢,衣袖衣角随之猎猎舞动。这一切表明他已经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木已成舟,无可挽回,到了这一步,已经无人可以再劝阻萧酒歌不要动手了。

    “儿大不由爷,这小子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萧腾飞苦笑着摇摇头,但却并没进行更多的阻拦。既然他这个当爹的不去阻拦,其他人就更没有阻拦的必要了。

    赵正若想获得黑铁木,就得击败眼前的萧酒歌,他深吸了一口气,打起了十足的精神。

    子初剑感受到主人身上那逐渐拔高的战意,兴奋道:“憋了这么多天,我总算是又能跟别人交手了,你好好打,千万别输给他。”

    “在凑够五百斤的黑铁木之前,我今天绝不会输。”赵正暗暗立誓,将佩剑拔了出来。

    子初剑一出,场上当即打了一道亮闪,森然寒气轰然吹散,就连站在远处的人都感觉到了这股凉意!不管武人的心有多么火热,手中的兵刃永远都是凉的!

    “萧兄弟,请进招吧!”赵正亮了一招起手式“君临天下”,脚下站了个丁字步,右手握剑垂在一侧,用剑尖斜指地面,左手反背在身后,捏成蓄势待发的指诀。这个姿势看似大门洞开,破绽百出,可实则暗藏杀机。垂下的右手跟背着的左手全都有无穷无尽的变化。教人难以捉摸。

    “来就来!孔云杰会败给你。但我可未必会败给你!”萧酒歌浑然不惧,脚尖点地,腾身而起,用上了家传绝学“大鹏剑法”。他的父亲萧腾飞生平最喜欢饲养老鹰一类的猛禽,自从学了武之后,在饲养老鹰的过程中,参悟到了这门“大鹏剑法”。

    这门剑法的招式大多都是以高击下的扑击,出招快而刚猛。往往不留余地。

    萧酒歌一出手就用了大鹏剑法中一个厉害的杀招“苍鹰搏兔”,将赵正当成了一个待宰的猎物,用剑猛刺下去。他这一剑刺出,剑气分成了四道,形成了鹰爪形状。

    赵正以静制动,直到萧酒歌的剑气飞到头顶一寸之后,这才动身闪避,向后跳了一大步,将鹰爪般凶狠的剑气给躲开了。他站稳脚跟,当即展开反击。向着半空中的萧酒歌猛挥手中的子初剑,不过他这一剑不是横扫过去的。而是用剑背横拍过去的。这一击所发出的剑气并非锐利的剑气,而是散开的剑气,就好像一个巨大的金色巴掌。

    萧酒歌身在半空,不便躲闪,只得使了招防御招式,身体在半空中旋转一圈,并向四周连刺数剑。剑气霍霍,片片飞出,就好似大鹏鸟的一根根羽毛。

    巴掌般的剑气与羽毛般的剑气撞在一起,彼此抵消,斗了个旗鼓相当。

    赵正这一招的奥妙还远不止此,他顺着一剑挥出的力道转过身形,脚尖轻点,腾身跳向萧酒歌,背在身后的左手刺了出去。他这一指瞄准的是萧酒歌的左肋,指头上带着金色内力,攻击距离虽然短,可是力道十足,杀伤力绝不弱于剑招。

    萧酒歌躲闪不及,反手成爪,向着赵正的手指抓了过去,他竟然也很善于在剑招中夹杂拳脚功夫,由此可见他跟赵正一样,都是善于活学活用的武人。

    指头与手掌心硬碰硬,吃亏的一定是双指,但天下的事情,向来没有绝对的结果。

    赵正一指刺出,正点在萧酒歌手掌心的穴位上面,力透其中,导致萧酒歌整条手臂瞬间酸软,失去了力气。赵正接着化指为拳,向那掌心重重击去。就听碰的一声闷响,萧酒歌的胳膊被打得生生弯折,整个人顺势飞出三丈余远,靠着云里翻的功夫落在地上。

    这一拳的力道仍未衰竭,萧酒歌落地后被逼得又退了一步,这才站稳了脚跟。他面色大变,没了刚才的气焰,换了另一种神情看待赵正,并抖了抖生疼的手臂,运功驱散了点穴效果。

    这第一招的交锋,赵正取得了一个小小的胜利,稍占上风。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赵正当即发现,萧酒歌的实力要比孔云杰稍稍差上一丁点,这一丁点虽然不多,可差距就是差距。

    周围的人见这两人斗得精彩,纷纷喝彩叫好,出言称赞。

    萧腾飞见爱子落了下风,紧锁着眉头,暗暗道:“罢了,难怪酒歌会铩羽而归,他与这赵正比较起来,确实技不如人。唉,我原本以为酒歌就算是武学天才了,没想到世上还有比酒歌天分更高的年轻人。看来老话真是所言非虚,高手背后还有高手,强人背后还有强人!”

    萧酒歌之前在子初剑擂台赛上失败之后,心里就一直耿耿于怀,今日见到赵正这个获胜者,自然满不是滋味。他打算今天挫一挫赵正的锐气,为自己挽回一点颜面,没想到刚一交手就落在了下风。他心有不甘,咬了咬钢牙,大踏步冲上前,将压箱底的绝活都用了出来。

    赵正见招拆招,稳扎稳打,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他打得稳健,萧酒歌却越打越焦躁,两人形成鲜明对比。

    比武光靠一股冲劲是不行的,还需要其他多方面的优势才能取胜。斗到第十二招时,赵正基本摸清了萧酒歌的底细以及大鹏剑法的特点,陡然改变了剑路,加快了攻势。

    大鹏剑法多以扑击为主,赵正根据这个特点,凌空高高跃起,故意跳得比萧酒歌更高一分,封锁住了萧酒歌专用于扑击施展的招式。他居高临下,施展出改良过的霸者长屠,挥出大范围的豪迈剑气。金光顿时洒满天空。将下面观战的人脸都给照亮了。

    这一招太过威猛。萧酒歌难以招架。只能避其锋芒,使了招“猎鹰归巢”,向下急速坠落。

    赵正出招追击,竟然冒险将子初剑朝着萧酒歌掷了出去,这一剑用上了他的全力,并动用了子初剑本身储存在剑身内的力量,两股力量叠加到一起,威势倍增。

    萧酒歌的双脚刚刚落地。子初剑便已经杀到了他近前,他倒吸了一口冷气,使了招“黑鹰舔羽”,将脖子用力向后扭去,堪堪躲开了这一剑。

    子初剑一击不成,在半空中陡然划了道弧光,绕了个弯,朝着萧酒歌又杀了回来。

    萧酒歌见子初剑向自己的面门扑过来了,连忙向后用了个后空翻,又闪过了一剑。他躲开了子初剑。但却没能躲开用子初剑的人。

    赵正此时已然落在了地上,将飞来的子初剑顺势抓在手上。伸出另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拍了萧酒歌后背一下。

    “啊!”萧酒歌惊叫一声,扭转回头,却发现赵正已经飘飘然站到了一丈外,与他拉开了距离。

    刚才赵正如果不是轻拍一下,而是使出全力猛拍一下,萧酒歌此时已经躺在了地上。

    胜负已分。

    萧酒歌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先是惊怒交加,接着转变为不甘,最后归于了平静。

    “赵正,你小子真他妈有本事,难怪孔云杰不是你的对手,我服你了。”他反握宝剑,朝着赵正拱拱手,接着大踏步走回人群,冲着父亲喊道,“我输了,依照之前的约定,赵正每赢一场,就给他一百斤黑铁木。算上你老人家许诺的一百斤黑铁木,他现在已经得到了两百斤黑铁木。接下来有哪位叔叔伯伯手痒,就继续上场好了。”

    赵正此时不管说什么话,估计萧酒歌都会觉得刺耳,所以干脆什么也没说。他持剑而立,静待下一人上场。若是能够再胜三场的话,他的黑铁木也就有着落了。

    “赵少侠果然剑法惊奇,武艺高强,难怪能够在子初剑争夺擂上拔得头筹。”萧腾飞点头称赞,而后环顾四周道,“兄弟们,你们还有谁想上去试试?”

    旁边一名身材胖大的汉子走了出来,此人高高胖胖,比大多数人都高着一头,长着圆脸,大眼,厚唇,双层下巴,手里拎着一对瓮金锤。他手里的瓮金锤是典型的重兵器,放到秤上面秤一秤,加在一起足有三百斤重。

    能拿得起这种重兵器的武人绝对不弱,能够舞动成风得则定是高手。

    “当家的,我早上的饭吃得太多了,肚子有点难受,我上去消消食,会一会这位赵少侠。”胖大的汉子瓮声道。

    “好,既然六当家的有意上去,就陪赵少侠走两趟好了。你的实力跟他旗鼓相当,倒是正合适。”萧腾飞点头答应道。

    “得令,你们就在这里瞧好吧。”胖大的汉子冲着大寨主拱拱手,一步三颤地走上前。他每走一步,浑身的肥肉就颤三颤,都快胖得流油了。他径直走到赵正面前,将瓮金锤高高举起,在半空中对撞了两下,发出雷鸣巨响,“赵少侠,我叫魏猛,人送绰号‘砸破天’,跟你一样也是六重天武人。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你有什么本事,尽管对着我使出来好了。”

    “在下赵正,为了得到贵山的黑铁木,多有得罪了。”赵正挽了个剑花算作施礼,然后提剑攻了上去。这些天来,他一直在跟用剑的对手比武,或多或少都有点打腻味了。现在换一个用瓮金锤的对手,倒是多了几分新鲜感。

    武器不同,招式,打法,策略全都不同。瓮金锤是重武器,宝剑是轻武器,两者一个沉重,一个轻灵,各有各的长处。用宝剑跟瓮金锤打,切记不能硬碰硬,否则宝剑非得震得撒手不可,甚至还有可能受损。

    赵正用上了以快捷轻灵见长的飞马剑法,用这门剑法来对付用瓮金锤的对手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他一跃上前,落在了魏猛的斜对面,使了招“马牛其风”,抖擞手腕,一剑虚点魏猛上盘,一剑虚点魏猛下盘,两剑忽上忽下。志在令人措手不及。

    面对上下两难的剑招。魏猛显得丝毫不乱。右手抬起,左手落下,用一上一下的双锤,挡住一上一下的双剑。两道金色剑气正打在两柄瓮金锤的锤子面上,发出叮叮两声脆响,留下两道浅痕。

    魏猛防守成功,紧接着转守为攻,向着赵正踏前一步。胖大的身形随之旋转,将双锤挥了出去。他在这双锤上附加了刚猛的内力,锤子打在空气上,爆发出两团炸药般的劲气!

    这锤子砸出来的劲气就跟剑气的性质一样,只不过形态不同,是呈现扩散状的,没有剑气那么锋利,但面积大得出奇。

    赵正只觉一股压力铺天盖地袭来,根本无从招架。他脸色稍变,飞身形向前猛窜。他这一跳躲开了绝大部分的劲气。可小腿还是受到了波及,痛得钻心刺骨。

    “哈哈。赵少侠的身法可真够快的,看来没少在腿上下功夫!”魏猛大笑一声,手提双锤,大踏步追上了赵正。

    赵正见势不妙,忍着小腿上的轻伤,高高跳了起来。他用的是宝剑,身体轻盈,跳得定然比魏猛高得多。

    魏猛紧跟着跳起追击,果然不如赵正跳得高,差着将近三分之一。他倒也不以为意,在半空中举起双锤,猛力对撞一下,砸出一声巨响。他这一招看似简单的对撞,其实也是极其厉害的杀招,不仅砸出了一道劲气,而且砸出了一声巨响,两者都能致人受伤。

    他在对撞之前,已经用内力封住了双耳,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这巨响对他本人不起作用,可对别人却是难以提防的伤害。

    赵正瞥见魏猛举起双锤,当即左脚点右脚面,借力向着一旁窜开,顺利躲开了对撞引发的劲气。可是他没有来得及堵耳朵,没能躲掉那雷鸣般的巨响,被震得双耳生疼,脑袋嗡嗡作响。

    “不好,别看这大胖子跟萧酒歌同是六重天武人,但他可比萧酒歌厉害多了。我若是不卖卖力气,非得输在他手上不可。”他心中划过这般念头,出招变得更加小心谨慎了。

    魏猛虽然是跟着赵正跳起来的,但跳的高度不高,再加上他身宽体胖,手有重锤,落地的速度比赵正还快,先一步落在地上。他那双胖脚一落地,当即甩脚如飞,向前追赶,打算在下面用双锤接住落下来的赵正。

    赵正可不想跟三百斤重的瓮金锤来一个亲密接触。他在半路扭回身形,冲着魏猛肥头大耳的脑袋一脚点了下去,使了招飞马剑法中的“马踏飞燕”。

    “来得好!”魏猛使了个千斤坠的功夫,身体迅速下蹲,并将双锤高举过头,护住头顶。

    赵正一脚踏空,踩出一道劲气,靠着这股劲气三次腾身,再度高高跳了起来。这道踩踏而出的劲气,正落在其中一柄瓮金锤的锤子面上,将魏猛这个胖大的汉子踩得晃了一晃,由此可见这一脚也是深具威力的。

    在半空中发力腾空是很耗内力的,赵正待会儿还要继续跟其他人打,不愿意白白浪费内力,顺势落在了地上。他刚落地便转过身,使了招“快马一鞭”,向着魏猛挥出一道狭长的剑气,就好似一条鞭子。

    魏猛举锤抵挡,两人就此斗在一处,杀得难解难分。

    赵正一通狂攻猛打,可却没能从魏猛身上讨到什么便宜。他感觉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灵机一动,改变了策略,不再跟魏猛硬碰硬,而是尽量奔跑闪避,跟魏猛打起了消耗战。他的内力很充沛,如果不施展霸者长屠这种耗力甚巨的剑招,就算跟魏猛斗一个时辰都没问题。可魏猛就不同了,他用的是重兵器,随随便便施展一个招式都十分耗力,决计坚持不了一个时辰。

    魏猛见赵正一味奔跑躲闪,不跟他正面交锋,皱了下眉头,加紧了攻势。

    两人一打一躲,又斗了十几个回合,赵正的策略总算是初见成效,魏猛开始出现疲态,累得呼呼直喘,鼻洼鬓角满是热汗。赵正性子沉稳,没有急着反攻,仍然保持这种策略,又拖了十几个回合。

    魏猛累得更严重了,浑身的热汗已然打透了衣服,抽招换式没了之前的威风,速度变慢了许多。再看赵正,却依然生龙活虎,快如闪电。魏猛自觉获胜无望,举锤虚晃一招,跳出圈外,摇头苦笑道:“你小子有点鬼机灵,懂得以智取胜。我累了,肚子里那点存货也耗得差不多了,就算你倒贴我钱,我也打不下去了。这一仗算你赢了,你的黑铁木再加一百斤。”

    “多谢魏寨主成全,我用诡计胜你,实在心中有愧。”赵正拱手陪笑道。

    “什么诡计不诡计的,输了就是输了,赢了就是赢了。你小子要是手上没有点真本事,用什么计也赢不了我。”魏猛摆摆手,不以为意。他喘着粗气,扛着双锤回归本队,跟大寨主交代了两句。

    赵正连胜两人,凑上了三百斤的黑铁木,距离目标不远了。

    萧腾飞环顾四周,唤下一人上场,一人应声而出,飞身形跳到圈内。(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回 连战连胜(下)

    赵正甩脸观瞧,见新上来的是一位长发的中年人,此人已经上了年纪黑色头发中掺杂了几缕白发,中等的身材,身穿着短衣襟小打扮,长着一双黄豆眼,一个酒糟鼻,脸上满是坏笑。他认得此人,这位是山上的五寨主见缝插针.唐明,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也是六重天修为。

    “小兄弟,这次换我来陪你走几趟,你看如何?”唐明咯咯笑问道。

    几位寨主的实力高低不一,五到六重天的寨主比较容易对付,像是那几位七重天修为以上的寨主,赵正是打不过的。现在又跳上来一位六重天的寨主,对于赵正来说实在是再好不过了。他脱口答应道:“谁来我都欢迎,你请进招吧。”

    “既然你欢迎就好,不过在打之前,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情。”

    “唐寨主但说无妨。”赵正眉头微皱,隐隐觉得唐明在打什么鬼主意。

    “你来此讨要我们山寨的宝贝黑铁木,大寨主出手阔绰,答应你每赢一场,就给你一百斤黑铁木。但我觉得此事多少有点不妥,不管怎么想,我们山寨都太吃亏了。你赢了,可以拿着黑铁木走,你输了,也没什么损失。这多少有点说不过去吧?”唐明微微眯眼,眼光如针。

    “那依你的意思是?”

    “依我之见,你也应该拿点彩头出来,这才公平合理。你赢了,黑铁木归你,你输了,就得留点什么东西在山上。”

    “唐寨主说的话。倒也不失公允。那你说说看。想让我拿出什么彩头?是钱财、武功、还是宝贝?”

    唐明笑了笑,目光旋转一圈,落在了赵正手上握着的子初剑,开门见山道:“铸剑山庄摆擂遍请天下英杰,令子初剑名声大噪,人人都想得之,我一向是个贪心的人,自然也不例外。你身上其他的东西。我一概不想要,只想要你手里的子初剑!你要是输了的话,就把子初剑送给我好了。当然,我绝不强求,如果你没这个胆子,怕了我唐某人的话,就别答应这件事了。不过,本山上的黑铁木,你也别指望要了。”

    唐明话里话外已将赵正逼入了一个绝地,如果赵正不答应的话。就是怕了唐明,会当众丢脸出丑。这种激将法虽然简单。但却比什么都管用,尤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人为一口气,佛为一炷香,武人大多将面子看得比生命都重要,决不允许有失。

    赵正掂量了一下手中的子初剑,也掂量了一下自身的实力与对方的实力,觉得胜面还是很大的,便点头答应道:“好,就如你刚才所说,这一场比武以子初剑做为彩头,我赢了的话,黑铁木归我,我输了的话,子初剑归你!”

    “好!痛快!”唐明双眼大放光彩,冲着赵正竖起了大拇指,“你小子有胆量,是一号人物,且不论今天的输赢,光冲着你这份胆量跟豪气,我唐某人佩服你!”

    “除了刚才这件事之外,你还有别的事情要说吗?”

    “没有了,我们现在就可以开打,少侠你睁眼看好,这就是唐某人的兵刃!”唐明身形一晃,也不知从何处取出了整整八根黑色长针,将长针紧紧扣在了手指缝中。他这长针属于二十四路外五行中的奇特兵器,可以用来刺,可以用来挠,在特殊时刻,还可以当成暗器来使用。这特殊的武器进攻范围可长可短,比其他兵器多了几分变化,也更加难以练习一些。

    而且他这八根长针不是普通的长针,是由一种特殊矿物打造的,通体漆黑如墨,挥舞时不会泛起亮光,教人难以捕捉,好似鬼影,故此取名为鬼影针。

    赵正以长击短,亮了一招起手式仙人指路,用手点指对手,将子初剑反背在身后,身体微微前屈,做好出招准备。

    唐明今天之所以冒险跳上来挑战,为的就是夺得子初剑。他的绰号是见缝插针,见到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当然要插上一针了。他打起精神,游身攻上,使了招“疾风暴雨”,双手向前连连猛刺,每刺一下,便利用鬼影针刺出四道锐利劲气。一眨眼间,他便冲着赵正刺出上百道劲气,这些劲气汇集在一起,就好似雨点一般,攻击面积极大。

    赵正抖擞子初剑,看关定式,封住门户,用剑气将雨点般的劲气都给震碎了,而后一剑刺出,抓住机会展开反攻。这一战压上去的彩头太大,不容有失,他一出手就用上了从赤面白猿那里学来的厉害杀招。这招名为“龙腾虎跃”,威力极大,跟霸者长屠比较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龙腾虎跃这个杀招**有两个主要动作,只见赵正将剑刺向地面,用剑气将地面的砖石刺碎,而后高高挑起,用剑气卷住。碎石随着剑气旋转,形成一团风暴,好像一条灰色猛龙,这便是龙腾虎跃中的第一个动作。

    夹杂着碎石的剑气恶狠狠地扑向唐明,他手中的鬼影针太轻巧,无法用于防御,只得抽身向一旁跳开,躲开这实力十足的一击。

    赵正接着用出了龙腾虎跃中的第二个动作,向着唐明所在的方向高高跳起,复又快速下扑,就好似猛虎下山一般。他在下扑的过程中,上下各挥动一剑,两股剑气彼此咬合,模仿出老虎撕咬的样子,接着斜向挥出六剑,模仿出老虎抓挠的样子,最后横扫一脚,模仿老虎扫尾。

    这一整套进攻招式又快又猛,教人难以招架。

    唐明微微变色,左躲右闪,前扑后纵,将前面几剑都躲开了,可偏偏没能躲开这最后一脚,被踢在了后背上。就听碰的一声闷响,他向前踉跄数步,勉强才站住脚。嘴角已然溢出了血珠。

    赵正一招得手。小胜一筹。当即占据了上风。他脚下轻点,冲着唐明后背冲了过去,分心便刺。

    唐明察觉到背后恶风不善,暗道不好,回身撇出两根鬼影针,一根打向赵正脑门,一根打向小腹,攻赵正必救之处。他在打暗器方面的本事是很有一把刷子的。在如此近的距离下,绝对百发百中。

    赵正一见唐明回身,手底下便加了小心,稍稍放缓了速度,当两根鬼影针飞来时,他连忙挥剑抵挡,将一根针打飞,接着竖起剑背,用剑背挡住了第二根针。

    唐明用飞针逼住了赵正,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回过身用余下的六根鬼影针鏖战赵正。两人就此斗在一处,杀得天昏地暗。赵正的剑招惊奇凶猛。金元剑气也远比寻常剑气犀利,再加上手里有子初剑这等神兵利刃,所以总体上是稳压唐明一筹的。打了数个回合之后,唐明便露出了败势,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唐明在无可奈何之下,只能彻底放弃了进攻,全力躲闪迂回,并伺机发射手中的鬼影针。

    当斗到第十五个回合时,唐明终于逮到一个好机会,将一根鬼影针打了出去,直扑赵正面门。

    赵正险些中招,靠着罗烟步中的精妙步法堪堪闪开,他心里微微有气,暗暗想道:“你以为只有你手上有暗器么,既然你要跟我玩暗器,我就陪你玩到底,看看是你的暗器厉害,还是我的暗器高明!”

    念及至此,赵正改变了策略,放缓了攻势,伺机寻觅机会。两人又拆解了三个回合,他陡然高喝一声,用剑招猛攻唐明的上三路,使其目不暇接,而后在脚底下使了坏,脚跟猛然用力,触动了靴里针的机关,发出一根绿油油的小毒针出来。这毒针并不会置人于死地,但能令人麻痹,很适合在这种场合使用。

    唐明的注意力全都放在赵正的剑招上,根本没有提防下面的攻击,被靴里针打了个正着,刺在了大腿上。他暗叫不好,向后跳开,扫了一眼被打中的大腿,发现上面插着一根细长的针。

    赵正落井下石,提剑攻上,对着唐明中针的一侧穷追猛打。

    唐明被逼得无暇他顾,只能任由那根绿针插在腿上,他且战且退,发现中针的腿越来越麻,有了中毒迹象。他倒吸了一口冷气,脸色顿时大变。

    赵正本就稳压唐明一头,现在唐明又中了毒,这种优势就更加明显了。他趁势猛攻三招,终于击败了唐明,将子初剑横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赵正!你用暗器打我没关系,因为是我用暗器在先,但你用带毒的暗器打我,这未免也太不仗义了吧?”唐明愤愤道。

    “你放心,我用的毒针毒性很小,甚至不需要解药去解,毒性过一段时间就会自行消失。”赵正缓缓撤回了手中的剑。

    “再小的毒也是毒,不管你怎么说,都改变不了你使用毒针这个事实。”

    “如果唐寨主对此耿耿于怀的话,我不介意重新比过。”赵正傲然道。

    “这、这……”唐明自知不是赵正的对手,支支吾吾了两句,最后一拂衣袖,将毒针拔出,丢在了地上,放弃道,“算了,我不屑于跟使用毒针的人动手。”

    闹到这个地步,让赵正多多少少有点郁闷,他实在不愿意让别人抓到把柄,早知如此的话,他就不用什么靴里针来赢人了。他苦笑着摇摇头,俯身将落在地上的小绿针捡了起来,暂存于腰间悬挂的百宝囊中。

    唐明沉着脸,一瘸一拐地败归本队,显得很不高兴。

    “唐明,输了就是输了,别找什么借口。你挺大一个人,跟晚辈斤斤计较,岂不叫人笑话。”萧腾飞教训道。

    唐明默不作声,没有应答。

    萧腾飞按下这茬不提,环顾左右,催促下一人跳过去会斗赵正。他有意无意地望向了二寨主跟三寨主,这两人都是七重天以上的武人,一旦下场的话,赵正必败无疑。现在赵正连胜三场,依照约定,已经得到了足足四百斤黑铁木,未免有点太多了。而且山寨若是再输下去,未免太过丢人。

    二寨主跟三寨主看出了萧腾飞的意思。有意下场击败赵正。多少又有点犹豫。他们的境界太高。如果下场的话,就算胜了赵正也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赵正察言观色,看出了其中的猫腻,心一下子悬了起来。如果二寨主或者三寨主下场,他是没有胜算的,败在这里,他只能得到四百斤黑铁木,根本不够练功使用。他略一思量。计上心头,抢先一步朗声道:“大寨主,我久闻四寨主‘鞭舌功’的威名,对这种奇特武功仰慕已久,不知能否让他过来指教一二?”

    四寨主名为贾伟名,人送绰号长舌鬼,练了一身“鞭舌功”的特殊武功。他是六重天武人,比五寨主跟六寨主厉害一些,比前面几位寨主又差上一些,处在不上不下这个水准。一旦此人被唤下场。二寨主跟三寨主就不能下场了。赵正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江湖比武,若是被人点出姓名而不下场的话。是非常丢人的。莫说是实力相当,哪怕实力差上一大截,也得舍命陪君子。

    贾伟名一听赵正要跟自己切磋,当即越众而出,冲着大寨主抱拳道:“大哥,既然赵少侠有这个兴致,我就下去陪陪他好了,你在此稍候,我去去就来。”

    萧腾飞多少有点不放心,觉得自己手下这位四寨主未必能敌得过赵正,可事已至此,也没法阻拦了,只能点点头道:“好吧。为兄在这里为你观敌掠阵,你下去陪赵少侠走两趟吧。”

    贾伟名迈步上前,一边走一边将自己所用的兵刃解了下来,握在了手里。这个兵刃是一对鬼面熟铜锏,跟瓮金锤一样也是重兵器,不过要轻一些,加在一起有一百二十斤重。他练的功夫有两种,一种是鞭舌功,一种就是锏法,两种武功一软一硬,一轻一重,一长一短,互补不足,配合起来施展妙用无穷,威力极大。而且他的武功底子也比前面几位强得多,虽然几人同为六重天境界,可也是有差别的。他已然到了六重天的顶峰,马上就要冲击七重天境界了。

    赵正深知这是一场硬仗,深吸一口气,定睛观看来人。

    只见贾伟名迈步而来,身上穿青挂皂,腰系大带,头戴一顶鸭尾巾,鬓坠小绒球,下面穿着蹲裆滚裤,足蹬抓地虎的快靴,手中擎着双锏,显得短小精悍。再往他脸上看,他长着一张皱巴巴的面庞,小鼻子,大嘴巴,下巴上稍带点黑胡茬。他的嘴巴很特殊,比常人大很多,而且腮帮子鼓着,就好像嘴里含着什么很大的东西。

    贾伟名站定身形,双手反握熟铜锏,抱拳道:“赵少侠,既然你唤我上来了,我就跟你交代两句。我希望这场比武跟刚才那场比武一样,也以子初剑做为彩头。另外在比武的时候,你我均都不用暗器之类的旁门左道,要比就比货真价实的真功夫。我保证我只用这条长舌头还有这对双锏应战,至于你则用宝剑跟拳脚应战,你看如何?”

    赵正同样没有反驳的余地,只得答应道:“好,就依你的话来办,以子初剑做为彩头,而且不许在比武过程中使用暗器。”

    “赵少侠快人快语,真是令人佩服,既然这样,那你就先请吧。贾某的双锏在这里等你。”贾伟名晃动身形,拉开架势,高举其中一个熟铜锏,将另一个熟铜锏横在了身前。

    赵正连战了数场,此时内力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顶多还剩下三成内力,此战只能速战速决,决不能拖延。他提剑主动攻了上去,脚踏轻功罗烟步,手上施展出快绝伦比的飞马剑法,出手第一剑就用上了白驹过隙这种又快又狠的招式。

    贾伟名将双锏舞得密不透风,护住了周身上下,双目如电,紧盯赵正,嘴巴紧紧闭着,伺机施展鞭舌功。他的动作奇快无比,而且一招一式内力充沛,令他陷入了一团白光的保护之中。

    赵正左冲右突,愣是没能找到下手的缝隙,白驹过隙的招数用老,只得改换了另一招,将飞马剑法中余下的招式一个接一个地施展出来。

    两人打得都很稳健,在十回合之内,谁也没有露出破绽。

    当斗到第十一个回合的时候。赵正使了招天马行空。脚下点地。高高跃起,同时猛挥手中宝剑,挥出两道仿若飞翼的剑气。

    贾伟名避其锋芒,侧身闪避,接着在地上打了个滚。他稳住身形后,抬眼盯住即将落地的赵正,张开了鼓着的大嘴,将一条蓄势待发的舌头吐了出去。他这条舌头就跟青蛙的舌头一样。比寻常的人的舌头长许多倍,足有四尺长,在舌尖部分长着许多厚厚的舌苔。这条怪异的长舌头是他靠练功修炼出来的,在上面下了十几年的苦功,施展开来之后能当软鞭使用,很有一套本事。

    赵正用眼角余光瞥见了袭来的长舌,本想挥剑将其斩断,又觉得大为不妥,便没有下狠手,而是翻身躲到了一旁。其实他实在是想多了。贾伟名的舌头上暗含各种变化与后招,就算他想用剑斩断。也很难逮到机会。

    贾伟名的舌头一击落空,当即向前快走两步,将余势未衰的长舌重重挥了下去,向赵正展开追击。

    赵正的脚刚落地,头顶的长舌也就落下来了,他躲闪不及,只能横剑抵挡,盼着用剑锋逼退长舌。谁承想,长舌灵巧之极,在下落时改变了轨迹,不仅避开了子初剑的剑锋,还绕弯打向了他的喉咙。这长舌力道十足,舌尖上呼呼刮风,带着劲气,若是被打实了,喉咙非得破碎不可。身为武人,不仅要学会打人,还要学会挨打,赵正用力拔直了身体,令身高足足增加了两寸,满是舌苔的舌尖没能击中他的喉咙,而是狠狠打在了胸口上。

    “啪!”

    就听一声脆响,赵正被这一击打得蹬蹬蹬倒退数步,胸口血气翻涌,喉头隐隐发咸。他连忙运起内功,将涌上来的血压了下去,然后虚晃一招,跳出圈外,与贾伟名拉开了距离。

    贾伟名一招得手,双眼大亮,噗嗤一声收回长舌,晃动双锏展开追击。

    赵正刚才挨得那一下可不轻,连骨头都差一点被打断,这个伤势或多或少对他产生了一定影响,连累得实力打了折扣。贾伟名彻底转守为攻,将双锏舞得好似狂风骤雨,渐渐占据了上风。赵正一边打一边提防贾伟名的长舌,丝毫不敢大意。

    两人又斗了十余个回合,贾伟名又抓住机会使出了鞭舌功,伸出舌头去卷赵正的小腿,赵正堪堪躲开,贾伟名半路变招,将长舌向上一甩,抽了赵正的小腿一下。

    赵正这条腿之前就被威猛那对双锤的劲风扫中过,现在又挨了一下,来了个雪上加霜。

    围观的人一见战况演变成这样,各有不同反应,黑风狼牙山的人都盼着贾伟名能赢,以便将子初剑赢回来,而剑奴等人则盼着赵正能赢,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

    比周围的人更着急的还有子初剑,它在赵正心中大喊道:“不好,你好像要输,这怎么能行!你快用我去削那家伙手里的兵刃,让我帮你把他的兵刃削断,这样你就能反败为胜了。”

    赵正本不想仗着兵刃之利去赢人,可现在情况不妙,他打得实在辛苦,再也顾不得许多了。他一咬牙,改变了策略,一招一式不再回避那对沉甸甸的鬼面熟铜锏,故意挥剑相迎。

    重兵器跟轻兵器相撞,吃亏的往往都是轻兵器,可如果轻兵器是神兵利刃的话,情况就大不相同了。以子初剑的锋利,足以将仅为中品武器的熟铜锏削断!

    贾伟名看出了赵正的心思,不让赵正称心如意,出招收敛了一些,不再大开大合,尽量避开锋芒毕露的子初剑。

    赵正靠着子初剑的威力,扭转了战局,将贾伟名逼得节节后退。当斗到第三十招的时候,他兵行险招,手一松,将子初剑朝着贾伟名丢了出去。

    贾伟名连忙低头闪避,子初剑打着转从他头顶飞过,他直起身子,扭头去看子初剑的去势。子初剑在半空中兜了一圈,复又杀了回来,直奔贾伟名手中的熟铜锏。贾伟名躲闪不及,右手上的熟铜锏被子初剑给削成了两段!

    “啊!”贾伟名大惊失色,握着双锏跳到了一旁。

    赵正抢步上前,探手一抓,将旋转着的子初剑抓到手里,握剑展开追击。

    贾伟名不愧是个老江湖,很快便恢复了镇定,将右手仅存的半截熟铜锏朝着赵正丢了过去,使了招“撒手锏”。

    赵正不闪不避,朝着飞来的半截熟铜锏抖了个剑花,将其削为了数段。

    熟铜锏断开的切口平滑如镜,再看子初剑的剑锋,却毫发无损,锐利如初。

    贾伟名惯用双锏,手中少了一根熟铜锏,不仅十分不习惯,而且所有的双锏招式都用不出来了,实力一落千丈。

    赵正提剑攻上,顿时占据了上风,将贾伟名逼得无力招架。少了一根熟铜锏,贾伟名的防守也没有之前那么严密了,一招一式漏洞百出。赵正抓了个机会,向着贾伟名招式中的漏洞攻了进去,用剑背在贾伟名的肩头上轻拍了一下,而后收剑后退,跳出了圈外。

    刚才那一剑已经定了乾坤,分出了胜负。

    “贾寨主的鞭舌功果然招式惊奇,在下今日真是大开眼界了。刚才我一时失手,削断了你的兵刃,还望你多多包涵,别跟我计较。”赵正松了口气,拱手赔礼道。

    “呵呵,子初剑果然是神兵利刃,我输得心服口服。”贾伟名皮笑肉不笑,冲着子初剑竖了一下大拇指,他话藏机锋,实则在讽刺赵正仗着兵刃之利赢人。他没好气地看了赵正一眼,拎着仅存的一根鬼面熟铜锏败归本队,跟大寨主请罪。

    萧腾飞没想到连四寨主也不是赵正的对手,在惊讶之余,也有点心疼那多达五百斤的黑铁木。

    赵正连胜四场,已经够瞧了,若是再比下去,下一场就会把二寨主跟三寨主这样的高手引出来了。虽然五百斤黑铁木少了点,有些捉襟见肘,可眼下也只能见好就收了。他提剑走到萧腾飞面前,喘着粗气,抱拳道:“大寨主,五百斤黑铁木对于我来说,已经堪堪够用了,而且我连战数场,体力消耗甚巨,已经没法再打下去了。我看这场比武还是到此为止的好,还望大寨主允许。”

    萧腾飞不能以势压人,只得答应道:“好吧。既然赵少侠累了,今日的比武就此结束。刚才你连战四人,展现出来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真不愧是能够夺得子初剑的人。只可惜你无意投靠绿林,不然的话,我非得拉你到山上入伙不可。以你的实力,足以在我的山寨上当个偏副寨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回 抓人

    “承蒙大寨主赏识,只可惜我注定是个劳碌命,得奔波劳苦一辈子,没福气享受贵山这种逍遥自在的生活。”赵正苦笑道。

    萧腾飞早有耳闻,知道赵正决意加入泰山派,所以没有就此话题深谈下去,转而问道:“赵少侠,你连战四场,不知有没有受什么伤?如果受伤太重,我的山上有大夫,可以让他们过来给你调理调理。”

    “多亏令郎跟几位偏副寨主手下留情,我并未受什么重伤,不碍事的,只要服两粒丹药,另外稍事休息即可痊愈。”赵正推辞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此一举了。”萧腾飞清了清嗓子,环顾左右道,“比武已经结束,各位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随我一起回到聚义厅吧。”

    在萧腾飞的带领下,大家重新回到了聚义厅,各自回归本座。萧腾飞夸赞了赵正几句,又夸赞了子初剑几句,而后转移了话题,聊起了其他事情。临近中午的时候,酒菜都已经做好了,仆人们在聚义厅内摆上了一张长桌,将酒菜放在了上面。

    萧腾飞这个大寨主做东,请大家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

    席间,剑奴又装成跟大花脸相识的样子,向大花脸敬了几杯酒,聊了一些莫须有的陈年往事。大花脸继续自称失忆,哼哼哈哈地敷衍了几句,他说的话很少,席间说的话加在一起也不少过三十句。

    吃罢了饭,萧腾飞请剑奴等人在山上四处闲逛,去山上为数不多的几个景点转了转。又带着大家欣赏了一番他亲手饲养的几只老鹰。这几只老鹰一个比一个神骏。长得英姿勃勃。两眼如电,双爪如钩。

    尽到了地主之谊后,萧腾飞这才领着剑奴等人回到了聚义厅所在的空地,为众人安排了住处,请众人回屋休息。

    赵正受的只是轻伤,经过刚才的休息,现在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他有着心事,哪有闲心在屋里休息。呆了没多久,便推门而出,走向了剑奴所在的房屋。两人的房屋相隔不远,走两步也就到了。敲开房门,开门的人是剑奴,这位也没休息,一双老眼精神矍铄,丝毫没有疲态。

    到了屋内,两人各自落座。

    剑奴打了个哈哈道:“好小子,刚才那几场比武赢的真是漂亮。不光帮你夺得了五百斤的黑铁木,也给我的子初剑争了光。露了脸。”

    “刚才我之所以能够连战连胜,多亏有子初剑帮忙,尤其是最后一场跟四寨主贾伟名的比武,如果没有子初剑的话,我八成已经输了。”赵正道。

    “如果子初剑没有这般神通广大的本事,还算什么上品宝剑。你小子就偷着乐吧。以后子初剑肯定能帮你屡立奇功,斩尽天下兵器。”

    “恩,这柄宝剑的确没有让我失望。”赵正侧耳倾听,感觉房外四周无人,冲着剑奴使了个眼色,传音道,“前辈,你刚才对大花脸进行了几番试探,不知有何感想。”

    剑奴闻听此言,脸上容颜更变,沉着脸传音回应道:“虽然不能百分百肯定大花脸就是张大山假扮的,但他小子身上确实有蹊跷,什么喝酒喝坏了脑子,什么失忆忘记了很多事情,我看都是骗人的。”

    “不止如此,他以前明明用的武器是追魂钩,而现在却改用了剑,这点也是个重大疑点。”

    “是的,按理讲武人很少会改换兵刃,而且泰山派正是专门用剑的门派,大花脸改用了剑,与张大山善用的兵刃正好吻合。”

    “前辈,我感觉有这么多的证据,已经足以证明大花脸就是张大山了。”

    “证据还是有点不足,不过值得一试,我决定先把大花脸抓起来,然后审讯逼供,把他的嘴巴撬开,只有他自己承认了是张大山才行。”

    赵正大喜过望,点头道:“好,那就有劳前辈了,此事运作起来颇有难度,靠我是办不到的。”

    剑奴摆摆手道:“你小子就继续捡便宜好了,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不用你插手,我保证把大花脸五花大绑送到你面前。”

    “前辈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如果现在动手的话,难免会引起黑风狼牙山的怀疑,我看还是等到我们离开这里的当天再动手好了。”

    “还有一点要注意,等抓到大花脸之后,万不可将他带到车队里,而是要将他带到别处。如果大花脸失踪之后,萧腾飞怀疑上我们,来我们的车队搜查,将大花脸搜查出来,那可就麻烦了。”赵正提醒道。

    “没错,黑风狼牙山也不是那么好惹的,不能让他们抓到把柄。等抓到大花脸之后,我会安排人将他从其他途径送走的。”剑奴点头同意道。

    商量完此事,两人改换了其他没有避讳的话题,继续闲聊了一会儿。

    说完了该说的,赵正起身告辞,回到了自己的房屋。他现在手里没有上好的木头,没法继续修炼九脉六元经,便把时间用在了练习武功招式方面,在屋里练了一些袖里乾坤中的点穴手法。他的剑法已经炉火纯青,很难再有寸进,可以将时间用在练习其他方面的武功上了。点穴功夫深具奇效,很多时候都能派上用场,在这方面下点苦功绝不吃亏。

    时光流转,到了隔日。车队还要继续赶路,剑奴带着众人面见萧腾飞,表达了想要离开的想法。萧腾飞出于礼貌,出言连连挽留,可见剑奴去意已决,只好作罢。

    临走前,萧腾飞依照约定,将早已准备好的五百斤黑铁木交到了赵正手上。

    这种黑铁木果然有别于寻常的木头,表面竟然泛着黑乎乎的金属光泽,不像是木头,倒更像是金属打造出来的雕刻品。

    黑铁木对于赵正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他对萧腾飞连连道谢,还拿出了十万两银票奉上,算作购买黑铁木的资金。

    可萧腾飞并没有收下银票,将其推了回去,摆手道:“赵少侠,你这是何意,我们之前说好了,只要你能赢我那几位寨主,我就把黑铁木送给你。当初可没提银票的事情,你现在拿出银票,我岂能厚颜收下。你赶紧把银票收好,否则我可要生气了。”

    “大寨主,黑铁木是奇珍异宝,世所罕见,我怎好分文不出就据为己有。还请大寨主不要客气,就把这笔钱收下吧。若是你不收下这笔钱,我实在是寝食难安。”赵正推辞道。

    “黑铁木是宝贝不假,可我的山上还是有点闲钱的,不缺你这十万两。我之所以把黑铁木给你,是冲着你这个人,而不是冲着你的钱。你如果给我萧某人的面子,就乖乖把钱收回去,要是你不给我这个面子,我不仅不要你的钱,还得把这五百斤黑铁木收回,连半个树杈也不给你了!”萧腾飞绷着脸道。

    “这……好吧。在下不再多嘴了,这次算我欠贵山一个人情,他日若有机会,必当鼎力报答。”赵正无可奈何,只得收回了银票。

    萧腾飞脸色顿时缓和,微笑道:“这就对了,都是自家兄弟,谈钱岂非伤了感情。”

    “大寨主,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就此别过。”赵正告辞道。

    “好,赵少侠请便,我再送你们一程。”萧腾飞做了个请的手势。

    剑奴下了命令,唤来了两名壮丁,让壮丁负责搬运这装在箱子里的五百斤黑铁木。他们这一伙人与黑风狼牙山的人依依惜别,沿着盘山道向山下走去。

    到了山脚下,壮丁将黑铁木搬到了专门用于运货的马车上。其余人等,也都上了各自的马车。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萧腾飞领着山上的偏副寨主,在山脚下站定,目送着铸剑山庄的车队渐行渐远,直至绝尘消失。

    等到走远了之后,赵正向坐在对面的剑奴传音问道:“前辈,那件事安排得怎么样了?”

    剑奴正在闭目养神,淡淡答道:“放心,一切都安排妥当了,等到晚上的时候,我就会差人动手。”

    “好,很好。”赵正不再多问了,也学起了剑奴,闭上了双眼。

    时间在今天似乎过得非常慢,熬了很久才熬到了晚上。

    吃罢饭,赵正并没有休息,而是坐在马车里静等抓捕大花脸的消息。他从晓夜等到了深夜,终于等到了结果。

    剑奴打开车门钻了进来,不等赵正询问,便开门见山道:“小子,一切顺利,我派去的几个人已将大花脸偷偷抓走了,谁也没有惊动。他们还连夜进行了一番审问,连哄带吓,软硬兼施,逼大花脸说出了事情。果然如你所说,这大花脸正是泰山派的叛徒张大山改扮的。现在我的人已将张大山秘密送往了泰山派,会在即将到达泰山派的时候,再与我们汇合。等到了泰山派,你就把这个叛徒送给泰山派做礼物吧。我相信,泰山派的掌门‘背凌云剑破霄.金泰’见了这个叛徒之后,一定会很高兴的。”

    赵正长舒了一口气,这份留着送给泰山派的厚礼,总算是备齐了。他微微摇头道:“不,金掌门见了张大山之后,绝不会高兴的,而是会杀了他。”(未完待续。。)

    ps:  本卷马上就要结束了,下一卷的名字叫做刀光剑影,讲的是泰山派与三刀宗的恩怨纠葛。这段时间里,多谢大家的支持了,无以为报,我会继续兢兢业业地码字,直到完本。

第一百八十回 陆家老店

    “像他这种辣手弑师的叛徒,死一百次也活该,若不是要把他送到泰山派,我现在就结果了他的性命,以祭奠他师父田聪的在天之灵。”剑奴愤愤道。

    不管怎么讲,叛徒或者是杀害师父的人,都是不可饶恕的。赵正对此深表同意。

    剑奴来此就是为了说这件事情的,说完也就走了。

    赵正独自留在马车里,回想了一下一路上的所遭所遇,又畅想了一下今后的发展,困意渐渐袭来,便以打坐的姿势睡下了。

    次日天刚刚蒙蒙亮,车队便重新上路了,前往此行的最终目的地泰山派。这趟行程可谓是波折四起,现在总算是快要到达目的地了,一旦将赵正送到地方,各种潜在的麻烦也将烟消云散,众人的精神都是为之一振。

    假扮成女婢的沈落霞又一次钻入了赵正所在的马车,找弟弟聊起了闲话。聊着聊着,她忽然来了兴致,提议赵正拿出笛子吹奏一段曲子,排解旅途寂寞。赵正依言而行,从行李包中将始终随身携带的翠竹笛取了出来,放在嘴边,合上眼帘,吹起了袅袅音律。

    笛声盖过了车轮行进的声音,回荡在车厢里,顺着车门缝隙飘散出去,传向远方。

    同车厢内的剑奴还是第一次听到赵正吹笛子,觉得十分好听,随着笛音节奏,晃起了干瘦的小脑袋。

    一曲笛音刚刚吹到一半,剑奴的双眼陡然射出两道精芒,阻止道:“赵正。别吹了。”

    笛音顿止。赵正放下了手中的翠竹笛。问道:“前辈,出什么事了?”

    “我听到声响,有人在急速追赶这支车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黑风狼牙山的人追来了。”剑奴沉着脸说。

    赵正微微吸了一口冷气,握着竹笛的手变得紧了三分。

    沈落霞感觉到两人中间弥漫的微妙气息,好奇道:“你们这是怎么了,黑风狼牙山跟你们的关系不是很好么。他们来有什么好紧张的。”

    “没什么,只不过跟占山为王的人打交道,总是让人有点不放心而已。”赵正随口敷衍道。

    剑奴推开了车门,傲然道:“我出去会会他,看看到底是谁追来了。”说罢纵身而出,闪身不见。

    赵正没有跟出去,但运功放大了五感,侧耳倾听外面的风吹草动。

    剑奴到了外面后,脚尖轻点空气,凌空飞遁而行。几个纵越迎上了所听到的声音源头。远远的,就见一条人影扑奔而来。速度比他只快不慢,也同样是凌空而行。当两人彼此接近到三丈远的时候,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各自落在了地上。

    剑奴定睛观瞧,见来人身穿朱子深衣,腰间悬着佩剑,容貌长得威风八面,在身后还跟着一只振翅翱翔的白色猎鹰。来人非别,正是黑风狼牙山的总辖大寨主萧腾飞!

    萧腾飞站稳脚跟,面带忧色,冲着剑奴一抱拳,招呼道:“剑奴老兄,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大寨主,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你又何苦大老远的跑到这里来送我们呢。”剑奴故意说道。

    “老兄,你误会了,我此次前来,不是为了给你送别,而是有要紧事要问你。”

    “看大寨主的脸色,似乎有点不太好,莫非遇上了什么难事不成?”

    “确实是一件为难的事情,我今早集合偏副寨主开会,人到齐之后点了一下人头,发现七寨主大花脸不见了。我起初以为他酗酒睡过了头,派人到了他的房间去找他,结果他根本不在房间里,床铺整整齐齐,就像没有人睡过似的。我又派人在山上到处找了一圈,还是没能找见他的踪影。他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不见了,里面一定有古怪。我怀疑是有人出于某种目的,将他给带走了,所以过来问问。”萧腾飞交代道。说话间,那只白色猎鹰也飞到了近前,乖乖落在了他的左肩上,瞪着宝石般的圆眼看着剑奴。

    “大花脸那小子失踪了?”剑奴佯装惊愕道。

    “是的,他失踪了,我派人到处找都找不到他。”

    “大寨主不必着急上火,我估计应该没什么事。大花脸那个人少言寡语,很少与人接触,没什么仇家,又没什么宝物,没有人会找他的麻烦。我估计他只是昨晚喝了太多的酒,抱着酒瓶子醉倒在了某个犄角旮旯里面,你再派人找找,应该能找到的。”剑奴劝慰道。

    “听你的口气,你似乎对此事一概不知?”

    “当然是一概不知,是你跟我说了这件事情之后,我才知道的。”剑奴说着眯起了眼睛,面露不悦之色,“难不成,大寨主是在怀疑我们将大花脸掳走了不成?要真是这样的话,那真是太可笑了。我实在是想不出,像是大花脸那样的人,有什么价值值得我去把他掳走。”

    “剑奴老兄误会了。”萧腾飞一摆手,解释道,“贵山庄行事光明磊落,又跟大花脸无冤无仇,你们当然不会对大花脸如何如何。我之所以追上来问问,只是想要问你们昨晚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人和事,能不能提供给我一些线索,并非怀疑你们掳走了大花脸。说句难听点的话,大花脸又不是什么黄花闺女,你们抓他作甚。”

    “就算他是黄花闺女,就冲着他那张划花的脸,也没人敢要他的。大寨主,你这趟算是白来了,我们这一路风平浪静,什么也没看到,提供不出什么线索。依我看,你也别白费力气了,还是回山上找找吧。我感觉他应该还在山上。”剑奴提议道。

    “好吧。既然剑奴老兄这么说,我就不打搅了,祝你们一路顺风。我这就回山上再找找看。”萧腾飞点点头道。

    “告辞。”

    “告辞。”

    两人彼此抱拳。先后腾身而起。一个飞向了黑风狼牙山,一个跳回了仍在行进中的车队。

    赵正虽然身在马车中,但已将两人刚才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微微悬起来的心彻底放了回去。看来萧腾飞已经打消了疑虑,不再怀疑他们这伙人了。就算萧腾飞心里仍存疑虑,也不敢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为难这支车队。不出意外的话,抓走大花脸这件事情。应该是没什么后患了。

    车队继续赶路,日复一日地接近泰山派。此后的日子里,萧腾飞以及黑风狼牙山的人再也没有出现过,估计这些人已经放弃了调查。大花脸只是一位七寨主,实力不怎么强,跟赵正比都差着一大截。此人失踪,对于黑风狼牙山来说,并不算什么了不起的损失。萧腾飞是不会卖力追究的。

    路再远也有走完的时候,车队这天平安无事地驶入了长春府“临天山脉”地界。这条山脉地势雄奇,山势险峻。海拔高耸,比卧龙山脉还要高大绵长。泰山以及泰山派就坐落其中。

    临天山脉的山势由西向东,由低到高,山脉中的分支较多,地形也比较复杂。通往这座山脉的道路并不多,其中最好走道路的有三条,有一条道路通往南方。铸剑山庄的这支车队,就是顺着这条道路走的。只有这条道修建得最为平坦宽阔,可供车马前行。车队想要从南边到达泰山派,就只能走这条道,没有其他选择。

    这天下午的时候,在前面探路的探子回来禀报,说前面路边有一家客栈,名字叫做“陆家老店”,问剑奴要不要带队停下来休息。

    剑奴听了这件事情之后,没有太当回事,摆摆手说不必休息,天色尚早,应该抓紧时间继续赶路。

    赵正听到“陆家老店”的名字,忽然觉得有点耳熟,略一思量,陡然间想起来一件事情。

    在这片地界,有一家黑店就叫做陆家老店,这家黑店的性质跟红尘客栈的性质是截然不同的。红尘客栈讲究盗亦有道,不会乱杀无辜,偶尔下黑手宰人,宰的都是江洋大盗、海洋飞贼或者是贪官污吏。而这家陆家老店则不同,这家黑店不分青红皂白,只要见到有钱的客人入住,就会暗下黑手。另外,陆家老店的老板跟老板娘,本身也是凶名赫赫的在逃犯,在开黑店之前,身上就有许多前科。

    这对贼汉子贼婆娘,男的叫做陆冲,人送绰号刀不染血,女的叫做于飞红,人送绰号母老虎,两人当年在黑道上叱咤风云的时候,合称为“绝命夫妻”。后来这两人惹上了极厉害的仇家,不敢在江湖上四处闯荡了,隐姓埋名藏身到了这山窝里面,经营了一家黑店。

    如果赵正没有遇到这家黑店的话,那也就算了,这世上的恶人多如牛毛,他也管不过来那么多。可既然让他撞见了,他就非管不可,否则今晚睡觉都会睡不好。

    “剑奴前辈,车队赶了这么多天的路,人困马乏,依我之见就停下来好好休息一晚吧。泰山派近在眼前,紧赶也是两天,慢赶也是两天,又何必这样操之过急。”赵正提议道。

    “此言差矣,这段路程紧赶就是两天的路,慢赶可就是三天的路了。”剑奴撇撇嘴道。

    “临天山脉风景秀丽,山河壮美,若是赶得太急,定会错过沿路的美景,这样岂不可惜?”

    “我们前些日子路过的桂林府就够美的了,各种景色我都已经看够了,错过一些景色也没关系。再者说了,我在将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得陪在你的身边,对你暗加保护。既然你要留在泰山派,那我也得留在泰山派,以后还有的是机会欣赏这里的景色。”

    赵正见剑奴不为所动,眼珠一转,在肚肠里搜刮了一个新的借口,苦笑道:“好吧。我不再拐弯抹角了,我之所以想要留下来是另有原因。这些天赶路吃的都是粗茶淡饭,我的嘴巴里面都快淡出鸟了,我想留下来住一晚,好好大吃大喝一顿,还请前辈允许。”

    “你小子怎么这么嘴馋,眼看着就要到泰山派了,那里什么吃的没有,等你到了泰山派,随便你胡吃海喝。”剑奴瞪眼道。

    赵正见剑奴油盐不进,心里有苦难言。他一路上先知先觉的事情已经不少了,为了避免惹人起疑,不能再公开说陆家老店是一家黑店。要想对付这家黑店,就只能找其他借口,劝说剑奴让这支车队留下来住宿,然后在住宿过程中,揪出这家黑店的把柄,引发剑奴与陆家夫妻的矛盾。

    他不愿意就此放弃,软磨硬泡了一番,又找了其他几个借口,终于说服了剑奴,让剑奴改变了主意,答应让车队留下来歇脚。

    车队中的人一听能够到客栈里面休息,大多数人都显得很高兴,车夫赶马时不由得加快了速度,将马鞭扬得啪啪作响。车队很快就到达了陆家老店的门口,集体停了下来。

    剑奴跳下车,冲着陆家老店的院门吆喝道:“喂!有喘气的么,蹦出来一个,我们要打尖住店!”

    没过多久,院里面传来了回应,就听一个男人喊道:“来了,来了,客官大爷别急。”声音落定,男人走了出来,只见他长着五短身材,身穿着一身油了麻花的衣服,面相长得十分憨厚,两腮满是络腮胡子,看样子也就四十挂零。

    赵正就站在剑奴后面,瞪眼看了走出来的男人一眼,只一眼就认出此人正是刀不染血.陆冲!由此看来,这家店果然就是他记忆中所知的黑店。

    剑奴看了陆冲两眼,问道:“你是客栈的伙计么?”

    “回大爷的话,小的既是这里的伙计,也是这里的掌柜,本店太小,几乎所有的活儿都是我干的。”陆冲陪笑道。

    “好,掌柜的,我要把你的客栈包下一天,留着给我们这群人休息,你尽管开个价好了。”

    陆冲闻言大喜,掐手算了一下,报了个还算实在的价格。

    剑奴一口答应,没有还价,又叮嘱了一番,然后领着大家走进客栈的院子。

    陆冲点头哈腰,满脸赔笑,走在前面引路。在迈步进院的时候,他有意无意地看了赵正腰间悬挂的子初剑一眼,憨厚的双眼中划过一道不易察觉地贪婪之色。(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一回 地下密道

    赵正一直在紧盯着陆冲,恰好捕捉到了这转瞬即逝的表情,心里冷哼了一声。

    陆冲很快便收回了目光,继续领着众人往里面走。

    由于陆家老店的院子太小,容不下这么多的马车,所以大部分的马车只能停在外面,只有两辆马车赶了进来。陆冲出面将客栈中其他的客人都给请走了,先是免除了各种费用,还包赔了一部分损失。这些倒霉的客人对此颇有微词,可一见外面的车队人人都带着家伙,一个个又怒不敢言,只能把火气压了回去,乖乖离开了客栈。

    清空了客栈,车队的人开始接手这家客栈。庄丁们各司其职,有的负责照看马车,有的负责照料马匹,还有的负责检查这家客栈,以防这是黑店,谁也没有闲着。

    剑奴站在院子中心住持大局,赵正陪在一旁,举目四望。

    赵正一心盼着负责检查这间客栈的庄丁能够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可庄丁们回来之后,纷纷声称没有任何可疑发现,看来这家黑店隐藏得很深,没有露出马脚。赵正稍感失望,决定再找其他机会戳穿这家黑店的伪装。

    检查完了房间,剑奴根据房间的品质、位置、大小等方面,给每个人安排好了相应的房间。然后他又唤来陆冲,吩咐陆冲将客栈里现存的食材都交出来,由车队自己人检查并烹饪。

    一路上车队走得都非常小心,每当住进客栈的时候,都会仔细检查一番。并且亲手烹饪食物。决不让客栈的人插手。

    赵正照例当自己的甩手大爷。住进了分配到的房间里。进屋后,他关好门窗,当即对房间展开检查。他主要检查的是屋中有没有暗道,用力去敲墙壁跟地面,通过敲打的回音来判断虚实。他检查得很仔细,每隔一寸远就敲打两下,花了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将房间每一个角落都检查了一遍。没有放过任何地方。只可惜一无所获,房间里似乎并没有暗藏玄机。

    “怪事,我记得这家黑店应该有密道才对,怎么一个也没找到。难不成我这个房间没有密道,其他的房间才有?”赵正失望地锤了一下墙壁,稍感棘手。

    密道是最直接的证据,如果找不到密道的话,就很难再找到其他证据来证明这是一家黑店了。

    赵正稍事休息,仍不死心,又对房间展开了仔细的检查。可刚刚检查到一半,庄丁便敲响了他的房门。唤他出去吃饭。他只得悻悻作罢,出去左转到了饭堂,跟剑奴一起吃了饭。他身上揣着解毒圣药黑莲子,倒也不怕饭菜有毒,吃得津津有味。若真的有毒的话,正好能够戳穿这家黑店的伪装,正和他的心意。

    只可惜饭菜里面并没有毒,众人吃了之后,除了肚子大了一圈之外,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赵正回到房间,继续闷头检查,不过改变了检查方法,换了另外一个更具破坏性的方法。他拔出了子初剑,用剑刺入墙壁跟砖地中,如果墙壁跟地下有夹层的话,通过剑尖传来的触感便能发现。用这种检查方法,就不能一寸接着一寸的检查了,只能挑选一些刻意的地方检查。他先是在墙壁上刺了一通,接着在床边上刺了一通,再后来在桌下的地面刺了一通。

    就当他有点心灰意冷的时候,刺入桌下地面的子初剑忽然刺透了砖石,深入到了一个中空地带。他双眼顿时一亮,紧握剑柄,将剑身缓缓放下去。他深入了足有三尺深,可仍然没有碰到底,看来地下这个中空地带的面积很大。

    正常的房屋地底哪会有什么中空地带,这里必然是一处密道!

    “好家伙,总算是让我发现了马脚。”赵正大喜过望,为了避免惊动身在密道中的人,将子初剑匆匆拔了回来。他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在旁边几个地方也用剑深入试探了一番,发现都是空着的。看来这个桌子底下很有可能就是密道出口。

    如果赵正不是事先知道这家店是黑店,并在这里住下的话,店中的陆家夫妻,很可能会在半夜里,借着这处密道偷偷潜入他的房间,对他狠下杀手。

    赵正提起剑,还剑入鞘,推门走了出去。此时天已经快黑了,日头向西沉落,落霞染满天空,就好像有人在天上点了一把大火。他敲开了剑奴的房门,冲着剑奴使了个眼色,表明自己有要事相商。剑奴愣了一下,而后闪到一旁,将他放进了屋。

    在屋中坐定后,赵正传音道:“剑奴前辈,我在自己房间的地下偶然间发现了一处中空的夹层,那里很有可能是一处密道。”

    “我的人刚刚检查过一番,他们怎么没有发现密道?”剑奴皱眉道。

    “也许那些检查的人办事不利,也许那处密道做工精巧,藏得太深。”

    “此事非同小可,我随你过去看看。”剑奴起身道。

    两人回到赵正的房间,赵正指出了桌子下的地面,并拔出子初剑插入其中,做了示范。剑奴摆摆手,示意他退开,然后从背后的剑匣中取出了自己的佩剑,照猫画虎试探了一番,发现果真如此。

    “这下面果然有古怪,我劈开这里试试。”剑奴举起宝剑,运起内力,剑身上当即冒出了白光。

    陆家夫妻并非泛泛之辈,两人全都有七重天修为,如果破坏掉密道,惊动了这两人,很可能会招致危险。就算没有打起来,把这对夫妻吓跑也同样不妙。赵正连忙抓住了剑奴的手腕,阻止道:“万万不可,如果击碎这里,闹出的声音太大,很可能会惊动这家店的人。依我看,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惊动就惊动了,有什么好怕的。如果这里是密道,我非得跟这里的人讨个说法不可,如果这里不是密道,我包赔一点损失也就是了。”剑奴不以为意道。

    “如果真有密道,这家店八成是个黑店。一旦惊动了他们,使他们恼羞成怒,非得跟我们打起来不可。”

    “打就打,我们这些人高手如云,难道还会怕一家小小的黑店不成?”

    “人不可貌相,别看这家店小,没准里面全是高手。听人劝吃饱饭,前辈就听我一句劝,别贸然破坏这里好了。”

    “你纯属多虑,我就不信这小小的客栈里能有什么了不得的高手。”剑奴一意孤行,推开了赵正的手,挥剑朝着桌下的地面重重砍了下去。这一剑力道十足,迸发出粉碎性的剑气,就好似一记万斤重锤般,将地面全都给砸碎了。

    赵正再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暗叹一声,拔出了子初剑,护住了口鼻,守在了剑奴一旁,做好了战斗准备。

    剑奴又一挥剑,将塌陷所扬起的灰尘都吹向了一边,烟尘散去,露出了下面的情况。只见桌下的地面冒出了一个大坑,约莫有两尺宽,一丈深,在大坑的边边角角上,有一些机关装置的碎片,看样子这块地方是可以靠机关打开的。坑内黑乎乎的,空无一物,是个狭长的密道,也不知通向哪里。

    “他娘的,这还真是个密道,看来这是一家图财害命的黑店。你在这里等着,我跳下去瞧个究竟。”剑奴说罢纵身跳进了密道里,在里面展开了搜索。

    如果陆家夫妻合力对付剑奴的话,剑奴一个人根本不是对手。赵正唯恐剑奴有失,没有依言留下来,而是持剑跟着跳了下去。他站稳后环顾四周,发现密道一侧有个梯子,可供爬上爬下,梯子旁还有类似开关的金属物。密道左右两边各有通道,全都黑乎乎的。这条密道挖的很深,难怪那些负责检查房间的庄丁没有发现。

    剑奴侧耳倾听,指了指通向北边的通道,传音道:“那边动静大一些,既然你跳下来了,就跟我一起过去看看好了。要是真打起来,也给你一个露脸的机会。”

    赵正看剑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好意提醒道:“前辈切莫大意,应该小心提防才是。”

    “瞧你胆小的样子。”剑奴白了赵正一眼,握着宝剑大踏步向北走去,他的步子虽然大,可落地时声息皆无。

    赵正紧随其后,显得比剑奴紧张得多。他很清楚将要面对的敌人有何等实力,哪敢掉以轻心。

    两人走了一小段路,遇到了另外一条紧靠在墙壁上的梯子,这梯子通向上方,那里是另外一个房间的地面。看来这密道四通八达,通向多个房间。这密道出入口的砖石如此厚重,寻常的机关根本承受不住这么重的重量,由此看来建造这机关的人绝非等闲之辈,乃是技术相当高超的机关师。

    又往前走了两步路,剑奴的鼻翼动了动,忽然停住了,皱眉传音道:“你闻到了么?这前面有血腥味。”

    赵正运功将嗅觉放大,把周围的气味尽数吸入鼻孔中,果然从前面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他脸色变得更凝重了,点点头道:“我也闻到了,如果没有闻错的话,这应该是人血的味道!”

    “看来这家黑店为祸不浅,杀害过住店的客人。”剑奴目露凶光,将剑握得更紧了一些。

    继续往前走,前面出现了一扇紧闭的木门。(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回 地下血战

    在木门的阻挡下,两人一起停下了脚步。剑奴侧耳倾听了一下,发现门内连一丝的动静都没有。他认为门后没有人,抬腿将门给踢开了。

    门缝迅速拉大,本应该空无一人的房间中,骤然跳出一道人影。此人目的十分明确,直接扑向了开门的剑奴,手一晃,划过一道雪白寒光,将房间的黑暗给照亮了。

    原来门后并非空着的,其实藏了人,只不过此人武功太高,已将身体的一切声息都给压制住了,故此剑奴没有听到。能够做到这点的人,必然是六重天以上的高手!只要是这样的高手,就有可能对剑奴构成威胁!

    剑奴的瞳孔骤然缩小,而那人手中的白光却在他眼中骤然放大,在千钧一发之际,他用力使了个铁板桥功夫,将头仰向了后方,腰肢生生扭成了直角。

    白光一击落空,在半空中拐了个弯,向下直劈,这一击若是落实了,足以将剑奴干瘦的身子劈开!

    剑奴爆喝一声,将手中的宝剑横了过来,这柄剑是中品宝剑,也算是他的一柄得意之作了。

    白光落在宝剑的剑背上,就听叮的一声脆响,这柄中品宝剑竟然被白光生生斩为了两半!

    怪就怪剑奴太过托大,没有把这家黑店的人放在眼里,只拔了一柄中品宝剑出来,如果他把将军剑拔出来,就不会被人这样轻易削断了。那白光速度太快,没有给他留下更多的余地,削断了宝剑之后。朝着他的小腹落了下去。

    手中一寸险。化作一点芒!

    “吾命休矣!”剑奴暗叫不好。脑袋顿时变得一片空白。

    就在这生死一刻,一直小心戒备的赵正及时冲了上来,脚下点地,腾身而起,使了招一剑西来,向着试试偷袭的人刺了过去。他的手中也有一寸险,他的手中也有一点芒!

    白光在向下,子初剑在向前。如果偷袭的人不变招的话,非得落得个同归于尽的下场。

    没人想死,偷袭这人自然也不例外。他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骤然改变招式,将下落的白光改为挥向了上方,与来势汹汹的子初剑撞在了一起。

    又是一声脆响,可结果却截然不同,子初剑毫发无损,只是被白光打得偏向了一方。

    白光与子初剑所激发出来的剑气随着碰撞的结束而散开,将周围照得通明。

    借着灯光。赵正看清了白光为何物,也看清了手持白光的是什么人。

    那白光是一柄明晃晃的短匕首。而握着匕首的正是那位表面上看起来人畜无害的陆冲!

    现在的陆冲已经没有了之前满脸赔笑的样子,露出了本来的面目,只见他双目如电,紧锁眉头,嘴唇微微张着,露出一嘴利牙。

    赵正知道陆冲是七重天武人,实力比自己还要高着一头,丝毫不敢大意,抖擞精神,用尽全力,提剑向着陆冲猛攻过去,连环刺出了五剑。他每一剑都刺出一道剑气,五道剑气交叉穿过,形成了五角形。

    陆冲果然不是白给的,将手中的匕首舞得上下翻飞,紧守住了门户,将五道剑气悉数挡住,接着展开了凌厉地反攻,向着赵正刺出了一匕首。他的匕首很短,可却刺出了一道很长的犀利劲气,直扑赵正面门。

    赵正搅动手中宝剑,将袭来的劲气给绞碎了,可是这股劲力力道太大,将他震得连续后退了数步,胸膛里血气翻涌,隐隐有吐血的架势。他暗叹一声,六重天与七重天之间还是有差距的,凭他的实力,就算有子初剑这等神兵利刃,也绝不是陆冲的对手。

    好在这里还有一个剑奴,不用赵正来对付陆冲。

    靠着赵正那几剑,剑奴腾出了手,从地上弹了起来,朝着站在门口的陆冲使了个连环踢,将陆冲给逼得退后了几步。他顺势压下身姿,丢掉手中的两截断剑,用右手拖住剑匣的末端,伸左手在剑匣边缘轻拍了一下。

    剑匣顿时洞开,从中喷出逼人寒气,几道宝剑飞了出来,悉数射入门后。

    “贼汉子,让开!”一个凶巴巴的女人爆喝了一声,将陆冲给推开了,而后张开大嘴,对准剑奴射出来的宝剑大吼了一声。她的嗓门大得惊人,喊出一声盖过雷鸣的巨响,声音几乎化作实质,层层叠叠地迎向宝剑,将这些宝剑震得剑气粉碎,悉数落地。原来这女人竟然会极为罕见的音啸类武功。

    “他娘的,赵正你说对了,这里还真是龙潭虎穴,竟然连着冒出了两位高手。”剑奴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宝剑,大惊失色道。

    “前辈,连乞丐都能成为天下第一大帮,这江湖还有什么事情不能发生。”赵正挺剑而立,苦笑道。

    “看来我以后真得小心一点,不能再小看别人了。今天要不是你替我挡了一下,我这把老骨头已经到阎王爷那里报道了。”剑奴唏嘘道。

    在两人说话间,门后的两人已然拉开了架势。

    陆冲紧握匕首,将身子压得极低,几乎趴在了地上,身体紧紧绷住,蓄势待发。在他身边,站着一名胖得流油的妇人。这妇人长得凶巴巴的,一脸的横肉,身上什么兵器也没有那,赤着一对胖手。刚才那穿云破日的一吼,正是她发出来的,她这张嘴巴就是最具威力的武器。

    上阵亲兄弟,打仗父子兵,一家人向着一家人。这又胖又凶的妇人不是旁人,正是陆冲的贼婆娘母老虎.于飞红。就凭她那副身材跟大嗓门,确实当得上母老虎这个绰号。

    “两个王八羔子,既然你们发现了密道,就给我死在这里吧!”于飞红瞪红了眼睛,对着站在门口的剑奴张开嘴巴,怒吼一声,发出音啸攻击。

    声音都是扩散传播的,可音啸攻击却不同,靠着声音中附加的内力,音啸攻击能够凝聚成一点,单独打击一片小范围区域。于飞红吼出来的这声音波,瞄准的乃是剑奴的脑门,如果剑奴不躲不避的话,登时就会被震得脑浆迸裂!

    剑奴感觉面前恶风不善,手指一引,将剑匣中的将军剑拔了出来,紧紧握在手里,用半掌宽的剑背挡住了面门。

    音波正打在剑背上,震得剑奴连着倒退了三步,虎口隐隐作痛。

    陆冲跟娘子成亲多年,彼此间极有默契,见娘子一招得手,不用吩咐,当即挺着匕首跳出门外展开追击。他舞动匕首,向着剑奴周身上下连刺了十几下,一出手就是数个凌厉杀招,将剑奴打得手忙脚乱。别看他手中这柄匕首很短,只有不到一尺,可是招式快而灵动,教人眼花缭乱,捉摸不透。

    于飞红厉目盯着门外的剑奴,鼓着腮帮子,抓住机会又吼了一嗓子。

    在这对夫妻两人的夹击之下,剑奴一个躲闪不及,被音波击中了右肩,登时血肉迸溅,少了一大块肉。

    虽然剑奴这边也有两个人,还有赵正在旁边策应,可是这密道太窄了,赵正就算想帮忙也施展不开,若是不顾一切地硬冲,很可能会帮倒忙,甚至误伤剑奴。

    剑奴以一敌二,落入了下风,没过多久又被匕首划了一下。他见势不妙,把将军剑中蕴藏的剑灵放了出来,密道里顿时金光大放,凭空冒出了一名金色将军。

    “你们两人休要猖狂,本将军来也!”金色将军就算在这种紧要关头也不忘来一个威风凛凛的亮相,单手掐住腰肢,用另一只手点指面前的陆冲。

    “极品宝剑!”陆冲失声叫道。

    “贼汉子莫慌,他们两个不是我们的对手,就算多一柄极品宝剑也无济于事。我们加把劲,快点将他们两个拿下,然后把子初剑以及这柄极品宝剑一起夺走!”于飞红先是一惊,但很快便恢复了理智,甚至激起了更大的贪欲。

    “竟然不把本将军放在眼里,真是气煞我也!”金色将军勃然大怒,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金色剑气,向着陆冲杀了过去。

    陆冲跟人打斗可以见招拆招,可是跟剑灵打斗根本没有下手之处,面对剑灵的攻击,只有躲闪的份儿。

    金色将军把陆冲给缠住了,在密道里左冲右突,忽上忽下,在它的肆虐下,周围的墙壁纷纷碎裂,石屑飞溅,尘土四起。

    剑奴受的伤并不算重,他一咬牙,提着剑帮助剑灵,合力夹击陆冲。在剑灵的帮助下,终于扭转了战局,挽回了败势。

    陆冲在密道里施展不开,只得又一次跳回到了门后,进入了密道中的房间。

    金色将军追了上去,剑奴紧随其后,赵正则落在了最后。

    这房间并不大,也就二十平左右,堪堪容下了这四人外加一个剑灵。这些人在里面又一次展开了混战,堪堪斗了个旗鼓相当。赵正与剑奴两人虽然不至于落败,可也打得险象环生,稍不留神就有性命之忧,而且并没有多大的胜算。

    赵正见势不妙,一边打一边扯嗓子大喊道:“花想容前辈!逍遥叟前辈!这是一家黑店,你们两位老人家快过来帮忙!”

    靠他们两位,实在难以取胜,唯有将己方的高人请来帮兵助阵才行。(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回 一人一个

    这一嗓子果然有效,过了没多久,就听一个苍老的声音透过上方喊道:“剑奴,赵少侠,你们两人不要担惊,休要害怕,老朽来了!”

    声音犹如长鞭掠空,雷闪电鸣,在这地下密室里久久回荡不息。

    赵正听出这是云游八方逍遥叟的声音不由得喜出望外,心花怒放。有这位老人家出手,陆家夫妻就算两人加在一起也不是对手。他当即展开守势,看关定式,紧守门户,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见他将子初剑舞得花团锦簇,密不透风,用金色剑气护住了周身上下。

    一旁的剑奴也采取了相同的策略,一路退守到了屋角,并让金色将军护在了身前。

    陆家夫妻两人加在一起虽然要略胜赵正两人一筹,可赵正两人完全采取守势的话,陆家夫妻也拿赵正两人没有办法。

    赵正两人靠着守势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逍遥叟很快便杀到了这里,就听轰隆一声,这间密室上方的土石被一股内力给掀了起来,飞向了别处。仅存的暮色照了下来,落在敞开的密室中,染红了众人的脸。

    仅凭内力便将阔达二十平米的土石悉数掀开,这点只有八重天以上的武人才能办到。陆家夫妻见此情景,双双变了颜色,他们还是第一次知道,剑奴的车队中竟然有这等一顶一的高手。

    天空中,一个背负双手的小老头缓缓落了下来。剑奴就已经够老迈了,这个老头比剑奴还要老几成,干巴巴的脸好似树皮。头发已经完全变白了。找不到半根黑丝。这小老头正是南方四叟之一的云游八方逍遥叟!

    “小小黑店竟然如此大胆。连铸剑山庄的车队也敢打劫,就算你们今天成功了,以后还能有好日子过么?”逍遥叟轻咳一声,淡淡问道。

    陆家夫妻交换了一下眼色,两人眼中均都充满惊惧,再也没了刚才的煞气。

    陆冲一咬牙,放下了手中的匕首,冲着天空中的逍遥叟抱拳道:“不知道老人家在此。我们夫妻两人多有冒犯,还望老人家赎罪。”

    “能把剑奴跟赵正逼到这般田地,看来你们夫妻也不是等闲之辈,报上名来让我听听。”逍遥叟命令道。

    “回禀老人家,在下叫做陆冲,贱内叫做于飞红。”陆冲老老实实地答道。

    “江湖上好像有过你们这号人,但最近几年都没有听过你们的名头,看来你们这几年里一直很安生。”

    “是的,我们这两年一直在开客栈,没有在江湖上走动。”陆冲承认道。

    “老实开店。本分赚钱,这不是挺好的事情么。你为何要对铸剑山庄的人很下毒手?”逍遥叟手捻须髯,厉目问道。

    “老人家,您先消消气,听我慢慢讲来,事情是这么一回事……”

    事字的话音刚落,陆冲夫妻两人不约而同地飞身形跳出了密室,一个朝东,一个向西,各自分开逃命去了。两人都是七重天武人,脚下加紧之后,速度快得惊人,眨眼之间便逃出老远。

    “宵小之辈,就凭你们两人的本事,休想逃出老朽的五指山。”逍遥叟冷哼了一声,并没有急着去追,而是放眼望向了对面。

    在逍遥叟对面的天空中,凌空站立着一条黑色人影,正是飞天女夜叉.花想容,原来她也闻声赶过来了。

    “花想容,你既然来了,就别闲着了,这两人也分给你一个好了。男女授受不亲,女人就该由女人去打交道,那个胖女人就交给你了。你想抓活的也行,下死手亦可。”逍遥叟微笑道。

    “人老了就是不中用了,这么点小事也得麻烦别人。”花想容说完话一闪身,消失在了原地。

    “万花谷花家的罗烟步果然名不虚传,速度可真是够快的,真是轻如罗烟,快如闪电。”逍遥叟看了花想容的背影一眼,捋着胡子点头赞道。说罢转过身,向着东边陆冲所在的方向追了过去,也是一闪身便不见了。

    逍遥叟仅用了两步便追上了陆冲,从后面轻拍了陆冲的左肩一下,他看似很轻的一个动作,却把陆冲伤得不轻。

    陆冲只觉得一股泰山压顶般的力量从左肩传了过来,直贯心肺以及五脏六腑,震得他体内血气翻涌,五脏六腑都挤成了一团。他嘴巴一张,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就跟断了线的风筝似的,向着下面坠了过去。

    “明知逃不掉,又何苦费这个力气呢。”逍遥叟伸手一抓,用无形的内力将陆冲牢牢抓住,就像拎小鸡那样,一路拎回到了陆家老店的院子中。

    另一边,花想容也在急速追赶母老虎.于飞红,她的修为比逍遥叟整整差了两个境界,不可能这么快就追上去。追了整整二十一步,她这才追到了于飞红身后,抬起双手捏出两个漂亮的手势,释放出一股玉兰花形的内力。

    玉兰花的枝枝叶叶从于飞红的脚底下绽放,先是贯穿了脚底板,接着贯穿小腿,沿着血肉筋骨一路上行,穿过大腿,小腹,乃至胸口跟头顶。这支美丽的玉兰花就像是串糖葫芦似的,将于飞红穿了个透心凉!

    于飞红惨叫一声,当场殒命,向着地面落了下去。

    如果于飞红跟花想容动手打架的话,或许还能拼斗几个回合,可她只顾一路逃命,不做半点防御,所以一交手就被杀掉了。

    花想容杀完了人,随意瞟了一眼于飞红的尸体,扭身离开了原地,回到了陆家老店。她本不想在徒弟面前现身,可是刚才逍遥叟已经喊出了她的名字,再想躲也躲不掉了,只能被迫现身。

    赵正跟剑奴两人,此时已经跳出了头顶大开的密室。赵正留在原地待命,剑奴则指挥着庄丁,将陆家老店其余的伙计全都抓了起来,押在了院子当中。这家客栈里面,除了陆家夫妻之外,全都是一些会一些花拳绣腿的乌合之众,很容易就全都抓起来了。

    赵正抬头看着天空,发现了拎着陆冲飞回来的逍遥叟,心中暗叹道:“我跟剑奴跟这对夫妻打那么久都没能取胜,逍遥叟三下五除二就把陆冲给抓来了,这中间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武人之间的境界差距泾渭分明,犹如鸿沟,低等境界的武人,很难胜过高等境界的武人,像是郑无极那种能够越级击败对手的武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赵正修炼的是世上一流的内功,用的是一流的招式,拿的是一流的兵刃,可也很难击败比自己高一个境界的武人,顶多只能在同等境界内立于不败之地。他有信心击败世上九成九的六重天武人,却很难击败七重天以上的武人。

    这真是应了那句俗话——钱压奴婢手,艺压当行人!

    思虑间,逍遥叟已将陆冲提回来了,落在了地上。他手掌虚抬,让陆冲稍稍浮起一些,然后凌空虚点几下,点中了陆冲浑身上下数个穴道。

    陆冲体内原本尚能运起一丝内力,现在则被彻底封住了,别说是运转内力了,就连呼吸都成了难事,勉勉强强能维持一息尚存。

    “好了,这个小贼已经被我彻底制住了,就交给你们自行发落吧。我有点累了,去那边的树上休息休息,没什么事的话,别来打搅我。”逍遥叟将陆冲往地上一丢,跟剑奴打了个招呼,飞身离开了这里,再想找他已是万难。

    剑奴一指陆冲,名人将其捆了个结结实实,系了几个死扣,与黑店中其余的人押在了一起,听候发落。

    这时沈落霞提着一名企图逃跑的店小二走进了院子里,将其扭送到了其他庄丁手中。刚才客栈里一阵大乱,她一时手痒,也帮着抓了一个人回来。她环顾四周,一眼盯住了赵正,快步上前问道:“赵正,我刚才听到有人在喊我师父的名字,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她老人家也在这里吗?”

    这句话算把赵正给问住了,花想容曾经叮嘱过他,叫他不要将露面的事情告诉沈落霞,现在事情露了马脚,令他陷入了两难之地,犹豫着要不要讲出实话。

    就在赵正为难的时候,天空中传来了花想容的声音,她没好气道:“不孝徒儿,为师就在此处,还不过来见礼。”

    沈落霞抬头一看,发现多年未见的师父就在眼前,瞬间如遭雷击,呆在了当场。她直勾勾地看着师父,眼圈慢慢红了起来,隐有泪光闪现。

    花想容见唯一的爱徒反应如此剧烈,心受触动,原本冰山般的面容,渐渐开始融化,眼神变得愈加柔和。

    沈落霞好似梦游一般,向前踉跄数步,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磕头道:“师父在上,请受不孝徒儿一拜,多年未见,不知师父身体可还安康。”

    “其他方面还好,就是心里还有一股气没有消。”花想容哼了一声。

    “师父话有所指,恕徒弟愚笨,捉摸不透,还望师父明示。”

    “这里非讲话之所,等到这一摊子破事解决之后,我再好好教训你。”

    “是。”沈落霞盈盈一拜,点头答应。虽然花想容说的是要教训她,可她听了这句话之后,心里就跟抹了蜜糖一样甜蜜。时隔这么多年,她总算是又一次见到了师父,自然是百感交集,悲喜交加。(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回 教训

    剑奴出面主持大局,让庄丁点燃了灯球火把,亮子油松,将院子给照亮了。他背着手,走到了陆冲的面前,出言进行审问,问的问题,无外乎那么几个,一是细问陆冲的身世背景,二是修建密道的原因,三是为何要偷袭伤人。

    别看于飞红长得膀大腰圆,没有一丁点女人味,可陆冲跟于飞红的感情很好,算得上是模范夫妻。陆冲听说娘子已经惨死在了花想容的手上,心情激愤到了极点,再加上落入别人手中,已无生还希望,一心只求速死。他根本不肯跟剑奴配合,要么不张嘴,张嘴便破口大骂。

    剑奴也是个火爆脾气,很快便动了杀心,给了陆冲一个痛快,命人将尸体拖下去,而后改向客栈中其他的人询问。

    陆冲是个视死如归的亡命徒,但不代表人人都跟他一样,其他的那些店小二,一个个全都是胆小鬼,为了保住性命,把实底全都交代出来了。

    剑奴一听陆家夫妻以前是滚了马的强盗,这又是一家开了很多年的黑店,感觉知道这些就足够了,没有再深入问下去。至于陆家夫妻对他跟赵正实施偷袭的原因,不用刨根问底,动脑一猜就能猜出来了。陆家夫妻要么是图谋子初剑,要么是因为密道被发现了,恼羞成怒,所以动了杀心。

    陆家夫妻都伏法了,可还剩着数名店小二需要处理。剑奴略一犹豫,最后还是决定放过这些人的性命,命令庄丁将这些人都捆好。暂时关押在一处。等到明天天一亮。再扭送到官府去,由官府出面处置。这就叫做只问首恶,不究从犯,得饶人处且饶人。

    处理完了这些开黑店的,剑奴又带人对客栈的密道进行了一番彻底搜查,从中找到了一些害人用的机关、毒药乃至于埋葬死者的死人坑,除此之外,还找到了陆家夫妻这些年的作恶所得。加在一起足有二十余万两。

    像是这种藏污纳垢的黑店,肯定是不能留着的。剑奴宣布众人今晚最后住一晚,等到明天出发的时候,便用火将这里烧成灰烬,免得这里将来再落到别人手中。

    处理完了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陆家老店总算是慢慢恢复了平静,除了负责看押犯人的人以及负责值班的人之外,大部分人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花想容一向喜欢安静,直到这时,才将沈落霞以及赵正叫到了身边训话。

    “落霞。你可知错?”花想容绷着脸问道。

    “徒弟知错了。”沈落霞站在花想容对面,垂下素首。哭声应道。

    “你错在哪里?”

    “徒弟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背弃师父,独自回到家乡寻找父母。”沈落霞答道。

    “屁话!你身为儿女,回去寻找父母天经地义,何错之有?我说的错是指的其他方面说的,你再想想。”花想容一拍桌子,疾言厉色道。

    沈落霞见师父气的不是这个,略一思量,想到了自己所犯的另外一个大错,顿时羞红了脸,将头垂得更低了。

    “哼,你也知道害臊,既然害臊,又为何做出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我跟你分别了一年之后,担心你一个人在外面出事,偷偷跟着回到了你的家乡。我本以为你会跟父母在一起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却没想到你跟野男人混在了一起,整日饮酒作乐,花天酒地。当时真是把我气得不轻,险些动怒将你打死。我强忍怒意,在心里暗下决定,再也不要你这个徒弟了,负手愤然离去。又过了两年,我忍不住又找到了你,想要看看你有没有悔改。没想到你不仅没有悔改,反而变本加厉,彻底变成了一个荡妇,跟好几个男人发生了关系。我对你更失望了,又想出手杀你,可还是没舍得下手。一眨眼,又是几年过去了,你总算是收敛了一点,懂得了自爱,不再到处勾引男人了。可就冲着过往种种,我还是无法原谅你。我这一生就收了你这么一个徒弟,没想到你这么让我失望。”花想容愤然教训道。

    沈落霞听得脸色急剧变化,一阵儿红,一阵儿白,等师父讲完之后,当即伏身拜倒,哭诉道:“师父教训的是,徒弟知错了,都怪徒弟不知廉耻,四处寻欢作乐,惹师父生了气,还望师父原谅,我保证以后痛改前非,乖乖听师父的话,洁身自爱,规矩做人。”

    “你做出那么多荒唐事,还让我怎么原谅你?我要不是念及你身世可怜,以及师徒之情,早就一掌把你拍死了。”

    “师父,徒弟一步错,步步错,走错了一步路,之后越走越歪,以至于落到了今天这步田地。当初因为我思念亲生父母,向你请辞离开,回到了家乡。没想到我晚回来一步,父母全都已经死在了一场瘟疫中,化作了一把黄土。我当时孤身一人,身边没有师父,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心里只盼着能有个人在身边安慰我。恰在那时,我遇上了一个登徒浪子,他趁虚而入,闯进了我的生活里,天天陪着我,安慰我。我在那种情况下,一时情迷意乱,就跟他做了颠鸾倒凤的糊涂事。我跟他的感情没有持续太久,后来我看穿了他的为人,就跟他分开了。大概是出于一种报复心理,我又找了别的男人,谁承想又一次遇人不淑,遇上了一个更差劲的男人。我就这样越走越歪,到后来跟好几个男人好在了一起。”沈落霞一边抹眼泪一边讲述道。

    “错了就是错了,你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我只盼着师父能念在我有情可原的份儿上,原谅我一次,让我回到你身边,继续当你的徒弟。”

    “哼,我花想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没钱花的时候偷过钱。生气的时候杀过人。可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并非什么事情都能接受。像是你做的那些苟且之事,我万万无法接受,更不可能原谅你。我本来不想露面的,可逍遥叟那个老头子道出了我的名字,我就没法再躲躲藏藏了。我出来见你,并非是为了原谅你,而是打算跟你恩断义绝。彻底断绝师徒关系。你给我磕三个响头,让我消消气,然后就滚蛋好了,以后千万别再厚着脸皮跟别人说你是我的徒弟,我可丢不起这个人。”花想容一拂衣袖,冷哼道。

    “师父,徒弟做错了,你打也打得,骂也骂得,哪怕你一掌把我打死。我也绝无怨言。在这世上,我除了身边这个弟弟之外。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绝不能再失去你。事到如今,我也不敢奢望你原谅我了,但还望你不要如此绝情,与我断绝师徒关系。”沈落霞跪地哭求道。

    赵正一直站在旁边听着,当见到姐姐落泪之时,心里痛如刀绞,十分难受。他有意上前帮忙说话,可又觉得插不上嘴,一直憋到了现在。在他看来,花想容说的虽然绝情,可是心里面一定还是对姐姐割舍不下,不然也不会三番五次地偷偷跑去红尘客栈看望姐姐。今天这件事情,一定还有商量余地。

    他皱起眉头,在心里筹措了一番说辞,斗胆凑上前劝解道:“老前辈,晚辈有一言相告,不知当讲不当讲。”

    花想容恨屋及乌,对赵正也动了怒,挥挥手,没好气道:“有话就讲,有屁就放。”

    “老前辈,你喝口水,消消气,且听我一句良言相劝。我姐姐沈落霞确实犯了大错,做出了很多不检点的荒唐事,就连我这个当弟弟的,也觉得她做得不对。可是,她纵然有错,也是情有可原的。她当初一个人孤苦伶仃,无依无靠,身边遇上了一个知冷知热的男人,难免会生出情愫,以身相许。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乃是人之常情。按照寻常婚俗,本该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然后一男一女才能走到一起。可我姐姐那时候只有孤零零一个人,身边既没有父母,也没有长辈,根本没人替她住持婚事,她只能一个人为自己的未来做主。”

    赵正说到这里顿了顿,偷眼看了下花想容,发现这位老前辈面露沉思之色,似乎有所动摇。他稍稍放宽了心,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依我拙见,我姐姐那时候年纪尚轻,心思单纯,应该是真心想要嫁给那个男人的,而非为了贪图玩乐才跟那个男人走在了一起。如果那个男人是个好男人,是真心想要娶我姐姐的话,估计他们两人一定会结为夫妻,修成正果。只可惜那个男人是个登徒浪子,并非真心要娶我姐姐,只是在逢场作戏罢了。我姐姐既然看穿了那个男人的真面目,自然不能再跟那个男人纠缠不清,只能跟他断绝往来。可是事已至此,错已酿成,想要挽回已然来不及了,我姐姐已经无法再恢复完璧之身。从此之后,我姐姐破罐子破摔,越来越不自爱。你老人家曾经在这个时候偷偷见过我姐姐,你身为她的师父,本该站出来指正她,安抚她,可你并没有这样做,而是负气而去,抛弃了她。正所谓子不教,父之过,我姐姐当时父母皆已不在,就指望着你这么一位师父教导她。你不去教导她,她犯了错,这个错误也有你一半的责任,不能完全怪我姐姐。”

    花想容听到这里,不由得眼眉倒竖,断喝道:“小猴崽子,你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竟然敢教训到我的头上来了!你别以为你是沈落霞的弟弟就能在我面前吆五喝六,我这个女夜叉的名头可不是白来的,死在我手底下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你把我惹急了,小心我翻脸不认人,把你一掌拍死在这里!”

    赵正面不改色,壮着胆子继续说:“我只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表达看法而已,如果前辈听不下去,大可以将我一掌拍死,可就算你把掌悬在我的头顶,该说的话我还是要说。我跟沈落霞一头磕在了地上,义结金兰,当了姐弟。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可我已经将她当成了亲生姐姐看待。今天她要哀求你老人家原谅,我就算豁出这条小命,也得帮她说话。”

    沈落霞见师父动了怒,甚至扬言要杀赵正,吓得脸色剧变,连忙从中制止道:“弟弟,快别说了,我师父脾气不好,你要是将她惹怒了,后果不堪设想。这一切错误都是我自己酿成的,与你没有干系,这里用不着你插话。”

    “逆徒,你给我闭嘴,让这个小猴崽子继续说,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凭着这一口红嘴白牙颠倒了黑白,把错的说成对的,把对的说成错的!”花想容瞪眼大喝,打断了沈落霞的话。

    事到如今,赵正已将自身安危置之度外,下定了决心把这件事揉开了捏碎了,全都摆在台面上来。花想容跟沈落霞这对师徒冷战了多年,对于彼此都是折磨,应该弄出一个结果了。他踏前一步,继续说:“正因为前辈你管教不严,教导无方,这才导致我姐姐一错再错,做了那么多的糊涂事。你身为师父,见徒弟做了错事,不应该负气而走,而应该出面教导。如果你当初出面教导我姐姐,她也不至于变成今天这样。所以,我姐姐犯下的错,也不能完全怪她,也跟你有一定原因。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帮姐姐开脱,只是不希望将一切责任都推在她一个人身上。她本身还是有错的地方,只是错的没那么严重。”

    “既然你也承认她错了,那我惩罚她有什么不对?”花想容厉目问道。

    “徒弟做错了事情,师父惩罚徒弟,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没什么不对。可是人分三六九等,错误也可轻可重,可大可小。私塾里的学生背错了书,先生打几个手板也就是了。强盗打家劫舍,图财害命,则是杀头的重罪。我姐姐行为不检,这是错了,可错的没有那么严重,就算要惩罚她,你也不该将她逐出师门,顶多教训她一番也就是了。你要是觉得光动口不过瘾,打她两下也可,我绝不阻拦。我只希望你能冷静一点,别再弃她而去了,这些年里你不在她的身边,她一直很惦念你。也正因为你不在她的身边,她才会变得放浪形骸,用那些事情来麻醉自己。我要说的就是这些,具体如何决断,就由你自行决定吧。”赵正说完深施一礼,静待花想容处置。(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回 逼死

    听完赵正这番天花乱坠的话,花想容陷入了深思,尤其深受后两句话的触动。不看僧面看佛面,不念是非念旧情。她嘴上说是要跟沈落霞断绝关系,可心眼里压根舍不得,否则她完全可以远走高飞,再也不去过问与沈落霞有关的事情。

    而且赵正那番话也不无道理,沈落霞最初做错是情有可原的,她这个师父没能尽到师父的责任,不能全都怪沈落霞。

    赵正察言观sè,见花想容面sè稍缓,连忙添油加醋道:“还望前辈给我姐姐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让她在你老人家的膝下聊尽徒弟的孝道,我替她担保,她以后一定会洁身自爱,谨守妇道,不再做给师门丢脸的事情。”

    沈落霞往前跪走了两步,也跟着苦苦哀求道:“是的,师父,我只厚颜求你一次,只要你这次原谅了我,以后我保证再也不犯错了,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绝不说半个不字。”

    花想容的气憋了几年,哪能这么容易消掉,她的胸口起伏了几下,深吸了一口气,眯着眼说:“好,这可是你说的,我收回刚才的话,可以不跟你断绝关系,继续认你这个徒弟。我现在以师父的身份命令你,你自己结果了自己,只有你死在我面前,我才能原谅你。”

    此言一出,赵正跟沈落霞的脸sè均都变得煞白,尤其是沈落霞,更是惊得身躯剧颤,冷汗透体。

    赵正猜测花想容也许是气话,并非真的要逼沈落霞去死,便没有出言阻拦。该说的话,他刚才都已经说完了,现在再说什么就真的是多嘴了。

    花想容凝视着沈落霞,冷哼了一声,威逼道:“怎么?你刚才不是口口声声说一切都听我的话么,怎么我说的第一句话你就不听了?”

    沈落霞深深地看了师父一眼,凄然一笑,点头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既然师父不肯原谅我,非要置我于死地,我就只能领命赴死了,只希望我死之后,师父能够彻底原谅我这个不肖徒弟,至少也在我的墓碑上面,刻下不孝徒沈落霞几个字。这样的话,我就算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沈落霞,我也不是逼着你死,如果你不认我这个师父了,大可以甩手滚蛋,从此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关系了。这样一来,我也就不逼着你死了。”花想容冷冷道。

    “师父对我恩重如山,我纵然一死了之,也不敢背叛师门。在我看来,能叫你一声师父,远比保住这条烂命重要得多。”沈落霞说到这里,不由得悲从中来,哭得声泪俱下。她冲着花想容连着磕了三个响头,将雪白的素首磕得又红又肿,“师父,徒弟这就去了,还望师父保重身体,不要惦念徒儿。”

    “哼,像你这种浪荡女人,我才不会惦念你。”花想容无情道。

    “这样最好,这样最好……”沈落霞点点头,伸出了芊芊玉手,将其对准了太阳穴,作势就要刺出。她练了这么多年的兰花点穴手,一旦刺中这等要害穴位,当场就能一命呜呼。

    赵正亲眼目睹这一幕,心跳骤然加快,几乎跳到了嗓子眼。他暗暗想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花想容到底是在试探我姐姐,还是真的要逼她死?我到底该不该出手制止?如果花想容只是在试探我姐姐的话,我就不该插手了,只要姐姐表明了衷心,必然能讨得花想容的原谅。可如果花想容是真的在逼我姐姐自杀,那就糟糕了。”

    这边的动静闹得这么大,想必也已经惊动了剑奴乃至于云游八方逍遥叟,他们之所以没有过来,一定是因为这种事情外人不好插手。花想容教训沈落霞,乃至于逼沈落霞去死,这都属于私人之间的事情,跟别人毫无干系。

    赵正这边犹豫不决,外人又不便插手,沈落霞只能继续下去。只见她一仰头,闭上了双眼,将手指狠狠刺向了太阳穴,不留半点余地。

    一切只发生在一瞬之间,沈落霞的指尖好似尖锥,一下子刺破了自己的太阳穴。

    赵正看得清清楚楚,想要阻止已然来不及了,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心跳骤然停止,脑袋嗡的一下子,变得一片空白。

    就在这生死瞬间,一枝玉兰花从地上迅速窜起,将沈落霞的手指给狠狠夹住了,不让其深入半点。

    沈落霞指头被扣住,再也无法寸进,捡回了这条xìng命。她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圈,吓得可不轻,身体一下子瘫软在地,好一会儿才渐渐缓过劲来。

    不用说,那忽然冒出来的玉兰花,正是花想容释放出来的,刚才她只是在故意惩罚沈落霞而已,而不是想要沈落霞的命。她要是能狠下心来杀掉这个爱徒,早在几年前就下手了,何必等到今天。

    赵正见姐姐没事,只是受了一点皮肉伤,悬着的心一下子落了地。他受惊非小,也险些瘫软在地上。

    这一下大起大落,实在叫人心惊肉跳。

    “多谢师父不杀之恩,徒弟以后一定好好报答。”沈落霞伏地哭道,不过哭腔中带着一丝喜悦,是喜极而泣。

    赵正也跟着松了口气,露出了微笑。

    花想容瞪了沈落霞一眼,恨恨道:“你刚才那番举动,总算是让我出了气。你刚才已经动了赴死的心,现在捡回了一条命,算得上两世为人。以前的事情,我就不计较了,但你以后一定要管好你自己。我对你的要求并不多,只要你别再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就行了。”

    “徒弟谨遵师父命令,万万不敢再做那种事情了。”沈落霞满口答应道。

    “好,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站起来吧。我帮你治一下伤口。”花想容道。

    沈落霞盈盈起身,走到了师父面前。

    花想容用点穴手法替沈落霞止了血,又取出了一个小药瓶,从中倒出了一些外伤药物,敷在了沈落霞太阳穴的伤口上。这处伤口只是皮外伤,并不严重,没有什么危险。

    这对怄气多年的师徒俩总算是重归于好了,赵正替姐姐深感高兴。他认为这对师徒俩肯定有一些心里话要说,自己不方便留在这里,便请辞离开了,而花想容也没挽留他。

    当天晚上,花想容跟沈落霞一起吃了顿团圆饭,又促膝长谈聊了一夜,总算是恢复了之前的师徒关系。

    第二天,车队扬起大旗,离开了陆家老店,分成了两队。大队人马继续向着泰山派前进,有一支小队则押着黑店的店小二等人前往了本地最近的县城,打算将这些人送到官府,留给官府处置。

    临走之前,剑奴命令庄丁将油泼在了客栈的各个房屋上,点了一把大火,将客栈付之一炬,烧成了灰烬,免得这里以后再去行凶害人。

    大队人马上了路,抓紧走最后一段路程,这段路不远了,最多再走三天,便能到达泰山派的山脚下。

    花想容跟沈落霞重归于好,也不再躲躲藏藏了,就跟沈落霞坐在了同一辆马车里。有师父的保护,沈落霞也不用再担心遇到危险了,没有再穿女婢的衣服,而是穿上了自己的衣服。这一老一少坐在马车里面,就好似一对母女一般,倒也有几分温馨之感。

    赵正觉得花想容跟姐姐和好一事非常圆满,从此以后,就不用再担心姐姐的安危了,他可以放心大胆地闯荡江湖。

    不过凡事都有两面xìng,有利必然也会有弊,沈落霞跟师父和好之后,就得老老实实陪在师父身边了,不能再任xìng妄为。

    花想容xìng格孤僻,能够容忍徒弟留在身边,但不能容忍人屠子、宋快嘴、笑面鬼这些人当跟屁虫,这些人从此以后,就不能再跟随沈落霞了,失去了依靠。

    这几人为了此事大为发愁,后来一经商议,集体做了个决定。他们打算转而跟随在赵正身边,替赵正跑前跑后,忙上忙下。他们之所以下这个决定,是考虑到赵正前途无量,将来必然会飞黄腾达,跟在赵正身边,一定能跟着沾光,吃香的喝辣的绝不成问题。

    这几人打定了主意,找上了赵正,将这件事说了一下。

    赵正在心里面将这几人当成大哥,不愿意对这些人呼来喝去,没有答应此事,并拿出了一大笔钱送给这些人,让他们以后自寻出路。这几人意见不一,有愿意拿钱走人的,也有铁了心要跟随赵正的。

    宋快嘴胸无大志,感觉有这么一大笔钱就够花了,决定拿着钱走人。人屠子其实心里暗恋着沈落霞,只是这些年一直没有说出来,他感觉留在赵正身边,将来总会有跟沈落霞见面的机会,便执意要留下来。笑面鬼也要留在身边,不过不是为了要见沈落霞,而是为了当赵正的账房先生,帮赵正管账。他看得比较长远,认为替赵正管账,将来得到的利益,一定远比现在分到的这点钱多得多。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要是赵正将来成了一流高手,那他也能跟着身价倍增。至于另外两名无关紧要的店小二,这两人目光短浅,只看重眼前的利益,也跟宋快嘴一样决定拿了钱就走人。

    赵正见推辞不下,只得答应了此事,将人屠子跟笑面鬼两人给留在了身边。他此行到泰山派,身边也确实需要人手,这两人跟他感情颇深,将来一定能帮上忙,倒也不会成为累赘。(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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