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现代都市修真先生TXT下载修真先生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修真先生全文阅读

作者:凭栏望北斗     修真先生txt下载     修真先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章、赠你空欢喜

    陈晴朗第一次看到炼丹炉。

    两丈高,三足鼎立,上面是个大大的圆肚子,正面篆刻着太极,两边各有两个圆洞,可以看到炉里面的景象,炉子上方,立着一个小亭子,那是一个盖子,可以打开,亭子有八个门洞,亭檐也是古式,造得颇为精致。

    炼丹阁里,还有两个内室,苗橙一边打开其中的一间,一边介绍:“一个是储存丹药的,一个是储存原料的。”

    她打开的那间,自然就是储丹室,里面摆着五六张架子,每个架子上面,都摆放着许多玉质小盒,盒子外面,贴的是丹药的名字。

    “找镇法丹。”苗橙道。

    于是两个人就一个架子一个架子找起来,陈晴朗在找的时候,好奇的东看西看,看到里面有“洗髓丹”、“壮骨丹”、“易筋丹”、“护心丸”等等,随便打开一个盒子,就见里面放着一枚鸽蛋大小的白色丹丸,通体雪白,表面光润如玉,有淡淡馨香扑鼻而来,陈晴朗立刻口生津`液,很想吃一颗尝尝什么味道。

    过了一会儿,苗橙欢呼一声:“找到了!”

    陈晴朗赶紧过去,就见苗橙抱着一个白玉盒子,盒子外面贴着纸,上面写的正是“镇法丹”三个字。

    陈晴朗拿过盒子打开,里面放的是一枚褐色药丹,不过个头很小,小指头一般大,闻不出有什么味道,看着像颗小石头。

    “好啦,我们赶紧走吧,不然会打扰到师父的。”苗橙催促道。

    陈晴朗一边往外走,一边道:“小橙,让我看一眼师父好不好?”

    “不行!”苗橙很干脆的拒绝,“褪鳞很危险的,绝不能受到打扰。而且,师父也不想别人看到她痛苦的样子……别的事情都好商量,这件事情绝对不行。”

    陈晴朗很失望,但也没有办法,于是两人又各自用了一张避水符,按照原路退了回去。

    钻出水面来到岸上,身上没有一丝水迹。

    陈晴朗看着水波荡漾的湖面,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很多东西,很多事情,都像这水面一样,看着平静安祥,但底下到底藏着什么,谁都说不准。

    陈晴朗仔细询问了一下镇法丹的详细情况,最重要的是有没有解药,在得知有解除的方法后,就彻底放心。

    到了学校门口,陈晴朗去买了两杯黑糖玛奇朵,把镇法丹扔进其中一杯,丹药很快就被溶解。杯子里的饮料还是原来的颜色,没有一点变化,尝一口,也没有怪异的味道,于是就放下了心。

    陈晴朗到办公室时,每个老师都在忙着,这半个月只怕都要这样忙碌了,不然落下的功课根本补不上去。

    唐诗韵托着腮,表情沉闷,她有点后悔承认自己的狐妖身份了,那半颗妖丹……她真的是舍不得啊。

    这时一杯饮料被递到身前,唐诗韵被吓了一跳,看到是陈晴朗,拍拍胸口:“走路没声音的,吓死我了。”

    “请你喝饮料。”陈晴朗道。

    他先自己咕嘟咕嘟喝了两口,然后就抽出教课书,一边写教案,一边道:“你这老师当的是真舒服,所有人恨不得多长两只手,就你自己悠哉悠哉的在这里发呆。”

    唐诗韵的注意力没在饮料上,两只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陈晴朗:“怎么样?你师父有没有办法?”

    “你猜。”陈晴朗眨了眨眼睛道。

    唐诗韵撒娇:“哎哟你快说啦,我很急的哎。”

    陈晴朗:“我师父,那可是高人中的高人,想要把你的东西还给你,轻而易举。只不过得她亲自操刀,所以晚上我们两个一起过去。”

    “真的吗?!”唐诗韵兴奋的直接跳了起来,所有老师都抬起头,很是不满的看着她。

    唐诗韵赶紧抱以歉意的微笑,然后坐下来问陈晴朗:“真的……真的有办法,把那半颗妖丹还给我么?”

    陈晴朗道:“我师父说的,她那样的高人,可不会说假话哄人。”

    “yes!”唐诗韵兴奋的小脸涨红,“晴朗,你真是太好了。要是换了别人,肯定不愿意把妖丹还给我的。”

    “不要把人想得那么坏嘛!喝饮料,喝饮料,上面是一层冰奶油,化了口感就不好了。”陈晴朗道。

    但其实现在的他有点犹豫,很想放弃,可终究下不定决心。他的修为太弱了,对于唐诗韵这帮妖怪,不得不加以提防。

    主要还是历来的从影视剧中得到的妖怪印象对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对于妖怪,特别是狐妖一类,他总有些警惕。

    何况昨天晚上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对于唐诗韵,他实在是不放心啊。

    半颗妖丹,得多少年的修为?有谁愿意就这么白白放弃呢?

    万一她再请个比唐清纯还厉害的妖怪,再使出**术,自己还能抵挡得了么?出一点差池,小命就要交待出去。

    他在心里找着各种借口避免良心上的不安,而与此同时,唐诗韵已经在喝那杯黑糖玛奇朵了。

    陈晴朗低下头写教案,心里面却并不舒服。

    虽然知道这样做能最大限度保证自己的安全,但他其实并不是一个绝对理性的人,没有几个人能做到绝对理性,只要是个正常人,就总有感性的一面在。有的时候明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做,却还会拼得头破血流。有的时候知道必须要心狠一点,却总是无法遏制心中的良善。

    这都是人之常情,也是陈晴朗所必须经受的煎熬。

    唐诗韵舔舔嘴唇,笑眯眯的道:“还挺好喝的。”

    陈晴朗没抬头:“我买的嘛!”

    “臭屁啥!”唐诗韵娇嗔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就装模作样拿本书看,但眼睛却时不时瞅向对面认真工作的陈晴朗。

    她现在对李青瓷的那个建议,有点心动了。

    何不假戏真做,当一对神仙眷侣呢?

    这个男人,确实是极好的啊。

    而到了下班的时候,唐诗韵就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人心险恶,也终于知道,她一直认为自己聪明机智,是多么一件愚蠢而可笑的事情。

    在她开开心心,准备去和陈晴朗去见那位高人时,却被陈晴朗告之:“今天上午说的,都是骗你的。”

    “骗我的?”唐诗韵心一沉,“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们今天晚上,不用去见我师父。”陈晴朗还是没有忍心第一时间就把话说破。

    唐诗韵的整个表情都黯淡下来:“你师父也没有办法?”

    她还是没有把事情往更坏的方面想。

    “我师父在闭关。”陈晴朗道,“而且,我上午出去,也不是为了还你妖丹的事情。”

    “什么?!”唐诗韵顿时愤怒起来,“你压根就没想过要把妖丹还给我!”

    声音大了点,学校门口的人都将目光看过来,这中二度爆表的台词,让一些低年级学生都忍不住撇嘴。

    妖丹?

    太特么幼稚了!

    陈晴朗不想和她在这里争吵:“我们回去说。”

    唐诗韵自然更不想暴露身份:“陈晴朗,我一直把你当个好人的。”

    “好人不等于就是朋友,坏人也不等于就是敌人。”陈晴朗看着她,“所谓造化弄人,就是这样,我也觉得你是个好妖精,但偏偏你又曾要夺我的性命,所以我就注定无法把你当成朋友,而要像警惕敌人一样警惕你。”

    他伸手拦了辆出租车:“我们回去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因为你会听到一个对你而言,近乎于绝望的消息……”他率先钻进后座,不去看唐诗韵的表情。

    近乎于绝望的消息。

    还有什么比半颗妖丹拿不回来更叫人绝望的么?

    唐诗韵想象不到。

    到了家里,唐诗韵就坐在沙发上,等着那个让人绝望的消息。

    陈晴朗则是使劲揉了揉脸,又连抽了两根烟,才在她的对面坐下来。

    “你以后……使不出法力了。”

    “你说什么!”

    本来安静坐在沙发上的唐诗韵,瞬间跳了起来。

    只是在办公室时的跳跃,充满了兴奋,而这次的跳跃,则充满了愤怒。

    她隔着桌子,一把揪起陈晴朗的领子:“混蛋,你刚刚说什么?!”

    陈晴朗发现,漂亮的姑娘,原来在愤怒的表情狰狞的时候,都依然是那么漂亮。

    每个姑娘,都是一朵盛放的花朵,花朵是用来呵护的,但他却带给她一波急风骤雨。

    “你喝的那杯饮料里,被我放了一枚镇法丹。”陈晴朗表情平静的道,“镇法,就是遏制法力的意思。没有解药,你就没有办法使出法力。”

    唐诗韵嘴里立刻发出牙齿紧咬的“咯咯”的声音。

    “混蛋!我杀了你!”

    唐诗韵直接扑倒在陈晴朗身上,两人中间的桌子立刻歪倒,唐诗韵身体失去平衡,双脚乱蹬,踩得桌子来回滚动,她一手揪着陈晴朗的领子,另一只手握成拳,朝陈晴朗脸上砸过去。

    她虽然使不出法力,但武力仍在,这一拳下去,肯定很疼。

    陈晴朗伸手轻松攥住她的拳头:“只要我能确定你不会再伤害我之后,我就会给你解药。”

    “谁稀罕你的解药,我现在只想杀了你!”

    “你杀不了我。”陈晴朗冷静的道。

    “我杀不了你,就找别人杀你!”唐诗韵咬牙切齿,已经达到愤怒的顶点。

    陈晴朗摇头:“杀了我,你就拿不到解药。”

    “你……陈晴朗!”唐诗韵张嘴朝他脖子上咬去,牙齿陷进皮肤里,但却根本咬不进他的血肉中。

    她抬起头,眼中居然隐隐有雾气。

    又委屈又生气:“你知不知道,我本来……都打算和你假戏真做了!”

    陈晴朗眼中露出疑惑的神色,不明所以。

    “我没有想过再伤害你,即使拿不回那半颗妖丹,我也不准备再伤害你了!我打算和你做一对神仙眷侣的!你现在这样对我!”

    “我哪里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你……陈晴朗!”唐诗韵根本说不出别的话,只是极为生气的大喊他的名字。

    陈晴朗宽慰她:“我说了,只要我能确定你不会再伤害我,就会给你解药的……你要是表现好的话,这个日期不会太远。”

    “我不稀罕!”唐诗韵将他狠狠按到沙发上,愤怒的站起来,“你们这些人类……太可恶了!”

    陈晴朗无奈:“我也是为了保命,并不是要存心伤害你。”

    “不是存心伤害,就不是伤害了么!”唐诗韵大吼。

    陈晴朗居然愣了一刹那。

    不是存心伤害,就不是伤害了么?

第一百二十一章、我是个说话算数的男人

    被赐予梦境又赐予很快就清醒,唐诗韵带着愤怒、无奈、伤心与绝望,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里。

    她居然想大哭一场,这简直是前所未有,莫名奇妙。

    陈晴朗在客厅里抽了半盒烟,喝了六罐啤酒,然后给张裴裴打了电话。

    张裴裴的声音依然很疲惫,透出一种黯淡的味道:“晴朗……要不是等你的电话,我都撑不住要睡着了。”

    “你现在在哪里,我去看看你。”陈晴朗道。

    张裴裴立刻有点欣喜:“真的?你不用陪着那狐狸精么?”

    “狐狸精的事情已经解决了,等会儿说给你听。”陈晴朗说出这话时,并没有解决问题的那种如释重负。

    尽管他并不能完全相信唐诗韵,但是她刚才的委屈,仍旧让他心中堵得慌,感情啊,总是特么让人痛苦又感伤。

    张裴裴高兴的则是要上天:“咱们一起出去吃大排档吧!你来曹安分局接我!”

    “好,等着我。”

    “嗯!”仅仅只是一个鼻音,都充满了幸福。

    陈晴朗戴上棒球帽,去公安局接张裴裴。

    只是到公安局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了让他不愉快的事情。

    美食周围总不乏苍蝇,美女周围总不乏流氓。

    此时在张裴裴的旁边,就站着一个身穿警`服的流氓,像盘旋在美食身边的苍蝇一样,嗡嗡嗡的振翅聒噪。

    这只苍蝇,不久前被陈晴朗揍过。

    那时正值僵尸事件甚嚣尘上,浦海市来了无数方外高人,富家公子哥领着他们在嘉和会所搞了场斗法大会,当时刘奇跃以黑侠打扮,被江凯乐带过去装逼。然后僵尸出现,陈晴朗和张裴裴依照搜僵雷达的图示拍马赶到。

    回家路上,这只苍蝇开着辆警车巡逻,想要载张裴裴一程,结果被拒绝。

    企图从陈晴朗这里曲线救国时,直接被陈晴朗暴力阻击,还说以后再见到他,就让他去坐轮椅。而如果再看到他纠缠张裴裴,就不止是坐轮椅那么简单。

    他现在生龙活虎,妙语连珠,就是不知道等一会儿,会遇到什么样的狂风暴雨。

    张裴裴表情冷淡,就当没听到没看到,眼睛只是看着远方。

    每当有出租车从门口经过,疲惫的眼中都露出期待,当出租车呼啸而过时,神情又会立刻低落下来。

    苍蝇心思活络,知道她在等人:“裴裴,你等谁呢?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儿?家世如何?人品怎样?跟哥哥说一下,哥哥帮你把把关。”

    张裴裴冷冷道:“比你好。”

    苍蝇不觉得尴尬:“长得可能比我帅,但家世可不一定有我好。”

    “我家世比你好。”张裴裴一点也不怕伤人。

    苍蝇仍旧不尴尬:“你的人比你的家世还好。”

    “可惜你的人连你家世的百分之一都比不上。”

    “裴裴,等再过一段时间,相互熟悉了解了,你就知道我这个人有多好了。”苍蝇恬不知耻的道。

    张裴裴撇撇嘴,懒得再说话。

    这特么的比陈晴朗都不要脸,说啥都白废。

    这时又一辆出租车经过,张裴裴困顿的眼睛一如既往的睁大了些。

    就在她以为这辆车会同样呼啸而过时,车子猛然减速,一个一百八十度的旋转,直直横在了路中间。

    后面的汽车差点撞上去,气得打开窗户大骂:“你他妈x的,会不会开车啊。”

    “哥们,你车开得太赞了!”陈晴朗下车给钱,竖大拇指称赞。

    后面车子的主人听到这话,差点给气疯了:“这他妈也叫车开得赞?!”

    年轻的出租车司机收完钱,从窗户处向后面竖了一个中指,熟练点刹,踩油门,猛转方向盘,车子再次一个大转,调正车身,轰的一声,箭一般蹿了出去。

    这哪里是开车,是特么开火箭啊。

    陈晴朗都有点担忧,那辆破奇瑞,经不经得起这哥们的折腾。

    转过身,看到一脸欢喜的张裴裴。

    大门口的灯明亮,将她的脸映得洁白如霜,眼圈发黑,但眼睛闪亮,那种欢喜的表情,让陈晴朗的心也跟着轻松的跳跃。

    他看到江舒情时,心会扑嗵扑嗵跳,会忍不住想靠近,会想搂她抱她亲她,会想抓住她,而看到张裴裴,他的身心会彻底轻松,仿佛走在一条乡间的小路上,两边是被田垄分隔成不规则形状的麦田,路崖子上是狗尾巴草和野向日葵黄色的小花,太阳明亮的高照,稻草人遥遥相望。

    走起路来,尘土飞扬,空气中弥漫的,尽是盛夏午后的味道。

    这种味道在此时如此清晰明亮,让陈晴朗终于明悟到张裴裴在他心中,是以怎样的一种形式而存在。

    这种感觉让天地空寂,只剩下他和张裴裴二人。

    因此他都走到张裴裴跟前了,才发现特么的旁边还有一只苍蝇。

    这只苍蝇此时正脸色铁青的看着他,眼中充满着不可置信。

    他已经调查清楚陈晴朗那晚抱着的是谁了,正是江家千金江舒情,那是他都无缘结交的明珠,居然被陈晴朗抱在怀中。而现在,这家伙居然是……又勾搭上了张裴裴?

    这尼玛,见过嚣张的,没见过这么嚣张的,脚踏两只船踏到江家去了,丫也不怕被江老爷子碎尸万断?

    这家伙到底什么身份?他不就是一个普通的数学老师么?难道自己查出来的信息有误?

    就在他脑中转着各种念头时,陈晴朗如刀的眸子一下剐在他脸上。

    陈晴朗是个占有欲很强的人,他讨厌明着暗着一切的觊觎,他又是个强迫症晚期,处女座嘛……有什么事情没做有什么人没收拾,会一直梗在心里,难受得半夜睡不着觉。以前就是一个废宅的他,都曾半夜拿板砖拍倒过无数江舒情的爱慕者,现在身具普通人拍马难及的战斗力,干起这种事情,就更随心所欲了。

    “你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什么吗?”陈晴朗问他。

    苍蝇是个记吃不记打的,但陈晴朗打他的事情他倒是记得很清楚,在姑娘面前被人揍,总是会记得更深刻一些,因为太丢人了,他记得当时陈晴朗在他肚子上踹了一脚,然后他就脱离了地球引力的束缚,直接飞着撞在了路灯杆上……但至于后来陈晴朗说了什么,他是真没记住。

    “真是健忘啊。”陈晴朗很遗憾,“你本来有机会跑的,但你没有记住我的话。”

    苍蝇下意识觉得,这家伙现在可能是在装逼。

    “你看清楚这里是哪里,我爸爸是副局长,你要是敢对我动手,我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让我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其实很简单,天气预报貌似说明天是阴天来着。”

    “我特么没时间跟你废话,有种的,敢进局子一趟么?”苍蝇准备找回场子了。

    如果在自己的主场都要输个三比零,那完全无法接受。

    当初他是如何在张裴裴面前丢的面子,今天就要如何的再捡起来。

    他要在众同事面前,吐气扬眉。

    他是个很有志气的人。

    嗯,他自己是这么觉得的。

    陈晴朗其实觉得现在就把他打死算了,进了公安局当着他同事的面把他打死,貌似有点过于残忍了?

    他看向张裴裴:“你觉得我需要进去一趟么?”

    “浪费时间。”张裴裴道。

    苍蝇顿时大笑,开始用激将法:“怕是怂了吧?”

    他率先蹿进公安局,同时挑衅的叫:“进来啊进来啊,有本事你就进来啊。”

    这模样真的很欠揍啊。

    “这苍蝇是不是烦你一天了?”陈晴朗问。

    张裴裴皱着眉头:“烦好几天了,我又不想揍他,会脏手。”

    “对,不要轻易和男人有接触,男人很脏的。”

    苍蝇愤怒大吼:“你特么的到底敢不敢进来?”

    陈晴朗决定要装逼,就装个大的。

    于是他脱下夹克,递给张裴裴,张裴裴也没多想,自然而然的接过来拿在手里,还关心:“有风呢。”

    陈晴朗笑笑:“烟。”

    “哦。”张裴裴又从夹克口袋里找出烟,拿出一根递到陈晴朗嘴边,不用陈晴朗说什么,就拿出火机帮他点燃。

    听到苍蝇大叫的几个警察走出来望见门口这场景,愤怒的肝肠寸断,要不是还有点理智,都想掏枪杀人了。

    陈晴朗抽了根烟,一脚跨进了大门。

    脚落地时,用了真气,等他踏出下一步时,之前踩到的地砖,立刻咔嚓嚓碎裂。

    张裴裴抱着夹克在后面走着,终于明白陈晴朗是要装逼了,立刻就想笑,好努力才忍住。

    那些警察被碎裂的地面与憋笑的张裴裴给震住,因为会被人一脚踩碎的地面和想要忍不住发笑的张裴裴,都应该是梦里才能见到的景象。

    因此在现实中见到,总觉得不能相信。

    苍蝇在这一刻,终于知道陈晴朗是个多么恐怖的人了。

    他瞬间掏出手枪,“砰砰砰”就开了三枪,这小子色厉内荏,看着嚣张,实则怂的很,或者说他傻的没那么厉害,知道在公安局杀了人,他老爸也罩不住他,因此三枪打的都是陈晴朗的腿,没敢打胸或者头。

    三声枪响之后,就是三颗空弹壳掉落地面的清脆声响。

    陈晴朗吞云吐雾,缓缓向苍蝇走去。

    而在苍蝇看来,他带来的是山河呼啸,风卷云残。

    几个看戏的警察彻底的呆住,大脑完全是一片空白。

    后面出来的几个听到枪声但没有看到画面的人,倒是及时拦住了陈晴朗。

    警察最讨厌别人在他们面前搞得很牛逼的样子了,而且看样子,这家伙明显是个危险人物,要不然局长家的公子,不可能开枪。

    就是枪法臭了些,这危险人物貌似没受伤?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这里是公安局,你可不要乱来!”

    “想在公安局闹事?简直不知死活。”一个小警察拿铐子去铐陈晴朗,陈晴朗直接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轻轻放到一边。

    小警察感觉受到了侮辱:“居然敢袭警?!”伸手就掏枪。

    陈晴朗完全不加理会,轻描淡写的将挡在身前的人拔开,然后盯着苍蝇的眼睛:“在动手之前,我先提醒你一下我那天晚上对你说了什么。”

    “我……我记起来了。”苍蝇一边流汗,一边双股战战的说道。

    他终于知道害怕了,这陈晴朗不是有依仗,就是有神经病,但张裴裴不可能和神经病谈朋友,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家伙背后的势力,恐怖到让人望尘莫及。

    不然特么敢搞江家的姐妹花么?只有一心寻死的人才敢这么干,而且还干不成。

    这家伙不仅干了,还干成了,还活着……这得多牛逼的人物啊。

    连江老爷子都不敢拼命的人……那家世得深厚到何等程度?

    不敢想像。

    他现在很害怕,一害怕,居然什么都记起来了。

    他记得眼前这家伙说过,如果再看到自己,就让自己坐轮椅,如果自己再纠缠张裴裴,那就不止坐轮椅那么简单……

    “看来……真的记起来了?”陈晴朗看着他的眼睛问。

    “哥哥,误会,都是误会……”苍蝇能屈能伸,立刻就怂了。

    这一怂,把后面出来的几个人都吓到,特别是那个小警察,脸色都苍白了。因为他知道,这位局长公子,只会对别人的家世低头,而不会对别人的个人能力服气。照此情况来看,眼前这个能提他像提小鸡子一样的年轻男人,背景肯定不简单。

    他悔得肠子都青了,刚才不该那么积极,这时拿着枪指着陈晴朗,继续端着不是立刻收了也不是,在那里尴尬的想哭。

    “好了,既然你能死得明白,我就放心了,别都要死了,再问我为什么要杀你,要是我还没说完你就断气了,对于强迫症来说,可是绝对不能忍的。”陈晴朗说完,伸掌就拍向那只苍蝇。

    枪声大作。

    苍蝇下意识的扣动扳击,其他几个警察无论心中是怎样的想法,也都在第一时间开枪,这是他们的职责,保护人民不受到伤害。至于这人民是好的人民还是坏的人民,暂时倒是没法去管,可惜这些子弹统统没用。

    枪声过后,陈晴朗依然直挺挺的站着,那只手掌,像一座大山,盖在苍蝇的眼前。

    没人扼住他的脖子,他却瞬间无法呼吸。

    后面出来的几个警察,彻底明白了陈晴朗的恐怖。

    那个小警察手里的枪掉到地上,两条腿吓得不停发抖。

    这些警察从未见过这种怪物……

    可能,是穿了防弹衣吧……

    特么的这家伙现在身上就一件薄背心,哪里有特么防弹衣的痕迹啊?

    这究竟是什么人啊……

    他们不禁在想自己现在是不是在做梦。

    “算了……吓吓他就好了,还真想杀他啊。”张裴裴不觉得苍蝇可怜,她也没空去同情快被吓尿的同事,只是觉得这样已经很过瘾,再呆下去就是浪费时间,于是就开口喊住了陈晴朗。

    陈晴朗一脸严肃:“我是个说话算数的男人。”

    “那你说你一辈子只爱我一个。”

    “……”

    说了以后死,不说现在死。

    陈晴朗很纠结……

第一百二十二章、累积案件

    没有急智,算不得机智。

    陈晴朗是个纯正的机智少年,面对张裴裴如此突然的攻击,表情非常平静,思维像最高档速的三叶风扇一样迅速旋转。

    三秒之后,他说出一句话:“我这辈子只爱一个你。”

    张裴裴没觉得这话有啥毛病,心里美得不行:“好啦好啦,说话算数也要看事情,而且,黄永勋也只是纠缠一下而已,又没动手动脚什么的,也没说什么轻佻的话,你就算觉得不舒服,也不用生气到在这里出手杀人吧?”

    “你身份尊贵,他不敢造次,可但凡你家里弱势一点,你现在是什么结果就很难说。一个人可恶不可恶,该杀不该杀,不是看结果的,是看动机,是看恶念,他没有伤害你,不是他有良知,只是因为他没有办法,主动不去伤害,和被动不去伤害,完全是两码事情。”陈晴朗很严肃的道。

    黄永勋是真害怕了,想给陈晴朗跪下:“哥哥,你不能靠想象力断定一个人的好坏啊,就算张裴裴同志没有什么背景,我也不会造次的!我没你想得那么坏!”

    陈晴朗冷笑:“你敢说你没有糟蹋过其他姑娘?”

    “我……”黄永勋顿时呆住了。

    陈晴朗把嘴里的烟头丢到地上,看着那些被吓傻的警察:“当你们披上警`服获得权利的时候,就是你们把入警誓词抛之脑后的时候。你们想要活得更好,但其实你们活得更烂。”

    陈晴朗揪起黄永勋的衣领往地上一掼,这家伙便立刻栽倒在地,没等他爬起来,陈晴朗已经一脚踩到他的左膝之上。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咔嚓咔嚓声响起,黄永勋发出肉猪被宰杀时的凄厉叫声。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么?”年轻警察色厉内荏的道。

    尽管知道陈晴朗可能来头颇大,但仍觉得这家伙过分嚣张了。

    陈晴朗理都不理他,这种小喽罗,有浪费口舌的必要么?

    又是一脚,将黄永勋的另一个膝盖踩碎。

    年轻小警察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又害怕,又感觉到羞辱。

    虽然年龄相当,但人家明显没把他放到眼里。

    这是一种让人感受到耻辱的差距。

    张裴裴也不再说话。

    刚才陈晴朗问黄永勋有没有糟蹋过其他姑娘时,黄永勋立刻就呆住,在那一秒,张裴裴就不打算再管。

    她还是想得太少,只想到了自己,却没有想到,这样的人渣的逍遥,就是许多姑娘的恶梦。

    人只有一个一生,一旦残缺,就再难圆满。

    这样的人渣,死了就死了。

    她现在发愁的是……若陈晴朗把黄永勋杀了,自己的爷爷能不能罩得住他呢?

    但陈晴朗在踩碎黄永勋的两个膝盖后,就没有再进行其他动作。

    杀僵尸是一回事儿,杀活生生的人,是另外一回事儿。陈晴朗虽然是修真者,武力超凡,但毕竟还没杀过人,心里清楚知道眼前这家伙该杀,仍旧下不去手。

    杀伐果断,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做到的。

    陈晴朗杀一只老鼠有时都会于心不忍,何况杀一个活生生的人呢?

    站在那里沉思半天,一脚踩在了黄永勋的裤裆上。

    所有男警察都下意识的一夹双腿,头发被惊得根根直立。

    黄永勋惨叫一声,彻底痛晕过去。

    陈晴朗表情沉静,转身向外走去。

    没有人敢留他。

    也留不住他。

    张裴裴也立刻跟了出去。

    足足过了两分钟,那些警察才赶紧去打电话。

    黄永勋迅速被送去了医院。

    但三条腿,一条也别想保住。

    替天行道,没有想象中那么痛快。陈晴朗走出公安局的时候,总感觉胸口闷得慌。

    一阵凉风吹过来,心情才好一些。

    他看着张裴裴:“晚饭吃了么?”

    “吃了一点。”张裴裴道。

    “那就好,我们去吃大排档。”

    “嗯。”

    城管再多,也挡不住晚上各个路口的小摊位。

    陈晴朗很快就在熟悉的路口看到一个熟悉的摊位,询问着张裴裴的意见点了一堆烧烤,最后问:“喝啤酒么?”

    张裴裴点点头。

    于是陈晴朗要了两瓶啤酒,和张裴裴找了张空桌子,坐在两张小马扎上。

    天色刚暗,摊子刚刚铺好,加上他们两个,小摊前一共也才五个人。

    陈晴朗起开啤酒,倒了一点简单涮了一下塑料杯,然后给两人倒上啤酒,先干了一杯。

    杯子放下,一边倒啤酒,一边问:“这几天你好像真的挺累的,按理说不应该啊,你又不是普通人,忙个几天几夜应该没事儿的啊。”

    张裴裴把夹克递给陈晴朗,陈晴朗不要,只是把烟盒和火机拿出来放在桌子一角,于是张裴裴就把夹克盖在腿上,然后道:“也不单单是身体的累,心里也很累。”

    “怎么了?”陈晴朗疑惑的问。

    “用我们队长的话说,就是所有变态的案件,全都在上个月集体发生了。并且,在这个月,变态的案件还在一件一件增多……这些案子有的太变态了,我心里有点受不了。”张裴裴喝了口啤酒,眼睛瞅着桌子上的烟盒,居然有些跃跃欲试。

    看来是真的很累。

    陈晴朗就抽出一根烟递过去:“反正这点尼古丁对咱们没啥危害,想抽就抽吧。”

    好歹是修真者,抽烟不用顾忌那么多。

    若张裴裴是普通姑娘,打死陈晴朗都不会让她抽烟。

    张裴裴没直接接烟,神情小心翼翼:“你……不介意女孩子抽烟?”

    “男女抽烟我都介意,我自己抽烟我也介意,不过现在这烟既然对我们没危害,那它就失去了让人介意的缘由。反正现在周围没人,抽烟也不会影响到别人,既然这样,抽一根也没事儿。”陈晴朗把这事儿整得很明白。

    于是张裴裴就接过来,问:“抽烟怎么抽啊?”

    陈晴朗简单教了下方法,然后提醒:“刚开始别太急,会呛着。”

    张裴裴把烟塞进嘴里,饱满娇小的嘴唇立刻将烟头包裹住,拿过火机想点上,突然脸红的道:“你帮我点。”把烟递给陈晴朗。

    陈晴朗知道什么意思,把烟塞进嘴里点燃,然后回递给张裴裴。

    张裴裴按他教的方法抽了一口,果然被呛住,连呛三回,终于摸到门路,当樱桃小口中吐出一股白色的烟雾时,奇怪的道:“咦,心情真的好很多哎。”

    “尼古丁的作用”,陈晴朗道,“尼古丁对大脑有一定的影响,同时会消除人的疲劳,一定程度上可以排解烦恼,但也有部分心理因素的原因。”

    “不过烟味好难闻。”张裴裴皱着眉头道。

    陈晴朗赞同:“是难闻。”

    张裴裴又抽了一口,实在忍不了,递给了陈晴朗,陈晴朗接过来慢慢抽,笑道:“有点甜。”

    张裴裴瞪他:“流氓。”心里却很欢喜。

    尽管知道自己的嘴唇其实一点都不甜。

    又没抹蜂蜜,真是的。

    “你说的变态案件,都是什么案件啊?”陈晴朗好奇的问。

    张裴裴眉头皱得很深:“反正都很不好就是了。像有一个女人,四十岁,平常好好的,对人也都很好,但半夜不知道发了什么疯,从冰柜里拿出冰冻的鱼,用鱼鳍把他老公给……阄了……”

    陈晴朗整个人呆住:“这样都行?”

    张裴裴连点好几下头:“我第一次听说用鱼也能杀人的。”

    “后来调查出什么原因了么?”陈晴朗问。

    张裴裴道:“原因嘛,就是她丈夫有一次说她没有以前那么有吸引力了,做……做那事儿时没有激情……”她脸红红的,不太好意思说这些,“然后就……你说这也太荒谬了,几十年的夫妻,因为一句话,说阄就给阄了……这心态真是太可怕了。案子要说残忍吧,也就那样,但就是让人觉得接受不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陈晴朗一边接过老板递过来的两盘烧烤,一边道,“你们有没有调查出其他的原因?”

    张裴裴摇头:“没有,问不出来。而且那女人在看守所里的时候,很暴躁,别人稍微说话不好听,就要杀人……但是我们问她的一些邻居朋友,都说她平常是个很好的人。这件事情真是透着古怪……但不是什么谜案,所以破案也不需要太多时间,不废功夫,主要就是觉得不可思议,对人性的不可捉摸认识的更加深刻。”

    陈晴朗一边招呼张裴裴吃东西,一边问:“其他的案子都是什么样的?”

    于是张裴裴就一边吃东西,一边把上个月积累的案子一件件说给陈晴朗听。

    都是一些让人对人性很失望的事情。

    例如有姑娘带男友回家,结果男友非礼她母亲。

    有同宿舍的室友因为一言不合,就在人家床上藏毒蛇。

    有男人因为朋友长得帅,就把朋友脸用刀给划花。

    有人嫌年迈母亲碍事,给直接用麻袋装着扔到河里去。

    有男人偷情,因为自己小孩儿哭泣,就把小孩儿直接摔死。

    还有人觉得邻居家的猫整天看自己,就把猫用极其残忍的手段虐待至死……等等等等。

    “上个月,在我们所有人的精力都放在僵尸身上的时候,就在金沙区,还发生过一起未成年中学生集体犯罪事件。”张裴裴道。

    “什么事件?”

    “七个男生,给自己班里的女英语老师下迷药,然后绑到偏僻的地方实施虐待和强奸,当有人发现女英语老师的尸体时,吓得差点精神失常。我看过那照片,半夜想起来都浑身出冷汗。耳朵被割掉,嘴巴里塞进老鼠,全身刀口不下八十处,一只眼睛被挖出来……”张裴裴脸色有点苍白,“太恐怖了,现在的人,怎么都坏到了这样的地步?”

    陈晴朗沉吟了一会儿,问:“这些案件都是在上个月发生的?”

    张裴裴点头:“而且犯案的时间非常接近,但是我们无论如何串连,都无法把这些明显不相干的案子给串到一块儿去。但我们公安局所有人,不止是刑警队,包括整个局里的同事,都觉得这些案件之间肯定有什么密切的联系,但我们就是找不到。而且这些案子,全都不是难办的案子,不需要费丝毫的脑子,只需要一点点调查,然后就是抓人,审问,抓人,审问。而且审问的时候,这些人全都乖乖招供,让你根本不用费功夫。这太奇怪了,所有人都觉得不对劲儿。”

    “明显有什么猫腻在里面。”陈晴朗道,“不过你只是一个新警员,这些事情还是交给老手们去思考吧,你搞得这样累,我看着也心疼。”

    “我也不想那么累,但有的时候看到一些案子,看到一些照片,总会觉得于心不忍,心里特别难受。”张裴裴道,“以前觉得当警察平常也不用训练什么的,也不用进行什么太危险的任务,没事儿巡巡逻,破破案,抓抓人就成了,谁知道,对心力这么考验。”

    陈晴朗笑着道:“慈不掌兵,善不从警,当兵的要杀人,当警察的要面对各种人性的黑暗,这都是必须要面对的事情,无可奈何。不过你这也是特殊情况,一般人可没这么倒霉,刚一当警察,就遇到这么多杂七杂八的事情。”

    “这几天睡觉都睡不好呢。”张裴裴看着陈晴朗道。

    眼睛里有一丝丝的期待,明显话里有话。

    女人嘛,无论是三岁十三岁二十三岁还是三十三岁都是一样,宁愿把心思暗示到跟明示一样,但就是不愿意直接说出口,非让男人去猜。男人猜不到,就好像犯了多大的错,立刻就心里不痛快,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当别的姑娘这样的时候,陈晴朗或许会觉得很作很矫情,但看着张裴裴那期盼的眼神,就会觉得很可爱。

    “等会儿吃完饭,到我那里坐会儿。”陈晴朗道。

    “这可是你邀请我过去的哦。”张裴裴道。

    陈晴朗点头:“嗯,可不是你自己非要去的。”

    张裴裴就羞得脸红,拿大眼睛使劲瞪他。

    然后惊奇的发现:“咦……你干吗戴个帽子?貌似……上次我们还有舒情姐见面时,你也戴了来着?”

第一百二十三章、久违

    上次见面,没说几句话陈晴朗就开始胡闹,之后的气氛,一直都有些不正常。所以当时无论是张裴裴还是江舒情,都没有注意到陈晴朗的帽子。

    或者说没有刻意在意。

    张裴裴现在同样没有在意,就只是觉得奇怪,因为之前一起生活那么长时间,陈晴朗好像都没有戴过帽子。

    陈晴朗看看周围人渐多起来,就道:“等会儿回去说。”

    张裴裴这才知道陈晴朗戴帽子原来是有原因的。

    “在这里不方便说?”她问。

    陈晴朗点点头:“修道方面的事情……不说这个,说说……呃……那个……”欲言又止。

    张裴裴“哼”了一声:“想问舒情姐的事情?”

    陈晴朗尴尬的笑笑。

    “之前还说只爱我一个……”张裴裴忽然想起陈晴朗在公安局里说的那句话,他貌似说的是……

    “我这辈子只爱一个你”?

    一个你,废话,这世上有两个张裴裴么?

    她瞬间觉得被玩弄了,要不是现在人多,肯定要扑上去撕咬一番。

    “好你个陈晴朗……你是真准备脚踏两只船?”张裴裴很严肃的问他。

    陈晴朗赶紧摇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上次就因为唐诗韵的事情,你爷爷就差点派军队去轰了我,我要是敢脚踏两只船,估计连我的下一世他都不会放过。”

    “那你现在到底想怎么样?跟我在这里吃着烧烤,心里面又想着舒情姐。”

    “我只是……只是……”陈晴朗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是在干什么,明明知道人应该专情一点,但就是忍不住的看着这个想着那个,想要干脆的要一个弃一个,又完全做不到。

    哪一个他都舍不得。

    张裴裴深吸一口气:“算了,不说这个,吃东西。”

    陈晴朗叹了口气:“舒情姐回来之前,我会做出一个了断的。这种事情不能拖,越拖越乱。”

    他现在才算明白,什么叫“拖泥带水是此心最苦处”。

    张裴裴咀嚼的动作停了一瞬。

    如果真要陈晴朗做一个了断,张裴裴觉得他一定会选江舒情。

    如果那样……还不如不做了断。

    细细想来,觉得自己蠢不可及,身陷其中,才知道情网难出。

    张裴裴以前听到别人谈论她时,最多的一个字其实不是“美”,而是“酷”,但张裴裴觉得自己现在简直太不酷了。

    舒情姐倒是挺酷的。

    “说说唐诗韵的事情吧,你不是说解决了么?到底怎么回事儿?”张裴裴问。

    “等会儿回去说,还是先吃吧。”陈晴朗道。

    张裴裴点点头,不再说话,两人将东西快速吃完,结帐走人。

    回到陈晴朗住处,张裴裴有一种久违的感觉,

    忍不住到处走了走,看了看,摸了摸,像回到许久没住过的家一样。

    但其实离开并没几天。

    重新回到这的感觉真好。

    张裴裴舒服的坐到沙发上,向陈晴朗道:“说说唐诗韵的事儿。”

    陈晴朗就简单说了一遍,张裴裴感觉万分后怕:“幸亏你师父替你留了后招,要不然后果真不敢设想。这个女人,真是歹毒!不如现在趁着她使不出法力,直接把她干掉!”

    “有那个必要么?”陈晴朗问。

    “是不是舍不得?”张裴裴问,“你心里有舒情姐我还能理解,你要是把那个狐狸精也放到心里,是不是就有点荒谬了?”

    陈晴朗哭笑不得:“你想多了,我只是觉得……她其实也不算歹毒吧,可能刚被夺走妖丹的时候,怒火攻心,戾气比较重,但后来终究还是心软了……算了,我对于她想杀我也挺耿耿于怀的,就不替她辩解什么了。不过事情既然能和平解决,最好还是和平解决,我不想让自己戾气太重,那样会变得很暴躁,对修行也不利。”

    “如果唐诗韵长得很丑,你就不会说那么多废话了。”张裴裴撅着嘴道。

    陈晴朗明智的不再跟她谈论唐诗韵的事情,而是适时的把帽子摘了下来。

    红头发又多了很多,在灯光下格外明显。

    “哇……你染头发了?”张裴裴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

    陈晴朗无奈的道:“不是染的,自己变成这颜色的。”

    “啊?”张裴裴立刻担忧起来:“怎么回事儿?”

    “妖丹的原因,我得尽快突破到通灵境,用灵气将妖丹彻底消化,否则过不多长时间,就会变成一只狐狸了。”

    “那怎么行?!”张裴裴焦急起来,“你赶紧去修炼,赶紧突破!”

    “根据现在的进度,一个月的时间,最晚两个月,应该就能突破了,不用那么急,小事儿。”唐诗韵的问题解决掉,晚上就没有人打扰,他就可以专心修炼,清风明月琉璃净心观想法是极高明的温养之法,陈晴朗在最初两天的焦躁之后,现在对这事儿已经没那么慌乱。

    见陈晴朗这样胸有成竹,张裴裴才镇定一些:“那就好……原来妖丹还有这样的副作用。”

    “有得就有失嘛。对了,你这几天没好好吃饭吧,身体有没有出什么问题?”陈晴朗问张裴裴。

    张裴裴:“不仅没好好吃饭,也没好好修炼,所以身体不会出大问题,就是累。”

    “那赶紧洗洗澡睡觉吧,我总觉得这案子没那么简单,后面几天估计你有的忙。”陈晴朗去卧室里将她的浴巾内衣什么的拿出来,这些东西被他用锁锁了起来,防止唐诗韵看到。不过现在想想,那些锁对唐诗韵估计也没什么作用。

    “我只是来坐会儿,可没说要在这里睡觉。”张裴裴接过东西,傲娇的说道。

    陈晴朗把东西重新拿回来:“那好,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张裴裴抬腿就在他腿上来了一下:“王八蛋!”然后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很不爽的进了卫生间。

    陈晴朗笑着耸耸肩,坐在沙发上修炼。

    张裴裴洗完澡,自己去卧室睡觉,只是关上门后,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她之前住在这里时江舒情给她的那些套套,她全都藏在了床垫底下……

    她赶紧去找,结果什么都没找到。

    直接急出一身汗。

    东西……莫非被陈晴朗给发现了?

    她立刻到其他地方去找,然后就在抽屉里,发现了那些东西。

    张裴裴无力的坐到床上,觉得天旋地转。

    完了,没脸见人了!

    然后又担心,晴朗在心里会怎么看自己呢,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淫`荡的女人?

    一时之间患得患失,又羞又窘又怕,整颗心无论如何安静不下来。

    她这几天没有休息好,精神疲惫,坐在床上想东想西,慢慢就躺了下去,想事情想得头疼,就闭上眼睛休息一下,结果直接睡了过去。

    陈晴朗修炼了几个时辰,去上厕所的时候,发现卧室的灯还亮着,就打开看了一下,结果就发现张裴裴躺在床上睡着了,身上的浴巾已经披散开来,露出娇嫩的穿着内衣的身体。

    看来是真的太累了。

    陈晴朗走过去帮她盖好被子,挺想摸两下的,忍住了,怕把张裴裴弄醒。不经意间看到打开的抽屉,顿时哑然失笑,他是实在想不到,张裴裴居然会偷偷买了这些东西。

    尽量不发出声音的合上抽屉,关上灯,轻轻关上房门,走出去继续修炼。

    张裴裴慢慢睁开眼睛,一脸不满,小声嘀咕:“看都不多看一眼,碰都不碰一下……真可恶……”

    到了半夜,陈晴朗被一声惊叫吓到。

    迅速蹿到卧室,打开门,顺手按开灯,房间立刻变得明亮,床上的被子掉到地上,张裴裴一身汗水在那里大口喘气。

    陈晴朗赶紧走过去,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做恶梦了?”

    张裴裴心有余悸的点点头,伸手擦了擦额头,满手湿润。

    “没事儿,习惯了……这几天一直这样,过阵子应该就会好了。”她的声音透着一种虚弱感,让陈晴朗格外心疼。

    陈晴朗看看墙上的钟,是凌晨两点钟,他从地上捡起被子,准备给张裴裴盖上,张裴裴这才惊觉自己只穿着内衣,因恶梦而变得苍白的脸变得通红,遂后又想到什么,往床头柜的抽屉处看去……

    抽屉是合上的。

    陈晴朗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忍不住露出戏谑的笑,张裴裴赶紧解释:“那不是我买的!”

    “问题是也不是我买的啊。”

    “那是舒情姐买的!”张裴裴觉得这事儿必须解释清楚,不然有损她在陈晴朗眼中的形象。

    陈晴朗错愕:“学姐买的?”

    “她误会我和你同居已经那个……怕搞出事情来,所以……买来给我的。”

    “我还以为是你买的呢。”陈晴朗突然之间觉得有些失落呢。

    张裴裴大吼:“我怎么可能买那种东西!”

    “也是,你脸皮没那么厚。”陈晴朗道。

    张裴裴纠正:“不是脸皮厚不厚的问题,是我压根就不会想到去买那个。”

    陈晴朗醒悟:“也是,你没经验嘛!”

    “你!”张裴裴很生气。

    陈晴朗觉得她生气的样子挺可爱的,嘴巴凑到她耳边:“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不过话说你想得还真是多啊。一个姑娘纯洁不纯洁,跟买套套之类的没有关系吧?而且你要说那些是你买的,我反倒会很高兴。”

    张裴裴诧异:“为什么?”

    陈晴朗问她:“如果我今天晚上回来的时候买那些东西,你心里会不会觉得高兴?”

    张裴裴立刻就明白了他说的什么意思。

    买那种东西,证明了一个人想要做的事情,如果喜欢的人想要和自己做那种事情,确实是会让人觉得高兴的吧?

    然后在陈晴朗露出戏谑的笑容时,又赶紧大叫:“开玩笑,我怎么可能会高兴!你又还没决定要我还是要舒情姐,我才不会让你对我做什么坏事!”

    “口是心非……好好睡觉吧,我接着修炼。”

    “我才没有口是心非呢。”张裴裴撅着嘴嘀咕。

    等陈晴朗走出卧室后,她才感觉全身黏糊糊的,于是披上浴巾,去卫生间简单冲了个澡。进卧室后,又开门探出脑袋:“晴朗。”

    陈晴朗转头看她:“嗯?”

    “你能不能……”她红着脸,“抱着我睡啊?”

第一百二十四章、哲学

    以张裴裴的性格,大方的表示自己的爱意,已经极为难得,提出这样亲近的要求,实在是需要莫大的勇气。

    其中原因,其实也简单的很。

    一是想到唐诗韵曾经和陈晴朗在床上搂搂抱抱,而自己至今都还没和陈晴朗一起睡过,就觉得吃了天大的亏,因此想挽回一些本来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二是这几天恶梦确实做怕了,平常坚强的她,现在极其需要一个怀抱。

    三是……也确实想和陈晴朗更亲近。

    爱这个东西本身,就是单纯的想靠近的欲求,和想抓住的本能。

    当这种欲求达到一种程度,就会挣破一切的矜持和腼腆。

    陈晴朗愣了一下,确实没想到她会主动提这种要求。

    张裴裴却将这一愣神,当成了迟疑与犹豫,女生本来就敏感,在这种事情上就更加敏感,一点小小的事情,都会想到很多很多。而且,大多数时候还是往坏的方面想。

    “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她眼神黯淡,准备把门关上。

    陈晴朗忍不住哑然失笑,这姑娘实在太自卑了点。

    不过也能理解,他当初在江舒情跟前,不也自卑到跌陷进尘埃里么?

    “瞅你那样儿,我有说不愿意么?”陈晴朗大踏步走过去,“不过你可不准动手动脚啊,我要是控制不住,吃亏的可是你。”

    张裴裴脸上立刻阴转睛,宜喜宜嗔:“谁会动手动脚啊!”

    丢了门,到衣柜里找睡衣。

    穿着内衣和陈晴朗搂在一块儿,总感觉不好意思。

    陈晴朗推开门进来,就见张裴裴身上的浴巾正翩然而落,胴`体雪白的刺眼,娇嫩的滴水,让人很难想象这是一个经常在太阳下训练的女武警会有的皮肤。

    张裴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让陈晴朗等一下再进来,好像是故意要让他看到现在这个样子似的。这让她感觉特别的羞耻,脸上红得敷了层朱砂。

    当着陈晴朗的面穿上睡衣,然后就乖乖的爬上床,将被子盖在身上,那种感觉,真像妻子准备好等着丈夫临幸的样子。

    陈晴朗关上灯,在黑夜里脱下衣服,只穿着一条四脚裤头,钻进了充满女人香味的被子里。

    貌似是因为和唐诗韵一起搂着睡过一夜的原因,陈晴朗这次没有全身僵硬,张裴裴就不一样,第一次和男人躺在一张床上,紧张得牙齿打颤,发出嗒嗒嗒的声音。

    陈晴朗没笑她,温柔的将她揽进怀里,然后用手轻抚着她的背:“睡觉吧。”

    “嗯。”张裴裴感觉到了他的温情,心里暖洋洋的,身体也慢慢放松下来。

    她的脑袋埋进陈晴朗的怀里,像一只小鸟在雨天回到温暖的巢窝,那种充满了暖洋洋气息带着踏实安全的感受,让人很容易忘却世间一切,心灵能很快就沉静下来。

    陈晴朗的手在她的背上轻轻拍着,像母亲在哄孩子睡觉一样。

    但奇怪的是,本来很困的张裴裴,这会儿却突然不想睡了。

    “晴朗……除了那天晚上之外,你还有没有和唐诗韵一起睡过?”张裴裴有些像撒娇一般幽怨的问道。

    陈晴朗:“说实话还是说假话?”

    张裴裴立刻紧张起来:“你们睡过是不是!”

    “有一起睡过一次,就像现在这样,但什么都没有做。”陈晴朗道。

    张裴裴顿时松了口气,可心里还是不舒服:“你那天喝醉的时候,要是我跟着你一起回来,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

    “她总能寻到空子的……不要想她了,她又不是帅哥。”

    张裴裴苦恼:“可她是美女啊,身材还那么好,而且眼睛又漂亮,最会勾人了。不像我,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还不会放电。”

    陈晴朗紧紧搂着她:“你往那一站就是一根高压线,电量大得能直接把人电死,要是再能远程放电,你还让不让人活了?”

    “骗人!”张裴裴笑着道,“舒情姐刚开始把你介绍给我时,我还以为你是那种很木讷的读书人呢,没想到这么油嘴滑舌,永远都没有正形。”

    “这不叫油嘴滑舌,叫甜言蜜语。”陈晴朗辩解道,“我是真心想你高兴,但让你高兴是没有目的的,就是单纯的想让你高兴,你高兴,我就高兴。可油嘴滑舌不一样,那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的。”

    “你那么会说话,为什么当初没把舒情姐拿下啊?”张裴裴问他。

    陈晴朗无奈:“因为怂呗……”

    “喜欢不是应该是很专一的事情么,喜欢上一个人,就很难再喜欢上另外一个人,你一个人喜欢两个人,算是怎么回事儿啊?”张裴裴很郁闷的问。

    陈晴朗很干脆:“我花心。”

    张裴裴使劲在他胸口拧了一下:“知道自己花心还不改。”

    “我心中爱你美丽,嘴上又怎么能装四大皆空呢?”陈晴朗无奈的叹了口气,“不过……总归不会一直花心下去的。人之所以花心,是因为控制不了自己的占有欲,你觉得一个人专一,只不过是他表现的专一。他心里是否同时喜欢两个姑娘,谁也说不准。”

    “你这是在给自己的花心找借口。”

    陈晴朗:“没有,事实就是这样。贪婪,是动物的本性,但人之所以为人,就是能控制住这种本性。控制住了,就是专一,控制不住,就是花心。但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占有欲,算是喜欢么?如果不算,就是另外一种情况,这种情况就是喜欢一个姑娘,但还想占有另一个姑娘,其中一个是喜欢,另外一个是占有,但都想要,这算不算是花心呢?”

    “你只想占有我,但不喜欢我?”张裴裴问。

    “不是,不单单是想占有……”陈晴朗仿佛在这个时候成了一个哲学家,开始思考一些以前没想过的问题,“其实所谓的专一,也不过是人为的在道德层面上给出的一个准则。但谁又能确定的说,爱情中的喜欢,就一定是且只能以专一的形态而存在呢?亲情里,父母可以同时疼爱好几个孩子,友情中,我们可以同时交好多个朋友,那么爱情中……哎哟,别拧,疼……”

    “你是不是在给我洗脑?”张裴裴捏着他的肚皮质问。

    陈晴朗冤枉:“我就是发神经而已,哪有想跟你洗脑?这是哲学的探索,是思维的遨游,是智慧的蠢蠢欲动……你要是不拧我,说不定我刚才就探索出了一个终极的哲学道理呢。”

    “胡扯的哲学道理!你那完全就是为了自己的花心而进行的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张裴裴撅着嘴,“反正我认为爱情就是专一的。我喜欢上你,就不会再喜欢上别人。”

    “咱们不谈这方面的事情了……不然我羞愧的要去跳河了。”

    “知道羞愧就好。”张裴裴哼唧哼唧的挪了挪身子,调整成一个更舒服些的姿势。

    “所以……我得加倍的对你们好。就算当个人渣,也要当个优秀的人渣。”

    张裴裴嗤之以鼻:“还挺有理想啊……”

    “我认真的。”陈晴朗道。

    “听出来了……所以我更伤心了,你是真心想脚踏两只船的。”

    “以前从来没想过这个,想着能追上舒情姐,人生就算圆满,现在不一样了,真的想脚踏两只船了。”

    这话张裴裴听的是又喜又气,干脆不去多想什么:“睡觉!”

    “嗯,睡觉。”

    夜色深沉,张裴裴听着耳边有节奏的缓慢而坚定的心跳,很快就睡了过去。陈晴朗睁着眼睛,却一直睡不着。

    他还在思考那个终极的哲学问题。

    结果想了俩小时也没想出啥结果来。

    得到的唯一结论就是……自己确实特么的是个渣男。

    这个结论让他真的是很伤心。

    伤心了老半天,眼睛都涩了,才艰难的睡过去。

    第二天,两人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张裴裴从来没睡这么舒服过,朦胧的睁开眼睛,一脸不满:“谁大早晨打电话啊,扰人清梦。”

    陈晴朗笑呵呵的问:“清梦还是春梦。”

    别说,还真是春梦。

    张裴裴立刻在他肚皮上拧了一下:“你才做春梦呢。”

    陈晴朗正儿八经的道:“我真做了。”

    “不要脸!”张裴裴脸上红通通,心里却乐呵呵的。

    “我梦见了舒情姐……嘶,疼疼疼……”陈晴朗这就是欠拧。

    张裴裴一脸气愤的看着他:“你怎么那么气人?”

    “开玩笑的,春梦是真做了,但梦里就你一个。”陈晴朗道。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张裴裴撅着嘴问。

    陈晴朗郑重的道:“真的……现在还记忆犹新,要不要我说给你听?”

    “呸,我才不听。”探头朝床头柜看去,发现居然是自己的手机在响。

    陈晴朗就把手机拿过来递给她,张裴裴看了一眼,按了接听和免提。

    电话里传出江老头的声音。

    “黄永勋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现在找人去调查他干的好事,让他从医院出来之后,直接进监狱。”

    陈晴朗双眼大睁,这老头儿也太酷了。

    “裴裴,那混蛋是不是跟你在一块儿?”

    张裴裴赶紧否认:“没有,大早晨的,还没起床呢,我怎么会和他在一块儿?”

    “臭小子,在就吱一声。”

    陈晴朗:“吱……”

    张裴裴顿时就上手拧他,轻声怨念:“他会多想的!”

    “臭小子,算你识相,回头的不算晚。要是以后再敢伤裴裴的心,我把你轰的魂飞魄散!”江老头声音威严,可不是在开玩笑。

    陈晴朗赶紧道:“首长放心,那种事情肯定不会再发生了。”

    “好,我就勉强信你一次。你昨天做的很好,我很满意。以后再碰到有谁敢纠缠裴裴,还这么干,直接往死里打,天塌下来,老子给你顶着!”

    陈晴朗大声:“是,一切听首长安排!”

    “嗯,就这样,我去开会了。”

    挂掉电话,陈晴朗道:“看来黄永勋的家人应该闹到你爷爷那去了。”

    张裴裴不理这茬,而是气鼓鼓的瞪着眼问他:“陈晴朗,刚才谁让你吱的!”

    陈晴朗将她搂在怀里:“男女朋友同居,不是挺正常的事情么?有什么可隐瞒的?”

    “谁是你女朋友!你还没决定选谁呢!”

    “现在是你在我身边啊,你就是我女朋友啊……”陈晴朗表现得很无赖,“别瞪了,再瞪眼睛就出来了。哎呀,时间还早,咱们再睡一会儿吧。”

    搂着张裴裴就开始上下其手。

    没办法,大早上精力比较旺盛。想控制来着,但温香软玉在侧,根本控制不住。

    主要还是被唐清纯半开发了一下,对这方面的渴望突然变得强烈了些。

    张裴裴还没遭受过这种攻击,气势一下就弱下来:“别……别……停手……你还没决定选谁呢……唔……痒……停手啊……”

    “裴裴,你的胸呢?”陈晴朗摸了半天之后问。

    “你现在摸的是什么……”

    “……”

    “……”

    “裴裴,我错了,别咬,别咬,疼……疼啊!”

第一百二十五章、空气变得温柔

    “你施行的是不是温水煮青蛙的手段?”吃早饭的时候,张裴裴突然问陈晴朗。

    陈晴朗一头雾水:“温水煮青蛙?什么温水煮青蛙?”

    “就是用极其温和的方式,悄无声息地去慢慢改变某个环境,让一个人在毫无察觉中,处在一种她原本不喜欢的状态之下。”张裴裴也不知道陈晴朗能否理解,但她也想不出其他更好的解释。

    陈晴朗隐约明白,又隐约不明白:“你能不能说得更清楚一点?咱们两个……说话不需要这么累吧?”

    “总之就是……我对于所谓的脚踏两只船,没有以前那么敏感了。就像有人练铁砂掌,刚开始会感觉手很疼,慢慢的手生出茧子,皮肤变得粗糙,神经变得麻木,对疼痛不再有感觉……这是因为每日练习每日打磨的结果。而你现在好像就是每天都让我认识到一件事情,那就是,你喜欢舒情姐,也喜欢我,无论是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是之前每天打电话的时候,你似乎都在有意无意的向我灌输这样的事情。甚至时不时暴露出你想脚踏两只船的野望,我刚开始对这野望无比敏感,但是现在,虽然依然不能接受,但不再像被突然扎了一下那样……这就是说我虽未麻木,但已经在向这个方向前进……”

    张裴裴嘟噜噜说了一大堆,陈晴朗完全处于懵逼状态。

    他想插嘴辩解,但张裴裴一直没停下来。

    想想初见这姑娘时那种惜字如金的冷漠模样,简直无法和眼前这个姑娘重合到一起。

    “而且依照你的性格,在你没有做出决断之前,是应该不会在非常规的情况下主动对我动手动脚的……特别是大尺度的动手动脚。”张裴裴努力想让自己看上去严肃一点,但说到这里,脸上仍旧忍不住通红,眼睛里也忍不住冒出杀气,别人说她胸小她不介意,但是陈晴朗说她没胸,她就真的难以释怀。

    这世界上怎么有一边摸着女孩子胸一边问人家“你的胸呢”这种混蛋问题的王八蛋呢?

    张裴裴接下来的话,完全是从紧咬着的牙缝里面一个一个挤出来的,“心灵的亲近可以拉动人身体之间的距离,而同样的,人身体之间的距离,也可以间接拉动人心灵的距离。你不仅在麻木我的心灵,也是在麻木我的身体。如果舒情姐还没回来之前,我就被你拿下,同时又对你脚踏两只船这件事没那么敏感,你是不是就可以连哄带骗,让我接受这种事情?毕竟如果一个女人连心带身体都给了一个男人,那么就会傻到一个连自己都无法相信的程度……到时候你说不定还会让我协助你,再把舒情姐搞定。你实施的是不是就是这种策略?”

    陈晴朗此时惊讶万分,一副“我的天呐”的表情:“裴裴,你这个计划……简直太妙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看来你不承认,那你解释一下吧。”张裴裴也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或者说,并非是陈晴朗在麻木她,而是她自己在麻木自己?

    这比任何一种情况都要让她觉得害怕。

    陈晴朗对张裴裴的话啼笑皆非:“第一,我喜欢舒情姐,也喜欢你,这件事情你是知道的,我不断重复,也只是要让你时刻记得这一点。我希望你在对待恋爱对象这件事情上,能够有清醒而慎重的选择。或者说从良心上来讲,我希望这样的提醒,能够让你离开我。这违背我本身的情感意愿,但也正是我喜欢你的其中一种方式的体现。”

    “第二,暴露出想脚踏两只船这件事情……其实也不过是想暴露出自己的本质,让你能够更清晰的认识到我是什么样的人。同时,或许潜意识里,就在我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也有你说的那种麻木你心灵的因素在。我之前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这里说声抱歉。”

    张裴裴专注的看着陈晴朗思考措辞与反省错误的样子,越发觉得这个男人跟别的男人的不同。至少,在她遇到过的男人里,无论是谁,都不大习惯这样主动的去反省自己的错误。别说主动反省,就是有人指出来,都会死不承认?说抱歉?下辈子吧。

    因此现在陈晴朗虽然是在承认自己的卑劣,但同时却让张裴裴觉得,现在的他无比的高尚。

    这两种品行如此矛盾的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却并没有给她任何违和的感觉,甚至让她感受到一种吸引。

    陈晴朗并不知道这一点,他在解释第三件事情。

    “至于你说的麻木你的身体……这是绝对没有的事情。”陈晴朗认真的道,“那完全是一种情不自禁的想要亲近的欲求,是一种对心爱之物的强烈占有欲,以及……一个正常男人大早晨无法遏制的兽欲……但无论如何,这件事情绝对没有抱有任何目的。性`爱这件事情……我觉得可能是这世界上最纯粹的事情了。那是一种单纯的要和想要的表达,不掺杂任何复杂的心机和思绪。而且……你高估了我的品行。事实证明,在我没有做出决断之前,仍然会在常规的情况下对你动手动脚。这一点我要反省,这是一种极不负责任的体现。但主要原因还在你,你长得太漂亮了,因此我要提前说明一件事情……若是以后你仍然固执的要继续长这么漂亮的话,那么我肯定还会让这种不负责任的体现继续进行下去……如果之后的每个早晨,我们都相拥着一起醒来的话。”

    “第一次发现……你居然能把无耻的话说得这样让人高兴。”

    “我也是第一次发现。这得谢谢你。”陈晴朗恬不知耻的道。

    张裴裴冷笑:“不过一想到你在把手放到我胸部的时候会下意识的和某个女人去比较,我就不想再跟你睡在同一张床上了。哦,对了,我没有胸。”

    陈晴朗瞬间捂住脸,心中叫了一声哦买嘎。

    这真是这二十多年来说过的所有话中,最让他后悔的一句。

    简直就是脑残啊!

    这事必须得弥补回来,不然张裴裴肯定会耿耿于怀。

    “如果我说我喜欢贫乳……你相信么?”陈晴朗问。

    张裴裴嗤之以鼻:“你的那两本花花公子早就出卖了你的品味!”

    “那只是出卖了大部分男人的品味而已,我属于小众的那一拔儿!”

    张裴裴:“呵呵。”

    “……我……我……”陈晴朗一咬牙,“我可以用事实证明,我真的是喜欢贫乳的。”

    “这种事情还能证明?”张裴裴觉得这家伙在逗她。

    “当然能。你稍等一下。”

    陈晴朗跑到卧室,找到了那本哈扎尔辞典。说实话,他实在不想把里面的东西给张裴裴看。因为他觉得……张裴裴肯定会一把火给他烧了的!

    不过,为了弥补今天早晨所犯的错误,也只能弃车保帅了。

    毕竟,对于女孩子来说,有什么事情比被一个男人摸着胸部问“你的胸呢”这种问题,还要伤心欲绝的事情呢?

    这就像一个男人对一个女孩子说,我已经进去了,然后女孩问,啊?你已经进去了?

    那种感觉陈晴朗是一辈子都体会不到了,但他能够尽量的去感同深受。

    所以现在的他是很明白张裴裴的感觉的,为了让这个贫乳少女走出悲伤的阴影,牺牲一下二十多年来的珍藏,又有什么呢?

    陈晴朗抚摸着哈扎尔辞典的封面,像是在抚摸自己女朋友精致的脸庞。

    要不是强自抑制,眼眶真的要泛红了。

    那种心痛,真不是随便什么人能够体会到的。

    翻开书页,仔细将里面的一张张写真认真看过一遍,才带着悲痛的心情,视死如归一般,推开卧室的门走了出去。

    张裴裴一直在等着他,看到他拿着一本书,真是无比疑惑,不知道这家伙到底要搞什么鬼。

    当陈晴朗将一张张写真从书页里面抽出来的时候,张裴裴的嘴角都忍不住抽搐。

    这个家伙,比自己想象的要……猥琐的多啊。

    “看,贫乳,这张,也是贫乳,这张,贫乳,还有这张,贫乳……”

    陈晴朗将写真如数家珍一般,一张张摊给张裴裴看。

    还别说,真是贫乳居多。

    张裴裴一额头的黑线,千想万想没想到,陈晴朗是以这种方式,来证明他喜欢贫乳。

    “停,停,停……你现在这模样真的特别猥琐,你还是赶紧把东西收回去吧。”

    “啊?”陈晴朗震惊,“你让我……收回去?”

    “要不然呢?陪着你在这看你收藏的美女写真?我哪有那么好的脾气?”张裴裴瞪着眼道。

    陈晴朗感动得要哭:“我以为你会烧了她们呢。”

    “我要烧,也先烧那个狐狸精,这堆写真……眼不见心不烦。”

    陈晴朗欢呼一声,将哈扎尔辞典重新锁回了卧室的床头柜里。

    坐下去重新吃饭的时候,非常郑重的道:“喜欢大胸,那叫本能,喜欢贫乳,那才是审美啊!”

    “只是正好那些贫乳的妹子,长得比较漂亮而已吧。”张裴裴一眼洞穿一切。

    陈晴朗点点头:“你说的也没错……但无论如何,我觉得,那些妹子的胸部不能有任何改变,那是正适合她们的尺寸,无论大一分还是小一分,都会让我觉得违和。胸大不大和胸美不美,其实是完全不相关的事情。适合的,才是最美的。比例,比例才是最重要的。”

    “反正不管你怎么说,我都觉得虚伪。”张裴裴还是耿耿于怀。

    陈晴朗重重叹了口气:“好吧,那我就说句不虚伪的。”

    张裴裴停下夹菜的手,洗耳躬听。

    陈晴朗找死一般的说:“我的确,不喜欢,你的小胸部。”

    张裴裴:“……”

    咬牙切齿,杀气腾腾。

    “但是……”

    声音变得温柔。

    眼神变得温柔。

    表情变得温柔。

    “我喜欢有着小胸部的你啊……”

    空气变得温柔。

第一百二十六章、狐狸精不分明

    棒棒糖可以骗到小妹妹,也可以骗到大姐姐。

    前者是因为喜欢糖,后者是因为喜欢你。

    漂亮话可以骗到小萝莉,也可以骗到大姑娘。

    前者是因为傻,后者是因为爱。

    陈晴朗简单的一个文字游戏,就让张裴裴整个心都融掉,一个早上,都精神焕发,前几天的疲惫,彻底不见。

    两人在小区门口分开时,轻轻拥抱一下,虽是最简单的身体接触,却让两个人都心生欢喜。

    这就是爱啊。

    这世界上,万物相生相克,相对相背,有天,就有地,有水,就有火,有沙漠,就有绿洲,有爱,就有恨。

    爱有多浓,恨就可以有多深。

    陈晴朗到学校看到唐诗韵的时候,对方眼中流露出的恨意,让他简直不寒而栗。

    一整个上午,唐诗韵都用那种宛若刀子般的目光盯着陈晴朗,陈晴朗头一次在写教案时,会把解题步骤和答案都弄得一团糟糕。

    快到吃中午饭时,陈晴朗终于顶不住了。

    “诗韵,这事儿不能全怪我。人跟人之间的信任,是一点一点建立的,人跟人之间的信任,也是一点一点被摧毁的,我现在没有办法完全信任你,自然要施出一点手段自保。但我只是禁锢你的法力,却并未想过要伤害你。日后我可以重新信任你的时候,自然会把镇法丹的药效解除,你老是用这么仇恨的眼光看着我,我得什么时候才敢给你解除药效啊?”

    唐诗韵冷笑,还是那一句:“我不稀罕。”

    “我稀罕啊。”陈晴朗真心的道,“我还是希望我们两个能快速获得彼此间的信任,心里始终横着一根刺的感觉可并不好受。恨是没有意义的,爱,爱才可以化解一切。”

    “别在我面前耍贫嘴,我可不是那些好哄骗的傻姑娘。”唐诗韵咬着牙齿道。

    陈晴朗叹了口气,耐心的道:“这件事情责任全在我么?我不是推卸责任啊,我就是想把这件事情捋一捋,让咱们的念头能够都通达一下。”

    瞅瞅周围老师都在专心做事,没人注意这边,就继续说下去,但声音放小了,“你的妖丹,不是我要夺的,是那个红衣姐姐下的手,跟我完全没关系。我那天被人错勾了魂,你那天被人强夺了丹,说到底,都是受害者,要报仇,应该去找那帮阴司,恩怨分明,对吧?你想夺回妖丹,我能理解,但你要我性命,我就没有办法接受了。我虽然不是坏人,但也没有圣母到脑残的境地,无论如何,如果有人要杀我,不管何种缘由,我都没有办法不耿耿于怀。而且后来你又找那个妖精姐姐过来,非要夺我性命……这就让我更没有办法接受。我要是不对你做点什么,那才是极其不正常的吧?”

    “我什么时候非要夺你性命了?”

    “开玩笑,唐清纯那天晚上说的一句话我可清楚记得,她跟我说,我的意志力很强,是个人才,但是死了的人才又有什么用呢?”陈晴朗看着她,“我又不是傻子,还能听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

    唐诗韵顿时郁闷,这个清纯姐,没事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她暂时想不出话来反驳,干脆就忽略掉。

    “不管什么原因,你禁锢了我的法力,这件事情,我也没有办法接受。”

    陈晴朗不爽:“这你就有点不讲道理了,是你先要夺我性命在先的。”

    “我夺了么?”

    “那是因为我师父有先见之明,要不然我早就死在你肚皮上面了。”陈晴朗现在想起这个,还有点汗毛倒竖呢。

    “既然这样,咱们就是生死仇敌。既然是生死仇敌,你和我说这些废话又有什么用?”唐诗韵冷冷的问。

    陈晴朗瞬间懵逼。

    搞了半天,自己还是有圣母病啊。

    “那行,我不说了,但是你别再用那种目光看我,我跟别的男人不一样,打起女人来可是毫不手软的。”

    “有本事你就打死我。”

    唐诗韵大声道。

    但奇怪的是,这话让人听着有点像赌气的感觉,就像夫妻吵架,丈夫火气上来,作势要打人,妻子多半会来一句,有本事你就打死我……

    不过陈晴朗没听出来,他这会儿很郁闷。

    因为那些老师都用奇怪的眼光看着他。

    还有一个年长些的女老师叮嘱:“可不能欺负女孩子啊。”

    陈晴朗就纳闷了,这到底谁欺负谁啊?这狐狸精完全就是不讲道理嘛。还仗着自己不会打她,故意说这种气人话。

    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唐诗韵一直跟着他,一双大眼睛使劲瞪,也不嫌酸。

    他打好饭找了个空位坐下,唐诗韵就立刻坐在了对面。也不动筷子,就那么死死瞪着他。

    陈晴朗觉得再这样下去,他非崩溃了不可。

    “唐诗韵,你这样有意思么?”陈晴朗放下筷子问她。

    唐诗韵居然笑了起来:“你越痛苦,我越痛快。”

    “这件事情最根本的责任在你,不是在我,你好歹也是一个修道者,眼界能不能开阔一点,恩怨能不能分明一点,是非能不能辨清一点?你杀我的时候,心安理得,我只是禁锢了一下你的法力,你就没完没了。早知道你这么小心眼,我就直接干掉你了,省得你在这里拿我痛苦当痛快,我特么图什么啊?”陈晴朗是真有点生气了,“不就图你可以继续修炼下去,这件事情尽量能够和平解决么?你特么别把好心当驴肝肺成不成?”

    “那我问你,清纯姐去害你时,我是不是中途敲门了?”唐诗韵有些不服气的问。

    陈晴朗没好气的道:“敲门特么顶个屁用啊?要不是我师父传了我静心的咒语,你就算把门敲碎,也半点用没有好么?”

    唐诗韵生气的道:“敲门没用我还会再敲么?我直接就冲进去了!”

    “那你怎么没冲?”

    “废话,你们在里面斗法,我跑进去干什么?反正如果你斗法失败,我肯定会冲进去救你的。只是事情没有发展到那个地步而已。就像那晚我弄碎你的玉佩,因为你师父的后招没有使出法力,所以你就觉得如果不是你师父有先见之明,你肯定就已经死了。但你就怎么知道,如果没有你师父的后招,你就一定会死呢?”

    陈晴朗道:“这不理所当然的么?你特么又不会对我一见钟情,夺了我妖丹吸了我精气把我顺手干掉,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你……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唐诗韵气得不轻。

    她本来就是个心气儿高的,根本没想解释什么,但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就是忍不住,居然解释了那么一大堆,下意识为自己开脱,证明就算没有种种意外,自己也肯定不会杀了他。可惜这家伙不知好歹,非觉得自己要杀他似的……既然这样,她也懒得再说什么了。

    陈晴朗则是敲了敲桌子:“瞅瞅,这是正经谈事情的态度么?什么叫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这特么不是不负责任的表现么?”

    “你……”唐诗韵真是恼得说不出话,“反正我就跟你说一句,就算你师父没有偷偷给你打入什么禁制,我照样不会杀掉你!”

    “怎么证明呢?”陈晴朗问。

    唐诗韵一拍桌子:“证明个毛啊证明,你丫爱信不信。”

    “嗯,我不信。”陈晴朗说完,低头吃饭。

    唐诗韵咬牙切齿:“你就是一混蛋!”

    “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表现,重新做人,只有真实发生的事情,才能证明一些东西,没有发生的……想象力既不能定罪也不能立功的啊姑娘。”陈晴朗开始扒拉饭了。

    唐诗韵气鼓鼓的瞪着他,真想一巴掌拍死他。

    然后陈晴朗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看她:“唐诗韵,你夺取妖丹的方法,有几种?”

    “一种,怎么了?”

    “那这一种方法,能够在夺走我妖丹的同时,又不伤我性命么?”陈晴朗问。

    唐诗韵:“能……夺一半,留一半。”

    妖丹进入人体,会与人体开始融合——这也是陈晴朗会产生狐化现象的原因——与人的精血阳气紧紧相连,如果把妖丹全部吸出来,妖丹就会把相连着的精血阳气一起带出来。妖丹太强大了,陈晴朗的精血阳气相比则太弱,除非陈晴朗修为提高到一定程度,至少体内的精血要比妖丹强,这样自身精气才能占据主动,可以主动吸附妖丹,也可以随时切断,否则,就是妖丹吸附精血,精血完全没有自主的权利。

    妖丹离体,又没有办法使妖丹与自身精血阳气之间的连接切断,那陈晴朗必死无疑。

    以唐诗韵如今的修为和神通的等阶,能做到的最大限度,就是吸回一半,直接切断妖丹,这样剩下的妖丹和精血阳气就会一同留在陈晴朗的体内。

    “那么我再问你……你有可能会为了保全我的性命,而宁愿只夺回一半的妖丹么?”

    “我……”

    “你不用回答,不然大家都会尴尬。”陈晴朗只给她机会说出一个字,就立刻打断了她:“看,一切都很明白。就算你不想杀我,你也终归要杀了我……”

    “如果我说,我真的有可能宁愿不要那半颗妖丹,也会保全你的性命,你会信么?”唐诗韵认真的问。

    陈晴朗摇头:“我又不傻。”

    低头又开始吃饭。

    “吃吃吃,吃死你!”唐诗韵一拍桌子,气鼓鼓的走了。

    没有人一直用那种刀子般的目光盯着,陈晴朗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

    一边吃,一边嘀咕:“宁愿只要一半妖丹也要保全我的性命?当我傻啊?”

第一百二十七章、荒谬的秋游

    接下来的一个下午,陈晴朗仍旧备受煎熬。

    唐诗韵盯着他的目光,恨意愈浓,而且,里面居然还有一丝丝幽怨。

    陈晴朗真是日了狗,你想杀我,我都没幽怨呢,你倒幽怨起来了。

    不过唐诗韵眼睛的杀伤力是真的很大,一到放学,陈晴朗立刻就跑了出去,压根不敢多留一秒。

    离开学校后,他去公安局接张裴裴。

    进入警察局的时候,能听到有人说“是他,是他,就是他。”

    陈晴朗下意识在心中接了一句“我们的小英雄,小哪吒。”

    然后就见警察局所有人都对着他指指点点,但眼中都是说不出的畏惧。

    没等找到张裴裴呢,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已经跑了出来,一见到他,就很亲热的道:“呵呵,是小陈吧,来找小张的?她正在开会,马上就出来。要不,我让人去叫她?”

    陈晴朗一脸疑惑:“您是?”看肩章,好像是**oss啊。

    “哦,我叫陈国伟,呵呵,是这里的局长。”不过真是一点局长的威风都没有。

    陈晴朗立刻恭敬起来:“陈局长好。”

    “哎,叫局长就见外了,我和江家几个兄弟,关系都很好,情同手足,你叫我一声陈叔,也是可以的。”陈国伟这是套近乎呢。

    不过想想江老头的地位和人脉,也可以理解。

    于是陈晴朗立刻圆滑的道:“陈叔好。”

    “哈哈,这就对了……”陈国伟笑了两声,叫住一个小警察,“把小张叫出来,就说她男朋友在这等她呢。”

    陈晴朗赶紧道:“不用不用,工作重要,反正我也没事,等一等也没有大碍。”

    “那既然这样,去我办公室坐坐?”

    “这怎么好意思?”

    “叔侄之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走走走,我那里有上好的龙井。”

    进了办公室,陈晴朗才知道,陈国伟和他套近乎,可不是因为江老头。

    “小陈啊,你的事情我之前已经听说了,年少有为,前途不可限量。上个月的僵尸事件,真是把我愁得要死。幸亏有你,要不然浦海所有人的乌纱帽都晃晃悠悠的不稳当。”

    “过奖过奖,适逢其会,适逢其会而已。”陈晴朗很低调,很谦虚。

    “年轻有为,又这么谦虚,好,很好。”夸奖完,有些不好意思的搓搓手,“那个,小陈啊,其实陈叔……还有个不情之请……”

    “陈叔有什么事情要帮忙的尽管说,我能帮到的,一定帮。”话是这么说,但真要事情麻烦,那就是要看心情的了。

    陈国伟笑着道:“我就是被僵尸的事情弄怕了,也不知道哪天还会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因此啊,为了以防万一,想弄几张符篆防身……不知道这个要求,为不为难?”

    陈晴朗以为什么麻烦事儿呢:“小事儿一桩,小事儿一桩。不过符篆也不是说画就能画的,需要特定的材料。而且,这种事情很浪费修为,因此也不能画多。所以,我也只能给陈叔画个十几张,再多的,一时之间怕是画不出来。”

    陈国伟赶忙道:“理解理解,能对付僵尸的符篆,那哪是能轻易画出来的?十几张就够了,十几张就够了,唉,第一次见面,就要你做这种浪费修为的事情,真的是不好意思。”

    “咱们这关系,就不用这么客气了。修为,终归能重新修回来的嘛。”陈晴朗笑呵呵的道。

    陈国伟看着陈晴朗,觉得特别舒心。

    好小伙啊这是。

    心中真是感激涕零。

    同时又有些遗憾。

    唉,上面有保密条令,不能向任何人泄露他的身份,要不然,把他的身份告诉女儿,让女儿偷偷和他亲近亲近,要是能学个一招两式的,以后再碰到类似的事情,就不用整天担惊受怕了。

    陈国伟之前一个月,直接瘦了二十斤。

    没办法,胆小。

    张裴裴开完会出来,立刻有人告诉她她男朋友在局长办公室等他,她本来有些疲惫的容颜,瞬间变得精神焕发。

    到办公室里找陈晴朗时,这家伙正在和陈国伟一起喝茶。

    陈国伟看到她,就让她坐。

    张裴裴哪有心情在这浪费时间:“陈叔,我不会喝茶,就不浪费你的茶叶了。”

    “哈哈,是急着去约会吧?”陈国伟倒是很清楚她心里在想什么,“行,陈叔就不耽误你们了,省得你到江老那里说我坏话。”

    张裴裴平时对谁都冷冰冰的,对陈国伟也一样,但只要陈晴朗在身边,心情就会自然而然变好,整个人的情绪也更像正常人,这会脸上就很自然的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陈叔说笑了。”

    陈晴朗喝完杯里的茶,赞道:“真是好茶。”随后道,“只是陪你喝茶没什么劲,我还是跟裴裴一块儿去逛街吧。”

    平常年轻人说出这话,纯属欠揍,会被人认为是无礼,说话不讲究。但陈晴朗说这话,就让人觉得是不卑不亢。

    没办法,人家牛逼嘛。

    陈国伟笑着道:“那是,要是我,我也不愿意陪着一个大男人喝茶。”站起来,“我送送你们。”

    张裴裴赶紧道:“陈叔,不用了,您接着帮您的吧。”

    “看来是多打扰你们一秒都嫌烦啊。行行行,不送了,赶紧走,你们嫌我烦,我还嫌你们烦呢。”

    陈晴朗道:“陈叔,谢谢招待,明天我过来接裴裴的时候,把东西给您送来。”

    陈国伟神情变得恭敬:“谢谢谢谢,真是麻烦你了。”

    “客气。”陈晴朗向他点头道别,随后跟张裴裴一起走了出去。

    走到外面,张裴裴问:“他麻烦你什么了?”

    陈晴朗就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张裴裴就笑:“你可真够坏的,陈叔肯定感激得不行吧?”

    “我也不是存心唬他,我要不那么说,他肯定会觉得画符很容易,传扬出去,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麻烦我。”陈晴朗撇撇嘴,“我可没心情跟这帮闲人身上浪费时间,有那时间我还不如多修炼修炼呢……你们开会讲的什么啊?不会又有什么重大案子吧?”

    张裴裴叹口气:“一个高中女生失踪了。”

    “怎么回事儿?”陈晴朗问。

    张裴裴介绍:“这个女生的父亲,是一名保安,半年之前,抓过一名小偷,这小偷一个星期前出来了,下午直接在放学路上把这名女生掳走了。目击证人不少,作案动机也清晰,这件案子已经破掉,就差抓到嫌疑人了。明天又要有的忙……”

    ……

    第二天一去学校,陈晴朗就听到了一个荒谬的消息。

    学校居然要组织高二级学生进行一次秋游。

    这特么都冬天了,搞毛的秋游啊?

    一问,明白了,上面有人又在指点江山了,又开始提什么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市教育局的领导为官精明,指哪打哪,上面刚一提这个话头,立刻给各个学校下发了命令,嗯,要全面发展,同时,为了证明自己的水平,为了证明自己不是跟风狗,还特意在后面加了一句,嗯,还要丰富孩子们的课外生活,校外生活,野外生活。

    明显,最后就是想来个排比句而已,体制内的人嘛,一般都这样。结果课外校外,最后给整到野外去了。

    于是,下面的学校就开始搞什么野游了。

    这个天气去秋游,是够野的。

    不过也只是为了响应一下号召,所以规模不需要太大,随便一两个班过去就行了。

    高三级的学生肯定不行,学习任务很重,一所学校好不好,全在这批学生的高考成绩呢。低年级的也不行,年龄小,各项能力都缺乏,万一出个意外不好整。

    因此,挑中了卡在中间的高二级。

    事实上在这个时候,大多数人都是不赞同搞这种野外活动的。

    都已经进入冬天了,树枯了草黄了天气变冷了,有啥可游的?而且在野外难免要玩点小游戏,一出汗再猛一冷,把孩子们冻生病了怎么办?

    最重要的,野外活动,容易出意外,到时候万一出了事情,谁来负责?孩子脚扭了手碰流血了,家长埋怨怎么办?

    但不管怎么说,这指示还是得响应。要是别的学校都搞了就你朝阳中学不搞,那这学校就得等着被搞。

    于是,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

    明天领导们选定地方、路线,找好车,后天就去秋游。而挑中的几个班里,就有高二三班。

    这事儿无论是老师们还是校方领导们都很苦恼,但学生们特别高兴,上课下课,叽叽喳喳都在说这事儿。因为学校每年秋天,本来都是有秋游的活动的,结果因为僵尸事件耽搁了,学生们虽然放了假,但其实整天闷在家里没怎么玩,漫长的假期搞得特别憋屈,野外活动他们最喜欢了,可以可劲儿的疯。

    年级主任把高二级几个班级的老师们召集起来开个会,特意叮嘱,后天千万别让孩子们玩痛快,一疯起来,跟哈士奇萨摩阿拉斯加似的,撒手没,牵都牵不住,这种情况下,最容易出意外。到时要出了什么事情,家长闹上门来,全得吃不了兜着走。

第一百二十八章、一无是处的男人

    人类足迹,遍布世界各处。但无论哪个城市,都能寻到一两处未被开发过的地方。

    浦海市郊,有一小型山群,群山最前方,横亘着一条宽阔河流。秋冬之时,河水冷冽,由于未被污染,清澈幽深,河水随风而起,波光潾潾,枯叶掉落水面之上,载波而荡,起伏不定,犹若浮舟。

    河边树木繁多,如今俱已枯黄,其间巨石林立,形态各异,若是循河而上,就能看到有十数个身影,正靠在石边,手持高级鱼杆,在那里静静垂钓。

    水面倒映出树木群山,时不时有鸟儿的影子,于倒映出的蓝天白云间穿行而过,一点云影靠近钓杆,鱼浮顿时摇晃起来。周围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催促鱼杆的主人赶紧起竿。

    一名穿着奢华的高中生嘴角露出笑容,从容而熟练的抬竿收线,一条十多公分长的鲤鱼,便被轻松钓了上来。

    这家伙是朝阳中学高二三班家底最殷实的富二代,但用的鱼竿却是所有人中最寒碜的。别人的都是看着就漂亮的碳素竿或者具有收藏价值的纯手工竹竿,这家伙的鱼竿则是一根不怎么挺直的白腊条,前面缠着一根寻常鱼线,鱼浮是一块白色泡沫,鱼食倒是跟别人差不多。

    将钓上来的鱼卸下钩子,旁边已经有女生将桶移过来,少年随手将鱼扔进去,重新安上鱼食,再次把鱼钩甩进水中。

    其他的学生都是艳羡不已,越发静不下心来。

    而距离小河不远,有另外一帮学生在挖土灶,找柴禾,一些调皮的学生,已经爬上高高的树木,想要看看有没有鸟蛋。

    聪明点的就沿河而行,用树枝拔拉着草窝子,很轻易就能发现一些野鸭窝,幸运点,可以看到里面尽是圆圆滚滚的野鸭蛋。

    还有的安静些的学生,随意坐在草地上,戴着眼镜看书,外界的众多纷扰,对他们来说等同虚无。

    而大多数男生,无论是钓鱼的,爬树的,找鸭蛋的,挖灶的,捡柴禾的,大部分都会偷偷看向一个方向。

    河边一块青石上,坐着一个漂亮的女生,她手里拿着一个画板,正细心的画着什么。

    白球鞋,牛仔裤,米色外套,旁边放着一个不锈钢的墨绿色水杯,长发,马尾,齐刘海,扎头发用的是浅蓝色的丝绳,鹅蛋脸,长睫毛,大眼睛,不过是单眼皮,显得素雅。鼻如悬胆,齿如编贝,皮肤吹弹可破。

    这是一个在各方面追求简约,但又生活实在优渥的女生。

    至少,她的一条裤子,顶得上陈晴朗现在全身的衣服。

    陈瑶,高二三班班花,公认的,朝阳中学校花,之一,全校漂亮女生那么多,每个男生都有心头好,在大的圈子里面,再漂亮,也没办法成为公认的第一。但至少这个之一,没人敢于去掉。

    她此时抬头看看四周,目光掠过垂钓者,掠过爬树人,掠过寻蛋客,最后落在一个无人关注的地方。

    一棵枯树下,两个人正在说话。

    一个是这次负责带队的李青瓷,一个是被李青瓷拉来陪游的唐诗韵。

    唐诗韵正在不停说陈晴朗的坏话,咬牙切齿,言辞犀利,李青瓷就看小孩子一样无奈的看着她,时而莞而一笑。

    陈瑶捕捉到这笑意,将其画在纸上。

    然后朝另一个地方看去。

    目光中充满疑惑。

    陈晴朗正蹲在石头上抽烟,活脱脱一副民工样。

    她忍不住皱眉:李校长和唐老师时不时看他一眼做什么?又不是多出色的人物。

    她将画纸和画板放到一旁,一步一步走向陈晴朗。

    陈晴朗正眯着眼睛看水中鱼儿相戏,旁边传来声音:“陈老师,秋末冬初,空气干燥,这里又都是枯草枯木,碰到火星很容易发生火灾。你什么事情都不干,就蹲在这里抽烟,貌似不怎么好吧?”

    陈晴朗转头奇怪的看了陈瑶一眼:“等会儿还要生火做饭呢,我抽个烟而已……无所谓吧?”

    “身为老师,应当言传身教。吸烟有害健康,被其他学生学去了怎么办?”陈瑶一脸正气的道。

    陈晴朗看着她的眼睛,发现清澈得就跟眼前的河水一样。他就纳闷了,这小姑娘没事儿找他麻烦干什么?

    不过这位班花喜欢管闲事的爱好,他还是略有耳闻的,也不想跟一个小姑娘计较,猛吸一口,将剩下的烟头扔到水中,轻轻将烟吸进又吐出,然后道:“现在行了吧?”

    陈瑶眉头皱得更深:“这么清澈的河水,你就直接把烟头扔到这里面?”

    陈晴朗的环保觉悟明显没人家高:“是你说的嘛,空气干燥,枯草枯木,碰到火星,很容易发生火灾……扔到水里是最适合的做法了。”

    “有些人啊,真是连个孩子都不如。”唐诗韵直接跑到陈晴朗跟前明着说坏话了。

    李青瓷也跟了过来,陈瑶的目光立刻转到了她的身上。

    这个身姿绰约、气质优雅,又充满成熟、丰韵与诱惑的女人,在小姑娘心中,是极有魅力的女性形象。

    三个女人一台戏,小姑娘是他的学生,唐诗韵和他关系复杂,李青瓷是他的领导,这理没法讲,这架也没法吵,于是很明智的一挥手:“我去帮忙捡柴禾。”跳下石头,跑远了。

    唐诗韵立刻气得跺脚:“这个死人!”

    陈瑶疑惑的看着她:难道传闻是真的?唐老师真的和陈老师在谈恋爱?这么漂亮的老师,怎么审美观好像不怎么漂亮?

    然后目光又转回李青瓷身上,很礼貌的问好。

    李青瓷只是简单点点头,就拉着唐诗韵走远,同时还叮嘱:“你这样没有好果子吃的。他都说了,只要他能相信你,就会给你解除镇法丹的药效,你聪明一点,就算是装出来的,也应该跟他和和气气的。老是这么火爆,他得什么时候才能相信你?”

    “我才懒得和他和和气气,不就使不出法力么,老娘不稀罕!到时候我要是被什么妖怪臭道士杀掉了,让他愧疚去吧!”唐诗韵气鼓鼓的道。

    李青瓷叹气:“要是他不愧疚呢?”

    唐诗韵牙齿顿时咬得咯咯作响:“那我就修鬼道,到时候爬他家窗户吓死他!不对,我要趁着他和那飞机场傻妞上床时,直接吓痿他!”

    李青瓷忍不住捏了捏眉心:“你啊……两百年苦修,修到鬼身上去了。”

    一个小时后,学生们开始面面相觑。

    灶挖好了,锅砌上了,柴禾堆成了山,可惜,食材太少。

    二十几个野鸭蛋,七八条体型中等的草鱼鲤鱼,外加几条泥鳅,就是寻找食物的少年们的所有收获。

    有些饿得狠的实在没心情玩了,从背包里找出事先备好的各种零食,咔咔咔开始啃起来。

    至于野炊,去特么的吧。

    一些女生围住几个男老师,央求他们去捉几只野兔子烤着吃。

    几个被围住的老师心里苦得说不出话。

    野兔子……那跑多快,谁追得上啊?

    撒娇,撒娇顶用,还用得着求人?

    最后被求到没办法,几个男老师只好一头钻进了树林,半天之后,全都灰头土脸的回来,满怀希望的女学生们,瞬间都变得蔫了吧唧。

    几个老师忍不住辩解。

    “兔子跑太快,人怎么能追上呢?”

    “就是,谁去都没辙!”

    “里面还有蛇,吓死人。”

    一个个衰到家。

    留下来看着学生的几个老师,看着他们这样笑得快岔气了。

    这结果是明白着的,谁去都白搭。除了搞一身灰之外,什么都别想弄到。

    陈晴朗也是乐呵呵的,结果被唐诗韵看见了,这姑娘就对着一帮女学生道:“你们刚才求错人了,你们陈老师跑得跟狗一样快,捉兔子最在行,求他才行。”

    陈晴朗顿时就不爽的看着她,什么叫跑得跟狗一样快啊?这夸人呢还是骂人呢?

    反正所有女生一股脑全跑陈晴朗那去了,晃手的搂胳膊的央求的发嗲的……

    陈晴朗对于这些小女生的手段完全免疫。

    但对于那些男学生眼中的恨意倒是有些吃不消。

    这会儿李青瓷道:“陈老师,要不你就去弄些野味回来吧,孩子们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别让她们太扫兴。”

    陈晴朗赶紧道:“唐老师刚才是胡说,不能她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啊。”

    但女生们不管,叽叽喳喳,央求的更卖力。

    唐诗韵突然走上来拉开一个女生:“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别被人占了偏宜都不知道。”

    那女生顿时不好意思的羞红脸。

    旁边女生起哄:“唐老师,陈老师很老实的,是江思语主动抱陈老师胳膊的,还抱得那么紧……女流氓……”

    确实抱得挺紧,陈晴朗感觉自己的胳膊都完全陷入一堆棉花里了。

    那个叫江思语的女生顿时就化身泼辣模式,要去撕起哄者的嘴,一帮女生顿时围着陈晴朗跑闹起来,被追的女生不停求饶喊救命,江思语则在后面一边追一边让唐老师帮忙抓人。

    几个出糗的男老师,都不怀好意的劝:“陈老师,要是有本事,就使出来吧,别让这些小姑娘们失望。”

    “就是,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别那么扫兴。”

    “偏宜都占了,也不能什么都不回报吧?”

    “我们都丢人了一次,你不丢一次人,我们心里不平衡啊!”

    被江思语追的那个女生大嚷:“陈老师,你要是能把野兔子捉回来,我们就把思语摁住,让你占偏宜占个够。”

    这下起哄声冲破云霄,所有女生都嗨了。

    唐诗韵冷笑的看陈晴朗:“有偏宜可占哎,不去?”

    “去!”陈晴朗心一横,向树林走去。主要是那些男生的杀人般的目光,他实在消受不住啊。

    唐诗韵气得咬牙切齿,在后面骂:“真不要脸。”

    陈晴朗耸耸肩,就当没听到。

    李青瓷看着这副场景,再次无奈的摇头。

    陈瑶在一旁作画,皱着眉心中嘀咕:看这两人这态度,估计是唐老师被甩了?而且,小唐老师还心有不甘?

    她实在想不明白,这样看起来一无是处的男人,为什么会有女人喜欢呢?

    然后两分钟之后,她就看到,在他眼里一无是处的男人,在所有人都束手无策的情况下,单枪匹马闯入树林,在极短的时间内,抱回了一堆东西。

    当胸抱的是一只野山羊,羊肚子上是野兔子,野兔子上是野鸡,野鸡上面是野斑鸠,脖子上居然还挂着两条菜蛇!

    而且,身上居然没什么灰尘和毛草。

    所有人都惊呆了,片刻,学生们欢呼,前一批空手而归的男老师尴尬,女老师双眼放星星,陈晴朗俨然成了英雄。

    只是因为畏惧那两条死蛇,女生们没敢上前。

    直到有男生把两条死蛇弄到一边,女生们才一哄而上。

    陈晴朗瞬间陷入花儿的海洋。

    一个女生死死抱住江思语:“陈老师,我帮你摁住了,快来摸啊!”

    别的女生也起哄,一起喊:“快摸!快摸!快摸!”

    有女生还喊:“摸哪儿都行,我们就当没看见!”

    江思语脸红的跟西红柿一样,双眼羞意迷蒙,看着我见犹怜,让人食指大动。

    唐诗韵在远处看得气得跺脚,向李青瓷埋怨:“现在的小女生,真是不知道自爱!”

    李青瓷照旧无奈摇头。

    她觉得自己脖子都快摇断了。

    陈瑶惊叹陈晴朗强大捕猎能力的同时,又对他的残忍抱以厌恶与畏惧。

    那些可爱的兔子斑鸠,那些鲜活的生命,那些大自然的精灵,就这么被这个没有爱心的人给杀死了。

    还有那两条蛇……

    连蛇都不放过,简直就是变态!

    ps:感谢【你大爷球球】的打赏。

第一百二十九章、忌讳

    食材虽然够了,但是不好收拾。

    特别是那只野山羊,又要脱毛,又要剥皮,还要把里面的内脏什么的弄出来,非常麻烦,是个大工程。

    蛇啊兔子啊野鸡啊斑鸠啊这些小东西,几个男老师和女老师承包了,但是那只山羊,却没有人负责。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陈晴朗。

    陈晴朗也是日了狗,没事儿搞这么个大玩意儿干啥。

    幸亏有老师为了野炊提前备好的有厨刀,陈晴朗就把山羊拖到河边,拿刀子把山羊开膛破肚,将里面的不要的内脏全部清除出来,皮毛直接扒下来扔到一边,将肉切成大块,一部分扔到锅里水煮,另外一部分准备烘烤。

    没有扦子,就找了些木棍插上,然后弄几个火堆,让一些学生拿着去烤着玩。

    收拾东西的时候,不少学生在旁边看着,场面虽然血腥,但因为陈晴朗下刀利落,反而让人觉得有一种暴力的美感,一些女学生早已经双眼放光,对这个以前没怎么上心的男老师有些喜欢了。

    特别是那个连着被开玩笑的江思语,更是含情脉脉,少女总是容易怀春,本来可能对某个人并不在意,但被人开了玩笑之后,反而会产生一些感觉。何况陈晴朗因为修道的关系,气质上有些独特,以前看起来不怎么出众的相貌,如今看起来也有了无尽的吸引力。

    而且年龄也在那里摆着,会让年轻女孩产生一种成熟可以依靠的感觉,反正陈晴朗今天前所未有的感觉到了被人殷殷相看的炙热目光……可惜是一群未成年少女,心里实在不敢有什么歪心思。

    那可是犯法的。

    将一切收拾好,学生们便一哄而散,跑去烧火的烧火的,煮肉的煮肉,只有江思语和陈瑶两个女生还呆在一旁。

    江思语本来是想着跟着离开的,但是看到陈瑶一直在那里直直的盯着陈晴朗不动,心里就居然有些不舒服,也干脆怀着小鹿乱撞的懵懂心跳,斗艳一般呆在那里不动。

    站在不远处的李青瓷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起来:“还别说啊,陈晴朗这两下子,确实挺吸引人的,那个叫江思语的学生,怕是已经春心萌动了。”

    “现在的女孩子,真是……”唐诗韵想说点难听的,想想对方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女孩,还是及时收敛了,“陈晴朗真是个人渣,连自己的学生都不放过。”

    李青瓷真是替陈晴朗觉得冤枉:“你对他的偏见太深了,人家根本什么都没有做,一切都是自然而然发生的,怎么就能说他是人渣呢?”

    “他难道不知道女孩子有多傻么?特别是年轻的女孩子,一个个心里面都是天真烂漫,只要一个异性随便展示点不一样的东西,就会立刻被吸引住。他还偏偏要去出风头,就是故意在招蜂引蝶。”唐诗韵恨恨的道。

    李青瓷故意逗她:“咦?我记得好像是你跟别人说他追兔子厉害,他才被缠得不得不出风头的吧?”

    “青瓷姐!”唐诗韵不满的看着她。

    李青瓷立刻就笑得弯了腰,胸前一对异常出众的玉兔,压得沉甸甸的,特别吸引眼球。

    “不理你了!”唐诗韵一跺脚,往一旁移了两步。

    而眼睛则是一直盯着陈晴朗那边,想看看那两个小女生一直不走,到底是要做些什么。

    陈晴朗也很纳闷,瞅瞅江思语,这姑娘顿时羞红着脸低下头,瞅瞅陈瑶,这姑娘一脸正气,好像是要多管闲事来着……

    但老子好像没干什么事儿啊?

    “陈瑶同学,你老是盯着我看做什么?赶紧去帮忙做饭啊,你还有没有点集体荣誉感?”

    “你怎么不去?”陈瑶反问。

    陈晴朗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猎物是我弄回来的,山羊是我一个人处理的,我都干了这么多活了,就不能歇歇?这是集体的事情,不能老一个人出力对不对?你们也不小了,要学会要勤劳,要学会独立,不能养成依赖别人的坏习惯。”

    陈瑶被堵得说不出话,连着深呼吸好几次,才将情绪稳定下来。

    “你太残忍了。”她道。

    陈晴朗咧嘴:“啊?”

    “那些都是活生生的动物,你就把它们给那样打死了。然后拔皮,开膛……你心里就没有罪恶感么?”陈瑶斥责的问。

    唐诗韵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凑到了跟前,大声道:“对,你就没有罪恶感么?!”

    李青瓷跟在她身后,无奈摇头。

    她能看出来,陈晴朗脾气很好,唐诗韵无理取闹一天两天他或许还能忍,但若时日久了,肯定是要发脾气的。到时候,伤心委屈的,还是唐诗韵自己。

    这姑娘活了几百年,还跟十几岁的小女孩一样,真是让她头疼的很。

    而且,唐诗韵在深山里很少出来,所看过的几本书,都是几百年前的,凡是关于女人的,都是教育要从三四德自爱自重什么贞洁啊从一而终啊之类的……这个对唐诗韵有一定的影响,要不然不可能这么快就显得那么在乎陈晴朗。

    但现实中的人类的爱情观李青瓷是明白的,也从唐诗韵那里知道陈晴朗有别的关系寻常的女子,因此觉得唐诗韵如果不能斩断这情缘,日后只怕越纠缠越乱,再难静心修炼。

    当然,如果这个陈晴朗能强大到搞定其他女人,自然一切好说。

    但就李青瓷对现代女性的了解,特别是对新一代女性的了解,陈晴朗想要达到那样的成就,无异于痴人说梦。

    因此她还是觉得,李青瓷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重新修复和陈晴朗的关系,取得信任解除镇法丹的药效之后,就立刻离开。

    只是女人啊,一旦钻了牛角尖,怎么都拉不回来,你把牛角尖给扔了,她还能再整一个出来。

    陈晴朗才不管唐诗韵钻不钻牛角尖,他懒得理她,对于她的话,直接当成耳旁风,只是问陈瑶:“你吃过猪肉么?”

    “……”陈瑶知道他想说什么,“我没杀过。”

    “哦——”陈晴朗觉得这个逻辑很好玩啊,“没有亲手杀,所以就不会有愧疚感?吃的时候,就可以完全忘记那些猪也是活生生的生命?它们被杀死,开膛,拔皮,抽筋……它们嗷嗷惨叫,却无人理会……”

    “你是在狡辩!”陈瑶大声道,“我的意思是,杀生很残忍,见其生不忍见其死……”

    陈晴朗不想欺负小女孩,就干脆不跟她玩在论坛上斗嘴那一套,而是直接道:“你有拍死过蚊子么?”

    陈瑶:“……”

    “你觉得拍死一只蚊子残忍么?”陈晴朗问。

    陈瑶:“……”

    “拍死一只蚊子,没人会觉得残忍,杀一只山羊,就会觉得残忍。这是为什么呢……算了,我不跟你讲什么自我防御机制或者个人感受与所处环境和相关道德体系的关系,就说说今天的事情。我觉得今天的事情,算是一种生物链,所谓物竞天择之类……”

    “物竞天择,从一个方面来说,确实是残忍的。”陈晴朗耸耸肩,“吃肉的,杀生的,其实都残忍。但对我而言,残忍有另外的定义。那就是做一些无谓的伤害到人或其他动物身心的事情,这才叫残忍。野外狮子捉住一只兔子吃掉,直接活生生咬死,在嘴里嚼碎……很残忍吧?但这是生物链的正常状态,这不叫残忍。而你抓住一只猫,将其活活虐待至死,这才叫残忍。……但其实谈论这个没有意义,每个人对每件事情每种行为的感知程度是不同的。你觉得我残忍挺好的,这说明你善良,人善良一点挺好,不会作太多恶。”

    “陈瑶,今天的秋游有野炊的环节,你应该知道的。你要是觉得这件事情残忍,一开始就不参加就好了吧。”江思语开始护草了。

    陈瑶顿时就说不出话来,然后一个人默默走远了。

    唐诗韵很鄙视的道:“连一个小女孩都欺负,简直禽兽不如。”

    “嗯,是不如你。”陈晴朗随意的反击了一句。

    结果唐诗韵脸色顿时就变了。

    其实很多妖精还是有自卑心理的,因为自己以前是个畜生嘛……

    这个是很多妖精的忌讳,不能在他们面前骂畜生或者禽兽什么的,这就跟在非洲人面前提黑鬼一样,很容易被肛的。

    就连李青瓷这样温和的妖精,脸色都有点变化了。

    好在明白陈晴朗没什么恶意,还是死死抱住了暴怒的唐诗韵:“冷静,冷静!”

    唐诗韵张牙舞爪:“陈晴朗,你骂谁禽兽呢,你骂谁禽兽呢!”

    陈晴朗看这反应,顿时明白这个可能是人家的忌讳,不过可能因为唐诗韵这张牙舞爪的模样挺好看的,所以他就掏了根烟一边抽一边看。

    唐诗韵真的想杀人了:“青瓷姐,你放开我,我要宰了他!”

    陈晴朗不屑的笑了一声:“你就装吧,你要真想挣脱,李校长抱得住你?”

    唐诗韵虽然使不出法力,但体力毕竟还在,光是物理攻击,对付十个大汉都不成问题,普通人想要抱住她,很难。

    李青瓷听了陈晴朗的话,心里顿时咯噔一声,心想可不能被陈晴朗看出自己的身份,于是亡羊补牢的把劲放小了一点,于是,唐诗韵瞬间就扑了上去。

    陈晴朗吓了一跳,赶紧把嘴上的烟给扔了出去,这要是扑上来,不得在脸上烫个包啊。

    然后他还想躲开来着……但是江思语在他旁边站着呢,他要是真躲,说不定唐诗韵就砸她身上了。这一迟疑,就直接被飞身而来的唐诗韵给扑倒。

    江思语吓得惊呼一声。

    然后那边热火朝天的野炊人群迅速将目光转移过来,接着便是山呼海啸一般的惊呼。

    惊呼变成欢呼。

    欢呼变成起哄。

    然后口哨声也响了起来。

    陈晴朗被唐诗韵紧紧压着,两个人的鼻尖都已经碰到了一起。

    短暂的静默与窒息。

    五秒钟后。

    唐诗韵赶紧爬起来,跑到了李青瓷那里。似乎又不甘心的回头嗔骂了一句“流氓”,然后似乎是极其不好意思的拉着李青瓷就跑。

    从刚才的泼辣模式,瞬间进入了矜持模式。

    陈晴朗一脸懵逼。

    这个禽兽……好奇怪哦。

第一百三十章、最熟悉的陌生蚓

    陈晴朗对于唐诗韵的反应其实觉得挺奇怪的。

    亲也亲过摸也过摸过,睡都睡过了,只是压了一下而已,就害羞成这样……真是莫名奇妙。

    唐诗韵也是跑了好远,才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不正常,而且特别丢人。

    李青瓷哭笑不得:“你干吗啊?不就扑了人家一下么?又不是没扑过,有什么大不了的?”

    唐诗韵一脑门子问号:“我也奇怪呢……”使劲想,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

    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

    李青瓷道:“用不用我跟你解惑?”

    “我自己的事情,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你能知道?”唐诗韵不相信的问。

    李青瓷笑笑:“我好歹在红尘中待了这么多年,阅历比你丰富,有些关于你自己的事情,可能你自己都不清楚,我却清楚。”

    “那青瓷姐说说,我到底为什么跑?”唐诗韵问。

    李青瓷叹了口气:“因为你喜欢他啊。”

    唐诗韵震惊,接着大笑:“青瓷姐开什么玩笑,我恨他都来不及,还会喜欢他?”

    “这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李青瓷道。

    唐诗韵不相信:“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那青瓷姐说说,我是因为什么缘故,而喜欢上他的呢?”

    “第一个原因,自然是因为你把身子给了他。”

    “呵呵,现在可不是以前,再没有牵了手就能结婚的爱情,现在是二十一世纪,这是一个就算上了床也没有结果的年代。因此你若说我因为和他上了一次床就会喜欢上他,那我觉得未免太荒谬了。”唐诗韵对这个理由嗤之以鼻。

    “男女有过亲密的身体接触之后,会不可避免的对对方产生一种亲切的感觉,这种感觉不同于其他任何异性,是一种更容易催生出爱情的东西。而且无论你承不承认,这种感觉都真实存在。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前,其实都是一样。之所以现在就算上了床也没有结果,只不过是大家更在意爱情的质量,而不单单是爱情这个东西。”李青瓷道,“而且,若是别的妖精,甚至是普通的人类女孩,也不见得会因为上了一次床,就认定一个男人。但是你,不同。”

    唐诗韵奇怪:“我有什么不同的。”

    “你和其他妖精与人类女孩最大的不同,就是你读了太多有古老思想……哦,用人类的话说,叫封建思想的书。那些书完全是在对女性进行洗脑,让女生对贞洁之类有着信仰般的重视,不容玷污,一旦身子被别人看了,或者和别人上了床,要么就把人家杀了,要么就和人家在一起……你现在就是这种思想。”

    唐诗韵笑:“怎么可能,我可是妖怪,怎么可能会被愚蠢的人类的书给洗脑……”

    “第二个原因,就是他没有杀你。”李青瓷没有再就第一个问题探讨下去,就算是现代的女孩,把身子给了人家,都会产生近于爱情的情愫,但并非就此认定,而是有进退的余地。但是唐诗韵,受的荼毒太深,认定就是认定,除非思想解放,否则很难对这件事情释怀。她就算嘴上再倔,事实也是如此。因此李青瓷无需再跟她就这件事情进行辩论,那样毫无意义,“你当时跟他坦露身份时,可能已经认定他会杀你。但是他没有,即使后来他给你喝了藏着镇法丹的饮料,但是也说过会在彼此信任的时候给你解除。这件事情让你感动……”

    “胡扯,我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恨他的,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件事情爱他?”

    “你若真恨他,就会故意伪装善意取得他的信任,解除镇法丹的药效之后,想办法杀掉他。而现在,或者说从你知道他给你喝了镇法丹之后,你心里有起过要杀他的心思么?”李青瓷问。

    当头棒喝!

    唐诗韵绝望的发现,她确实没有想过要杀掉陈晴朗,她就只是单纯的气、恼、恨,但是居然没有想过要找什么法子杀掉他!这简直太奇怪了!

    尽管有的时候心里会想,老娘一定要杀死你,但是她知道,那只是发狠时的一种类似气话的念头,其实里面并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杀意,甚至连一点恶意都没有。

    于是她现在整个就懵逼了,无论如何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

    李青瓷继续道:“当一个女人对一个男生初生爱意时,会腼腆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一个小小的对视,一个轻微的碰触,都会心跳加速,慌乱的想要逃离,更何况,刚才你们两个紧紧的贴在一起?你要是不跑,那才奇怪了呢。”

    “你说的那是情窦初开的小女孩!”

    李青瓷问:“你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女孩么?”

    “我……”唐诗韵发现,她貌似……确实是属于情窦初开的这个行列的,“那青瓷姐,到底思想要怎么解放啊?”她迫不及待的问。

    “一个人的思想不是轻易能改变的……而且你现在喜欢陈晴朗的原因已经不单单是所谓上床之类的事情,那只是引起你亲切之感的一个原因,是你初时认定他的一个原因。他如果表现得不到位,你虽然可能仍会认定他,但绝不会喜欢他。喜欢和认定,这是两件事情,明白么?思想的解放可以让你不会再因为贞洁的事情而认定他,但是对于你喜欢他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帮助。”

    “意思就是说……我就算思想解放了,现在的结果还是无法改变,是吧?”

    李青瓷点点头:“基本上是这样。”

    “可是怎么可能这样呢?”唐诗韵不解,“我没感觉我有喜欢上他啊!”

    “因为这感觉还淡……所以我希望你能趁着没有深陷之时,快速修复和陈晴朗的关系,解除了自身法力的束缚之后,赶紧远离此地。不然等到情根深种,就再难逃脱了。”

    唐诗韵不信邪:“我不知道青瓷姐你分析的对不对,反正就算我会对他有那么一点好感,也绝对不会情根深种的。我没觉得他有什么吸引我的地方,也不会就认定他什么的。我没想过要跟谁结成道侣……”

    李青瓷促狭的问:“真的没想过?”

    唐诗韵脸红,然后又咬牙切齿:“现在没想了!”

    …………

    陈瑶几乎没有吃东西,平常在家吃肉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但是亲眼看到那种血腥的场面,就再也没有办法吃下那些肉食。

    甚至她在想,自己到底是善良,还是矫情呢?

    她明白自己陷入了短暂的思想死角,于是尽量放空脑袋,不去想残忍不残忍的事情,而是拿着画板,随意的画着画。

    蓝天,白云,不再青的山,依旧绿的水,静默的石头,摇晃的树木,谈笑的同学,守护着这一切的老师,然后那个讨厌的人影又映入眼帘,陈晴朗正蹲在河边的石头上抽烟。

    她皱皱眉,将目光对准备另一边的李青瓷和唐诗韵,心情顿时好了许多,将两人的模样给画下来。

    她印象中母亲就是李青瓷这样的体型,有着丰腴与成熟的风韵,属于穿上旗袍或者ol装,最能勾人眼球的那种,像饱满多`汁的水蜜`桃,即使女性见了,也忍不住心中垂涎。

    她在李青瓷身上着墨最多,但是几秒之后,就被一个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给吸引了。

    “嗯?这是什么东西?”她呆呆的看着一个小玩意儿从眼前飞过。

    像是一条长了一双肉翅的蚯蚓……或者说,这就是长了一双肉翅的蚯蚓。

    一根长条,两个膀子,然后就那么扑棱扑棱的,慢慢飞了过去。

    陈瑶立刻用手使劲揉了揉眼睛,发现不是自己花眼,而是……确实有一只长着翅膀的蚯蚓,从她跟前飞了过去。

    她立刻站起来,拿着画板,盯着那小玩意儿,一步一步往前走。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世界上有长翅膀会飞的蚯蚓么?没有听说过啊。

    陈瑶一边跟着那东西看,一边在脑海里搜索有关这方面的信息,可惜想来想去,都没有检索到相关的知识。

    难道这是一个新物种?

    她的心情忍不住有些激动,是哥伦布发现新大陆的那种激动。

    ——如果自己发现了新物种,那该是何等厉害的事情?到时候会不会由自己来给它命名呢?

    应该叫它什么好?

    飞蚯?

    翅蚯?

    飞蚓?

    或者……最熟悉的陌生蚓?

    想到这个称呼,她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这蚯蚓飞得并不快,悠哉悠哉的,陈瑶就慢慢的把它的模样画了下来。这小玩意儿虽然奇特,但线条实在太简单,随便几笔,就将其搬到了纸上,如果忽视色彩,完全是栩栩如生。

    直到有突兀惨叫声突然传入耳中,她的视线才从那奇怪的蚯蚓身上移开。

    惨叫一声接着一声,伴随入耳的,还有鞭子抽打**的声音,粗俗辱骂的声音。

    那个声音,来自前方一座小小的屋子。

    那里有几间简单的屋子,墙体由泥土石头竹子茅草混合而成,顶子是用竹子编成,上面盖着厚厚的苇子,苇子上压着泥土。

    而其中一间屋子里,就发出那惊到了她的声音。

    年轻女孩的惨叫,嘶哑的喊着救命的声音,鞭子抽打皮肤的啪啪声,粗俗又充满愤怒的不堪入耳的骂声。

    陈瑶头皮发麻。

    她觉得自己来到了不该来的地方,这是哪里?

    抬眼四望,俱是枯木。

    她被那只会飞的蚯蚓,引进了没有出路的密林。

    那只蚯蚓现在已经不见了。

    她多希望前面的那些屋子,那凄厉的惨叫,那粗暴的辱骂,也能像那只会飞的蚯蚓一样,不知不觉的出现,又忽然之间的消失。

    这么想着的时候,凄厉的惨叫忽然消失了。

    然后又是两声鞭子抽打的啪啪声,接着是男人的辱骂:“臭婊子,这么不经打!老子还没打过瘾呢!”

    随后一扇由几块木板拼成的房门打开,一个剃着板寸头的青年走了出来。

    他出来的时候双手插在裤腰处,似乎是想脱裤子撒尿。

    然后就看到了陈瑶。

    “啊!”陈瑶吓得手足无措,画板一丢,尖叫一声,撒腿就跑。

    她不敢想象如果被这个男人捉住,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会死的吧。

    折磨死。

    她看过很多案宗,知晓无数残忍的虐杀方法。

    那是提起来都会叫人心尖发颤的文字。

    她的耳边又想起刚才那凄厉的惨叫,那喊救命喊到嗓子嘶哑的声音。

    她的整个头皮都发麻了,汗毛一根一根全部直立。

    从未有过的恐惧。

    她发了疯的跑,慌不择路。

    事实上,也没有路。

    寸头青年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有人出现在这里,愣了一下,随后拔腿便追。

第一百三十一章、黑色的海

    或许是危机关头激发了潜力,陈瑶跑出了从未有过的速度。

    此时的她就像一条清澈的小鹿,在深林中化成了一道米色的靓风。

    而那个寸头青年速度也不慢,他跑起来步伐极稳,像一只猎豹,但是他似乎耐性不佳,或者怕小屋里的女人醒来后逃跑,在追了很短的距离之后,就停下来,捡起了地上的一块石头,眼睛瞳孔猛然收缩,像狙击枪上的瞄准镜,快速且准备的锁定了前面奔跑的陈瑶。

    孔武有力的手臂猛的扬起,使劲往前一掷,石头便如子弹,飞速向陈瑶的后脑击去。

    这时陈瑶却被枯草绊倒,狠狠摔在地上,两条手臂在地上摩擦,袖子被刮上去,小臂剌掉一层皮,殷红的血迹立刻渗出,火辣辣的疼痛让她几乎要流出泪来。

    那石头这时便从她头顶划过,直接砸在了前面一棵枯树上。

    咔嚓一声,儿臂般粗细的一棵树,居然被砸得发出断裂的声响,再大力一点,树干就要直接断作两截!

    陈瑶吓得魂飞魄散,她想爬起来继续跑,却发现双腿软得像两根面条,想站起来都很困难,更别提继续往前跑。

    刚才短距离的极速奔逃,让她的心跳达到一个恐怖的频率,她的血压极速增高,浑身汗水急出,头晕眼花,似乎下一秒就要昏倒在地。

    她回头看了一眼,那青年正一步一步走过来。他面露凶光,手上拿着石头,陈瑶丝毫不怀疑,这青年会毫不犹豫的一石头砸死她。

    从未有过的恐惧在心底升起,随着青年一步一步的靠近,这恐惧便一点一点的加重,她此时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跑,但身体却不听使唤,和神经中枢失联一般,僵硬得动弹不得。

    这是一种类似鬼压床般的感觉,那种恐惧让她根本无法承受。

    她听到心跳声仿佛放大了数倍,擂鼓一般,在耳边咚咚咚的响,耳膜一涨一涨,随时要破。

    寸头青年走到了她的跟前,蹲下去,没有多余的废话,没有多余的表情,就像机械的进行一项特定的工作,高高举起手中的石头,用力向她的脑袋砸去。

    陈瑶知道,这一下砸中,自己必死无疑。

    就在这时,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伸手向口袋里摸去,那里有几张父亲硬生生塞给她的符篆,说是关键时候可以保命。她当时嗤之以鼻,却又抵不过父亲的固执,不情愿的将符篆收下了。这个时候她想试试,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那石头已经到了眼前,不到零点一秒的时间,就会与她白嫩的额头来一个零距离接触。

    她曾想过无数种死法,但万万没有想到这一种。

    她绝望的闭上眼睛。

    下一秒,额头上一阵剧烈的疼痛,她感觉有潮湿的东西流下,遮盖了她的眼睛。透过薄薄的眼皮,她能窥到一种接近死亡的红。

    然后冰凉的石头顺着脸颊滚落而下,掉在枯草之上,发出一声闷响。

    然后,又是一声大一点的“扑嗵”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身边蓦然倒下。

    她没有心情去想那一声“扑嗵”是什么,她只是在想,我就这样死了,然而,死亡的过程,居然这样缓慢。

    她本以为死是一瞬间的事情,当石头砸在额头上时,自己的头颅会裂开,然后瞬间死亡,感受不到任何的痛苦。

    可是现在,她痛苦的无法忍受,额头上的血还在汩汩的流,那伤口的痛楚,也在逐渐加深。

    她几乎忍不住要哭出来了。

    然后就在这时,她感觉鼻端传来一阵刺鼻的烟草味,好像有谁的手指放在了那里,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是小声的嘀咕:“幸亏没死……只是晕了过去。”

    幸亏没死,只是晕了过去。

    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没有精力去想,但她下意识的想睁开眼睛看看。

    因为这个小声嘀咕的声音,和那个青年的音色,有着很大的差异,这让她知道,除了那个寸头青年之外,这里还出现了其他的人。

    她想知道除了杀掉自己的凶手外,还有谁会出现在自己生命的终结时刻。

    这声音是如此的熟悉,他到底是谁?

    睁开眼睛,立刻有血流到左眼珠上,她立刻将左眼闭上,右眼仍然睁着。

    然后她就失望的看到,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出现在她身边的,居然是那个让她讨厌的数学老师,陈晴朗。

    她出生时第一眼看到的是接生的护士,然后是自己的母亲,但是死亡的时候,倒数第二眼看到的是杀自己的凶手,最后一眼看到的是自己讨厌的数学老师。

    这一生,真是荒谬啊。

    “哦,没有晕啊?”陈晴朗看到陈瑶睁开眼睛,再度松了一口气,“没有晕就好,说明伤的不重,要不然有的担心。”

    伤的不重?

    刚才在以为自己就要死亡的时候,陈瑶的心情出奇的从之前的极度恐惧变成了极度平静,经过短暂的缓冲,她的思维终于恢复了正常,可以开始正常的思考。

    她又想起了接连听到的几句话。

    “幸亏没死……只是晕了过去。”

    “哦,没有晕啊?”

    “没有晕就好,说明伤的不重,要不然有的担心。”

    她不禁想,莫非,自己没有死。

    她“霍”的坐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终于能动了。

    而眼角的余光,在第一时间看到了那个寸头青年。这个人现在静静的躺在草地上,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晕了。

    看来自己听到的那一声“扑嗵”,就是他倒在地上时发出的声音。

    她闭上眼睛,用手在眼眶上使劲抹了一把,立刻有大滩鲜血被抹掉,手掌变得红通通的。

    头虽然痛,但似乎确实不太严重,而这时陈晴朗已经将衣服下摆撕掉一截,要给陈瑶缠上。

    陈瑶下意识的往后闪避,说出的话居然是:“不卫生。”

    陈晴朗忍不住翻白眼:“先把伤口裹住,减少流血,不然一直这么流下去,不死也得死了。”

    陈瑶虽然矫情,但好在不傻,虽然心中极力抗拒,但还是尽力控制自己的脑袋不乱动,让陈晴朗把布条缠在了上面。

    “嘶,轻点……疼……”

    陈晴朗缠的时候,有点紧,陈瑶立刻痛得眉头紧蹙,不停挣扎。他手上不停,动作利落,三两下就缠好系上,陈瑶在这种粗暴的包扎方式之下,疼得双眼噙泪,全身颤抖,直想开口骂娘。

    “幸亏出手及时,石头虽然砸上去,但没有用上力道,要不然这一下就让你脑袋开花,直接去地狱见阎罗王。”

    陈晴朗说话的同时,看了下倒在地上的青年:“这家伙是谁啊?为什么要杀你?你欠他钱?”

    陈瑶赶紧道:“前面有几间屋子,其中一间里面有个女人,你快点去看看她怎么样,赶紧把她救出来!”

    陈晴朗顿时精神一凛,一把将陈瑶从地上拉起来,拽着她就往前跑,同时问:“在哪里?远不远?”

    陈瑶跟不上他的步子,加上头上有伤,简直气得要死:“你别跑那么快!”简直一点都不照顾人家的感受。

    下一秒陈晴朗就丢开了她,火速往前方跑去,他看到了前方的几间简陋小屋。

    陈瑶刚才完全借着陈晴朗的拉拽才没有摔倒,他一松手,身体顿时一个踉跄,直接扑倒在地。

    她没见过这么不靠谱的男人,气得想哭。

    陈晴朗这会儿可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因为在听了陈瑶的话后,再根据那寸头青年的发型,他突然想起了前天张裴裴跟他说的那个案子。

    一名高中女生,被出狱的小偷劫走……

    而且这小偷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报复曾经抓住过他的保安——这名高中女生的父亲。

    既然是报复,这名女生被劫走之后,所将遭受的待遇自然不难想象。这名小偷绝对不会轻易的杀掉这个女生,而是会进行非常残酷的折磨。

    陈晴朗跑到几间小屋前,随手打开一间,就见里面阴暗潮湿,有个简易的锅灶,和一些破旧的锅碗瓢盆。

    再打开第二间,发现里面有一些水桶之类,还有鱼网,钓杆,打开第三间,里面是一些破旧的衣服,被子……

    打开第四间的时候,终于发现了陈瑶所说的女人。

    陈晴朗一瞬间就断定,这就是那个被劫走的高中女生,因为在房间的地上,还扔着一套被撕烂的高中生校服。

    女生赤身**躺在一张破旧的脏被子上,浑身都是触目惊心的伤痕。

    陈晴朗走到跟前探探鼻息,松了口气,虽然呼吸微弱,但至少还活着。只是眼前这女生的情况,实在不怎么乐观。

    除了身上有许多的鞭痕之外,下体已经被糟蹋的不成样子,在十个手指上,还有不少明显用针尖一类锐物扎出的红点,那张瘦弱的脸颊,用刀子划了无数伤口,一张本来年轻娇嫩的容颜,变得狰狞可惧,目不忍视。

    而且女生的左耳,还被削掉一块,一把螺丝刀插在耳朵里,陈晴朗轻轻将那螺丝刀拿出来时,一只带血的蜈蚣立刻从里面爬了出来。

    陈晴朗深深呼吸了一口难闻的空气,才将心中的杀意勉强镇住。

    他尽管已经做了心理准备,还是无法接受眼前所看到的景象。

    这怎么能是一个“人”,所能做出的事情?

    简直就是畜生,就是禽兽!

    他竭力控制,身体仍忍不住颤抖。

    这时陈瑶走到了门口,然后立刻发出一声尖叫,她用手捂着嘴巴,直接吓得脸色苍白。

    陈晴朗刻意不去看女生**的身体,一边握着拳头往外走,一边向陈瑶道:“帮忙把衣服给她穿上,弄好之后叫我。”

    然后挤开陈瑶走出去,站在深林之中低垂着脑袋,整个人死一般的静默。

    陈瑶很久才将目光从那女生的身体上移开,转眼看了陈晴朗的背影一眼,发现他此时身上生出一种恐怖的气势,像一潭寂静的死水,即将掀起万丈波澜。

    她第一次发现,这个自己讨厌的数学老师,似乎和别的人,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

    她没有在任何人身上,看到过这种只一眼,就能在脑中形成具体画面的壮阔气势。

    黑色的大海,绝望的冻住似的水面,不可见底的幽深,死一般的寂静。

    这寂静向人预示,下一秒要发生摧毁一切的狂暴的黑色的死的巨浪。

    她居然在瞬间感觉,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如蚂蚁一般渺小。

    她被这种气势所震慑,精神陷进无形的旋涡。

    直到房间里的一声微弱的呻吟发出,才将她猛的惊醒。

    然后才发现,陈晴朗不知道何时,将那气势完全收敛,正面色沉静的看着她。

    “那个女生脸色颓靡,嘴唇干涸,这几天估计没吃没喝,除了眼睛能看到的,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严重的状况,因此现在必须赶紧将她送去医院,每耽搁一秒,都多一分危险……所以你到底愣在那里干什么?被石头砸傻了么?”

    虽然声音并不大,但却能感受到里面透露出的随时都要暴发的愤怒。

    平常一向娇生惯养的陈瑶却没有任何的脾气,立刻转头乖乖的走进了屋子里。

    当看清眼前这个女生的情况之后,那个让她钻了牛角尖的缠绕在她脑中的关于残忍的问题,突然一下之间瞬间通达了。

    比起眼前的景象,那些动物利索的死亡,算得上什么残忍?

    死了之后的扒皮抽筋,它们感受不到,自己之所以觉得残忍,是因为用的“生”的思维,而不是“死”的。

    死了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而且正如外面那个男人所说,那只是食物链的一种显现方式。

    那是天地之间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的优胜劣汰。

    但是眼前……

    这算是什么!

第一百三十二章、很暖

    陈瑶因为家庭的关系,通过文字,见识过这世间诸多的恶,但纸上谈兵终归是纸上谈兵,当真正看见这样的场景,才知道那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那高中校服,以及部分完好的皮肤,证明着这是一个如她一般,花季样的少女。这样的一个同龄人,被弄到这荒郊野岭,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在绝望的处境中,被恶徒肆意虐待摧残……她无法去用心感同身受,因为她压根不敢想象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时,是一种如何让人生不如死的境况。

    她也完全理解了陈晴朗身上所散发出的那种气势。

    那是一种想要毁灭一切的感觉。

    她现在也有那种感觉,但是她发不出那种杀气。

    她只是尽量温柔的,用颤抖的手,慢慢的给这个可怜的姑娘穿上衣服,这姑娘在这其间,一声声呻吟。她身上伤口太多,又没有经过治疗,这里环境又差,有的已经感染化脓,看起来触目惊心。衣物掩上那**的娇躯时,也与那伤口一路刮擦,那种痛,让女孩不住痛吟,最后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在睁开时,充满绝望的眸子,没有清澈的光,像覆盖了一层掩着沙的玻璃,是灰色的模糊。但是当她看清眼前的人不是那个凶手时,居然奋力挣扎着想坐起来,一双浑浊的眼睛,立刻变得清澈而坚定。

    她张着嘴,想要说什么,却似乎难以发出声音,陈瑶赶忙道:“你的身体看起来不怎么好,就先别说话了,省一点力气吧。”

    女孩终究还是发出了声音,干涩而虚弱:“救我。”

    “嗯,马上你就能离开这里了!”陈瑶去握她的手,女孩却立刻痛呼一声,陈瑶这才想起她的手指被扎伤了,赶紧松开,心里却被什么东西揪紧了。

    她看着女孩被刀子划得破损的脸,真是心疼到极点:“很痛吧?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到了医院,一切都会好的。”

    女孩居然笑了笑,但牵动了脸上的伤口,又赶紧恢复面无表情,还吸了口凉气:“那个人呢?”

    “被打晕了,他会受到法律的制裁的。”陈瑶道。

    女孩点点头:“能扶我起来么?”

    “嗯。”陈瑶搀着她的胳膊,努力去拉她起身,但是女孩的身体太虚弱,身上又有无数的伤,伤口的疼痛和身体的绵软,让她无法站起来,反而因为无数伤口被牵动,疼的身上出了一层冷汗。

    陈瑶见状赶紧道:“我老师在外面,让他进来帮忙。”

    女孩道:“谢谢。”

    于是陈瑶推开门,向陈晴朗道:“陈老师,你能帮忙把她抱起来么?”

    陈晴朗面无表情点点头,正准备去抱那女孩离开,却忽然耳朵一动,停下了脚步。

    接着脸色一变,一个转身,飞速前奔。

    陈瑶不明所以:“陈老师,你去哪里?”

    “抓坏人!”陈晴朗说完这句话,身体已经变作一道残影。

    陈瑶目瞪口呆:这是人能跑出来的速度么?看来这个不起眼的老师……真的是不简单啊。

    陈晴朗自然不简单,同时,那个寸头青年,也同样的不简单。

    陈晴朗之前是用眩晕符把寸头青年弄晕的,这是一种用现世蚀文画的低级符篆,使用起来极其简单,把符篆对准目标弹出去,遇风即可激发。这是近两个月来,陈晴朗又学会的无数符篆中的其中一种,是用来对付普通人最适合的符篆。

    被眩晕符击中,会昏迷半个小时,但是无论对于人的精神和**,都不会造成伤害。不过对上精神强大的古武者,效果就没那么强劲,而对上修道者,除非对方修为很低,否则顶多让人家头晕眼花一会儿,连眩晕都做不到。

    但是之前陈晴朗并未在那寸头青年身上感受到什么真气的信息,完完全全的普通人,但是现在……他能听到急速的奔跑声。

    而这距离寸头青年晕倒在地,才不过短短几分钟。

    普通人,是绝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从眩晕符的符效中清醒过来的。

    陈晴朗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只能抓到人后好好盘问一番。

    寸头青年的奔跑速度确实很快,不夸张的说,和刘翔有一拼,可惜陈晴朗是修真者,即使不用小有清风遁符,也比他的速度要快的多。

    因此陈晴朗很快就看到了那青年的背影,伸手掏出一枚符篆一弹,一道绿光立刻激发,寸头青年急速前进的身体立刻停止,直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陈晴朗现在不止符盘里面储存的有符篆,口袋里也随时装着许多纸符,为的就是在关键时刻,可以直接激发,不然有的时候用符盘,确实不太方便。

    当然,如果他能做到和符盘魂与器合,就可以直接用意念调动,到时候,就比现在要方便的多。

    寸头青年晕倒后,陈晴朗直接揪着他的衣服,将他提了起来,然后快速返回了那几间小屋前。

    陈瑶正站在那里忐忑的等待,在陈晴朗离去的这短短时间内,她陷入极度的恐慌当中,当陈晴朗的身影再次出现,才松了一口气,感觉有了安全感。

    “陈老师,怎么回事儿?”她奇怪的问。

    “没事儿,差点被这家伙跑了。”陈晴朗随口道。

    陈瑶觉得惊奇:“差点跑了?难道他刚才醒了过来?可是你是怎么知道他醒过来的?你又看不到。”

    “现在不是说这些废话的时候,先把那小女孩送到医院才是最重要的。”

    陈瑶这才醒悟,赶紧退到房间里,向陈晴朗道:“陈老师,她已经醒了,但是身体太虚弱了,根本站不起来。”

    女孩看到陈晴朗手里提着的人,眼中顿时露出恐惧与浓浓的恨意。

    陈晴朗背过身蹲到她跟前,向陈瑶道:“帮忙让她趴到我的背上。”

    “好。”陈瑶赶紧过来,扶着女孩,让她趴在了陈晴朗的背上,陈晴朗站起来,一只手提着那寸头青年,一只手伸到背后揽住女孩的膝弯,“怎么样,吃力么?”

    女孩发出虚弱的声音:“还好,谢谢。”

    于是陈晴朗就背着她往外走。

    同时心里感叹,这女孩的意志力真强,如果换作其他的小女孩,恐怕早已经崩溃了。

    而这个女孩现在不仅精神正常,而且表现得很平静,看到自己被救,也没有显出失态的激动,实在是很难得。

    一边往外走,陈晴朗一边问陈瑶:“你没事跑到树林里来干什么?”

    陈瑶顺手拾起刚才丢到地上的画板,解释道:“我看到一只长着翅膀的蚯蚓,就被吸引了,然后就走啊走,就走到这里来了……老师,你是怎么进来的?”

    陈晴朗其实是想找个地方撒尿,所以在陈瑶跟着那蚯蚓走进树林后,就也钻了进来,当时看到陈瑶一个人往里走,还以为她也是想方便,于是就没在意,但是过了几分钟,仍然不见陈瑶出来,就开始担心,害怕她出什么意外。毕竟这丛林里什么都有,狼啊蛇啊,万一小姑娘出意外,那事情可就闹大了。

    于是他就进树林寻找,凭着感觉往里走,不知道走了多远,听到了脚步追逐的声音,本来以为是有野兽追陈瑶,到跟前一看,发现是一个寸头青年要用石头砸她。

    于是就用眩晕符把寸头青年给弄晕了。

    不过撒尿这事儿不好在小姑娘面前说,就道:“看到你进树林,一直不出来,怕你出意外,就进来找找看……你也太不注意了,差点小命都没了。”

    陈瑶就撅着嘴:“要不是这样,还救不出她呢。”

    “一码是一码,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不过你确定你看到的是会飞的蚯蚓?”陈晴朗很纳闷,“这世界上还有会飞的蚯蚓?”

    陈瑶就把手里的画板举到他跟前:“看,就是这个样子的。”

    “不会是你眼花看错了吧?”陈晴朗问。

    谁料背上的女孩居然说话了:“我也看到过。”

    “你也看到过?”陈晴朗很吃惊,“在哪里见的?”

    “就在那间屋子里。”女孩道。

    陈晴朗问:“以前看到过么?”

    女孩道:“没有,第一次看到这种东西。”

    陈晴朗脚步停下,转头往后面看了一眼。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这树林有点不对劲,在幽深的林子处,似乎潜藏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陈瑶被他弄得头皮发麻,下意识往他身边靠靠:“老师,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么?”

    “会飞的蚯蚓?世界上有这种物种么?”陈晴朗皱眉,“肯定不对劲啊。”

    陈瑶害怕的问:“那怎么办?”

    “先离开再说。”陈晴朗再次向前行去。

    只是快走出树林时,他又停了下来,向陈瑶道:“你等会儿去找唐老师,就说这地方可能有些不对劲,如果有可能,最好赶紧带着学生先行离开。嗯,就说这话是我说的。”

    这种不对劲只是一种感觉,但陈晴朗知道,修真者的感觉,有时候比女人的直觉要准确的多。

    有些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这林子真有什么不对劲,那么这些学生一直待在这里,极可能会有危险。

    这种事情自然要尽量避免。

    “那你呢?”陈瑶问。

    “我等会儿带着她独自离开,不和你们一起。”陈晴朗道。

    陈瑶不解:“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照做就是了。”陈晴朗道。

    陈瑶道:“我想知道。”

    陈晴朗面无表情:“以后跟你说。”

    “好吧。”陈瑶无奈的答应,然后看了陈晴朗背上的女孩一眼,握拳,鼓励,“加油!”

    女孩微弱的道:“谢谢。”

    陈瑶笑笑,转身向树林外走去。

    当走出树林的那一刻,她似乎突然明白了陈晴朗为什么不跟着他们一起离开了。

    可能……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那个女孩的事情。

    毕竟,那是悲惨却又不能与人言的遭遇,是当事人自己都不忍触碰的伤疤,若是被其他人知道,会有想死的心的吧。

    这是为了照顾那女孩的感受,也是为了那女孩以后的生活着想。

    她回头看了一眼陈晴朗,看到他将那个寸头青年扔到了地上,一脚踩上对方背部,两只手同时揽住女孩的膝弯,好让她趴得更轻松一些。

    她奇怪的想:之前的自己,是怎么会认为他残忍的呢?

    明明……很暖啊。

    ………………

    现实中,也有这样的事情。

    我所已知的事情的最后,是那位被报复的姑娘离家出走。现在那位姑娘详情如何,不得而知。我希望她一切都好,但我知道一切都很难会好。身体上的,心灵上的,伤口永远无法弥合,只希望这伤口不要再裂,希望不要有其他的伤口再添。

    愿世间一切不作恶的人平安喜乐,愿每个姑娘的每一寸伤,都有温柔的手抚摸。

    愿大家一切安好。

第一百三十三章、处理

    陈瑶走出去后,立刻去找唐诗韵。

    唐诗韵看到她,立刻责备:“你怎么回事儿?刚才跑哪里去了?我们都急死了,正准备去找你呢。”

    陈瑶道:“不好意思,我刚刚在树林里迷路了,让大家担心了。”

    李青瓷道:“没事就好,要不然我这个副校长可要倒霉了。”

    “真的非常抱歉。”陈瑶向她道,然后又对唐诗韵道:“唐老师,陈老师让我跟你说些话。”

    “陈老师?你刚才跟她在一块儿?”唐诗韵的表情变得很气愤,“怪不得半天没看到他,这个不要脸的。”

    她的重点明显有问题。

    李青瓷则是找对了重点:“陈老师让你说什么?”

    陈瑶道:“陈老师让我跟唐老师说,他也没说别的人可不可以听。”

    唐诗韵奇怪:“这家伙搞什么鬼?”

    “估计是什么私密的话,我就不听了。”李青瓷暧昧的笑笑,转身走开了。

    唐诗韵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心跳居然迅速加快,变得有些期待。

    “那家伙让你跟我说什么?”她问。

    陈瑶小声道:“陈老师说这树林里面有些不对劲,说如果有可能,让我们赶紧离开。”

    不是想象中的那方面的话,唐诗韵有些失落,同时不解:“不对劲?怎么不对劲?刚才你们在里面做什么?”

    陈瑶不想把那女孩的事情说出来,就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不对劲,反正这话是陈老师说的,还让我一出来就转告你。”

    唐诗韵想想,赶紧找到李青瓷,把陈瑶说的话转告给她。

    李青瓷表情顿时变得凝重:“莫非树林里面有什么危险的东西?”

    陈晴朗让陈瑶先把话给唐诗韵说,那就证明可能其他人不会重视或者无法正确理解他的话。因为普通人不会联想到太玄妙的事情上去,但是唐诗韵是狐妖,她能更准确的想到陈晴朗说的不对劲是哪个方面的。

    “那还是赶紧让学生们离开吧,万一出了事情就麻烦了。”唐诗韵道。

    李青瓷点点头:“这就离开。”

    转身去通知老师和学生,说是这树林里有狼,需要赶紧离开。老师们都吓得不轻,学生们也没有因为秋游的提前结束而沮丧,全都很迅速的收拾东西,准备快速离开。

    唐诗韵则是问陈瑶:“陈晴朗呢,他现在在哪里?”

    陈瑶道:“陈老师有事情要处理,你还是不要去找他的好。”

    “什么事情?”唐诗韵问。

    陈瑶摇头:“我不知道,但陈老师现在不想别的人打扰他。”

    唐诗韵就很气愤:“我也不能打扰他?”

    陈瑶点头:“任何人都不行。”

    唐诗韵一肚子火:“他是不是在这树林里?我去找他。”

    陈瑶直接抱住她胳膊,很坚定的道:“不行。”

    “为什么不行?”唐诗韵问,“给我个理由。”

    “你如果现在去找陈老师,他肯定会生气的,”陈瑶道,“你不想做错什么事情,惹他生气吧?”

    这话让唐诗韵很不爽:“惹他生气又怎么样,他还能把我怎么的?”

    陈瑶松开她的胳膊:“你要是不怕他发火,你就去。”

    唐诗韵立刻就向树林走去,但李青瓷叫住她:“诗韵,你干什么去?”

    “找陈晴朗,看看他到底搞什么鬼。”唐诗韵不爽的道。

    李青瓷问:“陈晴朗现在还在树林里?”

    “嗯。”

    “那他肯定有什么事情要处理,我们还是先走吧。”李青瓷道。

    唐诗韵不乐意:“我不能让那小丫头片子看扁了。”她看了陈瑶一眼,陈瑶就立刻看向其他地方。

    李青瓷莫名奇妙:“什么看扁?看扁什么?”

    唐诗韵把陈瑶刚才的那几句话复述一遍,然后道:“这丫头片子明显觉得我不敢惹陈晴朗生气……那家伙是谁啊,我为什么就不敢惹他生气?”

    李青瓷拽着她就走:“要是陈晴朗真生气了,你得多丢人啊?”

    唐诗韵不服气:“他敢!”

    “行了行了,别闹了,陈晴朗既然躲着不出来,肯定有他躲着的理由,你还是尊重一下他,相互理解一下。”

    唐诗韵觉得面子上过不去:“那丫头肯定会在心里笑话我的。”

    “她现在已经在笑话你了。”李青瓷道。

    唐诗韵:“笑话我什么?”

    “笑你跟个小孩子一样。”

    “她才是小孩子呢!”

    “小孩子都看出你不敢惹陈晴朗生气了。”李青瓷觉得这事儿还挺好笑的。

    唐诗韵奋力挣扎:“你别拉我,我就惹他生气看看!”

    “行了行了,真跟个孩子一样。”

    在所有东西都收拾好,大家准备离开的时候,陈瑶回头看了树林一眼,忽然将自己的背包放到了地上。

    旁边有人问她:“陈瑶,你干什么?书包不要了?”

    陈瑶道:“等会儿会有人过来拿的。”

    唐诗韵一直在陈瑶附近徘徊,她对这小姑娘产生了警惕的心思,因为这小姑娘和陈晴朗刚才在林子里呆了很久,不知道干了些什么事情,而且,这小丫头知道陈晴朗要在树林里做什么,但是她却不知道,这让她觉得在陈晴朗的面前,这个女孩压过了自己。

    因此看到陈瑶把自己的背包留下,就有些多疑:“背包里面是什么?”

    陈瑶忍不住想逗她玩,说里面是定情物一类的东西,想想还是算了,这小唐老师被陈老师抛弃已经够惨的,自己就不要再刺激她了。

    简单的回答:“食物,水。”

    唐诗韵就问:“陈晴朗要在这里呆很久?”

    陈瑶摇头:“不知道。”

    …………

    陈晴朗看到外面的人离开之后,就问背着的女孩:“你爸爸是不是一名保安?”

    虽然已经有很大的把握断定她就是那个被小偷劫走的女孩,但有些事情还是要好好确认一下。

    女孩很惊奇:“你怎么知道?”

    陈晴朗又问:“这个人是曾经被你爸爸抓过的小偷?”

    “他好像是说过我爸坏他的好事儿什么的,但具体的我不知道。”女孩道。

    陈晴朗点点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然后他就背着女孩,提着那个昏倒的青年,走出了树林,直接来到陈瑶留下的包前。

    将寸头青年随手扔下,然后将女孩小心放到地上,接着他拿过陈瑶留下的包拉开拉链,发现里面放着面包巧克力水还有一些零食之类。

    这小姑娘心还挺细的。

    陈晴朗在心里感叹一句,先掏出一瓶纯净水拧开盖,然后递给女孩:“先喝点水。”

    看了看女孩的手,又道:“算了,我喂你。”

    女孩感激:“谢谢。”

    直接喂了大半瓶,女孩才示意不要了。

    然后又喂她吃了些面包片,把剩下的小半瓶水喝了,女孩看起来才有了点精神。

    做完这一切,陈晴朗就掏出手机给张裴裴打了个电话。

    结果张裴裴直接给挂断了。

    陈晴朗又打,张裴裴这才接:“我正在开会呢,不方便接电话。”

    “你之前说的那个小偷劫持高中女生的事情,那女生我已经找到了,那个小偷也抓住了,你向领导汇报一下,派车过来处理一下。”

    张裴裴惊喜:“什么?真的?你在哪找到的?我们开会正在谈这个事情,说要是再找不到,女孩可就凶多吉少了!”

    “别问那么多了,见面细说。”陈晴朗先把自己的地址报给张裴裴,然后又道,“女孩的情况不怎么好,需要赶紧去医院治疗。你看能不能先开辆车过来,把女孩接走,然后我看着那个小偷等你的同事。”

    “一起过来不行么?”张裴裴问。

    陈晴朗道:“不行……还有,以你的关系,应该能找到好的私人医生。你等会儿开车过来接女孩,把她送到私人医生那里,除了你还有医生那边的人之外,尽量不要让其他人看到这女孩的情况。”

    “可是……办案子的时候,总要女孩配合的,她总不能一直都不见其他人的。”张裴裴已经隐约猜出了女孩受到了什么样的遭遇,因此没有再多问为什么,而是说出了自己的另外的担忧。

    陈晴朗道:“这个简单,以后需要这个女孩配合的事情,都交由你来处理不就好了?”

    张裴裴道:“这样也行。那你在那里等着我,我马上就到。”

    挂掉电话,那女孩立刻对他道:“太谢谢你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陈晴朗看着女孩的脸,看着她红通通的手,想想刚开始看到她的样子,想想她呆的那种恶劣的环境,心情其实无比的沉重,他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那么丧气,然后用温柔的语调道,“你的伤暂时先这样,因为接下来案子的处理,需要你身上的这些证据。但是等案子结掉之后,我会帮你把身上的伤全部治愈。我说的全部治愈,是说不留下任何疤痕。”

    女孩道:“谢谢。”

    陈晴朗道:“我说的是真的,不留下任何疤痕。你的身体会恢复到之前的状况,你的容貌也不会有丝毫的减损。我是一个老师,我不会对任何一个学生说谎。”

    “可是……那怎么可能?”

    “相信我。”陈晴朗信心满满的道,“就像那只会飞的蚯蚓一样,这世界上很多事情,其实都是有可能的。”

    “真的……有可能么?”女孩半信半疑,眼里面有期待。

    陈晴朗坚定的点头:“不是有可能,而是完全,完全,没有问题!”

第一百三十四章、带路

    张裴裴开车来的时候,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当看到那女孩的情况,还是吓了一跳。接着毫无征兆的就掏出手枪,直接指向了躺在地上的那个寸头青年。

    之前这青年醒过来一次,被陈晴朗一掌砍晕了,只有这个恶徒在晕倒时,那女孩才能尽量保持平静,他一醒来,女孩顿时就无比恐惧,陈晴朗不想让她再受任何刺激,于是干脆利索的一掌砍晕,至于他身上有什么秘密,准备等会有时间了,再好好询问。

    “裴裴,别激动,杀人于事无补,先送女孩去医治要紧。”其实陈晴朗比张裴裴更想杀人,但是他还是控制住了,那个会飞的蚯蚓,这个中了眩晕符却能快速清醒的青年,还有那种对这个树林觉得不对劲的感觉,都让他觉得这件事情可能没有这么简单。

    想要搞清楚这一切,这个寸头青年就不能死。

    张裴裴简直气得浑身发抖:“畜生,简直就是畜生!这种畜生,就应该一枪毙了他!”

    “放心吧,法律会制裁他的,要相信政府,要相信国家。”陈晴朗说这话觉得怪怪的,好像自己是体制内的人,而张裴裴这个正牌警察是普通小老百姓一样。

    张裴裴费了好大劲,才将自己的情绪控制下来。

    她收起枪,狠狠在青年身上踹了一脚,然后走向那女孩:“小妹妹,你放心,这件事情,姐姐一定会替你做主的!”

    “谢谢姐姐。”

    陈晴朗道:“先别说那么多废话了,赶紧送她去医治要紧。”

    张裴裴点头,要把女孩扶起来,刚一碰到女孩的手臂,女孩顿时就大声痛呼起来。

    张裴裴一愣,接着一下将她的衣袖捋上去,然后又控制不住了,“唰”的又把枪掏了出来。

    陈晴朗真是有点无奈了:“张裴裴同志,别闹了行不行,现在她的情况很不好,必须赶紧医治。”

    张裴裴胸膛起伏不定,牙齿都几乎咬碎。

    最后狠狠一跺脚,将枪收了起来,陈晴朗看到,她的眼睛里面都有些泪花了。

    张裴裴弯腰温柔的将女孩抱起来,轻轻放到车子后座,然后转头向陈晴朗道:“我会好好照顾她的,这个犯人你要看紧,不要让他跑了。”

    “放心吧,跑不了。”陈晴朗笑笑,随后向那女孩道:“记住我之前对你说的话,我是一个老师,不会对任何一个学生撒谎。”

    女孩用力的点点头:“我相信你!”

    张裴裴现在也没心情问陈晴朗对女孩说过什么话,她现在心情很沉重,也很愤怒,除了杀人之外,脑子里真的是装不下任何的东西。

    等到张裴裴带着女孩离开,陈晴朗就蹲到地上抽烟。

    他转头看着这枯黄的树林,越来越觉得里面幽深莫测。

    就在这时,那青年又醒了。

    他没有逃,因为知道那是无用功。

    他只是不爽的看着陈晴朗,痞子一样很得瑟的道:“给我根烟。”

    陈晴朗把嘴里吸过的烟递过去。

    “吸过的也成……”他刚想接,陈晴朗的手突然变向,火热的烟头直接狠狠摁在青年脸上,一阵滋滋的声音立刻响起。

    “啊!”

    青年顿时大声惨叫,捂着脸歪倒在地。

    “这里不是警察局,也没有摄像头,你别耍混混儿那一套,那是自找苦吃。”陈晴朗将烟头扔掉,语气平淡:“我现在有问题要问你,你老实回答。”

    青年眼睛恶毒的看着他:“老子早晚有一天杀了你!”

    “你是古武者?还是修道者?”陈晴朗直接问。

    青年一愣,然后立刻骂道:“你神经病吧!”

    陈晴朗伸手抓住他左手小指,在他还未反应过来之时,轻轻一掰,咔嚓一声,手指立刻断掉。

    “啊!”

    这下惨叫声更大,直接在地上翻滚起来,过了足足两分钟,才停止呻吟,脸色苍白一脸汗水的在那里使劲喘气。然后,眼神如刀,咬牙切齿:“有种你就杀了我!”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是古武者,还是修道者。”

    “你特么的神经病!”青年又大骂,“什么古武者,什么修道者,你特么电视剧看多了吧!”

    陈晴朗表情依然很平静,伸手去捏他的左手无名指。

    寸头青年顿时吓得滚出好远,然后大声道:“我不是古武者,也不是修道者,我压根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现在真的以为陈晴朗是神经病,而且是很冷血很变态的那种神经病。

    陈晴朗看着他的神情,大致能确定他并不是在说谎。

    “那你是异能者?”他问。

    青年绝望了:“神经病,你就是个神经病!”他从地上爬起来想跑,然后就见前面开来两辆警车。

    警车急刹,一名老刑警带着两名年轻警察率先下车,上前要去将青年铐住,但是手一刚抓住青年,就被直接甩飞!

    陈晴朗眼睛一眯,几步就蹿到青年身前,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青年现在对陈晴朗有一种深深的恐惧,挥拳就向他的脸部砸去。

    陈晴朗握住他的拳头,随意一拽,青年关节顿时被卸掉,陈晴朗用脚一踢他的膝弯,就瞬间单膝跪在地上。

    “神经病,放开我!”青年大吼。

    三名警察要上来帮忙,被陈晴朗制止:“你们先回到车上去,我还有话要问他。”

    陈晴朗在曹安分局早已经出名,都知道他身份不简单,所以几名警察也不废话,乖乖回到车上。

    “你们不能走,这人是个神经病,他会杀人的!”青年急得大喊。

    但没人理他。

    青年转头恐惧的看着陈晴朗:“我不是古武者,我也不是修道者,更不是什么狗屁异能者!我什么都不是!你把我打死,我也不是!”

    陈晴朗盯着他的眼睛:“你以前练过武?”

    青年简直要崩溃了:“没有!我没有练过武!你问这些到底要干什么!你不如把我杀了算了!”

    “没有练过武,能将三名警察轻易甩飞?”陈晴朗冷笑着问。

    “我……”那青年居然一愣,然后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以前打架没这么厉害的,是突然变成这样的!”

    “突然?突然是什么时候?”陈晴朗问。

    青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别再问了!”

    这家伙精神好像有点不正常。

    陈晴朗语气平静,但不容违背:“想一想,仔细想一想。”

    “我想不出来!”青年声嘶力竭,“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反正突然就变成这样了!你不要逼我!我会杀人的!”

    陈晴朗发现青年的眼神有些怪异,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奇怪的,但就是有一种迷乱浑浊的感觉,和失去理智的精神病人差不多。

    陈晴朗两只手按住他的肩膀,念了几段幽夜寂清咒的咒语,青年立刻慢慢安静下来,眼睛变得清澈一些。

    “不要激动,仔细想想,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的身体有变化的。”陈晴朗道。

    青年摇头:“我身体没有变化,除了力气大一点,跑得快一点之外,没有任何的变化。”

    “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力气大或者跑得快的?”陈晴朗又问。

    那青年因为幽夜寂清咒的关系,心情不那么浮躁,听到陈晴朗问话,没有再立刻大声烦躁的嘶吼,而是耐着性子去思索。

    然后道:“前天……不对,是大前天,反正就是前两天的时候,我从看守所出来,没有吃的,没有喝的,因为以前知道这里有帮流浪汉居住,经常钓鱼打猎,加上看守所离这里近,我就直接过来了,想着就算没吃的,也能在他们的屋子住上一夜。结果来到的时候,发现那些流浪汉早已经不见了。我就在这里住下来,然后想办法弄吃的,在树林里追兔子的时候,不小心掉进了一个枯井里,那个井很深,但没有水,差不多有五六米。但是……我使劲一蹦,在井壁上连续蹬几下,就上来了。对,就是那个时候,发现自己力气变大,身手变得敏捷……兔子都跑不过我!”

    “井?”陈晴朗精神一凛。

    “对,枯井,就在树林里!”青年赶紧道。

    陈晴朗点点头,朝着警车走去。

    两辆警车同时打开,几名警察全部下来。

    老刑警伸手自我介绍:“老尚。”

    陈晴朗和他握了下手:“陈晴朗。”

    “久仰。”老尚笑着道。

    陈晴朗掏出烟给几个警察递上,然后道:“前几天的事情见笑了。”说的是在警察局废了那副局长儿子黄永勋的事情。这个老尚之所以说久仰,肯定也是因为那件事。

    老尚抽了根烟:“我一向不信因果报应,只信恶人自有恶人磨,现在看来,是对的。”

    陈晴朗一愣,然后苦笑了一下。

    这老刑警是把他当成跟黄永勋一样的货色了。

    “我要是恶人,全天下真的就没好人了。”陈晴朗笑着道。

    老尚不动声色,不置可否,只是淡定的笑。

    陈晴朗耸耸肩,不再洗白自己,直接道:“这小子现在还不能带走,估计还要等一会儿。所以……几位同志见谅一下。”

    老尚一挥手:“上车等着。”

    于是几个警察全部都乖乖上车,老尚则是问:“有什么要帮忙的么?”

    “没有,我自己解决就行了。”

    老尚点点头,也上了车。

    陈晴朗转身走到那青年跟前,道:“带我去找那口井。”

    青年道:“我受伤了,得先治伤。”

    “身体受了伤可以再治,心里受了伤,就永远愈合不了了。”

    青年看着他,一脸莫名奇妙。

    陈晴朗叹口气,跟这种货说这种话有什么用?

    一脚踹在他身上:“少特么废话,带路!”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6030/ 第一时间欣赏修真先生最新章节! 作者:凭栏望北斗所写的《修真先生》为转载作品,修真先生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修真先生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修真先生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修真先生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修真先生介绍:
浦海市突然出现了僵尸,而且僵尸还咬死了人。匆匆成为修真者的陈晴朗无暇去装逼踩人,他的首要任务是保护好自己的漂亮学姐不被僵尸杀掉。然而……这僵尸是从何处而来的呢?先生,老师。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修真先生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修真先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修真先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