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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季觉得后脑有根经很痛，她此刻想的竟然是如何处理尸体。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天呐，想她根正苗红长了二十几年，来这里不过两年左右，竟然变成了这样可怕的人。
将尸体扔进沼泽，虽然对死者不尊重，但总好过被分食。
大地说，他不能容忍吃过人肉的人，周季同样不能忍，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往后就百无禁止，那种人活下来，往后他要是饿了，会理所当然的去吃人，再不然就是精神崩溃，从此疯掉。
尸体需尽快的处理，所以隔天，大地带着小部落的主力，全部去了对岸，留下涂狼带着女人们看着那三个人。
周季这次没有在岸边等，昨天河虽然瑟，但周季的手，半天都没有暖过来，他晚上抱着周季三令五申，叫周季不要去岸边。
“切，谁高兴去等你啊。”周季做事会傻一次，可不会傻第二次，冻一天就够受了。
虽这样说，但周季还是时不时就往按跑，把白结看的直摇头，“他们今天可能不会回来。”
“不会来他们住哪里？”周季问道。
“大地说对面的雪地里埋着的人太多了，晚上可能也要搬。”白结说，“他们还带了点吃的过去。”
周季的心沉了下来，要是河晚上不回来的话，她怎么办？她可不敢一个人睡啊！
人的胆子生来如此，并不会因为经历增加而变得胆大，不过是学会了忍。
周季并不擅长忍耐恐惧，所以，她把目光转向了白结，“你晚上跟我睡吧。”
“河要是不回来，石也不会回来，可以。”
红果每天往阳的屋子送饭时，总会跟那三个人说些话。试图从他们口中，再问出些内容来。
对面发生了什么？从他们离开后，逐日部落经历了什么，最好事无巨细全部说出来。
但，怎么可能？三人中，明显有一人精神受到了影响，另外两个，女人吞吐犹豫一副不知该怎么说的样子，剩下一个男人只关心着角。
周季就不像红果，她从不去期待那三个人会说什么，她清楚，身处其中的人，其实是最迷糊的。
再者说，逐日部落经历了什么，有必要知道吗？
对小部落来说，只要知道它现在怎么样，以后是否能够用得上就行了。
三天，周季往岸边跑了几十次，小部落的人还是没有回来，这下连红果都开始担心了，大地他们还好吗？有没有出意外？
“我过去看看吧。”周季再也坐不住，她知道河带了多少肉干过去，那最多就是一天的量，已经过去三天了，就算处理不完，也应该回来拿了干粮再过去吧。
“没有河，谁都过不了大河的。”白结毫不留情的打击她。
“难道就这样等吗？”周季说：“我撑竹筏过去，我就不相信了，真有这么神奇的河！”
周季迎着风雪朝岸边走，小部落有好几个竹筏，就架在岸边。
她到底没有白结走的快，手还没摸到竹筏，就被白结拉了回去，“你就不担心吗！”周季被扯着往回走的时候，试图劝说白结，让她跟自己一同过去。
但是周季毕竟不是跟白结从小长到大，在白结的生活中，有些禁忌是不能触碰的，列如拦在两个部落之间的河。
白结见过许多人在那条河中丧生，她对大河的恐惧，不是周季三两句斗志昂扬的话就可以攻破的。
周季被拉回去后，自己在屋里坐了半天，然后趁着周围人都不注意，偷摸去了岸边。她打算自己偷偷的去。
周季还未到岸边，就听到黄走的声音，她迈开步子跑起来，果然是他们回来了。阳跟石正将竹筏拉到岸上。周季直接冲到了河的面前，不过几天没见，又变回野人了，脸上都瘦了一圈。
就周季看到的脸上和手上，都是被冻裂的伤口。她做了个自己都没想到的举动，她竟然将自己的棉衣脱下来披到了河身上。
周季永远都没法想象，自己会对一个人男人这样。
河当然不会要，把棉衣又给周季穿上。
一行人都聚到红果那边，红果一直准备着吃的，周季回了趟家，给河拿棉衣。几人吃过后，没有来得及休息，继续说着对面的情况。
“都埋在雪地里，要是漏了就麻烦了。”
黄走咬着有些老的玉米，“我们把那边都翻遍了，怎么还会有漏掉的。”
“我很好奇。”周季说，“你们在搬的时候，没有碰到逐日部落的人吗？”
“碰到了，前一天找的都是外面一圈的，所以碰不到，后面两天就碰到了。”大地说的很冷静。
周季就不明白了，“他们就看着你们搬吗？”
黄走笑了，“当然不肯能。”他说，“我们把人都绑起来了。”
周季的手指在炕边轻轻敲了一下，“绑起来了？”
“不用担心，我们还有吉水。”大地说，“活下来的不少人，都相信巫师，到时候可以叫吉水出面。”
周季的心里展开了一张白纸，大地的话，在那张纸上，画了一条笔直的线，让吉水出面。
提到吉水，这些天一直很少看到他啊，“大树，你离开几天，不要回去看看吉水吗？”
“啊？”大树站起来往外走，“那我回去了。”
之后周季便没有再说话，猎队的人说，她就安静的听。
大地说：“明天再去。”
“要带点吃的过去吧。”青木说道。
“吉水呢？”
“还是让吉水过去把吃的拿给他们。”
他们商量好了之后，河终于能够回去睡觉了，先洗了澡，再钻进被窝，这一睡，就到了第二天早上。
他起来的时候，周季已经不在屋里了，河在外面转了一圈，最后在岸边找到她。
河从坡地上看过去，周季正沿着河岸走，雪深的地方，可以没到人的膝盖，周季走的十分艰难。
“你到这里来干什么？”河过去握住周季的手，没有意外，两只手都是冷的吓人，“你在想什么？”
河的声音顺着风吹进周季的耳朵，“我在想，生和死到底有什么意义。”
“在我原本的世界，不少人都说，人向死而生，能够珍藏的只有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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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被你们扔进沼泽中的人，他们有什么经历，谁会记得吗？如果人百年之后，便是这样的下场，那为什么要活着，活着不就是一种折磨吗？”
周季面无表情的说着这些话，寒风吹起她的头发，夹着雪花，她像是在瞬间衰老了很多。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说到底，人为什么要被生下来，为什么要经历自己不想经历的人生？”
“你为什么会想这些？”河问道。
“我不得不想。”周季说，“我杀死那些人的时候，并没觉得他们和畜生有什么区别，人到底依靠什么来辨别同类，相似的皮囊吗？”
河说：“这跟你刚才想的又不一样了。”
“是啊。”周季的语气中，有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沧桑，“人为什么要活？要怎么样活？该如何去死？”
周季笑了一下，被风吹了这么久，脸上都冻得僵硬了，笑的有些不自然，“我这个年纪为什么会想到这些？”
“你想明白了吗？”河问。
“我要是想明白，就不是我了。”周季笑道：“说不定我早就回去了。”
“人生下来就会死。”河说，“可以饿死、冻死、被野物咬死、被同族的人打死，这是自己不能选择的。自己不能选的事情，当然自己也不能想明白了。”
周季说：“你难得说这么长一串话，却是句废话。”
河拉住周季的手，把人带回了屋子，给她盖上被子，伸手捂着她的双手。
“没有血缘的人，为什么会对对方这么好呢？”周季看着垂眸的河，又低声的问了这样一句。
河的眼睛闪着亮光，“你觉得我对你好？”
“不，我是觉得我对你好。”虽然就是河说的意思，但周季却不愿意承认。
河笑眯眯的，与周季相处两年，她是怎么样的性格，他大概是摸透了，“你是喜欢我，所以才对我好。”
“哼。”周季看着河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声音很低，似是轻笑。
“季，你不想小部落成为最强大的帝国了吗？”
周季很意外，从河嘴里听到帝国两个字，反应过来是自己常说的话，可是怎么这么变扭，这话由河说出来，为什么会显得她自己如此无知。
帝国两个字听来霸气，却忽略了这两个字是碾压无数条命，才造就它满身金光。
可笑！
当时想的是，无人来欺、天下我做主，却没有想到，过程要如此血腥。
周季掐着自己的手指抖了一下，血腥吗？小部落有谁动手杀人了吗？并没有啊，不过是搬运而已，无论如何用不上这两个字啊。
河握着周季的手，跟她一并坐在炕上：“大地想收了逐日，那边野物很多，叫他们打野跟我们换玉米，可以给我们省不少时间。”
“我知道。”周季答道。
“你不开心？”
“嗯。”
“为什么？”河问，“你不喜欢逐日部落的地方吗？”
“没有。”我是不喜欢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
神奇、奇怪、不可思议！
“吉水，他能做好吗？”周季担忧。他是那么胆小的一个人，当时面对一个风，他都要躲到她身后，叫他去面对逐日部落，他会害怕吗？
“有大地在，出不了什么大事。”
“你好像很相信大地。”
河认真地看着周季，“总要有相信的人。只相信自己的话，会很累的。”
“难以想象，这些话是你说的。”周季把自己的手缩回来，揉了揉自己的颈部，她说：“人的觉悟，看来不是随着时代而进化，是一开始就隐藏在本性中的。这也算是一种性格对不对？”
河坦诚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巧了！我也不是太明白。”周季从炕上跳下去，“我有限的生命，不应该拿来考虑这种没有尽头的问题，还是做点实事比较靠谱。”
周季推门出去，河跟在后面问道：“你到哪里去？”
“我去柴房，找点麻过来。”“你要织布？”
周季一本正经的说：“我要搓麻绳！”她要搓一条百余米长的麻绳。
猎队的人在空地上聚集，周季站在自家门前，看到大树拉着吉水走出来，“你不要怕，我陪着你呢，再说是去逐日部落，那些人里面，还有好多你以前见过呢，有什么好怕的。”
周季看着吉水，看他紧张的呼吸，不安的站立。
大地走过跟他说话，“你只要说，这些东西都是你给他们的就好了。”
“嗯。”吉水低着头，在大树身侧站着。
“周季，你要过去吗？”
周季震惊的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问这句话的大地，为什么？大地会这样问？带她过去，她不是吉水，不是巫师带大的，出现在对面，对现在的状况不会有任何改善，为什么会叫到她？
她有一种，英语课上，忽然被老师点到名字的感觉。
周季英语不好，英语课就是在听天书，老师问的问题，从不知道答案，所以一旦在课上听到自己的名字，心里就没底。
会四下张望，平常说得来的同学，会偷偷的告诉她答案。
可惜了，这里不会有人来告诉她答案。
那么，“我去！”，她就去看看，现实会不会告诉她。
立于竹筏之上，风雪迎面，也没有丝毫慌张，这条河、这场雪、这个部落，冷静下来想想，这些东西没有哪一样能伤害到她。
大不了一条命交代在这里。
可怕的不是死亡，还是不知道为什么而活。
周季如果失去在对这个世界的期待，就会变得跟刚才一样，陷入各种深奥的漩涡。
竹筏撞上河岸，男人们跳上河岸，河伸手来拉她。这边的雪明显要比小部落那边还要厚，河他们就在这样的环境里，待了三天，且，仅靠那点食物。
大地领着人往逐日部落走去。
周季没有去过逐日部落，跟在河身后，尽力跟紧他。
不食同类、不设奴制，大地作为领导人，思想觉悟已经够高了，周季自问，便是她在那个位置，也不能做到他这样好，她会贪恋奴隶制带来的便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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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地下掩盖的地势，高低不平，周季好几次差点摔倒。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河岸离着逐日部落的聚集地，还有些距离，越是往前走，心里越是清楚，到了，前面就是了。
杂乱的脚印越来越多，微弱的声音各处飘散，零散的石屋渐渐出现在周季的视线中。
待靠近，看到逐日部落的人到处走动，他们见到大地等人，满脸皆是警戒。大地无视外围的目光，走进逐日部落的中心。
远远就看到有许多人蹲在那处，他们拿着砖木取火的工具想要生火，但是木材浸透了湿气，根本无法生火。
周季回头看向走在后面的青木，他背着一筐干柴，原来是这个用处。
钻木的几个人在在同族提醒下，意识到他们的到来。
周季在地上瞄了一眼，看到掉在地上的麻绳，想到昨天大地说的话，再看对面几人凶恶的眼神，觉得事情有点不妙。
果然，那几个人冲了过来，这是一种不要命的冲法。
两只脚陷在雪地里，进退不得，周季想躲都躲的不灵敏，但是大地等人更本就没想过要躲开。他们手上是拿着武器的，所谓武器，就是特意剥了树皮的木棍。
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争斗，一面是吃饱睡足的小部落，另一面是没有吃、没有睡，生生冻了很长时间的逐日部落。
之前就被大地他们绑起来的人，今天又怎么会有力气反抗？
看着大地挥动手中的木棒，把人敲倒在他的脚下，人倒下时溅起的雪花并不是白色。
人是一种神奇的动物，虽然群居，但绝大多数人皆是以自我为中心，如何让人听话，所能用到的手段，有且只有两种：威逼、利诱。
周季穿着棉袄，带着围巾和手套，即便这样，她的指尖也被冻红了。
倒在她面前的人，身上只裹着拼接的兽皮，裸露在外的皮肤，是不正常的紫红，这些人，跟刚到对岸去的角他们，也没什么区别。
“生火！”大地一句话，叫倒在地上的人露出惊讶的目光。
青木倒出藤筐里的木柴，有了干柴，火很快生起来，将稍微有些湿的木材，放在火堆旁边烤着，这样湿的木柴也就能用了。
这是周季，第一次见识气势这个词。有序的小部落猎队、跟身姿挺拔的大地，他们在这片狼藉中，连走动都显得威风。
之前生火的地方满是黑灰，周季原本只是惊叹于小部落的威武，但是她在看青木生火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那边倒着一个人，脸着地。
周季明白了，他们生火不光是为了取暖，还为了果腹，食材就是倒在地上的那位。
那位，应该是昨天小部落离开后，才离世的。
周季的手指在颤抖，不是冻的。人为了活下去，果然什么事情都做得出出来，四面八方袭来一种窒息感，叫周季全身绷紧。但随即，周季忽然笑了，平静且诡异，她抬脚，经过被打到在地上的人们，这正是威逼利诱最好的时机啊。
火堆生起来，被打到的人也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逐日部落还活着的人，渐渐朝火堆聚拢。只是他们虽然聚过来，却不敢靠近。
“想活的人，出去捡树枝回来！湿的也行。”大地发话，逐日部落的人却没有动。
他们不想动，好不容易火堆点起来了，不想便宜了这些人。比起出去找柴火，他们更想做的，是抢下他们身上裹着的东西，以及他们背上背着的那些兽皮。
“吉水。”大地侧头，低声叫了一声吉水。
吉水放下背上的藤筐，藤筐放到雪地上，雪被压下去不少。他走到大地身边，大地对着逐日部落的人说道：“你们还记得他是谁吗！”
逐日部落的人相互看着，显然他们都不记得了，人群中，有个声音传出来，“你是不是大地！”
“是。”大地承认的干脆，他的手搭在吉水肩上，向那些人介绍到：“他是吉水。”
很快听到逐日部落小声说话的声音，最后，有人问道：“是不是跟着巫师的吉水？”
吉水深吸了一口气，周季看到他握紧的拳头，吉水说道：“是。我给你们带来了吃的和兽皮，要是想活下去，就听我的话。”
有人转头，想要去找树枝，但周季瞄到那位躺在地上永远站不起来的人，想到隐藏的危险。“站住！”
“等一下，在你们出去之前，我有话要问。”周季就站在吉水右后方，“你们部落还有多少人活着。”
对方似乎听不懂周季的问题，周季火起来，差点让他们报数，“你们知道还谁有没回来的吗？”
虽然有小声的议论，但没有一个声音来回答周季的问题，她跟大地说：“那个要赶紧处理掉，我们人多聚在一起不怕，就怕你们一两个人去处理的时候，他们来暗的。”
大地凑近吉水，小声的跟他说，“让他们先别动，我们的人去找柴火。”
由吉水向逐日部落的人转述：“你们先不要动，过来围着火堆坐着，我们的人会出去找柴火回来。”
周季等人从火堆边散开，让逐日部落的人聚过来。
河带着两个人去找柴火，顺便善后。
周季把两个藤筐上的兽皮掀开，露出下面满满的傻鱼。
“是傻鱼。”逐日部落的人终于动容了，“要我们吃傻鱼吗？”
周季恶劣的笑了一下，“怎么？宁愿吃同族的人，也不愿意吃傻鱼吗？”
“你胡说什么！要是有吃的，谁愿意吃同族！”
还有一个藤筐，里面放的是两个陶锅和一些碗，周季蹲到地上，就地处理起傻鱼。
吉水拿着两个陶锅，到远处，装满干净的雪回来。大地在火堆旁，用较粗的木棍做起架子，又用地上的麻绳绑住陶锅的两个耳朵，让锅能够悬挂在火堆上方。
有人问：“这是什么？”
“那些兽皮是给我们的吗？”
小部落过来，并没有带多少兽皮，只是在盖藤筐的时候，顺带拿了些兽皮过来。
给他们当然可以。只是，“你们要拿什么来换？”大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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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可以给你两个人。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没有犹豫太久，逐日部落的人就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大地斥责道：“我要你们的人干什么？浪费吃的吗！”
“你要什么？”
“哼，你们有什么吗？”大地调整的语气，说道，“逐日部落归属我大河部落，你们答应，这些东西就全部给你们，在雪天结束之前，还会有东西再送过来。”
“我们答应！”连活下去都成问题，这时候还谈什么部落，谈什么尊严，把自己买了都可以，只要能活下去。
大地在说话的时候，周季就在一边处理傻鱼，吉水放好两个锅后，跑过来给周季帮忙。
周季挡开他的手，“你到大地那边去，这里我来就好。”
吉水脸上为难道的表情显而易见，只是听到周季的话，他也不好赖在这里不走。
“你去做件事情。”他正沮丧的时候，听到周季的声音，忽然来了精神，问道：“什么事情？”
“你去点清楚，他们还有多少人？男女分别是多少？”
“嗯。”
吉水走后，周季握着手里的石刀，利索的划开傻鱼，剔掉中间的鱼刺，把鱼肉放在一边。
一共杀了六条鱼，鱼刺带肉的部分，和鱼肉分开放置。
周季叫石端来烧融的雪水，将鱼肉清洗过后，在继续下一步动作。
带肉的鱼刺加鱼头做成汤，鱼肉加辣椒炒制。这是小部落处理傻鱼经常用的做法，周季做了很多遍，所以动作很是熟练，她蹲在雪地里，脱了手套的手，快要被冻僵。人走到火堆那边，才觉得活了过来。
六条鱼，两个锅一下子放不了这么多，只能重复做几遍。
小部落是带着调味料过来的，辣椒、生姜、盐，反正小部落这些调味料很多。
很快就有香味从锅中飘出去，周季都听到了他们咽口水的声音。
吉水点清了人数，到周季旁边小声告诉她：“还有二十四个人，六个女人，其他都是男的。”
“你去跟大地说，让他们在火堆边上围好，这边东西快做好了。”
周季的鱼汤还没煮好，河他们就回来了，每个人背后背着一大捆木柴。
大地带人，把逐日部落的人一个个看了一遍，把他们烤火的位置做了调整。
没有人敢有异议，因为，温热的食物很快就被送到了他们手上。
“你们以后还会送来的对吧？”逐日部落的人问道。
“只要你们听话，这些东西会送到雪天结束。”大地说，“等雪天结束后，我们还会给你们送别的东西。”
逐日部落的人，没兴趣听以后，只要有吃的就行。
碗带的不够，所以只能一批一批的吃。
难免会有抢的人，大地拎个棍子朝那边一站，所有人都安分了下来。
周季给这些人舀鱼汤，每过来一个人，她都会努力去记他的脸，确保不会有人来第二遍。
或许是被冻傻了，并没有出现那种偷奸耍滑的人。
鱼汤之后就是鱼肉，带着微辣的鱼肉，逐日部落的人从没吃过。这种天气下，吃点微辣的东西，是有好处的。
带来两筐鱼，不可能是周季全部给他们做了，所以等第二次去处理那些鱼的时候，周季就把做法交给了他们。
“这些傻鱼，是你们五天的食物。”大地说：“你们自己看着吃。”
小部落的人，让开火堆边的位置，在他们后方站着。
“要给他们做土屋吗？”青木问，“就算是火堆点起来了，我看他们也要冻死。”
“不靠谱。”周季说，“现在是雪天，泥土都冻起来了，怎么挖地基？而且没有横梁和支撑，屋顶做不起来。”
“那这些人，怕还是会有人挺不过啊。”青木遗憾的说。
“能活多少就看他们了。”大地指了一下围着火堆的人，“你看他们的样子，人只会越来越少的。”
周季看过去，果然女人和显弱势的人，被挤在外圈。
能活到现在的人，没有体质差的，但已经冻了这么久，再好的体质，也耗的差不多了。
如果他们能团结，相互取暖，说不定，活下去的几率还能大一些，像是这样只顾着自己的话，呵，怕是一个也活不过雪天。
“就算不能做土屋，也有别的办法。”周季说。
“什么办法？”
“拆了那些石屋，重新做。”
“做石屋？”青木等人表示不理解，“石屋里面能做炕吗？”
“不能。”周季看着火堆说：“所以要做一个能把火堆包在里面的石屋。”
“那屋顶呢？你不是说没办法吗？”
“用竹子做。”什么办法也不是一开始就能想出来的，周季也是刚刚想到，“先用竹子做支撑，用柴火和草做一个临时的屋顶。”
有人拿藤筐里的兽皮裹到了自己身上，但是藤筐里没有多少兽皮，很快他们便争抢了起来。
“你以为，有了这块兽皮，你就能活过这些雪天？”大地走到抢夺兽皮的人身后，他冰冷的语气，和手上抓着的木棍，让那个人松了手里的兽皮。
“你们吃了我大河部落东西，就是我大河部落的人呢，以后怎么做事，由我来管着。”大地的视线扫过逐日部落一众人，“别以为有白吃的食物。”
“你们要想活下去，只有一办法。”大地说，“拆了这附近的石屋，把石头搬过来，围着火堆重新做一个石屋。”
“围着火堆做石屋？”逐日部落的人说：“没有做过啊。”
“你今天做了，以后再做就是做过了。”
大地说：“好了，现在你们吃过了，还不动手吗？”
“搬石头的时候小心，不要砸到自己。”吉水说，“这个石屋要怎么做，我们会告诉你们。”
风没有跟着过来，他跟涂狼一起帮忙看着角他们三个，屋顶要怎么弄，还要等到他过来再说。
收逐日部落，显得太过顺利，几乎没有任何的抵抗，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去做什么。人在求生欲面前，竟能顺服到这种程度。
可是大地说，“不是他们不抵抗，而是现在他们还没有抵抗的力气，等到雪天过去，他们不求我们的时候，就不会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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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季他们回到小部落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了，红果做好了饭在屋里等着。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从对面回来后的周季，显得特别的安静。这样的安静，从来没有在周季身上出现过，她要不就跟打了鸡血那样，要不就是颓废到想死，她没有中间缓和的阶段。
但是这次的安静，有些不同。
周季没有激昂的斗志，也没有低落。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就算没有自己，小部落应该也会超过其他部落，只不过花的时间更多些。
河关上门，用手中的火把，点燃灶膛里的柴火，又到里间去把油灯点上。
她跟河一起蹲在灶前烧火，“你到炕上去吧，里面应该已经暖和了。”
周季看着火苗，并不想动。
河继续说：“明天大地不过去，我带风过去，把房子弄起来。”
“哦。”
河看了一眼周季，顺势握住她的手，“你明天也别过去了，就在家里吧。”
“嗯。”
周季顺从的让河惊讶，他第二天离开的时候，还有些不敢相信，什么时候周季这样好说话了？让她不去就不去，这是假的吧？
今天过去，竹筏上还是站了很多人，而且还带了不少兽皮过去。
周季经过红果房子时，听到花在跟红果讨论，要不要给对方制作棉衣，要不要送点棉被过去。
红果也很犹豫，她给出的答复是，再去问问大地。
听到红果这样说，周季才知道，大地不在家里。一猜就知道大地肯定是在隔壁。
周季到那边推门，果然门没有锁。她进去关上门，却没有继续往里面走，而是就在灶台前做了下来，悄悄听里面的谈话内容。
“你要不要回逐日部落？”这是大地的声音。这话问出来后，并没有回应。
周季转了一圈手里的柴火，猛然又想起来一件事情，如果自己能够穿越到这个世界，那么别人也可以啊，当时在十字路口抢她手机的男人，就是比她还要先跑进这个世界。
她手里的柴火在不经意间，落到了地上，如何确定大地就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在差不多的生活环境中，为什么只有大地有这种不食同类、不设奴制的想法？
意识到这一点的周季，忽然觉得可怕，不不不，周季摇头，不对，如果大地要是穿越的人，不可能混的这样惨，剪刀、陶器什么的根本轮不到自己。
可是如果大地并不是从文明世界穿越过来的呢？周季捂住了自己的脑袋，用暴力阻止自己想下去，妹的！再想下去小部落都要变成恐怖世界了！
里间的谈话还在继续，或许用谈话并不准确，全是大地在问，那三个人并没有回答。
大地问的是一个问题，且全部是问角的，“你要不要回去？”
“他的脚还没好。”另一个男人给了理由，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他们并不想回去。
周季也不知道大地为什么要让角回去，既然逐日部落已经归属小部落，那么往后角在哪里，对他们完全没影响啊。
把掉在地上的木柴又扔进灶膛里，大地正在努力的，恰巧也是周季的目标，要是她就在背后暗搓搓的看着，将来等部落强大了，她也没有资格干涉小部落的一切行为。
周季走近了里间，里面本部落的只有大地一个人，他坐在周季以前的凳子上，逐日部落的那三位则坐在炕上。
“季。”看见周季进来，大地还打了声招呼。
周季笑了一下，对着那三个人说：“我到现在也只知道一个角，其他两位的名字我还不知道呢。”
“我叫青叶，他叫白牙。”角旁边的女人回答道。
“青叶。”周季重复这两个字，觉得她的名字，很容易跟青枝、叶两个人搞混。
“你以前也是逐日部落的吗？”女人问周季，“我以前没见过你，你多大了？”
周季只选择性的答道：“我叫周季。”
“你们想在留在这里？”周季再次开口提问。
女人点头，“我们不会吃掉多少东西的。”
看他们身上都盖着被子，周季走到窗口的位置，把遮挡物移开了，外面的白光和冷气一起钻进屋内。
那三人裹紧了被子。
“冷吗？”周季问。
“冷，快遮起来。”
“这就冷了吗？你们的族人，比你们要冷上几十倍。”周季盖上了窗口，“你们也是从那边过来了，应该很清楚对面有多冷。”
周季的语气很平顺，就像两个相熟已久的朋友在聊天，“我知道你们想活下去，是个人就会有求生欲，但是你们身为逐日部落的人，难道就不顾同族人的死活了吗？”
一直沉默的角，在这时候忍不住了，他说：“我跟他们早就不是同族了。”
“是，从你的做法上来看，你的确没有把他们当做同族的人。”周季说，“你在本就危急的情况下杀了族长，你早就预料到部落的人会打起来。你乐见其成啊。”
“但是我有一个问题想不明白。”周季走近炕边，“你为什么要杀逐日部落的族长？”
“都是他害的我们活不下去，他不该死吗？要不是他不听巫师的话，把东西两面的人换来换取，部落里的猎队就不会打起来……”
他还要说下去，周季却没兴趣听了，“哦，你的意思是他该死，所以你才杀了他，但是杀了他之后呢？你没有想过，要自己做族长吗？”
在周季的位置，可以看到角瞬间僵硬的动作，果然说中心事了。
“你不想吗？”周季紧接着追问。
“你们知道对面是什么情况吗？”周季说。“逐日部落已经属于大地，你现在想做族长，不可能了。”
受点刺激就开始精神不正常，周季也是看不起这种人，“你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到了你们这边，他们说不定还能活过雪天。”
“哟，这又是关心族人的口气了。”周季低着头，“你这样多变的人，我也是难得见到。”周季直接掀开了他身上的被子，把他从炕上拖到了外头的雪地里。
大地都被她吓到了，紧跟着她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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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还没有恢复过来，周季一松手，他就倒在了雪地上，他是能够站起来的，但是想到周季之前说的话，却选择就在地上趴着。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你应该摸着脑子好好想想，你是个大人了，既然决定要杀族长，那就应该承担之后更加混乱的结构，但是你做了什么？撂桃子不干啦。”
“河把你带过来后，你直接就躲着了。”周季说，“这算什么！”
角在雪地里蜷缩起来，白牙很快撞开周季，把角从地上扶起来，“我们会走的！等他脚好了就走！”
“你不是不是傻！”周季直接连白牙也骂上，“我是叫你们去承担！承担懂吗？当时你造成的那个烂摊子，你应该自己去收拾！”
“给我进去！”周季又把人推进了屋子。“你好好想想吧，以后是就这样混，还是回逐日部落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周季离开后，大地也跟了过来，“你怎么知道他想做族长的？”
“是个人都能想得到，正常人要死就死了，哪里会想到先把族长杀了啊。”周季说，“我猜他当时杀掉族长就是要取而代之，但不知什么原因，没有达成目的，所以才自暴自弃。而且他现在这样不肯回逐日部落，应该也跟当时他的行为有关。”
“逐日部落活下来的二十几个人，肯定是都看见他杀人了。”周季一只手抓着自己的围巾，另一只手推开自家的门，“你要进来吗？”
大地走了进去，没有去里间，只是在灶前坐下，“你也想让他回逐日部落？”
周季朝灶膛里塞了几根木柴，“不是你要让他回去的吗？我在外面听你说了好几遍啊。”
“嗯，他是要回去。”大地说，“我们部落不要这样的人。”
周季无声的笑了一下，“这点我倒是没想到，你竟然这样嫌弃他。”
大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他这里不好，以后会做错事的。”
“哦，那你把他放回逐日部落就不担心了？”
大地没有回答，他跟周季告别，走了出去。
周季自己回里间，开始搓麻绳。说到在河上通行，周季第一想到的就是桥，这里工具有限，唯一能够做出来的，恐怕只有吊桥，只是大河的地势，并不能做吊桥，周季也很苦恼，要不要做桥？如果要做的话，要如何去做？
烦躁的揉了把头发，哪哪儿都是烦心的事情。
把手里的麻绳扔到一边，周季到木箱里，取了两张纸出来，坐到桌边，开始动手写起来：第二个雪天，大河部落开始吞并逐日部落。
写完后，周季把纸卷起来，用细麻绳扎好，放入箱中。
大地回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周季在红果那边吃饭时，见到了他。
他打头进来，风他们跟在后面，一行人又是冻了一天，很快有人给他们送上温暖的食物，让他们在炕上坐下。
河才喝了两口汤，大地就问：“那边屋子做的怎么样？”
河摇了摇头，“才垒了半人多高。那边人是多，但是都没什么力气。”
大地又问：“红果跟我说，把部落剩下的棉花做成棉被，给他们送过去，你是怎么想的？”
“我们今天过去，人数还是昨天那么多。要是能给的话，就给点吧。”
风放下手里的碗，咬了一口宿草递给他的窝窝头，“屋子没做好，给他们棉被也没用。外面都是雪，盖在身上也没有热气。”
大树也装模作样的点头，“所以啊，现在最要紧的，是把那边的屋子做出来。”大树这次出了不少力，大地说他长大了，不能再跟女人一样缩在部落，再加上吉水也在那边，他只好过去。
风说：“我已经想到屋顶要怎么弄了，等明天竹子弄过去，就可以先把支撑用的柱子埋到地下了。”
“还有多久能做好？”
“不出事的话，最快也要五天。”
周季全程没有出声，最后跟河一起回家，到了自家屋子，她还是没有说话。
“季，你怎么了？”河靠着她问道。
“我在想一个问题。”周季说，“我怎么觉得把角放回去，危险更大呢？”
“把角放回去？”河不知道白天发生的事，周季就把之前的事情全部告诉了河。
河说。“你只是知道大地要他回去，就去说了？”
“嗯。”周季回答的很诚实。
河却摇头，“你以后不能这样做了。”
周季头枕着河的腿，“说说看呢。”
“你都不知道大地要做什么，就去帮忙，对你没好处。”
怪了！角回去的坏处，大地不可能想不到，但是为什么大地非要他回去呢？
周季想了一夜，第二天河醒过来看到怀里的周季，想去亲她的时候，发现她是睁着眼睛的，眼下一圈黑色。“你一夜没睡吗？”
“我知道了！”周季猛然坐起来，她骂道：“操，大地果然腹黑！”
“你说什么？”
周季挪到炕头上靠墙坐着，“我不跟你说，你做你的事情去吧。”
河在被窝里摸到周季的脚，把她拉回来，“为什么不跟我说？”
“因为你傻。”周季很快挣脱开来，“反正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对逐日部落也别太费心了。”
耳边响起之前大地说过的话，那时候她问大地，拦在两个部落之前的大河要怎么解决，大地是怎么说的？他说拦的刚刚好。
他从来就不想让逐日部落的人过来。
逐日部落在大地的心中，恐怕远远没有黑岩部落来的重要。
费力推开门，外面铺了一层新的雪，周季踩上去，觉得雪更加深了。
大地之所以要收下逐日部落，是为了将来能说服黑岩部落加入，而大地并不期待能够从逐日部落得到什么，所以他对待逐日部落过来的三个人，一直在让他们回去。
当然，大地让那三人回去，绝不是单纯的赶人，角回到逐日部落后，这个部落是团结，还是继续分散，大地会根据这一点，来决定逐日部落如何使用。
周季觉得自己猜的**不离十了，她把干草扔给哞兽，在空地上跑了一圈。
202
红果用剩下的棉絮做了棉被，周季带着这些棉被和角三人再次去了逐日部落。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青木大树几人背着傻鱼在前面，周季跟青叶抱着被子跟在后面。
部落中心的房子已经建成，门洞口用湿的枯草做了门帘，房顶上和墙壁上都留了不少洞口，方便通风。
掀开门帘，里面的人集体朝这边看过来，大地走在最前，叫他们把东西放下。
逐日部落的人，脸上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感谢。
周季在一边观察大地的眼色，一边将手里的被子放到乌雁做出来的床上，周季再转头，看到走在最后的三人已经到了最前面。
“你们没死！”逐日部落没有一个领头的人，稍微能说得上话的人倒是有三个。
有人这样说：“你们还回来干什么？跟我们抢吃的吗？”
周季皱起眉头，她忽然意识到，就算明令禁止他们食用同类，也还是会有别的危险存在。意识到这点后，周季说道：“逐日部落一共二十七人，只要有一人死亡，我们就不会在给你们供应傻鱼。”
大地看了一眼周季，之后便是默认了周季说的内容。
而周季，在跟大地对视之后，很快缩回了河身后。
一个丧失尊严的部落，他有什么不能接受的？这三个人回到逐日部落，或许日子不会好过，但周季这话说在前面，他们也就不会有性命之忧。
“以后的盐，我们会给你们送过来，等雪化之后你们用猎物来换就行，不需要再去黑岩部落。”
这是大地来这边的目的，给逐日部落供应食盐。也是在切断他自主交换食盐的权力。
周季再次看向大地，她都没想到的事情，大地竟然会想到这个！
“我们怎么到对岸去？”
大地说：“不用过去，会定期有人过来，你们只需要把猎物存着就行了。”
“雪化了天气就热了，什么野物都存不住的。”
“存得住，到时候会有人来教你们怎么存。也会有人来教你们怎么做土房，至于土房是什么，你可以问问角他们。”
大地带着一众人过来，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说这两句话，说完他就要走。
河牵着周季的手走在最后，她出去的时候，回头看到了青叶的眼神，失落的、麻木的、空洞的。
因为要给逐日部落留出食物，小部落已经不吃鱼了，不光是不吃鱼，一贯允许他们吃饱的红果，开始控制每天的量，现在每个人都只能吃到七分饱了。
周季无力的躺在炕上，觉得大地如果对逐日不抱有期待，根本就不用牺牲怎么多。
油灯的照明能力有限，她躺在炕上看屋顶，只看到漆黑一片。
角回去后，除了河会隔几天送些傻鱼过去，小部落就不怎么过去了。
要不是每天吃不饱的晚饭，大家都快忘了对面部落已经属于他们。
周季算着日子，她在土砖上做了个日历，每过去一天就划上一道。终于漫长的五个月就要过去，周季看着仍旧不收敛的雪，觉得这个世界是在张狂的不行。
终于画完最后一道，终于雪不再下，升起的太阳变得温暖起来。
在周季跟大地说雪天已经过去之后，大地做了两个决定，第一，让河把阳跟涂狼送到对面，第二，送完之后让河带着他去黑岩部落。
周季就在旁边听着大地的决定，从他要涂狼带大对面的东西，她就知道大地要做什么。
在冬天说过的话，现在正是实现的时刻。
要想让他们不去换盐，只有小部落先把食盐拿出来。而他要去黑岩部落，所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黑岩部落的人，拒绝给逐日部落的人换盐。
河要去黑岩部落，一走就是好几天，周季想到自己要一个人睡，就有点害怕，“我也跟你们去吧。”周季说。
大地没有任何反对就同意了。
周季就这样坐上了竹筏。
河水向东，竹筏顺着水流的方向迅速漂远。
这次去黑岩部落，就只有河、大地、周季三个人。
去的时候三人都很悠闲，周季问大地：“你这次去，是不是还想收黑岩部落？”
大地笑了笑，“说什么收不收，他要是愿意加入的话，我当然欢迎，他要是不加入，我们也没办法。但是他用的吃的，都是我们部落给的，不管他加不加入，都没办法跟我们部落脱开关系。”
靠近海面，水浪变得湍急，周季坐在竹筏上，需要两只手撑着，才不至于跌倒。
竹筏到达黑岩部落的时候，雪还没化完，周季他们身上还穿着棉袄，皑皑白雪覆盖着黑色岩石，只是这些雪盖的并不牢靠，一脚踩下去，还是会踩到石头凸出的棱角，不小心就会把脚划破。
海岸边没有人，三人收了竹筏，背着竹筐爬上悬崖，悬崖湿滑，河让周季走在前面，他则在后面小心扶着她。
周季一番胆战心惊过后，终于爬到了崖壁上方。黑岩部落的人应该还没有外出活动，因为他们并不知道雪天什么时候结束。所以虽然近两天的太阳有了温度，却还是躲在部落中。
三人走到部落附近，才有外出搬柴的人发现了他们，一嗓子把黑岩部落的人都叫了出来。
作为黑岩部落的族长，白鸟当然是走在最前面，她亲热的握住周季的手，“雪天还没过去，你们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周季借着脱竹筐的时机，挣开她的手，“雪天已经结束了，这些是给你们的食物。”
“雪天已经结束了？”后面的巫师不敢相信的问道。
周季点头，“已经结束了，下面等雪化的差不多，就该下雨了。”
巫师看大地的眼神中，看着一股狂热，他竟然也学着白鸟去抓别人的手，“我们部落全部人，都活过了雪天！”
大地能够理解巫师内心的震撼，当时小部落能挺过雪天，他心里也是震撼的。
“来，到我屋里去坐。”巫师拉着大地的手走，又回头跟白结说，“你们也过来啊。”
什么时候，白鸟跟巫师的关系变得这么好了？周季觉得自己越来越弄不懂这里的人了。
203
来到巫师的屋子，周季一直收敛着自己的视线，只看自己眼前的这片，不到处打量。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即便是这样，周季也知道，这里的土屋虽然能够在雪天保暖，但是比起小部落的来，要简陋很多，甚至屋子的结构都要比小部落脆弱很多。
果然巫师接下去就说，“刚下雪的时候，有一间土屋被雪压垮，后来就知道了，要把屋顶上的雪弄掉。”
巫师摸着自己身下的热炕，“这东西好是好，就是没有石屋结实。”
周季没有说话，就在河身边坐着，看起来十分乖巧。
白鸟坐到周季旁边，她问周季：“红果她们都还好吗？”
“都好。”
白鸟又说：“我离开大河部落一年了，真想再去看看啊。”
这话一出，周季就想到雪天之前，河来接火跟巫师的事情。“你要是有空的话，这次就可以跟我们回去住两天。”
白鸟摇头，“到时候还要麻烦河送我回来，还是不去了。”
不过是一句客气的话，不去就不去。周季的注意力再次转回巫师和大地身上。
“你给我们的棉衣棉被啊，很有用。”巫师拉着大地的手还是没松开。
“下个雪天来的时候，我们还会给你们送的。”大地笑的非常友好。
“好好好。”巫师一连说了几个好，才问道：“你们这次来，是盐不够了吗？雪天之前，我们存了不少盐，我叫人给你拿。”说着巫师就朝外喊了一声。
很快就有个人背了一个藤筐进来，藤筐的四周用兽皮缝合好，在看框里竟然装满了盐。
周季挑眉，这么多盐，黑岩部落竟然舍得拿出来？
“还有个事情，想跟你们说一下。”大地说，“逐日部落你们应该知道，以后要是有自称逐日部落的来换盐，希望你们不要给。”
巫师看了一眼几步开外的白鸟，几秒后，他答道：“好。以前他们来换盐，也不老实换，几块兽皮就要走换我们不少盐。”
周季以为大地要说收黑岩的事情了，但是大地却没讲，他在巫师的屋子坐了一会儿，就跟火说，“带我们到部落里转转吧。”
火当然说好，领着他们三个人在黑岩部落各处转悠。
黑岩部落要比小部落大很多，光是围在外围的一圈土房，就要比小部落多一倍。
火在前头一边走一边介绍，看得出他脸上带着自豪。小部落的土屋，都是火凭借记忆做出来的，确实很了不起。
周季看着黑岩部落房子的排列，觉得不是很合理。
而当他们走到最外面，看到那片空地时，周季再一次想到了盐田。
黑岩部落虽然就靠着海，但是想要去海边，必须从断崖上下去，这就意味着，凭现在这种技术，要方便的取到海水，是不可能的。
可是黑岩部落崖底，都是碎石，也没有适合做盐田的地方。
周季想了半天，住在黑岩部落的这晚，周季跟河一起，去找了大地。
“我一直想在这里做个盐田。”周季说。
“盐田是什么？”
“就是一块平整的地，把海水放在地上晒，等浓度达到，盐就会从海水中析出。”周季说，“这个原理跟煮盐是差不多的，只是晒盐，不需要烧，只要把海水放到田里就可以了。”
“这个方法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吗？”大地又问。
“倒是没什么不好的地方，就是有个不方便的点。海水晒盐，每天都需要大量的海水，想在黑岩部落旁边取到海水，非常麻烦。”周季说。
“嗯。”大地点头示意他知道了，随后他说，“既然没什么坏处，你就把做法告诉他们，至于怎么取水，你就让他们看着办。”
“哦。”
周季有一种自己费尽心血写的报表，被领导随意放在一边的感觉。
可是现实的确只能这样做。
周季第二天，就把对大地说的话，又跟白鸟说了一遍。
“你是说不用烧火了？”白鸟很惊喜的再一次确认。
周季点头，“盐田的做法非常简单，你们把草拔掉，再把那块地向下挖一点，最后用大的石头把地面压平整就行了。”
“好，我知道，等雪化完，我们马上就开始做。”
一直以来，周季都想用盐田来跟黑岩部落交换些什么，但是现在说出来，除了白鸟的感激，并没有得到什么实际的东西。
周季看着两步开外的大地，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他笑眯眯的样子，是真的不想要黑岩部落了？还是说，他从来就不把自己说的‘帝国’当回事呢？
大地跟巫师和白鸟告别，“就是给你们送点吃的来，我们要回去了。”他跟火说，“下次来的时候，你有空就跟我回去看看。”
“嗯。”火很听话的点头，给他们拿上路上吃的鱼干，要送他们走。
可是还没走出部落，巫师就赶了上来，他问大地：“之前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周季的心在那一刻都要蹦出来，可是大地竟然装作不懂的样子问：“什么话？”
巫师说道：“黑岩部落加入你们的事。”
大地从来就没有忘记，在听到巫师说的那句话时，周季就看到了他微微扬起的嘴角。
“当然算数。”大地问巫师：“你们想好了？”
“想好了。”巫师说，“还是到我屋里，你跟白鸟再说一说。”
大地装模作样看了天色，为难道：“好吧。”
再一次去了巫师的房子，里间站了六个人，周季、河、大地、巫师、火、白鸟。
六个人站了六个位置，谁都没有去坐温热的炕。
“上次巫师到我们部落的时候，我跟巫师说过，黑岩部落可以加入我们大河部落。”大地说，“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我听巫师说，就算加入你们，我们还是用我们部落的名字是吗？”
“是。”大地说。“你们还是黑岩部落，你还是黑岩部落的族长。”
“我们的盐以后跟谁交易，要通过大河部落？”白鸟说，“这个，能不能改改？我们把一半的盐给你们。”
大地摇头，“你搞错了，我不是要你们的盐。”
204
“不是要盐？”白鸟以为自己听错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大地点头，“由我来规定，一罐盐换多少东西，给哪些部落换盐。”
“那用盐换来的那些东西呢？”
大地说：“当然还是你们的。”
白鸟看向巫师，用眼神询问，这到底要不要答应。
大地说的条件，比他们以为的要好太多了，盐还是他们黑岩部落的，换来的东西，也不用给大地，只不过要在交换的时候，问一下大地。
巫师朝着白鸟轻微的点了点头，白鸟又说：“要是别的部落来换盐的时候，你不在怎么办？”
“我会让人在这里看着的。”
“谁？”
大地的视线落在火身上，“火。如果你们同意加入，火就会是这里的负责人，对黑岩部落来说，并没有什么变动。”
周季有些震惊，但是震惊之后，又觉得是最好的选择。
火是白鸟的配偶，在黑岩部落生活一年，对这里很熟悉，由他来负责黑岩部落，小部落可以省心很多，可是这方便的背后，也存在很大的漏洞。
作为负责人，火肯定会知道小部落对黑岩部落的计划，而有些计划，必然是负责人能知道，黑岩部落不能知道的。
火毕竟是白鸟的配偶，他能对白鸟保守秘密？
周季按下心中的疑问，听着大地跟白鸟他们商谈后面的细节。
听到一罐盐换十六张兽皮的时候，周季才知道，原来大地已经想的这么细，他在脑中构建方案，并细致到一罐盐的交换量，耐着性子一步步实行。
如果大地是黑岩部落的族长，当时要把白鸟送回来，将会是一件异想天开的事情。想到这里周季摇头，不对，大地要是黑岩部落的族长，那么黑岩部落不会这样弱小。
“我们两个月来一次，会给你们送食物、陶罐跟布料。”大地说，“火这次跟我回去，我要让他在学点文字，过几天，再把他送回来。”
回去时变成了四个人，周季坐在竹筏上回想大地说过的话，发现并没有什么高明的地方。真正让黑岩部落愿意加入的，果然还是好处。
因为小部落送给他们的御寒用品，让他们安然度过的雪天。
陶锅、棉被、棉衣，这些都是消耗品，要是以后小部落不继续送，黑岩部落很可能就会回到以前的日子，所以当小部落提出让他们加入的时候，他们可以矫情的犹豫，但最后还是要同意的，因为他们担心小部落找到另一个可以产盐的部落。
回去的半途上，开始下起了雨，还未化完的雪，会随着雨水的冲刷，彻底融化。
还要去接涂狼他们，河就把竹筏推到了逐日部落那边，火不知道，便问：“到这里来干什么？”
“来接涂狼他们。”
涂狼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所以要收了竹筏去逐日部落里面找人。
河牵着周季的手走在最后，雨细细密密的淋下来，大地在前面催促，“你们走快点。”
河听到这话干脆不走了，“你们去吧，我跟季在这里等你们。”
大地不知什么时候也学会了翻白眼，在雨天翻白眼，就不怕雨水落到眼睛里。
两人又回到岸边，河把自己的棉衣挡在周季的脑袋上。
“你自己穿着吧，雨下了两天，我早就淋湿了。”周季说。
河很固执，就是不肯收回手。
周季心里正又甜又酸的复杂着，大地他们就回来了，小部落其他人也跟在后面。
再过一次河，终于到了小部落的地界，周季很疲惫，回去后强撑着烧了一锅洗澡水，洗完澡就睡了。
醒来的时候河抱着她，周季想起来再过两天，他还要送火回去，感叹这条河还真是不方便。
周季问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火自己回去？”
河摇头，“我不知道。”他说完就伸头来亲周季，周季翻了个身，把他压在底下，两只手毫不惜力的揉着河的脸，“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没有听懂的河，放任自己的脸被揉搓。
火在部落留了三天，这三天中，大地真的只是让吉水教他文字。
外面一直下着雨，雪化的差不多了，周季想到去年雨季时，在树林里看到的蘑菇。
“我出去看看。”周季把去年摘下来的蒲葵叶顶在头上，打算到林子里去转转。河本来是赖在被窝里的，一听这话立马起来了，“我跟你一起去。”
手上拿着的叶子，因为举着太累，半途扔掉了，周季琢磨着，什么时候做把伞出来，可是这个世界的雨季才几天啊，好像没有必要。
两人背着筐出去，遇到了在外面转悠的青枝，“你们出去啊？去林子里？”
看到周季点头，青枝转头拿了个藤筐要跟他们一起出。
“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周季问。这时候虽然雪化完了，可天气还是有些冷的，人们仍旧喜欢缩在屋子里。
“红果在我们屋里。”青枝像是终于抓到一个倾诉的人，“哎，红果一直在跟叶说涂狼的事情，叶不高兴听，一句话都不搭，我在边上坐的难受，只好出来了。”
“季，你说叶怎么就不愿意跟涂狼一起住呢？”
“哈？你问我？”周季惊道，“我到小部落才多久啊，你跟她同甘共苦几十年你不知道，还问我？”
青枝似乎也意识到自己问了句蠢话，“我从小就跟她一起玩，可我就是不知道他跟涂狼出了什么事啊。”
周季走在前面摇了摇头，当做自己没听到，一进到林子里，周季就开始四处翻找，专门在树根处，或者朽木附近找。才低下身，没多久就看到了一片蘑菇。
“季，红果老是让我把叶带到涂狼那边。”青枝叹了口气，“我不敢啊，我打不过她啊。”
“那你就别惹叶。”周季忙碌中，还得抽出时间来谈叶的情感问题。
“哎，可红果又让我做。”
周季站直了，扭了扭自己的腰部，“那你自己是想管还是不想管啊？”
“我跟叶一起住，我当然不想她打我了。”
“那你就别管，下次红果让你把他们凑一起的时候，你就让她自己去做。”
205
青枝迟疑：“不好吧？”
“她怎么就不想想，干涉别人的感情好不好？”周季说完这句，再不跟青枝讨论叶的话题。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毛病！
在林子里转了一圈，三个人找了两筐多的蘑菇，各种都有，周季是自己见过的才敢采。
回到部落的时候天近黄昏，周季把筐里的蘑菇倒在架子上，打算等它晒干再收起来。
因为蘑菇，周季想到一道菜，小鸡炖蘑菇。又因为想到这菜，忽然想起来自己该有一只鸡的啊，可这只鸡到哪里去了？
雪天之前就没见过它，或许是某天出去玩的时候，被什么东西吃了吧。按那只鸡的性格，被吃是迟早的事。
明天，按照大地的计划，河要送火回去。周季拉着河的手，想着自己又得有好几天一个人睡。
大地的意思，是要再来个人陪河一起去。周季一听这个，就把视线投向了石，快让石去吧，这样她就可以跟白结一起睡了。
但结果是黄走说要去。
哎，周季哀叹，一边想着今晚要怎么睡，一边送走了河。
青枝就站在周季的旁边，她问：“季，你哪里不舒服吗？”
周季犹豫了半秒钟，说道：“你晚上跟我一起睡吧。”
“啊？”青枝还没反应过来，周季就看到红果闪光了眼神，反口道：“我跟你们一起睡吧。”
“好啊。”青枝很爽快的同意，以前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回屋的时候，红果跟了上来，“季，你要跟青枝她们一起睡？”
周季点头，她又说：“那你的屋子不是要空了，还是叫青枝到你屋里去睡吧。”
“空几天有什么关系？”周季没上当，“哎呀，好久没跟青枝她们一起睡了，我先回去拿个枕头。”
红果一直认为周季是个聪明的人，现在也是这样认为。
晚上吃饭的时候，红果靠着周季，想跟她说说叶的事情，但是被周季用各种理由挡了回去，直到吃完饭，周季等人离开她的屋子，红果都没有找到说话的机会。
周季去别人家借宿，‘恬不知耻’的睡在叶跟青枝的中间。
青枝跟叶不喜欢油灯的味道，所以自从窗户能打开之后就不点油灯。周季睁着眼睛在炕上翻了好几面，想着河这个时候该到哪里了？他还有多久才回来？
“季。”青枝用手指戳了戳她的手臂，小声说：“吃饭的时候红果想跟你说话的。”
“我知道。”
“你就这样不理她，不好吧。”
周季转了个面，背对着青枝，“我又不是什么事情都不理她。”
背对着青枝，就会面对着叶，周季发现自己选的这个位置，真心不好。叶还没睡，睁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你天天这样躲着也不好过，要是不想跟涂狼过，就跟红果好好说说。”周季说：“她从来不这样烦人的。”
“我跟红果说过了，她不听。”
“你怎么跟她说的？”周季问道。
“我不会跟涂狼一起过的。”
这说不说有什么区别？
周季干脆趴着睡，把脸埋在枕头上，两边都不去看。趴着睡到底不是什么好姿势，半夜醒了，发觉自己脖子痛的不行，赶紧调整姿势。
周季转身的时候，叶也有轻微的动作，她这是还没睡呢。周季小声的说：“你跟涂狼的事情，可以告诉我吗？”
跟以往的八卦心态不同，此刻的周季倒是一副真诚的心肠，叶的事情已经是个麻烦了，周季没兴趣参合到麻烦里，但是作为这里长得最好看的人，周季对她有一份特殊的感情。她想知道这两人之间到底什么情况，看看她是站红果还是站叶。
“我跟涂狼没有什么。”叶的声音很低，“他不喜欢我，我也没必要喜欢他。”
“啊？”周季有点蒙，这口气，明明都是有事情啊，而且怎么听都不像不喜欢的样子啊！
“我知道你不信，红果也跟你这样。”叶背对着周季侧身睡着，她的声音轻飘飘的传过来，“我跟涂狼在逐日部落的时候，就是因为巫师住到一起的。”
“巫师说我跟涂狼的孩子，能治好他的病。但是他还没等到我们生下孩子，就吐血了。这个时候晨刚好生下来，他打算先吃掉晨。后面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大地跟河带我们到了这边。”
“涂狼本来就不要我，到了这边没有巫师，他更加不要我。”
周季听完，都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吐槽。巫师也是作孽，两个人都相互不喜欢呢，就指望吃那两个人的孩子了。
“你呢？”周季问，“你也不要涂狼吗？”
“他不要我，我为什么要他？”
周季沉默了半分钟，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他不是不要你，而是不喜欢别人强压着他跟你一块过。”
“我不想听了。”叶说。“不管他是怎么想的，我也不想跟他住一起了。”
好嘛，这段感情是彻底废了。
周季看着叶的后背，忽然有一种想去拍拍她的冲动，但是手刚伸出去，就立马缩了回来，算了吧，就她还去安慰人呢！
人类是被感情支配的动物，任何一种感情，都会激起人类的反叛情绪，为了不让红果再做自以为是的好事，周季第二天一大早，找到了红果。
红果正要把晨从地上拎起来，晨这个不长记性的，看到周季还以为救星来了，滚着就到了周季脚边，躲到了周季的小腿后。
周季直接把晨从地上拎了起来，“你是觉得自己很干净是吗？”
晨终于想起周季不是好人，惊恐的摇头。这下不用红果赶拉了，自己就爬回了炕上。
“你找我有事？”
“嗯。”红果想叫人到里间去说，周季却摆手，“算了，就在这说吧。”
“我是来说叶的事情。”
红果抬头问她：“是昨天晚上叶跟你说了什么吗？”
“不是。”周季在小凳子上坐下，“你昨天不是一直想跟我说嘛。”
红果笑了一下，“我还以为你不想管这种事情。”
“我是不想管，而且我是来劝你也不要管的。”周季叹了口气，“我一直以为你做事是最恰当的。”
206
“但是看看你现在做的事情吧。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周季摊手，颇有她高中政治老师的风格，“你以为他们两个在一块就是对叶好，可是你有没有问过叶愿不愿意？”
话中的指责毫不掩饰，“把她逼走了，你就高兴了？”
红果张口欲反驳，周季手掌一伸，“你是不是觉得叶不可能走？”说到这里周季嘲讽的笑了一下，“逼急了兔子还咬人呢，不要把叶看扁了。”
“你是来帮季说话的。”红果平缓的说。
“哈。”周季有一种无力感，“红果啊，你一向都看的明白，但是你怎么就不知道，我根本不是在给叶说话，我只是希望，你不要给这个部落弄出不该弄的事情！”
大地从远处走过来，到井边喝了口水，顺手把石锄放到了就近的墙角边。
红果说，“你是在骂我？”
周季一掌拍在红果肩膀上，“谢谢，终于听出来了。”
红果居然不生气，她说话的时候很平静，语气也是柔和的，“你认识叶没有多久，不知道叶是喜欢涂狼的，让他们住到一起，对叶有好处。”
她平静的话里，收着一把锉刀，要寸寸磨掉叶的尊严。
“你知道为什么吗？”周季无头无脑问了这样一句。
“什么？”
大地已经走到门口，周季没有理会，她抬头看着面前的红果，“你知道为什么，叶明明那么讨厌你做的事情，却什么都没说吗？”
红果摇头，“你不知道，叶不讨厌的。”
周季无奈的笑了一下，“我一直以为，我们之间虽然隔着两个世界，但是我们还是能够沟通的，但是你今天的话让我知道，我的想法有多可笑，请问你，你知不知道尊严这个词？叶如果想跟涂狼在一起，不用你去逼着，她自己会想办法。”
“你做的事情就是把叶的自尊踩在了脚下，就算她再喜欢涂狼，也不能认了！”
“你是要把这两个人越推越开啊。”周季眯了下眼睛，“哦，我知道了，你根本就不想涂狼跟叶一起的吧？你想把涂狼留给谁？青枝吗？”
红果在压抑自己的情绪，她深吸了口气，“我不会再管叶的事了！”
周季得到想要的答复，转身离开时看到了大地，他看着她的表情着实耐人寻味。周季走后，大地拍了拍站在远处的红果，“不要气了。”
“季怎么能说这样的话！”红果对周季的愤怒，只是没有表现在她面前，这并不代表，红果能容忍周季这样对她说话。
“她说什么样的话，我都不奇怪。”大地把人拉到里间，让她在炕上坐下。“你不要忘了，雪天前，有人来抢我们的东西，是她挡在前面，你们才能什么事都没有。”
“我没忘。”
大地喝了口碗里的糖水，轻轻说了一句：“她是连那么多人都能打死的，还有什么话是她不会说的？”
原本躺在炕上的晨，贴到了大地背后，直接把脸凑出去，想要喝大地碗里的糖水。
大地看红果的视线没有看他这边，就偷偷把碗递给了晨。
白雪融尽，泥土裸露出来，去年耕种的土地又板结了。大地今天就是去地里看了情况，小部落的田很多，大地估计了一下，用上小部落所有的人，也得要三四天才能把地翻一遍。
部落已经没有存粮，猎队不得不去打猎。大地正是犯难的时候，回来就听到周季跟红果说这个事情。
两人意见相悖，大地更愿意听周季的，毕竟红果已经被周季说服了，虽然红果也被气的不行。
周季从红果屋里离开的时候，看见了叶，两人对视，周季也没有说什么，直接回了自己屋子
雨停了，雪天真正的结束了。
这天中午，大地把在部落的所有人都叫到了凉棚里。
大地问：“你们的弓箭练的怎么样了？”他是问猎队的人，但周季的视线却看向了叶，在小部落选一个箭法最好的人，一定是叶。
周季第一次看叶拉弓射箭的时候，被她帅到了，有些人，天生适合远程攻击，她挺直脊背往那里一站，周季能立马想到英姿飒爽这四个字。
大地的面前摆着小部落现有的武器种类，石刀、石斧、铜刀、弓箭。“地上的事不能拖，部落里也没有吃的了。打猎的人只能少点，现在出去碰的巧就是没力气的野物，碰不巧一只哞兽都能拼命。”
“要是实在不行，把我们养的哞兽吃了吧。”阳提议。
“不行。”大地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三只哞兽能吃多久？地上的事也不是三天就能做完的。”
“猎队去打猎的人减两个。”
打猎的人减下来，要帮着去种地，女人们更是主要生产力，所以外出探寻的计划要暂停。
在地翻的差不多的时候，河跟黄走终于回来了，周季终于可以回自己家睡了。
小部落平平静静，却不知道在他们的北方，过了大河、再过逐日部落，一直过去好几座大山，有一个部落，正因为部落最后的盐而发生争执。
“你们把盐拿走，我们吃什么！”此话一出，众人呼应，“就是，你们换盐回来要很多天，没有盐，我们根本没力气去打猎！”
“这些盐，不让我们带走，我们走不到黑岩部落！”另一方的人喊道。
“说不能就是不能，你们可以带一半走！”
“部落只有一兽皮的盐了，带一半，我们根本走不到黑岩部落！”
“全部带去，你们是能到黑岩了，那我们呢！”
两方人吵到最后，似乎有打起来的预兆，部落里一个白头发的人走到两方中间，阻止他们继续说下去，“天都黑了，不要吵了，今天先睡下吧。”
这个部落的屋子，是用树枝围拢的一个圆锥体，不挡雨不挡风，比起逐日部落来还要寒酸很多。
老人的劝阻，两方人只是暂时不吵，但，并没有真正安静下来，漆黑的夜，不去换盐的一方，聚拢到了一起，“我们走吧！”他们当中有人提议。
“我们把盐拿走另过，到别处去成立一个部落。”
“我们把盐全拿走，那巫师他们怎么办？”
“呵，你还管巫师，都是他要让那些人去换盐，雪天之前要是叫我们去换，盐就不会只剩这么点。”
207
“那也不能都带走，我们还是留点吧。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要留也不能留多，就留一把。”
“这也太少了，几天就吃完了。”
“我们是要另过的，都留给他们，我们在外面也活不下去。”
不管好坏，一个群体中，总有相对好的人。
这个部落人数不多，总共就两个猎队，争夺盐的也就是这两个猎队。
没能去换盐的一方，当天夜里，偷了部落的盐，越过丛林，走了一夜。
“我们在这里歇歇吧。”看已经走出不少距离，他们终于停了下来，树林当中，十二个人坐在一起休息。
“他们追不到了吧？”
有人不屑的笑，“他们要是发现，也要天亮了，我们走了这么远，他们追不上来。”
有人问：“我们要怎么办？要是没有巫师，我们连雪天什么时候来都不知道。”
“怕什么，雪天才过去，不会这么快的。”一个围着花斑兽皮的青年人说，“我们去黑岩部落换盐！”
“啊？我们去换盐？”有两个人不解。
“对，都是去过黑岩部落的，他们那边的盐，几块兽皮就能换好多，我们一路打猎过去，收个他几块兽皮，到黑岩部落换了盐，再去别的部落。”
还是那个青年人，他说：“别的部落没这么早去换盐的，我们用换来的盐，去没有盐的部落换兽皮，我们肯定比黑岩部落换到的兽皮多，再用换到的兽皮去换盐。”
说到这地方，青年人的眼神闪起了亮光，“我们只要多走几趟，就能有不少盐和兽皮了！”
“葛花你说的真好！”跟出来的人都激动了，“那我们都不要打猎了，只要来回的跑，到时候用盐跟别的部落换吃的，有些部落走的慢，叫他们走到黑岩部落，要好多好多天，那些部落会用很多吃的来换我们的盐的。”
之前提出要留下些盐的人，虽然也激动，但是他很快想到，“这些天还行，再过段日子，要是没有巫师，我们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存野物。”
“怕什么，我们到别的部落里问一问不就行了。”
名叫葛花的青年轻蔑一笑。“到时候，我们抢一个巫师不就行了！”
“对！”有人猥琐的笑起来：“还可以抢点女人。”
一共十二个人，听到这人的话都笑了，漆黑的夜里，惊醒了飞鸟。
白昼下，太阳招摇的挂在人当空，毛孔中透出的汗水，告诉人们，夺人性命的寒天过去了。
在这十二个人向着黑岩部落出发时候，逐日部落也渐渐变得不太平。
角从河岸边抱着一罐盐回来，迎接他的不是同部落的欢笑，而是不屑，“他们就给这点盐吗？”
角的脸色也不好，“说过几天会再送过来。”
“哼，到了黑岩部落，一块兽皮换的，都比这个多！”
角把装满盐的罐子放到了地上，直接回了他以前住的石屋，白牙和青叶也跟着他离开了部落中央。
现场并没有因为角的离开，而平息。那些人反倒是更加肆无忌惮的说了出来，“去过对面，就是对面的人了。吃了我们一个雪天的东西，还对我们摔东西。”
角咬紧了牙瓜，就怕自己控制不住，调头把说这些话的人都捅了。
他们三人虽然走远了，但是那些人说话的声音不小，能清清楚楚的传到他们耳朵里，“哪里是他们的东西？都是对面送过来的。”
“还说什么一块兽皮换的都比这多，对面可没要什么兽皮，这些东西，还有过冬的东西，都是送给我们的。”
“青叶！别说了！”角压着怒气说道。
青叶吓了一跳，不敢再说。
看着角走进屋子后，白牙对着青叶摇头，小声说，“别在他面前说对面的好话。”
等白牙也离开后，青叶才低着头走回自己的屋子，回屋后，她随手扔了一块石头，望着屋里透过石头缝隙照射进来的阳光，想到了对面的人。她伸手拦住光，让光点落在自己手上，手上的热度，就像对面那个人。
角三人离开了很长时间，可逐日部落中央的批判大会还在继续。
“他们就是看中了我们部落的野物，想叫我们那野物去换他的盐，我呸！”
“只要到黑岩部落，一只哞兽，不知道可以换多少盐了！对面真敢说！”
“还说什么对我们只有好处，要真有好处，雪天的时候怎么不把他们身上的东西脱下来给我们。”
还是有人听不下去的，因为周季说的话而保下命的几位‘虚弱者’，默默的离开了。
“还什么大河部落！就是一个猎队！能有多少人！”
“怕就是看上我们人多吧。”
“雪天也过去了，再去听他，就是脑袋有坏了！”
“我说你们，话不能怎么说，没有他们那些东西，我们下一个雪天要怎么办？”
这一观点，也引起不少人赞同，“对啊，到时候没有棉被，没有他们送过来的陶锅，怎么过雪天？”
“就是，我们巫师族长都没有，下个雪天什么时候来都不知道，存不到野物，又跟这次一样！”
提到巫师，那三个最活跃的煽动者有了主意，“等下次吉水过来的时候，抓住他不就行了。”
“对，抓住他，最好再抓住那个女人，大地跟河总把那个女人带过来的，下次她来的时候就抓住她，叫对面拿盐来换。”
气温回升后，野物逐渐变多，逐日部落还是没有一个族长，也没有一个主事人。
那三位跳脱的最厉害的，自以为成了逐日部落的头目。三人很有默契，遇到什么事就到一起商量，把商量出来的结果当成族长的命令推行。
元气大伤的逐日部落，并不能找到能跟这三人对抗的人，于是这三个人，渐渐控制住了逐日部落。
批判时说好的，要绑了吉水跟那个女人的，但是自从角带了一罐盐回来后，对面似乎就忘记了他们，十多天，对面还是没有人来。
那三人聚在一起商议，“不能这么等，盐都快吃完了，对面还是没人来，不会是知道我们说的事，躲起来了吧？”
“不会，没人告诉他们。”
“怎么不会？”说话的人撇着嘴，什么都看不起的样子。
208
“你是说角？”有个人嗤笑出声，“他就没出去过，叫他出去打猎都不肯。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就这么等下去不是办法。”三人中，有一个人的头发天生有股炸裂感，这人说，“要去一趟黑岩部落。”
“部落就这几个人了，叫谁去啊。”
“我们去！”那位头发有个性的男子说，“再叫上几个身体好的。”
“好！”有人应和，“部落里还有人说对面好的，等我们把盐换回来，看他们还说不说那些话！”
“什么时候走啊？”
“今天不早了，歇一晚，明早再走，留些盐在部落，等我们回来，”说话的人眼神中透着凶光，“等我们回来，叫对面那些人好看！”
“怎么叫他们好看？那条河挡在那里。”
“呵，我就不信，他们不要去换盐。”炸裂兄笑的险恶，“就他们那几个人，要是在路上碰到我们，直接杀了他们！”
“好！！”
三人定下主意，到部落中心最大的石屋里找人，但是没几个人愿意跟他们一起去。
小部落明确说了，会定时送盐过来的，是人都有惰性，放着面前的不要，干嘛费力跑那么远去交换？
最后还是他们强点了三个人，这三个人平常跟他们走的近，又打不过他们，只好跟他们去。
给部落留下小半的盐后，逐日部落的这支临时组建的猎队，就朝着黑岩部落出发了。
而在此之前，黑岩部落，正迎接火的归来。
河跟黄走将火送回黑岩部落，帮他把竹筏上的东西搬下去后，就立刻调头走了。
“哎，河，你们不住一晚再走吗？”竹筏已经划出一段距离，火踩着海水高声问道。
河在竹筏上摆手，回道：“我要快点回去，季不敢一个人睡。”
他们离开后，黑岩部落大海水的人，听到动静，都朝这里跑了过来，看着两个藤筐里的东西，懵了，“火，这都是什么啊？”
“这不是吃的吧，哎，这不就是树枝吗？”
火拍了拍凑到他面前的两个年轻人，“这可不是什么树枝，这叫弓箭，回去我再告诉你们怎么用。”
几人帮火把东西运到崖壁之上，才进到部落外围，巫师就走了过来，“回来啦，这筐里是什么呀？”
年轻人抢着回答：“是弓箭。”
“弓箭是什么？”巫师又问。
年轻人当然不知道，拎着筐被巫师敲了脑袋，“我是问你的吗？啊！”
年轻人缩到火后面，火这才回答道：“是大河部落给我的一种武器。哦，还有这个。”火从放弓的筐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兽皮包裹，交到巫师手里。
打开兽皮，里面放的就是周季写的书。在雪天还没来之前，周季就给过一本书他们，但是后来得知，书被掉进火中烧毁了，现在又给了他们一本，内容是一模一样的，只是这本书，是吉水抄的。
巫师看过后，又把书还给火，“我不认识，你跟白鸟留着吧。”
这时候白鸟也过来了，看着筐里的东西发愣，“这是什么？”
火直接拿出弓箭，在他们面前开弓，将剪射到远处的地上，“这是弓箭，可以弄伤远处的野物。”
巫师听这话皱起了眉，“他们是知道的，我们部落没有野物啊。”
火叫人把远处的箭捡回来，自己则把弓放回筐里，“可以弄伤野物，也可以弄伤人的。”
巫师明白了火的意思，白鸟拍了下火，示意她看地上的筐，“这个筐有点怪啊，以前没见过这样的筐。”
“大地说，现在他们部落都用这样的筐了，是青木用竹子做的，背在身上比藤筐要轻很多。”
“大地还跟你说什么了？”巫师问。
“他还说，部落要弄几个猎队出来。”
巫师看向白鸟，黑岩部落没有猎物，不管男女老少，主要任务都是弄盐，从来没有组建过猎队。
联想到火带回来的弓箭，巫师能猜得到大地的意图。
他对跟在河后面的年轻人说，“去把部落里的男的都叫过来。”
“火啊，你在大河部落是见过猎队的，知道猎队要怎么弄，我把本部落里的男人都叫过来，要怎么做，你直接说。”
难得见巫师这么好说话，火还一下子不能适应。“哦。”
在逐日部落的没有经过这个雪天之前，黑岩部落在这一带，算不上什么大部落，因为他总共也就四五十个人，没有逐日部落一半多。
但是自从逐日部落死的只剩二十几人后，黑岩部落便成为了这附近人数最多的部落。
三十多个男人老老少少的集中到空地上。
火在黑岩部落住了一年，对部落里的人，当然有一定的了解，按照对他们的了解，火将这些人分成四组。
最先被挑出来的一组，是年纪稍长的，或者体型瘦弱的，总是就是体能不是太好的，一共八人。
“巫师大人，这些人交给你，他们要负责捕鱼，和部落里的事情。”火说道：“在其他人忙不过来的时候，也是要帮帮忙的。”
剩下二十七人，刚好每组九人，分成三组。
火将人分成三个队列，“你们要记住你们在的猎队。每个猎队休息的时间不一样，可不要偷懒。”
这件事说到底是为了保护黑岩部落，巫师自然力挺，所以当火说到这里时，他补充道，“要是被我看见偷懒，罚他两天不吃东西！”
火继续说道：“马上就会有部落来换盐，晚上也要有人看着，不能让别的部落悄悄溜进来，抢了我们的盐。”
盐是黑岩部落的根本，之前虽然贱卖，却也看的比族人重要，所以为了看盐而守夜，没有人会反对。
“休息、守夜、建墙，三个猎队轮着来。”火说，“我们要沿着坡地建一堵墙。马上我们就要做盐田了，被眼馋的人进来看到可不好。”
“沿着坡地做墙？那么长的地方，哪里有那么多石头啊。”在这一点上，有人提出了意见。
“没有石头，就用土砖造。”
“我们在崖顶上，哪里有那么多土？”
巫师说话了，“这里没有，就用坡地上的土，刚好挖出洞来，好让人翻不过墙。”
巫师发话，白鸟又听火的，部落里便不能有抗议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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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新带回来的做墙任务，黑岩部落还有一个做盐田的任务。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黑岩部落不光有男人，还有女人，于是做盐田就变成了女人的事情。
与黑岩部落浩浩荡荡的展开不同，小部落很平静，如往常一般，打猎、耕种、织布、炼铁、烧陶，每个人做每个人的事情，井然有序、缓缓展开。
这天外出打猎的时候，石说要去东面的山林里看看。
小部落人少，猎队外出的时候，要身兼数职，不光是打猎，还要看附近有没有新奇的植物，如果石在的话，他们还要到处去找铜矿。
有铜矿在的地貌，跟其他地方会有区别，石已经知道了这种区别，而当初，把炼铜教给石后就不管的周季，却还是不知道。
树木密集的地方，通常什么都不会有，他们往东走了大半天，沿途打了两只瘦弱的哞兽，但却没有找到石想要的东西。太阳过了正中的位置，他们来的时候走的很快，这就是说，他们距离小部落已经很远了。
涂狼说，“天不早了，就在四处看看吧，要是找不到，我们就要回去了。”
猎队的人分散开来，不光是帮石找矿石，还要帮周季找没见过的植物，所以大部分人看的仔细。
但黄走这家伙，却撅着屁股跑的很快，压根就不像是在认真找东西的摸样。
涂狼对他没抱希望，就任由他到附近去玩，但是没等一会儿，他们就听到了黄走的喊声：“你们快过来！”
黄走虽然喊得大声，但声音并不急切，所以猎队还是背上了他们打到了两只哞兽，再顺着沿途的痕迹去找黄走。
他们看到黄走的时候，黄走正拎着一根棍子，站在布满藤蔓的山洞前。
“洞里有什么吗？”涂狼问他。
黄走用木棍把挡在洞口的藤蔓掀开，说道：“有人。”
众人听后，也是一惊，背着野物的人，立刻扔下野物，握紧了手里的石刀。
“哎呀，你们这样子做什么。”黄走侧开身，让他们看里面的情形，“把刀收起来，看看他们什么样！”
涂狼走在最前面，他弯下腰去看山洞里的情形，不大的山洞里，蹲坐了好多人，他们个个紧靠在一起，看到外面的光射进去，每个人都是一副惊恐的表情。
猎队站在后侧的人忽然说道：“后面有人来了！”
小部落的猎队分成两方，一方看住前面的山洞，另一方拔出石刀，警惕后面的将要出现的状况。
很快后面的人就现身了，是三个男人，他们身上很瘦，肋骨清晰可见，脸颊上一点肉都没有，看起来就像是颧骨凸在外面一样。
涂狼再看山洞里的人，发现山洞里的那些人同样也很瘦，判断出他们应该是一起的，“我们让开。”
小部落警惕的、缓慢的撤到一边，把山洞口让出来。
那三个人手上也拿着石刀，他们跑到山洞前，做出防备的动作，“你们要干什么！”
“我们只是打猎的时候碰巧看见了这个山洞。”涂狼站在猎队最前方，说话的时候，跟那三个人保持着安全距离。
三人看到了他们身后的哞兽，有人咽了口口水，“你们快走！”
涂狼是要走的，可是黄走却站了出来，“我们会走的，但是要等一下，我看到里面有孩子，抱着孩子的女人还在哭。”
三人中的一人听到后立刻回身去看，看到果然如黄走所说，对另外两人使了个眼色，自己先钻进了山洞。
“看你们这样，那个孩子应该是饿的。”黄走放下手里的棍子，向那两个男人走过去，他拿出随身带的红糖，“这是我们部落的糖，是甜的，给那个孩子舔舔吧。”
男人们看着黄走手里红褐色的小块，犹犹豫豫的接过，摸到是硬的，先是自己舔了一口，发现真的是甜的，调头喊刚才进山洞的男人来拿。
猎队的人，都有一定的分析能力，当他们看到这些瘦弱的人，再加上还活着的孩子和老人，就可以判断出，这个部落没有吃人。
通常来说，如果部落到了要吃人度命的时候，最先被吃掉的一定是孩子，之后是女人，接着是老人。
这三类人偏偏山洞里都有，他们一定是有可以度过雪天的方法。
想到这三个男人从外面回来，他们应该是出去找吃的了，可是凭他们现在的身体，估计是什么都抓不到。
涂狼开口了，他说：“我们猎到了两只哞兽，留一只给你们。”
在守住洞口的男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小部落的猎队，带着另一只哞兽离开了。
之前先进去的男人听到话也出来了，看到地上真的有一只哞兽，不解的问另外两个人，“他们是哪个部落的？”
另外两人摇头，将哞兽费力的拉到山洞口，“生火吧。”
这个时候的哞兽还很瘦弱，山洞里的这些人又饿了这么长时间，只是吃一只哞兽，肯定是吃不饱的，但这吃不饱的量，足以让他们继续活一段日子了。
山洞中，被女人抱在手里的孩子，原本已经没什么力气，但这时候正拼命舔女人手里的红糖。
小部落的猎队从那里离开后，又全速往部落赶。中途没人问涂狼，为什么要留下一只哞兽，现在的哞兽肉又不多，一只哞兽，小部落根本吃不饱。
猎队运气好，返回的路上还被他们撞到了一只哞兽，送上门的食物，自然不能放过。猎队立刻展开攻势，不出三分钟，就将哞兽拿下。
扛着两只野物回到部落，天色已经暗了。
空地中心，早就燃起了火堆，在等着他们。
猎队来不及休息，稍微长了点的头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额头上，没有空去擦，赶紧开始处理猎物。
今天在部落休息的人也上来帮忙，女人们点起棚子下的炉灶，开始做晚饭。
雪天结束后，小部落又开始在外面围着火堆吃饭。
涂狼在吃饭的时候，把今天遇到的事情告诉了大地，当然留下一只哞兽的事情也说了。
“那些人怎么样？”大地问。
“快饿死了。”黄走抢着回答，还捏住自己手背上的皮，“身上就剩下一层皮了，一点肉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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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个抱在手里的孩子。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黄走说，“我看抱着孩子的人在哭，可能不能活了吧。”
“离我们部落远吗？”大地问过后，又说：“我明天去看看吧。”
第二天一大早，猎队砍下柴火后，就外出打猎，在猎到一只哞兽后，涂狼就带着大地去了那个山洞。
在山洞外，可以看到一些骨头和血迹，昨天留下的哞兽，他们应该已经吃了。
他们到的时候，山洞外面站着一个人，听到有远处的动静，先是警惕，看到是昨天遇见留下哞兽的人后，那人握着石刀的手，稍微松了些力道。
山洞外的人，转身从山洞里叫了两个男人出来。
“把哞兽给他们。”大地说道。
黄走背着哞兽过去，放到他们面前，又调头到青木筐里拿了一个陶锅，“这是锅，你们可以用骨头煮汤喝，放点盐很好喝的。”
山洞里钻出一个年级大的男人，他身上同样很瘦，走路已经不稳，全靠一根稍粗的树枝撑着。
“昨天就是你们送了一头哞兽给我们？”年纪大的男人问道。
涂狼出来回答：“是。”
男人对小部落表示了感谢，看到眼前又是一只哞兽，心里感谢的同时，却也有些疑问，“我们部落没有多少盐了。”男人委婉的说道。
“我们部落不差盐。”黄走一句无心的回答，却立马被大地呵斥住，“你给我到后面站着！”
被呵止后的黄走，已经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低着头，走到了猎队最后面。青木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老老实实的。
“我们部落离这里不远。”其实还是很远的，要走大半天，大地编着谎话，“你们饿成这样，肯定抓不了野物，我们刚巧有两只哞兽，就送一只给你们。”
男人再次道谢，“等到我们部落抓到野物后，会还到你们部落的。”
大地没说不要，放下野物就走了。
此后，每过两三天，部落就会到山洞来一次，留下一只哞兽。
山洞里的人渐渐出来活动，也渐渐跟小部落的猎队熟悉起来。
根据猎队反应回来的信息，山洞里不算小孩的话，一共有十四个人，他们之前看到的那个年纪有些大的，是他们的巫师，此外配偶有三对，剩下三男四女。
周季在旁边听着的时候，也默数了一下小部落的人数，小部落到现在，不算两个孩子，也才十七个人。
山洞那边，就比小部落少了三个人。
更加熟悉后，猎队转述了那些人，为什么会在山洞居住。
原来那些人都是一个部落的人，他们之前所住的部落，距离他们的山洞隔了一个山头。部落不算大，但是比起小部落现在的规模还是要大些的。
他们本身生活的很恬静，变故就出现在雪天的最后一次捕猎。他们大量的囤积猎物，血腥味吸引了一个庞大的野物，那只野物冲进部落，好多人来不及跑出来，族长带着两个猎队跟猎物展开周旋，好让更多的人跑出去。
猎队中，分出五个人带着巫师他们先行离开，剩下的拖着野物。
他们才跑远，雪就开始下了，幸亏巫师知道山洞的位置，那些人在山洞躲了一晚，之后，猎队的人返回去看状况，发现留下的族人都死了，那只庞大的野物，最终也被猎队弄死。
他们就靠着那只野物度过了雪天。
但是他们也有十多个人，雪天长达五个多月，猎物虽然大，却不能够吃一个雪天。
最后的一段时间，他们只能挖开雪地，吃树根过活。
这么长时间接触下来，大地判断对方没有威胁性，猎队所有跟山洞那边接触过的人，也都这样判断。于是当大地决定，把那些人带回小部落时，没有人反对，包括周季。
周季并不相信大地对人的判断，她还没忘记那些掠夺者带来的阴影。
不相信大地，同样对猎队的人也没有什么信任，她不反对，是因为没人问过她的意见。
周季给小部落带来了很多东西，当这些东西变成小部落的习惯后，人们渐渐忘记了带来这些好处的人。周季似乎正在被人遗忘，尤其是最近她还没发现什么，也没有‘发明’什么。
周季从一个部落的指导者，甚至是‘引路者’，变成了听从者。
她变成了一般的族人。周季心中稍微不满，却不得不接受。
自雪天后，小部落对逐日部落和黑岩部落的动作，都是出自大地的意思，周季并没有过多参与。
周季正说服自己接受这种设定，她劝自己，本来就不是什么万众瞩目的人，不会因为换了一个世界就吊炸天。
她的心慢慢的平息，她都快被自己说服了，可是，大地却找到了她。
那天，是大地决定接山洞那边的人过来的同一天，猎队已经出去执行命令，而大地找到了周季。
那时候周季坐在自家的门槛上，她手上拿着自己的衣服，正在衣摆处缝一个口袋。
“季。”大地走到她旁边，当掉了刺目的阳光。
“啊，有事？”
“嗯，跟你说点事。”
大地让周季到棚子下坐着说。周季拎着手里的东西就跟了过去，才坐到长凳上，大地就递来一个甜果，“吃果子。”
现在的甜果还没长大，虽说是甜果，可这时候吃，还是有些酸涩的。
周季没有吃，把果子放到了一边，“你有事就说吧。”
“雪天之前，你跟我说，你、涂狼和我三个人主事的事情……”
大地的话还没说完，周季就笑着摆手，“哈哈哈，哎呀，当时脑子不清楚，瞎说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不是，你不是瞎说的。”大地的表情很认真，却并不严肃，“你说的有道理。一个事情三个人去决定，是比一个人做的决定好。”
周季很意外，她的手按在长桌的边上，等着大地接下去说的话。
“我决定，今天吃饭的时候，跟大家说这件事情。”
周季低着头，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大地，当时提出所谓的‘三权分立’，是对大地彻底失去信心，觉得他不配坐在族长这个位置，不听警告，放任部落处于危险中。
难道是她小题大做了？她太矫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