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当归
方宁一行人用了将近三个小时才从黄龙洞里出来，回到市区居住的酒店里吃饭的时候，仍然还在回味那绚灿的钟乳石奇景。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由于今天的行程量较大，白天安排紧凑，大家走的比较累，一回到各自的房间，匆匆洗漱了一下，就躺床上睡过去了。
等到方宁醒过来，是凌晨一点多钟，身上的衣服都没有脱掉就睡着了，至于为什么在这个点醒过来，是因为房间里面的空调温度开高了，被热醒的。
他扭头看了一眼歪歪斜斜趴床上的老广，还没心没肺的打着呼噜，一点都没有醒来的预兆，心想这家伙也是心大。
空调关低了以后，方宁起身去卫生间洗漱一下，又到走廊上吹下冷风，整个人都完全清醒过来，在栏杆旁凭栏眺望下面的风景，远去的街景灯影阑珊，静悄悄的，再远一些，就有些模糊了，只剩下线条的轮廓。
因为是深夜时分，这边的商业区，步行街都基本上关门了，街道上空荡荡的，没多少人游荡，偶尔也有一辆打着灯光的大货车破开夜幕，在平坦的街道上平驰。
程曦住的房间和方宁是隔壁，不过酒店隔音效果超好，也不怕他们听到女孩家的私房话。
她睡得并不太踏实，她们的房间是双人床，苏小小就睡着右侧，而她睡觉有些不安分，经常翻过身来把白皙的大腿放到程曦的身上，把手抱住她，像只乖巧的小猫一样蜷缩在程曦怀里，这样一来，睡的倒是舒服了，可程曦不太习惯这种亲密的接触，毕竟从小她一个人睡惯了，也不需要什么毛绒玩偶陪伴。
当程曦第不知道多少次把苏小小那睡衣下滑露出来的大腿放到一边时候，她终于忍不住轻轻推开苏小小。
微抬头，借着窗外照射进来的月光可以看到那近乎于好看的脸庞，清泉的黛眉，微颤的长睫毛，红润的唇紧抿成弧度，再往下看去睡衣微敞开，精致好看的锁骨，修长的脖颈，还有那因为挤压而略带粉红肤色的酥胸……这确实一个祸国殃民的美人胚子，比程曦所见过的所有女孩都要漂亮，这里面也包括了程家主脉那边那个漠然精致的女孩程可淑。
对于那个仙子一样的同龄女孩，一向是处在大人们的最中央，披着无数的光环，而程曦从小就被家长教育要向她学习。
所以说以前那冷淡的程曦，多多少少也受了程可淑的影响。
彼之芳草，吾之毒药。
可是有些东西不是别人的，就一定是最好的，而是适合自己的才是好的。
程曦离苏小小远了点，靠近床边沿侧躺着睡，幽幽的叹息，可就是辗转难眠。
她披一件羽绒服在身上，喝了口水，推开阳台的玻璃窗户，站在走廊上，侧过脑袋就看到方宁也刚好在左边的阳台那眺望，一动不动，仿佛和那浓的化不开的夜幕融为一体。
方宁适时转过头来，看到程曦朝自己点头。
两人出乎默契的相视一笑。
翌日清晨。
方宁他们准备踏上归途，洪卫平夫妇都过来了，送他们道火车站。
罗毅姑父提了两袋精品包装的礼盒，上面写着鹿茸、虫草、人参之类的东西，看起来是名贵药材，他交给洪卫平，由她给方宁。
“这里有几样补品，都是对老人有益处的，一样是送给你们的，一样是给我妈的，方宁你就多费点心交给我妈。”洪卫平说道。
“卫姑姑，我知道了，谢谢你们的礼品。”方宁点头，好好接住这东西，这礼品盒入手沉甸甸的，分量挺足，只怕罗毅姑父是费了一番心思才搞到这样的好东西，像虫草啊，如今市场上到处都是虫草胶囊粉末之类的保健药品，可都是假的，真正的虫草，藏红花这些名贵药材都卖到天上去了，尤其是虫草，从藏地带过来都属于走私，被发现了都是要罚款的，因为市面上稀少，所以价格更加昂贵。
陈烨林在火车快到站的时候也来了一趟，相处了四天，也有了点交情，她送了点小饰品给大家，不是很珍贵，但却是一点心意，最后祝方宁他们路途愉快，一路顺风。
长达四天的张家界之旅到这里已经划下了一个完美的结局，但今后的路途还没有结束，他们的日子还很漫长，还要继续追寻那三千里云和月。
八个小时的火车抵达泪市站。
在泪市县稍作休整，他们坐上大巴车回往家乡。
程曦在车上翻看着相机，把那些没有拍好的相片给删掉，偶然看到一张苏灿和苏小小合影的照片，明媚的笑容好像阳光，让她微微恍惚，在这照片里面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和方宁的影子，不过他们又是不同的，如同一杯水，温凉而又有初阳的味道。
“你在看什么呢？”方宁凑了脑袋过来。
程曦把相片给他看了一眼，“我突然发现苏灿和苏小小好配。”
方宁可是知道后来故事的人，尽管印象已经很模糊了，可是他还记得苏灿最后选择的人不是苏小小，而是程可淑。
说到底，他也明白这里面的痛苦，两个世间独一无二的女孩让你做出选择，没有哪个人能够做出权衡，因为她们太优秀了，优秀到选择哪一个都是一种遗憾。
回家的路上，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心情。
老谭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和魏青有结果的，所以很坦然，偶尔和魏青说一两句，但多半也只是关乎于漫客之类的，绝对不会说其他的事情，你说他笨，但在某些事情上很聪明，从侧面也说明他的情商十分高，只是被方宁，苏灿这些人给掩盖了。
“我最近在看小说绘里的龙族，觉得里面的路明非和你有点像。”魏青明眸轻轻眨动，带着笑意。
“是吗？呵呵，谁写的？我没看过。”老谭挠了挠头，露出憨厚的笑容。
“一个写此间少年的人，他的九州你应该看过吧？”
“江南！”
“嗯。”
老谭说道：“我看过九州缥缈录，里面有句话让我印象深刻，有时候所谓一生的奋武，不过是为了凝固在记忆当中的侧影。”
“侧影到底是理想还是妄想，若是奋武一生，能成为理想的脐带吧！”魏青微微一笑，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关心一下老同学的感情状况，道：“那你心中有没有那个侧影？”
老谭无奈的耸耸肩，以旁人看不懂的深情，道，“以前有过……”
“那后来呢？”魏青还不知道他说那个‘侧影’就是自己。
“你看我这么笨的人，有后来吗？”老谭的声音低落下来。
魏青哑然，心思通透，似乎摸到了接近真相的边缘，微微一笑，“你不笨，没看得上你的女孩，那是她的遗憾。”
老谭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有些话，就让它四散在尘埃里吧！
李思思冷酷的靠着后座闭眼休息，她很累，同样也很充实，不同于以前那种空虚，这次的旅行让她感受到大家庭的温暖，可是她明白，这种温暖也只是建立在以方宁、苏灿等人为和核心的基础，她向来不是核心人物，这里有着比她更优秀的女孩，看起来高深莫测的魏青，有穿越花海的眺望的苏小小，有罩得住全场的程曦，每个人都很优秀，优秀到让她的自信心全部被碾碎的不值一提。
可她的的确确从这些人身上感受到了温暖和感动，那是她那个神一样的姐姐不能给予她的关怀。
她很喜欢这种相处的氛围，可是她有害怕，失去这些以后，她又会变成另外一种样子。
谁都说她是最特立独行的女孩，可是只有她知道，自己才是最脆弱最敏感的人。
因为害怕所以才在柔软的内心裹上一层坚硬的铁甲，谁都不能靠近。
可人总是要集体的动物，需要朋友，所以李思思内心才矛盾和迷茫。
老广看李思思这脸色阴晴变化无常的，也不敢去触碰她的霉头，心里琢磨着，想象中出来散步之后应该心情变得好了才对，怎么反而露出这么一副阴翳的表情，他百思不得其解，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直打转。
李思思发完呆以后，就看到一个劲的盯着自己，也不是完全盯着自己，就好像是有心事一样，她忽然明白了，咳咳两声，说，“这次谢谢你了，我心情好了很多，你们的朋友每个都很好，你真幸福！”
老广连忙摆手，谦虚道：“我只是和你说了一下，组织从这次活动的是方宁，他鬼点子多，你要谢他才是，再说了，他们也是你的朋友，太见外了！”
李思思沉默一下，“我知道你为我做了很多……”
老广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那个你要说什么？”
“没有…”李思思话到了嘴边，望着老广那紧张的神色，也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说出口，既不想伤害他，有害怕越拖越久，反而对他不好，可眼下也不是时候，只能低声说句，“谢谢。”
老广心里舒服多了，想着至少自己没有立刻领便当，这就说明事情还有机会，有希望就代表这无限的可能。
大巴车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圈子，时间就这样过去。
直到下午两点左右平海县新汽车站，大家拖着行李，打好的士，互相道别后，各回各家。
“要我送你吗？”方宁问道。
程曦摇摇头，“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嗯，寒假里还有机会见面吗？”方宁又问。
“应该有机会的，我寒假不回老家，多半是在山鹰跆拳馆，你可以来看我。”
“那好，拜拜！”
“拜拜。”
……
方宁到家以后，爷爷奶奶还在卧室里睡觉，方微穿着拖鞋哒哒从卫生间出来，看到老哥以后，发出一声惊喜的尖叫，然后直扑过来。
他还以为老妹是几天没看到自己了，有些久违的感动呢，谁知道她猛扑过来，一把抢走自己的行李，迫不及待的打开拉链，头都没抬就问方宁，“老哥，你给我买了什么礼物啊？我看看，有没有带特殊礼品啊，上次我看曹颖她妈妈去青岛旅游，给她带了好多东西呢，可羡慕死我了。”
方微在里面乱翻，翻出了好多脏衣服，随后拿出一个个被包裹严实的小袋子，撕开一看，全是张家界那边特有的壮族小饰品，也有玉石一样的篆刻印章，都是毛胚没有打磨，值不了几个钱。
“这玉象好看啊！”方微端起一座只有巴掌大的玉石小象，晶莹剔透，精雕细琢，在灯光的照射下还自带迷人炫目的光晕，让人爱不释手。
“这是给爷爷的，你别眼馋了。”方宁拍了一下她的手背，拿走玉象。
“那这小鹿呢？”方微可怜兮兮。
她指的是另外一头同样晶莹剔透的小鹿，看起来憨厚可掬。
“给奶奶的……”
“那到底什么是给我的？？”
方宁拆开另外一个包裹，里面有一个拇指头大小的玉兔……
方微：“……”
爷爷奶奶起来以后，方宁把罗毅姑父送给他们两人的补品拿出来，里面都是鹿茸，藏红花，虫草，人参等名贵药材，还有一小瓶鹿龟酒，滋阴补血。
“他是有心了。”爷爷点点头，把这东西藏到带锁的柜子里面。
“那这个呢？”奶奶望着另外一袋补品包装带。
“这个是给六姨奶的，你别想了……”方宁额头略带黑线，感情奶奶以为都是自家的，十之**想要直接贪墨掉，于是咳咳两声提醒，“奶奶，到时候你妹妹和她女儿通电话说到这事情上，你可别找我啊。”
晚上一家人吃饭。
奶奶做一大桌子好吃的等方宁回来，所以今晚的菜肴特别丰盛，琳琅满目，青翠欲滴，方宁本来就饿了一天，又累又饿，吃的算是满嘴都是油腻，肚子撑到再也撑不下去了。
然后一家人坐在沙发上烤火看电视机，爸爸妈妈的电话打过来，他汇报平安，方爸方妈也放心了许多，毕竟孩子在外面，说不担心那是假的。
第一百八十三章 小萌娃的身世
寒假的生活就是美好，不用老想着上学会迟到，也不用想着每天考试，可以通宵熬夜玩手机玩游戏，白天可以睡到太阳晒屁股才起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要么哪一天约上几个死党一起去书店看书，亦或者干脆去谁谁谁家打打秋风，打打牙祭。
当然在这愉快的过程中，也免不了有一点点小瑕疵，比如奶奶一大清早就在外面催，比如因为长期在家当米虫，体重又重了几斤，寒假作业还有一大堆没动等等烦恼。
总而言之，方宁的小日子过得还算比较舒坦。
不过他那米虫的小日子也快结束了。
奶奶最近闲的没事做，你要她跟着那群大妈一样去跳广场舞，她又跳不动，老是同手同脚，去打牌吧她又是个文盲，斗大的数字不认识，连晚上想邀爷爷去江边散步都被无情拒绝了，没办法，赚钱是种乐趣，乐此不疲。
正好小区里面有户人家，那对年轻的夫妇比较忙，老人又在乡下过不来，男人就想找一个保姆来带孩子，找了几天也没人来，一个是工资低了，而是不包吃住，来回难折腾，所以无人问津。
恰巧王慧婷那天在小区里面和一群大妈说了一下自己要找保姆的事情，方宁他奶奶也在里面坐着晒太阳，瞅了两眼，一拍大腿，觉得自己符合这情况啊，就拉着王慧婷到一边聊了起来，末了说了一句我留个电话号码给你，你要是觉得行，就打电话找我。
望着她背着手离开的背影，王慧婷就问这几个大妈，“那老太太是谁家的？”
“你说她啊？老方家的，在咱们这里挺出名的，诺，你看，那大别墅就是她们家的！”有一个老太太就指着斜对面那红瓦白墙布满爬山虎的别墅房说道：“你说她也是奇怪，听说她女儿在香港挺有钱的，儿子在深圳开大货车，他老头子也开了两个店，都是能赚大钱的，还老是想赚点外快？这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要这么多干嘛，有钱人的想法真弄不懂。”
“这有什么难理解的，闲出病来了呗。”另外的老太太迎合几句。
王慧婷心里合计了一下，也没哼声，就回去和丈夫秦志刚商量了一下。
“你了解那老太太家里的情况吗？”秦志刚琢磨道。
王慧婷洗完头发出来，歪着脑袋吹干头发，对丈夫说，“我问了这边几个大妈了解了一下情况，那老太太家里有一对儿孙女，都是读高中的，现在放假了也在家，看得出来她们那一家人都挺好的，我看可以叫那老太太来试试。”
“试试就试试吧！”秦志刚点点头。
他们俩隔天就请了一个短假，专门去方宁家拜访。
方宁家的别墅不说是最好的，却可以说是这片最精致的小洋楼，精雕细琢，能工巧匠按照方宁的构思做的，别忘了他以前就是建筑专业毕业的，见过很多别墅设计，眼光比现在的人要超前几年。
刷着黑漆的栏杆，尖牙森森，看起来有些像大户人家的院落，鹅卵石小道铺开，里面有幽静的池塘，有冬天不落叶的常青松，针松挺拔，虬劲有力，有竹亭优雅，要是冬天落上一层雪，地上麻雀啄食稻谷，在竹亭内温一壶黄梅酒，三两人对饮斟酌，还真颇有风花雪月的意境，回味无穷。
秦志刚有些踌躇了，望了望自家媳妇，这会儿倒真有些犹豫了，就是这么高门大户的人家？还来给人做保姆带孩子啊？说出去别说其他人不相信，就是自己也不相信，“你确定是这户人家吗？”
“应该是吧……我打听过了，记得是这里啊！”王慧婷也不是很确定。
“要不你打个电话试试？”
“行，免得我们找错地方。”
方宁出门喂池塘里的金鱼，就看到两个人鬼鬼祟祟的在自家门外走动，好奇的走了过去，隔着栏杆问道：“你们是做什么的？”
王慧婷连忙说道：“那黎老太太是你们这里的吗？我找她有点事情。”
方宁想了半天才回忆黎老太太不就是奶奶么，点点头，“是这样，我奶奶，你找她有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你奶奶说她想找份保姆的工作，刚好我们正缺个带孩子的保姆，所以就看她愿不愿意。”王慧婷说道。
方宁昨天听奶奶在吃饭的时候提到过这事情，饭桌上爷爷就不是很同意，毕竟年纪也这么大了，精力也没以前那么好，力不从心，要是没给人家把孩子带好，反而惹一身骚，奶奶也不甘示弱，吵着说你年纪这么大还开店创业，怎么我替人家带个孩子还惹你的不是了？于是当晚还不欢而散，他们这边分歧还没结束，这边要保姆的就找上门了？
“你们先进来喝口茶，外面冷。”方宁打开大门，让他们进来。
客厅内，奶奶和爷爷在沙发上烤火，就看到方宁迎进了两人，奶奶看了一眼，其中一个人就是昨天那要保姆的人，于是连忙起身，眉开眼笑，“是你们啊，微微，赶紧泡茶给客人喝！”
方微泡好茶端给他们，在边上坐着烤火，偷偷问方宁，“老哥，这什么事情啊？”
“小孩子别管。”
方微反抗，“我读初三了，哪里还是什么小孩子？”
方宁丢一个漂亮的白眼给她。
秦志刚搓了搓手，呵一口热气道：“我们这一段时间有些忙，我公司每天晚上要加夜班到十点，她也忙着自己的事情，我们家老人不要我们照顾已经是谢天谢地了，这不想找一个人来帮我照看一下孩子，听说黎太太照顾人挺不错的，就想请她帮忙照看一段时间，嗯，你放心工资可以商量。”
爷爷抽一根烟，“说实话，我们也不是缺那些钱，是我家这位闲不住，老是想做点什么，我之前想让她帮我看店，可她对这些都不懂，也就没办法，照顾孩子也顶多只能照看一下，像做家务什么的是做不了，毕竟年纪也大了，力不从心。”
“您放心家务活我们自己来做，就是想找个人来带孩子，您也知道，现在如今好保姆难找，当面这样，谁知道背地里怎么带孩子，也只有咱们附近的人，街坊邻居，知根知底，所以也放心。我们只是请老太太在我们上班时间照看一下，我儿子也三岁半了，吃饭穿衣服都可以自己动手。”王慧婷诚恳地说道。
她说的也是实话，现在的保姆一点都不好找，动不动就要价很高，而且懒得要死，况且请个陌生人在家里待着，那些贵重物品也不安全。
“我们再商量商量，晚点给你答复。”爷爷说道。
“那我们先回去了。”秦志刚夫妇起身回去了。
方微靠在沙发边上，问道，“奶奶，我觉得这个还是可以，反正你平时没什么事情，你以前不也是经常带我们的吗！”
“我觉得奶奶带小孩，估计要要不了多久就哭着找妈妈。”方宁哄笑。
最后奶奶决定还是先试着带一个月看看，要是真带不了，那也没办法。
次日，奶奶去秦志刚夫妇家里，中午就带回来了一个小男孩。
这个小男孩明显是那种小奶娃，眼睛特别大，水汪汪的，嘴唇也很薄，看起来特别萌，眉眼和王慧婷有些相似，穿着牛仔裤，被奶奶抱在怀里，也没哭没吵闹，就是有些怕生。
方微看这小奶娃，萌的小心肝都要划掉了，哪里还让奶奶抱着，自己上去直接抢在怀里抱着开始捏他的小脸了，“哇偶！这小奶娃还真乖巧，我这么捏他都不出声，也没有哭，可比咱们家大毛小毛懂事多了，老哥，你看他好像一个女孩子啊，眼睛这么大，水汪汪的。”
“确实很萌。”方宁也捏了几下小脸，想到了什么，又返身回卧室拿出手机，喀嚓喀嚓给他拍了几下照片，准备发给程曦她们看。
“他叫什么名字啊？”方微问奶奶。
“他叫秦丝海，三岁半，明年二月份就四岁。”奶奶准备去做饭。
“居然和我的月份一样的，这小家伙挺有缘的。”方宁眉开眼笑。
他们两个抱着小奶娃又逗又笑，折腾了大半天，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这个小孩子太安静了，也不怎么玩玩具，也不像其他的小孩子一样朝着要爸爸妈妈，你不去逗他，他就坐在沙发上，两只小手放在被子底下烤火，关键是他到现在都没说过一句话。
方微和方宁面面相觑，想到了一种可能，该不会是这小孩有自闭症吧。
这也不是不可能的，很多家长忙于工作，疏忽于孩子的培养和教育，经常把孩子丢在家里让他一个人独处，等到年岁渐大，大人们反应过来，咱们家的小孩子怎么不和其他小孩一起玩耍，而且启蒙时间也比较晚，迟迟不肯说话，后来到医院一看，完了，得了自闭症，不肯和外界交流接触。
奶奶走了出来，方宁凑了过去，悄声说道：“奶奶，秦家的这个小孩子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有自闭症？”
奶奶叹口气，有些怜悯，“这孩子是先天性失聪，听不到人说话。”
方宁愣住了，没想到居然是比自闭症还要严重，加入是自闭症，随着以后医院的矫正还有心智的成熟，或许能扭转过来，但是这先天性失聪那可就是身体上的问题了，没想到这么可爱的小萌娃看起来安安静静，不吵不闹，居然是因为听不到大人们的世界，所以才那么安静。
“怎么样了？是自闭症吗？”方微问道。
“是先天性失聪，也就是耳聋，听不到人说话。”
“啊！”方微惊呼一声，捂嘴，又想到那小孩耳聋，就算他们两个人在秦丝海面前说话也听不到，也就说道：“为啥他们家大人没说？”
“这东西是别人身体的**，能随便外说吗？”方宁进卧室，打开电脑，在百度上查了先天性失聪的原因，上面显示了有三种，第一种是遗传因素，父母或者家族遗传，其中以近亲结婚最最容易造成耳聋，第二种是药物中毒，主要为孕妇怀孕期间服用了耳毒性药物，导致胎儿头颅神经中毒而引发耳聋，第三种是疾病损害，比如父母有梅毒或者弓形虫感染等等都是容易导致耳聋的。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引起发的？”方微摸着下巴问道。
“我不是医生我怎么知道？”方宁起身，关掉电脑。
“要不我找人去打听打听？”方微道。
“你怎么打听？”
“我肯定有办法。”方微想到了胡铝，她这个朋友不像曹颖那样是乖乖女，也不像陶云莉那样呆萌，心理年龄比较成熟，在社会上也有些关系，叫她帮忙是最好不过了。
几天后，胡铝不负众望打听到了消息。
方微回到家里面把事情和方宁说了，“原来王慧婷和秦志刚他们两人是近亲结婚！他们不是咱们平海县人，老家也是江西那边的，那里有种传统风俗叫换婚，就是秦志刚的父母是换婚，妹妹嫁过去，哥哥娶对方的妹妹，然后到了秦志刚这一代也是包办婚姻，娶了王慧婷，按血缘关系来说都是亲戚，而且关系乱丢不得了……”
方宁咂舌，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这近亲结婚和封建陋习真的是害死人啊！”
“是啊，难怪小萌娃一出生就是先天性失聪，是这么个原因，我听别人说有的小孩一生下来还有兔唇，裂唇之类的疾病，还好只是耳聋，说不定以后科学发达了有机会康复。”方微皱眉，“你还记得不？咱们解姑父和国姑姑家就是近亲结婚啊。”
听方微这么一说，方宁想到方家姐妹，方沙沙，方丹丹，方姗姗，还有最后那个脑残的第四女儿，只能呀呀学语的那个。
那个解姑父家的小女儿就是先天性脑残，身体发育不了，智商永远只有不到两岁的水平，就是因为他们的父母都是方姓，也同样是血缘关系的分脉亲人，难怪改革开放以后，这些封建陋习都要被扫除，不是没有原因的。
第一百八十四章 年终
小萌娃再怎么样，那也是秦志刚家里的事情，对于他们而言，方宁等人只是外人。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冬天暖阳，温度适宜，小区院子里热闹无比，一大群人聊天。
这些人多半是那些没事干的大妈大爷，在葡萄藤架子下晒太阳。
方宁抱着小萌娃过来，小孩被这些无良的大妈们捏了一遍，说这眼睛水汪汪的，小脸蛋也嫩滑的，然后还在捏了捏小孩的**。
于是，方宁抱着他仓皇逃离，惹来一片哄笑。
说起来奶奶当保姆照顾这小孩，实际上除了喂饭吃外，大半时间是方宁和方微带着的，反正没事做，有个小娃也不是那么孤单。
余小乐跑他家来了，惊诧的看着化身奶爸的方宁，目瞪口呆，“你这是哪里弄来的小孩子？”
“别人家的，我们帮着照看。”方宁懒洋洋的躺在别墅天台顶上，小萌娃也跟着躺在椅子上，晒着太阳，慵懒无比，仿佛什么都提不起劲来。
“哦哦，挺可爱的。”余小乐捏了一下小孩的脸，滑嫩的如同剥了蛋壳的鸡蛋，白里透红，让人爱不释手。
“你今天跑来什么事情啊？”
“没别的事情，来看看你。”余小乐蹲着。
方宁丢个他一个鄙视的眼神，大半个寒假都没来看过他一回，然后突然跑来看自己，谁相信啊？
余小乐羞涩一笑，有些不好意思。“这不是来求你帮忙了吗？”
“说吧，出啥事情了？”
“最近囊中羞涩，想借点钱花花。”
方宁记得他是有小金库的，而且也不是一个爱花钱的人，怎么突然找自己借钱？不过这是他的私事，也没多问，“借多少？”
“一千……”
还在椅子上慵懒躺着喝茶的方宁差点被水给呛到了，仰坐起来，使劲的咳嗽，拍拍胸膛，“借一千你花得完吗？”
“你要是想给我两千我也不介意啊。”
“我去看看。”方宁起身。
等他回来的时候，余小乐正在用手指逗小萌娃，看到方宁来了，问他，“我怎么逗他都不说话啊？”
“他听不到你说话的。”方宁把现金给他，这都是自己存在柜子里，有事急用，不用去取钱。
“我年底有压岁钱了再还你。”
“随便吧。”
程曦在跆拳道馆做助教，穿着白色的跆拳道服一丝不苟的教着学员，每一个动作要领都会教导几遍。
这家跆拳道馆是他父亲的好友开的，本来也是雄心壮志，想做大，甚至开连锁分店，可惜现实过于残酷，经营了六七年，依旧没有一点起色。
程父当初把她送到这里来练习，也只是让她强身健体，并没有其他想法。
可谁知道程曦从小就有这方面的天赋，只要用心学，都能学会，而且更精于他人。
这里也不例外，跆拳道要领掌握的七七八八以后，馆主就让她当助教，而且因为年轻貌美，对外打广告也吸引了很多狂蜂浪蝶过来。
不过程曦的便宜也不是那么好占的，怀有其他心思的男生多半不是被她以教学示范为理由，就是被她拿来练习动作，揍得满脸淤青，还说不反驳的理由。
日子一长，年轻的男学员们对这个女孩的心思也冷淡了许多。
馆主是中年秃顶男子，脸上胡子却很多，看起来卖相就不怎么好，或许这也是山鹰跆拳道馆很少人问津的原因之一。
这个时候是月初，馆主给两个中年教练发完工资薪水，就把程曦也叫了过来，发了工资。
程曦仔细数着钱，工资不多，不到三千，但对于一个学生来说，那可就是一笔巨款了，况且，她向来不乱用钱，四年存下来的钱有将近十五万了。
在方宁他们这堆人中，可以算是一个身价不菲的小富婆了。
领完工资以后，该回家的回家，该干嘛的干嘛，程曦换好衣服，也准备回家了。
她走到跆拳馆外面的街道上，就看到方宁抱着一个小孩，贼头贼脑的张望，看起来有些让人忍俊不禁的模样。
方宁很显然也看到了程曦，隔着老远就开始招手。
“你这是哪里拐过来的小孩子啊？”
方宁嘿嘿一笑。“隔壁家的，大人们时间带孩子，就托我们帮忙带着照看。”
“挺可爱的小孩，多大了？”
“三岁半，过了年就是四岁了。”
“哦。”程曦摸了摸他滑嫩的小脸蛋，说道：“真听话啊。”
“嗯，不吵不闹。”
“方宁，我发工资了，要不要去吃点东西？”程曦咬咬下唇。
“好啊，去哪里去！”
“不知道。”
“我记得有家小吃店非常味道不错，也不知道现在还在开没。”方宁想了想。
“那我们先过去看下吧。”
方宁抱着小孩带着程曦往一中方向走，山鹰跆拳道处在沿江边上，所以不用穿过红绿灯，直接走小路。
一中也越来越繁华了，街道上的铺面像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现在这个时候快过年却又还未过年，许多人都想着在年尾再挣点钱花花。
他们在一中对面小店里找了一下，终于找到那两家小吃店。
一家是脆皮玉米店，店面很小，只有能容纳的下店员油炸玉米，再多久容纳不下了，所以大部分人都是直接打包带走。
“这家脆皮玉米味道还是不错的，我上次吃过。”
“都有什么口味的？”程曦问道。
“有孜然，有甘梅，有番茄有香辣，微辣，还有甜味等到，我喜欢吃香辣味道的。这里每种口味都对应不同的杯子，上面有卡通图案，很可爱。”方宁简单介绍道。
“两位要吃什么味道的？”男店员招呼他们两个。
“给我来个香辣的吧。”
“我吃番茄的。”
“好的，你们在这吃，还是打包带走？”男店员吆喝一声。
“你看你这里有吃的地方吗？”方宁笑道。
程曦仔细的观看男店员烹炸脆皮玉米，做的时候先是把裹好淀粉的玉米放在烧滚的油里面煮熟，然后拿出来，涂上白色的酱，再加上其他的作料，一个玉米的分量也是十分的足。
这个过程要五六分钟，方宁带着程曦去隔壁家凉面店。
“这招牌名字叫猪脑壳凉面还真是有些奇怪啊？”程曦仰望头顶的店铺名字，奇怪道：“难道说，凉面里面有猪脑壳？”
“没有，这猪脑壳只是店名。”方宁微微一笑。
老板问要多少？
方宁就说个我们来两份吧。
他店里的凉面是方的，和一般圆的不同，手工很好。
冷冷的面，热乎乎的煎蛋，加上新鲜的海带丝，黄瓜丝，香菜叶，辅以香脆的花生和独家秘制的汤汁，吃起来感觉超级好。
方宁他们拿着脆皮玉米和凉面到一中旁边的假山下休息，柔软的草坪，两人席地而坐，把小孩也放在草地上。
小萌娃很能吃辣，至少方宁给他吃香辣的脆皮玉米，没有喊辣，然而吃的津津有味。
道路边上有人经过，看到他们三人，纷纷投过注视的目光，略带几分好奇。
小萌娃成为了两个人沟通亲密的最佳助力，互相抱着小孩。
要么方宁不由自主的牵到了程曦的小手，她也没缩回去，只是瞥了他一眼，又绚灿摇头。
“快过年了啊！”
“嗯。”
“有什么新的计划没？”方宁问道。
“新计划？”程曦歪着脑袋想了想，“大概是好好学习，努力考进年纪前十吧。”
“为什么不往更前的想？”
“那不太现实，有梦想是好的，但也不能总白日做梦。”从根本上来说，程曦是一个比较理性的人。
“不一定。”方宁竖起手指摇一摇，“你忘了？高二可是要进行文理分科，你可以避开某些人，年级前几，说不定还真不是只能够想一想的梦想。”
方宁这么一说，程曦就明白了。
现在年级上排名前十的人，大多数都是历政地文科成绩好，这是容易拉高分的地方，像年级第一程可淑，她就偏于文科类成绩好，还有唐坤，李涛等到都是文科类好，这也注定了她们以后的选择方向是优势面大的文科，而不是立刻。
程曦就不一样，她的成绩偏于理科，高二选择方向也是理科班。
没有了那么多座压在头顶的大山，她未尝没有脱颖而出的机会。
况且机会都是人创造的。
只有恒心和天赋，程曦一鸣惊人指日可待。
“高二你选的也是理科吧。”程曦没有用问号语气，而是直接肯定。
“嗯，我的优势和你一样，也在理科。”
“你觉得我们还会在同一个班吗？”
“不知道。”
“真的很羡慕那些文科生，在他们的眼里一切都是风花雪月，而理科生眼中只有枯燥泛味的公式。”
“其实那些文科生何尝不是羡慕理科生啊？那么多要死记硬背的知识点，写个答案主观题要写半死，都在彼此羡慕着。”
“天冷了，回去吧。”方宁起身，牵起程曦的手，她抱着小孩，顺势就起来了。
回家的路，两人牵着手同行。
走过那落满树叶的梧桐树。
落叶纷飞。
元旦节。
那天下了很大的雪，纷飞如棉絮的雪团很快就把整个小城覆盖了。
这场雪来的有些突然，许多人都没有准备。
方宁隔着窗户看着外面的落雪，心想今年的雪来的比较早，天气有些反常。
家里通了暖气，本来南方这边很少有人用暖气的，都是靠烤火为过日子，只是没想到今年的气温下降的这么快，光靠火炉已经不管用了。
于是棉衣棉裤羽绒服都从柜子里翻了出来。
这一场雪引来的连锁反应是许多人病了，流行性感冒肆虐，连方宁家也不例外，奶奶就病倒了躺在床上休息。
好在感冒不是很严重，渡过了发烧期，剩下的就是养病了，毕竟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令人意外的是爷爷的香辣虾锅店却意外的生意好了起来，还有种门庭若市的景象。
这完全是因为冬天太冷了，正是吃锅的好季节。
爷爷忙得不可开交，整天在店里忙得如同陀螺一样，两个分店的人手根本忙不过来，他在考虑是不是要扩编，招更多的人进来帮忙，只不过这个想法被方宁阻止了，现在还不是时候，根基不稳定，很容易玩脱。
方宁在沙发上看电视里放利比亚局势和中东政局，这国际上的大事情都是他比较关注的。
元旦节这天晚上，一家人看电视，吃着丰盛的佳肴美味，其乐融融。
外面还在下着大雪，没有停，哗啦啦的下着。
看样子是准备下一晚上。
隔天起来，方宁就发现整个小城的积雪已经有了帮膝盖深了，已经看不出街道的原本模样。
外面有很多小孩子在追逐打闹，打雪球，打雪仗，堆雪人。
方宁在他家门口看到好多冰凌，快有小孩手臂长，这些都是安全隐患，而爷爷又不在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他要负责家里成员的安全，所以从车库里面搬了把竹凳子，用小锤子把那些冰冷都敲掉了。
六姨一家人来了，他们家就在县城外面，也是唯一能够进来县城的亲戚，其他人都被大雪与世隔绝的了。
六姨送了一堆的蔬菜过来了，她清楚这大雪下的有些突然，方宁家肯定没有准备蔬菜过冬。
方宁道了声谢谢，查看了一下袋子里全部都是菠菜和白菜，这些都是冬季的时令菜，正合时宜。
方宁邀请六姨进来坐，六姨说不了，她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一下。
方宁问是什么事情。
六姨叹口气，抽了抽鼻子，说，“还不是你慧叔叔那破事，他打了人以后往深圳那边一跑，到现在都不敢回来过年，那边生活又不如意，身上也没有多少钱，我就想过去打点生活费给他。”
方宁也叹气，慧叔叔这事情在后来也发生过，只不过没多严重，只是现在还是被吓得惶惶不可终日。
他就对六姨说，“看慧叔叔能不能回来过个年，我这边或许能解决他的事情。”
当然他也没有肯定回答，这事情成不成还的看最终结果。
第一百八十五章 分歧和统一
寒假的时光匆匆，如白驹过隙，一去不复返。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方宁在这一年，他的个头像树苗一样止不住往上窜，翻了又翻，已经超越了爷爷的身高。
甚至在同龄的男生中也是属于中上的各头。
当然和余小乐比起来，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按道理说他身子已经张开了，骨骼差不多就定型，可过了这一年，他又窜了个头。
两米高的门梁，只比他告不了多少。
以至于平时进门都得弯着腰才行。
方宁的身子长了，往年的衣服也小了许多，再加上身子肉多了起来，也显得挤了。
于是，买新衣服的时候也到了。
平海城下了两场雪，一场大雪过后，一个礼拜才融化，另一场小雪，只是把地面打湿，就没踪影。
年终也在这几场大雪里到来。
春运期间注定是拥挤的，大街小巷挤满了人，归乡者归心似箭，都盼着能好好回去过一个热闹的年。
方爸方妈今年回来的比较早，离过年还有一个礼拜的时间就回来了，坐大巴车，提着大包小包。
方宁一家人在新汽车站等着，迎接他们回家。
“咱们湖.南这边还是有些冷啊！”方爸搓着被寒气冻得有些僵硬的脸庞说道。
他一刚下车，两条腿就冻得有些发抖，从那边过来，没穿秋裤，这一到平海县，自然受不了这样的气候。
“嗯啊，上个礼拜下了两场大雪，第一场雪的影响太大了，受寒潮影响，导致现在气温都还没回升上来。”
“冷天也有冷天的好处，至少咱们南方明年的病虫灾害要少很多。”
“病虫都被冻死了啊！”
方宁家，张灯结彩，走廊上面挂着大红灯笼，流光溢彩。
在方宁的精心经营下，整个家也有了另一番韵味，不再落于俗套。
于是方爸也免不了赞叹几声，又询问了一下家里的情况，爷爷经营的香辣虾锅店生意爆棚，人气特旺，连方爸都在考虑，明年要不要出去继续开车了。
毕竟他的半挂货车也有了六年，九年报废，趁着现在还没报废，可以当二手车卖，多少还能挽回点损失。
他们夫妻两人一年到头奔波忙碌，挣了钱，却存不住钱。
比如说一个月过路费就要几万，还有货车零部件有些老化，动不动就出毛病，一修车又要几千甚至上万。
“你还是先开着吧，再看一年，等我这边忙不过来了，你们再回来。”爷爷现在精神还比较充足，管理店还行，不过要是再等几年，估计精力也会大不如从前。
方爸又问了方宁兄妹俩的学习情况，这点是他最重视的地方。
由于常年不在家，儿女的教育只能靠老师和爸妈。
好在方宁兄妹两人都挺懂事听话，也不用操太多的心思。
方宁班上的成绩基本上是前十，而方微也是班上中上游水平，尤其是这个小女儿，明年又要中考，所以也就格外重视，要求她向方宁这个做哥哥的看齐。
晚上关着房门，方爸夫妻俩人聊了大半夜。
主要还是明年到底该怎么办，是继续往深圳那边开车跑长途，还是留在家里帮老爸做生意，这都关乎着一家人的命运。
方妈拿着爷爷送过来的账本，说道：“我刚看了一下今年下半年的利润，纯利润有十万，这还只是三个月的，而我们累死累活一年怕也挣不到这么多钱，老公啊，我们或许要改变一下想法了。”
当初老爸想开店，方爸方妈他们都是抱着旁观的态度，给了两三万让他自己去折腾，毕竟开店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就算是失败打水漂了也不过是两三万，还能经得起折腾，反而他老妹却送了二十万给老爸，比较在意，还是蛮支持的。
结果三个月后，老爸的店子就应该开了第二家分店，这个冷冰冰的现实不说打了一巴掌，却也将他们这种旁观者的态度打出来了。
这钱来的确实像是从天上掉馅饼一样容易！
“再看看吧，再说我那车子也还能跑几年。”方爸叹口气，犹豫不决。
“你那车经常要修理，咱们转的钱大半都进了修车铺，零零碎碎，过路费，油费，年检费，保险费，哪个不是吃钱的？”方妈是打定主意了，想在家乡过安稳日子，在外面北漂了那么久，也没混出个名堂，一事无成，已经够丢脸的了。
至少在家里她还可以休息，带带孩子，管管教育上的事情。
“我再想想……”
另一天大早，还在懒觉中的方宁就被老爸老妈给拉起来了。
“你那头发有点长了，这快过年，去剪一剪。”方爸大马金刀的坐在沙发上。
方妈就说，“你又不是女孩子，留那么长头发干嘛，学校不管吗？”
方宁觉得有些头疼，赶紧出门去剪头发。
在街边老面馆吃了一碗热腾腾的汤面，打了个电话给余小乐，他也说一起出去剪头发，到一中对面巷子里汇合。
小红理发店。
替人剪头发的师傅是位中年女性，性格温婉，她带了一个七岁的儿子，一大清早就起来忙活了。
“这位师傅的手艺不错，我小时候经常在这儿剪头发，价格也不贵。”余小乐率先走进去。
方宁瞅了一眼，红姨正在给一个中年大叔理发，一个电动剃头“喀嚓”没几下就把他剃成了一个光脑袋，程亮程亮。
方宁有神，“你指的是她剃光头的手艺？”
余小乐尴尬了，“这我怎么知道……”
好在红姨给方宁理发的时候，根据他的要求，剪短打薄了许多，遮住眉眼的部分都露出来，耳朵也露出来，吹洗以后，照照镜子，自恋地露出八个白牙，“剪完头发感觉又帅了许多！”
“天啊！真看不下去了！”余小乐一脸嫌弃。
两人理完发走出店门，相约去龙门书店，中午回家吃饭。
方微把他买来的几本小说的贪墨了，拿回房间当做吃零食的消遣。
方宁没说什么，这个时候是寒假，总归有点自由。
方爸方妈拉着两人去买新衣服，老街那边不是一般的拥挤，街道上都是拥堵的车辆，大部分人是来买年货的，也有少部分人是过来卖年货的，互通有无。
一下午的战果就是方宁和方微两人购置了上千的衣服。
方宁更多，足足有八件新衣服，两双新鞋。
这倒不是爸妈对方宁偏心，重儿轻女。
而是他高二就要住宿，男孩子比较容易出汗，在学校里面换洗的衣服比较多，干脆就多买点。
最后他们去了一家波司登店，又给他俩买了两身羽绒服。
……
年关在不紧不慢中到来。
方宁和方爸两人在门檐上贴着春联，到处挂着红灯笼，喜气洋洋。
爷爷把太奶奶从老家接了下来，这可是位老祖宗了，身子骨还挺健朗，口齿清晰，思维也清晰，反正方宁听爷爷说找到太奶奶的时候，她还背着竹篓抗着锄头准备去竹林里挖冬笋……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今年过年，大毛和小毛两个小孩就没接下来了，小爷爷和小奶奶也要过年，如果都接下来了，那过年也就没什么年味。
况且随着他们两个小孩逐渐长大，心思也变得不一样了，人心是会变的，从小就亲大伯一家，到现在隐隐有着疏远，这里肯定有小爷和小奶奶的‘教导’。
方宁倒是无所谓，现在疏远那只是跟大人们学的，以后长大了，还是少不了方宁一家的扶持，他们长大了，还是会选择亲近他们一家的。
毕竟对于他们这些山里的孩子来说，没有背景没有学历，想要出人头地，还不是要靠大伯一家。
太奶奶住进最温暖舒适的房间里，爷爷还怕暖气不够暖和，还点了炭火，打开一侧的窗户透气，就不怕一氧化碳中毒。
太奶奶舒服的躺在量身定制的椅子上，旁边桌上放了超市里买的葡萄，洗的干净，她的牙齿已经软了，吃不了太硬的东西，像那些苹果什么的都咬不动，只有这些才吃得动。
每当有小区的街坊邻居上门摆放，她逢人就说自家的大儿子，“孝顺啊！孝顺！”
方宁背着手，笑吟吟的出门，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别人一看，老解你这么孝顺，人品肯定也不差，和品行好的人在一起，这是一件好事，而且在长远上来看，还有更多的好处，只是暂时没显露出来。
家里长辈围在大桌面前，里面可以烤火，商量家里大事的就爷爷以及爸妈。
奶奶一般不过问家里的大事，她也不掌握家里的钱财，有时候连家里的饭菜都懒得做，直接叫爷爷做饭菜洗碗。
爷爷眉头皱得可以夹死一只苍蝇，因为自己的儿女反对今年去湘西的古丈老家祭拜祖宗。
“老爸，今年初咱们家的事务有些繁重，你要忙着走亲戚，我们忙着去亲戚，还有咱妈的娘家也要走动关系，哪有时间再去那边老家。”方爸叹口气，抽一根烟，烟雾缭绕。
“是啊，爸，老灵说的有道理，再说了，那边就剩下你一个太姑奶奶了，其他的人差不多都死了，他们愿不愿意让我们认祖归宗还不一定呢！”老妈多了一句嘴。
爷爷顿时颜色不悦，沉下脸来，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沉声说，“我们的祖宗只有一个，那就是方姓，祠堂在云柘大山里，这话以后不能乱说！”
爷爷的爷爷，也就是太太爷爷，他老的家才是湘西大山里的古丈县，他姓孔，不姓方。
而到了太爷爷这一代，因为民国强行征兵，他逃难到湖.南岳阳这一带，钻进了平海大山里头，根据这里方姓改名为方，也有改头换面的意思。
从此以后，方宁他祖上就再也不姓孔，而姓方，让这边的祠堂里的先辈大儒方若水为祖宗姓。
对于爷爷的想法，方宁心里大概有个底。
他爷爷的爷爷从湘西那边逃难到岳阳，背井离乡，而且改名换姓，本来就是脸上无光的事情，多少有些内疚忏悔，这是他的一块心病，想着等年老以后能够回归故乡，可是这一愿望因为各种各样的愿意最终没能去成，病死他乡。
这件事情或多或少对年少事情的爷爷也产生了一些影响，认为古丈县是第二个故乡，所以在他年轻的时候去外地捕鸟，有时候途径湘西那边，也会过去打听一下情况。
可是湘西那边自古以来就闭塞，消息不与外界沟通，尤其是那大山里头，光靠两条腿走路也难以进去。
现在时代发达了，也去过古丈县两次，分别是零九年和一零年去的，可惜不知道是因为年代久远，还是孔家后人搬迁走了，一直没有寻到根。
今年上半年的时候，爷爷托一个关系人再次打听，得到的消息让他有些惊喜，就是他的太姑奶奶还尚在人世间，不仅如此，孔家年轻一辈的人也在古丈县大山里头扎根了，顽强的生存了下来，甚至还有一个年轻女孩通过考大学走出了大山，如今在广州生活。
所以这次在心里想了很久的爷爷，就把想去古丈县寻根的想法告诉了儿子和儿媳妇，可是谁知道遭到了两人强烈的反对。
于是意见在这里发生了分歧，而且越演越烈，似乎还有争吵的趋势。
方宁兄妹俩赶紧过来调和，缓和气氛。
毕竟都是一家人，最后各自让一步，达成的意见如下。
方妈的娘家还是要走的，在这一点上方妈很强势，往年她也是带着方宁兄妹去看外婆。
而爷爷这边为了能去湘西古丈县，干脆就在年前买一辆车，这钱他自己出，不需要儿女出钱。
然后就是方宁和方微两人的分配上。
方宁跟着爷爷奶奶去湘西寻根，方微跟着爸爸妈妈去岳阳看外婆，最后回来，再把奶奶的娘家走完。
事情达成了一致以后，大家也都送了一口气。
而方宁在这上面也发现了一件事情，爸妈为什么会退一步，第一是儿女孝顺老人，不想再争执了，第二个就是爷爷开的店子确实赚钱了，有了自己的独立经济来源，不需要子女赡养。
有了这钱，连说话的语气都强硬了，俨然还是当家之主的作风。
在这一点上，没钱的老爸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大年三十
过年是件好事，这话不管从什么时候讲都是对的。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以前的日子不像现在那么好，可也向往着过年，因为过年就有糖吃有肉吃，在外面打拼奔波的家人也会回来，一家人团圆过个年，吃着年夜饭，氛围十足，吃得好，穿得好，这幸福指数也就上去了。
当然现在的日子也和以前不一样了。
物质生活上去了，幸福感反而淡了许多。
有时候你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的春节联欢晚会就能体会得到，来来去去就是那么几个人，枯燥乏味，抱怨着没几个好看的节目了。
过年最烦的就是走亲戚，要是就在县里面也还好，顶多走几步路，可要是隔了一个市区或者几个省，那就比较难过了。
亲戚之间，平时人情冷淡，半年不来上门一趟，一到逢年过节，就扎堆聚在一起，相互逢迎，相互客套。
尤其是家里有些年纪稍微大点的剩女，遇上一堆上大姑大妈等亲戚，都会催着你赶紧恋爱结婚。
你说好不容易结婚了吧，到另一年，又会七嘴八舌的问你事业有成吗？嫁个什么的老公？赚了多少钱？买房买车了吗？让人疲于应付，痛苦不已，恨不得拿扫把把她们全部扫出去耳朵才清净。
总之过年走亲戚，用方宁的话来说就是没意思。
不过这个年还是要过的，总不可能不过年！
中国人传统的春节，喜欢过年，喜欢人多扎堆热闹，喜欢那种红红火火的气氛。
而方宁家也不例外，老早就准备好了。
门柱上大红灯笼高高挂起，春联贴满门檐，倒着的福字贴在大门上，喜气洋洋。
街道上的每个人的脸上的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他们站在外面会用羡慕的眼神望着方宁一家，发出感叹，“有钱人家啊！”
“灯笼挂高点！”
“再往左边移一点！”
方爸指挥方宁和方微去挂围墙上剩下的几个红灯笼，通上电源以后，亮了起来，红色的光晕四散，点亮了四周。
方宁不断呵气，两只手都插在口袋里面取暖，刚才手指头在摆弄灯笼扣件太久了，差点被冻僵了，塞回口袋里能够保暖。
他蹲在走廊台阶上，“老爸，咱们的年货买了没？”
“买了！”方爸说道：“多少要准备点放在桌上，到时候亲戚来了，起码有东西可以招待他们，不能太寒酸。”
方宁家内部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到处都是红色的春联，客厅悬挂着一盏大吊灯，晶莹剔透。
“明天就过年了……”方爸感叹一句。
“那今年这个年怎么过？咱们的亲戚会不会来我们家过年啊？”方宁又问。
“这个事情，爷爷在联系，看样子是会在咱家过。”方爸点头。
方宁蹲在地上，扳着手指头数起来，“那咱们要准备的房间和床铺可就多了，椅子，棉拖鞋，茶杯……”
“你们长大了，也要多操心，这事情就交给你们两个完成吧！”方爸说道。
“好！”方宁和方微同时点头。
今天是小年，大年三十的前一天晚上。
明天以后，又是另一个新的篇章，新的开始。
小年作为传统节日，一桌子饭菜自然要搞得隆盛点，饭菜太多，容易造成浪费，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
这也是物质丰富的象征，换做是以前穿不暖吃不饱的年代，他们肯定是不敢这样浪费粮食的。
奶奶和妈妈两个笃信神灵的人在厨房里忙活了一上午。
方宁进去看了几眼，好大一个猪头从锅里被捞出来，热气腾腾。
刚出锅的猪头就放在砧板上，撒上葱花酱油后，就放在了大盘里，其他的就是一盘水煮虾，还有一碗米饭。
“星星啊，现在什么时候了？”奶奶问儿媳妇。
“还有十分钟就可以祭摆城隍老爷了。”
“那快把猪头端上去，别怠慢了老爷。”
方宁家也接了城隍老爷到了家里，这算是封建迷信，可是家里两个女人都相信有神灵保佑，其他人也反对不了。
城隍老爷庙宇被放在前面走廊上，三根香，青烟笔直向上飞去，香灰也越来越多。
猪头肉等祭祀用品摆放好，方妈和奶奶拉着一家人过来拜老爷。
“城隍老爷老爷保佑，保佑我家儿子事业顺心，开车一路平安，保佑我儿媳妇身体健康，保佑我家老头子生意兴隆，保佑你的信徒长命百岁，保佑我的孙子学习进步，考个好大学……”奶奶跪在棉布蒲扇上，双手合十，念念叨叨。
神灵这东西，信者有，不信则无。
方宁向来不信的，爷爷和爸爸也不信，只不过该祭拜的，还是要祭拜，求个心理安慰。
东街，白龙庙小区。
程曦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烤火，鸡蛋般滑嫩的脸蛋被热量映衬的红彤彤的，一双清澈的眸眨动，手指按着手机，柔和的屏幕反光出她那尖弧的脸庞，这个女孩确实有种让人心动的资本，尽管眼下她的身子还没长开……
她看完班级群的消息，想了想，拍了一张自拍，微微一笑，发给方宁，消息上附上：小年快乐！
没过多久，方宁就回消息了，小年快乐，你也是。
程莹从卫生间走了出来，洗了两个苹果，丢一个给她，痛心疾首地道：“看你脸上的花痴样，魂都丢了，以前的恬淡的程曦哪去了？”
程曦俏脸一红，“我们暂时还是朋友……”
程莹打趣道，“我看要不了多少久，那个暂时就应该摘掉了。”
程曦微哼一声，没有反驳。
“我大一都读了一学期了，可为什么连男朋友都找不到？”程莹咬了咬苹果，有些悲愤。
要说师范类学校也就算了，那里本来就女多男少，但是像她们体院校，男九女一的比率，居然也找不到一个让她心动的男生。
“你眼光太高了！”
“不高啊？”程莹说，“我早就过了女孩幻想的年纪了，不要求我的意中人是盖世英雄，踩着七彩祥云，身披金甲，只要对我好就够了，难道这样的要求也算高吗？”
“我听苏小小说，喜欢一个人他发光啊，如果你眼中没那种发光，那就说明你要的人还没遇到。”程曦微微一笑，“总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让你怦然心动的人，让你觉得其他人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太难了……”程莹叹气。
方宁在后面阳台看绚灿的烟花，无数烟火从堆叠的小区里争相飞起来，在夜幕下炸成好看的飞灰。
手机微微震动，他看消息，程曦发来了一个自拍照片。
照片里的女孩明媚如花，清澈的眼眸，恬淡的笑，还有那若有若无的妩媚，构成了这个女孩美丽的瞬间。
方宁绚灿一笑，心里充满了伊人甜蜜，扭过头，一家人凑在一起打牌聊天，热热闹闹，顿时觉得幸福莫过于此。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一句‘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让这首诗千古流传，都以为这是首情诗，可实际上这一首写元夕的诗。
很多人往往只记住了前面，而忽略了后面的意义。
方宁细细品味着，“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
娴静如水的月光，洒落满地，细碎斑斓。
这个在月光下踌躇独立的少年人，蓦然回首，遥望万家灯火，居然生出时光匆匆不复返的错觉。
远处是灯火阑珊，夜景繁华。
再回首，依然会有泪流满面的感觉。
……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大年三十晚上。
家家户户穿新衣服，喜笑颜开，连小区院子里面的小狗都洗漱的干干净净。
方宁家热闹无比，许多亲戚都来了。
六姨一家，金姨一家，黎铁飞姐妹，还有解姑父一家，小爷一家，二爷一家……
亲戚实在太多了，连方宁他么的大房子都有些容纳不下了。
他们都是过来吃年夜饭的，人多才热闹。
方宁家的境遇一年比一年好，这是他们看在眼里的嫉妒在心里，以前大家都是各过各的大年三十，现在不一样了，以方宁家为核心的家族式雏形正在形成。
这些无形的凝聚力来源和方宁日益剧增的财力离不开关系。
不过方宁倒是乐意看着这样的关系形成。
无他，人是群居性的动物，这种淫浸到骨子里的习惯从远古时代母系氏族就开始了，虽说到现在，人类已经站在金字塔顶端，不需要再抱团取暖，但这种习惯还是抹不掉的。
更何况，在这么多亲戚中，他算一个小辈，还未成年，也就意味着有压岁钱。
这十几个长辈里面，绝大多数人都会给方宁压岁钱，只有刚读大学的黎家姐妹才不会给红包，因为实在没钱。
一晚上下来，方宁好话说了一堆，嘴皮子都干枯了，不过这收获也不菲，基本上每个红包里面拆开最少都有一百块钱，尤其以爸妈爷奶的红包最为丰厚。
春节联欢晚会，赵本山依旧活跃在舞台上，许多或熟悉或陌生的演员明星登上春晚的大舞台，暂露头角，对于他们来说春晚是一次难言的机会，但是对于坐在电视机面前的方宁他们来说，这些都是让人一笑的电视节目而已。
大年三十晚上，每个人都在笑脸面对生活，哪怕是下一秒就有意外发生，也绝对不会愁眉苦脸。
毕竟，若是连这么一点希望都没了，那也就没有明天了。
爷爷拿出几瓶五十度以上的白酒，亲戚中能喝酒的大姨夫，六姨夫，细老舅，方爸等男人围聚过来。
女人们自觉退出这个舞台，把最亮眼的舞台留给他们，退到早就准备好的另一张火架桌上烤火嗑瓜子打牌看电视，顺带赌一下谁能喝到最后不倒。
方丹丹腹黑地问方宁怎么不参与到里面去？
方宁腼腆着道：“像我这种单纯的男孩不适合喝酒。”
这话没有任何毛病，他本来就还小，喝什么酒啊……
方丹丹，方沙沙几个一齐鄙视，“我爸爸十岁就能喝酒了！”
方宁哼哼几声，不接话。
过了一会儿，方沙沙叫他过去打牌斗地主。
“你们斗的地主是谁？”方宁嗑着瓜子问道。
“你妹！”
“你骂人干嘛……”方宁斜着眼睛。
“我说是你妹方微的地主。”方沙沙一头黑线，绝对自己和他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上说话，鸡同鸭讲。
“哦哦，看来你们输的挺惨的吧？”
方沙沙惊异，“你怎么知道？”
“我妹本来牌技就不错，再加上你们三个笨的跟傻狍子似得，她要是不赢都没天理了。”
“你说谁傻狍子呢？”三女横眉竖眼。
“谁应谁就是。”方宁死鸭子嘴硬，强哼几句，抱头鼠窜，落荒而逃。
黎家姐妹从外面买些宵夜回来，对大家说道：“外面下雪了！”
方宁他们也没有追逐打闹，一起跑到走廊外面，打开窗户，就看到夜幕下的雪花飘落，静默无声，在月光的折射下，可以看到雪花薄薄的覆盖了一层在地上。
许多在过年夜晚出来讨要糖果的孩子们只能原路返回，还有那些耍龙灯的小孩们也只能望着簌簌而落雪花叹气。
到二零一一年转点的那一刻，大家都停止了各自的活动，死死的盯着钟表的指针。
“滴答滴答”
零点的时候，烟花爆竹的声音准时响起，原本寂静的小城像是沉寂的火山爆发出巨大的能量。
就在这短短的一刹那，整个黑夜都被点亮了，夜晚变成白天，沿江对面烟花连成一片，交辉相映，将波澜不惊的江面也惊动了，隐隐有飞鸟的惊慌的声音。
“蓬！”
鞭炮齐飞，烟花绚灿，争相夺目，只为在这最后的时间里绽放最美丽的光景。
他们所有人都到了楼下，仰望绚灿到极点的烟花，那些烟花在夜幕下化成各种形状的飞灰。
方宁的耳朵充斥着烟花的喧嚣，远处的微微笑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喜悦。
他也跟着微笑，可是笑着笑着就流下眼泪。
手机里面的短信和消息一条接着一条跳出来，都是新年快乐等祝福的话语。
第一百八十七章 走亲戚
初一和往年的习惯没有多大区别，全家是界山庙烧香拜神。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一大清早，雾气还没散开，方宁家就开始忙碌起来了。
奶奶在厨房里做祭拜神明用的肉食，妈妈收拾茶包和水果，这些到山上祭拜了以后，拿回来泡着吃就可以保佑平安。
滨江西路沿岸一路上都是车辆，如同长龙般蔓延，基本上已经停不下车了。
好在方宁一家目前还没买车，坐车到民建路，往右拐到滨江西路干道上，步行一公里就是怀甫路风景区，也就是界山庙山脚。
界山庙庙宇众多，有善集寺、仙山庙、观音庙、千手如来庙、城隍庙、大雄宝殿等建筑群，是平海县宗教基地。
每年都有各地的信徒慕名而来，烧香拜佛，捐纳钱财，以求心理平安。
奶奶和妈妈两人是这里虔诚的信徒。
尤其是妈妈，她说当年动了胎气，要不是在这里拜神求了平安符，全靠老爷保佑，也生不下方宁，还说的有板有眼，让人不得不信服。
初一拜神自然是件辛苦的事情，每个庙宇都要跑到，尤其是这个时候正是拜神的高峰期，鞭炮和烧香产生的废弃尘埃几乎将整个界山庙都笼罩了，他们又没带口罩，吸入尘埃是避免不了的。
一家人拜完神，求得老爷茶和平安符，顺带在几个算命的那里算下前程，折腾了一上午，这才得下山。
下山路上，方宁刚好看到程曦一家人也上来拜神。
由于方宁的关系，程曦经常来他家，程家人和方家人也还算熟悉。
方爸方妈热情和程父程母打招呼聊天，方宁程曦这些小辈就只能乖乖站到一边。
“莹姐，曦姐，好久不见！”方微特乖巧的大打招呼。
程曦颔首，“好久不见。”
程莹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着说道：“半年不见，你都长这么高了啊？”
方微苦着一张小脸，“个子是没长多少，体重反倒是胖了两斤。”
“你读初几了？”程莹问。
“初三了！明年就是中考。”
“哎呀！以前刚看到你哥的时候，他都还没读初中，现在一眨眼，连你都快读高中了，时间真是一把杀猪刀！”
方微笑嘻嘻的挽着程莹的手臂，“不怕不怕，莹姐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一点都不老！”
“就你嘴甜！”
方宁看着这两个家伙姐妹情深，微微叹气，她们两人以前见面的次数不超过十个手指，分别了这么久，反而更加亲密了，他是有些搞不懂女孩子友谊到底是怎么弄的。
他偷偷的看程曦几眼，憋着笑，小动作频频。
程曦茫然的眨眼，然后被他的搞怪动作弄的莞尔。
程莹看方宁和程曦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咳咳两声，“你们俩人够了啊。”
方宁顿时就收回表情，方爸和程父将注意的目光往这里看了一眼，又挪回去了。
“你过年收了多少红包？”问这个问题的，当然是百无禁忌的程莹。
方宁一脸羞涩，“不多，就那么一点点。”
方微无情的戳穿他，“莹姐，我哥红包有三千！”
“喂喂！你胳膊肘不要拐那么快好不？”
“打土豪，分地主！”包括程曦在内，姐妹俩一齐鄙视他。
一阵玩闹过后，方宁笑着问程莹，“莹姐，你有没有找男朋友啊？”
“你姐姐我风华正茂，不愁找不到男朋友。”程莹哼了一声。
“那就是没找到咯。”方宁贱兮兮的笑着。
“我跟你说，不要勾搭我妹妹。”程莹白了他一眼，警告道。
“哈哈？今天的天气不错……”
“少打马虎眼！”程莹看了一眼不远处还在交谈的大人，担心他们知道，也就不再说了。
程曦早就脸红到脖子根了，这话摆在明面上来说，过于**，于是有些不满的瞪了一眼自家姐姐和方宁两人。
方宁一脸无辜，眨了眨眼睛。
程莹喟叹，“女大不中留！”
“什么乱七八糟的。”方宁一头黑线。
方微咕噜咕噜转动着眼睛，可惜还没来得及行动，就被敏锐的方宁敲了一栗子。
大人们相谈的差不多了，也就过来。
“那我们先走了！”方宁挥手告别。
“拜拜。”
方宁一家继续下山，坐车回家里。
界山庙上，香火缭绕，信徒云集。
程父拿着烧香出来，去炉子路插香，程母也跟着出来了。
“方家你觉得怎么样？”
程母诧然的看了一眼，“听小莹说，他们家住的是别墅房子，看起来也点钱的人家，那个叫方宁的男孩，眉清目秀，阳光开朗，成绩也不差，至于他们家人，父亲温文儒雅，谈吐风雅，母亲温柔大方，言语随和。”
程父略带深意的回望了一眼，深叹，“照你这么一说，确实是一户好人家。”
程母琢磨过味来了，探问，“想和他们家互通来往？我看咱们的小曦对他们家小子挺好的，关系不同寻常。”
“目前来说还有些早，再看看吧。”程父顿了顿，专心烧香。
“也是。”程母对方宁还算比较满意，不过当家做主是他老公，自然都要听他的。
夏海岸小区，方宁家。
方微对方宁道：“刚才走的时候，曦姐她爸妈看你的眼神不太一样……就跟看女婿似得。”
方宁原地打了个寒颤，“去去，哪有你说的那么邪乎。”
“那可不一样，他们家可是有两个闺女呢，谁叫你老是和曦姐走那么近，成天形影不离，就是她爸妈就算是傻子都知道你惦记着人家闺女呢！”
方宁摸了摸下巴，“有那么明显？”
“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
“那从你的角度帮我分析一下，她爸妈怎么看的？”方宁有些当局者迷，还需要方微这位旁观者来分析。
“看他们的笑脸一直就没断过，还有往你身上丢去关注的目光，时不时点头一下，我估计应该算满意。”
“那就好！”方宁放下心来。
“你别高兴的太早了，这只是我的猜测。”
方宁：“……”
方微说道：“再说了早恋这东西，家长和老师都视为洪水猛兽避之不及，在目前这阶段，你们还是偷偷摸摸的吧！”
方宁明白，这个东西大家都可以知道，默认着，但是不能摆到明面上来说，说白了就是见光死。
他在镜子面前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还在成长之中，肩膀也很稚嫩，担不起责任，一脸稚容，连嘴唇的绒毛都没硬，这样的自己，还太年轻，无法让人相信未来，只能继续蛰伏，等待黎明到来的那一天。
初一拜神完后，方宁以为可以休息，可谁知道是无休止的走亲戚。
云柘老家要回去祭拜祖宗和太爷爷。
杉树村里各家各户都得走遍，连大山深处的一户也要过去登门拜访。
方宁兄妹二人随同爸妈拜访老村长。
村长方汉民看起来老了许多，老态龙钟，靠在火塘旁边烤火取暖，青烟笔直冲进烟囱，排到屋外去。
老村长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坐在太师椅上，包裹着棉被，搭耸着深皱的脸，眼睛无神，时而清醒时而睡过去，偶尔回了两句，也是让人听不懂的呓语。
方汉民的孙子方孔璋进屋了，跟他们说了一下，“我爷爷旧病复发了，盆骨发炎，现在已经是下半身瘫痪……”
方宁这才回想起小时候那件事情，龙爷爷的儿子方倪把村长推到山沟里，导致做了半年的轮椅，后来还是爷爷代替当村长。
他以为村长的伤势应该好了，可是谁知道又复发了，而且是积重难返，一下子就瘫痪了。
方爸塞了三个红包给方孔璋，方心愉，方家罗。
出来村长家，方爸叹口气，用很小的声音自语，“方汉民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方龙兴家。
外面都是一亩一亩的池塘，田排上堆积了黑色的淤泥，池塘里的水都干枯了，露出淤泥和河蚌，边上覆盖着稻草保温。
远处则是暖棚罩住的池塘，看起来白花花一片。
干枯的池塘里养着小龙虾，打洞穴居，藏在石头缝里或者泥缝里越冬，小龙虾易养活，随便折腾没事。
而带暖棚的池塘养的是基围虾，这种虾比较娇贵，温度高，水位高，死亡率也高。
自从爷爷开了香辣虾锅店以后，他的龙虾和基围虾来源大半是龙爷爷提供的，这样一来，爷爷的进虾便宜，龙爷爷的虾也有地方卖，互相合作。
基本上每年的五到六月是上市的好时候，这期间的小龙虾比较肥美，而在六到十月，虽然也成熟，但个头比较小，肉质也没那么鲜美。
龙爷爷在院子里晒太阳，他老婆去年正式离婚，也就是陈海林他母亲刘落兰，现在跟着儿子在县里住，带带小孩过日子，至于方倪常年在外不归家，他也就当没这个儿子，目前也算是孤家寡人了。
爷爷见他一个人守着家太孤单了，就叫他下来去县城跟他一块住，兄弟大半辈子了，不忍心他老年孤苦伶仃。
“我这边还要守着家，养了几只鸡，走不开。”方龙兴婉拒。
“几只鸡你放到山里让它们自己找食吃，很快就开春了，到处都是虫，还能饿死是怎么？况且过不了多久，我就要去湘西老家看看，正好你和我一起出去散散心。”爷爷再次劝道。
“那好吧……”方龙兴点点头，满脸落寞。
一整天的时间，方宁家兜兜转转去拜访了二爷家，小爷家，老姑姑家，还有哲寮寨的七大姑八大姨，整个人都要跑断腿，全身疲惫。
晚上洗澡，方宁浸泡在浴缸里，水温一直保持着温热，他抹了一把水倒在脸上，头发都被打湿了。
浴室内的暖灯开到最大，整个浴室都呈现出一种橘红的光热色调。
他闭着眼睛枕在浴缸上，因为浴室内温度过于高，水蒸气萦绕而上到一半就被蒸腾掉，露在水外的脖子，锁骨，肩膀，手臂等神启的皮肤呈现出煮熟虾子般的色泽，彤红彤红。
或许是今晚太累了，他直接睡过，轻微的鼾声响起，伴随着还有淋浴池淅淅沥沥的水滴声。
方妈在外面敲了几下玻璃门，这才把方宁惊醒。
“噗通”一下滑入水中，闷着脑袋，连吃了几口水。
“阿嚏！”方宁围了一件浴巾，结果还是感冒了。
方微脚放在火架里烤火，整个人猫在沙发里面，一动都不动，看到方宁过来了，“老哥，你泡在水里睡着了吗？洗个澡比我们女孩子都还要久。”
方宁然，“还真被你猜中了、”
“今天挺累的，我洗澡完也去睡觉了。”方微起身去洗澡。
奶奶在厨房里面搞宵夜，爸妈和爷爷在打牌斗地主，打的火热，目前还没有要睡觉的想法，至于宵夜他也不吃了，虽然是挺饿的，但吃多了宵夜容易发胖，还是小心为好。
班级群里没几个人活跃，就算是有人发消息也多半是在抱怨走亲戚痛苦，问七问八。
他自己创了一个小团体的群，把余小乐等人都拉进来，又在群里面问了一下大家的近况。
老谭表示最近的日子不是很好过，爸妈回来了，可是没挣到多少钱，一年到头忙活个不停，结果到家里，身上的村矿就剩下四百块钱了，过个年都不成，还是找二叔家借的，要不然连米都吃不起了。
众人表示对他默哀几分钟，紧接着又聊起其他的事情来。
程曦潜水好久了，在群里纵横全程，直到方宁艾特她，才极不情愿的冒泡，“大家晚上好。”
方宁问道：“最近没见你发消息，在干么呢？”
“我去老家了，信号不是很好。”
群里老谭和老广这两个小贱人自然不会放过这插科打诨的机会，又是挤眉弄眼，又是酸溜溜的哄笑，弄得连程曦都不好意思了，再也不肯发消息，直接潜水了，方宁一看，气的鼻子都歪了，也潜水了。
好在程曦没有真正生气，单独发了消息给他，又拍了些照片，本来她自己不是很喜欢照片的，熬不住方宁这个厚脸皮的经常催着要，也就习以为常，过段时间就发些照片给他看。
第一百八十八章 远亲
初七的早晨，天蒙蒙亮，方家人就起来了，忙活不停。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对于爷爷来说今天是一个特别重要的日子，那就是去湘西老家看一看，其中未尝没有衣锦还乡的意思。
西楚霸王项羽说过，富贵不归乡，如衣锦夜行，谁知之者。
这话符合国人的思维习惯，所以也极容易受到追捧，升官发财，光宗耀祖等成语的存在，无不显露这些道理。
湘西之行的人员有爷爷，方宁，龙爷爷，还有负责开车的陈海林四人，后备箱里塞满了各种礼品，为了支持爷爷的这次行动，姑姑特意从香港寄了五万过来，同时负责一切开销经费。
这倒是让方爸方妈有些羡慕，只能摇头叹气，有了妹妹经济上的支持，自家老头子再怎么败家那也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至于方爸方妈方微三人，则去岳阳外婆家走亲戚，短则两三天，长则一个礼拜。
最后守家的就是奶奶了，毕竟这几天还有些亲戚没有过来拜访，陆陆续续的回来登门，她需要在家里招待客人。
方宁在镜子面前给爷爷整理新衣服衣领上的皱褶，拍平以后，又拿了点老爸房间里的喱水给他抹上，梳子梳平，镜子里一照，看起来年轻了不少，连那鬓发根的白发都不见了，于是满意的退后，拍了拍手，“大功告成！”
爷爷被喱水味道刺激到了鼻子，有些不适应道：“这也太花哨了吧？”
“要的就是这种风格。”方宁露出八颗牙齿微笑。
方微捂着嘴从旁边走过，爷爷想着不对劲，是不是被忽悠了？
方妈说，“那你们路上注意安全，有什么事情，记得打电话被给我们。”
“嗯！”方宁点头。
于是，方宁四人坐上陈海林的车出发了，路途险阻，旧梦难寻。
……
古丈县，隶属于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位于湖南西部。
古阳镇为县城所在地，东抵保靖，南与吉首相接，西接沅陵、北和永顺交界。
与此同时，陈海林驾驶的黑色小车正平静的行驰子在古丈县境内。
方宁趴在车窗上，遥望外面的景色。
古丈县山峦重叠，连绵不绝的山脉，一路延伸，仿佛看不到尽头，
山势高峻，沟深谷窄，形成锯状屋脊，分向东南和西北稍平缓，溪河谷地错落其间。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与世隔绝了一样。
而这里确实也出于一种非常落后的状态，民风淳朴，随处可以见到背着竹篓子的苗族服饰的人，还有在集市里叫卖的土家族人。
方宁一行人来的正是时候，遇上了土家族的盛会跳马节。
他们在古阳镇集市停留，就遇到好多土家族服饰的人集聚在一起，敲着锣打着鞭炮，喜气洋洋。
方宁问一个明显是汉人的老人家，“这是什么节日，怎么这么隆重？”
老爷子看他们一行人衣着不凡，说话带了点外地人口音，就说道：“这里是我们当地的活动，跳马节，本来是土家族的传统节日，后来民族融合，也逐渐成为了我们大家一起的节日。”
“那这节日都有什么活动呢？”方宁远望，看见集市里道路上两旁都站满了围观的人，中间空出一个位置来，有专门的人扎稻草马，外面包裹着纸浆，操作手站在站其中，若骑马状，跳摆手舞。
“我们这节日活动有许马，敬土地神、操旗、跳马、抬老爷、调年、稀可乐、烧马等等。”老人家一一为众人讲解。
方宁他们一同站在旁边围观，看的是津津有味，将稻草马架到火塘上去，由一个穿土家族长老服饰德高望重的老人，拿着火把点燃，围观群众轰然散去，这才算是过完整个跳马节。
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记起来自己是要找人的。
方宁知道老家人的地址，可是人生地不熟，给你一个地址你也白瞎，只要请当地人指路。
恰好刚才为他们解释节日活动的那个老人慢吞吞的离开，爷爷就叫住了他，请他帮这个忙。
在后来的介绍中，得知老人叫孔德薪，年纪比爷爷还小三岁，可是看起来比爷爷要苍老许多，毕竟他是下地劳作的人，而爷爷有将近十多年没劳作了，养尊处优，当然要年轻许多。
孔德薪戴着老花眼镜看了几眼纸上的字迹，发现这个地名和他有点眼熟，奇怪的看了方宁他们，说：“你们去这里干嘛？”
爷爷说道：“我们去找亲戚，以前没个联系方式和地点也不好找人，现在好不容易寻到了，就眼巴巴的过来了，看能不能找到咱家的亲戚。”
孔德薪皱眉，“你们姓什么？”
“我们姓方！”
“我们这里没有方姓，只有孔姓，你们怕是找错了地方吧？”
爷爷解释道：“我们祖上是姓孔，后来逃难到外地去了，躲避灾难，才改名换姓。”
孔德薪沉默了一下，叹口气，“都是可怜的人啊。”
他这莫名其妙一叹气，方宁都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听到孔德薪说，“你们要找的人，就是我们这边的人，我带你们去吧。”
爷爷一听心里有底了。
陈海林和方龙兴对视一眼，估计眼前这个老人和方家要找的亲戚有很深的渊源。
孔德薪坐上陈海林的车，里面挤一挤，本来有一个竹篓子，都塞在了后备箱里面。
他门按照孔德薪指路的方向前进，翻山越岭，一路开到了远离古阳镇的大山里面，直到太阳快落山了，越过一座高高的大山，才抵达他们的寨子。
这确实是一座寨子，很落后的的土家族山寨，被大山环绕，现在是冬季，只能看到枯燥的藤蔓，要是等到春夏，该是怎样一种绿意盎然。
方宁仔细看了一下，山寨处在半山腰上，依山傍水，大半房屋是那种吊脚楼格局，竹木房子，陈旧，老化，甚至看出不出有多少现代化的影子，唯一的现代化标志还是那几个电线杆子，纵横交错。
或是因为过完年了，他们这边没有走亲戚的习惯，可以看到房子里面到处都是行走的土家族人，最显著的特征是无论男女老少都背着竹篓，对于他们来说竹篓就是自己双手的延续，在大山里面采摘了药材或者是冬笋等事物，要么是采茶的季节，可以看到一群少女们背着竹篓去采茶，秀色可餐。
孔德薪下了车，指了指不远处那一户山腰上的老吊脚楼房，外面是竹板搭建的栅栏，有猪舍，有鸡舍，院子里还养了两头狗在嬉戏打闹。
一听到外面有动静，两条狗竖起耳朵，汪汪的叫起来，屋内的人也听到动静，出来看情况，就看到外面一辆车子停在路边，朝这边走来五个人，其中有一个人她们认识是隔壁家的孔德薪伯伯。
屋内出来的是两个少女，穿着现代的衣服，牛仔裤，画着黛眉，探问着疑问的目光，“你们找谁的呀？”
孔德薪直接提方宁他们说了，“他们说是你们家的亲戚，大老远跑来看你们的，你阿普在家吗？”
“我阿普还没回来。”年纪较大点的孔月欣看了一眼方宁等人，没有多问。
至于年纪小一点的孔月茗则瞪着眼睛打量着，一脸狐疑。
不过原来是客，再加上他们自报家门是亲戚，孔月欣也不好让他们在外面干等着。
孔月茗泡了点茶水端给大家，孔月欣从旁打听，听说他们是从岳阳那边赶过来的，微微咂舌，这怕是有蛮远的路程了，如果开车的话。起码要六七个小时才能抵达，就冲着这跋山涉水不辞辛苦的样子，已经让她释疑了几分，这估计还真是自家的亲戚，毕竟她们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还犯不着让人惦记。
“你去山坡上叫阿妈和咱阿普回来。”孔月欣催她妹妹去叫人回来。
爷爷一听那位婶子居然还在地里劳作？顿时瞪大眼睛，要知道连他爸爸方米清都已经作古了，那个婶子的年纪应该比他爸爸还大，估计怕都九十到一百岁吧，“你奶奶还能下地啊？”
孔月欣说道：“我奶奶才八十岁，身强体健，牙齿全在，还能背着竹篓去竹林里挖冬笋采茶叶呢！”
爷爷仔细一下，怕是自己理解错误了，爸爸的婶子不一定比他还要大，有的是丈夫比妻子小，有的丈夫比妻子大，看样子那婶子估计属于后者。
没过多久，孔月茗就领着一老人一中年人回来了。
老太太看起来有些年纪了，身体瘦小，看起来没多少体重，手背上的皮肤都是紧贴着骨头的，满脸皱巴巴，不过眼睛却十分有神，方宁见过很多个老人，都是眼睛无神，眼珠浑浊，但没见过像这样年纪的老人居然还有这样的眼神，只是望你一眼就仿佛深透人心。
后来得知，老人是纯粹的土家族人，家里以前还有神婆老汉之类的，后来破四旧都没了，但是她却学会了到山里面采药材，比如那些上了年份的当归山药等等，延年益寿。
老人家把竹篓子放在吊脚楼内外的角落上，脱去塑胶鞋，看着方宁他们。
另外一个中年男子，一看就是那种乡下特老实巴交的那种人，走在路边上可以拎几个出来，大众脸，抬头纹很深，短发，穿着旧衣服，胶鞋全是泥水，他的衣服上也沾满了泥水，看样子是从泥水里趟了一遍，他把胶鞋脱掉，赤着脚，站在木头台阶上用木勺舀着清水洗漱，清理干净了，才过来招呼方宁他们。
孔连顺在来的路上就通过孔月茗的嘴知道了这群来客是亲戚，他过惯了与世隔绝的日子，与外界基本上没多少联系，也只有两个女儿长大了，到城市里面去闯荡，而他们在这小小的山寨里面自然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此时碰上的这群亲戚，心里说不紧张那是假的，甚至还有些微微惶恐，不知道他们的来意。
孔连顺从皱巴巴的衣服里面掏出一包红色包装的软烟，抽出几根，爷爷赶紧上前接着，陈海林和方龙兴也是如此，脸上也挂上了笑容，生怕他们以为自己还不够热情，只有方宁年岁不够，没有接烟。
一行人坐下来以后，孔月欣姐妹去煮饭菜，各有各的事情。
老人家叫朵啦卡普，中文名是董雯。
之前也说了，老人家的纯粹的土家族人，而他丈夫则是汉人，土汉通婚，有利于民族大融合……
因为老人家的关系，所以别看孔月欣和孔月茗年纪轻轻，那辈分可是大的不得了。
到后面连爷爷都有些弄混了，只能把事情给他们说一下，我们家是你们的亲戚，还拿出以前保存好的老照片给老人家，这会倒是让她有些触景生情了。
方宁很会看眼色，看着这热闹的场面，于是朝龙爷爷点了点头，两人抽空出去了，找后备箱里拿出各种礼品，这也事前准备的，只不过因为不知道都有多少人，还有喜欢什么，就每样都买了一些，除了一些玉石外，还有平海县当地的特产，豆腐乳，酱干，长寿面等等。
孔连顺老实巴交，看到这么多礼物不敢收，老人家发话了，最后还是收了下来，估计后面他也有些不好意思，在里屋翻箱倒柜，翻出了一瓶用袋子包裹严实的坛子，对爷爷说，“这里面是蜂王浆，今年采的，纯粹吃花粉的蜂蜜产出的蜂王浆，吃了可以美容养颜，延年益寿……我阿妈就是喝这个的。”
爷爷也只好礼尚往来收下了，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
孔月欣搞了一桌子饭菜，她的手艺还算不错，主餐有红烧野兔子，野猪肉，还有土家族的酸菜，荤素冷热摆满一桌。
桌上放了老酒，孔连顺说，这是用糯米和高粱酿制的甜酒，度数不高，但是味道纯正。
方宁之前也了解了一下，凡是客到家中，热情的主人必以甜酒招待。
因为孔家在这边常年和土家族混居，可以说被土化了，按照土家族的风俗习惯，孔连顺要先爷爷他们敬上一碗酒，这酒名头叫“交杯酒”。
两人一同饮下，表示互相尊重。
饮酒时不说喝而说请，不说干杯而说先用为敬。
当双方喝至尽兴时，便交换酒碗斟酒，用右手举碗，左手扶住对方的碗底举向对方嘴边，双方同时说请，一饮而尽，以示感情交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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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家话：爬普，阿普是爸爸的意思，阿妈是奶奶，祖母的意思。
第一百八十九章 寒假落幕
湘西之行在一晚上的宾客如归中悄然落幕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面对湘西老家的亲戚，方宁觉得爷爷大概是真提不起炫富的心思。
锦衣夜行也要看对象。
这里实在是太落后了，放眼望去全是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大山环绕，连一条平整的公路都没有，只有踩出来的石子路，要致富先修路，在这里完全是空话，因为这里既没有矿产资源，也没有其他旅游资源，投资成本和获得的回报成反比，没有哪个人会头脑发热去修公路，要么就是看他们这几代人以后能不能有人走出大山发财致富，亦或者政府扶贫的政策下来，才有那么一丁点可能。
临走的时候，爷爷望着老实巴交的孔连顺，老态龙钟的老婶子，还有尚在稚龄孔月茗，他们这个小小的家，全靠孔月欣支撑，破落陈旧的吊脚楼，一尘不变，随着那缓缓落下来的尘埃，无一不显露着这个家的贫穷。
爷爷单独把大女儿孔月欣叫了出来，交了一沓厚厚的钱给他，面容肃然，声音沉重，“这些钱是给你们用的，你先别急着拒绝，你阿母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如以前，指不定哪天就病倒了，到时候又是一大笔医疗费用，你们就拿着吧。”
孔月欣犹豫了好久，才接过钱，又说了声谢谢。
孔家人站在山坡上送方宁一行人离开，使劲的挥手，直到他们看的车尾再也看不见了才离开。
坐在车内的爷爷心情没有放松，反而更沉重起来。
龙爷爷安慰，“这个事情我们也没有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陈海林开车在坑坑洼洼的石子路上，微侧了脑袋说，“说到底还是因为贫穷，贫困制约了发展，咱们县虽然以前也是贫困县，但至少还有些创业的路子，政府的这些年扶持力度也比较大，不像这里连路子都没有。”
方宁环顾这青山绿水，与世隔绝的大山，心里居然也多了一丝说不出的沉重。
……
平海县。
平海县境内下起了小雨，雨水不断，淅淅沥沥的下着。
雨刮器飞速刷着雨水。
“天气预报上说今天没有雨啊，怎么一到家里就下起了小雨？”
陈海林把车速下降到了四十码，基本上是三挡的速度，他开车很稳，基本上可以看到周围的汽车一俩辆超过了他，到最后方宁看到一个戴着雨衣的老大爷骑着摩托车也超过了他，就有些然了。
“海叔叔，咱们能不能快点？”
“安全第一，这样才能平安到家。”陈海林继续悠悠然的转动着方向盘。
方宁叹口气。
爷爷还没说什么，突然就听到外面“嘭！”的一声巨响，还伴随着剧烈刹车的声音。
陈海林一下就把车给靠边挺稳住了，双手死死的握住方向盘，目光直视前方，雨刮器疯狂的转动，雨水四溅。
不是他们出事了，就陈海林这个跟牛车差不多的速度，要出事那也是在梦里。
前面的盘石洲大桥路段发生连环相撞，三辆车碰在一起，撞的车身外壳四溅，有一辆车连轮胎都滚到右边的污水沟里面去了。
相撞的车辆的前后是泥罐车和大货车，最后面是辆红色的丰田小汽车。
丰田车是肇事一方，在雨天路况不明的情况下，还把速度飙升到一百以上，尤其是在过桥的那一段，一般司机都会把速度降下来，防止出事，他反而越来越快，直接追尾前面的大货车，而大货车被撞到了以后，也撞到了前面的泥罐车，整个罐头都凹陷进去大块金属板了，好在混凝土没有倾泻出来。
陈海林继续启动车子，绕过他们，还心有余悸，“看吧，这就是开快车的下场，在这下雨天，道路泥泞的情况下，还把车子开这么快，不是作死又是什么？”
“丰田车太薄了，和大货车相撞就是自寻死路。”方宁说道。
“这就是开车要慢的例子，血淋漓的！”陈海林深以为然。
一行人折腾了四十多分钟才抵达书院社区。
夏海岸小区。
方宁在家里洗了热水澡，就窝卧室里不出来了。
他玩了会手机，跟程曦等人报了下平安，然后又简短的打了个电话给爸妈以后，把手机丢到枕头下面，呼呼大睡起来。
方宁实在是太累了，坐了一下午的车子，长途奔波，一开始肚子有些疼，过了一会脑袋疼，到后来脑袋肚子是不疼了，全身头疼，已经找不到那一块是不疼的地方了。
连坐车的都累成这样，可想开车的陈海林等人是多累。
方宁发誓再也不走坐汽车去外地了，四百多公里，全场五个半小时，全身骨头都快颠簸散架。
以后要出远门，还是做火车或者高铁好，实在不行坐飞机。
坐汽车出远门简直是受罪。
在外婆家走亲戚的爸妈他们也回来了，带回来一些大云山的土特产。
“外婆的身体还好不？”
方微说，“外婆身体还好，就是眼疾复发了，昨天带到了卫生院去看了一下，医生说是飞蚊症，吃了些药，好了许多。对了，外婆可想念你了，说你怎么没跟着去看她。”
方宁沉默了一下，有些难过，说有空就去看她。
毕竟一年也就过年的时候走亲戚去看她，多半也只能住几天，外婆对他们这对外孙是真心好，没有偏见。
小时候还好，经常跟着爸妈去她那陪着，现在长大了，诸多琐事缠身，也逐渐有了自己的想法，不再跟着爸妈去那么远的地方，现在想来还真有些内疚。
爷爷的店子开始营业了，一中那个店生意有些惨淡，都是学生群体，而吃一次要五六十，超出了学生们经济能力承受之外，正好他又有些想转让店铺的意思，计划把虾锅店都开到老街，那边人流集散，客流量大，不愁没销路。
君不见吉司利，皇冠蛋糕，山岛咖啡，必胜客这些餐厅的火爆？
平海县的消费水平是畸形的，与人均收入成反比。
那天小区外面一个穿着西装领带男子对保安室的老夏聊天，说你们县里的消费水平真高，我街边吃个早餐要六块钱，加个鸡蛋一共七块，中午在饭店点一个菜肴十五块，一天下来没得四十块钱对付不了，光是一个月就要吃一千多块钱。
夏老头坐在椅子上憋着笑，肩膀都在耸动，“你怕是被坑了。。”
话是这么说，可这也从侧面反应出县城的消费水平是怎样的坑爹！
春节一过，各大学校开学在即，二中也不例外。
余小乐带着刘梅婷来找方宁的时候，还让他吓一跳。
一个学期不见，刘梅婷衣着、打扮方面都有了很大的变化，变得成熟好多，如果在路上碰到了，她不去和你打招呼，你都不敢上前去相认。
相比之下，程莹就没多少变化了，依然还是那个没心没肺的傻姐姐。
余小乐请方宁在吉司利吃饭，中西餐厅。
方宁双手并用的插着牛排，切一块到嘴里咀嚼，“你们这对情侣狗不趁着还有两天假期到处逛逛过二人世界，怎么还这么大方请客？”
余小乐道：“这不是好久没见你了，特想你！”
方宁差点噎到，“滚，我可不想你。”
刘梅婷说，“上次我这边有些困难，所以找他借了点钱，他后来又找你借钱，我也是刚知道，于是就趁这还没开学去武汉就把钱给你送过来。”
余小乐把钱还给了方宁，这钱也就是年前的时候找他借的，当时方宁并没在意，现在看来原来是刘梅婷要急用钱，只不过这事情也不关的事情，也没那个时间去过问这钱到底干嘛用了，既然还钱了，又有饭吃，那就是皆大欢喜。
余小乐道：“我看快开学了，咱们过完年后都没好好的聚一起过，要不就这几天找个时间聚一聚聊聊天也是好的。”
方宁微皱，“我估计大家都没时间，毕竟这几天都在补作业，连我自己都有一堆的寒假作业都没做完，今天能出来都是不容易。”
“那好吧。”余小乐倒是没想到过这事情，他作业向来按时完成，没有拖拉的习惯，而老广和老谭都是普通学生，拖作业很正常，连带方宁都喜欢放在最后才来补作业，说到底都是懒癌晚期无药可救。
“程曦和莹姐应该是有时间的，我看他们能不能来。”方宁切了一块牛排。
一说到程莹的名字，方宁就注意到刘梅婷神色有些不自然，心底留了个心眼，不知道怎么回事，贸然也没说破。
“那还是等暑假有时间再说吧。”刘梅婷说了几句。
方宁点头，继续低头吃牛排，余小乐和刘梅婷两人等他吃完。
余小乐把刘梅婷送到二路公交车上，道别以后，就和方宁一同在新华书店外面的站台等公交车。
方宁犹豫了一下，探问，“你家那位和莹姐怎么了？”
余小乐是方宁的死党，从小就穿一条裤子长大的，自然有什么说什么，“我也不太清楚，听梅婷说她好像和莹姐吵了一架。”
“这是闹翻了？”方宁诧然。
“过几天又和好如初了。”
方宁心想女孩子的心思真是海底针，于是有些八卦问道：“那你把你知道的说一下。”
“听她说莹姐在大一军训的时候和一个教官好上了，好像还是北航的国防生，莹姐是藏不住心事的人，就和梅婷分享，然后她有些不太看好，那些人看起来是帅，可是有的要在部队里服役，有的要去其他地方驻扎，哪里是可以长相厮守的人？说天下的好男人一大堆，何处没芳草，结果就和莹姐吵起来了，最后不了了之。”
“唔……这事情，从我角度上来说刘梅婷没做错，那些国防生军校生当兵的，都是远处的云朵和阳光，看得到摸不着，长期的异地恋还不把人给逼疯了啊？”
余小乐点头，“我也是这个想法，莹姐是太天真了。”
“不，她不天真，你要是真认为她天真，那天真的人就是你。”方宁想到那次在黄花机场她对自己说的话，顿时将天真的念头丢出脑海，那绝对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别看她没心没肺，可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她总比谁都要敏锐。
余小乐说，“书上都说恋爱的没智商不是么？”
方宁笑了笑，摆手，“上次我们在界山庙拜神遇到了，她说她还没男朋友，我估计那所谓的北航国防生肯定没多久甩开吧！”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余小乐看了一眼公交车来了，就闭口不言了。
夏海岸小区。
方宁打了个电话给程曦，关心了一下她的生活以后，就问到了程莹的身上。
程曦非常肯定地说，“这件事情我不清楚，她没跟我说！”
方宁叹口气，看来莹姐连自己的妹妹都没告诉，就将之前余小乐说的事情给她重复了一遍。
程曦神色淡淡道：“应该没成。”
她直接就将这个事情给盖棺定论了。
方宁也就熄了八卦的心思，转移话题，“过几天就开学了……”
“嗯？”程曦清冽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带了一丝不解。
“你作业借我抄抄？”方宁讪讪地说。
“嘟嘟”
程曦的通话挂断，只剩下电话的盲音了。
碰了一鼻子灰的方宁只好另寻办法。
他坐在床上盘着腿，冥思疾苦的想了一个小时，终于拍了下脑袋，恍然大悟，“过几天我都高二了，还不知道分到哪个班级，班主任他们布置的作业还有用吗？所以只要随便写一些糊弄一下就可以。”
而几天后开学，事实证明，他想当然了。
为了防止高一升高二分班以后，除‘寒假作业’以外其他老师规定的作业不做，每个老师都基本上都通气了，有一个专门为了检查作业临时成立的小组，可以说连想浑水摸鱼的出路都给堵死了。
那你作业做不完怎么办？
也没关系。
凡是作业完成率不及百分之七十的学生，都要由各个班级的班主任统计未完成学生的名单，然后上交到政教处，举行一场摸底考试，内容都是寒假作业里面的，或者书本上出现过的知识点。
毕竟你不做作业，那肯定是认为这些寒假作业都是小儿科，只要你摸底考试过关，我们就无话可说。
第一百九十章 开学
转眼就到了二中开学的日子，早上街道上弥漫着清冽的雾气，公交车摇摇晃晃的到来，在公交站台稳稳停下，一簇斜跨着背包的上班族和睡眼惺忪的学生党上车。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方宁、程曦两人老早就在二中校门口瞎逛了，捧着奶茶，看道旁路上老树抽枝桠，新芽嫩绿，一片春意盎然。
恰逢这个时候还下了点小雨，空气中闻到了一股清新的泥土芬芳。
远处的半山坡上，一层叠着一层的梯田青绿起来，跟那些细雨融为一体，看起来有些不真切。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方宁笑吟吟地看着程曦。
细雨落在他的头发上，沾上了一层雨水。
程曦微颔首，轻“嗯”了一声。
“我们进去躲雨！”
两人在综合楼大厅下避雨，陆陆续续有熟悉的人过来打招呼。
方宁在高一各个班级的知名度还是算高的，比较有人缘，他人比较和气，成绩好，又不骄傲，容易相处的来。
至于大家对程曦的认识就处在这个女孩有点冷不好接触的层次上，要不然就是这不就是经常和方宁一起走的女孩吗等等，所以就知名度而言，真的远不如方宁。
在这方宁他们这一届中最出名的风云人物还是莫过于苏小小，程可淑。
她们的故事很多人都已经熟知，已经不用多说，毕竟青春尚未远去。
折腾了一上午的开学，老张讲话，有深度有广度，成功的让一小半人睡着了，随后就是发书，方宁作为班长自然是一马当先，带着班上十多个人高马大的男生去图书馆领书。
对面走廊三一零和三零九班两班的男生发生了争执，他们班级比邻而居，本应是和气一团，而实际上因为班主任之间的不对付。
三一零班的班主任叫付单，对他有些不爽的学生私底下叫他外号‘孵蛋’，他长得一米八，戴着眼镜，看起来很普通，可是一笑的时候就上嘴唇撅起，露出牙龈，分外难看，而且对男生格外不好，对女生就非常有耐心。用别人说就是人丑多作怪。
相对而言三零九班的王泉风，那就温文儒雅，风度翩翩许多了。
王泉风和付单的恩怨从什么时候起的已无人知晓，不过他们俩的恩怨道现在依然还在。
甚至这种恩怨当成传统习俗给流传下来了。
眼前三零九班带头的是陈杉杉，气势昂扬，不弱下风，关键这还是个女孩。
她带着六个男生，拦在门外，不让三一零的男生进去。
三一零班带头的是罗雄文，五大三粗，一看就不是啥好人的那种。
方宁他们蹲在边上看戏，甚至还有人喊着，“瓜子水果，欲速从购！”
“陈杉杉，这次我可没惹你呀！”罗雄文气势稍有不足。
“谁先进去？”她扫了一眼。
“你先你先！”罗雄文咬咬牙，一副我惹不起还躲不起的态度。
陈杉杉哼了一声，带着她们班的同学进去领书，罗雄文一行人全部退到走廊上。
本来以为有好戏看的方宁顿时诧然，这是怎能回事？
旁边一个没看戏够的家伙说道：“陈杉杉有个高三的哥哥，凶得很，有那个哥哥罩着，没人敢惹她。”
方宁他们班一个男生说，“看来这罗雄文也只是欺软怕硬啊？”
“那可不是……”
中午在食堂吃饭，方宁和程曦坐在角落里，没人打扰。
方宁说道：“你认识陈杉杉吗？”
“嗯？”程曦点头，“三零九班的，认识，但是不熟悉，怎么了？”
“哦，没事，我今天遇到一件事情。”方宁就将他今天去图书馆领书时候遇到的事情将了一遍。
“我看陈杉杉文文静静的，不像你说的那样啊……”程曦仔细回忆一下，发现自己认识的陈杉杉和方宁嘴里说的陈杉杉几乎是两个人。
“陈杉杉成绩还不错，在年纪前十。”程曦轻轻吃着蛋汤，之所以对她那么清楚，是因为她曾经了解过前十的对手都是怎么样的人，这样才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对了，我下午要进行摸底考试。”方宁想到这个就头疼。
寒假的时候，他自作聪明，以为不用随便做一下寒假作业就可以敷衍过去，没想到魔高一尺，道高一长，政教处出了一个摸底考试，惹得一片人仰马翻。
而方宁就是这些倒霉蛋之中的一个。
班主任老张走的时候还诧然的看了方宁一眼，似乎有些不理解，这家伙怎么也进了没做完作业名单？最后瘪了瘪，只能说，“好好考！”
所谓的好好考，就是让他全力以赴。
想想也是，一般不写作业的学生大半都是那些成绩差的学生，他们估计会想尽办法来作弊，当然一般也是收效胜微。
而方宁这个成绩好的学生一猛子扎进去，肯定是会丢出层层激烈的浪花。
摸底考试的教室在五楼的光明顶，上面是大型会议厅阶梯教室，可以容纳一两百人进行考试，以前这里还是平海县教师资格证考试的地方，后来不知道怎么不用了。
考试里面的座位随便坐的，方宁也就挑了一个还算干净的地方坐着，然后就发现进来考场的监考老师恰好是付单和王泉风两人，他们显然也没预料到居然是同一间教室监考，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哼了两声，朝着各自的地方坐着，看来连打算聊天的想法都没有，根本就是不理睬。
进来考试的学生，有的方宁比较熟悉，有的仅仅只是认识，还有完全就不认识。
不过有一个女孩，方宁那就非常认识了。
陈杉杉走了进来，就在他身边坐着，看着前面几个高声聊天的女孩，微微皱眉，似乎有些不是很乐意，不过这里不是她的班级，她也十分克制着。
方宁笑眯眯的凑了上去，打了个招呼，“你好！”
“你好。”陈杉杉点头。
这个时候的她和今早上见到的那个她简直是判若两人，前者看起来有些骄横，后者看起来真有一班之长的气质。
“我记得没错的话，你是三零二班的班长方宁吧？怎么也跑到这里来考试了？”陈杉杉歪着脑袋，指了指那前面几个还在高声喧哗的女孩，似乎有些联系不到上面去。
方宁耸肩，微微一笑，“这么说来你似乎也是三零九班的班长，你跑到这里来摸底考试，同样也令我奇怪？”
陈杉杉略带深意的说道：“看来我们是一路人……”
“你作业做了多少？”方宁探问。
“一个字都没动。”陈杉杉很无所谓道。
方宁咳咳一声，竖起大拇指，“你比我牛！”
“该做的我都会，为什么要做？有那么多时间还不如看看电影听听歌出去散散步，难道非要把青春消耗到这无聊的作业上才是对的？”陈杉杉反问。
方宁说，“英雄所见略同。”
这么一说来，陈杉杉顿时对这个刚见面的男生产一生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真是相逢恨晚，恨不得把自己的三观和他述说，可惜她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就被王泉风给叫住了，这可是她的班主任，不能不听。
“等我考完试再和你说。”陈杉杉回头。
“好的。”
一场简单的摸底考试自然难不倒方宁和陈杉杉，两人很快就交卷了，丝毫没有多呆一会的想法。
楼梯尽头的走廊上，方宁和陈杉杉畅所欲言，东南西北都聊到了。
程曦估摸着时间快到了，就训了过来，就看到方宁和陈杉杉正在聊天。
“这次考试的怎样了？”程曦问道。
“比我想象的要容易许多，甚至很多都是基本知识，没有几道变题。”
陈杉杉看程曦和方宁的关系亲密，乍看之下似乎只是朋友，可是在没人的时候，却又表现出超乎朋友界限的举动和亲密，她也有些不确定，对方宁说道：“她是你女朋友？”
方宁见四下无人，便点了点头。
程曦瞥了方宁一眼，没有反驳，就当是默认了，更让陈杉杉了然，这关系恐怕还没几个人知道。
陈杉杉看程曦站在边上知道她有事情找方宁，也不做电灯泡了，识趣的找了个接口走人。
程曦回头看了一眼，神色淡淡道：“你们两个聊得很投机嘛？”
话里话外有种淡淡的质问。
方宁知道这小丫头怕是有些吃醋了，连忙哄道：“咱们两个是默契的，没有什么比默契更重要。”
“比如心有灵犀……”
“心有灵犀？”
方宁和程曦一前一后说这个成语，眨了眨眼睛，相视一笑，“果然默契！”
“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情？”方宁看程曦之前神色匆匆过来了，肯定不是没事找事。
“之前班主任叫你统计一下咱们班的班费还有多少，以及明天要交班费的事情，你不是在考试么，我就帮你记录一下，你等下回去自己看。”
方宁呲牙，“还是你最好！”
“少来！”程曦很罕见的脸红了一下，粉红到脖子根。
清冽的女孩隔空相对，近在咫尺，盈盈而笑。
最是低头的那一抹娇羞，惊艳了整个春秋。
回来的路上，方宁不停的自语，“我这算是捡到宝了！”
程曦蹙眉，“这算什么宝？我看你是有宝才对。”
方宁嘿嘿一笑，难怪自古红颜多祸水，什么吴三桂为陈圆圆会冲冠一怒为红颜，现在看来还真有这事情。
……
“人生就像狗血泼洒过的地面一样，一片狼藉，一发不可收拾。”
老广坐在操场上混凝土台阶上，低沉的像一个诗人。
“啊？你家在办迷信的驱邪仪式撒狗血吗？”老谭茫然的问道，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苹果，低头咬一口，非常响亮的嚼啊嚼。
“据说他的确在办……估计是为了驱除某个名叫李思思的恶魔……我也想办。”方宁嘀咕道。
“……什么恶魔？”
一个略带轻快的声音在方宁的耳边响起。
“嗯？”方宁警惕的回头，就看到李思思笑吟吟地背着手，微弯着腰，纤瘦的身材被在阳光下呈现较好姿态。
逆着光，阳光如粒子般温暖。
耳畔的发丝，甜美的笑容，都代表这女孩的美。
但是这甜美的笑容落在方宁的眼中那可就没多少欣赏的美，反而有一点点毛骨悚然。
毕竟他刚在背后说人坏话，话都没说完就被被正主给逮到了，说不心虚那是假的。
“我刚才听到有人说在我是恶魔？”李思思浅浅的笑着，故作茫然四顾，然而又在侧头的时候，露出狡黠的笑容，一览无遗。
“啊！我突然想到我的作业还没写，我先回去做作业了。”老谭总算机智了一把，立刻反应过来，反正他没说什么坏话，没必要把自己卷进漩涡中，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我也是想起我还要去收班费，你们聊，我先走……”方宁也找个借口遁走了。
李思思不好对付，这个烫手的山芋还是交给老广来对付吧。
李思思看着这两个人鸟兽聚散，摇摇头，“真没趣。”
老广看方宁和老谭眨眼就消失不见了，一点义气也不讲，顿时捶胸顿足，“这两个狼心狗肺的家伙！”
“怎么？你很怕我？”李思思轻轻顿足，走到他身边来，脸上依旧带着笑。
上个学期的叛逆感消失不见了，倒是有了点小魔女的风范。
“没有啊。”老广眼神躲闪。
“那你干嘛躲着我？”李思思瞪秀眸看着他，像是要把他望穿一样。
“我学习忙啊，这几天事情比较多。”老广挠挠头。
李思思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你又不是方宁那样日理万机，又不是学生会主席忙上忙下，你有什么可忙的？连找我的时间都没了？”
她这话前半句还有些正常，后面一两句倒是有些幽怨起来了。
若是方宁在这里一定面面相觑，这情况不对啊，这么好像是颠倒过来了？以前不是老广主动追求李思思吗？怎么现在变成李思思在靠近他呢？
他当然不知道一个寒假的时间足够发生很多事情。
第一百九十一章 千门灯火夜似昼
二月初六，也就是正月十五。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南方大地晴了十多天没多久，寒潮到来，气温降到了四摄氏度以下。
街道上可以看到许多人骑着单车，包裹的全副武装，尽管这样也还是冻得发抖。
今天是周一，正月十五元宵节，学校没有放假，方宁还在教室里面学习。
童连成有些鼻塞，可能是昨晚没睡好着了凉，今天上课鼻子堵的难受，说话鼻音也重，于是就把黑板右边窗户打开了，通风散气，有利于空气流通。
冷风飕飕的吹进来，他倒是舒服了，坐在教室里本来就不怎么暖和的学生顿时冻得一个个激灵，桌子底下的两条腿抖动起来，由于空气在室内循环，连带后面倒数第一排那些趴在桌上睡觉的学生都被冻醒了，睡眼惺忪，不听寒颤，直呼要命。
方宁把另外一条备用的校服裤放到腿上捂着，不过也只能留下一点余温，并不能给他带来更多的温度。
大家伙都有些有样，纷纷拿着自己不要用的衣服和裤子捂着腿。
就这样在冷风灌入中冻了半节课的三零二班学生们苦不堪言。
童练成似乎是良心发现了，亦或是听到了某个人的呼声，揉一揉堵塞的鼻子，把窗户给关上了。
下课以后，方宁一行人围聚在一起，哆哆嗦嗦。
“我觉得老童是故意的，他就是想冻一下我们！”
方宁有些头疼，摆了摆手，“这个事情已经过去了，下节课我们该怎么办？”
“下一节不是体育课吗？”有人不解的问道，毕竟体育课的受欢迎程度还是挺高的。
“你看外面这温度，上体育就你这小身板能挺住吗？这冷风刮的脸颊都疼，眼睛都睁不开，出去就是受罪。”方宁无力地解释道，放在平时，体育课肯定受欢迎，可是这个寒潮阶段，不穿件羽绒服棉衬衣，谁敢出去瑟？
“那体育课估计是完不成了。”
“十之**。”方宁叹口气。
果不其然，第三四节的体育课，被老张以天气太冷不能出去玩为由给霸占了，说反正你们在教室里面自习也是自习，干脆给你上一堂数学课打好基础云云。
一堂**的数学课下来，他们上的是欲仙欲死。
或许是因为天气太冷的缘故，连学校里面都发了早点放学的通知，一到四点左右，学校的大喇叭就响彻校园。
换做平时，全校的学生肯定非常不耐烦，可是在今天，那大喇叭就好比救星一样，让人沸腾。
……
方宁哆哆嗦嗦的在家门口拿钥匙，啪叽一声，门开了。
开门的是奶奶，说道：“回来啦！”
方宁在家门口脱鞋，一进房屋顿时就暖和了许多。
南方这边向来是不用暖气的，可是方宁他们这边夏海岸小区是通了暖气，暖气片贴在管道上，时间久了，房间里面也温暖无比，根本感不到寒冷。
由于有暖气的存在，家里的空调和烤火炉也没多大的作用，平时都很少用的。
爷爷坐在沙发上，眯着眼睛，头枕着沙发后背打瞌睡，电视沙沙的放着电视节目，方宁瞅了一眼是元旦节的活动，其他的就是寒潮警报，有些地方的甚至下起了大雪，过起了第二个冬天。
方宁轻轻地叫了一声，爷爷从瞌睡中醒来。
“爷爷怎么躺在沙芳上就睡着了，万一感冒了怎么办，现在这个春季本来就有些流行性感冒。”
“不知道怎么我就有点犯困了，刚才眯了一会，现在精神好多了。”爷爷把衣领紧了紧，问，“外面很冷吧？”
“非常冷，我们在教室里面读书都有些发抖。”
“那多加两件衣服。”
没过多久，方微也回来了，她冻得嘴皮子都青了。
为了爱美，她根本就没穿多厚的衣服，不像方宁校服里面还穿了件厚棉背心。
她在卫生间里洗了个澡，舒服多了以后，出来，问道：“爷爷奶奶，咱们今晚吃什么啊？”
“今晚吃的东西那可就多了！”爷爷笑着说。
“为什么这么丰盛？”
方宁说道：“因为过节啊！”
“元夕佳节。”爷爷道。
方宁轻轻地念道：“一曲笙歌春如海，千门灯火夜似昼。”
“原来是元宵节！那今晚有灯谜看吗？”
爷爷说，“等晚上看情况吧，要是不冷，我们就去天岳广场看灯谜看花灯，要是冷，咱们就在家里看电视算了。”
方宁他们点头。
奶奶端着一锅汤圆出来，放在桌上，“咱们先把汤圆吃了！”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汤圆，外面张灯结彩，还打起来鞭炮。
方宁给爸妈打了个电话，“爸妈，元宵节快乐！”
电话那边，方爸和方妈吃着热锅里的汤圆，吐着热气，“你们也元宵节快乐！”
方宁挂断电话以后，又陆陆续续接到了许多短信和qq消息，这个时候微信还没出来，没有更加便捷的即时通讯。
他看完以后，一一回复，大部分都回元宵节快乐，像程曦，余小乐等人都说了一段话，编辑了再发出去。
晚上气温稍微上升一点，主要是冷风不刮了，爷爷就决定带着一家子去天岳广场看元宵活动。
沿江的河边人很多，大部分的人都是熟悉面孔，不是丽江小区就是江南小区的人，再远点就是柏翠湾，当然更多的还是夏海岸小区的街坊邻里。
基本上遇到的熟人都会停下来互相道贺，说元宵快乐，图个彩头。
爷爷带着他们还没走几步远就遇到一个熟人，停下来打招呼，每当这个时候，方宁就会回头望着静澜的江水，似乎还真有流年暗渡，波澜不惊的感觉。
沿江对面还在建设之中，到处是工地，挂着绿色的安全网和钢管，此时天色已晚，对面一片灯火阑珊。
他们一路漫步到天岳广场，还没过去，就看到张灯结彩，响声震天，无数彩光灯在天上转来转去，生怕别人不知知道这里在开元宵晚会。
天岳广场这边确实热闹，这个广场可以容纳许多人进来游览，而且还摆放了许多摆摊的摊位，基本上都是追逐这次元宵活动而来的。
天岳广场两旁的街灯上挂满了大红的灯笼，到处花团锦簇，灯光摇曳，有宫灯，兽头灯，走马灯，花卉灯，鸟禽灯等等，吸引着观灯的群众。
更有那些小贩们在这边可以提供花灯让前来观看的游客放灯，既满足了自己的利益，也满足了游客的需求，只是在这样的天气下，还是比较干燥，容易引发火灾，所以就辛苦了一群穿着便衣的警察们在外面守候，在天上飞的花灯没什么问题，到了高空自然会因为缺乏氧气而自动熄灭的，最怕的就是那种尚未升到半空之中就掉下来的花灯，里面的灯芯还燃烧着，一旦掉到干枯的杂草树枝里面，极容易引发火灾。
广场上的活动多了去了，有猜灯谜，舞狮子，踩高跷，耍龙灯，让人眼花缭乱。
方微从商贩那买了一个花灯小跑过来，微微抱怨，“这个花灯居然卖五块一个，平时连五毛都不要，真是往死里翻倍。”
方宁笑着说，“来这里玩的都是图个开心，哪里会计较这么多。”
“我都想来卖花灯了！”
爷爷把花灯弄好，点燃灯芯，在方宁和方微的关注下，徐徐升到天上去，越飞越高，到最后只剩下一个红红的小点。
方微突然大呼小叫起来，“我还没许愿呢！”
“已经飞远了，估计听不到你的愿望了，要不你去看看那个灯船？”方宁指了指不远处河畔边上的一个摊子，那儿是放纸灯船的，看旁边这么多人围着，估计销路不错。
方微想了想还是算了，玩一次就够了，没必要浪费钱。
方宁目光停住了，微皱眉，“那放灯船的几个人是不是有些眼熟？”
“哪里？”方微顺着他的目光仔细看看过去了。
“过去瞧瞧。”方宁道。
“注意安全！”爷爷叫了一声。
“知道了！”
方宁兄妹俩刚过去，对面背对着他们放登船的人就转过身来。
李佳佳也看到了方宁，有些惊讶，旋即恢复正常的神色，面带微笑，颔首点头。
另外一个人，方宁就更熟悉了，魁梧的身材，一看就是五大三粗的类型，穿着终年不变的浅蓝色衣服，一转过头来，那种豪爽的气息就扑面而来。
向杰瞪大眼，然后用手指擦了擦眼睛，嘀咕道：“还真不是见鬼了！”
“去去，你才见鬼了！”方宁咧嘴一笑，很开心。
向杰擂了他一拳，说道：“好小子，整个寒假都不见你，也不和我联系，你这么神秘在干么啊？”
方宁说道：“我想找你来着，可是忘记了你的电话号码，你家里住哪里，最后只能放弃了！”
“敷衍！敷衍！”向杰故作伤心。
方宁这个时候把目光转向李佳佳，这个女孩气质还是清冽，穿着白色的羽绒服，戴着帽子，目光盈盈的看着自己。
再次见面，依然会有一些感动。
这两人都是他的老熟人了，初中的同班同学，前者是班长兼书友，后者和他更有者另外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你们两个一起出来看花灯？”方宁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目光有些怪异，看着两人打量。
“你瞎想什么？”李佳佳就说了这句话。
向杰倒是想约她出来，可真的只是凑巧碰到了一起，再加上只是初中同学，两人走在一起，未尝没有叙旧，缅怀的意思。
向杰是个话唠，一刻也停不住，说道：“说起来，初中毕业的时候匆匆，我还不知道你去了哪里读书呢？我记得你当时中考成绩还算不错，应该是一中了吧？”
方宁咳咳，“我去的是二中。”
这话一说出来，连李佳佳都点诧然，“你去二中了？”
“嗯。”
向杰咂舌，“以你的成绩去长郡都没问题啊，怎么会想不开去二中呢？”
“因为比较有意义吧。”方宁也没多作解释。
“好吧。”向杰摇头，真是不理解他怎么想的。
“我也不知道你去哪里读书了？”
向杰说，“我去长郡了！你知道我和谁一个班级吗？魏青！我的乖乖，我到了长郡那里以后，就跟小地方来的一样，这里随随便便一个学生的成绩都比我优秀，我没有任何优秀感可言，当时我一下子成为了最底层的学生，差点自暴自弃了，成天看小说过日子，后来还是魏青骂醒了我，唉，她就不一样了，简直就是妖怪，到了长郡依旧能够混的风生水起，你知道么？她这一个学期的成绩是年级第五名，那可是实打实的成绩，没有一点含水量。”
向杰一口气说了很多，有叹气，有懊恼，有后悔，甚至还有羡慕和嫉妒。
魏青就是这样一个人，容易使人嫉妒。
方宁安慰道：“你要想开点，有些人生来就不同，你们站的起点不一样，她生来就是学习读书的料，而咱们都必须要通过后天的勤奋努力才能保持优势，况且据我所知，像她这样天才平时一刻都不松懈的，她都这么努力，咱们怎么可能追赶得上！”
方宁的话与其是给他打气加油，倒不如是让他看清楚现实的差距。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为什么一定要拿自己的劣势和别人优势相比呢？
向杰的成绩在于均衡，尤其是理科方面更加均衡，这样的优势在高一还不明显，毕竟有文科拖后腿，但是到了文理分科以后，专心研究理科知识，那就会有突飞猛进的变化。
方宁知道向杰后来考上的大学是浙江，二本类学校，具体什么专业他不知道，反正后来大家回来团聚，他就嘻嘻哈哈的说自己是造肥皂的，就如方宁说自己是搬砖的一样。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际遇，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出身和平台，有些人一出生就喊着金钥匙，而有的人生在贫困人家，一无所有。
但是这不代表着以后的人生都是这样固定的。
喊着金钥匙的人以后也许会沦落为乞讨为生的乞丐，而贫困的人通过后天的努力成为了优秀的人。
就如同改变命运的方式有很多种，高考只是其中之一。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一曲笙歌春似海
方宁始终和向杰说话，没有和李佳佳多说什么，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在他的心底，面对这个优秀的女孩，是另外一种复杂的心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李佳佳环抱着手，前额两缕头发飘然，她似乎也保持着这种恬然的态度，超然物外。
时光修饰了很多人，其中也包括了她自己。
有时候她在想，她的人生将会怎么样，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按照每一个阶段一步步走，每一个脚印都不能踏错，毕竟在她的身上有着家人对她的期望，她不能辜负所有人。
这是她的选择的路，不管多苦都要咬着走完才行。
后世的李佳佳录取了中南大学以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方宁曾关注过她的生活。
她读得是数学专业，学习认真，领着国家级的奖学金，甚至还在某专业性论坛上发过几篇文章，又因为长相好看，身材姣好，被一群男生捧着视为女神。
可恰恰又因为自身太过于优秀，对择偶要求也很高，结果一直到大四毕业都没有出色的男生追求她。
方宁曾指着照片中清冽的女孩对室友说，“你觉得她有男朋友吗？”
“应该有吧？”
方宁摇摇头，“恰恰相反，这种人太优秀了，反而比那些普通女孩难找到男朋友。”
而事实也正如方宁所说，李佳佳毕业以后进入了一家事业单位，一直到二十八岁，成为大龄剩女，还是没有男朋友。
不是她不想找，以前是不讲就，后来是把标准放低，结果合格者还是寥寥无几。
话题说的有些远了，方宁看着夜幕下抱臂的女孩微微有些恍惚，思绪从回忆走脱出来，刚想说点什么，爷爷在对面招手，叫他们过去。
“我们走吗？”方微回应了一声，望向老哥。
方宁点头，然后诚恳地说。“那我们先回去，有空再聚。”
“那行，你们先回去吧。”向杰咧嘴笑着，“反正放假回来我就找你玩！”
方宁兄妹俩转身就走，他叫住道，“哎呀，我这记性，差点又忘记了，你留个电话，咱两好联系！”
方宁念了一串电话号码，向杰拿出手机拨打了一遍，通了以后就挂断，朝他点头，“行了。”
“拜拜。”
“嗯！”
一直没说话的李佳佳突然道：“方宁，你的书我还没还你！”
方宁回过头，微愣住，心想什么书？不过记忆瞬间浮上来，明白了。
望着那双在莹灯照耀下熠熠发光的眸子。
他露出笑容，“有时间再还我吧！”
“好！”
李佳佳目送方宁远去，那身影在夜幕下隐没，抿着唇线，一言不发。
而她的心里有着淡淡的失落。
那一缕缕发丝在脑后微飘着，似乎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克制。
当然，向来理性的李佳佳对方宁还没有什么喜欢，只是有种若有若无的好感。
向杰自然不知道方宁和李佳佳之前那几本书的约定，有些困惑，挠挠头，看李佳佳浮现复杂的表情，欲言又止。
“他的电话给我吧。”她突然说道。
向杰没反应过来，“啊”的一声，很快就答应，把方宁的电话重报了一遍，直到李佳佳牢记于心，才转移话题，道：“李佳，那边有家小吃摊，我们去吃东西吧？”
“过了晚上八点，我就禁食了。”李佳佳摇摇头，又加了一句，“谢谢你陪我看元宵晚会。”
“其实不用谢的。”向杰憨笑着摆手，看着女孩尖弧的面容，清冽的眸子，鼓起勇气，“李佳，其实我……”
可是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广场上一朵朵绽放的烟花腾空而起，将他的话语湮没在轰轰烈烈的热闹之中。
“蓬！”
绚灿的烟花在夜幕下炸成了飞灰，剩下的烟花如同飞逝的流星，把夜空照映的如同白昼。
许多人都仰望夜空，赞叹不已。
连李佳佳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了，微仰着头，极好看的瞳线里浮现破碎的色彩。
她轻轻地念着，“一曲笙歌春似海，千门灯火夜似昼。”
某时某刻，某个人曾说过这样的话。
所以说默契总是有着偶然性，却让当事人一无所知。
烟花结束以后，李佳佳侧头，问，“你刚才说什么？”
向杰一脸窘迫，好在他本来就比较黑，旁人也看不到脸红，不然羞得要钻到地下去了……
他在心底叹口气，错过了这一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只能说，“我刚才想说，方宁借给你的是什么书？我也想看。”
李佳佳是个聪慧的女孩，她当然知道向杰想说什么，此时只是兜着明白装糊涂，毕竟有些事情说出来也没有用，与其尴尬，还不如顺着他的话题说下去，“他借了我三本诛仙，实体书看完了，我就在网上看完大结局。”
“原来是这本书啊！他推荐我看过，只不过看了开头太平淡就没继续看了，我下次回去看看。”向杰道。
“外面有些冷，我们回去吧。”李佳佳道。
“要我送你回去吗？”向杰说道。
“没事，我家里来人接了。”李佳佳婉拒。
“好吧。”
方微在家里跟奶奶描述元宵节的烟花是多么的漂亮，街边的地瓜丸是多么的好吃，香嫩可口，外面的烤羊肉串是多么的香辣，花灯是多么的好看，总之热闹的不像话，让奶奶一个劲埋怨爷爷没有带她去看元宵晚会，直到爷爷耳根子都磨出茧来了，他才说答应说行行行，明天带你去。
方宁在房间内憋笑，爷爷和奶奶两人简直就是旁若无人的秀恩爱。
这才是真实的爱情，平平淡淡，却相濡以沫。
大晚上一家人就围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电视剧播放着长沙保卫战，刚好播到了蒋介石要火烧长沙，给日本鬼子来个坚壁清野，确保大后方武汉的安全，而作为正义一方的八路为了阻止这次活动而精密策划。
电视剧里演的始终是演的，不过火烧长沙却是史实。
至于老蒋当时心里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
第一百九十三章 金姨出事
方宁本以为今晚可以渡过一个平静的元宵节，可突如其来的一个电话打破了现有的平静。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爷爷刚洗完澡，就接到一个电话，是六姨奶打过来的，她有些惊慌地说，“姐夫，不好了！我们金妹出事情了！快不行了！”
六姨这话一说出来，方宁，方微，奶奶等几个人都齐刷刷的望过来。
“出事情了！”这是方宁脑海里面第一个念头。
奶奶听到这话后面四个字‘快不行了’，顿时就觉得眼前一黑。
方微赶紧扶着奶奶，掐人中，让她醒过来。
爷爷只觉得头疼，这边还没说清楚什么事情，他家里就倒了一个，焦头烂额，但他是顶梁柱，不能露出半点心慌的表情出来，只能沉着脸色继续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其实我也不清楚，是月强打过来的，他也没说是金妹是怎么伤的，是摔伤的还是被别打了，我们都不知道，只是说快不行了，就挂电话了，我重拨过去也没有接电话。”六姨说道，其实她也是一开始慌了神，不知道怎么回事，基本上下的六神无主，幸好能在第一时间内想到姐夫。
“你先别急，电话随时保持通畅，等我的消息。”爷爷安抚了一下以后挂断电话。
方宁问道：“是泪罗的金姨出事情了啊？现在是什么情况？”
“还不清楚。”爷爷摇头，拨了电话给田月强，可惜还是占线中，一直没有打通电话。
奶奶醒来以后，捶胸叹气，哭着说，肯定是大晚上赶羊摔着了，他们那边山高地陡，以前就有出过这样的事情，上次只是把腿摔伤了，现在肯定是摔山沟里面去了。
她叹完气，又想到了神明，就跑到自家供着的菩萨去拜神，“保佑我家金妹平安，保佑保佑！”
奶奶已经慌神到要靠鬼神来保佑家人的平安了，这种迷信的做法自然不可信，但是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能够让她镇定下来。
没过多久，电话又响起来了，爷爷一看电话是石琅大姨夫打过来的，赶紧接电话。
电话里头传来很有力的声音，大姨夫问道，“老解啊，听说咱们金妹出事情了，你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不？”
“我现在也不清楚，还在到电话，估计等下要弄两辆车去泪罗看看情况。”
“那这样啊，我们先过来，到了县里面再和你汇合，要是你有什么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们啊！你姐姐她急死了。”大姨夫说的是奶奶的姐姐，这个姨奶一直和奶奶不和，所以方家也很少和他们有来往，可是现在连他们都被惊动了，看来事情还真是十万火急。
方宁用自己的手机拨打田月强老姑父的电话，可是还是处在通话占线中，爷爷叫他不要停，一直打，打通为止。
幸好十多分钟以后，方宁终于打通了电话。
“喂，我是你姐夫，月强啊，你媳妇到底怎么了？不要隐瞒，是好是坏都要说清楚。”爷爷抢先说道。
那边一会儿，噪音才消失。
田月强说话夹杂着方言和普通话，晦涩难懂，方宁竖着耳朵都没听懂，好在爷爷是听懂了。
不过反而更气了。
因为他们说田月强在外面卖猪饲料，和别人发生了矛盾，这本来是一桩小事情，大不了说和一下就好了。
可是那个人想着有气，认为田月强家的猪饲料比别人要贵几毛钱，是黑心的奸商，越想越气，就跑到他们家里去理论，顺便要回那几十块钱。
正好那个时候，田月强去猪圈里面喂猪了，他儿子田秀新在房间里面洗澡，只有黎金梅在院子外面退三轮车。
那个人就找黎金梅理论，一开始还好说，和她讲道理。
可是黎金梅继承了老黎家撒泼无赖的传统，这点在方宁的奶奶黎快梅身上也是可以看出来的。
黎金梅几句话痛骂，就戳中了那个人的心，怒气攻心，也管你是不是女的，提起拳头就打，黎金梅当时就喊打人了，结果两人在追逐的过程中，那个人就推倒了黎金梅。
黎金梅往后仰，后脑勺就撞到了台阶上。
田月强带着哭腔说，“我也没想会弄成这个样子，现在那个被派出所带走了，我媳妇也送到了泪罗中心医院。”
“她现在是个情况？”爷爷问道。
“还不是很清楚，现在正在医院里面抢救。”
“那好，我们等下就过来，你电话记得保持通畅。”爷爷交代清楚了以后，火速穿好衣服，出了一趟门，不到几分钟时间内又回来了，看样子是从银行里面取钱了。
六姨家的电话也打过来了，他们说已经到了县城，并且叫好了车子，随时待命。
大姨夫家也来电话，也说自己到了县城，顺便问那边是什么情况。
方宁家里有三个手机，一时间全部被打爆了，电话铃声不间断的响起，小老舅家，天老舅家的电话都在第一时间内打过来，这也从侧面说明了，方宁家已经基本上成为这个家族的主心骨，顶梁柱。
本来方宁和奶奶他们也要过去看金姨的情况怎么样的，可是六姨和大姨夫家，还有其他人来太多了，两辆面包车根本坐不下。
他们连夜赶往泪罗以后，方爸的电话打了过来，问方宁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问题是方宁现在也不知道情况啊……
只能说金姨奶奶还在抢救中，现在还没消息，等爷爷回我电话了再告诉你。
爷爷一直折腾到晚上两点半才回来，一身疲惫。
奶奶上前问道，“我妹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我们去的时候，她刚抢救过来，现在病情已经平稳了，总算是保住了一条小命。”
听爷爷说完，奶奶心里悬着的大石头也落地了，至少这不是什么坏的结果，在医院里面治疗多花点钱总比死了要好，顶多是身体上受罪。
“那打人的那个家伙呢？”
“现在还关在派出所没出来，应该是先拘留十多天，到时候我们再过去看怎么赔偿。”
“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他，跑到我妹家里来打人，真当我妹妹没依靠？”
第一百九十四章 亲一个
春季多雷雨天气，春雷布满天空，电闪雷鸣，一下雨就是连续几天的绵雨，这种天气自然也让人心情好不起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方宁躺在椅子上，像那些小区里摇着蒲扇乘凉的老头子一样，忙里偷闲。
当然方微的对他的理解是，“虚度光阴。”
“下雨天又不能出去。”方宁笑吟吟地。
“老哥，我咋看你咋那么欠揍？”
方宁丢个白眼，继续虚度光阴去了。
程曦在家里练毛笔字，行书遒劲自然，秀巧圆柔，然而笔锋一转，一路行云流水写下来，飘若浮云，矫若惊龙。
字帖放在桌案钱，程曦静静的看着，良久，才把毛笔放进洗砚池中洗干净。
换做是姐姐还在家里的时候，她会站在旁边等程曦写完，然后赞叹妹妹的书法写的漂亮，并引以为骄傲，哪怕其实她不懂书法。
对于这个妹妹，程莹总是各种回护。
这是程莹的性格特点，如果用后几年流行的词语来说，那就是妹控。
同样的，程曦对她这个姐姐虽说平时也是有些冷淡，但内心还是非常依赖的。
可是程莹挥挥手跳出这个落后的小县城，追寻她的梦想以后，在程曦的内心就像是少了点什么似得，空荡荡的，非常不舒服，也正是因为这样，方宁才能在能在最短时间内走近她的内心，亦或者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方宁取代了程莹在程曦中的地位。
程曦对方宁的改变是阶段性的，没有说是具体哪个点有突破性进展，一步步来总会看到花开，而程莹的离开，前往厦门大学读书，就是一种催化剂，加速了他们两个人走到一起的时间。
不知从几时起，程曦已经习惯了有方宁的存在，更习惯陪伴在他的左右。在晴天的时候走在光影斑驳的榕树下，她走在前面方宁就走在后面，又或者她走在左边，方宁就会走在右边，不管哪个时候，都能够最快最默契的同行。
时间过的久了，连班上的同学甚至，外班的同学看到他们两个形影不离都不觉得奇怪，甚至是习以为常，要是哪天只看到方宁或程曦之中的一个，有些人会打趣的说另外一个哪去了？后者会很淡定的微笑。
当然也有人很羡慕两人这种极好的状态，互相喜欢，却又彼此克制，就如同刚温好的青梅酒，总是有着温凉而初阳的味道。
苏小小就很羡慕程曦和方宁，她认为这或许就是世间上最好的爱情，相濡以沫，相互互斥走过彼此的青春，没有惊天动地生死与共的长相厮守，没有轰轰烈烈的梁祝故事，有的只是夕阳西下的细水长流，又或者叫静水流深。
这个精灵般的女孩不乏几次问过程曦，你们两人是怎么在一起的？
每当这个时候问起，程曦就会翘起柔唇，透彻到这一生中最明媚的时候，“他以前对我说过，男女间最好的状态不是彼此拥有，而是那段暧昧的光景。也许人和整个世界的关系也是这样的。拥有未必是最美好的。”
“拥有的未必是最美好的。”苏小小轻轻回味。
“那是不是越长大越难爱上一个人？”苏小小继续问道。
她这话，让程曦想到了自家的姐姐，她就是一个鲜明的例子，明明没多少要求，可却始终难以找到那个让她全心全意去爱的人。
程曦现在也不是很懂，她还没透彻升华到思想家的地步，况且她也只是十五六岁的女孩，正值青春年华里最美好的时刻，一切都刚刚开始。
这话，方宁替程曦回答了，握住她的手，转过身来面对苏小小尖弧的脸庞，那让其他女孩失去光辉的眸子正一眼不眨的盯着自己。
方宁微微一笑，声音比往常有力，一改往日的慵懒模样，道：“不是越难爱上别人，而是越来越知道自己究竟爱什么人，也越来越能分别什么是爱，什么是喜欢。确实，就像我们男生而言，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爱她穿了件自己喜欢的白衬衫和牛仔裤，现在即使心动，也只是适合而止的欣赏。”
“在以后的日子，现实的差距和社会的残酷，让我们磨练成全副武装的小怪兽，直到刀枪不入，百毒不侵。”
苏小小沉悟半响，恍然大悟，昂着脸说，“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变成小怪兽，也可以变成奥特曼啊！”
方宁眨了眨眼睛，“那只是一个比喻。”
至于是奥特曼还是小怪兽的事情，苏小小已经没空去计较了。
因为她看到程可淑从对面走廊过去，那惊鸿一瞬，还是让她微微失神，只是在那短短几秒的会面中，方宁就可以预示着以前这位苏小小人生中最大的情敌，也将粉墨登场了！
程可淑。
程仙子是别人对她的称呼，事实上她有些排斥这个名字。
可是叫的人多了，她也懒得一个个去解释。
在高一年级中，程可淑以无与伦比的优势牢牢占据了年级以第一名的宝座，年级第二的李涛在总分上比她少了四十多分，这个女孩无疑是魏青那样的人物，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程仙子总是神秘的，她身披着无数的光环，那双清冽的眸子俯视着同龄的人。
其中也包括苏小小，方宁，程曦。
面对这个优秀到无以复加的女孩，苏小小也有过迷茫，毕竟以她再班上中等的成绩而言，和程仙子不知道还有多少的距离。
不过苏小小也很聪慧，她是一个精明的小魔女。
她知道避开自己短处吗，以自己的长处去和别人比较。
她的优势在于超高的颜值，这确实，论颜值，方宁还没见过如何一个女孩比她更美丽，她的五官就是造物主精雕细琢的，完美无瑕。
第二个优势在于体育上，多年的体育锻炼。让她拥有比常人更好的身体，姣好的身躯，腹部的马甲线以及发育良好的胸脯都是她的资本。
毕竟在这个时期，大多数女孩都从初中刚毕业，身体发育都不是那么完美，有很多女孩都是平胸，而程可淑虽然是仙子，可这胸脯发育的也没有苏小小那儿优秀。
当然，在没有因为相同利益而敌视的情况下，苏小小也不会去找程可淑的麻烦，只是在心里小小的比对一下，挽回了在成绩上的不足。
方宁和程曦不知道什么远去了，等到苏小小回过头来，他们已经走远。
方舟最近很烦恼。
到了高中这个阶段，男女的爱慕之心比初中时期要直接的多，初中那会，大家都是偷偷摸摸，特含蓄，而高中就不一样，荷尔蒙的悸动让男生们像是打了鸡血的野兽，嗷嗷着想要征服女孩。
男生有普通男生和优秀男生之分。
普通男生天天做着春秋大梦，或者晚上躲在被窝里意淫有一个女孩从天而降，然后对他一见钟情，而现实之中，面对那些优秀的女孩，却怂得不能再怂了怂包蛋。
优秀男生有些稀少，更何况大部分都是有主的，比如方宁，苏灿，柳文斌，刘磊等人。
刘磊是学校里公认的风云人物，人高长得帅，家里又有点钱，特别讲义气，不乏有些小迷妹喜欢他。
可是他也不知道是脑袋抽筋了，还怎么回事，看到方倩文在篮球场上飘逸的身影，居然有些动心了。
方舟平日里和刘磊关系也还算不错，一向以好哥们相称，可渐渐的，她发现刘磊这个好哥们看她的眼神不对，就像是那些喜欢她的男生一样，眼睛里冒着绿光，让方舟直打寒颤。
在某个没有阳光的午后，方舟把刘磊拖到综合楼背面的角落里，这里鲜有人问津，属于三不管地区，正适合月黑风高，杀人放火……呸，适合告白。
刘磊很明显是想错了，以为方倩文对他刚好也有意思，眼巴巴的望着她。
方舟直接打断了他的中二病妄想症，“我跟你说，咱们做哥们，做朋友可以，但是做男女朋友，那是想都不想要！”
刘磊猜错了结果，一脸蒙蔽，“为什么？”
“很简单，因为我只把你当朋友啊！再说了，你有这样的想法我很为难，说不定到后面，我和你连朋友也做不成。”方舟和别的女孩不同的地方是，她做事有着体育女孩的雷厉风行，从不给别人有一丝误会和幻想，直接快刀斩乱麻。
方舟已经说完了自己想要说的，快步离开，头也不回。
刘磊还处在宕机中。
悲催的是他连告白的话都没说出来，就结束了暗恋。
果然某个先贤说过，有些暗恋是不能见光的，一旦见光就会开出一场盛大的**。
**不**，刘磊不知道，可是他知道自己的心很痛。
当苏灿找到他的时候，还一脸诧异，“怎么一脸跟打了霜的茄子一样？谁得罪你了？”
“没人得罪我。”刘磊提不起精神来，蔫蔫着脸。
苏灿也不知道他怎么回事，但还是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别难过了，男子汉大丈夫，咬牙一挺磨难就过去了。”
“可我还是难过啊！”
苏灿说，“方宁那小子请客，你去不去？”
“去！有便宜不去王八蛋！”刘磊顿时就不难过了，没心没肺起来。
“那行走吧。”
方舟瞅了瞅坐在奶茶店外面凳子上，晒着阳光，细碎头发，一脸慵懒模样的方宁，不知道他今天哪里不对劲，居然请大家吃东西。
这次来的人可真不少，基本上圈子里面认识的人都来了，比如苏灿那一伙人，苏小小那一伙人，还有其他几个眼熟但叫不出名字的。
更无语的是她在苏灿的小团体中看到了刘磊，顿时心情就不美丽了，这个家伙怎么也来了？
刘磊眨了眨眼睛，发誓自己真的很无辜，只是苏灿叫我过来吃东西，方宁请客，可是这话说出去，别说方倩文会相信了，连她自己都不敢信。
苏灿眼睛比较尖锐，瞅出了点什么，在刘磊耳边低语，“你和方舟有过节？”
这年头，也就那么几个人叫方舟以前的名字，基本上高中的同学都叫她方倩文，只有初中时代认识她的人才叫方舟。
“没有。”刘磊眼神有些黯然。
“算了，先吃东西吧。”苏灿说完，露出阳光的笑脸，笑着上去和方宁打招呼，同时探问今天什么事情，居然这么大方请他们吃东西。
方宁打太极的功夫不错，含糊几声应对过去，苏灿又从老广那里得知，程曦今天正式同意做他女朋友，算是可喜可贺，这不赶着发喜糖呢。
这确实算的上一件喜事了。。。原来，在之前，程曦并不是方宁的女朋友啊。苏灿这样想着。
苏小小和程曦从这边道路过来。
由于老广这大嘴巴的存在，程曦是今天主角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纷纷投来关注的目光，顺带祝贺一番。
苏小小知道今天的主角是程曦，所以也没和她抢风头的意思，落后半步，将她的风华全部隐没。
这个女孩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懂得进退有度。
程曦到场，方宁也过来了，脸上带着幸福的微笑。
围观的看客们吃饱喝足，就起哄来了，要求方宁他们现场亲一个。
连带刘磊他们都挤眉弄眼，嘻嘻哈哈的说，“亲一个！亲一个！”
方宁倒是有这心，却没有这豹子胆，程曦是谁啊，那可是跆拳道助教。
自己哪怕股足了劲，在她不同意的情况下，还真不一定能亲到她的脸颊，所以这事情也就是想想就好。
好在程曦当着这么多朋友，死党的面，非常给方宁面子，抬头，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一触即离，长睫毛微颤，俏脸红扑扑的，和平时那恬淡的模样真是有着天壤之别。
远处人行道上，程可淑和李芸眺望过来，刚好看到这一幕。
李芸张大嘴巴，有些不可思议，“什么时候？在学校附近，看起来还是咱们二中的学生，居然有人在接吻？真是难以想象！”
程可淑琥珀色眸子一眼不眨，看着那个亲吻男生的女孩，似乎觉得有些眼熟，可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面。
第一百九十五章 鸟鸣山更幽
寒潮褪去，大地回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方宁站在走廊上，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晴朗的天气，万里无云，晴空一片，蓝澈的不像话。
他眺望外面，远处的篮球场上有男生打球，腾挪跳跃，在阳光下挥洒汗水，有成双成对的男女坐在台阶上，高声阔谈，聊天说梦想，有三三两两的女孩，嘻嘻哈哈，互相打闹，走在陪她们渡过三年青春的林荫道上，马尾轻绕。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理想，很渺小却有着会当凌绝顶的气势。
风轻云淡，云蒸雾隐。
当方宁抬头的时候，这里的云影仿佛洗白了。
广场上升旗台的五星红旗迎风招展。
大理石堆叠的石板，被香樟枝桠扫过一地细碎的影子。
当阳光落下，光斑满地。
连空气中都透着青春的味道，每一细胞都洋溢着自由的感觉，站在这里，伏身栏杆上，张开手，面对呼呼过来的风，方宁有种乘风而去的错觉。
程曦站在他身后有些时间了，清冽的眸一眼不眨，突然说道，“这里只是一楼，你要是想自由的飞翔，可以去对面综合楼的阳台上，那里是六楼，可以满足你的幻想。”
不愧是和他心有灵犀的女孩，一语中的。
方宁脸上带了些讪讪的表情，低声道：“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老是想着我是一只鸟，有一双自由的翅膀。”
“我听说日本有一个词语叫中二病，指的就是初中到高中这个阶段的男生会突然冒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或者是莫名奇妙的宣言，我看你离中二病不远了。”程曦难得一本正经地跟他说，眼睛里带着促狭。
“哼哼，我这不叫中二病，是对天空的渴望。”
“你还想上天？”
方宁觉得自家这位才是腹黑之王。
班主任老张从对面办公室过来，努了努嘴，方宁二人老是的进教室回到座位上。
老张敲了下讲台，发出声响，说道：“刚才学校里开了一个短会，说难得这几天天气这么好，阳光明媚，就决定明天集体去外面春游了，大家有什么好地方好去处踊跃发言建议一下！”
大伙一听到去野外踏春活动，顿时被惊喜到了，努力鼓掌，教室内掌声如雷。
老张当然知道这掌声不是给自己的，也没有被他们的掌声给拍晕，举手叫他们停下，说，“大家快想一想，我等下还要汇报上去。”
“桃花岛！”
“纯溪小镇！”
“福寿山！”
“石牛寨！”
大伙一连说了很多个地名，都是平海县比较有名的景点，像桃花岛，那可是野外踏春必去的圣地啊，能看桃花，能涉溪，能钓鱼，能野餐，可惜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大家都去那里，显得有些普通，而且人一多起来，桃花岛那种悠然见南山的意境就没了。
方宁想的也是这个道理，就说去纯溪小镇。
这个地方他也只是听别人说过，自己也没机会去过，只是光听名字就很美。
就想去见识一下。
老张一看意见这么不同意，他也头疼，干脆就让方宁上来在黑板上写好几个地名，然后叫同学们民主投票，哪个票数最多就去哪里。
结果一出来，让方宁意外的还真是纯溪小镇，看来大家对桃花岛都玩的有些腻了，想去新的地方看一看。
老张丢了一句你们自习，就匆匆出去了。
他一走，原本还算安静的教室顿时炸开了锅。
“纯溪小镇是在哪里啊？”有人不解。
“太好了，一直想去，可是没有机会。”有人雀跃。
“那里没什么可玩的，就几座木头桥，还有瀑布，我们去那里干嘛？”有人抱怨。
下午的时候，结果出来了，最终确定是纯溪小镇，然后在班主任的意识下，方宁开始有序的收班费。
毕竟纯溪小镇是要门票的，一个人起码要四十块钱，这钱不可能是学校里面出，只能是学生自己出钱，他们只是提供集体出游这个活动，你要是有钱还有时间，你想去岳阳去看岳阳楼，俯仰天地之江河都没问题。
放学的路上。
方宁他们小团体在店外逗留等二路公交车来，苏小小和李筱蕾发现了，老远就招手。
苏小小问程曦道：“小曦，你们明天春游去哪里啊？”
“纯溪小镇。”程曦道。
“居然也是那里！”李筱蕾惊呼一声。
“居然？”
她的一声“居然”，把方宁等人目光都吸引过来，看你的意思是你们也去纯溪小镇了？
苏小小轻笑着，笑容令人炫目，声音带着轻快的语气，“既然都是去同一个地方，那到时候我们结伴一起吧！”
程曦没有立刻答应，第一因为这是班级活动，不太可能脱离集体而个人擅自行动，第二她还要陪着方宁一路同行，要是光顾着和苏小小一起，估计方宁这个家伙要打翻醋瓶子了。
苏小小看她迟疑，又望了望方宁，露出我懂的神色，跳开道：“看来我不能做电灯泡啊！”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个班级也是去纯溪小镇的？”方宁问道。
“应该没几个，大部分的都去桃花岛了，比如苏灿他们班就去桃花岛，还有一些班级去的石牛寨和福寿山，只有三一零班最倒霉，去天岳广场踏春。”
“哈哈哈！”老谭这个小贱人自然没心没肺的怪笑，一脸幸灾乐祸。
只有老广脸色有些不好，黑着脸，跟锅底灰一样。
方宁恍然大悟，老广好像就是三一零班的……
“其实天岳广场也是踏出的好去处，而且不要钱啊，哈哈哈！”方宁编不下去了，憋着笑，肩膀微颤。
“滚滚滚！”老广没好气地说。
……
奶奶给方宁准备了一些零食，都是在百货超市里面买的小吃，一股脑塞了满书包，他掂在手里嫌弃太重了，又拿了些出来，可尽管如此，还是有很多零食。
“这些零食路上可以吃，要是纯溪小镇饭店的饭菜不好吃，也可以当午饭吃。”
就这样，方宁带着奶奶为他准备好的零食出发去学校了。
教室里有很多人，都在自习，上完早自习，大巴车也应该到了。
大巴车来了一辆又一辆，全部停在广场上面。
已经有班级在班主任的带领下去大巴车，准备春游。
方宁他们班已经是急不可耐了，大家还在读着英语单词，心思已经飘到了纯溪小镇去了。
老张在门口出现，让大家不要自习了，他还说我不知道你们的小心思，看起来还在读书，可是心都不知道飘哪里去了。
于是一阵欢呼雀跃。
“走了走了！”
大巴车上，随车的老师开始检查班上的同学是不是上车了，顺带看了一下安全带。
方宁和程曦一个座位的，他在外面，程曦在里面靠着车窗。
车内欢声笑语，从刚上车到现在就没停下来过，叽叽喳喳，热热闹闹。
有人说你知道隔壁班有个奇葩么？
他这一清嗓子，就吸引了几个人的注意，纷纷把目光落到他身上。
“什么奇葩？”
那人说，“隔壁班有个家伙叫张家斌，一到逢年过节或者是春游，就会带一个保温杯，我记得初三那年，他带的是蛇汤，今年春游，带的是王八汤。”
“噗！”
“那他为啥春游带这些东西啊？”
“在路上吃吧，估计是……”
“真是有够奇葩的。”
方宁听着张家斌的名字有些耳熟，恍然想起那时苏灿的死党，没想到他还有这个癖好。
也不知道是谁在车内说无聊，要不咱们唱歌吧，然后班上一个戴眼镜的女孩就开始唱歌。
于是，一路上歌声不断，方宁和程曦也轻哼着。
纯溪小镇在长寿镇方向。
有三十多公里的路程，要半个小时才能抵达。
好在一路唱歌，时间过的也很快。
哪怕是作为本地人的方宁，刚听到纯溪小镇这个名字，也以为是个古镇之类以古建筑为主的景点，昨晚上网在百度搜到的图片看上去却是自然风光为主，清新静谧，小桥流水，古色古香。
所以更有些些期待了，希望能不让自己失望。
老张没来过这里，一开始开着导航走，结果老是带着他们走错。
方宁瞅了几眼，这一路上也没有什么显眼的指示性的路牌，不认识路的人还真有些迷路。
老张转了几圈还没走出去，有些恼了，索性干脆关了导航，请了个导游。
导游是三十多岁中年大叔，也就是安定人，附近的农户，这不是刚忙完了农时，就出来赚点外快。
他很健谈，很好说话，带着方宁他们朝景区出发。
去景区要走一段山路，在半山腰可以看到山脚下零零落落的房屋，还有一些上了年纪的土房，颇具风情，只是因为上山下山一条路，再加上赶时间，所以没有停下脚步来拍照。
中年大叔指了指远处的公共厕所，说道：“纯溪小镇内没有厕所，你们要是有需要的话，最好先在这里解决一下。”
他这话一出，顿时就有三四个女生进去了，毕竟女孩子不像男生，随便找个没人的地方就可以解决。
中年大叔又带着他们走一段路，来到了景区购票中心。
纯溪小镇属于收费景点，好在他们都是本地人，也没多要钱，本地人一般都是四十左右，像他们这些五十多个人的团体，更有着大量的优惠。
前台的工作人员把一沓红联和蓝联给老张。
报亭下有免费的宣传小册可以拿，大家都纷纷上去拿了小册子回来。
兑换门票之后，方宁他们这才进去纯溪小镇。
一进景区内，顿时仿佛山河变幻，青山绿水，连空气都清新许多。
方宁笑着说，“看到这样的景色就觉得没有白来，实景和网上照片是一样的，我之前还担心会出现‘图片仅供参考，实际内容参见实景呢’。”
“嗯！”程曦呼吸空气，点头，“山清水秀，令人神清气爽！”
中年大叔没买门票，也就进不来，他就说，“这里面只有一条路，一直沿路往前走就行，不会有错的。”
“谢谢你了。”老张把钱给他。
付了报酬，大叔也说了句祝你们玩的开心，爽快的离开了。
纯溪小镇沿途保持自然风光原貌，道路基本为青石板路，上面有青苔，被溪水一打湿，人踩在上面容易打滑，所以方宁他们在来之前都换成了防滑的鞋子，还有的人书包里带一双拖鞋，方便玩水。
远处有土倒塌的房子，覆盖爬山虎，有锁链构成的索桥，有陈旧木头搭建的木头桥，也有石头堆成的石桥。
桥下是静澜的溪水，拂过光滑的鹅卵石，清澈见底，构成小桥流水。
他们在老张的示意下可以自由行动，大家欢呼一声，鸟兽俱散。
眨眼就剩下老张一个人孤零零的。
方宁和程曦肩并肩同行，漫步在石桥上，看静水流深，看溪底鱼儿潜游，看青山绿水，看空山鸟鸣。
“平生一顾，最是长情，生如逆旅，余你难忘。”
程曦突然文艺起来了，这多少让方宁有些不适应，仲怔了一下，问，“这么文艺？”
“我抄的。”程曦莞尔。
方宁咳咳，“刚准备感动一把……气氛都被你打破了。”
程曦微微一笑，蹲下来，修长的手指拂过水流，水花微溅。
游鱼被吸引，围在她的指尖环绕。
方宁看着眼前这场景，突口而出，“临渊羡鱼，不如退而拥你。”
“你写的？”
“我写的！”方宁毫不脸红。
“嗯？”程曦似笑非笑，“可是我怎么记得是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
方宁眼见被戳穿了，连忙转移话题，“你看这地方，和咱们去的张家界比起来，哪个更好？”
程曦想了想，说，“张家界是雄峰险峻，鬼斧神工，拥有的是俯视群峰，俯瞰天下的大气魄，人站在山上，可以生出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豪情万丈来，而纯溪则不同，这里没有那种气势恢宏，有的只是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的意境，两者不能比，因为一个是大家闺秀，一个是小家碧玉，不是同一个风格，所以无从比较。”
“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方宁点点头。
第一百九十六章 在路上
方宁和程曦漫步铁皮桥上，这些铁皮桥只有一边有锁链当扶手，所以在没人看到的地方，他就偷偷牵起程曦的手。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程曦嗔怪地看他一眼，朝后面看看，发现没人，也就任由他那双作怪的手肆意妄为。
二人同行，平稳的走过铁板桥后，程曦微挣脱他的手，恬淡地说，“真是大胆。”
“我一直很大胆啊。”方宁嘿嘿一笑。
男人只要不是圣人或者太监，一旦有机会，就会心猿意马，这是从骨子里就与生俱来的劣根，亦或者说是天性。
他们来到纯溪小镇最里面，假山堆叠，青山绿水，这些假山虽然是人工新造的，但那些石桥，木头桥却是很早以前的。
人踩在上面，发出沉闷的咚声，让人担心下一刻就会坍塌，拱桥下有溪流贯穿而过，清泉激流，水花四溅。
有一米多高的巨石，半边都埋在水底砂砾之中，被日复一日的水流冲刷，巨石的表面被打磨的光滑，手掌覆盖在上面，透过掌心传递出微凉的触感，滑腻冰冷、
可是随着掌心移动到巨石的顶步那一小块地方，又是另外一种温热的触感，给人的感觉好像是浸泡在热水之中，其热量相当于四十多度的温水，暖和无比。
方宁明白原理，这块巨石白天受到强烈的光线照射，吸收蕴含了大量的热量，经久不散，其本质就和暖玉差不多，只不过材质不同。
程曦还在**巨石顶部温暖的地方，方宁却已经绕到后面，看到上面刻着字，标准的楷书字体，他轻轻地念出来，“纯阳石。”
程曦颔首，“原来这就是纯阳石敢当！”
“有什么讲究？”方宁道。
“国内最出名的纯阳石就是石敢当，也叫泰山石，在我们传统文化中，认为东岳泰山是五岳之首，五岳独尊，从始皇帝泰山封禅，到历朝历代各位皇帝，汉武帝、唐高宗、宋真宗都有祭拜泰山。而泰山位于东方，是太阳生起的地方，所以泰山的石头属于纯阳之石，可以‘保平安，驱妖邪’。在咱们南方，尤其是大江南北地带都很广泛，但真正能吸收热量，积蓄热量的纯阳石敢当还是少见。”
程曦顿了顿，略带深意道：“尤其是像这么高这么大的纯阳石，可以说是非常极品。”
“你的意思是说这样的这样的石头跟暖玉的效果差不多？”方宁瞪大眼睛。
“差不多吧，脚踩在上面可以‘通经络，活气血’，要是佩戴在身上，效果更好。”程曦点头。
方宁眼睛咕噜乱转，看旁边有锤子或者坚硬的石头没？
“你脑袋在想什么？”程曦说，“不会是想敲一块下来带走吧？”
“我只是想看看四周的风景。”方宁老脸一红。
“嗯，我信了。”程曦微微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等到他想辩解，程曦已经不再去看他，向前继续走了。
方宁捏了捏耳朵，诶了一声，落后半步，跟了上去。
纯溪小镇处处都是溪流的溯溪区。
外面温度回升，阳光遍地，已经有夏天的味道，
这里山高林深，遮天蔽日，可以算是天然避暑胜地，凉飕飕的。
隔着很远，方宁二人就感到扑面而来的水气。
然后是轰隆隆的水声。
已经有很多同班同学在这里等待了。
“这里居然有瀑布！”程曦惊诧一声。
“我也是这样觉得。”方宁想了想，说道：“我还听说这里有半山温泉，只是我们没时间去了。”
“那我们下次来。”程曦道。
“就我们两个人？”方宁荡漾起来。
“你觉得呢？”程曦丢给他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老张坐在旁边歇息，毕竟年纪大了，走这些山路有些体力不支，看着他们班活泼乱跳的学生，非常羡慕。
他看到方宁和程曦同行过来，笑了笑，也没说啥。
方宁是他的得意门生，肯定会有些宽容，平日里办公室有些绯言绯语，说方宁和程曦是不是在早恋，这个问题很严重啊，他都会在第一时间出来维护。
所以方宁和程曦已经成为了老师们默认的存在。
况且高一年级组长宋垫和方宁的关系还不错，这其中的缘故，留到以后再说。
所以也没人干针对方宁。
眼前的瀑布很美，宛如一条白色玉带，倒泻于巨石之间。
飞爆撞击巨石激起千万朵水花，在阳光下幻变为五彩缤纷的水珠。
方宁靠近了一些，脸上全是水珠，轰隆隆的，耳边全是轰鸣声，什么都听不见。
程曦说话，方宁眨巴眨巴眼睛，就像是聋了一样。
直到退后以后，他的听力才恢复了好多。
“你刚才在说什么？”方宁大声问道。
“我说苏小小过来了！”程曦莞尔，也跟着大声回音。
顺着程曦的目光，方宁远望，就看到苏小小他们班的人都过来了。
苏小小明显是班上的中心，被几个男生围着，她倒也不拒绝，有说有笑。
这就是和程可淑不同的地方，她独来独往，在水一方。
而苏小小则是身处在平凡之中，被许多人眺望，穿越了花海，四野绚婷。
苏小小明显也看到了方宁二人，被瀑布飞溅的水花淋的有些湿，看起来十分有趣。
方宁他们已经退到稍远的平台上，苏小小带了几个男生过来了。
“带了这么多跟班啊？”方宁打趣。
苏小小权当没听见，反正这家伙一见面就没一句好话。
再看一眼，方宁却和她的几个跟班聊到一起了，有说有笑。
“程曦，你陪我们去看看瀑布吧。”苏小小挽着程曦的手臂，非常欢快。
“嗯。”
“走了！”苏小小眉开眼笑，扭头对几个跟班警告道，“你们几个不许跟来。”
于是程曦，苏小小，李筱蕾三人前往瀑布。
而方宁这边，却在高声阔谈。
以前说过，方宁在同年级中的人缘还算不错，人畜无害，又有程曦这个女朋友，对于那些追求苏小小的男生说算不上情敌，反而相处的还不错。
苏小小的一堆小跟班之中，以高乐乐最为出名。
不是说他有多优秀，而是小肚鸡肠。
表面上和大家玩的好，背地里经常妒忌那些比他优秀的人，有些小心眼的意思。
小心眼大家都有，而人之所以叫人，是因为能够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高乐乐的小心眼众所周知，而且像块牛皮糖一样黏着苏小小，甩也甩不掉，让她颇为头疼。
高乐乐和方宁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方宁之所以能够在他面前相处的游刃有余，是他从来不在高乐乐面前炫耀自己的本事，而是适当的夸几句，就轻而易举的和他相处的非常融洽、
高乐乐这段时间有些苦恼，他对苏小小都写了不知道多少封情书了，可不是石沉大海，就是进垃圾桶里，不过他本着越挫越勇的信念，一直没有放弃。
最近他在教室里面，老是看到有一个外班的男生来找苏小小。
不同于平常，苏小小对那些狂蜂浪蝶婉拒，这次她非常开心。
高乐乐看的出来，苏小小眼中有光，那喜欢的眼神隔着一个走廊都能看出来。
他心里不是滋味，自己追了那么久都没追到手，这么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男生轻而易举就把自己的女神给俘获了？
心里的妒火中烧啊！
于是忙着去打听了一下，这一问才知道不简单。
这个男生叫苏灿，成绩也不见得有多好，可是人缘挺好，长得又是那种乖乖男生，卖相比自己要好上一大截。
这还不是重要的，毕竟他对自己还是有些信心。
可是据他了解，他有着一帮混混朋友，还是那种铁杆死党。
五楼的赵顺，二中有名的爱惹事爱打架无法无天的主，人狠心辣，而且平时纠集一帮狐朋狗友盘踞在各个楼层的男厕所，弄的乌烟瘴气，每次他去厕所解决，都要小心翼翼，生怕惹到这群家伙。
二楼的刘磊，体训队的老大，有着许多朋友，随随便便就能叫来一堆人来打架，也是惹不起的。
这两个人都是苏灿的死忠，以自己那小胳膊小腿，想想还是算了吧，天涯何处无芳草……
本来也想就老老实实的跟在苏小小后面，当下跟班也是好的。
可是在见到方宁以后，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方宁也是二中里比较出名的人物，连年级组长宋垫和他非常熟悉，据说他女朋友程曦还会跆拳道。
他就想挑起两人的矛盾，来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高乐乐看似不经意，道：“你知道苏灿么？”
“认识。”方宁点头。
“那小子好像对你家那位有意思……咳咳，这话可不是我说的，别人说的。”
方宁一听，就全部明白了，这家伙蔫坏，居然打起自己的主意来了。
他心里敞亮着，除了苏灿本人外，还有谁比他更了解苏灿吗？
他可是清晰的了解过苏灿整个人生。
况且高乐乐这点挑拨太没水平了，要是弄了点什么证据，苏灿和程曦两人一起聊天的照片啊，或许还有可能相信。
所以方宁笑吟吟的把望着高乐乐，一直看到他发毛，才说道：“忘了说，我和苏灿认识，也算是朋友。”
一切都不需要再往下说了。
高乐乐知道方宁也是个人精，知道事不可为，只能放弃了。
苏小小程曦三人去而返。
眼瞅着快到中午了，大家吃完饭，开始往回赶。
老张已经聚集了很多同学，方宁他们也回到自己的班级，苏小小等人还没玩够，继续去玩耍。
纯溪小镇景区外停着很多的面包车，看到五六十个学生过偶来，都过来主动询问要不要坐车。
老张问了下价格，一个中年司机张开手指，表示五十块钱一个辆车，可以还价。
老张觉得这个价格不划算，他们是本地人，又不是外地人，刚才进景区一辆车也才二十不到，怎么出景区反而要五十。
班上的团委和方宁商量以后，征求同学的意见。
因为大家体力还行，也觉得这里环境很好，所以决定走路下山。
那个中年司机还眼巴巴地说，“从景区往山下走到路有四五公里，实在不行，我们都退一步，三十块钱一辆车。”
方宁理都没理，对于这些还想宰客的人没有多少好脸色。
于是，他们原地休息了十多分钟，体力恢复的差不多了，就开始下山。
好在山路不陡，而且都是水泥地面，走的也比较轻松，不费体力。
一路唱着歌，歌唱传的很远，道路外面是田野，刚栽下禾苗，一片绿油油，一阵风吹过来，禾苗柔软的叶子摆动，看起来颇为壮观。
他们一行人以正常速度大概走了半个小时，欢声笑语，不觉得有多累。
下山的路上，还遇到了很多正在建设中的农家乐，还有住宿地方。
路上也有一些来去匆忙的面包车，载着客平驰在安静的道路上，带动一路尘埃，飘然。
老张说，“这才是踏春，一群人集体出游，相互结伴，一路唱歌，欢声笑语，朝气勃勃，这才有踏春的模样，要是直接坐面包车回去，反而失去了旅途中的风景，很多事情，最好的不是旅途的终点，而是路上的风景。”
方宁迎着风，微微笑着，侧过头，发现程曦用手机偷偷记录着：“二零一二年，二月十六号，晴，纯溪小镇一日游，我在路上。”
“我们曾如此渴望命运里的波澜，到最后才发现，人生中最曼妙的风景，竟然是内心的淡定与从容，就如同眼前这没有波澜的风景，有着包容万物的豁达，我们曾如此期盼外界的认可，到最后才知道，世界是自己的，与他人无关。”方宁也写下日记，他从来都是不一个矫情的人，可是此时此刻居然也像一个文艺青年一样，矫情起来。
“一切都是假的，平平淡淡从从容容才是真。”
日记的结尾，以这话结束。
方宁深深地呼吸，视野豁然开朗。
而他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还有许多未来的精彩等他们去拼搏去开拓。
去追寻三千里云和月。
去追寻风花雪月的人生。
中流击水，浪遏飞舟，未来尤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