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争吵
顾良玉恨恨的道，又问吴氏，“大伯母，掳了二姐夫管事之职的是不是楚将军？”
吴氏道：“姑爷回来说了，那人撤了他职位的时候说了，是因为我们九月初二那天去林府，阻了林大人启程，林大人是朝廷命官，还是由吏部下的调令，让他尽快赶往京城护龙卫任职。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我们拦了林家人启程，也就是拦了朝廷命官上任，所以我们这样做是犯了法的，本来是要坐牢的，因为家里有人在卫所当官，这才免了牢狱之灾，只不过也因此，姑爷才会被撤职，用来抵我这牢狱之灾。”
卫所马房管事是正九品的官职。
吴氏将陈二牛回来说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顾冬雪和顾良玉。
顾良玉轻蔑的瞟了吴氏一眼，这么明显的报复都没看出来，还将之看成是正大光明的惩戒，简直不要太蠢。
“所以二姐夫回来便朝二姐姐发火？”顾冬雪问道。
吴氏讷讷的道：“倒也没发火，就是很不高兴，今天早上直接就从卫所回了城，从书香斋将你二姐姐叫了回来，他们二人在房里说着，我就听到姑爷声音越来越大，还训了香儿，我就在外面听了几耳朵，这才知道原来是为这事。”
吴氏说着，又眼含期待的看向顾冬雪，“雪姐儿，我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侄女婿和亲家老爷也都是有本事的，你只要和他们说一声，这对他们来说，并不算什么大事，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顾冬雪听着吴氏天真几近白痴的话，不由的感到啼笑皆非。
她忍不住对吴氏道：“大伯母，你既知道二姐夫是因为林家的原因才被撤了职，那你就应该知道这是楚将军动的手脚，那二伯母可知道楚将军是正三品的官职，而无论我公公还是我相公，他们都只是五品官，比楚将军低好几阶。
你想想，楚将军做的决定我公公和相公又怎么可能动摇的了？说不得到最后，反而将我公公和相公的官也也撤了，大伯母难道想要看我落得个和你们一样的下场？”
吴氏被顾冬雪一席话说的有些蒙，她有些不敢相信，“这怎么可能呢？”
“为什么不可能？”顾冬雪似笑非笑的问道，“莫非大伯母让我不顾自家的情况，卯着劲只去帮你们？到最后我会落得什么结果，大伯母统统不考虑？”
吴氏心道若是你真能帮得了我们，你家的情况自然不是我能操心的。
只是这话她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而不能说出口。
现在若是让吴氏回想在定康候府时对顾冬雪姐弟的感觉，以及她当初送了顾冬雪姐弟那一百两银子的动机，那么吴氏觉的只有俯视和同情两个词能够形容。
因为顾冬雪顾信的境况比她们母女更不如，更不堪，更加风雨飘摇，所以她能够在她们那里找到优越感，找到候府世子夫人的高高在上感，而如今，颠倒了个，吴氏心里是怎么也不得味。
她想，若是顾冬雪和顾信再次落到了以前的境况，连三餐都无以为继，衣不蔽体食不果腹，那么她想她仍然会同情他们的，会从手里挤出银子接济他们的。
而现在，她在面对顾冬雪的时候，她是被同情的人，这让她既羞恼也不甘，又哪里会在乎顾冬雪的处境。
顾冬雪的质问让吴氏涨红了脸，同时也心虚起来，为掩饰心虚，她连忙摇头，“不会的，二牛说了，亲家老爷和侄女婿虽然只是五品官，但是亲家老爷和范都统的关系很好，是范都统最信任的军师，侄女婿还是范都统自己都承认的徒弟，当初几家卫所进行比武的时候，范都统当众说的。”
顾冬雪蹙了眉，“是二姐夫让大伯母来找我的？”
她一开始还真的没想到这一点，她只以为是吴氏自作主张的，若不是吴氏自己说了，她恐怕一直都会被蒙在鼓里。
“二姐夫怎么说的？”
顾冬雪觉的要视情况来看待陈二牛这个人了。
毕竟两家的确是亲戚，若是一家有了困难，在合理的范围内请求帮忙倒也不算什么。
听顾冬雪问到这话，吴氏竟然“呜呜”的哭了起来，她拿起手帕拭着眼泪，哽咽着半晌没有说出一句话。
顾冬雪虽然知道吴氏这番表现肯定有假装的成分，为的就是博取她的同情，不过倒也能看出，这件事在她那里绝对算得上很严重的一件事了，她恐怕正在为自己给陈二牛带来麻烦，给顾怀香拖了后腿感到极其愧疚。
“大伯母，你哭有什么用？你倒是说吧，那个陈二牛到底是怎么说的，难道他因为这件事要休了二姐姐？”
顾冬雪能耐着住性子等吴氏哭完再说，顾良玉可没她那个耐性，她自己的事还没解决呢。
若是只听顾良玉前面半句话，顾冬雪还觉的她是改了性子，有了愧疚之心，关心起顾怀香这个姐姐了呢。
可是一听那后半句带着幸灾乐祸的忖度，顾冬雪就知道本性难移。
吴氏顿时停了哭泣，她拿开手帕，愤怒的瞪了顾良玉一眼，“三丫头，你就这么不盼着你二姐姐好？你这是存的什么心？
你心里明白，若不是你那天喊我我一起去林家，我是不会去的，我连林家要走的事都不知道。
是你给我们惹了麻烦，如今出了纰漏，你不说帮忙，还在这冷嘲热讽，尽说风凉话，也难怪你婆婆和相公不待见你了，都不敢让你这个继母去养那孩子，我看冯老夫人和冯大人做的对，要是让你带孩子，那几个孩子可不被你搓磨死？”
吴氏可能是被顾良玉那句“被休了”刺激到了，与顾良玉吵了起来。
她心里对顾良玉的怨气大着呢。
她也听陈二牛说了，这次不仅仅只有陈二牛被撤了职，那冯连怀虽然没有被撤职，但是也被赶回了家，说是让好好反省，可是并没有让什么时候回去。
她可并不怕顾良玉。
顾良玉在吴氏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就猛的站了起来，等到吴氏说完，顾良玉早已瞪着眼死死盯着吴氏了，气的厉害。
第四百二十二章：赶人
她伸出一只细细长长的食指指着吴氏，“你这个没用的老家伙说什么呢？看我……”
说着，便要上前来，想与吴氏撕打。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吴氏一瞪眼，刚才那副哭泣软弱的模样顿时消失不见，对于婆家没有势力，又不得婆婆丈夫欢心的顾良玉，吴氏还真的没有什么可忌惮的。
还有一点，她觉的顾良玉也是个没有心眼的，看似泼辣厉害，却比不上顾维桢和顾其溱会算计人，所以对上顾良玉，吴氏自然感面对面的和她闹和她打。
因为她觉的顾良玉只是个纸老虎，只会虚张声势罢了。
因此在顾良玉扑上来的时候，吴氏已经做好了迎战的准备，她都想好了，先拽下顾良玉那对赤金石榴花耳坠，一把将它薅下来，既能扯破耳朵，让顾良玉吃苦头，又能得一对赤金耳坠，即便香姐儿不带，送去当铺也能得不少银子。
只是吴氏的想法并没能及时付诸行动，倒不是吴氏改变了主意，而是顾冬雪让青芽和兰晓将两人拉开了。
青芽一把便拉住了要扑上去的顾良玉，她力气大，顾良玉被她桎梏着，根本不能再上前，兰晓则拉着吴氏。
吴氏眼看着还差一点就要够到那对赤金石榴花耳坠了，顾良玉却不再上前一步，心下暗道可惜。
看着顾良玉一脑袋的金光闪闪，吴氏心里便更不舒服了。
她在陈家做了几个月的农活，也不是白做的，起码这力气比之前的确是大了许多。
她佯装因推开兰晓的阻拦，惯性的向前冲，胳膊胡乱挥舞着，想要利用衣裳的宽大袖子掩藏着，以不注意不经意不小心的姿态，碰到了顾良玉的耳坠，并将之拽下来。
毕竟她手腕上还带着银镯子，袖子又宽大，还留了指甲，想要从人头上不注意的挂落一两件首饰也是能说的过去的。
只是吴氏的确是推开了兰晓，却在青芽那里碰了壁，青芽的确拉着顾良玉，可是面对顾良玉这个可以算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来说，青芽只一只手便足以控制住她。
另一只手自然顺势扯住了装作不经意挥上来的吴氏的手，让吴氏想要让顾良玉吃苦头的想法落了空。
青芽看了兰晓一眼，兰晓有些紧张，忙上前再次拽住了吴氏。
“吴太太，你不要令奴婢难做。”兰晓低声道。
顾冬雪看了二人一眼，“大伯母，三姐姐，你们是不是也太不把我这个主人看在眼里了，要打架出去打，我们家好歹也是五品官的宅邸，容不得泼妇打架。”
说着，她端起桌的茶盏，吩咐道：“青芽，兰晓，送客。”
顾良玉和吴氏同时慌了。
“雪姐儿，你听我说，二牛他本来是让香儿来找你的，只是香儿她面皮薄，死熬着不愿意来……”
“五妹妹，你只要帮了我这一次，你想要什么，我……”顾良玉咬了咬牙，“我绝无二话。”
看来顾良玉即便没有得到顾维桢所承诺的全部好处，却也得了一部分，起码银钱是得了不少，否则不会有这么大的口气。
顾冬雪又看向吴氏，这个恐怕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人。
“大伯母，三姐姐，这件事恕我无能为力，本来你们上门，我作为晚辈，作为妹妹，总要招待的，大家毕竟是亲戚。
可是你们也太不给我面子了，竟然在我家里就大打出手，这若是让外人知道了，还以为我怎么了你们？我娘家的伯母姐姐在我家里大打出手，这让我公公和相公怎么看？
大伯母，三姐姐，你们只想到你们自己，怎么不为我的处境想想，现在还让我做超乎我自己能力范围之外的事……我……”
顾冬雪看向吴氏和顾良玉，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青芽知道自家少夫人表演完了，立刻加重了手中的动作，“吴太太，三姑奶奶，请……”
虽然姿态很恭敬，可是几乎是强迫的将二人请出去的。
吴氏和顾良玉即使再不甘心，可是她们也知道自己二人在别人家动手的确太不堪。
顾良玉其实在来之前就有了心理准备，她早知道如今的顾冬雪早已不是昔日的顾五姑娘，即便她还是顾五姑娘，二人关系就不好，让她帮这个忙几乎不可能，她只不过过来走一趟，做足姿态罢了。
反正相公只是被停了差事，并没有被撤职，她从顾维桢那里得了足够多的银子，相公虽然有些不高兴，倒是并没有太过恼怒。
说不定过上十天半个月，也就能回卫所了，楚将军这么做，恐怕也只是为了震慑他们，让他们不要再找林家麻烦了，否则为何要在今日发难，今日就是林家再次启程的日子。
当然，这些并不是顾良玉一人想的，有很大一部分是冯连怀分析给她听的。
她觉的很有道理。
顾良玉虽然对顾冬雪的拒绝帮忙早有心理准备，可是吴氏就不同了。
她想到离开家时，陈二牛和顾怀香的争吵，想到陈二牛责怪顾怀香的声音，想到顾怀香的低泣声，以及拒绝来找顾冬雪帮忙的坚定。
吴氏便越发的着急和担忧起来。
顾良玉和吴氏一起往外走，顾良玉看到吴氏颇为难看的脸色，嗤道：“大伯母，你和二姐姐也太软弱了，陈二牛是个什么东西，一个马房喂马的马夫罢了，你们有必要这样供着哄着他吗？
依我说，他应该哄着你们才对，二姐姐无论如何，她好歹也曾经是候府小姐，更何况二姐姐现在挣得银子比那陈二牛还多，你们怕他什么，陈家没钱没势的，他们能怎么着你们。
你还嫌我刚才说话不好听，我觉得若是那陈二牛真的休了二姐姐，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吴氏狠狠的瞪了一眼表情恣意的顾良玉，她虽然想要钱想要过好日子，可是她更是一个很传统的女子，一女不事二夫的思想根深蒂固，且顾怀香还有一段不能为人知的历史。
若是被陈二牛休了，以后还怎么嫁的出去，又能嫁给什么样的人，或许只能嫁给那些娶不到老婆的鳏夫和年纪一大把又没钱的穷汉了，那种下三滥，她的香姐儿又哪有好日子过。
第四百二十三章：吓瘫
如今陈二牛，年纪不大，相貌正常，顾怀香是他的原配，他还在卫所任一个微末小官，这些日子相处以来，吴氏认为他尚算个不错的男人，起码比她自己的丈夫，顾怀香的亲爹顾邦文要体贴许多。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顾良玉一看吴氏的表情，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了，她不屑的轻哼了一声，“既然大伯母这么满意你那个好女婿，那就好好供着哄着吧，只是也不知能不能哄的住了。”
顾良玉嘲讽了吴氏一顿之后，便带着丫鬟昂头挺胸的往前走，将吴氏甩在身后。
吴氏气的厉害，却也拿顾良玉无可奈何。
“哦，对了，不知大伯母可知道，大姐姐他们今天一大早就启程去京城了，现在林家早已人去屋空，只有几个守屋的下人了。”
顾良玉此话，可谓是给吴氏心底投了一颗炸弹。
“什么？”她惊跳起来，“你说的什么胡话，他们明明说过十天之内都没有吉日的，最快也要在十天之后才会走，顾维桢许诺我的一千五百两银子还没给呢？”
吴氏简直又惊又怒又气又急，她心里期盼着顾良玉是在故意吓她，是想要让她紧张愤怒，想看她的笑话。
可是顾良玉并没有回头看她的急怒，反而轻飘飘的道：“随便你，爱信不信，你离开这里之后，去林家看一下不就可以了。”
顿了一下，顾良玉又道：“大伯母，陈二牛今天忽然受罚，被撤了职，你难道就没有多想想吗？
我们去林家闹事已经好几天了，为什么之前那么平静，反而隔了几天才拿这件事向家里的男人发难，可不就是林家一大家子已经走了，我们就是再想找他们也找不到了，除非去京城找，可是大伯母，是你，还是我，我们谁能去的了京城？
退一万步讲，即使去了，林英俊是朝廷命官，我们去了又能如何？”
这下，吴氏心里那本来只有五成的相信变成了七成，又变成了九成，到最后，吴氏已经彻底相信了顾良玉的话。
她脸色发白，心底发沉，之前她虽然着急，可是并不畏惧，因为她有那一千五百两银子打底，即便陈二牛再怎么责怪她们母女二人，看到那么多银子，想必他也不会拿她们怎么样的，说不定还会高兴。
她因为急着来找顾冬雪帮忙，所以并没有来的及和陈二牛提那一千五百两银子，以顾怀香的性子，肯定也不会提的。
之前吴氏还在懊恼，她在来之前应该对陈二牛提一下这笔银子的，这样的话，也许她的香姐儿根本不会再受陈二牛的责难。
现在得到顾良玉这个消息，吴氏虽然愤怒惊惧异常，心中又不免有些庆幸，幸亏之前没有将这一千五百两银子告诉陈二牛，否则现在，陈二牛的怒火只会更盛。
毕竟得而又失比从来没有得到过会让人更加无法接受。
“钱三，你跑个什么？又出了什么事？”
顾良玉和吴氏刚刚被青芽和兰晓送到二门处，就见钱三飞快的从前面向这边跑来。
青芽一见钱三那着急的模样，先喊了一声，继而立刻想起前面两次钱三如此着急的时候，那时都是因为秦叙在外受了伤。
今次再见到钱三着急忙慌的模样，也难免青芽会变色，她与顾冬雪一样，对这样的钱三已经产生心理阴影了。
钱三一直闷头往前跑，听到青芽的声音，这才猛地抬头，再一看到青芽旁边的吴氏，钱三松了口气，“吴太太在这里就好。”
青芽一愣，还没等她发问，钱三已经缓过一口气道：“外面来了一位大婶，说是吴太太家的邻居，来报信说是陈家来人了，正在吴太太家里闹着呢。
那位大婶听见陈家人在里面辱骂二姑奶奶，就赶紧问了地址，跑到这里来送信了，让吴太太赶紧回去，说是……说是再不回去，二姑奶奶可就糟……糕了？”
钱三话未说完，吴氏已经脸色骤变，身体发软，别说赶紧赶回去了，连站也没法站了。
她只觉得身体发软，心底发沉，眼冒金星，心中只有一句话，“这下完了……”
心底原先对于陈富贵熊氏的害怕畏惧再一次冒了出来，经过这一年多脱离陈家的日子，她本以为在连家坳的苦难生活早已被她抛诸脑后了。
而现在，听到陈家来人了，吴氏才知道，她从来没有忘却过去那段日子，那段倍受折磨不是人过的日子，她只是佯装忘却罢了。
如今，难道噩梦又要重演了。
青芽眼见着吴氏瘫倒下去，连忙招呼兰晓一起将她扶着。
“吴太太，你可不能倒下，二姑奶奶还在家等你呢。”
青芽也有些无奈，这还不知道陈家来人是做什么的，吴氏自己就先把自己吓成了这副模样，她在少夫人面前就怎么什么话都敢说，什么要求都敢提，看来这恶人还要恶人磨。
当然吴氏算不上什么恶人，可是在青芽心里，一切令她们少夫人不痛快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大伯母，说真的，二姐姐有你这样一个母亲，可真不如我们这样姨娘生的。”
顾良玉看着面白如纸的吴氏，嘲讽一笑，吩咐身边的小丫鬟，“走，我们看看热闹去。”
青芽示意守在二门处的婆子来扶着吴氏，她急匆匆的跑去向顾冬雪禀报这件事。
边走边想三姑奶奶平时说话虽然不中听，可是这话她倒觉的有那么一丝道理。
“连家坳陈家来人了？”顾冬雪蹙眉，“来的是谁？”
青芽摇头，“来报信的是吴太太家的邻居，只知道来的是陈家人，闹的厉害，那位婶子才急急的来报信的。”
青芽顿了一下，又道：“吴太太她……”
“她怎么了？”顾冬雪奇怪，这个时候吴氏不是应该尽快赶回家吗？
“她似乎很害怕，奴婢让二门处的婆子和兰晓扶着在。”
青芽这样一说，顾冬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顾冬雪叹了一口气，为顾怀香，“走，去看看大伯母。”
路上，青芽将顾良玉那句话告诉了顾冬雪。
“三姐姐这话虽然刻薄，但是……”
但是什么，顾冬雪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她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第四百二十四章：强助
在候府时，吴氏身为世子夫人，以世子夫人的身份，都不能庇护顾怀香。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而顾家落难以后，在路中，吴氏同样没有斗过刘氏，没能阻止顾怀香遭受凌辱，如今，生活好不容易好转，吴氏目光短浅，为了私利，又拖了顾怀香的后腿。
不用想也知道，陈家人之所以会来，与林家和顾维桢肯定不无关系。
顾冬雪到二门的时候，吴氏已经缓了过来，她推开搀扶住自己的兰晓和婆子，踉踉跄跄的往前走。
顾冬雪看着吴氏的背影，吩咐青芽道:“让孟江跟着去看看，若是陈家闹的太过厉害，让他将二姐姐带过来，对了，让孟江注意一下我那位二姐夫的态度。”
对于陈二牛，顾冬雪原先以为他是一个憨厚老实的人，也不知是她之前看错了，还是做了小官之后，陈二牛变了。
她记得当初秦叙带她一起去找陈二牛的时候，陈二牛拘束的模样，别说求帮忙了，连一句“五妹妹”都不敢叫，更别谈与秦叙以连襟相称了。
此时吴氏和顾怀香租住的小院内，陈富贵和熊氏坐在上首，愤怒轻蔑嫌恶的看着颓然跪坐在地上的顾怀香。
熊氏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她问陈二牛，“老二，这事你知道吗？你知不知道你娶的是个不干不净的玩意儿？你知不知道你爹娘的脸都被你丢干净了？我和你爹自从知道这事，那脸啊，就像被人刮下来一层皮，疼的厉害。”
陈二牛站在屋子正中间，垂着头，没有答熊氏的话，这事让他怎么说。
“他二叔，我可听说了，就因为二弟妹和她那娘的原因，你这好不容易得的官也丢了，是不是啊。”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正是要跟过来看热闹的陈家大嫂连氏的声音。
她颇为幸灾乐祸的看向顾怀香。
“不是嫂子说你，他二叔，原先嫂子以为这顾家就算败落了，可是二弟妹再怎么说，也是冰清玉洁的大家闺秀，嫁到我们家，是委屈了人家，我们做家人的自然要多护着。
好，她想养着她那个娘，我们就帮着养，她想要搬出来住，不管爹娘，我们也同意，毕竟人家也是落难的凤凰。”
“呵呵，现在可真应了那句‘落毛的凤凰不如鸡’。”连氏笑的夸张，声音更是尖利刺耳的很。
一直沉默不语的陈二牛猛地抬头，“大嫂！”大声喝了一句。
“哟，他二叔还在这里和我这个嫂子嚷嚷，你嫂子我可是清清白白的嫁给你大哥的，不像某些人啊，也不知有多脏，我们这样的正经人可真不敢沾。”
连氏一句话将陈二牛顶了个彻底。
陈二牛气的厉害，可是什么也说不出来，顾怀香更是面白如纸。
“哟，这谁的嘴这么臭啊，我还以为这里有个粪坑，正在往外喷粪呢！”
连氏说的得意，没料想他们进来时没插院门，院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来，从外面走进一个一身着绫罗绸缎，满头珠翠的女子，她眼尾上扬，满脸的不屑，扶着丫鬟的手，缓步走来，就有一股富贵逼人的气势。
来人自然是之前说要来看热闹的顾良玉了。
“你是谁？”连氏愣了一下，半晌才反应过来，她伸出食指怒指着顾良玉。
顾良玉“嗬”了一声，“哦，我当刚才是谁在喷粪呢，弄的一整条胡同都是臭气熏天的，原来是你啊？”
顾良玉说着，还扶着丫鬟的手绕着连氏走了一圈，一边走一边还不停的点头，“嗯，看到是你我就不奇怪了，这长的就像一坨粪，这臭味自然能传的老远了。”
“你……”连氏气的几乎要翻白眼。
熊氏开口了，“这位夫人，不知你是哪位，你看……我们正在处理家事，你若是有事要不……”
“处理家事？”
顾良玉嗤笑道:“我还第一次见这样处理家事的，就算弟媳妇再怎么样，公婆和丈夫都在，怎么却轮到一个泼妇在这里骂街？”
“你说谁是泼妇呢？”连氏终于缓过气来了，她在连家坳可以说是吵遍全坳无敌手，没想到来到城里，反而碰到对手了，不都说城里人斯文知礼吗？
她“呸”！以后谁再跟她说城里人斯文懂礼，她就吐那人一口唾沫。
“说的就是你，怎么了？”
顾良玉比连氏高半个头，俯视着她，语气轻蔑的道:“莫非你不满意泼妇这个称呼，非得当粪堆？”
“你……”连氏再一次被气的要翻白眼。
“三……妹妹？”
顾怀香的声音低且弱，带着一股不敢置信。
自从陈家人来了之后，她被熊氏连氏揪打，被唾骂，一直浑浑噩噩的，开始听到顾良玉的声音时，她根本不敢相信是顾良玉过来了，只以为自己伤心过度，耳朵出了问题。
等看到顾良玉绕着连氏走了一圈之后，她才确定来人的确是顾良玉。
顾怀香一直想插话，可是无奈顾良玉战斗力太过强悍，她一直插不上话。
直到顾良玉主动停了嘴，连氏气的说不出话来的时候，顾怀香才将那句一直在舌尖转的话说了出来。
顾良玉看了顾怀香一眼，吩咐身边的丫鬟，“还不将你们二姑奶奶拉起来。”
身边的丫鬟连忙就去拉顾怀香，顾怀香看了看上首的陈富贵和熊氏，似乎有些不敢动。
顾良玉“嗤”了一声，“二姐姐，你以为你只要这样一直跪下去，他们就不会辱骂你为难你？就会放过你了？你也太傻了。”
这句话对于顾良玉来说，她只是在这种情形下有感而发的嘲讽之言，她并不以为自己这简单的一句话就能让顾怀香顿悟，她将顾怀香看成和吴氏一样的冥顽不灵，软弱到家。
只是顾怀香却恰恰因为顾良玉这很简单的两个反问，忽然顿悟了。
她觉的像是一颗炸雷投入了自己的心湖，她将顾良玉问自己的话，又重新在心底问了一遍，答案是无论她怎样放低姿态，陈家恐怕都不会放过这件事，不会放过自己的。
既然自己的态度对结果并没有影响，那么她为何又要如此轻贱自己？她又不是天生喜欢受虐。
顾怀香从善如流的在顾良玉的丫鬟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第四百二十五章：谁更横
陈富贵阴沉的看了顾怀香一眼，熊氏也是不屑的“呸”了一声，至于连氏，她被顾良玉气的尚未缓过气来，暂时没有功夫来管顾怀香。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倒是陈二牛，他有些焦急的看向顾怀香，不停的朝顾怀香使着眼色，示意她不要起来。
顾怀香又哪里没有发觉陈二牛的眼色，只是她装着没有看到罢了。
“老二，这件事你到底是怎么决定的？今天无论如何，你得给我和你娘一个交代。”
陈富贵也没有理顾良玉，顾怀香既然喊了顾良玉“三妹妹”，陈富贵自然知道顾良玉也是顾家的女儿，他现在对顾家人特别是顾家的姑娘都没有好感，既然一个顾怀香是这样不干不净，顾家的其他姑娘又哪里能好的了！
但是陈富贵也不是傻子，他是知道自己这位二儿媳妇的娘家虽然败落了，顾家七个姑娘嫁出去六个，有做正室的，有被纳为妾室的，但是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无论是顾家哪位姑娘的夫家，都比陈家要厉害，要有本事。
他们陈家是惹不起的，但是惹不起他躲得起，无论顾良玉说了什么，又怎么骂连氏的，陈富贵都佯装没有听到，熊氏自然也是如此，她自认为自己也并不是一个没有一点见识的村妇。
因此，陈富贵也不与顾良玉争执，他巴不得顾良玉的注意力都放在连氏身上，他只问二儿子，这件事他准备怎么解决？
陈二牛为难，很为难，“爹，娘……”
熊氏摆摆手，“老二，这个媳妇你必须要休，我们陈家可丢不起这样的脸，你娶了这样一个媳妇在家里，我们哪还有脸继续待在村里。”
其实连家坳位于宁北卫周边县镇之内，如顾怀香这样嫁给当地村民的流放女眷并不少，毕竟并不仅仅只有押送顾家那一披的差役才有那样的恶行，说不得之前的张家，后来的孙家吴家都有这种情况。
只不过人家并不像顾家，有一个如刘氏那样的妇人，将这种耻辱宣之于众，人家自然能瞒便瞒，能捂就捂，而那些差役将犯人交给卫所便会返回，他们自然不会将自己的恶行说出来的，这样即便发生了这种事，只要当事人和其家人不说，谁又能知道呢？
只是顾怀香因为有刘氏那样一个婶子，格外的倒霉罢了。
所以，吴氏竟然还为了那点银子帮顾维桢做事，实在是令人觉的不解又心寒。
熊氏的话，让顾怀香身体一颤，她抬头看向陈二牛，眼神期待，神色紧张，甚至因为紧张还有微微的颤抖。
“老二，你到底休不休这个不干不净的女人，难道你让我们整个陈家都因为你抬不起头过日子？”
熊氏喝问道。
“不能休，不能休，亲家，你们听我说，事情不是那样的……”
熊氏话音一落，吴氏便连奔带跑踉踉跄跄的推门进来了。
熊氏的声音很大，她刚刚走到院门外就听到了。
“还有你这个专门拖后腿的丈母娘，我从来没有听说娶了媳妇还要养丈母娘的，养便养了，我们做爹娘的还帮着你养，你要带你媳妇和丈母娘来城里过好日子，将爹娘丢在家里种田种地，每天累的汗流浃背，你说，我们说你什么了？
我们受着，什么也没说。”
熊氏重重的叹了口气，“可是老二啊，你这媳妇和丈母娘就是两个搅家精惹祸精，现在将你好不容易睁来的官给祸祸没了，以后说不定将我们一家人都给祸害了，老二，你可要睁大眼睛看清楚啊。”
熊氏继续劝道，怀柔威胁双管齐下。
陈二牛神情纠结，一脸的茫然。
“亲家？”
吴氏心虚，她底气不足，她害怕，她知道因为自己女婿被掳了官位，以陈富贵和熊氏的性子还不定要怎么样呢？
现在竟然如良玉所说的一样，陈家要休了香姐儿，那怎么行？
“谁是你亲家，你个没脸没皮的死婆子，吃我儿子的，住我儿子的，还祸害我儿子没了官，还有你那个女儿，在成亲前就不干不净，给我儿子带了不知多少顶绿帽子，现在还舔着脸喊亲家，呸，你怎么有那个脸？”
熊氏连喝带骂将吴氏喷的连连后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在熊氏面前，吴氏的战斗力为零。
“娘，他们顾家人不就是这样没脸没皮吗？”此时，被顾良玉骂得还不了口的连氏终于缓过劲来了，她搭着熊氏的话道。
熊氏顺着连氏的眼神向顾良玉看过去，顾良玉忽的站了起来，一句话未说，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抬手给了连氏一耳光，直接将连氏给打懵了。
不仅连氏懵了，在场的所有人都懵了。
就连隔在院门外仔细听着里面动静的孟江都懵了。
“乖乖，这位三姑奶奶可真够彪悍的！”
“你打我？你凭什么打我，我撕了你！”片刻的安静后，便是连氏不敢置信的尖利嗓音，她说着便要朝顾良玉身上扑去。
孟江在外面犹豫着要不要冲进去帮忙，虽然少夫人说了，这件事让吴氏和顾怀香自己解决，但是也交代自己，若是陈家动用武力，打骂顾怀香，他还是要阻止的。
孟江赶来的时候，顾良玉早已过来了，所以他并没有看到熊氏和连氏对顾怀香的揪打，他便一直躲在门外听消息，现在这连氏要与顾良玉打起来了，自己到底出手还是不出手呢？
虽然少夫人说的是阻止陈家人对二姑奶奶使用暴力，没说三姑奶奶，但是少夫人肯定也没想到三姑奶奶会跑过来帮忙。
对于顾良玉这行为到底是火上浇油还是帮忙，孟江任性的将之定为帮忙。
“我乃六品朝廷命官的夫人，你打，你若是敢动我一根头发丝，你信不信下一刻我就能让衙门来抓你！”
顾良玉不但没有躲闪，反而迎着走上去，盯着连氏，轻蔑的道。
连氏惯是个横的，但是她再横，也只是个普通的村妇，又哪里见过官，虽然说陈二牛做上马房管事之后，好歹也算个官，九品微末小官也算官，但是在连氏心里，她可不承认陈二牛是官，一个马房管事罢了，还不是和那些畜牲打交道的。
第四百二十六章：意料之外
但是顾良玉口中的六品官，她还是知道一点的，那绝对是比陈二牛高上一大截的官，自己若是真的打了六品官的家眷，就是以下犯上。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连氏退缩了，她停下了准备扑上去的动作，生硬的道:“这是我们的家事，不用你来多管闲事。”
“顾怀香是我二姐姐，这个闲事我就想管，你能拿我怎么样？”
顾良玉气死人不偿命。
“老二，你说，你到底休不休顾怀香，你看看，他们顾家人有多嚣张，明明是顾怀香不干不净的嫁给了你，是你丈母娘扯了你的后腿，她们家里人还来这里耍横，老二，你看看嫂子这脸被她打的，你说你是不是想让爹娘也被她打？”
连氏不敢与顾良玉斗，就跑去逼陈二牛。
“老二，你若是不休了这个媳妇，我和你爹就不认你这个儿子。”
熊氏瞪着陈二牛道。
“亲家，不要啊，不要，她……她不是我们叫她来的，我现在就让她走，让她走……”
吴氏说着就准备去赶顾良玉。
顾良玉正准备嗤笑一声，大摇大摆的离开，“你还真不如我姨娘！”
她轻蔑而又怜悯的看了吴氏一眼。
“好，我休。”顾良玉还没移动脚步，陈二牛便做出了决定。
“不要……”吴氏哭喊着要去阻止。
“和离，我只答应和离！”
在吴氏的哭喊以及连氏嘲讽的笑声中，一个极为坚定的声音传进了各人的耳中，声音虽然不大，却很清晰。
“想的美！”熊氏猛地一拍桌子。
“那后来呢？陈家又怎么答应和离了？”顾冬雪好奇的问孟江。
孟江在吴氏和顾怀香住的院外站了一下午，最后竟然给自己带来陈二牛和顾怀香和离的消息，这让顾冬雪很震惊。
她以为，以陈家人的刻薄跋扈，以吴氏和顾怀香的软弱，顾怀香只会被休，至于和离，她们说不定提都不敢提。
孟江道:“当时二姑奶奶说不能休妻，只能和离，其他人都震惊不已，吴太太还一个劲的劝和不劝离，二姑奶奶只对陈二牛说，要想达成林家的要求，想要官复原职，就只能和离，若是休妻，她不答应。
二姑奶奶说，她可能没办法让陈二牛官复原职，但是想要使坏还是很容易的，就问陈二牛敢不敢冒险。”
说到这里，孟江看了顾冬雪一眼，继续道:“然后三姑奶奶就在旁边给二姑奶奶助威，说顾家姐妹关系虽然算不上顶顶好，要帮忙不行，帮着给人下绊子还真行，还列举了她家的冯大人，六姑奶奶家的陈大人，四姑奶奶家的胡大人，以及……我们少爷。”
孟江说着，便抬头看了顾冬雪一眼。
只见顾冬雪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生气或者不悦，反而颇有些兴致勃勃的问道:“然后陈二牛便同意了，陈富贵和熊氏也同意了？”
孟江道:“刚开始陈富贵夫妻和那连氏自然是反对的，他们要的就是休妻，将二姑奶奶的事宣之于众，想让二姑奶奶名誉扫地，但是陈二牛似乎被三姑奶奶那一席话威胁到了，所以他不知怎么劝的，最后还是劝住了陈富贵夫妻，同意和离。”
过了几天，顾怀香和陈二牛办好了和离的手续，顾冬雪去看了她。
吴氏因为这一次的事，愧疚自责加上心急，急怒攻心，竟然病倒了，正在家里躺着。
顾冬雪去屋里看了看她，她躺在床上，面色蜡黄，见到顾冬雪，连连求着她找秦叙帮忙将陈二牛官复原职，“这样一来，香儿就又能和二牛在一起了，她怎么能和离，她和离了以后还能干什么？”
吴氏颇有些气急败坏。
顾冬雪看在她病的挺重的份上，只没有理她，否则她可能要说些不好听的话了。
可悲可怜又可恨。
“我娘……她魔怔了。”顾怀香苦笑道。
顾冬雪却对顾怀香这次如此的果断干脆很疑惑，她并没有隐瞒，而是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
顾怀香苦笑，“其实自从我们从连家坳搬出来，这一年多以来，相公就给过我两次银子，一次是我们刚刚在望青城落脚时，一次还是去年冬天，总共没有超过十两银子。
相公升了马房管事后，俸禄涨了两倍，一个月有六两银子，我不知道他那些银子是交给了家里，还是自己留着，反正并没有交到我手上。
因为我一直在书香斋做账房，有工钱，娘又做针线贴补着，手里也不差银子，便没有向他要。
但是即便如此，他每每回来都会很歉疚，不是对我歉疚，而是对陈家二老歉疚，觉的他自己不孝，自己不能侍奉其左右，连娶的媳妇也不能代他尽孝，言下之意，便是想让我回去，我一直没有理他这茬。
后来他待我也渐渐冷淡起来，五妹妹，你知我为何一直没有怀上孩子，之前自然与我自己的身体有关，可是后来，自从他升了马房管事之后，他便不怎么亲近我了。
这一次，因为娘的事，他被掳了管事之职，他很不高兴，回来后发了一通火，并让我去求五妹妹，请秦大人帮忙，而且……”
顾怀香有些难堪的咬了咬唇，“他要求的并不是官复原职，而是再升一级，我自然断然拒绝。
后面从他透露出来的话中，我知道原来他的上峰告诉他。若是他将我休了，便保他再升一级，他让我自己选择，是去求你，还是自请下堂。”
“当时三妹妹在，我……我没脸说，只说了官复原职。”
顾怀香垂了头，“这次多亏了三妹妹，没有她，我……”
“没有三姐姐，你也行的，只不过三姐姐这次，倒是的确帮了忙，起码打了那连氏一巴掌。”
“这倒也是，看那连氏被三姐姐打，我心里其实很痛快。”顾怀香也微微牵起嘴角。
看顾怀香还好，并没有因为和离而萎靡不振，顾冬雪和她说了会话，便告辞回去，临走之前，她问顾怀香，“你……想不想去京城？”
顾怀香愣了一下，“去京城我能做什么？我总不能靠着五妹妹养活，留在望青城，我起码还可以在书香斋做账房，虽然也是靠着妹妹你，可是我心里总归好过一些。”
第四百二十七章：归来
既然顾怀香愿意留在望青城，顾冬雪也不强求。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顾冬雪去向吴氏告辞，见吴氏一副怨天怨地的模样，还是忍不住说道:“大伯母，我忽然觉的三姐姐有一句话说的很对。”
吴氏愣了一下，反射性的问道:“什么话？”
顾冬雪淡淡一笑，“二姐姐和我都是嫡出，但是我们在顾家时活的都不如庶出，这自然与顾家本身的治家不严有关，但是更是因为我没了娘，而二姐姐，有娘，却……”
顾冬雪顿了一下，没有说下去，“大伯母，你若是不能帮二姐姐什么，就不要再拖她后腿了。
以前的就算了，从现在开始，和大姐姐一起好好过日子吧，我会让杨妈妈和大柱哥多照顾你们的。
你也不用怕陈家再来找你麻烦，相公在卫所中也有几个交好的朋友，到时我会请相公和他们打个招呼，确保陈家不敢再来找你们。”
顾冬雪也不管吴氏能不能想通，她做了自己觉的能做的，便离开了顾怀香租住的院子。
九月十六，秦叙和管峰周还回来了，萧胜等四人皆不是望青城人，也并未成亲，所以并没有家眷留在望青城。
秦叙先回了金桂胡同，和顾冬雪打了个招呼，并未在家久留，便立刻又和管峰周还一起去了宁北卫。
“晚上回来，我们再细说。”临走之前秦叙如是道。
顾冬雪点点头，“嗯。”
天擦黑时，秦松林和秦叙一起回来了。
一家人在一起吃了一顿饭。
顾信问道:“姐夫，我们什么时候去京城啊？”
秦叙笑道:“怎么？你不想去？”
顾信摇头，“不是，我要和钟睿他们道别，我想请他们到家里来吃饭，不知可不可以？”
顾信说着，一双和顾冬雪很相似的大眼睛咕噜噜的在秦松林秦叙和顾冬雪面上转了一圈，满是期待。
秦叙失笑，“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秦松林也笑道:“信哥儿上学堂才一年多，就有了说的来的小同窗，不错，不错。”
顾信昂着小脑袋笑了起来，显然很满意秦松林对他的评价。
刚刚咧开了嘴，就想到他提了要求以后，姐夫和秦伯父都答应了，就只有姐姐还没有说话，忙转头去看看姐姐。
只见姐姐笑盈盈的看着自己，并没有反对的意思，他这才完全放下了心。
就听姐姐问姐夫的声音，“爷，大概什么时候启程，信哥儿既然要请同窗吃饭，学堂里的先生不如也一起请来，不过这就要你在家作陪了。”
秦叙道:“太子给的假期很宽裕，我们十日之后启程。我和爹也有一些应酬，至于学堂里的先生和信哥儿的同窗，不如就放在三日后。”
顾冬雪点头，“好。”
她知道他们一家要离开望青城，秦松林和秦叙父子的那些同僚和至交好友必定是要给他们践行的。
如此，都是别人请他们吃饭喝酒，并不需要自己准备。
自己家所需要准备招待的只是顾信学堂里的先生和同窗。
吃完晚饭，夫妻二人回到良辰院，洗漱歇下之后，顾冬雪正想挪动一个舒服的姿势，听秦叙说他这段时间所做的事和经历。
没想到她刚刚躺上床，就被他一把揽了过去，接着，头顶一片昏暗，她想要发声，却发现连说话也不能了。
没奈何，她只好放弃原先的想法，任他予取予求。
一切归于平静的时候，已经夜深了。
秦叙似乎在耳边说了什么，只是顾冬雪实在太累，只轻轻“嗯”了一声便睡着了。
第二天，天刚刚蒙蒙亮时，顾冬雪便醒了，脑中尽是昨夜的旖旎风光，顾冬雪的脸有些发红。
头顶有温柔的触感，顾冬雪抬起头来，“你醒了？”
“嗯。”因晨起而带着些许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头顶响起，“昨晚……累了？”
即便已经成亲近两年，顾冬雪听到他这话，脸还是忍不住再一次红了起来，“还……还好。”
“你有没有受伤？”顾冬雪有很多问题要问，但是最先问的还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六十多个人，最后只活下来八个人，这一路上的危险可想而知。
“你昨天不是检查了吗？”秦叙带着戏谑的道。
顾冬雪一愣，继而反应过来，脸又热了起来，她抬手推了推他的胸膛，嗔道:“这都多长时间了，就算有伤也好了，我要知道你之前有没有受过伤，要知道你这小一年来可受过两次大伤了，之前元气也不知有没有补足，再受伤的话，会不会对身体有影响。”
秦叙听着她絮絮叨叨的说着，心情却是无比的安宁和惬意，身心皆是享受，他有些不能理解以前那些同僚们抱怨家里媳妇唠叨，这有什么可抱怨的，若是媳妇哪天不唠叨你了，说明你在她心中已经变成可有可无的人了。
这几个月与顾冬雪分离，秦叙耳旁自然很安静，可是他却发现，自己很不习惯，每每夜深人静时，他都想念那一双似能照透人心的清灵灵的大眼睛和那管轻柔和缓的嗓音。
“放心，我没事。”因为知道她的担心，他并不觉的烦恼，反而觉的是一种甜蜜，回答的自然柔和亲密。
“不如这样，胡老一家也会和我们一起上京，让他给你把把脉，若是有什么需要调养治疗的，也好让他开方子指导。”
顾冬雪想了想，还是道。
“胡老一家也要去京城？”秦叙有些疑惑。
“嗯，听绿蔓说，胡老有一位师兄，医术高明，常年在外行医，现在年纪渐大，定居京城，开了一家医馆，想要找胡老去帮忙打理。”
秦叙点头，“原来是这样。”
接下来，秦叙将这几个月所发生的事和顾冬雪大致说了一遍，当然，他们路上所遇到的凶险他自然是能简便简，能省便省。
顾冬雪听他说的简单，心里却明白事实上肯定比他说的要凶险复杂许多，否则怎么会死了那么多人。
“对了，林大人去了京城，你知道吗？”
顾冬雪想起林英俊和顾维桢的事，问秦叙道。
秦叙点头，“本来是不知道的，这种事是到不了太子那里的，我自然也是不知道的，只是我们回来的路上恰巧遇到了林家一行人。”
第四百二十八章：抽丝
顾冬雪明白秦叙的意思，林英俊只是个从六品武官，听汤明惠那意思，他调去京城后，会降一级，也就是说只是护龙卫的七品武官，对于太子来说，这样品阶的官员无论是升迁降职还是调动，都不会惊动他。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你碰到他们了？”顾冬雪问，“他们一路上还好吧？”
她关心的是汤明惠。
秦叙点头，“没发现有什么不妥的。”
“哦。”
顾冬雪点头，便将她所知道的林英俊调职的事告诉了秦叙，并将他不在家这段时间，关于顾家姐妹打听当初顾家孙家吴家张家等四家被抄家流放缘由，因此而连累了在卫所里做官的丈夫的事情也毫不隐瞒的告诉了秦叙。
这些事只要秦叙想知道，自然很轻易的便能知道，他到现在还不知道，是因为他刚刚回来，根本没能顾得及这些。
“林少夫人几个月前说过，林英俊那时没有调去京城，是因为时机不对，所以本来说好的事情，刘家又忽然反悔了？”
秦叙忽然问道。
“嗯。”顾冬雪不知道他为何关注这个，但是他既然问了，这其中必定不简单。
“大概是什么时候？”秦叙问道。
顾冬雪想了一下，“大概是四月初，具体哪一天我也不记得了。怎么了？”
秦叙道：“先太子是在三月初的时候，身体就偶感不适了，接下来几天，更是一日不如一日，太医一开始并没能诊断出什么来。
直到三月中旬的时候，才能确诊先太子系身中奇毒，且无药可解，太医自然不敢束手等待，虽然尽力救治，但是先太子的身体还是一日不如一日。
后来，当时还是谨王的现太子殿下在宁北卫外练兵时遇刺，望青城离京城千里之外，回京之路更是危险重重，你说，若是先太子薨逝，而当时还是谨王的现太子又被成功刺杀，这代表着什么？”
顾冬雪之前没有将林家的事联想到两任太子的交替中，既是因为她没有像秦叙这样，理清人物和事件发生的时间地点，更是因为她没有秦叙所知道的多。
现在听秦叙说的如此明显了，顾冬雪脑中微微一转，惊讶问道：“你是说，刘家之前之所以说时机不对，是因为先太子的事？他们怕先太子薨逝，谨王也遭遇不测，到时最有可能被立为太子的便是逊王了。”
说到这里，顾冬雪还是有些不明白，“也就是说，若是逊王被立为太子，那么刘家便不会将林大人调去京城了？”
秦叙鼓励的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可是顾冬雪却发现自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她就只能想到这么深。
不过见秦叙示意自己继续说，她还是绞尽脑汁的想着道：“刘家原先让大姐姐帮着打听顾家以前被抄家的缘由，以此作为交换条件，将林大人调去京城。
也就是说，刘家能从我们顾家等几家为何被抄家这一点上得到好处，或者寻求到好处，而这个好处却只能用在先太子或者现太子作为太子的时候，也就是说必须是皇后的儿子成为太子，这个好处才是好处。
一旦逊王成为了太子，这个好处或许对于刘家来说便没有用处了，所以他们也不必费精力再帮着将林大人调去京城了。”
顾冬雪分析到这里，忽然觉得她分析的或许太过狭隘和冷血了，又补充了一点，“或者，在刘尚书那里，若是逊王做了太子，于刘家会大大的不利，他是为了保护林家，才将之留在望青城的。
而现在谨王做了太子，于刘家而言，和之前先太子在位时并没有什么区别，所以他又将林家人调去了京城。”
顾冬雪说完后，便用一双清灵灵的大眼睛紧紧盯着秦叙，想从他脸上看出自己分析的对不对。
就见到秦叙一双深邃犹如神光蕴藏其中的眸子笑看着自己，华光潋滟，如朗月灿星，让顾冬雪不由自主的便沉醉其中，半晌只愣愣的盯着他的一双眼，不知今夕是何夕，早忘了自己为何要看着他了。
秦叙忍不住笑出声来，啄了她的额头一下，这才将顾冬雪从沉醉中惊醒，她不禁面红耳赤，一下子坐了起来，“那个……天不早了，我也起床了。”
说着，也不等秦叙说话，便要喊青芽进来。
只是人尚未坐起，就被秦叙一下子又拉了下去，“哎呀”一声，便躺在了他的怀里。
“你……做什么啊，我要起床了。”便想再挣扎起来。
“我在外奔波了那么长时间，太累了，早上想要多躺一会儿，你叫她们进来，闹哄哄的，我没法休息。”
秦叙用了一个再正大光明不过的理由阻挡了顾冬雪想要喊青芽她们进来的想法。
“那我自己起来，不用她们服侍。”顾冬雪退而求其次。
“不行。”秦叙再一次反对，“你不在这里，我也休息不好。”
“你……”顾冬雪气结，又羞又恼又甜，只是不知说什么话好。
她脑子转的也快，立刻便想到了刚才二人说的话，转移话题问道：“我刚才分析的对不对？你倒是说啊。”
秦叙也不再逗她，揽着她，笑道：“很聪明，分析的很对，只是我和你的看法很相同，都觉得是第一个原因的可能性大。”
第一个原因，便是顾冬雪所说的，刘家让顾维桢打听的事，只有在皇后所生的儿子登上太子之位时才管用，若是逊王登上了太子之位，刘家让顾维桢打听的事便无用了。
“这么说来，当初我们家，张家孙家以及吴家四家之所以被抄家流放，是与皇后有关？”
顾冬雪想了一下方问道。
“只说皇后，恐怕还是太浅了。”
秦叙道。
顾冬雪话一说完，便觉得自己着相了，她立刻补充道：“应该是与皇后身后的势力有关，比如皇后的娘家承恩侯肖家。”
顾冬雪说完后，秦叙半晌没有回答，顾冬雪抬头看去，就见到秦叙正似乎在沉思着什么，注意到顾冬雪的目光，秦叙道：“我们七人护着太子回到京城，太子早有预料，即便是京城，恐怕也不会一帆风顺的，必定有人在他回宫的路上设伏，你知道太子最先寻求帮助的人是谁吗？”
第四百二十九章：剥茧
“不是承恩侯肖家？”
顾冬雪本来以为必定是承恩候肖家，毕竟对于太子来说，外家既是最亲密的亲戚，也是最有力的助力。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可是现在秦叙既然这么问，顾冬雪便知道绝对不是承恩候肖家。
秦叙摇头，“肖家只是太子的退而求其次，他首先寻求帮助的是安成侯爷和乐宁长公主。”
秦叙说的是安成侯爷，而不是安成候府。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几家当初之所以被抄家流放，是因为安成侯爷和乐宁长公主，而他们支持的是皇后所出的先太子和现在的太子殿下，所以刘家才会因为太子之位的变动而随时改变主意。”
顾冬雪想了一下，问道。
秦叙道:“不无这个可能。而且不久之后郑家可能会有变动，准确的说，应该是郑家二房。”
秦叙这么说，顾冬雪倒并不奇怪，郑二公子和张水儿总不可能做没有好处的事，虽然刘家说打听几家破家的原因，就能帮助几家脱罪，可是这个承诺实在太过空大和虚无缥缈。
只要郑二公子和张水儿不是傻的，就不可能会相信这种空口白话。
“对了，你若是去卫所的话，就去打听一下我那位前二姐夫，在和我二姐姐和离之后，有没有得偿所愿。”
顾冬雪语带嘲讽的道，亏她先前还以为这陈二牛是个老实人，原来也是个看似憨厚，实则憨中藏奸的人。
秦叙察觉到了顾冬雪话中的讽意，握了握她的手道:“对于冯连怀，他毕竟是六品千总，楚誊即便停了他的差事，也不敢随意掳他的职，毕竟上面还有范都统，若是他做的太过分，范都统自不会坐视不管。
至于陈二牛，对楚誊来说，自然想怎么处理便怎么处理，作为正三品的将军，他这点权利还是有的。”
“楚将军为什么要这么帮着林家？仅仅因为亲戚关系？”顾冬雪好奇。
秦叙意味深长一笑，“自然有亲戚关系，但是更不乏利益，楚誊虽然是奉恩伯楚家的人，但是只是旁枝，楚家的很多资源并不会用在他身上，他能到如今的地位，自然有楚家的原因，但是更多的是他自己的努力。
他现在帮着林英俊，也只不过是为自己多埋一条线而已，刘大人可是吏部尚书，当朝一品大员，能结个善缘，在楚誊看来，自然不会是坏事，而林家让他做的事，于他而言，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不过是想做个左右逢源的墙头草罢了。
从这天开始，秦叙便接到了他这些年在望青城和宁北卫相处不错的同僚和朋友们的践行邀请，每天回来时，都已是戌正或是戌末左右。
而在第二天，顾冬雪接到了来自郑家的帖子，是张水儿想约她见一面。
张水儿倒是很客气，并没有要上门拜访的意思，而是约她在丰源楼见面，定的是云石间。
晚上，秦叙带着微醺回来，顾冬雪服侍了他洗漱，便将这件事告诉了他，“明天准备请信哥儿的先生和同窗来家里作客，所以我给的回应是后天中午。”
顾冬雪说完便看向秦叙，“你觉的怎样？”
秦叙洗漱好，仰靠在床上，一把抓住顾冬雪的手，将她带到了自己怀里，“啪”的一下，便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哎呀！”顾冬雪反射性便捂住了脸，“喝了多少酒？”
“没喝醉。”秦叙笑着凑到她面前，“不信你闻闻。”
淡淡的酒香扑鼻而来，确是比昨天的酒味稍稍重了些，但是顾冬雪知道，以秦叙的酒量，这点酒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那你发什么酒疯？”她嗔道。
秦叙搂着她，“没发酒疯，我就想这样抱着你亲你，冬雪儿，在京城这么多天，我就想着早些回来接你，每天回去之后，你不在，做什么都不得劲，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一句话了。”
顾冬雪被他那一句“冬雪儿”喊的心里暖暖的，很甜蜜，她依偎在他的怀里，问道:“哪一句话？”
“美人乡英雄冢。”秦叙的声音在她耳边低低的响起，带着似有若无的浅浅笑意。
顾冬雪脸有些发红，又不由自主的有些骄傲，口中却故意道:“听说京城名门贵女多，美人儿也多，你去京城这么长时间，难道就没有去过谁家赴什么宴会酒会花会什么的，没有遇到什么掷花选夫，诗词传书等等一类的事？”
顾冬雪自然相信秦叙的为人，她只不过是因为秦叙之前那句话说的她有些面红耳赤，很不好意思，所以才反将他一军罢了。
顾冬雪此话一出，秦叙忽然犹豫起来。
顾冬雪本以为秦叙立刻便要反驳她，并会说一番表白自己绝无二心的话，却没想到他是这副表情，这让顾冬雪心里顿时不是滋味起来。
她坐直身体，眼睛直直的看着他，“莫非我猜中了？”
秦叙见她这样，立即知道她是误会了，忙伸手再一次将她揽进怀里，问道:“你信我吗？”
“信。”
这个字顾冬雪几乎是没有犹豫便说了出来，问题是很多事并不是她信不信他的问题，京城权贵如过江之鲫，秦叙一个小小的五品守备在京城根本不算什么。
且她知道自己的丈夫，年纪轻轻，武功高强，出类拔萃，不仅在望青城，他这样的，即便在京城，想必除了家世，只靠自身也很难有人可以与之相比的。
而且秦叙并不仅仅是不通文墨的武将，他文武兼备，相貌英俊，品行出色，又得太子青睐，顾冬雪相信，京城的那些权贵人家，只要不是瞎子，对这样一个青年才俊，不动心才奇怪。
即便因为没有厚实的家世背景，家里的嫡长女配不得，那嫡次女嫡三女等，甚至庶女总是配得的。
而这些，有时候并不是秦叙一句拒绝便能阻挡的了的。
那些权贵世家的龌蹉有时候防不胜防。
就比如当年被刘家陷害的魏敏。
秦叙一看顾冬雪的表情，便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他笑道:“不用担心，他们那些小伎俩并不能奈我如何，而且我这次回来，是大大方方的向太子殿下，向安成侯爷请假回来接爹和你的，太子既已放行，便说明太子对你的身份是承认的，所以你放心，不会有任何问题。”
第四百三十章：靠山
顾冬雪知道自己并不仅仅是出身普通，而是罪臣之女，这样的身份，如果那些看上秦叙，想招他为乘龙快婿的人家知道了，会认为自己是很好解决的糟糠之妻，即便秦叙休了自己，都不需要受世人的谴责。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因为随便一个理由，比如当初是因为同情自己，不想自己沦落风尘才娶了自己。
而现在他遇到了真爱，自然可以休妻，寻求更好的人生伴侣，或者直接将妻降为妾，只要给予顾冬雪一定的生活所需，按照世人的想法，秦叙如此做，不仅不能算无情无义，反而算是有情有义，有同情心有善心。
“哪家？”顾冬雪问道。
即便秦叙已经明确的拒绝了，她还是想要知道，否则去了京城，若是被人找了麻烦，她还是糊里糊涂的。
秦叙也不瞒她，“承恩候府二房的四姑娘。”
“承恩候府？”顾冬雪吃了一惊，她没有想到秦叙这一招惹，便招惹个来头这么大的。
“太子殿下对你回来接我，真的没有意见？”
顾冬雪有些不放心，虽然在太子还是谨王的时候，他来自己家做过客，那时他对自己很客气也很和善，可是今时不同往日，身份变了，立场自然也变了。
承恩候怎么说也是太子的外家，是太子得力的帮手，秦叙是太子信任的手下，太子会不会认为，秦叙娶了承恩候府的姑娘，对巩固他的地位有利。
秦叙知道顾冬雪在想些什么，慢悠悠的道:“皇后出自承恩侯爷那一房，承恩候二房虽然是嫡出，一房人无论从上面的二老爷，还是到下面二老爷的子孙，都不甚有出息，只是蒙承恩候府的庇护，得了闲差混日子罢了。
太子对肖家二房似乎并无好感。”
秦叙如此一说，顾冬雪稍稍放了心，却又听秦叙道:“即便肖四姑娘是肖家大房的人，太子也不会想撮合我们的。”
顾冬雪疑惑的看向秦叙，秦叙道:“即使是亲外祖父，亲舅舅，却也不能百分百的放心，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这是乡下村妇都能明白的道理，太子殿下英明神武，自然不会不懂。”
秦叙这样一说，顾冬雪算是彻底放了心。
至于其他人，自然还会有的，不过就像顾冬雪曾经对王氏说过的话一样，她不会杞人忧天，若是只会一味的杞人忧天，那么这日子便不会有一天舒坦的了。
如此，即便秦叙对她有再深的情意，也免不了总有一日会被消耗殆尽的。
情意？
刚刚那样一想，顾冬雪便有些吃惊，她刚才想到了秦叙对自己的情意，是不是她已能在这一年多近两年的生活中感受到了他潜移默化的情意。
他对自己是有情的吧？
或许即使一开始没有情，但是渐渐的不知什么时候已然有了情，如她自己。
“怎么了？”
秦叙看顾冬雪忽然发起怔来，不禁有些担心，以为她仍然在为这件事担忧，正绞尽脑汁的想着该怎么打消她的顾虑。
忽然福至心灵，他忙道：“你忘了，我们其实也不是毫无根基的。”
秦叙的话将顾冬雪从那忽然冒出的“情意”二字中回过了神，只是她毕竟刚刚回神，尚无法立刻明白秦叙话中的意思。
秦叙失笑，他忽然觉得即使她这副迟钝的模样，也让他欢喜的很。
或许这便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无论她是什么模样什么神色，聪明或者愚笨，只要是那个人，便是对的，便怎么看怎么顺心。
此刻，秦叙忽然很感谢自己当初决定报恩的方式。
以身相许这种报恩方式或许老套了些，或许对终身大事随便了些，但是于他而言，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和决定了。
这样说或许并不准确，他似乎并没有报上恩，反而又得了好处，得了一个让他满心欢喜，与他琴瑟和鸣的终身伴侣。
“我们有什么根基？”顾冬雪见秦叙唇边的笑意，以为他是在笑自己的迟钝，因此越发急切的想知道答案了。
“你忘了，爹是什么身份？”秦叙为了安她的心，也不再卖关子，而是提醒道。
他这一说，顾冬雪立即反应过来，“你是说平国公府？”
秦叙点头，“爹虽然离京二十余年，可是看平国公府的态度，对爹并不是不管不问，我们怎么说也是平国公府的人，即便平国公府对我们不冷不热，但是这名头还是可以用用的。”
秦叙理所当然的道。
的确，平国公府是开国功勋，即使如今声势大不如前，但是底蕴尚在，秦松林作为老平国公唯一的嫡子，虽然没有继承平国公府，但是身份地位摆在那里。
作为秦松林收养的唯一的儿子，秦叙即便是养子，却也是秦松林唯一的后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们不会利用这层身份做出格的事，但是完全可以利用这层身份抵抗被人做出格的事。
顾冬雪的确不会杞人忧天，但是前景更加乐观，自然让她也放松了许多。
第二天，顾信学堂里来了五位先生和顾信平日里交好的十几名同窗。
先生自然是由秦叙作陪，秦松林也回来了，秦叙还喊了管峰和周还以及卫所中几个要好的同僚一起。
管峰本来一听是来陪学堂里的先生的，自然连连反对，他这一生不怕打仗不怕恶人不怕苦不怕疼，唯一最怕的便是读书以及读书人，他觉得那是他的克星。
可是以管峰那点道行，又怎么能争得过秦叙。
最后自然老老实实的来人。
顾冬雪头一天就开始准备饭菜和酒席，孩子们安排在一个厅堂，先生们安排在另一个厅堂。
热热闹闹的招待了学堂里的人，这一天在顾信很快乐，在顾冬雪很忙碌，秦松林和秦叙与客人们畅所欲言把酒言欢中度过了。
直到晚上，秦叙回了良辰院，这才对顾冬雪道：“这次很巧，信哥儿学堂里有两个先生都是举子，本来是准备过完年之后去赶明年的春闱的，现在听到我们要上京，竟然都准备一起过去了。”
顾冬雪一愣，“信哥儿的学堂里竟然有举人？”
要知道顾信今年才只有七岁，他的同窗们也和他的年纪相差不大，这么大的孩子，只是刚刚启蒙，有秀才做先生就已经很好了，有的学堂里只有童生教这些孩子。
第四百三十一章：见面
“信哥儿读书的学堂在望青城虽然说不上是首屈一指的学堂，但是也能排到前几名。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学堂里不仅有信哥儿这么大刚刚启蒙的孩童，还有十六七岁准备考秀才的少年，也有几个已经是秀才身份想要考举人的学生，所以学堂里有两个举人做先生倒并不奇怪。”
秦叙解释道。
顾冬雪将顾信送去学堂时自然打听了学堂的基本情况，只不过她一直不知道学堂里还有两个举人，她打听的都是教授顾信的先生。
“对了，这位袁先生和夏先生并不是信哥儿的先生，怎么也来了？”
顾冬雪有些奇怪，学堂里的先生有十多个，他们自然不是全部都请的。
“我们送的帖子是给学堂里的先生，大家自然明白，实际上请的只是信哥儿的先生，但是即便是学堂里所有的先生都一起来了，我们自然也是要招待的。
袁先生和夏先生顺势过来，自然是为了和我们熟悉一下，想要跟着一起上京，去了京城之后，说不定还要互相照顾，远在异乡，多个认识的人，便会多一条路子。”
秦叙这话，顾冬雪倒是相信的，俗话说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人在外，总有很多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
更何况袁先生和夏先生两个读书人，只是从望青城到京城这路途上，便很有可能遇到劫匪疾病等各种他们所无法应对的情况。
她想到了金斐成，之前听王氏的意思，他是准备和林家一起去京城的。
但是林家第一次启程的时候，被吴氏和顾良玉拦了，没有走成，后来林家再一次启程，是悄悄走的，也不知有没有通知金家。
“在想什么？”秦叙问。
顾冬雪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瞒他，“之前听王姐姐说，金大公子准备和林大人一家一起上京，后来我不是跟你说了，林家第一次并没有走成，后来又悄悄走的，所以也不知道金家知不知道。”
顾冬雪想的是，在顾家遇难时，金斐成毕竟对他们姐弟有奔波之恩，这些事，对于自己一家来说，或许只是举手之劳，若是能搭上一起走，便带上金斐成，也算还了他的人情。
只是她心底到底明白秦叙对金斐成那些微妙的心思，不好意思的笑道:“我可是用你的能力来还别人对我们姐弟的人情，你若是觉的麻烦便算了。”
即使知道顾冬雪的小心思，秦叙听了她这话还是很高兴。
他忍不住轻啄了一下她的鼻尖，笑道:“你算是捏到我的命门了！”
微微带着调侃笑意的声音，让顾冬雪的心闻之一颤，她捏到了他的命门了？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只听秦叙道:“金大人跟我说过了，金斐成本来准备和博成他们一起走的，只是出了那事，林家后来为了瞒着，也没有再选吉日出发。
林家可以不择吉日，但是金斐成去京城是为了科举考试的，自然要求个好兆头，在林家第一次没有走成的时候，金家就决定不和林家一起走了。”
顾冬雪点点头，这个她倒是可以理解的。
“那你答应了？”顾冬雪问道。
秦叙点头，“这点小事，自然答应了。”
顾冬雪笑睨着他，秦叙忍不住在她脸上啄了一口，道:“明天我陪你一起去丰源楼。”
顾冬雪一愣，秦叙提醒她，“你忘了，正月的时候，那位张姨娘可是和郑二公子一起去的。”
秦叙这一说，顾冬雪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客如云来酒楼那位姜掌柜古怪的笑容，那时或许那位姜掌柜已经将顾良玉当做郑二公子又一位红颜知己了。
顾冬雪想到这里，不由的打了一个激灵，忙道:“好，你陪我过去。”
第二天便是和张水儿约定的日子了。
秦叙和顾冬雪一起坐着马车去了丰源楼，他们到的时候，郑家的马车已经停在了丰源楼的外面，秦叙将顾冬雪扶下马车。
二人一进丰源楼，坐在柜台后的福掌柜便看到了，忙迎上来，躬身施礼，“秦大人，秦少夫人。”
秦叙笑道:“福掌柜不用客气，郑二公子在哪间雅间？”
福掌柜忙道:“在云石间。”
郑二公子还真的跟过来了，顾冬雪不禁暗自庆幸，幸亏秦叙想的周到，否则即便这是在丰源楼，福掌柜不像姜掌柜那么八卦，但是难保不被其他有心人看到，这郑二公子好色的名声在整个望青城可都是有名的。
秦叙知道顾冬雪的后怕，握了握她的手，安抚道:“我去将郑二公子叫出来，你和那张氏单独说话。”
顾冬雪点头，“嗯。”
这样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云石间的门一打开，郑二公子和张水儿纷纷抬起头来，首先看到的便是走在前方的秦叙。
郑二公子显然有些惊讶，他忙站起来，拱手行礼，“秦大人！”
无论他是谁的儿子，秦叙的品阶比他高，他就要作揖行礼。
秦叙微微点了点头，对郑二公子道:“你出来，让她们说话。”
郑二公子一愣，但是迫于秦叙的压力，他还是慢腾腾的站了起来。
张水儿目光闪了闪，笑魇如花，声音柔柔的问道:“秦大人，不知秦少夫人可来了？”
秦叙眉头微蹙，没有回答她，而是示意郑二公子快点。
郑二公子无奈，只得走到秦叙身边，秦叙身体侧着站在门边，让郑二公子在他面前出去，顾冬雪则从他身后进了雅间。
郑二公子只从秦叙的身后看到了一抹密合色的裙角，瞬间便消失不见，他知道那必定就是顾家的五姑娘，秦叙的妻子。
他有些遗憾，他一直对这位秦少夫人很好奇，秦叙的威名在宁北卫很有名，他曾经更是拒过几门好亲，那几个姑娘无一不是出自望青城数得上名号的人家。
即使如此，秦叙仍然没有结亲的意思。
所以对于秦叙后来娶了获罪的顾家之女，很多人都很好奇，其他人好奇归好奇，但是时间一长，自然不会再放在心上。
只有郑二公子，他是最好女色的，虽然知道秦叙不好惹，他也并不准备做什么，只想见一见，是什么样的绝色才能得到秦叙的青睐。
第四百三十二章：请求
本来顾家当初获罪时，顾家所有人也都在宁北卫待过，郑二公子若是想要看哪一个女眷，还是能够看到的。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毕竟当初宁北也有不少兵士看到了各家的女眷，只是当时郑二公子的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张水儿身上，一心想将张水儿纳进府里，其他的自然就忽略了。
现在张水儿早就是他的人了，他便又开始惦记些有的没的了。
只是没想到，秦叙竟然护得这么紧，不但自己跟过来了，还特意挡着他，连看也不让他看。
即便他听张水儿说过，这位秦少夫人虽然相貌清丽，是个美人儿，但是算不得绝色，顾家在容颜上最出色的要数林家和胡家的那两位顾姨娘。
郑二公子是看过顾莲心的，的确很美，但是比张水儿还是要逊色一些的。
因此，郑二公子认为张水儿是嫉妒，所以才这样说的，因此便越发的好奇了。
这次，既是张水儿的确很想见顾冬雪一面，也是郑二公子要求的。
“秦少夫人！”
见顾冬雪走进来，张水儿忙站起身来，朝她福了一礼道。
已经走到门外的郑二公子听到张水儿的声音，心头一震，不由自主的便想转头朝里看去。
不过他注定是什么也看不到的，因为秦叙正挡在他身后，他不及秦叙高，自然不能越过秦叙看向屋里，不等他再做出什么反应，秦叙已经关上了门。
郑二公子只得讪讪的朝秦叙笑了笑，秦叙手一抬，“二公子，请吧！”
因为郑二公子在卫所只是微末小官，所以他不喜欢别人以官职称呼他，反而希望人人都称呼他二公子，二公子一听多有格调，指挥使家的二公子。
秦叙在这方面一向是从善如流的。
听到关门的声音，顾冬雪灿然一笑，对张水儿道:“不知张姨娘约我出来，有何事要谈？”
顾冬雪并没有拿以往的救命恩情说事，救张水儿性命时，是他们一家自愿的，她并没有挟恩图报的意思，否则也不需要等这么长时间。
张水儿被顾冬雪那灿然一笑笑的有些怔然，如此灿烂明朗的笑靥，她以前也是有的，她相信她笑起来，只会比眼前这个穿着一身密合色衣裙，头戴凤钗的女子笑的更好看。
本朝规定，只要有了诰命，便可以佩戴凤钗凤簪一类的首饰了。
以张家原本的家世，张水儿作为张家的嫡长女，将来嫁的人必会是名门或者重臣之家。
她根本没有想象过，在她出嫁之后，竟然连个凤钗都不能佩戴，以她现在的妾室身份，即便郑二公子哪一天升至一品大员，那诰命也是到不了她身上的。
想到这里，张水儿便更坚定了她的决心。
顾冬雪倒并没有想这么多，自从秦叙升至六品以上，她得了诰命，首饰匣子里便多了好几种赤金凤钗，大小形状各不相同。
青芽给她梳妆的时候，总喜欢往她头上带这些，今天要外出，自然更是如此。
顾冬雪当时也想到了张水儿的身份，但是她更想到了郑二公子的名声，看青芽的动作，便没有阻止，想着这凤钗对郑二公子来说也是个震慑。
没想到她家相公这么给力，根本没让她和郑二公子碰面。
张水儿听顾冬雪的问话，先没有回答，而是再次站起了身，对顾冬雪盈盈一拜。
她动作虽然轻柔，仪态极美，但是并不慢，顾冬雪没能避开，便生生受了她这一大礼。
“张姨娘，你这是做什么？”顾冬雪有些莫名其妙。
张水儿已经直起了身，“这一拜，是迟到的道谢，多谢当初在流放途中，秦少夫人救了我一命。”
说着，张水儿神色有些悲伤，“我本想安顿下来，便上门道谢的。
只是少夫人应该知道，一到卫所，我们便被安排了重活，家里人也不安生，我那时想着，我是那种身份，少夫人是官家小姐，我若上门，即使是诚心感谢，说不定还会给少夫人带来麻烦。
后来皇上开恩，我们脱了罪，只是少夫人嫁给了秦大人，我又成了我们家二爷的妾室，身份地位不同，我又不得自由，就更不能上门打扰少夫人了。
我心里很是遗憾，那时便想着，若是我仍是张家女，少夫人是顾家女，张家顾家仍然在京城屹立不倒，我们或许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张水儿说着，露出了怅然之色，轻轻叹了口气，苦涩的笑了笑道:“不说这些了，那些都是往事。只是我对少夫人一直心存愧疚。”
张水儿看了顾冬雪一眼，“我知道我们家二少夫人曾经在范家的赏花宴上为难了少夫人，我想这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少夫人曾经救了我一命，我们二少夫人看我不顺眼，自然也牵连到了少夫人身上。
说到底，我这倒算恩将仇报了。”
说着，张水儿又站起来，又要下拜。
这次，顾冬雪及时拦了她，“张姨娘，你不用这样，那些事早就已经过去了，当初救你的，也并不是我一人，主要还是我父亲做主的。
那时救你，我们是自愿的，由此而引发的一切后果自然也该是我们承受的，不说并没有引起什么了不得的后果，即便有，我们也不会怪你。”
顾冬雪一笑，“所以，张姨娘你大可不必如此。”
顾冬雪的意思便是有事说事吧，不要绕这么大一圈，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她若是有心道谢道歉，总不会等到现在。
张水儿是个聪明人，她自然明白顾冬雪的意思。
“不知秦少夫人可知道，林大人家的顾姨娘，就是少夫人的大姐姐，一直在打听我们几家当初被抄家流放的原因。”
张水儿见顾冬雪说的直接，她也不再用之前的事来卖关子了，说多了反而会让人不耐烦的，她直接问道。
顾冬雪点头，“略有耳闻。”
张水儿笑道:“顾姨娘也打听到了我这里，连我祖母那里也有人去，只是我祖母年纪大了，又经历这许多事，如今记性已经大不如前了，很多事都记不清了。
所以顾姨娘请冯夫人来找我，与我见了一面，并劝我写信给我祖父，问一问他当年的事。
如今林大人被调去了京城，而且他们走的还比较隐秘，我就怕他们当初答应我的事给弄忘了，所以想要请少夫人去京城的时候，帮我给顾姨娘带个信。”
顾冬雪一听张水儿的请求，微微蹙了蹙眉。
她可不认为林家走的时候郑家不知道，郑二公子和张水儿不可能没有派人守在林家外面，当初顾良玉也派人守了，只是因为冯连怀忽然被停了差事，让顾良玉乱了阵脚，更是因为被震慑住了，所以才没能继续阻止林家一行人离开。
第四百三十三章：礼物
那么郑二公子为何也没有出面？
不用顾冬雪问，张水儿已经主动道:“老爷和夫人对我们二爷管的很严，二爷若是做出出格的事，一顿板子都是轻的，所以即使知道林家人启程离开，二爷也不能做什么，我只是一个妾室，连出门都要二爷带着，就更别提其它的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这倒也是，郑二公子在卫所，那些品阶低的小官小吏和普通兵士会看在郑指挥使的面子上敬着他，但是他一旦做出阻止朝廷命官上任的事，想必就连郑指挥使都不会饶他的，就更别提等着揪辫子的楚誊了。
没看最后冯连怀还是因为顾良玉的行为受了罚吗？
楚誊罚的正大光明有理有据，不说郑二公子，就连郑指挥使也不能如何，更何况郑二公子做的事郑指挥使或许根本不知道，即便知道，他恐怕也不会帮着他护着冯连怀的。
区区一个郑二公子，楚誊自然没有什么顾忌的。
张水儿又是淡淡一笑道:“其实我是相信林大人和顾姨娘的，他们都是守信之人。
只不过我和二爷想着，他们一大家子初到京城，一切都需安置，所以就怕他们一忙起来，将我们的事给忙忘了，这才想委托少夫人帮我带一句话，请顾姨娘不要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张水儿说的客气，可是顾冬雪又哪里不知道，张水儿就是觉的顾维桢一到京城，就会将之前承诺的事一推干净，也不怪她这么想，顾维桢还真有可能这么做。
而且顾冬雪听张水儿的话音，她和郑二公子与顾维桢的约定，郑指挥使并不知道。
如此，林英俊和顾维桢更加无所顾忌了，郑二公子又能拿他们如何。
只是看张水儿似有所依仗的模样，顾冬雪又有些猜不透。
“我想，以郑二公子的本事，想往京城送一封信还是很容易的，不知张姨娘为何非要我来带这个信？”
顾冬雪平静的问道，她就不信张水儿不知道她和顾维桢的关系。
“让人送信固然可以，只是那信能不能送到林大人和顾姨娘的手上可就不知道了，我爷爷递给我的信，曾经被人打开过。”
张水儿笑道:“我想若不是他们看不懂那封信，那信也到不了我手上。”
“张姨娘，请恕我无能为力，就如你刚才所言，我们一家也是初初上京，一切都要重新安置，我并不知道林大人一家住在哪里，所以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帮你带信。”
听张水儿说的越来越深，顾冬雪索性直接拒绝。
她的确对顾维桢的动向很关心，那是因为她怕她连累了自己，就如她牵连到顾良玉和顾怀香一样。
不过对于她的事，她却是不想掺和的。
张水儿似对顾冬雪的拒绝早有预料，她并没有露出任何意外的神色。
“既如此，那就不麻烦少夫人了。”并没有继续纠缠的意思。
这倒让顾冬雪有些惊讶，以张水儿的态度来看，她并不是真的想让自己给顾维桢带信的，那今天的这次见面，其根本原因到底是什么。
正百思不得其解，只见张水儿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匣子，放在桌上，朝顾冬雪推了推，笑道:“这是我新得的，就送给少夫人，虽然不能报答少夫人当初的救命之恩，但是好歹能聊表心意，还请少夫人收下。”
顾冬雪都不知道匣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自然不会轻易收下的，正想要拒绝，就见张水儿已经站了起来，她似乎看出了顾冬雪的意思，笑道:“少夫人何不看一下，再决定收或不收呢？若是少夫人看过了，还决定不收，派人直接送到郑家退给我便可。”
张水儿说完，对顾冬雪笑了笑，“我先告辞了。”
说着，便往门边走，一边打开门，一边对守在门外的郑家下人吩咐道:“去喊二公子，我们回去了。”
顾冬雪看着摆在桌上的匣子，眉头微蹙，不知张水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看她那模样，似乎也不像是在坑自己，若是坑自己，这个匣子里要装的是什么才能坑到自己呢？
顾冬雪想着，看着那匣子的目光似如临大敌。
“怎么了？”一双温暖的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耳边是秦叙清润醇厚的声音。
顾冬雪回头看了他一眼，伸手指了指桌上的匣子，“张水儿给的。”
说着，便将张水儿和自己说的话又和秦叙说了说了一遍。
“打开看看。”秦叙道。
现在也只能打开看看了。
顾冬雪伸手，想要去拿那匣子，却在半途中被秦叙截了去，“我来打开。”
即使知道这匣子里应该不会装什么危险的东西，可是秦叙还是觉的该小心一点，毕竟张水儿的行为的确有些古怪。
秦叙掂了掂手中的匣子，将之打开，盖子一打开，顿时，光芒夺目，顾冬雪定睛一看，匣子里竟然放着三枚鸽子蛋大小的宝石，红蓝绿，三枚宝石皆是极品，只是……
秦叙拿起其中的红宝石，仔细看了看，方道:“是没有经过任何打磨的原石。”
“她为何会送我这个？”
顾冬雪惊讶，这三枚宝石的确很贵重，可是送她三枚没有经过任何切割雕琢打磨的原石做什么，难道让她自己找人做首饰。
秦叙将手中的宝石放到匣子里，对顾冬雪道:“这礼她不是送给你的。”
“啊？”顾冬雪吃了一惊，“那是送给谁的？”
“是送给太子殿下的。”
秦叙道，又解释道:“南焱之地盛产各种宝石，这些宝石全部由官府采购，由朝廷分配出售，所有的买卖权都在朝廷手中。
但是从前两年开始，就有人发现在各种首饰铺金银楼中流通的宝石，超过了朝廷向外分配的额度，即使这个差距很小，可是仍然被有些人发现了，现在朝廷正在追查此事。
不过大宁幅员辽阔，宝石又是在全国各地不停的流动的，想要查清此事，并不容易。”
“那何不从南焱之地入手？”顾冬雪知道这个问题应该早被想过了，必定是遇到困难了，不过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第四百三十四章：骑马
秦叙道:“南焱之地出产的宝石皆有帐册登记，帐册做的很完美，很难查到漏洞。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也就是说或许管理这一摊子事的所有人都参与了进来？”
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将所有的帐册做的毫无差别的完美。
毕竟帐册不止一本，每本帐册负责的人更不止一人，只有所有人都配合，才能造出天衣无缝的帐册。
秦叙点头，太子一接手事务，皇上便将这个案子交给了他，这原是先太子手中的事，一直没有查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那这……”顾冬雪指了指桌上的匣子。
秦叙一笑，“这匣子必定是张家人从南焱之地偷偷送过来的，张家男丁发配到南焱之地做苦力，他们应该发现了什么，所以才借由张水儿的手搭上太子。”
“将功赎罪？”顾冬雪忽然便想到了这个词。
秦叙点头，“对于现在的张家来说，不外乎这个原因了。”
“你说张水儿做这事，郑二公子知道吗？”
这种事，做的好的确可以为张家多争一分机会，于郑家却无甚关系；可是若是做不好，却很有可能连累郑家。
秦叙摇头，“你们说话时，我与郑二公子就在隔壁闲聊，以他的城府，若是知道他那姨娘做了这事，不可能丝毫不透露的。”
“也就是说张水儿是瞒着郑二公子的？”
顾冬雪道，她倒是不怀疑秦叙的推测，毕竟郑二公子看起来就不像是那种特别有承担力的人，即使他不反对，张水儿恐怕也是信不过他的吧。
顾冬雪指了指桌上的匣子，问秦叙，“那这该怎么办？是带着还是退回去？”
“带着吧。”秦叙道:“太子初立，正是立功的时候，张家若是能帮上忙，太子想必不会拒绝的。”
夫妻二人从丰源楼回去，福掌柜一直送二人上了马车才返回，似乎有些依依不舍。
顾冬雪有些诧异，秦叙笑道:“福掌柜本是皇上身边的公公，丰源楼本是官家产业，自太子来宁北卫后，福掌柜才被派到这里来做掌柜。
现在太子回去了，福掌柜却没有被皇上召回宫，所以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见了我便想让我在太子面前提一提他，好早日将他招回去。”
顾冬雪顺口便道:“他在这里自由自在的，又没有任何危险，吃的好，还能挣银子，为什么想回去？”
在顾冬雪看来，福掌柜在丰源楼做掌柜比在那步步艰险一不小心便尸骨无存的宫闱中要好的太多。
秦叙道:“甲之砒霜乙之蜜糖，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
这话倒是，或许在福掌柜心中，生活了大半辈子的皇宫，才是他最终的归宿。
秦松林和秦叙在宁北卫的差事都已经交接完毕，接下来两天，父子二人都在家里安排一应外出事务，家里的宅子自然是要安排人守着的，最后决定就交给秦从一家人住，宅子长久不住便会破败，如此秦从一家人不仅能住大宅子，还能帮着打理修缮。
至于顾冬雪之前买给顾信的宅子，自然是交给杨妈妈和程大柱夫妻打理了。
九月二十这天，秦家一家人，管家一家，胡大夫一家、金斐成夫妻以及顾信学堂里的两位先生袁韬和夏石仁，一起出发了，离开望青城，往京城而去。
范都统带人在城外送行，他看着秦叙道:“你小子，亏我还在宋谦和面前信誓旦旦的说你不愿意去京城，你这不是在打我的脸吗？”
“此一时彼一时，安成候爷就算笑话大人，大人不是也不知道吗？”说话的是秦松林。
“这话说的好，眼不见为净。”范都统哈哈笑道，又对秦叙道:“广渊，去了京城，可得好好争气，继续将那些人打的趴下，看他们还一直看不起我们北地的武将，你可得为我们正正名。”
秦叙一本正经的答道:“定不负大人之命！”
“好小子！”
范都统拍了拍秦叙肩膀，又对站在他旁边的管峰道:“管峰，你也是，你是个性子冲动的，去了京城，可不像在望青城，记住要控制住自己的脾气，若是拿不定主意的，先问问广渊。”
管峰知道范都统如此交代，是不放心他，更是关心他，自然连连应是，“放心吧，大人，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送行的人很多，也花了很长时间，只是终有一别。
马车的前进中，城门外的人群渐渐变小，最后模糊了身影。
因为要走远路，秦叙之前已经派人将自家的马车重新布置了一番，因此顾冬雪坐进去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任何颠簸，马车空间很大，点心茶水一应俱全，不像是赶路，倒像是出外踏春游玩的。
“不累吧？”顾冬雪还沉浸在离开望青城的感慨中，马车已经走了近一个时辰了，秦叙骑马一直跟在马车外，便朝里问了一句。
顾冬雪掀开车帘，“都布置的这么舒适了，我若是再觉的累，可真真是没办法了。”
顾冬雪自我调侃道。
“我有办法。”顾冬雪话音一落，就听外面传来秦叙带笑的声音。
顾冬雪只是开玩笑，那想到他来这么一句，心底也有些好奇，便问道:“有什么办法？”
顾冬雪没听到秦叙说话，却感到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她以为秦叙又要重新布置马车，忙想说自己只是开玩笑的，一只修长的大手却从外面伸了进来。
“跟我出来一下！”接着便传来秦叙的声音。
顾冬雪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得将手交给秦叙，秦叙一把便将她拉了下来。
然后示意庞大继续赶车。
“做什么啊？”顾冬雪嗔道。
“让你享受一下驰骋的畅快！”秦叙笑道，不等顾冬雪反应过来，便将她扶上了马，自己紧跟着也跃上了马。
原来是要带她骑马。
“难怪你不带信哥儿骑马呢！”顾冬雪嗔道，原来是打这个主意。
秦叙笑着在她耳边低语道:“臭小子哪及软玉温香？”
顾冬雪的脸腾的一下红了，拿胳膊肘拐他，嗔道:“这是在外面！”
就说这些不着调的话。
第四百三十五章：接人
秦叙抬头看了一下四周，笑道:“他们又听不见。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信哥儿，你现在知道你姐夫为何不带你骑马了吧？”秦叙话音一落，管峰的大嗓门随之而来。
顾冬雪忙朝管峰和顾信那里看去，顾信被秦孝带着，袁先生的儿子袁烈是顾信的同窗，因为母亲早逝，所以也跟着父亲一起上京赶考，他被秦义带着骑在马上，和顾信并排。
两个小的很兴奋，一路上唧唧喳喳的说个不停。
顾信也早忘了先前因为央求秦叙带他骑马而被拒绝的失落，他觉的孝叔的马骑的也很好，而且更符合自己的心意，他让快便快，让慢便慢，姐夫可不会这么听他的指挥。
管峰的话将正兴奋的和袁烈说话的顾信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他扭头朝后看去，只见自己英俊潇洒的姐夫坐在千风背上，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扶着自己姐姐的腰。
姐姐浅笑嫣然，脸上尽是欢喜和愉悦，时不时扭头看姐夫一眼，说着些他并不能听到的话。
顾信不明白该怎么形容姐姐和姐夫之间的气氛，可是他就是不忍心也不想打扰到他们，只觉的看着他们，他心里就舒坦的不行。
“管大哥，我姐夫都带姐姐骑马了，你怎么不带管大嫂骑马？是不是你的骑术不行？”
顾信睁着一双和顾冬雪很相似的大眼睛一脸认真的看向管峰，那神色似乎真的在怀疑管峰骑术不好，所以才不敢带媳妇骑马的。
“谁说我骑术不好的？”管峰可不承认这个，大声嚷嚷道:“你管大哥的骑术在卫所中可是数一数二……”
在看到秦叙看向自己似笑非笑的目光中，管峰艰难的继续道:“呃……数三数四的。”
“噗嗤！”
“哈哈……”
众人的笑声传了出来，管峰却不管，骑马到万氏的马车前，一把掀开车帘，故意放大声音道:“媳妇儿，出来，我带你骑马！”
外面这么大的动静，万氏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她自然不会拂了自家相公的面子，从善如流的跟管峰上了马。
这边，一行人刚刚启程，那边，林家人已经看到京城城门了。
“是望青城来的表姑娘一家吧？小的是尚书府的管事来贵，老爷特意派小的带人来接表姑娘和表姑爷一家。”
林家人刚一到城门处，就有人迎过来，林英俊吃了一惊，等听到来人自报来历，这才放下心来，初到京城，他是两眼一抹黑，就怕自己不知不觉间惹上了什么不能惹的人。
只是这来人虽然自称是刘家的下人，但是他们的打扮可真不像下人，一身的绫罗绸缎，连鞋子也是崭新缎面的，若是在望青城，谁都会认为这几位起码是小富人家的主子。
再看他们神态，背脊并没有弯下多少，面上也没有看出多少谦恭之色来，也难怪林英俊和林老爷父子二人一开始都担心得罪了贵人。
不过不管怎么样，既然他们自称是刘家的下人，也由不得林英俊不相信。
就在林英俊下马，准备和刘家管事说话的时候，后面的马车车帘被拉开了。
本来按照规矩来说，林夫人的马车在最先，第二辆马车是林英俊正室夫人汤明惠所乘的，而作为妾室的顾维桢只能坐在第三辆马车上，上面还要捎带几个丫鬟。
林夫人的马车自然是所有马车中最好的那一辆，里面的布置虽然不及秦叙为顾冬雪布置的马车，但是相比起汤明惠和顾维桢所坐的马车，条件自然要好上许多。
只不过走到半途中的时候，顾维桢因马车颠簸身体不适，被林夫人叫进了她的马车中，现在一听到刘家派下人来迎接他们一家，坐在最前面一辆马车中的顾维桢自然听见了。
顾维桢从马车中一露面，那管事的立刻便看到了，忙越过了林英俊，来到了顾维桢的马车前，作揖施礼道:“表姑娘，老爷派小的带人来接您了，老爷已经在城里安排好了宅子，现在就走？”
来贵询问顾维桢的意见，顾维桢微微蹙了眉，“大表哥呢，他怎么没来？”
来贵笑着回道，“大少爷有差事，所以才派小的过来的。”
顾维桢盯着来贵看，来贵始终弓着腰，垂着头，就像没有注意到顾维桢的目光一样。
在他身后的林英俊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的看着这一幕，他原本只是以为这下人就是不怎么懂规矩呢，毕竟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刘尚书虽然不是宰相，但是也是当朝一品大员，他家里的下人有些倨傲，倒也不奇怪。
只是看到他对待自己和顾维桢的差别态度，林英俊才明白原来他们的规矩也是要看人的。
在自己面前就能直着腰，在他的小妾面前反而毕恭毕敬。
这让林英俊的表情有些难看。
而顾维桢的心思一直敏感多疑，按说是不会忽略林英俊的情绪的，只是因为刘大公子刘江波没有亲自过来接她，这让她的心里很不痛快，甚至觉的刘江波之前在望青城与她说的那些话，似乎都是糊弄她的。
“走吧。”顾维桢一甩帘子，冷声吩咐道。
这个来贵她自然是认识的，正因为知道，她才更加生气，觉的自己受了冷待。
因为这个来贵虽然是刘家的管事，但是并不是大管家，不说大管家，连二管家三管家都算不上的，在她外祖父面前都排不上号，只能算是外院迎来送往的管事中的一个。
“莫非外祖父也是过了河便想拆桥？”
不知怎么的，顾维桢心里无端冒出这个念头。
念头一冒出，她连忙摇摇头，不会的，外祖父外祖母一向疼她，待她比嫡亲的孙女还要好上几分，再加上大表哥待自己一向很亲厚，他们怎么舍得这样对待自己？
更何况，他们尚未过河，即使要拆桥，也太早了点。
这样一想，顾维桢顿时放心了许多。
“出了什么问题？”顾维桢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与她同坐一辆马车的林夫人忽然问道，不是关切，而是带着怀疑和审视的询问。
顾维桢摇头，“没有，哪有什么问题？娘，外祖父已经为我们准备好宅子了，我们现在就去安置，等安置好了，我明天和相公一起去外祖父家向外祖父外祖母和几位舅舅舅母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