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二十章 她知道一个秘密32
但,真的太尴尬了。
不认识的男女本来就没什么可聊的,她说半天,这人就只是漫不经心的恩几声,一副完全不感兴趣的样子,她、她感觉是在对牛弹琴。
忍,必须忍着!
这个现在看似废物的寿王蠢儿子在不久的将来可是要夺得皇位,成为千古传颂的大帝的。
还深情。
一生一世一双人。
如果成为皇后……
薛静云再看面前这坐在石凳上手里掐着一朵花勾唇浅笑的少年,恩,也莫名顺眼多了。
当然,司徒璃本身就长得极好。
唯一一点,太小,才十六,虽然她年纪也不大,但就是萌大叔。
唉。
算了。
看在他是大帝的份上,忍了!
然,薛静云说得口水都干了,面前这位像是在神游。
有点气。
下一秒,就见少年回神,抬头看着她,清澈的眼睛里似有细碎的阳光在欢快的跳跃。
她的心,瞬间小鹿乱撞。
没有错,是心动的感觉无疑。
一个好听的声音撞进耳朵里,“你说够了吗?”
薛静云:……
喜悦还停在脸上,但全身却犹如被泼了一个冰桶。
好、好凉,凉透了心!
思如皱眉打量她一番,“粉色的?这位薛姑娘,难道你不觉得你今天的妆容跟樱花粉不搭吗?眉毛又平又粗,都能跑马了,鼻子跟琼鼻二字也挂不上钩,你嘴唇本来就厚,还涂得……这是什么颜色,跟橘子差不多了。”
“特别是特别,可小爷就是觉得丑不拉几的。”
“不忍直视。”
“请问你能把脸转一个方向吗?我不想看到。”
她很嫌弃。
薛静云都被说懵了。
忍不住反驳,“我、我这是现代最流行的大平眉,瞧瞧这线条,多流畅又豪放,我一早起来画的,嘴唇是最炫的亮橘色,还磨了细细的珍珠粉在里面,又滋润又不会太亮眼……”
奋力解释。
猛的想起古人并不知道什么平眉口红,嘴一撇,“说了你也不懂。”
不过,没想到这司徒璃居然会以貌取人!
明明寿王跟王妃都很好的。
思如摆手,“走走走,别来打扰小爷晒太阳。”
孤魂野鬼就该魂归故里按照正常的程序排队等着投胎,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占别人的位置。
一体双魂,或直接让原主当替死鬼。
薛静云咬着嘴唇,脸色很难看,好歹这具身体也是个有背景的大家闺秀的,这人却像赶苍蝇似的赶她。
好丢脸。
她正要忍下这份羞辱,就见思如皱起眉头,“你好歹也是个闺秀,怎么,安阳侯府没教你规矩吗?只有小家子气的姑娘才咬嘴唇。”
而且没礼貌。
好歹参加上级的宴会是个正式场合吧。
薛静云,她想打人。
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薛姐姐。”
她转头一看,是熟人。
一浅绿一鹅黄的两位姑娘正笑吟吟的走来。
一身浅绿色纱裙头发梳成坠马髻的娇俏少女歪着脑袋看着思如,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眨了眨,睫毛浓密又长,扑闪扑闪的,一副古灵精怪的样子。
“你就是司徒璃?”
双眼闪动着好奇,“看着也不像是外面所传的那样嘛。”
恩。
听俊美的。
像从书里走出的陌上少年。
不务正业、一无是处、游手好闲……不太像。
鹅黄衣裙女子拉了拉浅绿色姑娘,小声道,“七妹妹,你不能这么跟逍遥王说话的。”
又朝思如屈膝行礼,“请王爷赎罪,七妹她只是有些不拘小节,无意冒犯王爷的。”
低眉顺目。
说话时连头都不敢抬。
言语举止透着一股浓浓的礼教的规矩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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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惯了名门闺秀的公子哥们是不会喜欢这种如出一辙没新意没特点还会端着架子的姑娘的。
恩。
要奔放自由才引人注意。
思如摆手,“无妨,小爷并非是那般斤斤计较的人。”
鹅黄衣裙女子松了口气,“多……”
多谢还没说出口,就听见面前的少年郎笑了声,“满京城谁不知道小爷是最最心善的,不就是一个有眼无珠的胖墩儿,放心,小爷知道她纯粹是嫉妒心作祟,不愿承认连个男子都比她美,故意想来引起小爷的注意的。”
鹅黄女子:……
浅绿衣裙的姑娘气得浑身颤抖,“你、你说什么!”
思如:“说你胖,咋了。”
眼里闪过一道嘲讽,“怎么,没人告诉你这个事实吗?又黑又肥,就不怕把那身裙子撑坏?”
“走走走,别碍了小爷的眼!”
“真是的!”
凡胎肉眼就是看不到一些真相,错把鱼目当珍珠。
哼。
披一身珍珠的衣裳,其实内里是一只散发着腥臭从灵魂里透着贪婪的蛆虫,满口谎言的那种。
浅绿衣裙女子掩面而去,鹅黄女子跟思如告辞后就快步追去。
薛静云都听傻了。
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思如,这,这人有病吧。
连女子都怼……
还有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心了?不是说古人都很绅士风度的吗?看那电视剧里头,个个一身白衣摇着扇子,风流倜傥,举世无双。
毒舌是有,但也是为了掩饰心里的喜欢故意装出来的。
假的。
这位,是真是假?
其实刚才那个妹纸并不胖,腰身盈盈一握,只是脸有点圆,非时下流行的鹅蛋小v脸。
想到这,薛静云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
“别摸,摸坏了。”
就听到一声凉凉的声音。
薛静云抬头一看,对上思如冰冷的眼,“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么一句话,旧瓶换新水,但如果新换的水很脏,恶臭入骨,即便是再好的瓶子,也毁了。”
薛静云一愣,她没听懂,但不知为何,心里一咯噔,随之身体也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我,我还有事,先,先走了。”
连礼都没行,仓皇而逃,仿若身后有恶鬼在追一般。
思如:“呵。”
继续掐花。
心头默念,一个,两个,三个……
接下来,又有几名女子垂涎她的美貌前来搭讪,不过最后都被她毫不客气的打破了幻想。
尘归尘,土归土……
莫强求。
看着自信而来失败而归有所图的姑娘们,没有行动纯属吃瓜看戏的贵女们就好奇了。
咋滴!
那位纨绔貌似还有点挑呀!
讲真,前去搭讪的闺秀们样子都还不错,性子也讨喜,关键还是这两年京城的风云人物。
美人,才女……
他居然一个没瞧上!
第一千四百二十一章 她知道一个秘密33
她眼界高?不不,思如并不这么觉得,虽然对于司徒璃另一半的选择标准她无从置喙,但至少得是个活着的姑娘,而非一脸青灰。
至于才貌,另说。
以左相的孙女为首的正宗贵女们都在猜测。
不过,不管怎样,就凭司徒璃是皇上最最宠爱的侄子如今又撞破一桩谋反大案得获逍遥王的称号,恩,他还跟下一任皇帝的热门五皇子司徒砚关系极好。虽本身无能,却背靠大树好乘凉,只要他不犯错,就能一直荣光。
恩。
也可以理解一些姑娘去自荐了。
毕竟,就算这两年风云京城又如何,俗话说,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家族太没用也是徒劳。
思如百无聊赖,在打击了那么多贵女后,她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只觉得自己做了好事。
寿王妃很无语。
听着大丫鬟在耳边的轻语,她……气得肝疼。
这浑小子!
难道他是想把所有女孩都怼跑好打单身?
传出恶名……
寿王妃真想拧住宝贝儿子的耳朵问问他到底想干什么!
被怼的闺秀们都一脸委屈。
王妃抿了抿嘴唇,“小儿太过顽劣,但没坏心的,翠兰,把本王妃新打的那几套南海珍珠的首饰拿来给几位姑娘,就当替阿璃赔罪了。”
“是。”
翠兰退去。
寿王妃摇头无奈笑道:“本王妃就这一对儿女,难免多宠了一些,倒是把他们养得骄纵了,王爷也在皇上面前抱怨过,可皇上怎么说的?司徒家的子孙本就有骄纵的资格的。”
“唉。”
“皇上都那么说了,本王妃还能怎样。”
“阿璃虽然浑,但也只是性子耿直而已,并没有什么原则性的缺点,本王妃也就任他了。”
……
她很头疼,但在场的夫人太太们谁听不出寿王妃话语里满满的骄傲宠溺,不过也是,当初那场事件里,寿王府痛失两个嫡子,并一度不能生,这个混世魔王,是天赐的。
再混,也是宝贝。
都很真诚的附和。
拿到珍珠首饰的几位姑娘都暗恨,什么叫性子耿直?这分明是在暗示说她们本就该说。
有问题的是她们。
但面上还是要露出一副娇羞不胜怜惜的表情。
恩。
寿王妃很满意。
这几位姑娘知进退懂礼仪,模样虽一般,但皮肤都特别白,尤其是那一双眸子,水润清澈,仿如夏天被阳光照耀的荷花池的波光。
有一眼万年的感觉。
拥有着如此纯净眼神的姑娘一定是好的。
阿璃还年轻,不识金镶玉。
赏花会圆满结束。
晚饭间。
寿王妃就问思如了,“有没有看上的姑娘?”
思如摇头。
寿王妃:……
她、她觉得有点难接受。
这次是铆足了劲儿要给阿璃挑个王妃的,几乎把京城达官贵人都邀请来了,就连那些勉强能入得眼的都没放过,结果,这浑小子……
有点生气!
寿王妃深呼吸一口气,让丫鬟给思如盛了一碗汤。
她脸上露出慈母的笑容,“阿璃,娘觉着有几位姑娘挺不错的,比如那安阳侯家的丫头,还有……”
恩。
都是思如怼过的。
思如嘴角微微抽搐,“娘您还真会挑,尽是我不喜欢的。”
寿王妃一愣,随即笑骂道:“这孩子!”
转头看着闷声吃饭喝酒的一家之主寿王爷,“你说说,我选的有问题吗?那几个姑娘我又不是没见过,模样长得好,皮肤又白又光滑,说话温声细语的,知书达理温柔小意。”
“反正,我觉得挺好。”
寿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还是要阿璃喜欢才行。”
见王妃面色不好,他又忙说道,“不过,阿璃你一口否定连个理由都没有,也不好。”
寿王妃点头,“对的。”
可怜她这老母亲的一片苦心呀。
要理由还不简单?思如掰着手指细数:“首先,皮肤太差了,个个面色青黑比抹了锅底灰还丑,关键还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恶臭。”
她摆手,一脸嫌弃,“我都快被熏晕过去了。”
批判一通。
“不过”
思如略停顿了下,看着寿王夫妇,“最主要一点,是我看见她们身后都跟着一个影子。”
恩。
发散脑洞的时候到了。
两人一愣,面面相觑,寿王瞪大眼睛,“影、影子?”
不是,“阿璃你真的看到了?”
“当然。”
思如点头,“虽然那影子有的已经快要消散了,但没消散的,还能看出几分模样来。”
是可怜巴巴的原主无疑了。
寿王夫妇都很震惊,没想到儿子拒绝那么多可爱的女孩纸是这样的原因,亏他们还……
不。
重点不是这个。
寿王妃双目含泪,“阿璃你是什么时候能看到的?”
思如:……
这叫我怎么说。
默默刨饭。
却让老母亲老父亲更心疼,心绞疼,如刀割。
这顿饭也吃不下了。
良久,寿王妃小声问道,“那、今天来的都有问题?”
如果是这样,那,京城众多名门子弟就惨了。
却见思如摇头,“大多数是好的,你看那些恪守规矩这几年性格没巨大变化的,都是正主。”
至于非正主的是什么,自己想咯。
寿王妃心里就有普了,恩,那就是说小部分有问题。
卧槽!
没想到传说中的借尸还魂,真的存在呀!
举头三尺有神明……
寿王妃心里忙念了几声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经此一事,她也不再催婚了,催催催,指不定就催出个妖怪来。
可怕!
“慢慢来,慢慢来,你要是看上谁,就跟娘说。”
思如点头,“恩。”
她微笑看着寿王妃,“我还小,成婚之事,再说。”
十六……
寿王妃默默,是不大,弱冠之后再成婚也不迟。
恩。
一家有了共识。
思如为司徒璃争取到多几年的单身时光,挺好。
只不过,寿王又进了一趟宫。
还没到御书房就开始嚎,“皇兄呀,我命好苦呀!”
皇帝:……
真想一个大猪蹄子塞到他嘴里,就,安静了。
“皇兄……”
“又怎么了!”皇帝强忍住吩咐太监端猪蹄子来的冲动,问道。
寿王抹了抹眼角微闪的泪花,“阿璃,阿璃他……”
欲言又止满脸痛苦。
皇帝心里又不好的感觉,难道,又出事了?
“阿璃他怎么了?”
很担忧。
寿王一脸生无可恋,“阿璃他见鬼了!”
皇帝:……
第一千四百二十二章 她知道一个秘密34
皇帝:what?
他脸有点木,不过,底下这位一大把年纪胡子拉碴的糙汉子弟弟看起来是真的在哭呀。
梨花带雨……
不知怎么脑子里突然出现这个词。
咦~~~
恶寒!
皇帝皱起眉头,“见鬼?朕看你是糊涂了!”
不过,想到之前阿璃梦见了素未谋面的已逝长兄,皇帝抿了抿嘴唇,“到底怎么回事?”
说不定,又有预兆。
寿王掬了把老父亲操心的眼泪,“是这样的,今天府里给阿璃相亲,结果他一个没瞧上……”
说完,偷偷的看了眼皇帝,“皇兄,要不臣弟去找金龙寺的了然大师来府里念念经?”
就见皇帝勾起嘴唇,眸色阴沉,“找也不该你找。”
阿璃,错了吗?
不会的。
司徒家的孩子只要没犯原则上的错误,就算错,也是对的。没错,身为天子就是这么狂傲!
寿王眼里的感激快溢出来了,“多谢皇兄。”
是真感激。
一般遇到这种情况第一反应就是那莫不是个妖孽,不容于世,马上拖下去宰了才对。
隐瞒不说?
不可能。
说句不好听的话,寿王府一针一线都在皇帝的眼皮底下,只要他想知道,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反正
寿王默默握紧拳头,抱紧皇兄的大腿总没错!
皇帝:“安心就好。”
寿王:“是。”
隔天,思如就被招进了皇宫,她坐在一侧的椅子上,宫女端来茶跟点心就低头退下了。
御书房很安静。
思如拿起一块蜜制桂花糕放进嘴里,细细咀嚼,一股桂花跟蜂蜜的甜香瞬间溢满口腔。
好吃!
忍不住又拿起一块。
她吃一块点心,又喝一口茶,完全把这里当自家头。
皇帝笑眯眯的。
身边随侍的太监眼观鼻鼻观心,对这幅景象俨然是习惯了,就是有点同情那些正经的皇子,每次被今上召见,个个神情凝重得像死了亲爹一样。
不。
真要是死了爹,只怕他们要高兴得蹦起来。
哪像这位……
该吃吃该喝喝,还提意见。
关键龙椅上那位非但不生气,每每都点头,夸这最宠爱的侄子有品味有格调性格耿直。
身为一个深宫老太监,他也是醉醉的了。
“听闻阿璃昨日相亲,可有遇到心仪的姑娘?若有,朕让钦天监择出个黄道吉日好成婚。”
“可别吧您!”
思如忙把嘴里的糕点咽下去,又灌了一杯清茶,抹了把嘴角的茶水,才抻着脖子说道,“成个屁的婚!侄子我可不想迈进婚姻的坟墓。”
跟个死人成亲,可不就是提前去坟墓里住吗?
皇帝瞪眼,“又胡说八道了!”
“哪有!”
思如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还不小心打翻两碟点心。
但她顾不得管。
脸上的表情比什么时候都认真严肃,“您是不知道,那些贵女们个个都好可怕。”
她比划着,把之前跟寿王夫妇说的又说了遍。
末了,坐回椅子,“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后怕不已。
皇帝面色严肃,但也没继续深入这个问题,反倒是看着她,“阿璃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思如:“首先,她得是个活的。”
皇帝:“……”
不是很明白现在年轻人的择偶观。
思如叹了口气,瞬间化身为忧郁的陌上少年。
“其实侄儿也想找个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当王妃,但,但正经的贵女都看不上侄儿。”
见皇帝面露不虞,思如忙说道,“这不怪她们。”
“是侄儿的错。”
“我不会舞诗弄墨,不会弹琴作画,也不上进……”
“说到这”
思如抬头看着皇帝,少年俊雅无双的脸上竟有些许不甘心,“皇伯伯,我是真理解不了。”
“你说那些贵女都在想什么呀!”
皇帝没说话,内心狂吐槽,他晓得个锤子!
一天忙政事都分不开神,有点时间就恨不得躲在御花园里晒晒太阳,偷得浮生半日闲。
却还要应付前来偶遇的嫔妃。
累极。
有个屁的闲心来管别人家的小儿女的心思。
就听侄子继续说,“小爷用得着上进?哼!”
秒变画风。
皇帝都愣了。
那没眼里见儿的蠢侄子还在继续狂,“小爷姓什么?司徒!这江山是司徒家的江山,当今天子是小爷的皇伯伯,小爷如此聪明伶俐活泼可爱,再上进点,怎么,那些蠢女人是想干什么!小爷可不想失了皇伯伯的宠爱。”
“看不上小爷,小爷还看不上她们呐!”
“不就是仗着有点底蕴有点才貌吗?当谁没有似的!”
“不看小爷过得多逍遥!”
“不过”
她看向皇帝,“皇伯伯,我一定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当王妃的,比她们都好!”
握紧拳头。
皇帝眼神微闪,“阿璃为什么一定要大家闺秀?”
这执着……
对上思如失望的双眼,“皇伯伯也像我阿姐那样觉得阿璃一无是处只配跟个普通人成亲。”
皇帝:……
轻咳一声,“当然不是。”
思如就点头道,“俗话说,无才便是德。关键我颜值还超高的,妥妥的一个德容兼备的少年,那些贵女容貌上比不上我,她们凭什么嫌弃小爷!”
“她们贵,有小爷贵吗!”
就是这么自信!
皇帝按了按有些疲惫的太阳穴,对这神经大条的侄子很无奈,“朕知道了,阿璃没什么事就退下吧。”
思如:“哦。”
乖顺的行礼离开。
她很自熟的往御膳房的方向走去,在转角的地方又跟人碰到了一起。
“谁呀!”
思如很不耐烦,“特喵的走路没长眼睛吗!”
一看,哟呵,熟人呐。
“又是你!”
穿一身淡青色宫装的宫女捂着额头,“你一个大男人有没有风度呀,撞到女孩纸连个歉不道还发脾气,哼,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小气的男子,今天真是倒霉到家了!”
抱怨着。
思如都气笑了。
原来,每个世界都会有这种倒打一耙的人在呀。
神经!
也不愿跟个抢占别人身体的所谓天道宠儿废话,直接喊来太监总管,指着那一脸愤愤不平的宫女说道,“这个人三番两次的跑来碍小爷的路,还诬陷小爷,本身也不是什么干净的人儿,带走带走,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宫女都愣了。
她大声反驳,“我什么时候诬陷你了?还有那什么干净不干净?你给我说清楚!”
第一千四百二十三章 她知道一个秘密35
宫女肺都要气炸了,她才一出现就被拖走,连个展示的机会都没有,略想了想,大概明白了是因为什么,估计最近作者君被屏蔽了章节有点儿上火,就拿她一小宫女来开刀了。
太可气了!
狗x作者,尽欺负异世来客!
她不就是想凭借着熟知历史提前攀上未来会流传千古的大帝来一段说爱就爱的虐恋情深,有什么错!没错,作者君一定是嫉妒她!
肯定是!
成为这么个嫉妒心强还丧心病狂的作者君手底下的女配,她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宽面条泪流两行。
别的穿越女都是女主的命,她,炮灰一枚。
如果都这样,谁还愿意穿呀,在现实中当个女迪奥丝不好吗。是游戏不好玩,还是脑缠剧不好看?
想哭!
作者君你这样就不怕书里的女配路人罢工?
算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宫女挣扎着,她声嘶力竭的质问:“你冤枉我!我不服,就算你们打死我,我也不服!”
她,确实是一个干净的女孩儿没有错的。
就听思如冷笑一声,高高抬起下巴,目光倨傲,“冤枉你?小爷是皇伯伯最最宠爱的侄子,是寿王府唯一的继承人,说句不好听的,你都没在小爷眼里,小爷可不想浪费口水。”
“就一宫女,有什么资格让小爷冤枉。”
“不过,你既然不服,小爷就让你心服口服!”
她抬步如一只高傲的大鹅,走到被太监押住的宫女面前,说道,“先不说你撞到小爷后没有立即告罪反倒倒打一耙是以下犯上,恩,这些小爷就不计较了。但你刚刚说小爷是大男人,哼,你眼瞎了吗?小爷明明还未弱冠,妥妥的一如玉公子陌生少年,整个京城谁不知小爷是司徒璃,更遑论在皇宫了,明知小爷的身份还故意冒犯,罪加一等!”
宫女瞪大眼睛,这……这都行……
可恶!
思如还在继续说,“之后你怎么说的?从没见过小爷这等小气的男子。呵,小爷就想问你了,在这深宫里,除了我皇伯伯,你还见到了谁?难道宫里在不知什么时候竟混入了别的男子吗?”话到这,她脸上露出恶意的笑,“知情不报,私藏男子,祸乱后宫……”
“你要完!”
宫女都懵逼了。
她……她什么时候说过这些话的?
不,关键不是这个,小说里穿过去的女孩纸更夸张都说过,她、她那话根本一点不过份。
没想到,千古流芳的大帝居然是个小心眼。
找茬!
“我、我没有!你诬陷我,你故意诬陷我!”
思如冷笑一声,“这件事还是请皇伯伯定夺吧。”
于是,最近本就忙得飞起的皇帝又被打扰了。
他,有点烦!
京城出了这么多事,他理都理不清,偏还有个不懂事的蠢侄子,一天到黑尽给他找事。
恩。
虽然找的都是正事。
但这样很烦的好吗。
皇帝深呼吸一口气,目光紧盯着底下站着的美少年,跟一旁被太监死死押着的宫女。
“又有什么事?”
他记得阿璃走了还没两刻钟。
就见少年一脸气愤,指着宫女,“她混淆皇室血脉!”
皇帝:……
太监把头垂得更低,生怕看到今上木掉的脸。
会遭的。
宫女含泪控诉,“奴婢冤枉,奴婢没有!”
她太悔了。
还懵。
明明以前看的那999+穿古小说都不是这么发展的呀!
大帝不按常理出牌……
不知为何,一想到接下来极有可能无法避免的严刑逼供她竟有点期待。
虐恋情深的规律是,虐得越狠,恋得越深。
她,好激动。
但嘴上还是要喊冤,“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奴婢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奴婢也不知道什么外男!”
思如冷笑,“也不知道是谁说的,小爷是她见过的男子中最小气的。小爷就想问你了,一个自小进宫再没出去过的女孩纸能见到多少男子。”
“你,还想狡辩!”
转头梗着脖子对皇帝说道,“皇伯伯,她既然那么说,一定是有原因的,侄儿建议您还是查一查,千万不要放掉任何一点可能。”
恩。
说得通俗点就是宁可错杀不能放过以防万一。
宫女泪目。
原因吗?
呵,她能说其实是穿越的吗?明显不能。
只能不甘的被拖下去,不过,这一次可就没那么简单了,不出意外,至少得脱层皮。
思如心满意足的拿了糕点小吃出宫。
皇帝召来心腹,让彻查后宫,找出被封杀的男扮女装宫女,抑或是读者最讨厌的太监。
“是。”
心腹领命下去。
至于怎么查,恩,最保险是一个个验明正身。
想想都觉得好尴尬!
皇帝捏了捏眉心,累!
思如当然不可能把一个宫女放在心上,她回到寿王府,就见寿王妃一脸的愁眉不展。
很愁。
来回踱着步。
一见思如就赶紧走出来,拉着她的手神情焦急担忧。
“阿璃,没事吧,你有没有事?”
思如:“有事。”
寿王妃:……
后来,思如知道了一件……很诡异的事。
但,意料之中。
母子俩坐在花园里,寿王妃嘴唇发白,手紧紧的拉着思如的手,在温暖的阳光下才感觉到不那么害怕。
“今……今日,娘听说昨日来参加咱家赏花会的姑娘有好几个都……都出事了,死……死了。”
猛的打了个寒战。
似乎连阳光都不能驱散自心底感到的寒冷。
寿王妃只是个普通柔弱的美丽女子,她半生都被寿王宠着,自打嫁了人,就没遭遇过什么腌事。
几个都死了。
还都是跟儿子搭过话的……
寿王妃泪眼朦胧,“阿璃,都是娘不好。”
没事她办什么赏花会,没事她邀请那几家的姑娘干啥!
后悔莫及。
思如安慰她,“没事的,俗话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那几位姑娘没福气享受得了好日子。”
“来赏花会那么多贵女,人家怎么没出事。”
“娘,是你多想了。”
寿王妃点头,抹了把眼泪,“娘也觉得不是娘的错。”
她看着思如,“实在这事太奇怪了,你不知道,今儿容嬷嬷来告诉娘,说那几位姑娘……”
第一千四百二十四章 她知道一个秘密36
某一高门大户。
此时,府内竟异常的安静,奴婢婆子小厮都一脸惶恐,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招惹了什么。
一院落。
装扮雅致精美,能看出是女孩儿的闺阁。
不过,现在里面挤满了人。
恩。
衣着华贵穿金戴银,一看便是府里的主子。
咒骂、嚎哭、疑惑、指责……
院子里跪了一地的丫鬟,个个脸上写满恐惧,不,用恐惧来形容还是太轻了,只要一想到那屋里……
丫鬟们嘴唇发白浑身颤抖,有几个甚至昏倒在地。
不过,并没人理会。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屋内传出一个男子的怒吼,丫鬟们头垂得更低。
好、好可怕!
关键鼻息间那浓浓的臭味,仿若三姑娘化作阴森森惨白白的某特别厉害无解的东西来袭。
一身红衣十指利爪……
没有丫鬟不后悔的,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又花钱又托人来伺候突然得了老太太青眼的三姑娘了。
如今,晦气呀!
只听到一个抽抽噎噎的声音,夹杂着害怕,“奴、奴婢也不知道是……是怎么回……回事。”
“你这贱婢!”
一身着深紫福寿纹衣裙的秀美中年妇人此时面目狰狞一脚踹向跪在地上头发梳成双丫髻的丫鬟。
丫鬟不敢躲,生生的受了这一脚,被踹趴后忍着疼痛又赶紧爬起来重新跪好,眼泪都不敢掉。
妇人又气又悲,被嬷嬷扶着几度昏厥过去。
她双眼哭得通红,“你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好好的姑娘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变成了一具……一具……我可怜的女儿,我的女儿呀!”
哭得很凄惨。
但屋内的人神色各异。
身穿锦袍的中年男子不耐烦的怒吼,“嚎什么嚎!现在嚎有用吗?想办法解决了!”
太烦了!
这是家里最有出息的女孩儿了,昨天还参加了寿王妃组织的赏花会,就凭三女儿的才貌伶俐,他觉得极有可能掳获寿王家那蠢儿子的心。
一飞冲天。
鸡犬得势。
结果……
他正做着家族荣耀的美梦,一醒来,噩梦。
三丫头不见了!
不。
这不是最要紧的。
家主看向不远处那张精致珍贵的拔步床,上面,一具腐烂恶臭的尸体裹在锦被里头。
恩。
身上还穿着一件月白的里衣。
只不过已经被深深浅浅的颜色浸得十分恶心了。
怎、怎么会?
三姑娘昨日还好好的,据说晚上觉着热,还让丫鬟去小厨房做了一个莲子雪耳的冰碗来吃,就一晚上的时间,一娇美可人的少女就化作……一副……恩,并不是很新鲜的样子。
像搁了很久并不只是馊掉的饭菜。
难道,是有人在使坏?用不可告人的邪,术?
不然怎么会一夜变这样?
家主从丫鬟口中问不出半点有用的信息。
“废物!废物!”
最后处理掉一院子的知情人,对外宣称三姑娘夜里被毒蛇咬了,回天乏术,魂归地下。
不过,这几天,京城暴毙的贵女有点多呀。
比如安阳侯府的姑娘,襄阳王府的庶女,兵部尚书家借居多年的远房表妹,等等。
枯骨、不新鲜、尚且新鲜……
但都死死的压着消息,只对外说是暴毙。
要不是寿王府有些门路……
寿王妃搓了搓起满鸡皮疙瘩的手,总感觉凉。
明明今天阳光灿烂。
“阿璃,你说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不会有人想整咱们吧,不对,用这几个姑娘的姓名,也太残忍了。”
“不如,娘找金龙寺的方丈来府里念念经?”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出了这件事,只怕京城又会传出寿王府的谣言了,阿璃,娘怕你的婚事会再起波澜。”
她的担忧不无道理。
但思如并不在意。
安慰了寿王妃好一会儿,见她总算好点了,才离开。
回屋。
坐在椅子上,手里把玩着一个玉件,原本空无一人的身后响起一声声清脆羞涩的……谢谢。
“不用谢。”
都是苦命人。
可不是吗?
对普通人来说,高门贵族的姑娘穿金戴银还有奴婢嬷嬷服侍着,吃的也是山珍海味,到了年纪就会嫁给门当户对的俊俏公子。
恩。
一辈子享福。
但却不知那些深宅大门里的姑娘,也各有苦楚。
或被嫡母苛待,或被庶母陷害,或寄人篱下……
很多。
生活本来就如此艰难了。
有朝一日,连这具瘦弱的身体都被夺走。
还有什么是她们的。
不甘,怨恨。
凭什么!
就算过得悲苦无望也从没想过要让别人代替活的。
风吹过。
思如闭上眼睛,果然,这个世界真特喵的混乱!
她很惬然。
正在御书房批改奏折的皇帝也松了口气,他有十几个儿子,如今成了亲的也不过一半,也就是说,另外一半的儿媳妇是要在大臣的嫡女中找的,冷不防就会遇到……很招蚊虫的。
可怕!
那生出来的娃又是什么鬼!
猛的,皇帝手一抖,不对,就是那一半成了亲的儿子,也不能完全保证找的媳妇是正常的。
皇帝有点想哭。
这、这都什么事儿呀!
“传,赶紧传阿璃那臭小子来宫里见朕!”
先前还在庆幸,现在……
六月雪呀!
京中这两年名噪一时的贵女们都一夜暴毙,如此蹊跷的事,也瞒不住同一圈子里的人。
有惋惜的,有庆幸的。
尤其是跟某贵女有婚约的,直接感谢列祖列宗了。
虽然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好好的一人居然死成那样,要么是她,要么家族做了缺德事。
恩。
毁约是对的。
当然,这是后话。
可怜思如才回到寿王府,又马不停蹄的赶到皇宫。
“皇伯伯,又有什么事?”
直言。
皇帝瞪了她一眼,“臭小子,你爹娘没教你规矩吗?见到朕这么随便,连个礼都不行。”
思如:“哦。”
行了个礼。
“又找我干什么?难道是隐匿在后宫的男人找到了?是谁呀?皇伯伯又没有问他究竟有何目的?您要是嫌麻烦,尽可交给侄儿,保准把这事办好。”
“包您满意。”
皇帝瞥了她一眼,“哪有那么快。好了,朕今日找你来,是有另一件事要你去办。”
思如眼睛一亮,“什么事?”
皇帝却没直说,问了句看似不相干的事,“听你爹说昨日在赏花会上,你看到了奇怪的东西?”
第一千四百二十五章 她知道一个秘密37
思如知道他什么意思,不就是身为皇帝的通病多疑症犯了吗?没事,她理解,谁还没个好奇心呀。
就说了。
表情还挺气愤的。
“本来娘说有几位贵女挺好的,温柔美丽知书达理,阿姐也力荐,说我不学无术配那种没落世家的闺秀正好,就把愣给请了来。”
“我是不甘,可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
“赏花会的那天,兴致缺缺的我坐在花园的角落感叹自己就要被辣手摧花,结果,光线就被挡住了,下意识抬头一看,卧槽卧槽!”
“一青面獠牙的……姑娘。”
“好吧,獠牙倒是没有,不过那脸是真的……”
“流着脓。”
“侄子只是不会吟诗作对弹琴画画,不用这么来惩罚我吧。”
“紧接着,又来一个穿着鹅黄衣裙的闺秀,先就不说那脸浮肿成什么样,来参加别人家的宴会连主人家都不认识,简直是无礼了。”
“之后……”
思如一一细数。
末了,她抬起头,脸有些苍白,“其、其实侄儿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当时吓惨了,生怕那几位姑娘的心愿就是非要嫁给我。”
“我听人说,有些死人还游荡在人间,是因为她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已死这件事的。”
“侄儿希望她们能入土为安。”
“就点破了,斥责!”
“听我娘说,昨天来参加赏花会的姑娘当中,有一个昨夜突然暴毙了,很不新鲜的样子。”
“好、好可怕!”
思如都要哭出来了,浑身颤抖,她瘪着嘴巴,“皇伯伯,你说她们、她们会不会来找我算账呀!”
恩。
把个遭遇了诡异事件的温室小花演得惟妙惟肖。
她自己都差点信了。
好可怕好可怕!
皇帝有点无语,据他安在各府的眼睛传出消息,说那几位闺秀虽死因怪异,但确实是得不能再死了。
没错。
死因很奇怪。
比如安阳侯府的姑娘全身浮肿俨然是溺水的。
其他的,各有异。
其中定有猫腻。
“阿璃既然能看到这种异象,不如帮朕一个忙。”
“事后,朕有重赏。”
思如内心吐槽,果然,身在高位随时都是套路。
但嘴上答应得挺好。
皇帝道:“你帮朕瞧瞧你几个嫂子可有异样。”
思如:……
她、她觉得这事有点大发了。
干笑道:“皇伯伯,这、要不就算了。”
皇帝就不高兴了,“怎么,臭小子想欺君!”
思如:欺个屁!
脸上还是一副苦恼的样子,“万一是怎么办?”
“这就不用你管了。”皇帝嘴角勾出一抹冰冷的笑,“但阿璃,司徒家是不可能容忍妖孽的!”
思如:“哦。”
她低头想了想,“不如皇伯伯自己去看。”
皇帝一愣,眼睛一亮,“你有办法?”
思如确实有,但她却不打算用,而是说道,“听闻金龙寺的后山有一方灵泉,据说是神仙点化的,皇伯伯可以问一问了然大师。”
“他一定有办法的。”
那,可是个真正的高人呐。
皇帝想到多年前,了然大师发现丞相家的孙女被掉包,他抿唇,“朕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思如:“是。”
就走了。
御书房里,皇帝低头看着手里的笔,随口吩咐,“去金龙寺请了然大师,务必要请到。”
“是。”
然,除皇帝外,并无别人。
天牢里。
没错,这一回是天牢了。
两个狱卒不停的用鞭子打被绳子绑住的宫女。
很狠。
宫女身上**的,头发凌乱,脸上一股灰白之气,但她本人并没发现,一直在惨叫。
疼!
好疼呀!
心里把那绝情的爱人骂了个底,她、她发誓,等这一段虐过去,一定要让罪魁祸首加倍奉还。
身体上的折磨算什么!
她要……让他痛不欲生!
狱卒停下手里泡了辣椒水的鞭子,一盆凉水泼到宫女身上,“说!你私藏的男子是谁!”
宫女:……
咬牙切齿。
“是你妹!”
就听狱卒冷笑一声,“放屁!我妹是姑娘家!”
“我问的是男子!”
“不说是吧,来人,上烙铁!”
不多久,两个狱卒抬着一个烧得通红的火盆上来。
宫女瞪大眼睛。
她害怕,浑身都在颤抖,嘴唇发白,“你、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是未来的……”
皇后。
但不能说。
狱卒冷笑,“不能,我倒要看看能不能!”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到底说不说!”
宫女犹豫。
说?说什么?
反正都遭受了这么多的折磨,如果现在放弃……
之前一切都白费了。
咬紧牙关,“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狱卒都气笑了。
“好,好,来人,上刑,又是一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
之后。
兹!!!
一声突破天际的惨烈的叫声。
宫女脑中最后的想法,虐恋虐恋,这次真的被虐惨了。
下一秒,她的身体被一团灰色的雾气笼罩住。
狱卒都懵了。
只眨了眨眼,本来好好的一个囚犯就化作森森白骨。
不对。
骨架上还残留着肉末。
“夭、夭寿啦!”
皇帝接到消息的时候整个人从椅子上跳起来。
“什么!”
“人没了!”
“化作一副骨架子!”
震惊过后便摆手,“去验,朕要最后的结果。”
并没说原因。
年老但目光炯炯有神的提刑官来到大狱,在看到那副依然被绑着的骨架子时皱起眉头。
他先观察了一番才让狱卒把人放下来。
就在大狱里检验。
不过
在初步的查验后,他眉头皱的紧紧的,问道,“你们对这么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用大刑?”
狱卒:……
七八岁?
忙反驳,“大人您看错了吧,这宫女是十年前被选入宫中的,如今的年龄是十六岁。”
二八呀。
但提刑官的眉头皱的更紧了,眼前这具……骨架子,不管是从身量,还是手骨等,都能看出是孩童。
可,狱卒不可能在这方面说谎的,也不敢。
提刑官没再说。
继续验。
用特殊的方法发现骨架子的手骨腿骨都有折断的痕迹。
他觉得,这事可深挖。
等从大狱里出来,去跟皇帝禀告的时候,就说道,“此事诸多诡异,老臣觉得要查的话,可能要追溯到八年前了。”
皇帝没想到皇宫里居然也出现了这种事,下旨彻查后,更肯定了要请了然大师来驱邪的心。
第一千四百二十六章 她知道一个秘密38
最近京城发生了许多怪事,连宫里都未能幸免,虽然皇帝立即下令封锁消息,但还是被一些敏锐的人听到了风声,顺藤摸瓜外加脑洞……
恩。
猜到了大致。
其中不乏类似的。
皇帝请来了然大师,大师德高望重即便是大热天也穿着袈裟,脖子上挂着一串佛珠。
手里还拨着一串。
慈眉善目。
听到皇帝说宫里可能有鬼祟作乱,他,看起来脸上并无震惊,仿佛早就知道了一样。
不过,疑惑倒是有的。
按理说当今治国有方,虽多疑,但却仁厚。
怎会惹得天怒?
听闻皇帝问他是否有办法看到是人是妖孽,了然大师叹了口气,道:“老衲可以一试。”
他并没像思如所说的掏出一瓶所谓的泉水。
而是……念经。
让随身的小和尚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个小盒,打开,里面是一颗看起来很普通的珠子。
“磨成粉,敷在眼睛上,陛下就能得到答案。”
皇帝:……
他抿了抿唇,“这是什么?”
了然大师:“舍利子。”
皇帝就不再言语,他知道舍利子的贵重,吩咐贴身太监赶紧下去办,又让人唤来一众皇子儿媳皇孙。
没错。
是所有人。
甚至觉得不保险,连后宫的嫔妃都没放过。
站了满满当当一院子。
所有人都很懵。
皇上……这是要干什么?如此齐全,难道,是要宣诏了?
什么诏?
当然是下一任皇帝的继承者了……呃,不对,大臣没来。
圣心难测。
但都心惊胆战的。
不是好事的话,这么大阵仗,那就是坏消息了。
人很多,却很安静。
皇帝眼睛上抹了东西,但乍一见这满院子都装不下的人,恩,眼睛有点发酸,他摆手,“出去,都出去。”
并非走。
一排一排的来。
不过
皇帝看着面前站着的皇子媳妇,皱着眉头说道,“老九,怎么就你一个人?”
皇子中一个面容英武气质冷如冰山的俊美男子站出来,抱拳行礼,“回禀父皇,兰芷她怀着孩子,身体不舒服,儿臣就让她回去了。”
反正……
应该没事的。
九皇子并没有太在意,大不了就被骂一顿咯。
下一秒。
皇帝震怒,直接抓起手边的茶盏狠狠砸到地上,有些苍老的脸上冰冷无比,“怎么,朕现在说的话对你们已经没有用了吗!”
众人心里猛的一跳。
但不管是谁的错,都跪在地上齐呼不敢,赎罪。
九皇子,尚且只是个皇子。
他双拳紧握,眼里的寒意几乎冻成冰块。
“父皇,兰芷她真的不舒服……”
“放肆!”
皇帝冷冷一笑,“朕倒想知道是什么给了你这样的底气!”
怒。
是正常的。
但更多是失望跟庆幸。
如果不是他对京中的贵女有所怀疑,弄出这么一出来,还不知道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
哼!
幸好发现得早。
若是到他年老体衰时再发现,只怕到时候也无能为力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们自相残杀。
老九的媳妇没问题还好,要是有问题的话,呵!
皇权至高无上。
九皇子只能紧紧的握紧拳头。
皇子所,一清丽婉约的女子正在房内来回踱步,她腹部微微隆起,面色焦急,红润的脸上冒出细细密密的汗水,身边一穿碧绿纱裙的宫女轻轻的打着扇子,口中安慰道,“王妃,不会有事的,你也是为了小皇孙好嘛。”
女子脸上牵强一笑。
显然并未听进去。
她,很慌。
自昨天就一直心绪不宁的,今日又听说京城里好几名贵女一夜之间就化作森森的白骨。
她……
还有那个缠着司徒璃的宫女……
俗话说,物以类聚,是因为同一种东西有同样的磁场。
穿越女也一样。
这个朝代男尊女卑,即便在高门贵族,也一样。
女子,是含蓄的,羞涩的,但也是多才。
要论才华,穿过去的现代女子是及不上自小学习钻研的古代闺秀的,不过,有句话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只要小学毕业,还不会背几句诗吗。
都是一样的课本,谁还不会念两句床前明月光呀。
一作诗,就暴露了。
皇帝突然召见,全员集合,一进去就看到个老和尚。
好、好刺眼。
心里更慌。
借着孩子闹腾才离开。
女子愁眉不展,希望皇帝不要跟她一般计较吧。
但,事与愿违。
就在女子祈祷上天的时候,几个太监来了。
为首皮笑肉不笑,声音尖锐如踩着脖子的鸭子,“九王妃,皇上召见,跟奴婢走一趟呗。”
女子不想走。
她神情恬静,微笑如春风,“还请公公稍等,本王妃换件衣裳就去见父皇。”
恩。
就要转身。
太监制止,“不用了,皇上说了,让王妃马上过去。”
女子皱了皱眉,但还是浅笑着答应,却在迈过门槛时不小心绊倒了,她捂着肚子,很痛苦。
“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太监表情未变。
“带走。”
“是。”
身后几名太监上前抓住女子的胳膊,正扶着女子的宫女被推到一边,她反应过来就大喊。
“住手!”
“你们干什么!”
“快叫太医,太医!”
……
但没人听她的,她一己之力完全阻止不了太监们。
宫女一抹眼泪,爬起来就往外跑,心头默念,王妃,你坚持一下,奴婢马上去找九皇子。
正在排查异类的皇帝:……
看着被摆在一旁的几具不同新鲜程度的尸体,他脸很黑,底下原本安静的嫔妃皇子们现在是大气都不敢出,眼睛里写满了惊恐。
怎、怎么会?
好端端的人喝了一口水后就过了保质期了?
谁还敢喝!
但了然大师说了,“这水只对特殊人群有用,正常人喝了并不会怎样,反倒能排毒养颜。”
特殊人群?
什么才叫特殊?
十一皇妃摸着她那张脸,“我、我觉得我美得很特殊。”
恩。
在每个人心里,自己都是独一无二,最特殊的。
最,美好的。
九皇子也喝了,他没事,但很忐忑。
甚至有一瞬间想抽出缠在腰间伪装成腰带的软剑,行刺。
如果父皇没了,那……就不会曝光了。
他手都在发抖。
也就在这时,太监小跑上前,“皇上,九皇妃到了。”
第一千四百二十七章 她知道一个秘密39
九皇妃苏兰芷?
现场的嫔妃皇子眼里都露出……奇怪的眼神来,震惊中又夹杂着几分理所当然跟幸灾乐祸。
利益当前,少一个竞争者当然越好了。
不过……
这苏兰芷果然也是不新鲜还招蚊子的体质呐。
回想起刚才那一瞬间的巨变,众人的目光落到冰山男神九皇子身上,恩,很好奇呀,跟个超出保质期的女人生活在一起是什么感觉。
还有那胎儿……
九皇子脸色更冷,他手指不可控的动了两下。
太监拖着一个浑身是血,还在不停流着血的女人过来,女子清丽的脸上被痛苦占据。
口中痛呼,“好痛……救我……救救我的孩子……”
是苏兰芷。
九皇子瞬间眼睛充血目眵预裂,再也顾不得什么,冲过去踹开抓着苏兰芷的太监,紧紧的抱着她,眼神冰冷的要杀死人,“混蛋!我要你们死!”
“兰芷,兰芷,你有没有事?”
“太医呢?”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宣太医?快去呀!”
“父皇!”
他眼里是深深的绝望,跟隐藏的恨意,“现在,兰芷已经来了,儿臣、儿臣可以带她回去了吧。”
说罢,也不管皇帝是否答应,抱起苏兰芷就要走。
呵。
不赶紧的走,难道等着现原形吗?
那兰芷先前做的一切不就白费了,还、还有他们未出世的孩儿。
九皇子浑身发抖,他知道,他是在害怕。
如果被发现,像那边那堆过期货一样,先不说苏兰芷会变成一堆烂肉,他也会成为众人嘴里的笑柄,更别提在父皇心里形象跌落谷底。
他,不能输,绝对,不能输!
谁想输?
现实往往是事与愿违的。
就在九皇子抱着浑身是血痛得满头大汗的苏兰芷转身时,就听到皇帝冷漠无情的声音。
“要走,可以。”
“来人,把驱邪的圣水拿去给九皇妃喝了。”
“是。”
太监从一旁的木桶里舀了一碗水就朝两人走去。
九皇子一脸不可置信的失望。
“父、父皇,兰芷都这样了,你还不肯放过她?”
好狠呐!
皇帝面无表情,“她无视朕的命令,罪犯欺君,朕没有怪罪于她,还赐她金龙寺驱邪的圣水,到你这嘴里,怎的朕就成了坏人。”
“但不管怎样,水,必须得喝!”
“一个都逃不了!”
九皇子此时脸都麻木了,“儿臣替她喝。”
“饭你怎么不替她吃!”
皇帝:“去,伺候九皇妃喝水。”
太监领命朝一身冷气的九皇子走去,心里在打鼓,如果可以,他宁愿……谁不知道皇子中的老九是最难伺候的。
要命!
九皇子一脚踹向那太监。
太监:懵。
卧槽好痛!
感觉肚子里的东西在一瞬间全绞在一起了。
脸痛得变形。
也就是在这时,他视线落到被紧紧抱在怀里的九皇妃,流了那么多血,她只是眉头轻轻皱起,皮肤有点苍白,脸还是美得惹人怜爱。
恩。
果然不同人,命就不同。
这皇子的爱妃,体质特殊呀。
太监被踹飞,他手里端着的碗就脱手而出。
飞老高。
那些透明的液体好巧不巧落到九皇妃苏兰芷的身上。
像下雨一般。
苏兰芷:……
恩。
本来还无病呻吟的她瞬间像是被刺激到一般,从九皇子的怀里跳下,白嫩细腻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颜色变暗,慢慢变成灰色,青灰,灰暗。
“痛!好痛!”
“救我!救我呀!!”
“水!我要水!好烫!我要被烫死了!”
浑身打滚。
但围观的人群一点都没露出怜悯之色,刚才滑胎都没这么严重,就被泼了一碗水而已。
就……
那水他们也喝过。
没什么特别的,就自带一股淡淡的清甜嘛。
金龙寺的圣水可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喝到的。
水是用木桶装着的,就摆在众人面前,舀水的竹筒跟盛水的碗都是一个,不可能做手脚。
水没问题,那就是人有猫腻了。
九皇子快步上前要抱起苏兰芷,伸开的双手一下子顿住。
他,后退。
苏兰芷,变成了一个……
变化还在继续。
白皙的皮肤被深深浅浅的黑代替,光滑有弹性的肌肤凹陷下去,最开始是一个个小坑,小坑密密麻麻,整片肌肤又湿又黏并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
众人不由得后退一步。
惨叫,停了。
九皇子眼睁睁看着此生最爱的女人化作一副骨架子。
他,瞳孔猛的一缩。
连连后退,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摇着头,“怎、怎么会这样?兰芷她……她刚才还好好的呀!这不是兰芷!我不信!我不信!”
跌坐在地。
眼里的惶恐震惊不似作假。
眼眸迷茫痛苦,兰芷,我会为你报仇的!
这些人,都得死!
九皇子收获了满满的……虚假的同情。
皇帝让人把检验过的过期的东西抬到一边去。
检验还在继续。
通过考验的嫔妃皇子们站在树下窃窃私语。
“哎呀,原来她也是。”
“当初九皇子说要跟她成亲时我就觉得奇怪,一个破落世家被记入嫡母名下的庶女还不够格嫁到皇室吧。”
“对的对的,听说咱们的九皇子妃可是把嫡姐整死了才上位的……诶,不对,当初跟九皇子指腹为婚的可不就是那位的嫡姐吗?”
“指腹为婚?”
“皇子的婚事难道不是由皇上来做主的?”
“就是,九皇子的母妃擅自决定皇子的婚事,她这明显是不把父皇放在眼里,她欺君呀!”
“所以她后来死了。”
“呃!”
“九皇子的母妃去世难道不是因为发现跟外男屏蔽?”
“难怪这几个月我买通宫女给那玩意儿下药她一直没事,肚子还越来越大,原来不是滑胎药有问题,是、是她本身就不是个人!”
“我、我也是。”
“诶?你也不是人?”
“什么什么呀,前几天逛御花园,远远的看见她,你们也知道,那女的故作清高懵懂,仗着会做几句诗勾得七皇子心心念念都是她,连家都不顾了,孩子想见爹,可他们爹在忙着跟别的女人暧昧,这把老娘给气得!老娘这小暴脾气,忍不了,当即上前骂了她几句,一时冲动就推了她一把!她肚子撞到假山上,老娘吓得不行,可太医居然说没事。卧槽!”
“诶?我也是耶!”
“加1”
“加2”
……
第一千四百二十八章 她知道一个秘密40
因为并不是直接喝进嘴里的,只是泼洒到身上,所以苏兰芷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眨眼间就化作原形,而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变。
但更可怕。
当场不少嫔妃皇子妃都吐了,优雅高贵的形象尽毁。
皇子们脸色阴沉。
皇帝看着伤心欲绝不敢信咆哮大哭的九皇子,眼里满是讥诮,他收回视线,淡淡道:“继续。”
“是。”
太监领命,尖细的公鸭嗓喊道:“下一个。”
随着声音落下,慢慢走上前十名身着身着锦袍的孩童,皇帝目光一扫而过,“喝水。”
皇孙们很害怕。
不敢喝。
求助的望着自己的爹娘,但,皇命难违呀。
喝,不定会死,但不喝,违背君令,会死的。
一口闷。
基本无事,只有几个孩童晕倒,太医把脉,说是本就身子弱,又在太阳底下站得太久,中暑了。
皇帝神情平淡,“恩。”
多余的话没有再说。
太监们把晕倒的孩童带下去,所有人都知道,这几个虽没像他们的母亲那样秒表骨架子,但结果也好不了多少,除非他们爹能登上皇位。
子凭父贵。
皇室血脉查完,紧接着,就是三千佳丽了。
佳丽们:……
自认为没做亏心事的当然不怕,但凡心里有点不可告人秘密的,这心呐,就虚得腿都软了。
站不稳。
各种毛病就出来了。
不过,前头有吃了螃蟹的试验品,宫里的嫔妃能在这没有硝烟的战争中活下来,心计手腕都不在话下,稍微动动脑子就想明白了。
恩。
目光在几位美丽的女子中穿梭。
那几位……
神情可见的越发慌张,捂着头、捂着肚子、捂着腰……
“好痛!”
“皇上,臣妾可能大姨妈来了,疼得厉害,想回宫休息。”
“皇上,臣妾拉肚子……”
“皇上,臣妾可能被那骨架子吓得小产了。”
……
各种理由。
但最后结局都一样,恩,既然身体不适,那朕就赏你们一碗金龙寺出品的驱邪圣水吧。
正常人喝了排毒养颜,非人类喝了魂飞魄散。
不喝?
不可能。
整整一个晚上,院子里拢共多了十几副骨架架。
反正都是不新鲜的。
看着最正常的一具都是死了至少二十天的。
皇帝脸色黑得吓人,但又庆幸。
他站起来,“都回去休息吧。”
目光扫过底下黑压压神情萎靡的众人,“这些妖孽混入宫廷,朕知道她们想做什么,无非是想学习那些传说中迷惑君王祸国殃民为乱世间的妖妃,哼,朕是天子,有龙气护体,谁也别想打我司徒家江山的主意。”
又看向嫔妃中几名虽然疲惫但依旧不失华贵的女子。
“皇后,你给朕盯紧后宫,今天现出原形的这些人你心里都有数吧,若有谁跟其相似……懂?”
皇后深呼吸一口气,点头,“臣妾遵旨。”
“四妃协助皇后。”
“是。”
片刻之后,众人退去。
皇帝看着那一堆过期物品,皱起眉头,了然大师叹气,“不如让老衲带回金龙寺超度吧。”
超度?
皇帝就不乐意了。
“她们,竟想窃国,何德何能!”
了然大师摇头,“皇上此言差矣,她们也是可怜人呐,无缘无故就被孤魂杀死占据了身体,夺走属于她们的人生,连死了都不得入土为安。”
“出家人慈悲为怀,老衲只想帮一帮她们。”
皇帝:……
最终还是答应了。
不答应行吗?
那些重生的人从客观上来说,还是司徒家的人。
恩。
总要给外界一个解释的。
在太后寿辰前发生这种事,真的太晦气了。
京城近来暴毙的闺秀有点多,没人知道皇室也是。
很乱。
不过,私藏在宫里的男子一直没找到,可能也根本没有。
很快。
太后寿辰就到了。
前来贺寿的远方来客们也早早的住进了译馆。
对陆青竹来说,这就是最佳的逃跑时间。
可惜……
他躺在床上,胳膊上绑着的旧布条上浸满了发黄的脓水。
疼死了。
他咬着嘴唇,一脸菜色。
院子里。
救命恩人正在欢快的洗着衣裳,嘴里哼着小曲儿。
院外响起一阵沉重齐整的脚步声,女子忙丢下手里的衣裳,跑到门边贴耳倾听,直到确认官兵们走远,才松了口气,朝着屋里露出个微笑。
陆青竹可笑不出来。
他愁死了。
猛捶向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再看身上的衣服。
更怄了。
死人穿过的……
眉宇间被忧郁占满,他安排在破庙里的私卫也不晓得怎么样了。
对了!
陆青竹眼睛一亮,他忙小声的喊来女子。
“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虽是请求,但说出的语气却如此的理所当然。
还高高在上。
帮忙?
女子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好。”
“要做什么?”
陆青竹抿唇说道,“现在城里官兵依旧很严,我不能出去,但你可以,你去城外十里河边的破庙,那里有我的手下,你告诉他们,让他们想办法来救我。”
女子满心欢喜:“好!”
“我马上就出发!”
从屋里出来,女子心里的激动依旧没平静下来。
太、太好了!
她终于也能帮到陆大哥了。
女子,想哭。
打了盆水照了照自己,虽然里头的人穷酸粗糙,身上也只穿着条粗布衣裙,但只要她坚持,像块狗皮膏药似的紧紧扒着陆大哥,不管是贫穷还是疾病,都对他不离不弃。
一定能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那天。
就像、就像前街那个卖花的姑娘一样。
女子叮嘱陆青竹要照顾好自己,就离开了。
她只是个普通的平民女子,根本没有值得怀疑的地方,一路畅通无阻的出了城,好不容易找到十里河边的破庙,走进去一看,只有几名乞丐。
陆大哥的手下佯装成乞丐的样子?
不可能哟。
女子好歹还知道陆青竹上辈子是当了皇帝的。
传言说,圣武大帝的手下是一队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所向无敌骑着大马穿着铠甲的私卫的。
“这里……”
从乞丐们的嘴里,她知道前几天有官兵来打黑除恶。
“……缴了好多的土匪哩!”
“可不是,谁能想到在京城在居然会有土匪?”
“吓死乞丐了!”
“也多亏了朝廷的官兵,才能还我们一个安身之所!”
“土匪太可恶了,连乞丐的窝都抢!”
……
第一千四百二十九章 她知道一个秘密41
土匪窝被一锅端了,已经是好几天前的事了,据说当时还有不少附近的村民远远的在吃瓜。
不过,并未传到京城。
女子没有见到陆青竹说的下属,只有几个乞丐。
她,无功而返。
其实内心并没把这当一回事。
有什么关系,历史是不可能改变的,陆大哥,他上一世当了皇帝,这一世,依然是。
女子回去了。
她却没想过,这两世,她的人生轨迹发生了变化,凭什么别人的人生就会一成不变呢。
陆青竹万分期待,却等来这么一个结果。
他:……
内心不是用失望二字就能形容的。
怎、怎么会?
那是他最后的底牌了!
女子小心翼翼的查看陆青竹的脸色,犹豫半晌,咬了咬唇,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说道,“陆、陆大哥,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说。”
陆青竹很丧,摇头,“我现在只想静静。”
女子:诶?
瞪大眼睛,“静静是谁?”
她努力的回想了上一世圣武大帝身边的女人,貌似……好吧,她除了卖花女谁都不知道。
陆青竹脸很木。
即便是落难了,他身上的优越感也没有消失。
恩。
反倒越发强烈。
这个女子,若是以前,连给他洗脚的资格都没有。
面无表情的回到房间。
女子神色有些黯然,不过在想到陆青竹的身份时,又释然了,哪个皇帝没点小脾气的。
抿嘴一笑。
虽然她不知道静静是谁,但,不管是谁,她会用救命之恩跟长久的陪伴抹去别的女人留在陆大哥心里的印记的。
跟了进去。
陆青竹很烦。
他最后的底牌都被端了,还怎么翻身把歌唱!
好气哟!
既恨京城围剿的官兵,又觉得私卫们太蠢,得知他被抓的消息后居然不晓得换个地方。
蠢货!
一想到自己这么多年谋划的一切成了一江春水。
他就恨得牙痒痒。
司徒璃,那个混蛋!
女子轻轻的走到陆青竹身边,小声道,“陆大哥,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很重要。”
陆青竹并不想听。
但又怕错过什么,不耐烦道:“什么事?”
女子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飞快的垂下,眼里满是纠结担忧,这、这不是一件能用常理来解释的事。
“你到底想说什么!”
陆青竹眼里的烦躁跟不屑刺痛了女子的神经。
她:“我死过。”
脱口而出。
陆青竹:……
“哦。”
其实并没听出女子话里的意思,死过?什么鬼!
俗话说,万事开头难。
既然起了头,后面的事就好开口了。
女子紧紧抓着裙子的手不自觉的松开,她抬头看着窗外,外面阳光明媚,花红树茂盛。
恩。
适合谈心。
一个人守着一个天大的秘密,她夜里无数次的惊醒。
怕是梦。
怕一觉醒来,她还是那个被贫穷折磨死的人。
“我……我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儿,爹娘在京城里做一点小生意维持生计,可在我十五岁的时候,我爹被追逃犯的官兵推了一把,摔倒在地,闪了腰,不过一个月就撒手人寰,我娘悲痛欲绝,没过多久就跟着我爹去了。”
想起往事,她还是难过。
但陆青竹却听出违和的地方了,他皱起眉头,“你爹摔了下就闪了腰最后还死了?他那会儿多大年纪?”
女子想了想:“五十。”
五十?
陆青竹:“你娘呢?”
女子不明白他什么意思,说道,“比我爹小两岁。”
也就是四十八。
陆青竹面无表情,“也就是说你爹娘在三十多岁才生的你。”
要知道,女子十六及笈,男子二十弱冠。
预示着成年。
要说男子因为太穷讨不到媳妇,那女子呢?
也是穷?
女子恍然大悟,笑道:“陆大哥,是这样的,我爹娘成亲后一直没有孩子,到处求神拜佛做善事,终于在三十多岁时,才有了我。”
陆青竹:“哦。”
心里却依然有点奇怪。
如果是思如在,一定会拍着他的肩膀露出一脸无所谓的笑,“大兄弟,别这么介意嘛,多正常!少女老父才会引起吃瓜群众的同情跟纨绔公子的注意,而且,如果是身强体壮的汉子,不可能被推一下就一命呜呼了吧。”
陆青竹压下心底的怪异,看着路子,“继续。”
“恩。”
女子陷入回忆,“爹娘相继去世,我孤苦无依,靠着变卖家里的东西拮据度日,等到三年守孝结束,我已经成了大龄剩女,根本没人来家里说亲。”
“我知道,他们觉得我是克父克母的扫把星。”
“怕被克。”
“父母双亡的女子是不被世俗容纳的。”
“可我实在支撑不下去了,家里能卖的都卖光了,就剩我爹娘留下的院子,我不能卖掉这院子的。”
“我很穷。”
“那段时间只能用吃草来形容了。”
“我找到巷子里做媒的王婆,求她帮我找个婆家。”
“我没有给钱。”
“几天后,王婆就带来了消息,她说有一个鳏夫……”
“我从来没想过要嫁给一个鳏夫,但王婆满脸都是嫌弃,她说我老了,又是天煞孤星,谁肯要。要不是那男的家里穷,不久前刚好死了婆娘,还轮不到我。”
“好似我捡了个大便宜般。”
“我答应了。”
“没办法,家里确实揭不开锅了,没有唢呐,没有轿子,没有席面,我拎着一个旧布包,里面装着几件旧衣服,在鳏夫老娘的骂声中进了他家的门,从一个少女变成别人家的……后娘。”
“是,那鳏夫前头的婆娘给他生了两儿两女,大的都十一了,过不了几年也该说亲了。”
“我像是一个闯入者,他们都讨厌我。”
“各种整。”
“我后悔,但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好歹他们对我虽差,家里还有我一口糙饼子吃。”
“我嫁过去才知道,那家前头的婆娘确实是病死的,却是被那鳏夫长期捶打,最后终于熬不住,死了。”
“我比她命好,熬到鳏夫死了,我才死的。”
“却没想到再次醒来没过几天就遇到了陆大哥你。”
她一脸羞涩。
陆青竹却震惊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什么?
这……眼前这个看起来还很年轻的女子实际是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身材臃肿已经死了的老婆子。
天!
他,他没逃。
第一千四百三十章 她知道一个秘密42
陆青竹当然很震惊,心里除了荒谬害怕外,还隐隐有一丝……窃喜,如果,她活过一世,那……
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
“你、你说的是真的?”
女子点头,眼神坚定不移,“是,被鳏夫暴打、被恶婆婆折磨、被继子女吐口水谩骂、无米之炊、洗不完的衣裳、流不尽的悔恨,我不会记错的,如果你不信,可以去查的,就在不远,有一个杀猪的屠夫,才死了婆娘。”
查?
查个屁!
他连门都没办法出去。
暗中发展起来的势力或被一网打尽,或如鸟散去。
唉!
想当个皇帝怎么就这么难!
女子眼神认真恳切,“陆大哥,我真没骗你。”
大哥?
陆青竹心里吐槽,拜托,我只是个不到四十的小年轻,担不起一个你一老太太这声哥。
会折寿的。
他面上表情没有一丝露出破绽,不,变得柔和了,看着女子,略有几分心疼,“我信你。”
“你受苦了。”
女子眼睛一酸,落下泪来,她死死的咬着嘴唇,猛的扑到面前这个眼神里透着关切的男人怀里。
“呜呜……”
哭得压抑又肆虐。
陆青竹,踉跄几步,满脸的震惊化作深深的厌恶。
唔。
“好痛!”
“我的手……”
女子这才反应过来陆青竹的伤还没好,忙松开紧紧抱着他的手,平凡普通的脸上有些尴尬歉意。
“陆、陆大哥,对不起,是我一时太激动了。”
见陆青竹依然一脸痛苦。
她担忧道:“陆大哥,你……你没事吧?”
“没事。”
陆青竹面色苍白,“伤口未愈,是这样的。”
“对了,我想问你一件事。”
“你既然是活过一回的,那自然是知道以后发生的事了,可以说给陆大哥听一听吗?”
仿若情话。
女子瞬间就被打动了。
她脸咱得通红,一双平凡的眼里溢满春水,很动人,“陆大哥,我马上就说给你听。”
陆青竹温柔笑得体贴,“好。”
女子被迷得七荤八素,晕乎乎的说道,“我不会记错,陆大哥是当了皇帝的。”
陆青竹:……
皇帝?他?
连呼吸都急促了,“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
女子语气表情十分笃定,“天下谁不知圣武大帝此生独爱皇后一人,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
“后来呢?”
“后来”女子眨了眨眼睛,“当然是流芳百世了。”
陆青竹垂眸思考,连手臂上的伤都忽视了。
当了皇帝呀……
难道,
他抬头看着女子,“那你知道我这次是怎么逃出去的吗?”
怎么翻身?
怎么把龙椅上那位整下去的?
“还有寿王一家,你知道吧,最后是什么下场?”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好一会儿,女子才干笑着道:“陆、陆大哥,我一个普通老百姓,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
有点心虚的看向一边,“我只知道你是当了皇帝的,至于那寿王一家,应该是死了吧。”
没吃过猪嘎嘎,还没见过猪儿跑吗?
茶楼里那说书的不是经常在说,成者为王败者为寇,皇帝老儿被弄下台去,肯定是大厦倾倒斩草除根了,不然,留着后患无穷吗。
陆青竹又问了许多事,无非是关于一些大臣的。
女子,笑僵了。
那些人,她听都没听过。
毕竟只是个草根,一辈子在底层摸爬滚打,为了半斗米折腰,怎么可能知道生活在金字塔上层的人的事情嘛。
虽一问三不知,但,“反正陆大哥肯定会成功的。”
恩。
陆青竹也是这么想的。
如果失败,他还能坐上那个位置成为圣武大帝?
不可能。
也许他现在是在人生的低谷,但不管怎么低,最后都能成功。
这么一想,陆青竹顿时就信心满满了。
他,不会放弃的!
皇宫里突然暴毙了很多人,皇帝心里很烦,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上天对司徒家不满才降下这么多妖孽的。
“了然大师,你能不能为朕,为司徒家预测一下?”
白发老和尚微微点头,“老衲愿意一试。”
事关王朝更迭,当然,也关乎他自己,乃至金龙寺的未来,了然大师苍老的脸上很认真严肃。
殿中一片寂静。
片刻之后,老和尚神情肃穆的看着皇帝,“此事有些蹊跷,老衲需要那些女子的生辰八字。”
皇帝薄唇紧抿。
一刻钟后,几张写满字的纸放在老和尚面前。
他拿起一张。
手指依旧不疾不慢的拨动着手里的佛珠。
但神情越发凝重。
皇帝按捺着想问的心情,等老和尚把最后一页纸放下。
“大师,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见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深深叹了口气,眼里很无奈,“皇上,你摊上事了,你摊上大事了。”
皇帝:……
反正心里猛然一跳。
慌了起来。
老和尚微微一笑:“但,应该是有惊无险。”
“老衲前些日子闭关,昨日出来就发现天象变了,紫微星黯淡无光,完全被旁边的星辰夺了光辉,不过,好在身边还有一颗星在守护。”
“但奇怪的是,贪狼星也黯淡了。”
“老衲本想着入宫来面见皇上,就被皇上派来的人接来了。”
“今天发生的事……”
“还有这些生辰八字”老和尚随便抽出一张,“就比如第一个,从八字上来看,这位女子虽是高门嫡女却不被亲长喜爱,一生辛苦,然在她十六岁那年却有个生死劫难,老衲单从八字上看,她并没渡过。但此后的八字却显示,她,是凤命。而这一个”
他换了一张纸,“亦是如此。”
“每个人年纪不一样,生辰八字自然是不同的,要说这不幸,各有各的辛苦,但绝对不可能这么多女子都是天生的皇后命,不,说是皇后命也不准备,皇上想必听过这么一句话。”
“得此女折得天下。”
皇帝一愣,随即脸上是忍不住的震怒,“你说她们全是……”
“是。”
老和尚脸色无常,“皇上若是不信,可找其他高人再算一算。”
不信?
皇帝怎可能不信。
他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几页纸,仿佛淬了毒。
猛想到什么,“大师,还有她们生下的孩子。”
老和尚:……
很快,一张写着生辰八字的纸放到他面前。
第一千四百三十一章 她知道一个秘密43
但不管名单上的八字有没有问题,那些皇孙,都不可能再留在皇宫,古人尚且对遗腹子视为不吉,更遑论母亲是被夺了身体的妖孽。
了然大师松了口气,至少,还留得一条性命。
出家人慈悲为怀,就是看不得徒增无辜的杀孽,他双手合十,“不如让老衲带回金龙寺去。”
恩。
请菩萨教诲。
皇帝眼睛一亮,“那就拜托大师了。”
闹了这么一出,皇帝还是不放心,宫女太监挨个挨个的喝灵泉水太不现实了,先不说金龙寺的水够不够,也无法保证每个人都喝到。
想逃的,始终有办法。
他……
运了灵泉水来,又在思如不经意的提醒下挖了一块浸泡在灵泉里有千年时间的石头,一同放进井里。
这样,就不会有漏网之鱼了。
有本事别喝水呀。
果不其然,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后宫又发现不少腐烂的招蚊体制,其中居然还有几个黑衣人。
卧槽!
皇帝的小心肝都颤了颤。
“查!给朕查到底!”
太可怕了!
有刺客在宫里潜伏着居然没被发现,要不是这次……
他就凉了。
书房里,何焕之看着手上的信纸,眉头皱的很深。
是,昌义王的信。
很简单。
还是造反,让他在太后寿辰那日准备好了。
围困。
信上还写到,昌义王已经让人在御酒里下了药,到时候,参加寿宴的所有人都会昏倒。
何焕之眼睛紧紧的盯着信纸,原来,义父都准备好了。
他该怎么办?
起兵吗?
可上一世并不美好的记忆还是让他十分顾虑。
富贵险中求。
何焕之握紧拳头。
大街上,一个身着浅粉衣裙的清秀女子正跟丫头从一间首饰铺出来,她不小心就撞上一位自带高贵气质人中龙凤的墨色锦袍公子。
公子皱起眉头。
待那女子仓皇离去,他打开手心,里面赫然一张字条。
御酒有毒。
只有这简单的四个字。
公子眸色深沉,神情冰冷,低声说了句,“跟着她。”
空气中隐隐有仿若树叶划过的声音。
他匆忙回了宫。
皇帝还没查出刺客隶属于谁,又被告知太后寿宴出了问题,他,一个头两个大,震怒。
不。
已经无力发脾气了。
“彻查!彻查!”
除了这两个字,皇帝也生出些无能为力来。
“没想到,这么多人要朕死!”
到底是为了什么呀!
他不好吗?
在位这么多年,不说是千古一帝,也是兢兢业业。
结果……
皇帝心里苦,真苦呀!
他决定等太后寿辰过后就举行一次浩大的祭天。
五皇子司徒砚命人打开酒窖,随便拍开一坛酒,拿银针试毒,银针光滑雪亮,并未变色。
他一愣,没毒?
不,有些毒是用银针测不出来的。
让人逮了只老鼠来,老鼠只沾了几口就摇晃了。
但并没死。
反倒,反倒像是睡着了。
司徒砚让人喊来御医,御医没过片刻就弄清楚了。
“禀五皇子,这酒里应该是被下了蒙汗药。”
司徒砚又让人试了试,没死,喝完昏睡了。
酒有问题。
那菜呢。
就像皇帝所说的,彻查!
孟芊芊回到将军府,她前世便是个普通女子,所以并没发现身后其实有暗卫跟着的。
何府呀……
空气中隐隐有风吹过的声音。
孟芊芊一进门就看到老管家,她乖巧礼貌的问了好,笑容矜持规矩,“表哥回来了吗?”
管家看了她一眼,但还是说道,“将军在书房。”
“那我去看看表哥。”
“将军说不许任何人打扰。”
孟芊芊的热情被泼了一身的冷水,她脸上的笑有点僵,“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去找表哥了。”
公事重要。
管家声音平静无波,“表姑娘这样想是对的。”
转身就走了。
孟芊芊撇嘴,随丫鬟回了院子。
不过,她还是在晚饭的时候找到了机会。
“表哥。”
孟芊芊含笑道。
正在用饭的何焕之手里的筷子一顿,抿唇,“你怎么来了?”
语气有些疏远。
孟芊芊却并不在意,施施然走到桌边,抿唇笑道,“表哥一人喝酒,不如表妹陪你喝。”
何焕之:……
他想起派出去调查的人带回的消息。
“表姑娘出生在京城附近的一个村子,属下打听到,她家里有兄弟姐妹七人,在一次瘟疫后,就只剩下她一人了,后来在村里艰苦过日,前段时间,表姑娘给爹娘姊妹上了坟,就收拾东西离开了那村子,来到了京城。”
恩。
就是这样。
至于婚约,“村里并没有听说过。”
“不过,属下打听到表姑娘家确实有一个舅舅,只是在很多年前一家被强盗屠尽了。”
“孩子?属下并没听说。”
这是一个没有监控的时代,所以很多东西都无迹可寻。
何焕之看着眼前笑容浅浅的女子,眼底依旧有着浓浓的怀疑。
“恩。”
他吩咐丫鬟再添一双筷子。
孟芊芊规矩坐好,这几天,她努力的跟嬷嬷学习礼仪,一定,一定要成为配得上表哥的女人。
她垂下眼眸,要学的,还有很多呐。
两人安静的吃饭。
多少都有些不习惯。
孟芊芊紧紧的握着筷子,她,心都快跳出来了。
只夹面前的几盘菜。
小口小口的吃饭,咀嚼,不发出一丁点声音。
她、她的礼仪没问题吧?应该,没问题的。
良久。
没错,两个人都觉得过了很久。
其实只是一顿饭的时间。
何焕之看着孟芊芊,眼里快速的闪过一道光,“表妹以前学过礼仪?”
“没有。”
孟芊芊抿嘴一笑,颇有些不好意思,“我是农户女出身,家里穷,温饱尚且困难,是到府里跟着嬷嬷学的,没想到富贵人家居然这么讲究。”
何焕之也发现了,她的动作确实有些生疏。
不过,也是学得极快了。
孟芊芊放下筷子,端起茶杯淑了漱口,面露忧愁,“有件事,芊芊不知道该不该跟表哥说?”
何焕之挑了挑眉,“什么事?”
孟芊芊犹豫片刻,还是说道,“是这样的,前两天,芊芊做了个梦,梦见在……在……”
她咬唇。
眼里闪动着异样的眼神。
何焕之皱眉,“在什么?”
孟芊芊小声道:“我说了,表哥可不要生气。”
何焕之:“恩。”
孟芊芊就说了,“在、在菜市口,表哥被砍头了。”
何焕之:“……”
第一千四百三十二章 她知道一个秘密44
菜市口?被砍了头?
听到这话的何焕之顿时眼皮狂跳,他呼吸一滞,垂下眼眸,“表妹怎么会梦到这样的事?”
怎会?
当然是,经历过了。
孟芊芊轻轻的摇头,“我、我也不知道,梦中,我好像在街上走着,突然身边就拥挤起来,有好多人在往前面跑,一边跑一边喊,反正很吵闹。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跟着他们跑,跑了没多久就看到你穿着一身囚衣,头发披散,脸色十分憔悴,身后站着一个魁梧高大的大汉,他手里举着一把雪亮的刀,用力挥下。我的眼里被一片血红充满。”
“好、好可怕!”
“俗话说,梦是预兆,表哥,你最近可要小心呀!”
千万别做错误的决定。
不然,菜市口见。
何焕之脸色难看极了,他抿了抿唇,“天色不早了,你回屋休息吧,我还有事要做。”
就走了。
孟芊芊眼眸里透着浓浓的担忧,“表哥……”
她是真的担心。
那并不是梦,是……真正会发生的事情。
就像是何焕之派人调查的那样,孟芊芊出生在京城附近一个村子,家里爹娘恩爱姊妹众多,但有一年,村里暴发了瘟疫,她那一大家子死得只剩下她一个,成了货真价实的孤女。
靠着几亩薄田,她勉强能维持生计,平日里没事就做些荷包手绢鞋子去京城里换点钱。
成亲?
不不,她没想过,害怕。
那天,是去京城卖东西,突然街上的人都朝着一个方向跑,她也被人群挤着往前跑。
哦。
原来是菜市口有人造反被逮到了当众斩首呀。
听说还是个什么将军。
她那时并没想到处斩的人跟她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后来,她感染了风寒,连下床都不能,更别提去看大夫,家里的人死光了,跟邻居关系也一般。
就死了。
但这并不是结束。
她其实不知道自己那算不算死,只记得浑身轻飘飘的,飘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然后遇到了一个人,那个人告诉她,她此生本该富贵。
她,有一个未婚夫。
等孟芊芊再次醒过来,她,决定来找何焕之。
不求共富贵,但求平安。
其实孟芊芊并不知道何焕之是为何被斩首的,但,皇帝不会无缘无故就杀掉一个大臣。
她想了想,还是提醒了。
希望表哥能想清楚。
书房。
何焕之神色不明,他,必须要做出一个决定。
很快。
太后寿辰那天就到了。
朝臣贺寿,宾主尽欢。
思如坐在矮桌后,手里捏着一块精致的点心,戏谑的看向斜对面坐立不安的昌义王。
他很忐忑。
又期待。
面前的酒杯是满满的,滴酒未沾。
太后的寿宴,不管是哪一个故事,都是重头戏呀。
可惜,注定已经死掉的司徒璃还好好的活着。
这,应该就是最大的变数了。
贺寿,献礼,举杯同庆,观看歌舞表演……
寿宴进行到一小半,几乎每个人都喝了酒,毕竟要祝贺皇太后,谁敢不喝。
昌义王跳出来。
大笑三声。
“哈哈哈!”
很猖狂。
本来都在认真,或故作认真看表演的众人都一愣,齐齐的把头转向声音发出的方向。
皇帝皱起眉头,“昌义王,你有什么事吗?”
就见昌义王站起来,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嘲讽道:“死到临头还不知道,皇弟,本王真是可怜你。”
皇帝就明白了。
目光很冷,“是你!”
昌义王见他脸上是压制不住的震怒,心里一喜,以为是计划起作用了,更加狂妄,“没错,就是本王!”
“你没想过会有今天吧,落到本王手里……”
话到这,群臣还能不明白?分明是昌义王要谋反呀。
不过
偷偷看了眼皇帝,那位可不像是有事的样子。
昌义王,果然缺心眼的毛病一直没治好呀。
昌义王还在说。
他并没有领悟到反派死于话多这个真谛,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想把这么多年的憋屈发泄完。
但皇帝却不耐烦听。
“闭嘴!”
缺心眼的昌义王不以为然,“本王知道你是害怕。”
“本王也不再折磨你了,就给你一个痛快吧。”
“焕之我儿,杀了他!”
寂静。
预料中的事并没发生。
昌义王有一瞬间的呆愣,转头盯着群臣,他在寻找何焕之的方位,奈何人太多,没找到。
“焕之我儿!焕之我儿!”
大喊。
群臣为昌义王的蠢笨尴尬症都要犯了,捂脸,此人太蠢,不忍直视。
何焕之低头从群臣里出来,他官职并不高,又非皇亲国戚,所以只能坐在宴席的中间。
挤出来。
抱拳行礼,“皇上,末将不知道昌义王是何意思。”
皇帝:……
昌义王都懵了。
“焕之,你……”
何焕之看着昌义王,“王爷今日酒醉,说了不该说的话,还不赶紧跟皇上赔礼道歉!”
不然,死定了。
昌义王反应过来,瞳孔倏然扩大,脸上浮出怒气,“何焕之,你背叛本王!”
目眵预裂。
何焕之眼皮一跳,但脸上并无变化,一片平静。
“本将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
昌义王气得浑身颤抖,到现在他还不明白被这个小兔崽子给坑了他就真傻了。
猛想到什么,看向龙椅上的皇帝,他失声尖叫,“你、你没事!”
皇帝冷冷一笑,“如果你说的是蒙汗药的话,那朕只能告诉你,昌义王,你还是太蠢了。”
蠢货!
他把酒杯砸到地上,“来人,昌义王试图谋反,拖下去,押入大牢,好好的审清楚!”
“是。”
从外面进来两个带刀侍卫。
昌义王,瘫软在地。
皇帝目光犀利的看着何焕之,似要把他身上看出一个洞来,良久,“你还有何话可说?”
何焕之抬头,目光坚定,“末将不知昌义王为何要拖末将下水,但末将对皇上忠心耿耿。”
皇帝冷笑。
“来人,拖下去!”
何焕之:……
果然,伴君如伴虎,但他这次没有带兵杀入殿里,应该……不会落到菜市口斩首的地步吧。
何焕之没有喊冤没有挣扎,就被拖了下去。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太后寿宴也草草收场。
思如被留下。
皇帝目光紧紧的盯着她,手一挥,太监端着一杯水走到她身边。
“朕赏你的,喝了。”
思如,一饮而尽。
第一千四百三十三章 她知道一个秘密45
自古君王都多疑,显然,思如最近这一连串的表现引起了皇帝的怀疑,大家闺秀小家碧玉能被孤魂野鬼借尸还魂,那被御医下了死亡通知单的高门贵子就没可能被别的什么替代?
阿瑜……
想起已逝的大侄子,皇帝一时也判断不清了。
那就,来点实际的。
他让人端上一碗清水,“阿璃,这水能祛邪,你喝了吧。”
思如:“哦。”
端起一饮而尽。
完了,才像是猛然想起一般,紧紧的盯着皇帝。
皇帝眼皮一跳。
有不好的预感。
“阿璃……”
“皇伯伯你这水烧开了没我喝了会不会肚子疼?”
很焦急。
皇帝嘴角微微抽搐,烧开?不,他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
“阿璃呀,是这样的,这水是金龙寺的灵泉水,有特殊的作用,烧开了就没有用了。”
“至于肚子疼,没事,朕让御医随时待命。”
思如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她是这个意思吗?
算了,反正再过不久应该就能离开位面了。
大人不计小人过。
皇帝表面云淡风轻面带微笑,实则时刻注意着思如的脸,他发现,自家侄子一点变化都没。
腐烂、肤色变暗、脸上浮现出由淡到深的黑气……
应该,不是的。
皇帝松了口气,他无法想象若是这个混世魔王出了事,寿王两口子该……会失了生志的。
寿王是他的护心镜,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这是事实。
而阿璃,是寿王妃的命根子。
寿王妃,是寿王这一生的软肋。
皇帝心里苦笑不已,真……不想要这个事实。
“阿璃,回去吧。”
他放心了。
太后寿宴如此草草的结束,皇帝随后昭告天下要祭天,理由是有一伙黑衣人闯入宫廷想刺杀天子,结果刺杀失败,天子没事,却有十几名嫔妃受到牵连,不幸被刺客杀死了。
吃瓜百姓们:……
总感觉这理由有点不对劲。
祭天,规矩繁多。
一般是到太庙去,请罪。
一切都很正常,但在皇帝上香时,庙里供着的所有灵牌都倒了下来,就像是无颜面对似的。
皇帝……
所有人都懵了。
那些牌位都是历代君王,是司徒家的列祖列宗。
皇帝震怒。
下旨彻查。
这件事给他敲响了警钟,总感觉……感觉触摸到了真相。
住持祭祀的了然大师当即卜算,取下脖子上挂着的那一串黑色光亮的佛珠,一共一百零八颗珠子。
午时。
他坐在烈日底下,身上披着一件正红的袈裟。
神情肃穆。
那些佛珠胡乱的散落在地上,他看着佛珠,念念有词。
很热。
了然大师的脸上冒出大颗大颗的汗水,滴落到地上。
烈日,星辰。
午夜,他终于从地上起来,被身边的小和尚扶着,一瘸一瘸的往太庙门口走去,恩,身上的袈裟颜色不再,看着竟陈旧了许多。
“皇上……”
那一夜,没人知道两人说了什么。
皇帝自祭天后就大病了一场,等病愈了,整个人老了许多,身上的精气神都垮了。
他在一天早朝上突然宣布,传皇位于五皇子。
五皇子:……
今天早上跟平时一样的时辰起床,穿衣洗漱,在院子里读了半个时辰的书,早饭吃的是青菜粥跟小笼包煎饺,再几碟酸辣可口的泡菜,末了又喝了碗鲜榨的豆浆,浓浓的豆香。
恩。
没什么两样呀。
今早的太阳也是从东方升起的。
或许,他应该问问宫女太监,院子里的树还好吗?有没有被母猪爬?
五皇子司徒砚被这天大的馅饼砸的晕乎乎的。
只条件反射的跪下谢恩。
其他皇子都傻了。
不……不是,父皇你咋突然就要退位让贤了。
你还没死呐!
一般皇帝不是临死前才会传位的吗?
父皇你居然不走寻常路!太可气了!又无奈!
可不是吗?
来得措不及防,他们还没来得及准备夺嫡呢!
好烦!
偏老五是父皇当着众臣的面亲口指定的,他们就是想弄点什么出来,也,也没道理。
皇帝还活着呢!
肯定有皇子不高兴,强忍着心头的愤怒,脸上表情恭敬谦卑,“父皇,您正当壮年,儿臣以为您可先立下太子,毕竟五哥他……”
恩。
反正就是说五皇子没当过皇帝,需要有一个当太子储君的过程。
群臣也纷纷表示这道圣旨太仓促。
皇帝冷笑一声,“怎么,你们心中都有人选了吗?”
群臣都不敢说话了。
有是有。
谁特么敢说呀!
依然云里雾里的五皇子受到了来自于四面八方的眼刀。
疼?
并没有。
好痛快!
真的,就要当皇帝了呀。
皇帝让位很耿直,在颁发圣旨后第三天新帝就即位了。
群臣:……
皇子们:……
现在真是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了。
之前还能算作夺嫡争皇位,如今嘛,弑君。
还要排在老五后面。
真是够了!
关键,宫里还多了一位太上皇。
也不知怎么回事,自打退位后,父皇的身体居然比在位时要好了,整个人红光满面的。
这样下去……
对此,皇帝,不,已经是太上皇的司徒无我也很满意。
他坐在寿王府的院子里,跟老兄弟吹着风喝着茶。
“朕呐,在位时就觉得累,可又不想那么早退下来,你看咱司徒家的列祖列宗,谁不是临死前才退位的。”
“朕本来是逼不得已。”
“但现在看,这不当皇帝的日子也挺好嘛。”
“悠哉悠哉,想干什么都行。”
“再也不会有人逼着朕去宠幸妃子了。”
“而且”太上皇目光飘远,“阿砚做得很好,他还年轻,朕,已经老了。”
关键,自打他退位让贤,就再没奇怪的事发生了。
寿王笑道:“皇上仁心仁德,又不软弱,一定能把江山治理得很好的,你要相信他。”
叹气,“我的阿璃呀,什么时候才能懂事。”
一天除了炫富,唉!
对此,思如也很无奈的。
抬头看天。
皇帝提前退位,头顶天空上那个巨大的洞已经莫名的补好,想必也不会有bug从那个洞穿进来了。
恩。
她就等着任务完成的提醒了。
皇帝还记得了然大师所说的。
“……您没错,是仁君,老衲也不知这一切是因为什么,但先皇的牌位,从卜算结果来看,应该是他们自觉保佑不了您了,无颜面对,才……”
他退了就好了。
这一切发生在新旧帝更替时,但若是新帝已定,那……
那就会是另一个故事了。
第一千四百三十四章 精致人生1
思如再睁开眼,正……卧槽她有点没反应过来,这是?蓝天白云绿树,微暖的风中有淡淡的花香,依着系统的尿性是不可能让她如此惬意的。
怎么回事?
旁边有两个人在说话,男的。
她侧过头,没错,委托者是躺在草坪上的。
目测应该在公园的河边。
就对上一张,恩,并不符合她审美的脸。
很多痘痘。
她默默的转过头,还是看青草吧。
就听到那人笑了一声,语气透着浓浓的羡慕,“罗海洋真是踩了狗屎运,这种好事都能遇到。”
“是呀。”
另一个人也说道,“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嘛。”
思如:……
还没接收到记忆的她只能保持沉默。
身边的男子推了推她,“谭总,你跟玫姐也可以买个房子的,反正玫姐工资那么高。”
谭总?
思如皱了皱眉,这个委托者还是个老总?
不、不可能哟。
她睁开眼睛,看到身边停着的几辆电瓶车。
“到时候再说。”
不然呢。
她现在根本就是两眼一抹黑,晓得个屁!
男子也没再说。
因为,他正在被另一个人嘲笑。
思如转头看向在说话的人,是个大众脸的男人,大概三十来岁,穿着一件廉价的体恤。
笑眯眯的。
“江江你也别说谭总,人家玫姐赚得多是玫姐的,自己的事情还没搞明白,当初你咋个说的?想买房。我买的那年你就说想买了,结果,我娃儿都一岁了,你那房子还没影。”
被唤作江江的男人脸有点红,但也没觉得自己是被嘲讽了,毫不在意的说道,“谁知道房价涨得那么快又凶,连我老家都涨了,前几年才两千多一平,现在都超过四千了。”
“不过,同哥你真是好运,在房价稳定的那两年买了房。”
陈家同的脸上也不由得露出笑容,下一秒,又遗憾的摇了摇头,“可惜当初没经验,买房没选好朝向楼层,面积也太小了。”
“有房子住就不错了,我还想买个一室一厅的呢。”
“一室的?江江,听兄弟一句劝,买房至少要两个卧室,最好三卧,一个根本就不够住,你难道就不想以后把你儿子接过来?”
陈家同苦口婆心。
但江远听不进去,“我知道,可房价这么凶,要是买个面积大的,就公司发的这点工资,哪行。我都想好了,我现在上班,反正都要租房,等以后我儿子长大了,房子就留给他,我回老家去。”
眼里满是憧憬。
陈家同却淡淡道,“随便你。”
表情无所谓,显然并没把江远的话当真。
“我跟你们说件事,那天回总公司去开会,听到李建华说本来想在收购的时候就把咱们开了的。”
“真的?”
江远瞪大眼睛,“那狗东西真是这么说的?”
“我还会骗你不成。”陈家同冷笑一声,“说老实话,我还宁愿他把我开了,把那什么工作年限的补偿赔给我,我另外去找个工作。”
“这破公司,劳资待了这么多年,够了!”
“就是。”
江远也附和道:“要真是这样,同哥,到时咱俩一起去找工作,合伙做生意也可以。”
这次,陈家同并没回答。
他看向思如,“谭总,劳动节要到了,你跟玫姐又要去旅游吧,打算这回去什么地方?”
眼里透着羡慕。
但,旅游?
思如根本不知道好么,她说道,“还没确定。”
江远感叹一声,“真羡慕你。”
陈家同也说道,“就是,一放假就到处去耍。”
“不像我,要带娃儿,吃个饭都吃不安宁,更别说出去旅游了。”
两人聊着天,思如也了解到了一些事,比如这具身体的主人姓谭,有个叫玫姐的老婆。
恩。
老婆还能赚钱。
太阳底下晒着就是舒服,陈家同看了眼手机,忙爬起来,“哎呀都三点了,我得赶紧回家去,这个时候,回去刚好我儿子午觉醒了。”
边说边拍拍身上的草叶。
江远笑道:“你老婆不是在家吗?多耍一会儿呗。”
陈家同却摇头,“不耍了不耍了,我得走,我老婆一个人带娃太累,我儿最近又翻得很。”
“空了耍哈!”
就骑车走了。
江远啧啧两声,不知是嘲笑还是羡慕,就见思如也从草坪上爬起来,“我也要回去了。”
江远:……
一时间,三个人就剩他了。
脸一下子垮下来,“算了,我也回家睡觉吧。”
不过,家里也冷冰冰的。
思如骑着电瓶车一路走,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停下来,开始接收记忆。
恩。
委托者是一名叫做谭建的男人,他,希望能改变人生。
思如:……
反正,继续往下看。
谭建是个普通农民家的孩子,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父母就生了他一个,家里几亩薄田勉强能把人养活。
谭建不爱读书,初中毕业就出去打工了。
他做过很多工作。
洗碗、搬砖、摆地摊……
先前一份工作是当电焊工,不过,因为长时间做电焊,身体就不好了,没办法只得另找工作。
他没学历没技能,找了份跑业务卖酒的活。
轻松是轻松,就是赚钱不多,公司制度老旧又抠,分公司的管理人员只想着往自己兜里捞钱。
唉。
一言难尽。
还没入换工作的时候,那年过年,初中同学聚会,他加了时隔多年再次见到的同学的联系方式,其中,包括袁玫。
席间有人调侃,他才知道袁玫在前两年就离婚了。
不过,跟他没关系。
恩。
谭建是这么想的。
袁玫跟他不一样,她读了大专,毕业后就跟大学同学结婚了,婚后很快就生了个女儿。
听他妈说,男方家条件挺好。
袁玫工作也不错。
她在一家公司做会计,同时也给另外几家公司做账,每个月平均下来能有小一万的工资。
当然,这些都是谭建后来才知道的。
他俩是一个村的,自打那次同学会,不知怎的就走到一起了。
袁玫长相一般,不过人很潮,穿衣打扮方面看起来特别有气质,吃饭逛街不计较金钱。
想花就花了。
谭建当时觉得这个老同学好豪气爽快。
两人,就谈上恋爱了。
谭建性格内向,袁玫就比较大方开朗,确定关系后,两人搬到了一起住,没事就出去旅游。
日子过得很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