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六十五章 我只是个孩子6
接线员听着电话里一阵响动后便是死一般的沉寂，她瞳孔一缩，并没放下电话，而是脸色凝重朝着身边的同事说道，“有人自杀，立即通知上去”
话还没说完，电话里叮的一声，挂断了。
她：“快！”
今天好不容易没有加班，秦队长正在享受美味的晚餐，屋子里电视上节目精彩，却没人去看，气氛温馨美好，却被一声电话打断。
妻子、女儿：……
都不由自主的望向他，原本还在笑着的眼顿时变得紧张。
秦队长看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认命的叹了口气，接通，“喂……”
十几秒后，他放下电话，走到女儿身边，摸了摸她的头，“你跟妈妈先吃饭，爸爸有事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小女孩仰起头，清澈的大眼睛里满是不开心，“很快？爸爸能赶回来陪我写作业吗？”
秦队长心里一酸，“宝贝，对不起。”
妻子拉着女儿，看向他，“快去吧，这么晚打电话来肯定有急事，耽误了就不好了。”
“恩。”
秦队长再看了眼女儿，抓起外套就离开了。
小女孩闷闷不乐，“我知道，爸爸要去抓坏人，可我也很想爸爸能在家里陪我玩的。”
“乖，等爸爸放假就好了。”
不然呢？
在其位谋其事，选择成为一个正义的使者，就要为人民服务，急民之所急，随时随地，随叫随到。
秦队长到达局里，“到底怎么回事？”
“是这样……”
就把接线员之前接到电话的内容详细的说了。
“又是大头？”
他抿唇，皱起眉头，“有没有可能是恶作剧事件？”
最近原天牧董事长陈庚廷刑满释放，一些人就想出来搞事情了，当然，也有可能是蹭热度。
“不会。”一平头小伙儿摇头道，“信息科已经核实了来电的电话，是个叫罗盼好的人，经过身份信息，他确实是二十三年前天牧事件的受害人。十分钟前联系了他的家人，据罗盼好的哥哥说，在一个多小时前，他收到了来自于弟弟的短信，像是遗言，但他并没在意，以为是胡言乱语。哦，对了，罗盼好现在是独居，家人并不知道他在何处，只是在先前给哥哥的遗言里，刚好有个地址。”
他拿起一张纸，“呐，是城北郊区二手市场附近。”
秦队长沉吟片刻，做了决定，“走，看看去。”
不管是真的，还是恶作剧，如果能把人救下来，就值得。
很快，一辆白色蓝条的车驶出，朝着城北的方向。
平安小区。
忙碌了一天终于能停下来好好的歇一歇，或吃饭，或泡脚洗澡，陪伴孩子，看会儿电视。
一声声急促刺耳的警报声在死水般的小区里响起。
这里太偏了。
又老旧。
最繁华的时期是几十年前，可惜后面改制，工厂大幅度的倒闭，或被迫迁到其他地方。
城北就荒了。
交通不便，人员复杂，地形不如城南城西平坦……
整改难度大。
稍微有点钱的都买房搬走了。
今天，怎么回事？
秦队长跟三名队员下了车，走到平安小区门口，亮出证件，“带我们去三栋二单元503号房。”
门卫室是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在守，他戴着老花镜，看了眼，心里一骇，“出什么事了？”
秦队长没说。
平头小伙面无表情，“我们接到报案说小区有人要自杀。”
门卫：……
卧槽那可要赶紧去。
饭也不吃了，把门一关，快步走到前头。
“这边。”
几人紧跟在后。
一路，平头小伙都在跟门卫打听，比如这平安小区住的都是什么人，对503的住户可有印象。
门卫有些能回答，有些回答不上。
平安小区老破小，是以前纺织厂的员工福利房，说起纺织厂，门卫一脸骄傲，“当时，可没有比这更大，福利更好的工厂了……”
不过，月有阴晴圆缺，纺织厂也慢慢走向衰败。
小区共有八栋楼，每一栋又分三个单元，每单元有七层楼，每一层楼有三户人家。
无电梯。
即便房租便宜，但整个小区也只住满三分之一。
没办法，离繁华的市区太远，交通又不方便。
门卫把四人带到三栋一单元门前，楼道一片漆黑，他跺了跺脚，感应灯毫无反应，打开事先带来的手电筒，抱怨道：“小区电路老化的太严重了，业主又不肯出钱来修，新安装的灯泡没过几天就坏了，要不是我在小区几十年念旧，就那两千块的工资，谁愿意来。”
说话间，几人爬上了五楼。
门卫指着一扇门，“呐，那就是503了。”
走过去敲门。
但没人应。
老小区的隔音效果都不好，可屋里一片死寂。
睡着了？
不可能，才晚上八点钟。
秦队长看着门卫，“你有没有503的备用钥匙。”
门卫：“有。”
忙从腰上取出一串钥匙，然后，平头小伙帮他打着手电筒，门卫便开始一把一把慢慢找。
503，503……
“找到了。”
然秦队长四人早就等得不耐烦了，打算一脚把门踹开。
这么慢，自杀多少次都够了。
拿钥匙把门打开，漆黑没有一点光亮的屋子里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臭味，秦队长忙摸到开关。
啪！
灯亮了。
门卫没敢进去。
秦队长几人分开找，其中一个小伙打开一扇门。
卧槽！
臭气扑鼻！
他惊叫一声，直接把同事们引来，只见在阴暗的卧室里，垃圾堆得到处都是，但没见人。
但尸臭是从这房间发出的。
难道，在报警之前，这里已经死过人了？
秦队长神情严肃，他摸到了开关。
灯，亮了。
众人更加清楚的看到了房间里的脏乱差。
极度不堪。
当然，在走进去之后，也看到了坐在电脑椅里被高高的椅背完全挡住的罗盼好，他已经死了。
胸膛里插着一把锋利的剪刀。
头很大。
因为是夏天，苍蝇不停的飞，还有白色的虫子。
呕！
有人实在忍不住了。
秦队长脸色难看到极点，“给法医科打电话。”
吐完之后，工作还是要继续。
拉警戒线，搜查整个房间，不放过蛛丝马迹……
“队长，死者的电脑是打开的。”
第一千四百六十六章 我只是个孩子7
死寂一般的平安小区居然出了大案子，关键……
罗盼好的尸体被运走做进一步的验检，秦队长几人并没有跟着离开，而是在事发现场继续了解死者的情况。
恩。
留下两人，秦队长跟平头小伙找到门卫，问他是否知道503号房房主的联系方式。
门卫：“有是有，不过我得去翻一翻电话本儿。”
他年纪大了。
之前那些老邻居的号码都专门用个小本记着，就放在门卫室里，不过一般都用不着。
“你认识这屋主？”秦队长问道。
门卫点头，“认识的。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流程嘛，电视剧里都有演，我知无不尽。”
两人：……
就听门卫说道，“说起这503的主人，原也是纺织厂的员工，不过，厂里人那么多，我知道他家，是因为一件事，二十多年前，在我们厂大门口，不知是谁扔了个小女婴，那婴儿就用一件单薄的旧衣服包着，丢在雪地里，哇哇大哭，冻得小脸都青了，很可怜。”
“那个年代呀，很正常。”
“小娃娃一直在哭，哭声越来越小，看热闹的没一个上前，谁家日子都不好过，这抱回去了，拿什么来养，还不如下辈子投个好胎。”
“冷眼旁观呐！”
“我家里三个孩子要吃饭，也是无能为力。”
“是这503家的男人路过才抱回去，再晚点，孩子就保不住了，说来也奇怪，孩子本来哭得厉害，一到他怀里就止了哭声，当时好多人都觉得惊讶，说那孩子跟他家有缘份的。”
“我听同事说，503家的孩子还没满月，这初为父母的，心软。反正也不能再生了，就把那孩子留下了，跟亲生的儿子当双胞胎养。”
“对捡的女孩好得不行。”
“那会儿的娃养得多孬呀，偏那女娃，穿裙子小皮鞋，头上还扎个蝴蝶结，白白嫩嫩。”
“女娃也乖巧听话。”
“可惜没过几年，他们就搬走了。据说是害怕女娃的亲生父母以后找来，夫妻俩连工作都辞了。”
“这房子，就由老家的父母帮忙打理，不过，两个老的都在乡下，嫌进城一趟麻烦，就拜托我……帮他们出租。”
恩。
小区很多都是这样。
不然，他也不能有备用钥匙不是？
再说，租一间房出去他能得两百块钱介绍费。
没钱谁干呀！
“你租出去的？你刚才怎么没说！”平头小伙怒道。
“我……”
门卫心虚把头撇向一边，“你们一来就说有人要自杀，我哪敢说呀！不过”他抬起头，“我记得503号的租客是一对年轻的小情侣呀，什么时候竟变成个大头怪物了？”
他想不通。
秦队长跟平头小伙对视一眼，“你有那对情侣的联系方式吗？”
“有，我手机上就有他们的号码。”
平头小伙打过去，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喂，是xxx吗？”
“是。”
“平安小区3栋503的房子是不是你租出去的？”
啪！
平头小伙一愣，又喂了两声，才一脸无奈的看着秦队长，“挂了。”
“再打。”
“是。”
不过，对方却再没有接听。
秦队长掏出自己的手机，按下号码，打了过去，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喂，我们是……你在平安小区租的房子发生一起死亡事件……”
男子都惊呆了。
什么？死人了？
“不不，这跟我完全没有关系呀，我早就没在那里住了……租给谁？就一个中年妇女，五十多岁，很普通……联系方式？我扔了。”
恩。
从男子口中，他们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转租。
当初图便宜，但确实离上班的地方太远，交通还不方便，房子本身的配套设施都不行。
就在网上发帖。
后来，一个女人主动联系的他们，看了房，女人立马交了两年的房租水电费。不满意的房子脱手，他们也没必要留着联系方式，当然，更没问女人为什么要租房子住，只跟她说，以后可以把房租交到门卫处，他处理。
之后，秦队长两人又采访过小区其他的住户，但都没人知道503住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都没能得到有用的信息。
“队长，这里有线索！”
房间里，一个队员趴在电脑前，屏幕上是一个扣扣。
秦队长皱起眉头，“老巫婆的毒苹果？这什么群？”
而且，什么意思？
群里居然有几百个成员，可却没一个人说话。
“你发现了什么线索？”问刚才大喊的队员。
那人指着对话框右边的群名片，赫然写着一句话。
“我愿化作厉鬼，为自己复仇！”
秦队长：……
“把这台电脑带回去，仔细盘查这个扣扣群！”
“是。”
经过尸检，罗盼好确定是自杀身亡，他亲手把剪刀送进了自己的胸膛，整个房间里并无第二人的指纹。
但，他家人却不肯就此放过。
哭嚎着，“要不是当年天牧集团惹的祸，我的儿子他会是一个天使，会有光明的前程，至少，他可以像普通人一样生活在阳光下，而不是死在垃圾堆里，臭了才被人发现。”
反正，话里话外就是指责陈庚廷。
有钱人谁还没几个死敌呀！
有记者找到罗家人，采访他们，并高价买了罗盼好发送给他哥哥的短信，大幅报道出来。
陈家肯定要找人洗白的。
一时间，头条很热闹。
局里。
通过信息技术，老巫婆的毒苹果扣扣群里一部分聊天记录被还原了。
秦队长看着里面的历史记录，眉头紧紧锁起。
这明显是一场绝望的自杀团体活动，如果不加以阻止……
他试图加入这个群，卧槽居然成功了！
事不宜迟。
想了想，手指飞快的在屏幕上点着，十几秒后……
秦国雄：#大家好，我是新来的，请多多指教#
恩。
这是最最普通又安全的搭讪方式，保准不会露馅。
但……
虚弱的小白：#诶？群里居然进新人了？群主都不审核的吗？呀，我忘了，群主说他要回到云上当小天使，已经两个月没出现了#
榕江小面：#欢迎新人，新人请报身高体重血压头颅尺寸#
回收旧空调洗衣机磨刀：#欢迎新人，新人请报身高体重血压头颅尺寸#
沫沫不哭：#欢迎新人，新人请报身高体重血压头颅尺寸#
……
第一千四百六十七章 我只是个孩子8
秦队长脸有点木，他一把年纪，关键还是个男的，居然也会被一群不认识的群友们关心三围。
脑子里不自觉的补出一名在阴暗房间电脑面前一脸猥琐的抠脚大叔形象，桌上还摆着一桶吃了一半的泡面。
咦……
他赶紧打消脑里的画面，思考过后，开始打字。
总的来说，交流很顺利。
不善言辞更擅长讲大道理的秦队长居然还拿到了好几个群友的家庭住址，打算一一拜访。
二十多年前的天牧受害者到底活成了什么样？
他有点好奇。
与此同时，法医真正的尸检报告送到了秦队长的桌上。
什么？
罗盼好死了至少有五天了？
“不可能！”秦队长斩钉截铁，“他决定自杀前还给亲哥哥发了信息，距离我们赶到现场不过一个多小时，接线员清楚听到他的声音……”
“我是根据他的尸体呈现情况做出的具有科学依据的客观判断，并没添加主观臆想。”不信就算了，反正那些**的器官不会说谎。
拖延尸体腐烂的条件？
法医去过现场，那就是一间普通的出租房，里头连空调都没有，死者尸体也没有注射过药物。
秦队长想到打开门闻到的那股浓烈的尸臭。
闭嘴了。
深呼吸一口气，“我知道了。”
陈善洛最近很烦，不光公司出事，一些人自杀也算到他头上。
槽！
真应了那句话，屋漏偏逢连夜雨，雪上加霜？
屁！
他陈家家大业大有的是屋，漏了一间又如何！
“董事长，有记者想来采访您，是关于二十三年前的天牧事件后，受害儿童现状问题的讨论。”
秘书道。
陈善洛语气很不好，“采什么访，让他们滚！”
那群记者除了能写点屁文章胡说八道还有什么用！
“是。”
秘书退下。
陈善洛站在三百米以上的董事长办公室，居高临下的看着脚底下比蚂蚁还小的人……
蝼蚁，始终是蝼蚁。
他有底气。
就算再死几个人，陈家也不会有事的。
但，真的吗？
陈善芝的新媒体公司在陈庚廷的帮助下成立了，她在网上发布招聘信息，高薪聘请主播。
恩。
能自带流量就更好了。
她还自己玩。
没事就拿着手机到处拍，别墅、花园、跑车、酒店、温泉……
很是吸了一波粉。
陈善芝虽懵懂，但她不蠢，深知这个直播公司只是无聊时打发时间来的，跟集团根本不能比。
她好说歹说，终于把才大学毕业的女儿塞进了集团，一向瞧不起她的陈善洛居然给女儿安排了一个还不错的职务，总经理的助理。
假以时日……反正希望女儿能争气点。
别墅里。
陈庚廷正在喝茶，阳光正好，花园却十分凉快。
茶叶沉沉浮浮，像人生。
“老爷，刚才有人按门铃，我打开后，发现了……发现了这个。”
王妈小心翼翼的拿着一封信。
陈庚廷皱眉，“人呢？知不知道是谁送来的？”
“不知道。”王妈摇头，“我把门打开，没看到人，地上就落着这一封信。”
陈庚廷：“……”
他接过信，翻来覆去仔细看，信封上除了只写得有“老巫婆收”是个字，既没有邮编邮票，也没有寄信人寄信地址，感觉像恶作剧。
不过，捏起来有点不像信。
陈庚廷嘴唇紧紧抿着，沿着封口撕开，只见白色的信封里，只有一张纸片……跟粉末。
他拿出纸片，上面用水笔歪歪斜斜的写着几个字。
“我们来找你了。”
旁边还画着一个长满鲨鱼利齿恶意满满的小人。
头特别大。
头？
陈庚廷瞳孔一缩，只觉得手里的信封好烫手。
手一抖。
扔开。
像是拿的是什么脏东西一般。
信封慢慢落下，里面仿佛沙子一样的粉末飘出来。
撒了一地。
陈庚廷感觉头昏眼花，他嘴唇颤抖，“弄干净，把这些东西全部都清理干净！”
王妈不知道才从大狱里放出来的老爷子发的什么羊癫疯，但身为拿工资的佣人，只有服从的份。
“是。”
陈庚廷拄着拐杖，比起刚回来时，老了许多。
恩。
看上去就是一个真正的七十多岁的老人了。
他，不敢上楼。
封闭的房间里，谁知道有什么。
让佣人搬了藤椅到树荫下，有稀稀落落的阳光照到身上，即便只是些微暖意，也足够驱散心底的害怕。
他一脸疲惫的闭上眼。
良久。
身心彻底放松，舒服得快要睡着时，突然
“嘻嘻。”
“嘿嘿来追我呀！”
“这个花园好漂亮，果然是老巫婆住的地方！”
……
陈庚廷禁闭的眼睛不安分的转动，他满头大汗，却根本醒不过来，连手指都没法动一下。
是小孩嬉闹的声音。
可，家里哪有孩子！
那些声音由远及近，又似乎离他很远，他听不清。
但好害怕。
救命，救命呀……
阳光欢快的跳跃在布满老人斑的皮肤上，陈庚廷却感觉到异常的冰冷，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终于能动了，猛的一下睁开眼睛。
入眼便是一颗巨大雪白充满怨毒的脑袋。
他：……
“啊啊啊！！！”
昏死过去。
陈善洛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时，正在发脾气，他那不争气的不孝子居然想去娱乐圈发展。
槽！
嬉笑怒骂供人观赏！
“反正我要去，你就算不同意，我也要去！”
“你！”
陈善洛看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气不打一处来。
拂袖，冷笑道，“你尽管去，但家里不会为你铺路，也不会出一分钱，有本事你就自己奋斗！”
陈邦睁大眼睛，“爸！”他不可置信，“你怎么能这样，当初你也不是靠的自己呀，要不是继承了爷爷入狱前的产业，你能有今天？我不就是想进娱乐圈锻炼锻炼吗，俗话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娱乐行业里头的文曲星紫微星了！”
就耍赖。
家里不支持，娱乐业水那么深，他会淹死的。
秒死！
还准备投资一部电影呢！
“爸！”
“喊祖宗都没用，你有那闲心，不如进公司来锻炼。”
“我不！”
陈邦撇嘴，“不同意就不同意，我走了！”
去找他妈。
第一千四百六十八章 我只是个孩子9
陈邦为啥放着好好的集团继承人不做偏要进娱乐圈？没错，他从小就有一个演员的梦想。
哼！
不答应是吧？
他这小暴脾气还真不信了，当即掏出手机。
“妈……”
几分钟后，陈邦嘴角露出满意又得意的笑。
搞定！
叹气，这年头年轻人的梦想咋就那么得不到支持，逼得他找靠山。恩，有事找妈准没错！
陈邦走后，陈善洛就接到了别墅打来的电话。
“……老爷昏了！”
他：“……”
匆匆赶回去，反正待在公司也尽听到些烦人的消息。
大佬都是有司机随时待命的，陈善洛坐在车里，他面无表情，国字脸上是一本正经。
红灯。
车停下。
路边的步行街上一行穿红戴绿的大妈大爷敲锣打鼓声势浩大，举着告示牌缓慢的走过。
行人纷纷避让。
陈善洛只不经意的一看，顿时满面惊惧。
他……就在人群中，他看到了一个……大头。
巨大的头，苍白的脸，戏谑怨毒的盯着他笑，露出残缺的牙齿，那黑洞洞的嘴仿佛会吞没一切。
吓！
好可怕。
陈善洛惊出一身冷汗。
他催促司机开车，司机看着红绿灯等待时间提示器上还有二十多秒的时间，道，“老板，现在是红灯，还要再等一会儿……”
“开车！”
就被心里恐惧的陈善洛颤抖着声音打断，“闯红灯又怎样！劳资还扣不起这三分？”
“开！”
衣食父母都发话了，司机还能怎样，来呗！
反正又不是扣的他的分。
天塌下来还有老板顶着。再说，得罪了有钱的老板，他去哪儿找工资这么高又轻松的工作。
车子缓缓启动。
呼。
陈善洛松了口气，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高楼人群，他的心情总算是平复下来了，只是……
刚才，是怎么回事？
应该是看花眼了，毕竟人那么多，看错很正常。
有惊无险的回到别墅。
司机一脸茫然，“刚才老板的背上好像趴着个人。”
随即摇头，失笑，“怎么可能，一定是我开车太过耗费精神看错了，最近天也很热。”
“老爷呢？到底怎么回事？”陈善洛不高兴的问道。
“老、老爷他……”
王妈犹豫了片刻，“我也不知道，午饭后老爷就去花园里闭目养神，可、可能是中暑了。”
要不然就是老人家零件老化导致的功能性故障。
至于信，她没说。
并非是有意隐瞒，而是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信嘛，多大点事。
陈庚廷并没什么，在医生离开不久他就醒了。
“善洛，你……你去请一个大师回来做做法，我怀疑是当年那些，那些死孩子报复陈家来了。”
陈善洛：“……爸？”
他脸上明显的慌张不安，但还努力的保持住镇定，“你、你说的是……二十三年前发生的那件事？可天牧已经倒闭，当年那些发瘟的奶牛也……也全部销毁，您也承担了相应的责任，至于那些……恩，不幸的孩子，陈家向全社会道了歉，还给予那些家庭补偿了，”
“就算……他们有什么不甘的，凭什么要缠着陈家。”
有点气！
拿了钱财就该乖乖的消失才对。
简直不讲理！
陈庚廷目光阴沉，“不管是怎么回事，找个天师回来看看，如果真有脏东西，打死便是。我为了那件事被关了二十多年，足够了！”
“我欠他们的已经还了！”
“如果他们还想做什么，休怪我无情了！”
魂飞魄散不在话下。
陈善洛最近也被时不时出现的幻觉吓得不行，精神都快崩溃了，他也希望能尽快解决掉麻烦。
“是。”
“我刚好认识个大师，这就给他打个电话。”
说罢，拿出手机。
电话很快接通，“喂，是刘大师吗，我是……”
“嘻嘻。”
陈善洛一愣，他……好像听到有小孩子的声音。
“刘大师？”
“诶？叫我吗？我不是刘大师啦！我叫……嘻嘻，你猜呀！猜到说不定我会跟你面基哟！哈哈！”
“谁要跟你面基，你头这么大，会吓到仇人的。”
“切，说得好像你头不大似的，不过，他居然想找人来收了咱们呀，你说，要不要先下手为强？”
“这个可以有哦。”
“啊哈哈哈！”
……
耳朵里传来越发诡异凌乱的笑声，仿佛电话对面有许多人在说话。陈善洛面色大变，猛的把电话挂掉，胸口剧烈起伏着，大喘着气。
“爸……有……有那东西，他们、他们要杀了我们！”
“闭嘴！”
陈庚廷看着大儿子，眼里飞快的闪过一抹厌恶。冷哼一声，“乱叫什么！想办法把事情解决才是当务之急。好歹也是个集团董事长，哼！”
怎么就这么怂！
陈善洛心里涌起不甘，但他什么都没说。
忍了。
老东西！
如果天牧事件真的发酵到不可控的地步……
他也没办法。
秦队长在老巫婆的毒苹果扣扣群里潜伏了几天，总算摸清了这个群，到底是个什么群。
卧槽！
天牧受害者。
那，所谓的老巫婆可不就是……刚出狱的陈庚廷咯？
emmm
童话故事里，白雪公主本来是个漂亮善良如天使般的小美女，是王国的继承人，拥有光明璀璨的前途，却因为恶毒的巫婆后妈，一切都没有了。
她被残害。
好运气的每次都化险为夷。
可最后还是吃了老巫婆的毒苹果彻底死去。
却刚好遇到个特殊癖好的王子，对美丽的尸体情有独钟。
恩。
公主重生了，并成为王后，在婚礼时邀请恶毒的后妈前来参加舞会，后妈惶恐惊惧，法力失效，被深爱公主的王子丢进了油锅。
大仇得报！
跟天牧事件是多么契合呀！
只可惜，受害婴儿们并没有白雪公主的好运。
毒苹果，毒……
秦队长眼眸深沉，或许，他应该去拜访一下陈家了。
云市。
某高档小区里。
一个身穿白裙容貌清秀身材瘦削的女子正趴在窗前发呆，她看了眼台历，已经……没有多久了。
会是……哪天呢？
“可心，你怎么又在吹风，医生不是说……”
一个跟女孩有几分相似的中年女人开门进来，见她站在窗前，脸上顿时担忧起来，抱怨道。
“妈妈，我没事。”女孩柔弱的笑了笑，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我马上就上床休息。”
第一千四百六十九章 我只是个孩子10
女孩柔弱的风吹就倒，笑容苍白无力又乖巧可人，中年妇女心里一阵发酸疼痛，点头道：“去休息吧，晚上妈妈给你做好吃的，好吗？”
“恩。谢谢妈妈。”
客厅里，两个一身休闲装却散发着正义之气的年轻男子在到处看，其中一个赫然是平头小伙。
他们奉命前来调查老巫婆的毒苹果扣扣群。
片刻之后，中年妇女开门出来，轻轻的带上门，转头看着他俩，叹了口气，“可心身体不好，每天下午都要休息，你们有什么话就问我好了，她的事情，我这个当妈的都知道。”
平头小伙跟同事对视一眼，同事小心询问道：“您女儿她……”
“恩。”
中年妇女眼里满是恨意，“要不是那个天牧集团，我的可心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她那么好，那么可爱，会是舞台上最漂亮的小姑娘的。”
“前途，未来，可她却连一场恋爱都不敢谈。”
“那个杀千刀的陈家，该千刀万剐呀！”
“赚这些黑了良心的钱，总有一天会遭报应的！”
……
她抹着眼泪，话到最后，变成了怨自己了。
抬头看着两人，眼里写满悔恨，“那一年，我生下一个可爱的女孩，她那么小，比棉花糖还软，我连碰都不敢，可心里恨不得把全世界都给她。可心真的很乖很听话，很少哭，不睡觉的时候就用清澈黑亮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身边的环境。医生说，最好母乳喂养，对孩子好。我原本是有奶的，可我那婆婆，她……”
中年妇女紧咬着嘴唇，“她就不是个东西！”
平头小伙、同事：……
大概能猜出这又是一段扯不清的婆媳矛盾。
果然，从她的讲述中，两人知道了个中原因。
虽中年女人很疼女儿，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期盼一个女孩的降临，可心的爷爷奶奶更希望生的是孙子，而不是他们口中的赔钱货。
因为某些无法改变的特定原因，二胎无望。
于是，可心奶奶就想出个办法。
她借着帮儿媳照顾孩子为由，从老家来到了城里。
儿媳，真的以为她是来带孙女的。
很高兴。
以为婆婆再不喜欢，也接受了生的是女孩。
然，在一天出去买菜时，婆婆带着孩子失踪了。
她找疯了。
几个小时后，婆婆终于回来，却不见孩子，口口声声说不知道，说你自己的女儿不看好……
最后，是她拿着剪刀戳在死老太婆的脖子上，那个怕死的老太婆才浑身发抖的坦白了。
她呀，把娃丢了。
还苦口婆心的说道，“我这都是为了你们好呀，生个小丫头有什么用，趁着现在还小，没花太多钱，把她送出去，你们再生一个。”
不认识城里的路，也根本记不清到底丢在了什么地方。
那段时间，中年女人眼睛都快哭瞎了。
“后来，女儿终于找回来了，可我也回奶了，没办法，总不能给她吃米糊糊，当时最火的奶粉就是那家，我……我就想给她最好的。”
“却没想到”
她眼里迸射出强烈的恨，“那根本就是毒药。”
平头小伙默默的递过去一张纸巾，中年女人接过，说了声谢谢，把脸上的泪水擦干。
“才吃了不到两桶，可心就病了，吐奶、脸色蜡黄、成天的哭闹……医生说，她得了肾病。”
苦笑摇头，“到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了。”
两个肾坏死，根本等不到匹配的……
“可造成这一切、毁了那么多孩子一生的恶魔，居然又重新过上了幸福自由的生活。”
“这，还真是讽刺呀！”
“你知道吗？”
中年女人突然抬起头看着两人，神情十分认真，“可心她，最喜欢跳舞了，也跳得极好，教她舞蹈的老师曾说过，如果她没有生病，是个健康正常的人，一定能成为舞蹈界一颗耀眼的星。一定……能实现她的梦想的。”
不管那梦想是什么，大或者小。
可现在，却连逐梦的资格都没有。
平头小伙试探的问道：“那您的女儿最近是否有什么异样？比如言语间有没有透露出对这个世界绝望想要自杀。”
中年女人：“……”
自杀？
她瞳孔一缩，继而愤怒道：“你什么意思！”
“你在诅咒我女儿吗？”
“不不，你误会了。”平头小伙忙摇头解释，“是这样的，我们在调查一起案件时发现了死者也是二十三年前天牧事件的受害者，想必女士您也知道，还有另外一部分婴儿，比起您的女儿更加不幸，他们头大如箩，原本可爱的小天使变成别人口中的怪物。”
中年女人一愣，她……知道的。
当初事件被报道出来，那些照片，她见过的。
还不足一岁的小孩，被抱在母亲的怀里，双眼懵懂，自耳朵往上，脑袋畸形变大。
特别大。
整个脑袋成了一个钝角三角形。
“是……他们？”
平头小伙点头，“没错，因为对生活绝望，所以选择自杀，如今全国已经出现不少案例，我们在死者的电脑上发现了一个特殊的扣扣群，里面全是当年的受害者。今天来调查，是想知道你的女儿是否也加进了这个群里。”
“扣扣群？你的意思是那些孩子可能不是自杀的？”
“是。”
同事说道，“不排除是受到有心之人的蛊惑。”
中年女人就慌了。
“我、我不知道，可心她因为生病，平时没事就待在房间，也会上网，我……我马上去叫她。”
说着便匆匆打来房门。
“可、可心……”
只见一个清瘦美丽的女孩现在门口，柔弱的笑了笑，“妈，我都听见了，你别担心，没事的。”
就走出去。
对两人说道，“你们说的是老巫婆的毒苹果扣扣群吗？恩，我确实加了这么一个群。”
“你加了！”中年女人紧紧拉着女儿的手，嘴唇都在颤抖，“可、可心，那个群听说不怎么好，还是退、退了吧，咱们加别的好不好？”
可心温柔的拍了拍母亲的手，“妈，没事的，只是我们病友的一些交流，并没有你想的那样。”
交流？
两人对视一眼，平头小伙说道，“你认识群里的人吗？这个群最初是由谁建立的？”
第一千四百七十章 我只是个孩子11
“你说的是群主？”可心小口的喝着母亲端过来的温水，声音又细又弱，“他们都不在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不在顿时让三人惊呆了。
“可、可心，什么叫不在……”
“就是死了呀，妈妈，你不是都知道吗？”
可心一脸无辜的肯定。
母亲完全懵逼，“我知道？我知道什么呀！”
她根本什么都不晓得好吗！
不然，怎么会让女儿加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群。
还病友？
她只恨不得女儿一辈子都活在她的保护之中，永远不要接触到人心的恶毒跟社会的复杂。
可心皱起眉头，“不在，难道不是死了的意思？”
母亲：“……”
正义俩人对视一眼，平头小伙轻咳一声说道，“江可心小姐，还请你仔细想一想，这关系到多位群成员的生命，就在前不久，又有两名天牧受害者自杀了，在他们的手机里，也加了这个群。”
“是吗？”可心低下头没说话。
母亲就急了，“你这孩子，是要急死妈妈吗？”
“我……”
江可心咬了咬嘴唇，“其实，我也不知道建立这个群的是谁，我也是最近才被拉进去的。”
她抬起头，“我一直很喜欢跳舞，很喜欢很喜欢，我想要站在舞台上，如花朵一般的旋转。可……上次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我活不了太久了，我知道，我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但我真的不想死，我才二十三，正是女孩纸最青春美丽的年纪，我还没谈过恋爱，没结婚，没有当妈妈，没有去看看这个世界。”
“我还有很多事没做，可我就快要死了。”
“那晚，我躺在床上哭，脸捂在被子里，我不敢哭出声，妈妈听到会很心疼的。”
“等我再次打开手机，就加了那个群。”
就酱！
平头小伙皱眉，“你就没怀疑过吗？”
却见江可心歪着头一脸疑惑，“陌生人添加你为好友，你会想这么多吗？”
他：“……”
抿了抿唇，“你们平时在群里一般聊些什么？”
江可心想了想，“有时候会骂一骂赚黑心钱不得好死的老巫婆，其他的，就没有了。”
“不过”
就看柔弱清瘦的妹纸扬起笑脸，“可能因为都是不幸的人，每次跟他们聊完天，我的心情都会好一些，恩，能在临死之前开开心心的……”
“可心！”被母亲打断，她双目含泪，“妈妈不会让你死的，妈妈会想办法救你。”
江可心一愣，讷讷的，“恩。”
……
从小区出来，两人坐到车上，平头小伙握着方向盘，“走，去下一家。”
秦队长也没闲着。
他坐在电脑前，神情凝重，越看越是心惊。
好半晌。
终于停下，舒了口气。
当年天牧事件造成十万余的婴幼儿身体受到不可忽视的伤害，而且，这只是登记在册的。
短短几年时间里，就夭折了一半。
那么小的孩子得了肾病，医疗条件又有限，再加上一些父母即便拿了赔偿金，但想着不一定治得好，为了避免人财两空，干脆就放弃治疗。
只是，主要负责人已经承担了事故的责任。
这些并没被报道出来。
往后的二十年，每年都有受害者因为各种原因死去。
如今，除去那极少一部分被治好的，还幸存的受害者也只有堪堪不到三万人了，说起来，如果没有天牧那件事，这七万多才冒出尖尖儿的嫩芽会长成一棵棵参天大树，为祖国建设添砖加瓦。
这些孩子，都是因陈家而死的。
也难怪在陈庚廷被放出来后就选择了死亡。
啧！
谁能接受这个事实呀！
秦队长看着那近三万个名单，觉得头好痛。
他觉得不能再沉默下去了，任由群里死志跟怨恨蔓延，负能量满满，只会死更多的人。
手指飞快的点着……
秦国雄：#大家好，其实，我的真实身份是一个……恩，那个词现在不能用，会被屏蔽，但自古以来，我们的职责就是惩恶扬善维护公正的正义之士#
群成员：……
一片寂静。
几分钟后，有人冒泡了。
我的脑袋上可以顶箩筐：#那个……我弱弱的问一句，难道，你就是……传说中的特殊行业的从事者，emmm，躺着就能赚钱的那种#
秦国雄：#……#
秦国雄：#并不是，你误会了，我……唉，那个词不能说，说了作者要要让我提前杀青的，你们的脑子里就不能稍微纯洁点吗？#
槽！
居然以为他是鸭。
如果被同事们知道了，呵，要笑掉大牙的。
我的脑袋上可以顶箩筐：#你一个不正当行业的从事者有什么资格嘲讽我们的脑袋，伙伴们，踢他！#
接下来，秦队长便受到了来自于整个群深深的恶意。
他还不善言辞……好吧，他并不擅长吵架。
没办法，只得暂时退出去。
对于这次的被群攻，秦队长也有满腹的怨气。
真是。
出个场连自己的职业都不能说了。
还有比他更悲催的吗？
云市别墅区。
陈善洛引着一个身穿黑色锦纹唐装的中年男人走进来，他神情倨傲，高高的抬起下巴。
“大师，您看……”
在大师面前没有半点集团董事长的气势。
刘大师没回答。
端着架子，好一会才说道，“屋子十分干净，风水也是极好的，并没有被阴秽沾染。”
陈善洛一喜，“那……”
是不是就说明那些脏东西已经离开了他家？
“呵。”
就听刘大师冷笑一声，“虽然你家中干净无比，但在老夫的眼里，你身上被一团薄薄的灰色雾气包围，隐隐有变黑的趋势。这就说明，是有脏东西直接找上了你，要你付出代价。”
“老夫为何这么笃定……”
“老夫还是建议陈董你把一家老小全部喊来，看是你一人，还是所有人都被缠上了。”
如果是后者……
那，价格可就不一样了。
陈善洛心里一沉，“刘大师，能否看出是为什么？”
靠这一行吃饭的刘大师又怎能听不出他话里的暗指，摇头，“如此大手笔，不可能是人为的。”
当今也没有这么有本事的。
看着陈善洛，“那些东西不怀好意，老夫劝你不要浪费时间。”
第一千四百七十一章 我只是个孩子12
陈善洛的身体被一层淡到极点的灰色雾气笼罩，显然是被脏东西影响了，而随之下楼的陈庚廷更是让刘大师验证了这一点，而且……
他嘴唇抿得很紧，看着印堂发黑的老人，沉着声音说道，“这事，是出在你父亲身上。”
为啥？
就凭那老头脸上的黑气浓郁得都快看不清他五官了。
刘大师很忙。
阴宅阳宅测吉凶算八字……
满到处跑。
像陈家这种有点家底的，谁还没做过几件亏心事。
“你父亲……”突然瞳孔一缩，他嘴唇发白颤抖，眼睛紧紧的盯着手拄拐杖慢慢走过来的陈庚廷。
陈善洛一愣，“刘大师，怎么了吗？”
这表情，像见了鬼似的。
良久，刘大师收回视线，深呼吸一口气，转头看着陈善洛，“陈董，你实话告诉我，你家出现异样是在什么时候，那几天，老爷子是否得罪过什么？”
陈善洛想了想，坚决的摇头，“不可能，我爸才出狱没多久，他年纪大了，平时只待在家里，不过……家里以前从来没闹过鬼，就在……”
他猛的睁大眼睛。
难道是？
“我知道了！”
看着刘大师，“要说做了错事，我陈家这几十年里发展至今不可能没做过一件坏事，但唯有一样，被曝出来了，造成的后果不堪设想无法弥补。”
“二十三年前的天牧事件。”
刘大师表情平淡，显然是听说过的。
就听陈善洛无奈一笑，“其实，那只是一场意外，毕竟奶牛生病也预计不到，商人，重利是天性，谁会想到连高温都杀不了菌。”
“死了，好多人！”
“我知道的，是那些死掉的熊孩子来报仇了。”
“所以”
他抿唇，一脸诚恳，“刘大师，你可有办法？”
刘大师摇头，“怨念太深，而且，估计因陈家而死的孩子数量不在少数，我能力有限，并没有办法把他们全部灭掉。我这里有几个护身符，贴身佩戴，万不可沾水或沾了污秽。”
陈善洛大喜，“多谢大师。”
从别墅出来，刘大师回头看了眼身后，依旧干净如新的，叹息一声，“唉，自求多福吧。”
他是神棍，不是神仙。
遇到很凶的厉鬼，也只有逃的份。
本以为陈善洛就是简单的遇到脏东西，结果……
那陈家老爷子的背上可扒着一个头大身小满目凶恶狰狞的厉鬼。
惹不起惹不起！
当然，这些陈善洛是不知道的。
他捧着那几枚护身符如获至宝，立马就给自己戴上了。
恩。
瞬间就神清气爽。
“爸，这是刘大师给的符，说戴上就有用的。”
“真的？”
陈庚廷慢慢的转头，出狱到现在还不满一个月，他苍老得几乎认不出是之前那个容光焕发精神状态极好看起来完全是五十多岁的样子。
貌似还有老年痴呆的迹象。
他接过，手颤抖着，好几次才挂到脖子上。
一愣。
“还真有用。”
捶了捶腰，“最近也不知道怎么的，总感觉很累，像是身上驼了个人似的，应该是被那些鬼东西吓得精神疲惫，才产生的错觉吧。”
他喃喃道。
仿佛蜗牛一般挪到沙发坐下。
陈善洛抿唇，他不自然的后退几步，快步走到门边，“爸，我公司还有事，就先走了。”
恩。
没等陈庚廷回答就飞快离去。
他可没忘了，刚才刘大师看到老爷子时那骤变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而被鬼缠上，老爷子是主要原因。
逃了。
陈庚廷只感觉到了几分钟的轻松，整个人又昏昏欲睡。
几经周折，平头小伙跟同事终于找到了老巫婆的毒苹果扣扣群的唯一一个还活着的管理员。
为什么是唯一？
因为，其他几人虽偶尔会发言，其实早就死了。
这一个还是秦队长一番苦口婆心才得到的消息。
某破旧的小区前，两人神情都有些严肃，但并未直接进去，而是走到门卫处打听。
“你好，我们是……”
反正，做事之前先亮身份总没错。
守大门的是个老大爷，他惊道：“有、有什么事吗？”
平头小伙说道，“是这样，我们想向您打听一个人，您呐，就把您知道的说一说就行了。”
“好好，我保证配合。”老大爷态度十分耿直，随即又皱起眉头，“但如果我不认识那人，可不能乱说的。”
“那当然，你照实说就是，假的，对我们也没用不是？”
同事笑道。
见老大爷依旧神情严肃，他也不再说放松的话，便直接问道：“4栋三单元502的住户你认识吗？”
恩。
说名字不一定知道，但房号嘛，就不一定了。
“那家？”
老大爷眼皮一跳，“你们要找的人是亮娃儿？”
平头小伙跟同事对视一眼，说道，“大爷知道什么吗？”
“怎么不知道，这小区里谁不知道他家的事呀。”叹息一声，“那小亮子小的时候，我还逗过呢，长得浓眉大眼的，一逗就笑，可可爱了。”
抬头看着两人，“他呀，有个妹妹，那小丫头是个可怜的，听说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脑袋变得很大，心脏也有问题，经常要往医院跑。你们看这小区呀，破破旧旧的，住的基本是老人，稍微有钱的年轻人都搬出去了。但在二十多年前，这里可好了，一般人都住不进来的。”
“那李家小妹也可怜，为给她治病，家底都掏空了，当时医疗条件也不好，她的头越来越大。”
“小区里的孩子都知道李家有个怪物妹妹。”
“还编了歌词到处唱。”
“为了这，李亮经常跟人打架，常常打得鼻青脸肿的。”
“后来，他那小妹妹有一次被其他小孩骗出去，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等找到的时候，小姑娘倒在离小区不远的一片草丛里，身体都凉透了。最触目惊心的是，现场一片血，石头、泥巴、杂草上全部被染得鲜红。”
“李小妹的头被割开了。”
“她的脖子上还套着根狗项圈，手被绑着，嘴巴里塞着一件蓝色的男士小背心，脸上、身体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但致命伤是脑袋。”
“头盖骨被生生掀开，那硕大的脑袋里还插着一根树枝，脑浆被搅得到处都是。”
第一千四百七十二章 我只是个孩子13
说到这，门卫大爷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我只看了一眼就吐了，一连做了好几个晚上的噩梦。事情发生后，附近的居民都很害怕，以为是什么变态杀人狂把李家小妹杀死了。”
“毕竟，那种虐杀……连头盖骨都掀掉了。”
“小姑娘才几岁，根本不可能跟人结仇结怨，又不是电视剧里演的富豪女儿，没有钱。”
“手段如此残忍，居民们最后报了警，都怕呀，谁家没个孩子，万一被杀人狂盯上了……警察开始调查，附近有没有陌生人，谁在事发当天见过死者，死者又去了什么地方之类的。”
“呵。”
就听门卫大爷冷笑一声，“你知道怎么的？很快，案件就破了，是那几个来邀小姑娘出去玩的小孩干的。”
“最大才十岁，小的跟那小姑娘差不多大。”
“有许多居民都说看见几个人一起往小区外走的，关键，塞在李小妹嘴巴里的背心，就是其中一个孩子当天身上穿的，还有菜刀、小刀、绳子……杀红眼时溅在衣服上的血。”
“铁证如山。”
“都是孩子嘛，不经吓，没怎么就承认了。”
“说那个小怪物脑袋比脸盆还大，明显跟大家长得不一样，就想敲开看看里头到底装的什么。”
“结果，就……”
“当时在这一片引起了多大的轰动呀！小小年纪竟然杀人，偏那几家父母说孩子小，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好奇，根本不晓得到底是杀人还是杀鸡。更有甚者，直接把责任推到李家小妹身上，说要不是她长得稀奇古怪，不像个人，其他孩子怎么可能会好奇，继而动手，还责怪李家让他们孩子手上沾了血，这么小就背上杀人犯的罪名，影响名声。”
“谁都知道，他们呀，是不想赔钱。”
“这事扯了很久都没结果，因为杀人犯们还没……呵，也不用坐牢的。恩，仿佛他们杀的不是一个人，只是一只鸡或者鸭罢了。”
“所有人都对那几家避而远之，叮嘱自家小孩千万不能跟他们玩耍，他们是魔鬼，会杀人。”
“有一天，魔鬼死了。”
“杀死李家小妹的几个孩子被发现淹死在了河里，所有人私下里都说是报应，后来，知道了是小妹哥哥的报复，他把那几个人骗到河边，然后一个个推了下去，看着他们浮起。”
“死了孩子的家庭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们找到李家，要拼命。”
“当时才十岁的李亮就说了，‘你们生的畜生杀了我妹妹，我当哥哥的帮妹妹报了仇，一报还一报，你们有什么资格在我家来闹。反正我才十岁，就算把你们都杀了，也不会有事。而你们，敢动我一根毫毛试试看’，那几家父母不甘心，但就像之前他们孩子杀了李小妹没事一样，这一回，李亮也没事。”
“别怀疑呀，当初法律没现在这么完善，是很正常的。那个年代，少年犯很多的。”
平头小伙跟同事默默点头，问道，“后来呢？”
门卫大爷感叹道：“一个小区连着出现几个少年犯，死了那么多人，在往后的日子里，李家跟另外几家相互仇视，十年里，都死了。”
“只剩下李亮。”
“他也被小区居民视为不详。”
“如果你们是调查当年那件事，我该说的都说完了。”
“不过我说句实话，当初卷进事件里的几个小孩，除了最先死掉的李家小妹，都挺毒的。”
不然，能下得了手杀人？
平头小伙跟同事心情复杂的紧跟在门卫大爷身后，很快便走到了4栋三单元门口，大爷停下脚步，“直接上五楼就是，我门卫室还有事，就不跟你们上去了。”
说完不等两人回答就走了。
同事默默吐槽，“我猜他是不敢上去才对。”
“谁知道呢。”平头小伙拧开矿泉水瓶往嘴里猛灌了一口，“那么小就知道为妹妹报仇，之后又父母双亡，说不定精神早就出了问题，咱们要小心一点。”
“恩。”
两人上楼。
楼道里布满灰尘，像一直没有人来打扫一般。
502，到了。
两边的501跟503门上爬满了蜘蛛网，显然已经很久无人居住了。
砰砰！
两人耐心等待，两分钟后，又继续敲门。
好一会儿，才听到有微不可察的脚步声靠近门边，里头传出沙哑的男声，“你们找谁？”
你们？
平头小伙看了眼门上的猫眼，说道，“这里是李亮家吗？我们是……有案件找他了解一下。”
李亮：……
脸很木。
他这些年一直深居简出根本没犯事好吗。
偶尔当当键盘侠罢了。
只得把门打开。
两人看见面前这人，瞬间就无语了，大哥，好歹把头发理一理呀，几乎等同原始人了。
“李亮？”
“……是我。”
一身洗得发黄皱皱巴巴的体恤，脚上穿着一双拖鞋，皮肤是没有晒到太阳的苍白，他很瘦，胳膊腿上一点肉都没有，能清晰的看见嶙峋的骨头，脸上是不健康的白，又透着点蜡黄，眼底青黑，下巴是青青的胡茬，嘴唇乌紫。
他很紧张，“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手指紧紧的抓着裤子。
平头小伙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录音笔，按下开关，说道，“李亮，你不要紧张，我们今天来找你，并非是以前的事，而是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李亮咽了口口水，依旧紧张，“什、什么问题？”
平头小伙：“是这样的，我们在调查一起案件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扣扣群，名字叫”
他眼睛紧紧的盯着李亮，“老巫婆的毒苹果。”
李亮：“……”
表情没有一丝丝变化。
两人：……
平头小伙皱起眉头，这……跟预料的不一样呀。
怎么回事？
同事问道：“经过一系列调查，我们查到你是群管理员之一，李亮，你有什么可说的吗？”
李亮小心翼翼地看了两人一眼，低下头，“是，我知道那个群。”
两人，眼睛一亮。
快说！
李亮继续道：“那个群，是一个病友群。”
“emmm……说是病友群，也不太贴切，虽交流病症，但更多是在群里讨论如何维权，以及怎样组织维权活动，恩，我也说不好，当年，我还太小。”
第一千四百七十三章 我只是个孩子14
当初事情闹得那么大，但因为天牧是个大企业，有钱有势背景深厚，一般的普通小老百姓人单势微是绝对不可能讨回公道的，可要认栽，又心有不甘，如此，同样遭遇的家庭就联合起来，一起抗争。为方便起见，建了个群。
在群里讨论，咒骂，发散怨恨，维护权利。
“群名原先也不是这个，很简单普通，就叫天牧事件受害者维权大家庭，后来，听说是被举报了，中途改了许多名字，一直到现在。”
“因为，绝大多数的孩子，都是吃了毒苹果的小天使却没有遇到白雪公主那么好运遇到了圣母心泛滥的七个挖矿工跟颜控协会会长王子大人。”
“失去孩子的家庭该有多悲伤，多绝望呀！”
“可是，逝去的生命，不会再活过来了。”
沙发上，平头小伙看着满脸颓废沧桑的李亮，问道，“说说吧，关于那个群的事情。”
任何事情。
李亮摇头：“没什么可说的，天牧事件发生后，赔了钱，黑心商人也得到了应有的报应，媒体记者也不再报道，关键，生了病的孩子死的死，曾经轰动一时的残害幼小事件仿佛沉入水底的船，销声匿迹连网上都查不到。”
“群里的人越来越少。”
“大家都知道，退群的，都是孩子死掉了。”
“以前是身体不敌病菌，后来，开始出现自杀的情况，我想，这个群里的人终会死完。”
“那你呢？”同事抿唇，“你并不是受害者，怎么会成为群管理员？据我们调查，你的妹妹几岁时就死了。”
李亮：……
他猛地抬起头紧盯着同事，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兽。
十几秒，他才把脸转向一边，面无表情，“我的小妹妹李乐是个很可爱的女孩纸，像天使一样。要不是那一场意外，她……我知道，是那几个孩子杀了小乐，但若是小乐是个正常的小孩，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这个群里，像小乐一样的人还有很多。”
报仇，有用吗？
如果能让伤害消失，他们，愿意原谅仇人。
这仿佛是道无解的题目。
思如，好吧，她现在是个大头娃娃，模样……
讲真，挺难看的。
她紧紧的跟在陈庚廷的身后，身体浓郁的怨气不断的被吸到头发全白皮肤如同一张被揉了又揉的草纸的老人身上，而相应的，老人身体也有淡淡的白色气体飘出，钻进……
诶？
思如的手机？
那屏幕上赫然是一个扣扣群，老巫婆的毒苹果。
陈庚廷毫无所知。
他坐到沙发上，目光呆滞的看着花园的方向。
良久，才唤来佣人扶他上楼休息。
陈善洛最近有点烦。
包在外头的真爱打电话跟他抱怨，说儿子最近有点怪，“你能不能来家里看看呀，人家好害怕。”
么么！
送上香吻一个。
他不耐烦的把电话挂了。
怪？
老子看你才有点怪！又不是第一次玩真爱的游戏，还能不知道这是拿着孩子来勾他的把戏？
不去！
家里破事一堆，哪有谈情说爱的闲工夫！
而与此同时，一段视频在网络上疯传，里面是一个年轻漂亮妆容清新的网红妹纸在做直播。
恩。
她直播的内容有点新意。
是在工厂。
车间里一排排机器都在工作，工人们也在有序的做事。
很干净。
通过视频，能清楚的看到一张张做好的面块被切成或柱状，或块状，或条状，或丁状，但大小都一样。
从目前来看，还不错，干净整洁又高效。
毕竟是网红零食，一时间引起了不少吃货的关注。
再来一包辣条：#看吧看吧，并没有网上传的那么脏好吗，这说明我还可以继续吃辣条#
我曾是个吃货：#呵，楼上还是太甜了，不过我相信，只要你看到最后，你就笑不出来了#
佳佳废品回收：#空调冰箱洗衣机，磨刀～～～#
辣条有毒：#这有什么，现在的人要求太高了，什么都不能吃不能喝，我看呀，没得吃才要命。想我们那个年代，啧啧，饿死多少人#
小苹果：#诶？捕获一只活化石#
……
视频还在继续。
那些被切好的面制品被转在卡车里，由工作人员运到另一个车间进行润色……呃，加佐料。
不然，白条条的谁买。
卡车是那种小型的车，车子边缘有不少白色的东西，镜头凑近了，才发现那是一种菌丝。
一团团。
面块就这么直接被装进了车里。
工作人员爬到车上，拿着铁锹把面块铲平。
随后，车子就开走了。
画面变黑。
十几秒后，重新变得清晰，视频里出现了很多大池子。
当然，隔着屏幕，即便入眼充满了火辣辣的黏稠状液体，也闻不到那刺激胃液的味道。
众网友：……
“啊啊啊，好想吃辣条！”
“光看着视频就口水直流，唯有辣条能解渴。”
“再来一包辣条！”
“呃，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觉得不干净吗？”
“楼上，你不是一个人。”
“卧槽，你才不是一个人！”
“哎哟我去，夸你你还骂人，真是哔了狗了！”
“你说我不是人是夸我？那我也来夸夸你呗！”
……
一时间，很热闹。
从视频里可以看到，车间里好几辆卡车正在工作，把车里的面块往池子里倒，那些池子的边缘、地上，满是红色糊状的东西，镜头拉近，诶？好像还有什么在蠕动。
卧槽卧槽！
什么鬼！
很快，卡车把面块倒完，开走了，紧接着，池子上方慢慢落下一个暗红发黑的搅拌器。
浮在佐料里的面块很快被搅进了浆汁里面。
几分钟后，沾满火红酱汁的搅拌器升起，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反正，吃瓜群众都看傻了，嘴巴都合不上。
还有这等操作？
牛逼！
“emmm……怎么说呢，虽然那酱汁看上去有点令人不舒服，但整体环境是干净的，比起网络上流传的那些黑作坊，还是要好太多。”
“就是，这辣条我是吃得下的。”
“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这拍摄角度很诡异吗？”
“你不是一个人。”
“wm！”
第一千四百七十四章 我只是个孩子15
卫生条件……emmm，还算将就，并且全部是一体化操作，跟网上曝光的视频里小作坊里堆满垃圾老鼠蟑螂乱跑污水横流好太多了。
吃瓜网友们纷纷给予好评。
唯有的几个道出真相的评论很快被淹没了。
恩。
看起来很干净。
“以后终于可以放心的买xx牌子的辣条了！”
“用辣条下饭也棒棒哒！”
“我能说我刚刚又在猫猫网买了两箱吗？”
“我猜，用不了多久辣条就能成为主食之一啦！”
“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网红辣条冰粉上线，保准你吃了一碗想两碗，碗碗都香！”
欧耶！
在弹幕刷屏的时候，辣条被沥干，然后又用卡车装走。镜头目送卡车离去，转向另一个方向。
是，一扇门。
门大开着，里头不时的传出说话声，伴着喘气。
吃瓜网友顿时安静了。
不过，弹幕飞得更凶。
“我、我仿佛听见了什么不纯洁要被屏蔽的声音。”
“嘿嘿嘿，如果你能追上我，我就让你……懂？”
“现场直播！卧槽这居然是现场直播！”
“我弱弱的觉得你们好像误会了什么。”
“加1。”
“加1。”
……
镜头拉近，网友们就很清楚的听见里面在说什么了，但无所谓，因为，视频里看的清清楚楚的。
只见在一个巨大的仓库里，堆着许多粮食。
各种都有。
不时的有老鼠跑过。
刚才视频里听到的喘气声就是工人撵老鼠太累发出的。
没办法。
那些粮食全都散装，并没有用袋子真空封存。
并且
镜头一一闪过，仓库里老鼠蟑螂肆虐，地上能清楚的看见黑色米粒状的物体，不少跟面粉混在一起，但除了老鼠屎，还有蠕虫。
商人重利，能节省一点成本是一点咯。
反正面粉还要再磨一遍，到时候，不管是老鼠屎，或者老鼠，最后都会变成一堆粉末。
再放到重口味的酱汁里涮一涮泡一泡，辣条本来就切得细，很容易入味的，那香辣诱人的调料里再拌上红亮的色素……哇塞，好吃！
谁知道里头有啥。
就算送到专门机构去化验，难不成还能化出老鼠屎来。
磨成粉，什么都看不出来。
还有调料……
在仓库的另一边，堆着许多用麻袋装着的粉末，赤橙黄绿青蓝紫，全部是化学增味剂。
真用辣椒花椒得花多少钱。
就譬如几块钱一包的羊肉汤粉，能熬几大桶呢。
思如阴测测的笑，“这还能吃下去算我输。”
果然，一溜刷屏的“呕”。
并不只有辣条厂。
牛肉厂、饼干厂、干果厂、牛奶厂、榨菜厂……
恩。
都被扒了个遍。
多多少少都有些问题，问题小的就被忽略了，问题大的嘛，当然要上头条，置顶七天。
慌的人很多。
陈善洛也慌，但并不是因为公司又出事了。
是，他自己。
明明风华正茂一帅大叔，可今天早上起床，发现眼角布满皱纹，头发也白了一小半。
很慌。
怎、怎么会这样？
连公司都没去，直接开车到医院，做个全身体检。
体检报告显示他一切都很正常。
医生安慰道：“没事，人到了一定年纪，身体的机能都会慢慢走向衰败，毕竟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看你病例上的信息，怎么说也是五十几岁的人了，就好比机器，用久了零件会老化一般，你只需要接受就行了。”
陈善洛：“……”
我接受尼玛个锤子！
说他老了？他哪里老了，明明前几天还正当壮年的。
“放屁！”
“庸医，劳资要投诉你丫的，乱开黄腔！”
“特么医德何在！”
陈庚廷老成了八十几岁的样子，陈善洛也一样。
不光是他俩，整个陈家，都发生了不知名的变化。
变得……没有精神。
诶？
嘛意思？
其实按照正常来说，养尊处优的上位者跟普通劳苦大众是不一样的，光是气质就两说。
毕竟，气运这东西，影响巨大。
尤其是女的。
穿金戴银珠光宝气……恩，想一想进大观园的刘姥姥就知道了。
陈邦很苦恼。
他终于进了娱乐圈，因为有后台，所以比起大多数小鲜肉，他得到的资源要多得多。
人长得帅，家里又有矿，谁还不给三分薄面。
对吧。
一进圈儿就参加了个户外节目，恩，自生自灭的那种。
他还是帅的。
颜值很是吸了一堆粉，后期剪辑也好，阳光、绿树、俊美的少年，四十五度明媚的忧伤。
但，怎么看着看着，养眼的男神越发往土味方向发展了。
真的……emmm，如果非要用一个比喻来形容……
粉丝们看着咧嘴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的爱豆
质朴。
没错，就这个词。
如果爱豆手里再抱一条大鲤鱼，那妥妥的一农村小伙呀。
恩。
又吸了不少粉。
陈邦很苦恼，明明他给自己定的人设不是这个好吗。
烦！
难道以后都要跟土味挂钩了？
这个节目还是挺良心的，在开拍前就没收了鲜肉小花们的手机，所以陈邦并不知道家里的辣条厂出事了。
当然，陈家产业众多，一个做辣条的嘛，随便啦！
做节目，陈邦是用心的。
他在撕名牌的过程中毫无怜香惜玉之心，把一个最近才从热播剧里下来的小花按在地上摩擦，在撕下名牌后，还指着她大声嘲笑。
反正，粉转黑。
人设从土味青年又变成了直男癌患者。
很讨人厌。
偏后期在制作的时候并没有把这段掐掉，反而拉近画面，满屏都是陈邦得意的狞笑。
粉丝们能干？
群起攻之！
陈邦一点都不在意，他的豪门母亲在知道了这件事后，花钱买了水军洗白，还把锅甩到被摩擦的小花身上，说她想红想疯了。
恩。
小花的黑历史被挖出，比如高考多少分、大学交了几个男朋友、参加节目时说的无脑话……
当然，陈邦的富二代身份也被愤怒的网民们扒出。
包括辣条事件，以及，二十三年前的天牧。
深夜。
某个扣扣群在不甘寂寞的……不断发出咳嗽声。
诅咒老巫婆去死：#话说，不知你们最近感觉到没#
明日复明日，明日如今日：#什么意思？感觉到什么#
加强版奥特曼打死老巫婆：#说话就说话，遮遮掩掩干什么，都是好基友当坦诚相待#
诅咒老巫婆去死：#……坦诚？你耍流氓#
第一千四百七十五章 我只是个孩子16
一向只诅咒老巫婆的扣扣群少见的没有戾气的讨论其他事，只因一句话，就炸出了不少潜着水，顾影自怜默默等待着死去的群友们。
诅咒老巫婆去死：#我发现，我的头变小了#
没错。
就这短短一句话。
所有群友：……
先前响个不停的咳嗽声瞬间就安静下来了。
一个阴暗的房间里，罗茜放在鼠标上准备点击发送的手猛一顿，她呼吸急促，十几秒后，把字删掉，颤抖着双手飞快的在键盘上打着字。
欠了我的必须还：#你、你找到能治好病的医院了？在哪里？医院名字是什么？主治医生医术很高吗？你去检查了吗，大脑恢复了吗#
一串。
她做了先锋，后面的人也赶紧询问。
一江春水向东流：#真找到医生了？我也去#
莫问明天：#头变小了？是真的吗？会不会是错觉#
渴盼安乐乘风归去：#怎么可能变小，像我们这样的人，身体早就被损伤了，即使能治好，那也是小时候，现在都过了二十几年，唉#
毒苹果毁我一生：#是呀，我的头越来越大，还影响到了视力，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死掉#
萌萌酱：#＠诅咒老巫婆去死是真的吗？你确定你的头小了？治疗费贵不贵？求回#
罗茜也赶紧打字发送。
欠了我的必须还：#珊瑚快说，我也想头变小#
于珊瑚在镜子前照了又照，面对群友的质疑，她也有点不确定，毕竟，看起来跟以前似乎没什么差别。因为早就绝望，也并没有测量头围。
群里还在呼唤她。
她咬紧嘴唇，想了想，把身上穿的衣服脱下，拉开柜子拿出一件干净的，就开始穿起来。
衣服是套头的。
于珊瑚没花多少力气就穿上了，她瞪大的眼睛里溢满喜悦的泪。
嘴唇颤抖，她不敢发出半点声音，生怕是假的。
良久。
才一抹眼泪，在群里发出消息。
诅咒老巫婆去死：#我、我不确定我的头是不是真的变小了，但刚才穿体恤，大家都知道，体恤的领子太小，像我们这种一般很难穿进去的，即便有，那也是把领口剪了的。那件体恤是我家亲戚专门为我做的，平时睡觉穿，我的头居然很轻易的就套了进去，这根本不可能。我不知道我的头到底有没有变小，但从今天起，我要开始每天测量头围#
诅咒老巫婆去死：#我没有看医生，也没有吃药，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群友们：……
从今天起，除了诅咒老巫婆这件事外，大家又有了一件必须要做的、更加有意义的事。
量头围。
不，不止是头围，身高……反正能量的都量。
万一真有惊喜呢。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陈家就缩水了一大半。
陈善洛很慌。
他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随便做一个决定都是错的，还牵出隐藏在集团平静的水面下巨大的能掀翻船只的暗涌。
陈案，现犯。
而且，明明能靠资金挽留，急需用钱的时候才发现集团流动资金早就被人恶意的转走了。
卧槽！
留下一大笔外债。
欠谁的？当然是银行了。
股东们怕竹篮打水一场空，个个把钱包捂得死死的。
不拿！
同甘共苦……呵，都是商人，当然利字当先。
情分，谁跟你有情分。
把难关度过了再说的。
至于银行，不可能把钱借给负债率高还还不起的企业。
陈善洛奔走借钱，无功而返，平时一起喝酒泡妞的好兄弟们关键时刻都销声匿迹了。
“怎么办？怎么办？”
难道是有人恶意整他？
陈善洛没有半点办法，他卖掉房产珠宝收藏来弥补亏空，但也只是杯水车薪，填不满。
不光是他，同一圈层的大佬们都很懵逼。
最近出的事好像有点多。
陈家、张家、李家，就连卖水果的洪家都遭了。
为啥？
被曝光了呗。
洪家作为水果界的老大，拥有许多的果园跟加工厂。
如今嘛，生活条件好了，对水果的供求就大了，相比起各种添加剂调味剂色素合成的零食，纯天然从树上摘下来的水果显然更健康。
味道好，能补充身体所需要的很多元素。
恩。
在近几年水果价格越发高了。
普遍都**块一斤，普通人表示实在吃不起。
还有各种反季的水果，提前面世的水果……
被曝光的是洪家某片山上的梨。
梨能清肺润喉止咳平喘，含糖量又不高，是特别清爽的水果。
视频里，一群身穿印着某某果园字样工作服的大爷大妈们手里提着一个桶，里面装有水，不停的往还是青疙瘩的梨儿上点，每个梨不多不少，就点一滴，只看视频是不知道那水具体是什么的。
但，肯定不是好货。
就算是施肥浇水，那也是直接淋到树根的。
点在梨子上……
永远不要忽视吃瓜网友的脑洞。
“难怪现在的水果都长得像是流水线出来的，原来，还真是。”
“怪不得如今的水果都没水果味儿了。”
“想知道他们给水果打的什么针。”
“我只是想吃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水果，怎么就难如上青天。”
“注水鸡、红心鸭蛋、死猪肉、用避孕药喂养的鱼、注射了不明药物的梨……我们还能吃什么。”
“唉，只怕咱们拉的屎里都能测出激素来。”
……
但水果还是要吃的。
即便里头有猫腻。
洪家出来辟谣，说是竞争对手恶意的陷害。
随之被多事网友举报，相关部门突然袭击搞抽查，化验的结果既令网友们愤怒，也松了口气。
拔出一根水果毒瘤。
民以食为天。
不吃东西会死的。
进到嘴巴里的食物应该得到最大的重视才对。
洪家一直以为是同行业对手想取代他水果界第一的位置，于是，在名声跌到最低后，也反咬了一口。
他，不是一个人。
市场上卖相极好颜色鲜亮仿佛磨了皮打了光p过图做过美颜的水果基本上是有问题的。
歪瓜裂枣更天然。
水果一时低迷。
卖水果开果园的恨死了洪家，简直，害人不浅！
而与此同时，水果加工厂的环境跟质量也令消费者堪忧。
想到之前的辣条事件。
众网友：……
生无可恋。
他们就想问问，还有什么入口是安全的吗。
第一千四百七十六章 我只是个孩子17
想吃干净安全纯天然生态绿色的食物，呵，就怕到时候自然生长的东西入不了各位吃货的眼。又要颜值又要味道好，要求不要太高。
再说，买得起吗？
叼丝就该有叼丝的样，有的吃就很不错了。
还挑。
也不看看有资格挑吗，挑得起吗！
水果事件最开始闹得挺凶，没几天就无人提起了，各种新闻小报头条上被其他八卦占据。
人都是健忘的。
再说，如今什么东西没加佐料，多大点事。
吃不死人就是安全的。
就在洪家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的时候，果园起火了，一同被烧掉的还有几里外的工厂。
报警？
当然报了。
一番调查后，正义使者很无奈的说道，“是天火。”
天火？
什么鬼？
洪家一脸懵逼。
负责调查案件的人解释道：“我们在山里并没发现人为纵火的痕迹，经过多方面的取证，事发当晚天空突然落下数道干雷，劈在干枯的树枝上，天干物燥，**一发不可收拾。不光是洪家，这几天好多果园被劈。”
至于为什么，emmm，大概是报应到了吧。
不然，光是果园子工厂烧得干干净净，却没一个工人受伤，大家都莫名其妙的逃了出来。
这不科学。
而且
你洪家那么多果园，遍布大江南北，要么被雷劈烧掉了，要么刮台风连根拔起，要么泥石流直接把整片园子埋掉，要么突然气温骤降六月飞雪，什么隐患的都没有的，一场手指粗细的冰雹砸下来，连个屁都没剩下。
啧啧。
昧良心的事做多了……恩，这叫啥，引用电视剧里一句台词，天罚！
老天都看不过去了。
洪家还能说什么，认栽呗。
陈善洛的公司财产变卖，饶是这样，也没办法改变霉运。
他、他是被霉神附体了吧。
陈家，没一个运气好的。
某个灯光柔和的房间，一个头大身小的人正站在镜子前，她安静的站着，身旁的母亲手里拿着一根颜色浅淡的皮尺，小心翼翼地围着她的脑门一圈，看到皮尺上的数字，母亲脸上绽放出笑容。
“虽然只比昨天短了一丁点，但跟一个月前相比，珊瑚，你的头是真的有明显的变小。”
真是，太好了。
母亲擦掉眼角的泪水，“明天妈妈带你去医院再做个检查，看看颅脑里有什么变化。”
“恩。”
于珊瑚重重的点头，仰起脸看着母亲，“妈妈，我是不是会痊愈，会变成正常人？”
母亲：……
她该怎么说。
即便脑袋有希望恢复，可，身体呢？早就过了发育的年龄了，是不可能再长高的了。
侏儒呀。
一样是人们眼中的异类。
她摸着女儿的头发，笑容温柔中透着几分无奈。
“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不然呢。
有时候真话是很伤人的。
“宝贝，今晚想吃什么，妈妈去买菜了。”
于珊瑚：“什么都可以。”
她太高兴了，此时就算喝白开水也觉得甜。
迫不及待的拿出手机，一看群里，都疯了。
欠了我的必须还：#啊啊啊！我的头也小了，头围短了三厘米，额头也没之前凸出了#
明日复明日，明日如今日：#我、我已经有好几天没尿血了，等明天我就去医院做检查#
莫问明天：#如果我说我长高了，你们信不信，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厘米，但我很确定#
毒苹果毁我一生：#昨天，我在小区里散步，突然冲过来一只狗，我好害怕，下意识就跑，几分钟后才惊觉过来，我居然心脏病没犯#
曾经健康已有希望：#这是我喝新群名，请大家叫我最后两个字，多多指教，哈哈#
莫失莫忘：#啊？还有这操作？我马上也改#
大家一起来诅咒老巫婆吧：#不知你们有没有看新闻，当初害了咱们的那一家快倒了，如今群里的大家都有所好转，真是老天开眼，等病好了，我一定要去寺庙里还愿感谢#
加一。
加一。
……
人生在世，仇恨固然不可原谅，但余生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能好，谁愿意躲在阴暗的角落里过完一生。
云市某间豪华的别墅。
思如安静的坐在巨大的水晶吊灯上，看客厅里，秦队长并一名队员正在跟陈善洛谈事。
什么事？
当然是如今频频发生的天牧事件受害者自杀的案件。
显然，陈善洛很排斥。
说了没几句就以公司有事下了逐客令。
秦队长站起来，“陈先生，当年的事虽然已经过去，但对受害者来说，这一生都不会过去，我希望您的父亲陈庚廷先生能站出来……”
话还没说完就被陈善洛恶狠狠的打断，“你知道什么！”
秦队长一愣。
就见他快步走过来，凶狠盯着自己，眼睛里满是血丝。
“你知道个屁！”
“是，当年的事是我陈家的错，可我们赔了钱，我爸还在里头蹲了二十三年，还不够吗？如果有办法治好他们，陈家一定会治的！”
他深呼吸一口气，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抬起眼，冷冷的看着秦队长，“你想让我爸再进去赎罪，我告诉你，就算我同意，法院也不会同意！”
没等秦队长反应过来，朝楼上喊了声，“王妈，把老爷带下来，让秦队长好好看看。”
“是。”
秦队长、同事：……
两人脸色顿时变得十分凝重，难道，有内幕？
几分钟后，只见王妈推着一张轮椅出来。
轮椅上，坐着个白发苍苍一脸鸡皮骨瘦如柴的老人，关键，他脑袋斜斜的搭在肩膀上，眼斜嘴歪，口中不断流出涎水，俨然一副痴呆相。
“这……是陈老先生？”
秦队长不敢相信。
明明陈庚廷在出狱的时候不管是精神还是身体，都特别好，红光满面的，这才过了多久就……
目光诡异的看向陈善洛。
难道是他虐待老人？
毕竟，陈庚廷在里头过着服刑的生活都没什么。
但陈家家大业大的，还缺得了一个老人的吃喝？
总感觉里面有猫腻。
再看陈庚廷，真的像一把枯骨。
陈善洛并没回答他的话，面无表情语气冰冷，“秦队长既然见过了我的父亲，就请离开吧，他这样，确实没有办法配合你的调查了。”
秦队长：……
他还能怎样，走呗。
第一千四百七十七章 我只是个孩子18
俗话说，祸不单行。陈老爷子的现状让秦队长心里充满疑惑，不过联想到陈家最近频频出事，霉神附体，就释然了。没见董事长陈善洛也苍老憔悴了许多吗？土味十足，看着跟村里头一夜暴富的土财主气质相差无几了。
恩。
肯定是操心操的。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家族企业缩水了一半多。
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emmm，他初步猜测，应该是得罪了某位大佬。
秦队长叹了口气，讲真，他也知道自己这一趟来得挺没意思，毕竟，不管当初的天牧受害者死了多少人，在法律上，陈家已付出代价。
不欠谁的了。
再说，那些人是自杀的，跟陈家更没关系。
“回局里。”
陈善洛看着两人走远，才转过身，一眼就看到坐在轮椅上的父亲表情惊恐的看着他。
“怎、怎么了？”
刘大师说这屋里很干净，出问题的是他们自身。
更恐怖好不好！
想另外搬到其他地方去住都不行，除非把问题彻底解决了。
“爸？”
就见陈庚廷慢慢的抬起手，颤抖着指向他背后，“有、有人，有人趴在你的肩膀上。”
不，不止。
沙发后面露出一个大头，角落里站着个瘦弱苍白的小姑娘，昂贵的水晶灯上爬着俩婴儿，两个梳着羊角辫儿的小女娃紧紧的咬着儿子的腿……
他并没察觉。
可听到老父亲这么一说，顿时觉得浑身不舒服。
累！
据说年纪大的人，或者快死的人，能看到另一个世界的东西。
陈善洛吓得脸煞白，声音颤抖：“爸……爸爸，你别吓我，我……我怎么什么都没看见？”
“真的有，就在你后背，一双卡白的小手紧紧勒着你的脖子，你就没觉得喘不过气来吗？还有你脚底下……王妈，你快告诉他。”
陈庚廷很着急。
但，王妈比他更急。
什么什么？哪有什么小孩？
她揉了好几下眼睛都没看到，客厅里除了董事长，别说人，夫人养的那条贵宾犬都不在。
无奈道：“老爷，是您眼花了，什么都没有。”
还把董事长吓得不轻。
估计都快怀疑人生了。
听说公司这段时间一直不顺，陈邦少爷在娱乐圈也混不下去，夫人参加拍卖会花重金买的青花瓷瓶无缘无故就在家里碎成一堆瓷片儿……关键，她低头看着轮椅上的老爷子，还很清楚的记得出狱回来时有多意气风发。
现在，满头白发。
这一家像是被诅咒了一般。
呃……不会这房子里真有什么吧。
王妈是不信鬼的，再说，董事长不是也没看见吗？就算有什么，她命硬，也不会害怕。
理直气壮。
“老爷，这屋里干干净净的，您别吓董事长。”
吓坏了，就没人赚钱了。
陈庚廷嘴里还在不停的念叨：“你们都没看到，真的有小鬼，他们缠着善洛，缠着陈家的每一个人，我知道的，他们就是当年那些婴儿，他们心有不甘，不愿放过我陈家的。”
大叫一声。
紧紧抓着拐杖各种乱打，“走开！小畜生们，滚！劳资早就不欠你们了，早就不欠了！”
状若疯癫。
王妈措不及防挨了好几下。
心里更确定老爷子是疯了，都乱打人了，跟她村里那个瞎眼老太婆犯病时的样子一模一样。
陈善洛心里的害怕被烦躁取代，他摆手，“把老爷推到屋里，找个医生来看一看。”
“是。”
王妈推着发狂的陈庚廷走了。
陈善洛无力的瘫在沙发上，这样下去，家会垮的。
陈家，陈家呀……
陈家以如此之快的速度衰落下去，陈固很清楚的知道并非是外面传的得罪某位大佬了。
没那么快。
他调查过。
毕竟是冠以了总经理的名头的，集团很多合作跟决定他都参与了的，按理来说就算出问题，也不可能所有合作都违约还全是陈家的错。
税，质量问题……
内忧外患呀！
陈固的感情生活都出问题了。
他那常年一身乌漆麻黑保守职业装的小秘居然，卧槽真的跟她那个大学学长领了结婚证。
太不可思议了。
明明……
那个男人除了长得帅点，比他年轻两岁，还有什么资本？就一程序猿，996还经常加班的那种，先不说有没有时间陪女朋友，那点点工资，能负担得起小秘重病在床需要进口药维持生命的高昂费用？能买得起999枝搭飞机从世界另一端清晨采来还坠着露珠的玫瑰花？能随时专机接送？能带她去商场各种买买买？能为了她不惜与全世界为敌？
太气人了！
放着好好的大款不傍，偏要跟个穷小子同甘共苦，哼！
不识好歹！
他还在幻想过几天就带小秘去出个公差呢。
有猫腻。
所有的倒霉事都堆一起了，难道，是有人故意整他家？
年轻人嘛，更容易接受新事物。
陈固第一时间就在网上查了，问用什么办法能迅速整垮一个企业，并让人霉运缠身。
底下一溜的回复。
“楼主是想整人？”
“这手笔有点大呀，好好奇是谁得罪了楼主。”
“目测楼主是女的。”
“三楼，说出你的理由。”
“这都不知道，四楼如此孤陋寡闻，你可以退圈了。”
“我、我真的不几呀！”
“呵，俗话说，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
“……”
“要说楼主提出的问题，换个说法，就是改运了，这样，建议楼主去找个和尚道士把想要整的那人祖坟挖了，再放点脏东西进去。”
“呵，楼上一定是小说看多了。”
“我觉得竞争的话还是采用正当的手段比较好，凭真本事取胜，耍阴谋诡计用歪魔邪道到底是损阴德的，害死人的话会一辈子良心不安。反正，劝楼主良善吧。”
“捕获圣母一枚。”
“楼上的楼上大概是没有体会过被人欺负却一点办法都没有的那种感觉有多无能为力。”
“emmm……建议楼主去请个古曼童回来供着，他会满足你任何心愿。”
“诶？真的吗？”
“肯定比求神拜佛有用，听说不少xx都供得有。”
“就是就是，我也在八卦新闻里看到过。”
“除了整人，还能带来好运。”
……
第一千四百七十八章 我只是个孩子19
古曼童？
陈固恍然大悟，他气得浑身发抖，是了，一定是有人恶搞，运用见不得光的腌手段，不然诺大一个陈氏集团不可能这么快翻船。
不是危言耸听，再不采取措施，就要溺死了。
他还年轻。
还想把不听话的小秘紧紧的禁锢在怀里。
惩罚她！
身体力行，七天七夜。
陈固是陈善洛的大儿子，陈邦是小儿子。
两人的名字，取自，固国安邦。
野心勃勃！
但比起天真蠢萌只知享乐的陈邦，毕业于顶尖大学智商超群已在集团担任总经理的陈固更可靠。
他越想越觉得是。
马上打电话告诉陈善洛，“爸，我有一个重大的发现。”
陈善洛：……
“能挽救陈家现在的绝境不？”不行就闭嘴。
很丧。
他真的真的莫法了。
该求的人，托的关系，钱也塞了一大坨。
结果，没什么改变的。
原本想着肯定是二十三年前的天牧事件未完，只要把造成那一切悲剧的罪魁祸首交出去，陈家所遭受的莫名诅咒就会慢慢消散。
没用。
他爸都被折磨成那副样子了，小鬼们是要陈家的命数呀！
儿子是很凶。
但在超越科学的东西面前，是没有赢的可能的。
陈善洛不抱希望。
“可能能。”
就听到陈固肯定的声音。
陈善洛愣了几秒，随即睁大眼睛，“你、你说什么？”
陈固道：“爸，我有个办法，可以一试。”
恩。
就把古曼童的猜测说了。
毕竟比起本地存在于传说中的神佛，外地古曼童要接地气得多。
“只要请一个厉害的回来，说不定就能转运，而坑陈家的人，也会因失败遭到反噬。”
到时候，幕后黑手是谁，一目了然。
陈固继续说道：“我在网上查过，据说古曼童在吸收了对手的灵魂后能力会更大。”
作为陈家的保护神，陈家在荫蔽下肯定会重回巅峰。
没错！
“爸，反正现在也是等死，不如让我试一试。”
陈善洛沉思之后，同意了，嘱咐道：“一定要请正宗的回来，千万不要图便宜就买歪货。”
陈固：“哦。”
他觉得父亲这话纯粹是咸吃萝卜瞎操心，他好歹也是一富二代，相貌堂堂一掷千金，很要面子的，会为了省一点点钱就买便宜？
要脸不？
万一被熟人看到，他怎么解释？
本来陈家就风雨飘摇摇摇欲坠，他不想落下实锤。
就这样，在卖掉一家小公司后，陈固去了某国。
他：……
运气就是这么好。
恰巧在街头遇到了前来度蜜月的小秘两口子。
陈固都震惊了。
要不要这样？虐单身狗真的太不道德了！
小秘是个清纯美丽的女孩，特别是那一双眼睛，既魅惑又如水般清澈，皮肤白皙水嫩像剥了壳的鸡蛋，他掐过，轻轻一下就能掐出红印子。
天使的面孔，魔鬼的身材。
因为是蜜月期间，小秘穿着一身本地服饰。
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腰，跟若隐若现的腿。
陈固很想问问她，你热吗？
两人在街上有说有笑，根本没注意到他。
陈固有任务在身，强忍住冲上去分开两人的冲动，他拳头紧了又松，最后冷冷一笑。
等着瞧吧！
碧池！
陈固……本来想转身决然离去的，但身体却很诚实，犹豫片刻后就紧紧的跟了上去。
小秘跟新婚丈夫并没发现被人跟踪了，毕竟他俩又不是名人，也没戴墨镜没跟保镖。
很普通两人。
街上游客挺多的。
如今条件好了，越来越追求精神层面的享受。
旅游的人就多了起来。
小秘跟晋级为老公的程序猿学长在每个路边摊停留，吃当地的特色美食，买各种纪念品。
学长凑到她耳边，“小丫头，我真正想要的纪念品，在你肚子里。”
小秘：……
脸刷的一下就红透了。
满面娇羞，小拳拳捶他胸口：“你……讨厌啦！”
措不及防被喂了一大口狗粮的陈固：……
话说，他可以把请古曼童的钱拿来雇杀手弄死那个碧池男人吗？居然敢动他的女人
呃。
早就动了。
陈固瞬间心如死灰。
他转身，朝另一个方向离开。
对恋爱脑来说，爱情便是一切，是所有。
意识到自己终于失恋的陈固既气愤又不甘，他用准备的全部钱财请了一个最正宗的古曼童。
“我要陈家恢复正常，我要小秘回到我身边。”
古曼童：“……”
按照规定它是必须要完成供养者的愿望的。
等价交换嘛。
但，它在操作的时候发现一件事。
于是，古曼童做了一个决定。
陈固最近春风得意，不不，并不是家里的情况有所改善，而是，他那跟学长结了婚的小秘居然转过来求他。
恩。
他知道是为什么。
小秘那重病的母亲旧疾复发，不止需要昂贵的进口药，还要请国际上顶有名的医生来做手术。
学长996程序猿，请不起。
等死？
不不，那可是一条生命呀。
小秘梨花带雨，“只要你救我妈妈，我什么都愿意。”
陈固，大喜。
他觉得是古曼童起了作用。
医院。
学长连续几天守夜，眼睛熬得满是血丝，眼底一片青黑，还得安慰病床上的丈母娘。
“妈，没事的，你一定会好的。”
被疾病折磨得骨瘦如柴的老母亲幽幽叹了口气，“命呐，这都是命！”
学长摇头，“妈，人定胜天，你要相信自己，只要不放弃……”
“妈知道。”
老母亲握着女婿的手，“你是个好孩子，妈把女儿交给你，很放心，妈不求你们能大富大贵，平平淡淡恩爱过一生就是最好的了。”
学长眼皮一跳，这……貌似是遗言呀。
“妈……”
偷偷的给妻子发信息，快回来，妈妈想死。
正跟陈固要有进一步接触的小秘猛的一把推开他，“我、我妈有事，我得马上去医院。”
就跑了。
陈固：……
等小秘跑到医院，跟母亲抱头痛哭，问她为什么。
母亲就笑了，温柔的拉着女儿的手，一脸慈爱，“乖女，妈这一生，妈心里有数的，你不用担心，跟女婿好好过日子便是了，妈不用你们管，你们也管不了。按照一般的套路，但凡是女主的身世，基本是父母双亡的，你爸前几年就去世了，如今，也该轮到妈妈了。”
不会有例外的。
小秘、学长：……
第一千四百七十九章 我只是个孩子20
两人嘴角都有不同程度的抽搐，就连心里的悲伤都冲淡了几分，小秘一脸无奈：“妈，你在说什么，那些只是小说，怎么能当真……不过，话说你什么时候居然看了小说，我都不知道。”
而且
小秘抿着嘴唇，父母双亡的设定，明显是当下很流行的各种bug大集合好吗？妈，没想到你骨子里也是个极爱幻想爱做梦的少女呐。
学长也说道：“妈，还有很多女主是家庭美满的。”
所以，您到底看的什么霸道总裁类的小说呀。
小秘却笑了，“没事，在医院里也很无聊，看看小说就当是打发时间了，妈，你想不想玩游戏，我给你下载几个，还有电影电视剧。”
“不了不了。”
母亲忙拒绝，“我病了这么多年，身体底子早就被损害了，看几分钟手机就头晕得很，还不如精神好的时候去花园里坐坐，跟病友们聊聊天。可儿呀，妈也劝你别老盯着手机看，对眼睛不好，唉，你以后就知道了。”
她也就顺口一提。
现在的年轻人呀，机不离手，仿佛眼睛都长在手机上了一样，吃饭、走路、开车……
手机就那么好看？
反正她是一看就头晕目眩的。
提醒女儿女婿：“你俩本来就近视了，眼睛的度数可不能再增加了，我那天听护士聊天，说父母近视超过八百度是会遗传给孩子的，我可不想我孙孙一生下来就是个近视眼。”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窗户被糊住了，还怎么看世界。
看个毛！
小秘、学长：……
尴尬。
“妈，你就别操心我们了，我们会好好的。”
母亲看了女儿一眼，幽幽的说道，“是吗？你难道不是又去找你老板求他救我了吗？”
小秘一噎，浑身僵住，“妈……妈……我没……”
忙转头看着学长：“老公，你不要误会，我跟老板没有什么的，我只是想跟他借钱。”
没错，借钱。
以身压债的那种。
可惜还没怎么地，就被母亲的噩耗打断了。
所以，她还是纯洁的。
“老公，我没有背叛你，我可以对天发誓的！”
学长满眼悲伤失望，摇着头，“原来，在你心里我是不可靠的，一遇到事你第一个想到的是别的男人，既然不信我，你为什么要来撩我，为什么要跟我结婚？可儿，承认吧，在你心里，我根本就比不上那个男人。”
小秘瞪大眼睛，是、是这样吗？她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不。
不是。
紧紧抓着学长的手，“不是的，我没有，我喜欢的是你，他……我老板……我讨厌他！”
“可我不能看着妈妈死掉，我就妈妈一个亲人了。”
泪流满面。
她还记得很小时，她有一个幸福的家，后来爸爸出车祸死了，妈妈一个人扛起家里的重担，母女俩相依为命，是彼此唯一的依靠。
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再穷，只要有妈妈在，家就在。
“可我终究是要死的，根据主角父母双亡的设定……”
“妈！”
小秘实在忍不住了，她深呼吸一口气，“我会救你，你不会死的，我不会父母双”一顿，抬头看着母亲，“你说我是主角？”
她知道嘛，但凡是主角，都过得很苦的。
父母早逝，朋友背叛，喜欢的人只把自己当备胎……
没有凄苦的身世，怎么惹人同情。
小秘翻了个白眼，很无奈，“妈，我不是主角，所以，你的想法根本就是不成立的！”
呵。
她是什么自己还不清楚吗？
就一没权没势的穷丫头。
真要像她妈说的那样，那也轮不到她，她好歹还有个妈，真正的主角该是那些父母没了的。
而且……
小秘扭头看了眼身旁，她，可是得到了爱情呢。
爱而不得，划掉！
柔声道：“妈，你不要乱想了，休息会儿。”
母亲：“……”
她是觉得有点累了。
闭上眼，却不知道女儿女婿在病房外大吵了一架。
小秘心很累。
母亲高昂的药费手术费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学长：“再怎么也不能出卖自己呀，你心里还有没有我，到底把没把我当作老公！”
小秘对着手指没说话。
她错了。
小声求饶，“对不起，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保准一遇到事就找你。
学长深呼吸一口气，“可儿，我们结了婚，是夫妻，无论遇到任何事都要跟对方商量，相濡以沫相互扶持，天大的困难都会抗过的。”
小秘：“恩恩。”
学长：“所以，你以后不要再去找你老板了。”
小秘：“……可是他是我老板，我对他视而不见的话……”
工作会出脱的。
虽然遭受老板的骚扰，但工作真的超级轻松，工资还高，她打听过，一般秘书都没她这么高的。
算起来，如果忍受住，不到三年就能买房。
“你想多了。”
小秘捂住嘴巴，她、她居然把真心话说出来了。
雾草！
“老、老公，我不是嫌你工资低买不起房……”
学长的白眼都翻到头顶了，“可儿，你能不能别老顾着看手机追剧，好歹也关心一下实事呀，比如陈家最近出事了，你们公司要垮了。”
小秘：诶？
what？
公司要倒闭了？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这事。
“你呀！”
学长无奈的叹气，“算了，我已经帮你想到了。”
小秘：诶？
学长：“照这么发展下去，你们公司要不了多久就会垮掉。到时候还是要另外找工作的。”
“可儿，你不是很喜欢做蛋糕吗？完全可以开一个甜品店呀，做一些精致的小点心，奶茶，甜汤等等，把店铺装修成你喜欢的样子。”
“我在网上查过，有些甜品小吃很简单的。”
“与其帮别人打工，不如自己创业呀！”
“可儿，你不用担心钱的事，我上班也有一点积蓄，租个铺子应该不存在什么问题的。”
他眼里仿佛在发光。
这是对未来的期盼。
小秘都愣住了，开、开个甜品店？她可以吗？
完全没想过呀。
不过，说到开店，如果陈氏真的垮了，她即使应聘到其他企业去，工资也要低几个台阶。
emmm
不如，试试？
万一成功了呢。
钱的话，她那里还有一些老板之前为了追她送的珠宝首饰限量版的包包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