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六章 怨集
黑芒中的红焰越发的绚丽。此红不是湖中鲜血之中，湖中血液聚积暗沉、此红绚丽梦幻，像是整个天地都点上了烟花。
此红梦幻、可染人心、使人入此日夜陶醉，不复明路。
邪恶的气息，不断涌现。猩红的血湖开始固结成冰，刹那而成。
散道人的脑袋还在湖中，身躯在空。在湖面成冰刹那后，静挂在那里。
吕颂贤整个身躯，沉陷在湖底、被冰血固止、动弹不得。
秦婉瑶被大力击沉大地，双膝伏跪在地上，心中怒火与惊骇同具。
这邪念，让人心惊惶！
秦婉瑶抬头，美眸中含韵怒意，当她轻呵抬头，看到前方湖泊中一道白衣悬立，也是一愣。
那道白衣，正是她的怒火来源。
“楚程......”
秦婉瑶看见了楚程，看清了那张同样带有惊骇的脸。
“那个人是楚程，那身后的人又是谁......”秦婉瑶美眸中显惊疑，前方的人是楚程，那后方压迫自己的、定然不会是楚程了。
“是谁！”秦婉瑶在这压迫之下没有惊慌，身中光阳起、一片清色光幕淡淡浮现，同起反弹之力，欲要震开这股压迫之力。
但就在这光阳起时，秦婉瑶感受到肩上的那道大力消散。
随着这大力消散，一道声音从相近之处传入她的耳中。
“六...六六六......”
这道声音有些僵硬，就像是刚刚学语的孩童发出的声音，秦婉瑶连忙站起转身退后、与那人拉开距离。
转身之间，秦婉瑶看到了那出手偷袭自己的人。
那人模样俊美，此刻静站在那里不动，一双美眸无波，却是给人一种内含严备的感觉。
六六六没有任何触觉感，闻不到这极恶不祥。但他此刻，面情极为严峻。
此刻，楚程心中有声轰鸣，额头中有冷汗溢出。
“这不是...造化之物......”
当这一团黑芒在掌中时，楚程终于看清了这是为何物。
这只是一团黑芒，一团以雾起聚集的墨光。
这墨光已被红焰染裹，涌动的气焰让人心骇，让人陷入怨恨中。只是一缕，便是让身在中心的楚程，双眸通红、杀机大起。
“吼！”
楚程仰天咆哮，音声如雷，四周锁链寸断齑碎的粉末四方倒卷。
他看向秦婉瑶，双眸之中杀机毫不掩饰。
“死！”
楚程大喝了一声，一步踏出、向着秦婉瑶冲疾而去。
但在下一刻，楚程脑海中一道勾玉出现，镇压十方、波散出清宁之光。
此光冲照，冲散了脑海中的阴霾。楚程从怨恨当中恢复了清明。
他立身在冰血中，双眸映着掌中红。脸上的冷汗越积越多，将好像刚经历了一场大雨，全身被淋湿。
“我陷入了迷失......”楚程瞳孔睁大，心中起惧。
“这不是造化之物....而是极怨.......这血湖之阵，镇压的就是这团黑芒。但为何会出现在血海之上.......”
血光越来越强烈，几乎将楚程的整个身影覆罩裹进。充斥着不详。楚程恍惚之间，好像看到这团黑雾中有一张脸在对他狞笑。
四方血光冲荡，又是忽然一收。红转一片琉璃、郁郁葱葱为森。现湖中皓色百里辉光。
湖中起月晕，血湖冰结却是依然起伏波动，势如压天穹。一丈、十丈，只是刹那，便是直冲此方空间之顶。湖中更是有层层帆影而过，又似有游鱼在月夜湖中划出涟漪荡清波。
有袅烟炊起，漂浮与浅处、又在深处。这是绿色的腐朽，令人作呕。
冰血冲浮，散道人与吕颂贤的身影被冲上空中，只是依然固结、无法弹动。直至有裂生接连，起伏的冰潮有无数裂痕显出。
绿色的腐朽在冲袭这冰血，裂痕龟裂的速度越来越快，最终崩溃成了晶沙。
再起大绿，冲融血红。绿与红的交错、便是那深沉的黑色。
当血湖的消融，天地充斥的只剩了黑这一色，仿佛陷入了黑夜，也下起了黑雨黏稠。
暴雨聚浓，一切都变得迷蒙。
楚程感受到手中的黑芒在不断增大，那道邪恶的怨念之力，也愈发的强烈。不断有黑色入脑中深海迷离自己，又被勾玉之光层层冲散。
“这里的血海...全部化成了怨念。原来...这血湖便是极怨之力。”楚程深深的吸了口气，正要将手中黑芒脱手，却是听到一道轰响笑音。
因血湖的消逝、在腐朽之绿中化作世间最精粹的怨力。散道人与吕颂贤也得以脱身。
但他们的双眸与楚程先前一样，充斥着血红，神智已被怨念迷失。
这笑来自与散道人，笑的癫狂。
“阻老夫得道之人，全部该死。吕颂贤、秦婉瑶、陌尘之修、谁拦谁死！”
散道人的心智已经被怨念冲染，心中只怨意与杀意。
“梁不群，我子之死事因你起，此地是你相邀，我儿才命丧与此。你敢与我争夺造化，必杀你！”
吕颂贤同样双眸猩红，心中悲痛难忍掩住，层层杀机在心中叠现。
争锋相对，二人要打手出手，要斩杀对方。
忽然之间，楚程手掌一颤。一道更为耀丽的红光冲起，现一轮廓印。
且在顷刻间，以楚程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巨大漩涡，百里之内的喷涌出冲天的地火岩浆。
这像是火，又不是火。而是隐埋在地底的怨力。
一道道冲天黑柱，从地底涌现而，滚滚涌动，如地火熊熊燃烧。
这动静响亮，但散道人与吕颂贤没有被惊动，而是把目光放在了楚程手中的那黑芒中。
“造化之物......”
两双血红的双眸，印晰的那一团就算在黑暗中也极为显眼的黑芒中。
楚程感受到这两道目光，也是暗到了一声不好，若是这二人联合攻来、玄力合击之下、他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给你！”
不远处两道身影同时迅速而来，楚程没有任何犹豫，将掌中黑芒扔下。
散道人的实力毕竟略高与吕颂贤，这黑芒脱落，便是一把抓在了手中。
“梁不群！交出造化之物！”
吕颂贤瞪大了眼睛，杀机再起。一座山河显与头顶，随着一掌向着散道人拍下。
霎那间，一座山河。化作光柱，从天垂落、镇压天地。
而后，百里动荡。四方之中、八道焰龙游集、迎天而上。
震耳欲聋，声响动地！
“梁道友！吕道友！”秦婉瑶见散道人与吕颂贤交战在一起，两人散发出的杀机、就算是身在五十里之外，也能清晰感受到。
不祥在起，身后又有神秘人虎视眈眈，岂能发生内斗之乱？
湖中已是滚滚黑雾弥漫，就算是神识与光阳都不能渗入，只能听到散道人与吕颂贤二人之间的嘶杀声。
一**气浪余波震的楚程体内气血翻涌。这是玄境之战，就算是余威，也能远远震杀渡劫境修士，更别此刻他说身在中心。
若非楚程肉身强悍，早就在这一**澎湃玄气之中灰飞烟灭了。
楚程不再迟疑，向着岸上通道飞奔走去。那万千条锁链就是困锁镇压极怨之阵，如今阵法崩坏。极怨已出，那从血湖化涌，那从地底深处涌出的怨气，汇入那团黑芒中，就是最好的证明。
“梁道友，吕道友！还请住手！”秦婉瑶心中清楚，那二人的相争是为了那造化之物。
只是他们二人皆是出于一座天下中人，都是第二步强者。如今天下只剩三名玄境仙，若是再陨落一位，天下将危矣。
秦婉瑶想要入那黑雾中，但身后的那人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让她不敢轻举妄动。
瞬间击压三名玄照强者，更是在无声无息之中。证明了这神秘人的实力极强，怕是比她还要更强几分。如今在这残宇中，镇天之器不得用、不是此人对手。
前方黑雾一阵波荡，一道白衣从中走出，脸色有些苍白。
“楚程......”秦婉瑶看到白衣的出现，颦眉而起，脸上起寒霜。
“秦山主，还请跟我离开此地。不久后，将有极为危险的存在出现，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秦婉瑶笑了，脸上的寒意也更加的浓。
她讥讽道：“跟你走，好让你们二人联合杀我？你难道认为，先前你对我的杀机，我没有看到吗？”
楚程先前怨念入体，杀机大现、丝毫没有遮掩。黑雾怨气并未完全弥漫开来，被秦婉瑶清楚的看到。
“先前、我被怨念迷失了神智，所以才显现杀机。”楚程眉头一皱，开口解释。
“呵呵，你觉得我会信你？先是设计坑杀忘雪情，而后偷袭散道人。现如今他们二人的争斗，也是因你而起吧？”秦婉瑶心中怒意复反来去，却不知道为何、依然起不了杀心。
“我......”楚程眉头一皱，正要再作解释，四方天地却又是一荡。此声震荡、是整个仙庭之荡。
有桀笑声起，邪恶大升、波荡汹涌、令人窒息。
四方恢复了清明，只有一处地带有黑暗。此处黑暗，比星空之地还要深邃数十倍，甚至百倍。
有惨叫声起，有生机在消逝。
“极怨...出来了......”楚程感受到这气息，脸色瞬间大变、又是深吸了口气。随后温柔的看着秦婉瑶，温柔开口。
“暖暖，我是山灵。”
第八百四十七章 职责
柔声音律，随着风传入女子耳中，使之身躯一颤。在霎那之间，内眸含流。
却又是刹那消散，目光清冽。
“你休想迷惑我。我知道的、你不过是得到了那个人一式传承，了结了一些那个人以往的蛛丝马迹。”
楚程缓缓闭眼，当再次睁眼时、眸中满是复杂情绪。
“或许我真的是呢？”楚程沉默了半响，再次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不再清澈。
“呵呵，就算你是那个人，也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人。在我心中，那个人永远不会使阴谋诡计，自身光明磊落，坦坦荡荡。”秦婉瑶再次笑了一声，似乎鼓起了所有勇气，淡然而言。
当她说完这一句，四周的空气仿佛全部被抽干，呼吸的急促，像是陷入了真空。
楚程笑了笑，道：“的确，那个人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人。当年他的，不过是一无是处，却想成为天下人心中圣人之人。当年虽然一无是处，但至少，曾经他心怀天下。”
“而如今，那个人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小人，能够为了活命不惜放下一切的人，能够为了自己所爱之人，负尽天下的人。”
“你不准这么说他，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他都是世间驱散黑暗的那道光。”秦婉瑶娇躯再次一颤，轻呵道：“你若是在对他不敬，就算你是他的传承之人，我也要斩杀你！”
楚程轻笑中有轻叹，目光直直看着面前人，开口道：“他不是当年的他，你也不再是当年的你。你不再是那单纯懵懂的女童了，如今的你，比当年的你、还要心善十倍、百倍、千倍、甚至无数倍。”
“只是一成不变的是，你还是善良的你。就算饱受他人折磨，你也不愿意他们死去，就算是他们杀了你的亲人，你也忍不心杀了他们。你始始终终还是、不愿意看到有生灵在你面前死去，不管是蚂蚁，还是人。”
语落，楚程缓缓闭眼，又缓缓睁眼。那复杂神色一去不复。
“你...说什么......”秦婉瑶听言，神情一变。那柔弱的身躯晃动的更加剧烈了。
当秦婉瑶出现在天下中时，她已经是亭亭玉立的美人。没有人见过她以前的样子，除了那个人。
楚程心中叹了一声，没有回语、而是再次开口道：“既然你执意不愿意跟我走，那只好用强了。”
“六六六，有劳你了。”楚程开口。
“六...六六六。”六六六听言僵硬的点了点头，随后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当他再次出现时，已经来到了秦婉瑶身 后。
再起大力，如山轰压。秦婉瑶感觉到肩上一股强大的力量再次袭来。
她已经察觉到，那只手还未落在肩上，只是气势压力。在这一刻，她还是能够躲避此掌侵袭，但她没有动。
此刻的她，被那一句话给迷离，陷入了沉寂。
“真的是你么......”秦婉瑶颤声开口，不愿相信，又想相信。
她已经没有泪了，在多年前、她的泪已经流干。她也没有梦了，在很久很久以前，她那美好的梦便已经支离破碎。
就像谎言被揭穿时、碎的那般彻底。
她怕这是谎言。明明已经死去多年的人，又怎会死而复生。她怕是谎言，这才百般否认。
六六六已双手抱起秦婉瑶走出了通道，重新回到了殿堂中。
身后巨响再起，有惨叫声出。楚程回头一看，也是倒吸了口气。
吕颂贤半截身躯已无，化作了浓流，那一张山河社稷图已经支离破碎、快要散架，漂浮在身后、已是黯淡无光。
这是第二步强者，却只是刹那之间，便是重伤再难崛起。
吕颂贤尽管重伤，但依然双眸通红，目光放在散道人掌中的黑芒上。
那一团黑芒，无形怨念汹涌，已经差不多罩笼了散道人整个身躯。
楚程注意到在散道人那双猩红的双眸中，交错起黑丝。
“极怨在入散道人之体，快走！”李山灵看到这幕，也是惊呼开口，让楚程赶快离去。
散道人虽说是阳照，比吕颂贤高了一个台阶，但都是立身玄照之中，就算是强也是强的有限，不会瞬间斩去半截身躯，更不可能轰碎一件玄器。
也只有立身与玄照之上的涅境才有这等威力。斩去吕颂贤半截身躯、与轰碎那山河社稷图的不是散道人，而是那极怨。
楚程点了点头，向后倒退出这方空间。
极怨入体，散道人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可能，这世间将再无散道人，而只有一具毫无心智、只知杀戮的极怨容器。
散道人可以说是死了，楚程了却了恩怨。自然要离去。
此时，离原本的极怨破阵出现还有三日时间，加上这座残宇阵法大开，崩溃此界还需五日。
这五日之内，楚程必须要带着秦婉瑶离开此地，否则残宇崩溃、他们二人也要永远留在这里。
应该说是三日之内，三日后、封印解除、那些曾经被远古大能封印的通玄生物楚出世，那将寸步难行。
只有楚程知道，这里远远不止数头通玄生灵，而是数十头。
数十头，就算是加上秦婉瑶与六六六也要含恨留此。
楚程退回了宫殿，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便随之而来。这是吕颂贤殒命的声音。
堂堂天下的最强者之一，在极怨的手中竟撑不了多少时间。
“桀桀桀.......”
有阴笑声起，随后便是阴风大作。
楚程刚一退回殿堂，便是再次响起巨响，随后有光芒映亮。
秦婉瑶听到了这声惨叫，从迷离中清醒，光阳震开了身后的六六六，化作一道长虹奔入通道中，只留下一句言语。
“或许，你真的是他，那个我所爱之人。正如你所说、我不再是当年的那个我。如今，我是天下共主、一山之神。岂能眼睁睁的看着天下中最顶尖之力折损在这里，我要去救他们，这是身为天下共主的职责。”
“你不是那存在的对手！”楚程看到一阵蓝风掠过，脸色顿时一变、急忙开口。
只是已经来不及阻拦，那道蓝色身影化作璀璨光阳，入往黑暗。
又是一声惊天轰鸣。
滴答滴答。
有水从高地缓缓落下，击打在地面上。
那是鲜血的滴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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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八章 第八意！
这滴答声后，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声沉闷的轻哼响。
就算是传荡而来的轰声浩荡，在李山灵耳中也难掩那道夜夜思量的声响？
“婉瑶......”
鲜血的弥漫，有香味从通道内袭来，这是女子的身香、也是秦婉瑶的血香。
“这个秦婉瑶......”楚程听到这声音，脸色也是难看无比。
极怨之强，怕是涅境巅上。否则华莲道君也不会千叮万嘱、说仙庭之中并无神宝、让他快快离去。
这处残宇宙中封印着许多通玄生物，一旦封印解除、便是可以留下他的命。但华莲道君的影像消散前，对此只字不提，只提到了那极怨残身。可见其恐怖远超那数十头通玄生命。
然而秦婉瑶却是不听他言，执意进去救散道人。
“散道人已被极怨入体，已经可以说已经不在，吕颂贤已被抹杀，此刻入里、是去找死？”楚程脸色十分难看，叹息了一声。
“职责，天下共主的责任。你难道就不知道散道人原本就想置你于死地吗？”
秦婉瑶作为天下共主，心怀天下为亲、其他强者如手足。这对天下来说、拥有身怀仁心的山主自然是好事。
但对秦婉瑶来说，这并不是好事，反而困锁了她，就比如此时，为了一个散道人、面对不可敌者、依然奔赴相救。
“呵呵。”李山灵苦笑了一声，道：“我知道她为何会这么做，她从那时开始、就开始执着自己本心。”
滴答滴答的溅落声愈来愈急烈，那血中的药香也越来越浓，楚程知道、秦婉瑶这一进去便是绝路。
楚程有把握利用种种手段，利用天命面具与散道人一战，但没有把握与极怨一战。就算是逃命也没有把握。
这一刻，李山灵没有开口说话，楚程也没有。
但楚程知道，李山灵内心有一句话想要说，但又迟迟不敢说。
忽然间，楚程笑了、转身看了六六六一眼，道：“如今陌尘之修，在九天十地已经不多了。我知晓的便是只有两人，若是我今日死去，这座寰宇中，那便只剩一人。”
“陌尘之修，注定凌驾于九天十地之上，成为无上强者。若是我陨落了此地，你还有何脸面、面对创造出你的主人？”
“六...六六六......”六六六也不知有没有听懂，僵硬的点了点头。看向通道内那暗黑之地，依旧有作忌惮神情。
但他开始动了，一步踏出、便是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此地，奔往内道，就连楚程也只能捕捉到了一丝残影。
下一刻，便是再响惊雷之声。
“走。”楚程准备进入中央之阵，拖秦婉瑶离开。
楚程刚走出一步，再次一愣、身躯停在了那里。
他停在那里一动不动，眉头皱起、又很快舒展下来，换来的便是喜意。
“真是天助于我。”楚程笑了笑，轻声开口、又开始向着前方行走。
“怎么了？”李山灵问道。
楚程没有回话，他的目光落在了另外一方天地。
那是浩瀚星空，深邃之下、是一片晴天。烈阳高悬与汪洋之上。
烈阳照耀大地，这是火红的大地，如火燃焰。只是在这熊熊烈火之中，有一片翠绿终年不散。
_____这里是太初空间。
那些翠绿，便是此间的灵药，是楚程多年来种植而入。
在这些绿意中，还有一些别样的颜色，青、红、蓝紫，颜色各异。这些都是盛开的果实。
果实万千，让人眼花缭乱。但楚程的目光一直落在一棵树上。
这是一棵褐色的树，与寻常树木相同，没有一丝奇特。若说有，那就是那一颗与树颜色相同的褐色果实了。
只是在这一棵树中，只有一颗果实。这有些不合常理。寻常灵树、开花结果都是一片。
但这棵树上却是只有一颗。
一颗褐色的果实，没有半点奇特。偏偏又让人心中喜悦。
四周之间，忽然起清风。花草树木皆是摇摆。在风中，一股磅礴大气随即而来。
这大气，来自那颗树上的果实中。气起金光璀璨，锋芒如刃、力猛至极！
这是五行圣果，金之力。当年楚程人世东海入瑶池仙境，所寻到的五行圣树。
当年瑶池一行，楚程找到了两株圣树。只是两株之中，只有水元圣果结成，金元圣树还未结果，所以楚程将金元圣树植入了太初空间中。
五行圣果，各含一道真意，颜色却是截然相反。
水为红，金为褐，土为绿，木为金，火为蓝。
所以，金元圣树看着为褐，而这褐是这世间几乎所有树木都占据的。
多年过去，金元圣树终于结果了。
五行圣树，夺天地之造化，可酝养五行真意，楚程的水之真意，便是从圣果中截取，如今金元圣果成，他将再多一道真意，两座仙台。弥补他少了的那两座剑我仙台。
“来。”
楚程一字轻吐，那片火红的大地中，一颗果实轻颤，树枝一抖、向着地面坠落。
在坠落的刹那，一团青色气缕向其包裹，一闪而逝。
随着果实的掉落，那一棵圣树中的绿意瞬间暗淡，又是瞬间枯萎。
五行圣树夺天地之造，本就是有逆天理，如今果实已结，自是化天同去。
在楚程手中的出现那枚果实。
“金元圣树结果了？”李山灵也有些惊讶，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刻、这金元果竟成。
这无疑是大助力。楚程少了两座仙台，实力大减一个台阶、就算有小龙象阵，也不再是三境强者对手，戴上那天命面具、才比三境强上一筹。
如今金元果成熟，服用之下截取金之力。那么将多出两座仙台，恢复原有的实力。那加上种种手段、与天命面具。
楚程此刻有自信与玄照强者周旋一番，也有自信、在极怨面前救下秦婉瑶。
“是金元果。可惜了，一座剑我还在封印之中，还有一座没有全部复原，若非如此、十六座仙台之力，与那玄照一战又何妨？”楚程笑意洒脱、洒脱中有极强大的自信。
恐怕这世间也只有楚程一人，楚程这一个第一步之修，敢如此放言。
这并不是狂妄自大，而是有这个能力。
楚程一边走着，一边将手中的果实连核吞入腹中。
在金元果吞入腹中的刹那，一股极为磅礴的气力在身上涌起，直涌仙宫之顶。
魔婴分身与本尊本是同体，意境相通、只不过是略有不同，一为邪魅魔性、一为神性空灵。
楚程在行走中闭目，当再次睁眼时，双眸起金焰，右眸之中为暗金，左眸之中光焰艳极。
这是两道性义完全不同的金之力，但唯一相同的是，此力皆是力之极道。
楚程头顶开始响彻轰鸣隆隆之声，有两道虚影出现，起先是一道残影、残影为点、瞬间延升而开，化为一界。
只是刹那、虚界形成，又在凝实。可以隐约见到，有两道金色身影各占居一界。
真我在聚，当楚程踏进那通道时，刹那形成。
两道金色身影站立而起，大气起光，随风荡浩。又刹那回归楚程体内。
里处本是已经恢复了清明，但在此刻又陷入了阴森之暗，有无数碎片在空间中崩溃为晶，在风中飘转，形成了巨大的龙卷。
龙卷袭荡天地，四方空间开始大范围的崩塌，又荡散黑雾、整座仙宫起大震荡。
楚程在黑雾中看到了一道蓝光，那是秦婉瑶。
此刻，秦婉瑶蓝衣厚重，染满了鲜血。蓝色的血液，比她身着的蓝裙还要艳彩。看上去脸色萎靡，显然在之前与极怨的一战中深受重创。
秦婉瑶注意到了楚程，没有开口。而是抬头看着不远处的上方。
楚程也抬头看去，看到黑暗中有一道身影。那道身影黑雾涌浓，可以看到脸上布满了黑色经脉，就连一双眼眸都变得漆黑。
这是散道人，此刻已经完全被极怨入体，成为一尊只知杀戮的恶魔。
只是，散道人身上伤痕累累，被黑雾侵染的血液染尽了全身。很显然，散道人也受到了重创，就连胸口都被击穿了。
“梁道友，且住手！如今忘道友与吕道友已死，天下之中只剩下你我两位第二步。你若是想要独占那造化之物，我便让与你、不与你争夺。”秦婉瑶轻声咳了一声，嘴角再有鲜血溢出，血中的药香更加浓郁了。
“没有用的，你应该知道在此方阵中、封印着一尊邪物，实力通达涅境。如今散道人已经被那尊邪物夺舍。你所面对之人已经不是原先认识的人了。”
四周声声震荡，可以掩盖所有声息，楚程只能以传音而说。
秦婉瑶没有开口，依旧看着黑暗中的那道声音。
忽然之间，又有一道巨响声起。
楚程连忙抬头，只见一只白皙的手掌作化为拳头，一拳向着散道人轰去，让整个天地为之大颤。
这一拳没有磅礴威势、却是无比可怕，无声无息之间，直接一拳贯穿了散道人胸口。
毁灭在起。刹那之间，散道人身躯开始极速龟裂，生机大逝。
狂风之中，只有那道声音。
“六六六六......”
第八百四十九章 风中风铃
“六六六六六......”
黑暗之中，多出了一道白色身影。
那一拳轰碎散道人整个身躯的便是六六六。
“梁道友！”秦婉瑶看到散道人被一拳贯穿身躯，也是惊呼了出来。
楚程看着身穿白衣的六六六，双眸瞳孔猛缩、目瞪口呆。
散道人被极怨入体，可以说不再是原先的阳照境，而是涅境。
步入涅境，才是九天十地中真正的顶尖大能之辈。一个照面就将秦婉瑶击的重伤、便是可以见其强。
但却被六六六一拳击穿了整个身躯，甚至元神也被搅灭。
“六六六的实力是有多强大，就连涅境、也被一拳贯穿。”楚程深吸了口气，心中震撼、也在庆幸。
若是刚遭遇到六六六偷袭时，他就显露这样强大的实力，楚程怕是早已不复存在、被斩杀其中。
散道人的元神连同身躯一同被搅灭，生机在飞速消散。难逃陨落了。
这一刻，他双眸的漆黑开始消散，有清明起，身上的邪恶、也在消逝。
“老夫......”
散道人在死前恢复了清明，重开神志。也看到了最后一刻的光。
这是他此生所见最后的光芒。
“造化之物...原来并没有造化之物...老夫几千万年来所做的...一切...都是笑话么。”散道人笑了，沙哑开口道：“第二步大能、与天同寿....为何老夫...要死于此...不甘心...不甘心啊.......”
音语止然，散道人的身躯刹那崩散、化作星星点点。
在这一刻，世间已无散道人。
“梁道友......”秦婉瑶双眸含泪、心中苦痛。原本天下间四位玄境仙，一同进入此处残宇后，竟死的只剩一位。
到头来，这造化之路。不过是笑话而已。
“人死不能复生，虽然天下间只剩了你一名玄照强者，但今后未必不能再出几位。”楚程理解秦婉瑶的心态，但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毕竟其中一位是死在他的设计中。
散道人的消逝，并没有掉落任何物品。到了第二步，便是以玄力开出一个独立空间存放其物。那些属于他的东西，都随着身死而彻底消失。
“走吧，那尊邪物已灭。此地也无神物、已经没有必要停留了。三日内、你我必须离开此处残界、否则一旦等那些被封印的通玄生物出来、你我将寸步难行。”楚程想了想，再次开口道。
他也没有想到，这里最恐怖的存在。竟会消灭的如此轻易。
秦婉瑶深吸了口气，没有开口。就当是默认答应。
她不能死在这里，否则一座天下中无第二步强者坐镇，那将起大乱。
“六六六六。”六六六再次开口了。
楚程抬头看去，笑道：“六六六，此次多谢你相助了。”
笑意甚浓，但在下一刻、瞬间消止。因为他看到六六六的表情依然严峻，双眸之中好似透露着深深的忌惮。
楚程这才注意到，散道人身死之后、此方天地涌动的黑雾没有消散。
“不好！”楚程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大变。
“桀桀桀......”
有阴笑声起。随后整个天地再次一颤。
四方景色蓦然一变，虽然依旧是弥漫着黑色，但变得更加深沉，好像黑暗在无尽的攀升。
邪念越来越浓，磅礴暴增。有咆哮声起，大地裂缝中顿起滔天怨意、瞬间化作了实质，形成了一股红色风、取代了那黑色的龙卷。
楚程的身躯不由自主的向着后方退后、目中惊惧。这种惧意、已经很久不在他的身上显露过了。
那红色的龙卷、给人一种强烈生死危机感。
不仅是楚程、秦婉瑶与六六六同样向着后方退步。他们同样感受到了危机。
“极怨...没有被消灭.......”楚程脸色难看无比。
红色风暴中、响起了咔咔之声。风中出现了两道裂痕，像是一双巨大的红眼。
事实上、的确是一双眼睛。眼中血光弥漫，更是有一股极浓的恨意。
恨意之后，便是滔天杀机弥漫，瞬间笼罩此方空间。
此杀意厚实，如血雨粘稠。一滴滴坠落下方。
楚程看到，那红色风暴同样开始凝实，有一只手臂缓缓伸出。
只一只手的抬起，便是狂风大作，杀气逼人，让人喘不过气。
天地一震，仿佛压塌了下来，就连骨骼都在作响断裂。
这就是涅境之威，只是气息、便是能震杀第一步修士。
那一掌伸出，便是有璀璨红芒浮现。只是如一颗明珠，却是蕴含了毁灭。
楚程有种感觉，这一掌若是拍出、他将瞬间魂飞魄散，就算是玄黄不灭体、也依旧如此。
六六六看着那一掌伸出，瞬间一步踏出。再次一拳轰出，要震碎那一掌。
在三人中，也只有六六六有能力与这极怨一战了。
拳气如虹，六六六的身影瞬间临近那道红色的风暴，大风顿起长势、勾起银虹。
只是拳风，便是贯穿大地、使得沉陷。
那一掌落下，这一拳轰进。红光布幕、大起大落。在红幕中、有如铁折断的声音响起。
楚程看到，有一只断臂从光幕中坠落。
“快走！”秦婉瑶忽然开口，一把拉起楚程、推送出通道。
在此刻，她知道了那神秘人不是这尊邪物的敌手，被斩杀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不管你是不是他，身为天下共主、自是有守卫你的责任。”秦婉瑶淡淡开口，目中起决然。
她知道，只是凭借那神秘人一人，无法阻挡那尊邪物多少时间，一旦他被斩落，他们三人全部都要死。
除非以两人之力，为楚程争取一段时间。
“要记得，活下去。踏入第二步，成天下共主，为我守护我们的那座天下。”
上方，红光消散、有一道身影重重坠落在地，起大尘烟。
秦婉瑶笑了笑，伸手向着眉心一点。这一点之下，一股大力入眉间，使得头颅开裂，溅洒鲜血。
一声轻响划破了这猛烈的风，传的格外悠远，秦婉瑶身上忽然爆耀起蓝芒、极为璀璨。
此蓝可与那红色争锋。
在那蓝芒中，有一道巨大的身影突现，一声嚎叫再次撕裂了风暴，清幽动听、如同风铃。
这是风中的铃声，梦幻悠远。
只是在蓝光璀璨中的那道身影，已经不是秦婉瑶。
而是一个怪物，狰狞的怪物。
第八百五十一章 无心 无善。
秋风吹拂，有枯叶落洒破碎的声响，碎成渣沫、落在了地上、落在了河中，也飘到了远外。
秋雨从极高的地方落坠，在寒冷的气流中凝结为霜。于是成了一场雪。
这是一场秋雪。
这雪，并不是只有那寒冬才会落。就像那泪、不只是在伤心时才会流。
这里，是一处冰川。
风很冷，就算是有墙与这风隔开，依旧会感受到那冰凉的寒意。
只是在这么冰冷的天中，依旧有个少女、浸泡在冷水的水池里。
水池里的水，是蓝色的。少女的肌肤也是蓝色的。就连她的泪也是蓝色。
同样蓝色的还有她的血。少女遍体凌伤，流淌着鲜血、汇入那冰冷的河池中。
那河池中的水早在很多年前，是清澈的。在很多年前，也是蓝色的。
那究竟多少年前？
少女并不知道，她只知道、在许多许多年前，这里河池的水就已经是蓝色。
因为这河池中蓝色的水，是因为这蓝色的血而流入所染。早在很多很多年前，这里就有蓝色的血灌入池中。
不远处，有百间木屋。屋中有袅袅炊烟，在屋外、有人磨好了刀，在宰割生命。
准确的说，是在用刀切刺着一朵庞大蓝色的风铃。
风铃花是花，只是一刀切下、便是有蓝色的汁液流淌而出，若是将这一块块花块放在火架上，便有肉香与花香的交错飘出。
少女看着那朵风铃，深色暗淡。那浓色的蓝泪、是为那朵风铃而流。
她低头看着池面，蓝色的河水如同一张镜子般清明。那里映着一张脸、一张少女的脸。
少女的脸自然也是蓝色的，只是她的脸、与人类有些不像，覆满了一片片蓝鳞。像是鱼。
只是仔细看去，这又不像是蓝鳞。而是未长开的花瓣。
少女只是看了池面一眼，便抬头看着那落满冰雪的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应该很伤心吧？”
忽然之间，有声音在少女身后响起。
少女一惊，转身而看、动静牵起了浪花。
这动静很响，但在不远处屋外的那几个男人却是并没有听到，依旧在切割着手中的风铃花。
少女转身，一名身着青衣的男子站在池边，带着悲悯看着她。
“没有想到，这小小的残破空间中、会有九妙族啊。”男子一叹，又看不远处屋外的那几个男人，只是他的目光没有落在那几个男人身上，而是那一具风铃花。
“九妙心善，其血可作生机之延。就算是凡人，也能活出千岁。这些人，看似没有一点修为波动，根骨却是达到了几万年。他们拿你母亲的肉为食，也是物用所尽了。”
少女听言，瘦小的身躯一颤，眸中蓝泪弥漫的更加多了。
“九妙心善，可护人一世平安。可是，他们将你们作粮，吸你们的血、吃你们的肉，又为何不舍其你心中的善？”青年男子摇头再次一叹。
“他们只是凡人，你跟你母亲、完全可以将抹杀。从此之后、这世间再无困笼。”青年男子再次开口。
“为什么要杀他们...如果杀了他们，他们应该会很痛，就像母亲死前那样子，应该会很痛很痛吧......”少女咻了咻鼻，小声说道。
“呵呵。”青年男子笑了，道：“都说九妙花开，心中无善、便是天下之难。只是这世间从未有一朵九妙花开啊，天下从未有难。全是因为你们九妙根本无法抛弃心中所善，就算是有人要杀了你们，作为肉食，也依旧如此。”
少女眨了眨眼，歪头道：“祖祖辈辈以来，都是如此呀。一旦我们身长的花开了，就要和他们成为一体，他们说了，只有这样、他们才能一直活下去、来照顾我们的后代。”
“呵呵。”青年笑了，只是语气之中有些恨意。道：“今后，他们若是也要对待你母亲一样，杀了你。”
少女一愣，瘦小的身躯有些颤意，直至过了许久，才开口道：“若是能让他们继续活下去，我...愿意给他们吃的。”
“呵呵呵。”青年男子笑了一声，又道：“你刚抬头看着天空，在看什么？”
“我啊，我在看鸟，看那白鹭！”少女想了想，开口道。
青年抬头，天上除了那茫茫飞雪，再无他物。如今深秋，那白鹭早已迁徙入南，又哪里的白鹭？
“我想见到白鹭，母亲说了白鹭寓意吉祥，在白鹭的家乡，是世间的净土，没有人的死亡。在那里、就算是凡人也能够长寿，就算是我们在那里，也不用死了。”少女忽然间笑了，道：“所以啊，每年入春。这河池不再冰冷的时候，每当白鹭到来，我就会折下身上一片花瓣，绑在它们的脚下。这样，一到秋天、它们回归净土后，就能带着我们也去啦。”
少女的眸中的光芒越加越亮，带着希冀。
“所以我母亲没有死的，母亲跟那些先辈、以及将来的我，都会在那净土中永远活下去。”
青年沉默，道：“你认为真的有那一处地方吗？”
少女用力的点了点头。道：“我相信，世间真的有这么一处净土。承载着我们的未来。”
青年再次沉默，忽然抬头道：“那我可否做你的白鹭，与你一起找那净土？”
“我......”少女听言语止，转头看了那几个对此见目如未睹的几个男子，犹豫了许久。摇了摇头道：“现在还不行。”
青年笑了，微微抬手，便是狂风大作。
少女只觉得视线一阵模糊，下一刻、便是感受到了风的声音。
当她视线清明时，看到了那辽阔的大地，看到了冰川之脉，也看到了远处的一片火红。
那是花海。她落在了花海中。
“我觉得，这里才适合你。而不是冷冰冰的河池。”青年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为什么会突然来到了这里，这个季节明明没有了花，又为何会有花的盛开？还有，我为何先前会在空中。”少女看向青年，满是不解。
“因为你身处的地方是冰冷刺骨的，而在这里有这人暖情长，所以会有花开。至于为什么会在空中，是因为，我是你的翅膀。”青年轻笑开口。
“翅膀？难道你是白鹭？”少女惊呼了一声，脸上的泪水早已在这惊讶中的消逝。
青年摇了摇头，道：“我不是白鹭，我啊，我的名字叫李山灵。偶然来到此地，遇见了你。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做你的翅膀，带你离开此地。”
“你...也想吃掉我？”少女听言，身躯轻轻一颤。
青年摇了摇头。道：“带你离开这牢笼，带你去寻那净土。”
“我相信你，因为你给我的感觉跟其他人不一样，你的眼睛很清澈，就像那白鹭一样。”少女一笑，走到了一朵花面前，手轻轻抚花，手中的鲜血沾染在花中，使得这花更加艳丽了。
她弯腰下来，将脸凑在了花上，轻轻一嗅，脸上笑意甚浓。
“原来，这花那么香。”
“你没见过花？”青年听言也是诧异道。
“我只能在河池中的，这是我第一次踏出。所以没见过。只是远远见到那些人将花戴在头上。所以才知道了这花，也想亲眼见见。”
“谢谢你。”少女深深的吸了一口花香，又停直了身子，向着青年道：“谢谢你，谢你愿意做我的翅膀，谢谢你带我看这花。”
“不过，我该走了。”少女深色有了些暗淡。道：“若是我离开河池太久，没有血液持续注入，那么河池中的水所含的生机药力会变淡的。”
“生机药力？”青年听言，双眸微微一眯。道：“好，这里山上不远，我便不送你过去了。”
少女一笑，忽然又道：“为何你身上的死意那么浓，是快要死了吗？”
青年笑意洒脱，道：“谁知道呢，我立身自身三衰劫，能活到了今天就已经不错了，死对我来说并不可怕。”
少女神色更暗淡了，思绪了许久，又道：“请弯腰。”
“你姓秦，秦婉瑶？真是个好听的名字。”青年点了点头，赞叹道。
“我说的是，你弯腰啦。”少女噗嗤一笑，开口道：“谁说，这是我名字的？我没有名字。”
青年哑然，道：“弯腰做什么？”
“你弯腰嘛！”少女抿了抿嘴，一脸心急。
“好！”青年虽说不知道少女要做什么，但还是听从其意，弯腰了下来。
青年弯腰，少女才能够触碰到他的胸膛。
有一团璀蓝的光从少女胸口飘出，在青年的疑惑的目光中，落入他的胸口。
这一刻，青年感受到一股暖流入体，在滋养着自身。身上的死意、也在这暖流中不断被冲击消淡。
“这是.......”青年在这一刻感受到了，感受到自身死意已经完全消失，离玄元之力只有一步之遥，只要离开这方残破空间，便是能够直接入玄，踏入第二步。
少女没有回话。她的脸色此刻很是苍白。只是道：“呐、山灵。你说这世上真的有净土吗？”
青年深吸了口气，心中震动喜悦不已。他知道、自己身上的死意全部消散，自身劫灭、全部是因这少女而起。
“这世间，一定有那么有一处净土，那就是你说白鹭所在之地。”
修行之路，步步险恶。那凡间亦是如此，江湖有江湖的血影纷争，哪有什么净土。但青年不想让这少女失望伤感。
少女笑了，身躯在风中花瓣摇展。
“那你...一定要带着我的心，去那净土啊！”
.........
“唯一净土...白露书院。”
那轻语不在，那蓝晶也飘在了远处。
楚程满身是血，在大战余威波及多处伤，只是他还沉浸在那一幕中。
这是李山灵与秦婉瑶曾经的过往。
“后来呢，你真的让她离去了？入那虎口了？”楚程深吸了口气了，开口问道。
李山灵苦笑了一声。道：“自然是让她离去了，她执意要走，我拦不住的。不过，我将那些人都杀了。”
楚程沉默了片刻，道：“我第一次觉得，杀人也是一件好事。她的最后一句又是什么意思？”
心在她的身上，又如何带走。除非是一见倾心，心系李山灵的身上。
“字面上的意义，她是九妙一族，九妙一族为东华仙王研究了无数种族，极齐九大神族精血与善意所创，为世间瑞祥。她的血，可以让人续命，她的心，便是可驱散人的死意。”
“她将她的心给了我，想让我继续活下去，所以我才能走出自身衰劫、步入第二步。”
“后来，她走出那残破之界、来寻我了，也去寻找那片不存在的净土。只是当她走出，才知道原来这世间，原来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净土。”
“当年我将天下共主之位让给她，所有人都不解。因为只有我知道，我的这一切都是她赐予给我，若是没了她，便是没有我。这山主之位、自然是要交给她。那一日，我欺骗了她，自然是要偿还的。”
“因为，我始终相信，有她当天下共主的一日，这世间便会有净土。”李山灵叹了一声。道：“她做到了。”
“的确，白露书院的确是天下中的净土。那里没有险恶，只有学子们的向上争强。”
李山灵叹了一声，道：“自从她的心交给了我后，便无心。心善在与我，心恶同样在与我。所以我一直想留下心底那抹善。直至我那孽徒偷袭斩杀，只剩一缕残魂逃入一处空间裂缝，来到了陌尘界，几千万年来几乎都是以怨憎度日。”
“自那以后，那颗心中的善已经被我消耗殆尽。所以，婉瑶她...就必须喝巧姨的血压制心中的恶。”
“九妙心善，庇佑为福。九妙心恶，天下降恶。婉瑶...她没有了心，我心中没有了善，多年来都是苦苦支撑。若是我心中存善，也绝对不会九妙花开。”李山灵笑了，心中苦涩，这是苦笑。
他看到一声轰荡，两道身影同时坠落在地。
六六六已经支离破碎，再也站不起。那一朵风铃，花瓣尽碎、所剩无几、血染全身。
楚程笑了，看着面前染血风铃，好像看到了那柔弱的蓝衣女子，脸上浮出了笑容。
这笑，也不知道是李山灵、还是楚程自己。
只有楚程知道，在这一刻、他好像见到了银临。
秦婉瑶的身影好像与心中那个永远无法泯灭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
曾经他没有能力保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但如今，他好像有了那个能力。
他要为伴随他一路走过的好友兄弟。保护他心中藏留多年的女子。
当年，他没有护住心中所爱的女子，那这一次，终究是要护的。
为了李山灵，为了秦婉瑶，也为了心中的那道遗憾。
“山灵.......”
“恩.......”
“准备好了吗？或许这一次我将完全迷失心智，就算是秦婉瑶、在我疯狂之下、也会将她斩杀。”楚程深吸了口气，手中出现了一张面具。
“多谢。”李山灵没有多说什么，只说了这两个字。
楚程点了点头，缓缓将面具凑在脸上，一字字开口道，笑了起来。
“面对有些事，哪怕失去一切，献上生命也是必须要做的。”
“毫无意义也好，毫无作用也好。没有回报，徒劳而终也好。”
“哪怕毁灭，失去了未来、失去了生命，也要亲自去做的。”
“因为我啊，不想让遗憾再现，愧对此生。
语落，有轻声响起。那一张勾玉面具、终于戴在了脸上。
这一刻，楚程一头白向后狂舞，一股惊天杀意轰卷整座残宇。那些封印在各处的通玄生灵在这瞬间身躯狂颤，面露惊恐。
四方陷入了黑暗，此暗比之原先要暗了无数倍，随后紫焰狂涌、焚尽暗色。
有一双眼睛在紫焰中亮起，那是金黄色的眼瞳、如同金阳。
在这一双金黄色的眼瞳出现时，在这世间，仿佛有君王降临此地！
第八百五十三章 露水清响
那一直恐怖的手掌带着破空之声呼荡而来，所过之处、虚空层层崩裂，就连掀起的碎片也被齑为粉末。
这一掌之威，就算是玄照大能在此，也要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下方的人影在这一掌面前，是如此微不足道，那么渺小。在这掌中相比，不过一粒沙尘，尽管那道身影上气势如虹，直升百万丈，也不能与这一掌力敌。
这一幕，清晰的落入了天下人的眼中，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这一掌如同天威震荡，非人力可挡，那个人真的可以抵挡住吗？
“先生......”
李家小公主颤抖着身躯，艰难的走出教室外，抬头看着星河中印落的那面幕，心中祈祷。
“先生...你一定要赢啊.......”
白露书院，几乎所有弟子都抬起了头，看着那一幕，觉得那被黑芒所覆裹的人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是谁。
天下之中，有人破空而来。这是一个老者，掌控一地、是为众山主之尊。
这老人身入涅境，为涅境中期。随便放在哪里，都是最为顶尖的大能之辈。
只是，感受到那天外天中的恐怖气息，老者不敢向那方地踏出一步。
“如此浓郁的怨念，必是传说中的极怨，这只是在另外一方天下，就让人觉得心骇...若是在此座天下，怕是第二步之下所有修士，都会入怨成魔...死在自伤之中.......”
老者深吸了口气，心中有些犹豫。
“极怨...为何会出现，传说中不是已被古之大能抹杀了吗...这极怨给老夫带来了极强的生死危机，仅凭余波气息就带来极强的压迫，就算是涅境大圆满也不可能如此...除非已经半只脚踏在了不灭之中.......”
“不过，那座天为何会接连于此？还有那个修士又是谁，他的气息已逼入涅境，但还是有些不如。面对极怨只有死路一条。”
老者叹息了一声，又道：“极怨出世，老夫远不是对手，若是那人是涅境后期，或者与老夫一样是中期...老夫也会出手助他，但他明显不是，老夫前往，也是徒增伤亡。”
“如此大的动静，为何不见此天下之主，不见其他第二步强者？”老者忽然想到了什么，眉头一皱。伸手拿出一件玉筒摊开一看，脸色顿时一变。
这座天下记载的四名第二步之修，竟有三名已经无光，还有一名也是极为暗淡。
“怎会如此....这座天下...竟不剩第二步之修！”老者心中骇然，随后抬头看向那画面，忽然又想到了什么。
“难道.......”
画幕中，那一掌终于临近下方的那道身影。
那道身影在此掌之威下衣袍大作，身上的百万丈长虹向后倾倒，但是他依旧不动。
直至那一掌临近一尺，楚程才仰天一吼。
远方银龙而来，刹那被握与掌中。
顿时雷霆轰啸，以楚程为中心迸发出一层接连一层的雷海之潮，再添银光一色。
当天雷竹落于掌中时，楚程身上再起大势。这一刻，他的气息、真正入了涅。与原先相比，有天地之别。
在那一掌贴近时，楚程终于动了。
他神智早已被冰封，不知面前是何。但在他的心中，一直有一道心在嘶喊。只要挡在他面前的人，皆该杀！
“杀！”
楚程一声大吼，手中天雷迎上、万千大龙齐齐声吼，卷起天雷化作一指轰击而去，同时，有滚滚黑雾化大江而去、全部融于那一指着。
黄泉死意，世间力极，天地之怒。三者融一，要破此掌之力。
“轰！”
指掌相撞，光华照亮全宇、淹没天地，响起惊天动地之音。
余波横扫四方，以光之速向着十方蔓延，虚空不断破碎，星辰成片崩散。地面上的两道身影也随着狂风飘到了远外。
指掌撞击而散，当极光还未消散时，一道身影便冲出了烟尘，在嘶吼中向着那尊巨人迎面一拳轰去。
这是生死之战，极怨欲斩杀面具之人，泄心头之恨。楚程只知斩杀挡路之人，拼却性命。
二者之战，惊天动地。杀的怨念消散，杀的鲜血长流，日月无光，虚空崩塌、千万里内无星辰。
楚程不知疼痛，体内气血沸腾。生机再不停流逝，但依旧在浴血而战！
他虽无神智，但也知道快命不久矣。一旦生机消逝，便会立马消亡。
楚程身上的黑色战甲已经消薄，这是众生死意、已经支撑不了多少。那一尊极怨虽被击溃多次又聚合，但气势依旧不减。
“杀！”楚程心中怒意与杀意已经化作了实质。
两色血雨纷飞、顺着尘埃下坠，极为艳美。
天下中，十方俱寂、鸦雀无声。这是何等惊天大势之战，每一击之下都有万千星辰崩碎成沙。
尤其是那老者，心中起波涛。那个他认为在极怨之下必死无疑的人，竟能与极怨战的不分上下，甚至多次崩溃与那人掌拳之中。
“那个人...究竟是谁.......”
画幕中，那个男子再次仰天一吼，身后光辉开始聚集，星星点点、就要凝实、气息空灵浩远。
那方天地、那个人身后虚空大颤、刚聚齐的星点轰然崩散，一场清雨磅礴而落。
紧接着，一道声音悠忽而来。
_______
九天之中，有一处绿林山谷、琵琶音声声。
有叹笑而起。
“我为青洲山水朗，掌风管雨批雪霜。山水之间挥挥手，天地烟雨两茫茫。”
“只是这管事之职，哪比的上这喝酒睡觉痛快！斟杯十斗梦回酒，十万狂花入梦来，笑看沧海桑田随处游啊，随处游。”
有名中年文士梦中喝酒，挥了挥手。却是清醒语道。
“天命不过回眸，何须去强求。小小后生，却是如此玩命。简直胡闹啊胡闹！不过，不愧是陌尘之修啊！”
中年文士突然睁开了眼睛，慵懒的坐了起来，拿起酒坛入口抖了抖，却是不见一滴酒水流落。
“唉，没酒、没酒。倒是这后生，身上有酒。小后生啊，记得等你入吾辈之列后、请我喝喝酒。”
“唉。”中年文士摇头叹了一声，转头望向远方、又笑道：“炎尊！自那以后，在这九天十地，只剩我观远鱼一人，若是你敢出手，那可别怪我不讲情面，是要请你喝上十斗酒了。”
过了片刻，中年文士似乎听到了回声，笑了起来。
“来来来，且看我这山水郎，呼风唤雨散月章。你的月、可不能显露出来呐。否则就算是我，也难保住你。”
中年文士一笑，抖开指间一柄扇。
有雨而落下云霄，露水清响，天下中真是大好风光。
第八百五十四章 相同的花 不相同的人
这是一场清雨，以磅礴之势冲洗天地。
雨落碎了虚空，天霄起云烟。混沌起势卷，飘飘渺渺、延连碧落。
这一场雨来的太过匆匆，天风吹的碎片零落，便是无限春风迎海上。
春雨结成了汪洋，碧光虽淡。但在这一刻，却是融了此间所有色。
什么黑色，什么蓝色，刹那化净。那些汹涌奔腾的混沌，在这一场春雨的湿润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复合。
世间，只剩下的春雨的清淡芳香。
此刻，怨念已经不剩，杀气也已经不在。
一声哀嚎，响彻天地。
那百万丈高大身影，在雨中如末冬刚塑的雪人，在一场春雨的冲刷中，瞬间融化。
极怨心中的愤怒，但已经无力回天。这一场雨，看似普通，但每一滴中内蕴灭天毁地之力。就算是它涅可重生，依然逃不过崩散的下场。
庞大的身躯在消散，这能覆灭一座天下的极怨之力，在春雨中、飞速消逝。
楚程整个人，沐浴在这一场春雨中。在他的身上，黑气在这场雨中、同样在消散。
这无数万岁月积累的众生死意，在这一江春水的洗刷下、终不复存在。
同样消失的，还有那脸上的密码黑色经条，还有那幽蓝之光。
李山灵坐立在那冰封的神海中，一场春雨蓦地而下，这冰雪与水、起滚滚白光。
这些都是霜雪融化所散发的冷气。冰封开裂，冰川塌陷。这片神海在这一刻回复了流动。
神海开始流动，一场春雨之下、有星光升起、交织宛若星河。
李山灵看到这一幕，感受到这场雨中的磅礴能力、豁然站起，心中激动。
“有大能出手...散去了楚程心迷。抹去了那尊极怨....一场春雨、一式神通...唯有灭境！”
这一刻，楚程脸上的面具，有无数黑丝涌动，只是这一次不是钻入身躯中，而是倒卷回面具之中。
那金黄色的眼瞳，开始消淡、双眸中逐渐露出人性的神色。
那疯狂开始不在，那杀意也开始褪去。
他的神智回来了！
四方有嗤嗤声响起，残界之中再起万千光芒。那破碎的万界在两道惊世气势消失后，再次重聚。
此方天地，隐没于天下之中。不在接连。
天下中，那一面画幕在风中消失，不再显现。
那恐怖的威势，也不复存在了。所有人都是重重的呼了口气。
“这太过可怕了。”有不少强者擦了擦冷汗。
好在，那尊巨大生灵覆灭，另外一道极强杀意也随之消去。
“先生...你会回来么.......”
白露书院中，徐敏心中喃喃。三年前楚程的昏迷，整个书院人人得以知。
但徐敏知道，以先生的神通广大，怎会昏迷？她是不相信的。
先前那画幕，那个男子沉陷在黑雾之中，没有看清其貌，但给她的感觉、就是楚程。
“先生自然是回来了。因为...他是这世间的光啊.......”钟文飞来到了她的身后，嘴角掀起。又是道：“你何时见得，这世间无光？”
老者站在虚空之中，看着那消失的画幕，也是重重的松了口气。
“有灭境大能出手抹去了那尊极怨。只是这一式神通的气息，老夫从未感受到过，想必是隐世的老怪物了。”老者抬头望了一眼北方虚空。
北方虚空、原本接连起天外天，如今那座天下已经隐没。
老者看了许久，这才叹了一声。道：“一座天下，竟无一尊玄境。怕是要起大难。罢了，老夫命几尊其他天下之修、暂且留在这里镇守，等此座天下出第二步，再行撤离。”
老者将手中的玉筒收回，他没有注意到、那玉筒中原本一个暗淡的名字，再起亮光。
空间中有漩涡出起，老者一步踏进、便是消失在此方空间。
________
仙宫已经不在，这往昔众先朝拜之地已经化作流沙。这方世界，在三日后也将彻底消散。
那些被封印的通玄生物，虽说那两道令人心骇的气息消逝，但依旧身躯颤抖。这种恐惧、已是在心底根深蒂固，就算是封印消失，它们也不敢出去了。
楚程立身在废墟之中，在这一场浩烈之战中、这大地已经沉陷万丈深度。
眸中的金色终于暗淡，大气内敛。流逝的生机中止。
在他的衣白袍里，那一件薄衣裂起龟痕，最后破散成光，从体内飘出、飘向了远方。
“我......”楚程神色回复了光明，只是体力已经熬尽，整个人向着后方废墟倒地而去。
就在楚程到底时，在他的身上起阴阳之光。他的白袍，燃起了黑焰，成黑白两色。
楚程的身躯一顿，随后站了起来。
“这一战，耗去了一半生机，若不是那件肚兜，有大能出手抹杀这极怨。本尊是必死无疑了。”楚程轻叹了一声。
这个楚程，不是本尊、而是神念分身。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李山灵的身影从楚程本尊神海中走出，来到楚程的身前，也是惊疑道。
按道理来说，本尊分身心系一念。本尊昏迷，分身也会昏迷。
“你难道忘了，我与本尊、魔婴分身不为一体。不过是一缕神念、得以滋养成魂。本尊昏迷，魔婴分身昏迷。那是因为他们同出一体一魂。”
“至于上一次我为何会昏迷，大概是因为，我身上的剑意也被虚空剑蜂吞噬了，但这一次不一样，我一直躲在本尊神海深处，怕被波及毁灭。”
“你之所以没有见到我，那是因为我被冰封在神海深处、不能出。”
神念分身低头看了一眼身躯，摇了摇头道：“这一次，也是不幸中的大幸。就连我也没有想到，竟会有大能出手相助，且那一场雨散发的气息，让我有熟悉的问道。好像从哪里闻到过这雨的清香。”
“应该是...陌尘之修。这九天十地中、果然还有陌尘之修。”李山灵瞬间想到了什么，开口道。
“你这么一说，的确是。那一场雨，好像...是青洲的雨。没想到，在这九天十地中，除了我与人皇之外、还有其他陌尘修。且实力极强。”
“这等实力...应该是立身在不死不灭了。”李山灵点头开口。
“灭境之强，翻手灭极怨。果然无比可怕。”神念分身叹了一声，道：“若有机会，真的想去见见那位前辈，不是为报之恩之情。而是了解当年陌尘之灭。”
“这陌尘之灭...似乎涉及到了我楚家老祖、楚木生。这楚木生，是这世间唯一推算出我来历的人。我怀疑，楚木生当年降临楚家，百年坐忘、千年证道，并不是证道、而是恢复了原本修为。”
“你是说这楚木生........”
神念分身点了点头，道：“就算这大千世界无数岁月来孕育出了无数天骄，但也不可能有如此惊艳的人。陌尘体系与九天十地的可不同，可不是一味的提升境界。”
“我认为，木生老祖...就是当年镇杀所有第二步陌尘之修的人。只是他说为我留下布局，究竟是何布局？甚至不惜以整个陌尘界为代价，交付给我做？”
神念分身思绪了很久，还是没有半点头绪。摇了摇头开口道：“走吧翅膀，你的心已经快要奄奄一息了，若是再不想救，你今后便是孤家寡人...与我一样了。”
“翅膀？心？”李山灵听言，虚淡的神魂中也是能够清晰的看到脸色一红。
这是调侃，神念分身同样见到了李山灵与秦婉瑶往昔的一幕。
神念分身行走在废墟中，大约走了千米路程，在一处沙尘之地停了下来。
在这沙尘下，埋葬着一道身影。这道身影虽说被沙尘覆盖，但依然还是能够看到身躯已是支离破碎。
这是六六六，神念分身将六六六从沙尘中拉起，只见六六六的身躯已经扁的不能扁，这具傀儡之身也是报废了。
“可惜了这个打手。否则有六六六在，不久后的沧海境之行，众天骄齐聚之路、本尊也能保性命无忧。”
神念分身一叹，将六六六收回太初空间中，只能找时间钻研偃师录，将六六六这具傀儡身修补好了。
只是这偃师录全篇，又哪是那么好参悟，也不知道何年马月了。
在收回六六六后，神念分身依旧继续向着大步前方行走。
直至废墟中有蓝色点点遍布，散发着淡淡药香。这是鲜血的洒落，在不远处的废墟中，有一朵残破风铃，已快不见生机。
神念分身走了过去，弯腰将她扶起。
“生机已无，没有救了。”
李山灵沉默许久，苦涩开口道：“九妙花开，昙花一现、便是凋零...我知道的。”
神念分身摇了摇头，笑了起来。道：“的确无救，但并不代表真正无救。你忘了、我有生机之泉，有月华之丹，可让她涅??重生。只不过，她还需要巧姨的血，只有本源之血，才能将她复生。”
在悲伤面前，李山灵停止了思考，听言此语、双眸之中也是光芒一亮。
神念分身伸手一挥，便是清泉洒落。之后一枚丹药在掌中化作玉液，融于其身。
刹那之间，原本销暗的生机再次猛然增升，生机勃勃。
“只不过...花开已谢。这世间只剩相同的花，却无相同的人了。”神念分身再次一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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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五十六章 鸿蒙之气
“那个人...突然神魂重创、已经昏迷不醒。是我亲眼所见。三年...别说三年、怕是三百年、三千年、三万年后都不会见得苏醒过来，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女子颦眉皱起，开口道。
青年男子摇了摇头，道：“像他那样的天骄之辈怎会一辈子在昏迷之中。这世间所谓的天骄，在其面前也是要泯然。就算这天渡英才，秦山主也不会任由他一直昏迷下去。”
“这几十万年来，秦山主指点白露大榜前十学子，不只是单纯的指点、而是想寻传承弟子。可惜的是，无一人入她法眼，就算是我也不行。这世间恐怕也只有那个人能够成为天下共主的传承弟子了。”青年男子笑了笑。
自秦山主之前，天下之中历代山主都是由老一代山主指认，能被秦山主看中之人，岂会不醒？我想秦山主将他安置在那里，自然是打算用尽所有手段，将他复苏。”
橙衣女子觉得青年男子说的有些道理，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那你呢？以你的身份，想要请辞离去，自然也是可以。”青年男子转身看向女子道。
女子摇了摇头，道：“我嘛，就算了。我虽是白露榜中人，但与你有些差距。更别说了那个人。我可不想一直被你们压上一头，只有在这星空战场，杀更多的星空妖兽，才有机会更近一步。”
“这里虽然是战场，没有都有万千修士陨落在此地。但这里也是机缘之地。我们所斩杀的星空妖魔更多，所得的星空石也将越多。”
“这星空石，虽然比不得仙元石，但所蕴含的能量，比之灵石要浓郁不少。更重要的是，这星空石蕴含着一丝鸿蒙气缕，可以增强肉身。”
“当年那个人与你交战时，并不是化神、而是婴神大圆满，虽然你被他一剑斩败、但至少不是天地之差。如今的肉身比之在书院时要强悍不少。若是在对上那个人，未必不是他的对手。”
青年男子再次摇头，道：“你没有正面面对过那一剑，所以不知道那一剑的可怖。那一剑，已经达到合一的境地。”
“何为合一，那就是一举一动、都与这天地混融在了一起，不分彼此。这便是合一。”青年男子转回了头，道：“以我如今修为还依然触碰不了那天之高，破不了这名为天地的困牢，所以...依然不是他的对手。”
“就算是遇上三年前的他，胜负也是在三七分中，我败的几率依旧很大。”
“那个人真的有那么强？”女子抬头看向青年男子，美眸中有异样神采。
“是的，就算是我与另外四名天骄，在同等境界之下联手、怕也不是那个人的对手。”
“不仅是我们五人，就算是上面之地的天骄之辈、依然.......”
话语顿止，青年男子眉头忽然一挑、目光落在腰间的那块令符上。
在他的腰间有三块令符，在中间有块令符有清光闪烁。
“长老传讯。”青年男子目光闪烁，拿起令符贴在眉心中。
“长老院传讯了什么？”女子在一旁问道。
青年男子很快就摘下了令符，开口道：“我不知道，只是让我们速回。”
“如此简讯？”女子也是诧异开口，沉吟片刻道：“看来是十万火急，否则不会如此简要传语。”
“我们走吧，尽快赶回白露城。”青年男子将令符重新挂回了腰间，再次伸手、只听得一声呼啸，面前出现一艘飞舟。
“你如今还是婴神大圆满，若是飞行、距离定然是要被我拉开，上飞舟吧。”
青年男子走上了飞舟、待女子走上后，便是化作青虹向着远方飞疾而去。
这里离白露城距离十万里。
十万里路程在合体境修士驱动飞舟之下，只需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后，二人的视线中显露一座白色的城池。
这白色凸显与黑色的大地中，就算是相隔万里，也能一眼望见。
此座城池很大，占据此方大地方圆千里。距离星空裂缝不到百里。是抵御星空妖魔最重要的要塞之城。
白露城所占地范围，遍地有光。此光很淡、在风中波粼，是天下共主联合其他三名第二步大能布下的防御大阵。
就算是通玄生灵，也不能轻易破开，可以为城中修士取得撤离的时间。
城墙中，站着一群修士，大约有二十人左右。为首之人，是一名美妇人。
飞舟行驶在城门中便停了下来，青年男子收起飞舟，与女子漂浮上墙。
“卢长老，赎我二人晚来此了。”青年男子来到美妇面前，鞠躬一拜。
“无妨，我们这边也才接通百万里外大峡谷的传送阵。江流风，我知道你在忧虑什么。如今的情况、恭大长老已经禀命给无涯太上长老。他会亲自找寻秦山主前来探究一二。”
这青年男子便是当初白露书院第一人江流风，曾经败在楚程一剑之下、心灰意冷又起热心、于是主动进星空战场。
“赵雅拜见卢长老！”
青年男子身旁的女子向美妇倾身行礼。
赵雅自三年前遭遇虚空剑蜂之袭后，不到一年便也入了星空战场。她的修为止步不前，又不想以丹药之力强行破开
美妇点了点头，继续道：“之所以召集你们来，是因为太上二长老率三名三境长老前去百万里外寻星空妖魔的踪影。”
“百万里外，依旧不见星空妖魔的踪影。但他们在百万里外大峡谷，寻到了一丝异常。”
“异常？”江流风听言也是一愣，道：“难道是堪比第二步的星空妖魔出现了？”
美妇摇了摇头，道：“若是那种妖魔出现，太上二长老也不会传讯我接通入大峡谷的传送阵，召集你们前去了。”
“在那里，鸿蒙气息极为浓郁。若是你们去那里修行，不出一月修为与**就能提升一台阶，就算是我、同样如此。”
“鸿蒙气息如此浓郁，非同一般。那百万里峡谷在一个月前还是群魔乱舞，但....那里的妖魔，全都消失了，好像被人生生抹去。”
第八百五十八章 有光
三十万里外，一道叹息之后又有一道恍惚之声接连响起。
“大概....是第三千六百五十七次吧。”
“准确的说是一个月零七天....一共来三十七天三千六百五十七次。我只听你以前说过日了狗的，没想到你不仅日了虚空妖魔，还日了这片天。你说你都捅破了多少个天窟窿了......”
“我...也不想......”
另外道声音再次响起，只是在这声音中有些沙哑，也有些恍惚、就像是刚睡醒的人，睡意还是朦胧。
睡意虽然朦胧，但他的神智已经有稍许清醒。只是头依然有些昏胀。
这里大地中，染洒落了延连千里斑驳绿迹。这些血液、来自星空妖魔的血液。
只是这里除了那些绿迹，便不见得一头星空妖魔的尸体，显然是被人斩杀了。虚空所漂浮的那密麻的黑色气泡便能说明这一点。
这些如山又如珠的黑色气泡，是星空妖魔死后的残留。每一个气泡，都代表着一头妖魔。
这朦胧的空间，黑色的大地、密集漂浮着大片黑色气泡，看不出具体数量、只能大致估算出几十万。
几十万个黑色气泡，代表着几十万头星空妖魔被人斩杀了。
如此多的数量，几十万头星空妖魔已完全可以进行一次对人族修士的中大规模困城。
这也就是为何驻守白露城的修士不敢轻易入此处大峡谷的原因。
原本此方圆百万里占据着数百万头星空妖魔，其中不乏堪比三境，那如山岳的气泡，便代表着三境。
一颗如巨石般的黑色气泡从不远处飘至，里面暗缕悬旋、深邃却深曜、照映出了一道身影。
这道身影被浓浓黑雾迷绕，只能看到此人身穿一袭白袍，满头华发隐现在此雾之中。
黑雾漫漫，这暗隐在黑雾中的身影，双眸深底、有一抹猩红。
此红，让人看之心骇发慌，一股杀意从他身上若隐若现的浮显而出。
四方，那数十万气泡、有黑丝一缕缕漂浮出，在虚空中交错再交错，盘旋而绕、归与一方。
若是细看，可以看到这些黑丝，都汇集与这道身影中的一指之中。使得散发的死气更浓。
只是这些浓重的死气并不是来自于这道身影上。虽然这道身影本就是散发浓重的死意。
这死意比之这道身上的死意要浓重百倍不止，来自于手指中的那圈黑芒。
这黑芒，便是这片大峡谷百万星空妖魔死后散布的死意所聚。
这百万里所有星空妖魔，都是这一人所杀。
“今后，怕是要叫你楚日天了。”有叹声再此响起。
“能不能...好好...说话？”
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了。
那颗如巨石般的黑色气泡从不远处飘来，从远而近、从这道身影中穿过。
气泡中的面壁，一直倒映着前方之影，那黑色的大地、那一颗颗碎石、地面的开裂、还有那一道身影都映照的十分清晰。
只是这里只有一道身影。却是有两道声音。
“山灵...此方、已经无星空妖魔可杀了.......”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的确没有星空妖魔可被你杀了。”
另外一道声音再次响起，这道声音、来自于那道被黑雾迷朦的身影中。
“这里能被你杀的，都杀了。没有想到，这里竟有一头临界与通玄，若不是恰好离这近，这里星空妖魔又居多、很适合让你以杀止杀。怕是不到数年、就将有通玄妖魔出现。”
“在如今天下第二步大能几乎皆死的情况下，出了一头通玄妖魔，对人族修士来说、无疑是一场大难。”
这道被黑雾弥漫的身影便是楚程。
自三十七日前，神念分身与李山灵分别后，李山灵便带着楚程本尊进入了星空裂缝，直达星空战场。
这世间，没有比星空战场更适合杀戮了。
若是在天下中，灭杀百万生灵、早就天下震动，甚至惊动上面那座地，将会有强者接连出手追杀。
楚程正要开口，忽然之间眉头再次一皱。
只见他的下身有光芒大涨，这是金光，随后只听轰的一声，便是一根穿云柱直入云霄，又是一声哗然、虚空抖碎。
在那道穿云柱消失之后，虚空碎洞才开始缓缓闭合。
“啧啧...我又捅天了。不愧是楚日天！”李山灵啧啧道：“不过还好你这一捅，否则当初那临界通玄的妖魔出现，你又在昏睡当中，就算是我以魂入你身、那也只是操控、没有你的心神配合、达不到你的力量极致。”
“也正是你这一捅，才让你脱险。震穿那头妖魔，也让你提前苏醒，依靠天雷竹之力、将其斩杀。但也不得不说，这世间力极、还真是恐怖强大啊，竟能在你没有丝毫意识之下，直接重创那头妖物。”李山灵再次一笑道。
“.......”
楚程脑海中，依旧隐隐作痛。但还能够清楚的听到这话语、脸色顿时难看无比。
这脑海中的作痛，其实还能忍受得了。
他的身躯在颤抖，这股难以忍耐、来自于身下。
楚程的身下，有一处地方十分坚硬。此硬就算是比星空中的陨铁还要坚硬。
他有种感觉，不说那些硬石、就连一整颗星辰都能被他捅穿，为了不让此处大地塌陷，波及他地，只好向着天了。
“五行圣果.......”楚程看了一眼身下，脸色更加难看了，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这是五行圣果的弊端。当年楚程所遇的白露道人，因误食了火元圣果，导致放了前年的屁
之后，楚程在人世的瑶池仙境得取了水元圣果、并服用。导致他一尿如滔滔江水，就要永无止境。
而这一次，服用了金元圣果后，弊端更加明显。直接让他捅破了数千次天。
原本与极怨一战前，楚程吞服这枚金元圣果时，也想到过这弊端。但这弊端那时并没有出现，也认为此次不会再出现了。
却没想到，过了几日。还是来了。
“那几十万头星空妖魔，若是单靠动手击杀，哪能在短短时间内覆灭近三百万头星空妖魔？”李山灵再次调侃道，声音中满是笑意。
他也算是存活了几千万年的老怪了，但也从未见过这等?迨拢?材衙饩醯煤眯Α6嗟髻┘复巍?/p>
“.......”
“别说...了......”楚程满脸黑线，使得隐藏在黑雾中的脸更加暗沉了。
“好，我不说了。这方圆两百万里外，该杀的星空妖魔也都杀了。是得转移地方了。”
“在你未苏醒前，我一直再为你收集星空石。你掌有玄黄不灭，这星空石或许可以让你再次提上一转。”李山灵笑音噶止、正色说道。
“星空...石？”楚程忍受着头痛，思绪了一会、想到李山灵一直让他斩杀星空妖魔后、收取的黑色晶石，道：“你是说星空妖魔上的妖晶？”
“没有错，就是妖晶。这妖晶之中，蕴含着一丝最为纯质的混沌气息，九天十地之修称其为鸿蒙气，可增强**。”
“鸿蒙...气？”楚程听言，那猩红的双眸、也是闪耀的更加璀璨了。
鸿蒙气，出与天地出开。为世间中最纯粹的本源气。有传言说，得一缕鸿蒙，便是直证大道。这小小的星空石中怎会蕴藏鸿蒙气缕？
“这并不是传说中的鸿蒙气，而是出自混沌酝生，加上量质大于灵气数十倍以上，犹如先天一气，所以才被修士们命为鸿蒙气了。”李山灵似乎知道了楚程心中的想法，开口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楚程点了点头，心中了然。若真的是那鸿蒙，入这星空战场的修士，将各个证道、不说都为玄、也十有其七了。
楚程伸手揉了揉脑袋，拿出一枚储物戒指，神识微微探入，看到一堆如山之影。
黑色如影，又是黑色如山，密集一堆。
这些都是星空石，数量足足有三百万。这蕴含的鸿蒙之气，给一个人用、无疑是大助力，就算是凡人取用，怕也是能肉身成圣。
楚程只是看了一眼，便收起了储物戒。尝试这些星空石、究竟能不能让玄黄不灭体提升一个台阶，还得延后。
如今最重要的，还是去除心中余留的杀意。
当楚程收回储物戒时，眉头忽然一皱。他闻到南方向有一股煞浓。
这股煞浓来自数十万里外，但还是被楚程察觉到了。能够被他察觉到，这煞意的源泉、必定是强大的。
“还有...漏网之鱼。”楚程眉头一皱，凭借着气息，应该是堪比三境。
他没有任何迟疑，转身一步。
数十万里，也不过是百步之间。
楚程的身影刚一显现，便是看到不远处有轰鸣声荡，有人在交战中。
这是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与其交战的是一头星空妖魔。
他还看到了三个老者，围绕在二十多名修士身边护法。
“修士......”
楚程喃喃开口，手中已是雷霆大起，万千大龙横与玉竹中，下一刻、便是出现在那星空妖魔的身后。
微微一推，便是刺入这头星空妖魔的身躯之中，毁灭雷霆之力、瞬间摧毁着妖魔的生机，刹那成沙。
一颗拳头般大小的晶石，落在了他的掌中。
楚程刚要离开，便是听得一声女子惊呼声。
“你们快看，他...档下有光！”
随后，一股极耀金芒、起力之大极、冲窜与苍穹。
浩浩荡荡，再染金空。
第八百五十九章 月石深渊
他们没有过多惊震这突然出现的身影，以雷霆手段斩杀这头堪比三境的星空妖魔。
那道光实在太耀眼了，上空再裂、起大混沌、碎片如烟火抖抖洒落。
这股威势浩荡力猛，余散波起的狂风吹的下方众人衣袍大响。
那些弟子都被这道身影档下的光芒而吸引，根本没有想过此人为何能够轻而易举的斩杀就连太上二长老也无法奈何的星空妖魔。
只有无海道人与那三位二境老者，在感受到这金光散播之力后，心神大震。
“好刚猛的力量...这...怕已是世间力之极致。”三位老者有种感觉，若是这道光撞击在他们身上，怕不死也要重伤。
“第二步......”无海道人双眸瞳孔一缩，惊站在那里。
能够瞬间斩杀三境之物，必定是立身第二步。且之前这人一掌推出的玉竹，带有一种玄而飘渺的气息。
这是第二步大能独有的玄力。
“为何...此地会出现第二步大能......”无海道人看着不敢妄动，看着面前隐与黑暗中的这道身影、眉头微皱。
天下中四大玄境，作为天下共主的嫡系一脉，自然是有幸见过其他三位玄境仙。
只是面前之人，无海道人对其并没有印象。
有风拂过，隐现黑雾中的一缕白发。
“忘雪情？”无海道人察觉到这缕白发，瞬间想起一个人。
天下中四名玄境大能，只有忘雪情是满头白发。
“不对！不是忘雪情。”无海道人想到一个细节，那就是当那雷霆出现，起大龙横空。
这是龙象之阵。普天之下、只有秦无涯悟得龙象。所以不可能是忘雪情。
“这很有可能是来自其他天下的玄境仙。”无海道人心中想到。
面前这个人一直不动，直至身下的金光消失后，才重重的呼了口气。
他转身而看，看向先前女子惊呼声所在。猩红的眼眸显露在人们的视线中。
猩红如血，横连起一道红线。让他们看之心中惊颤，一股恐惧涌现心头。
他们这才想起，这人瞬间斩杀了一头连太上二长老也无法短暂间斩杀的星空妖魔。
此人实力无比强大，至少要比太上二长老要强。
大能之辈不可辱，否则其一怒之下，便是血染青天。
这里无人是此人对手，除非秦无涯或者秦山主降至。
只是就算他们到来，也无法阻挡此人屠戮。
第二步大能只需一念之间，便能抹杀第一步修士。只有那几位三境强者才有希望逃离，等待山主降临。
楚程此刻脸色更是难看了，只是在他心中没有怒意，更别说杀意。自他苏醒后、日日夜夜听李山灵调侃，也是习惯自然了。
他的目光落在了一名女子身上。童颜巨峰莫不过于如此。这女子看上去年纪不大、只有十七八岁左右。但一双高峰直挺。
这女子感受到这被黑雾笼罩的身影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看到了那双猩红的双眼，脸色顿时煞白，身躯微微颤抖。
尤其是感受到那浓郁汹涌的死意，让人窒息，心中更加怕了。
所有笑声在这一刻都止住了，没有人敢多说一句话、都是屏住了呼吸。
“前辈...晚辈是苍云天第七地，第十九座天下、天下共主秦婉瑶直属白露书院太上二长老，秦无海。”无海道人脸色一变，连忙走到那女子身前，向着那道身影行礼一拜。
如今能震慑此人，让其有所顾虑的只能搬出天下共主了。
“白露...书院？”楚程听言，也是一愣。随后响起一声轻咦。
他扫视这二十多人，发现了其中有八道身影曾经见过。
这八人是白露书院白露第一榜中的前十者。
“江...流风，楼..均行...赵雅？”楚程一声轻咦，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熟人。
这声轻咦很轻，但还是被那些人听见了。
赵雅、江流风，楼均行，在这一刻皆是一愣。
“前辈...您知道我们？”赵雅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们...不必怕我。我与白露书院有旧。至于...你们的名字，是我从秦婉...秦山主口中听来。”楚程知道他身上死意让他们惊惧，想了想、伸手一勾。
这一勾之下，四方突起星光。现起一股空灵浩荡现。使得这浓重死意有些消淡。不再是咄咄逼人。让人有所缓息。
“与白露书院有旧，亲自听闻秦山主所言三名学子之名？”无海道人听言再次一愣，不过悬在心中的那颗巨石也掉落了下来。
从此句话中，可以知道此人与秦山主交情匪浅。也幸好此人与秦山主熟识，若非如此、有人辱玄境强者，怒火降临之下、怕是所有人都葬身在此大能的怒火中。
“你们为何...会来到此地？”楚程想了想，再次问道。
他知道这里离白露城距离百万里，又是此处方圆中星空妖魔最聚集之处。只有一个三境与二境进入，都有殒命的危机，更别说带着一群婴身与合体境界的修士了。
无海道人再次抱拳，如实道：“自从一个月来，白露城附近万里方圆不见一头星空妖。晚辈觉得其中有蹊跷，怀疑有通玄妖魔将要诞生，于是便带着三位长老去远外一探究竟。”
“却没想到这方圆百万里之中，不见一头星空果妖魔，就连这大峡谷中依旧如此。先前被前辈所斩那一头，是我等这一个多月来见到的第一只。”
“至于为何会带这些小辈前来，是因为晚辈在这大峡谷中，发现了鸿蒙之气极为浓郁。若是带他们前来修炼，修为将更进一头。”
“原来...如此......”楚程点了点头，这大峡谷中数百万星空妖魔被他所杀，或多或少遗流出混沌气、使得此地空气中蕴含的混沌气较为浓郁。
“你猜测的...没有错。这里原本...是将要诞生一头通玄妖魔。”楚程再次开口。
“什么！”
在场所有人听言，脸色都是一变。
通玄妖魔出现，那对白露城来说无疑是一场厄难。
“已经被我...斩杀。”
为了不引起他们的恐慌，楚程想了想、还是说了。
“呼......”
众人听言也是松了口气。
无海道人听言，也是呼了声气，再次对着楚程抱拳一拜，道：“多谢前辈出手。”
“随手...而已......”楚程看向无海道人，再次开口道：“可知哪处有星空妖魔聚集？越多越好。”
“越多越好？”无海道人不知这位前辈为何要这么问，还是如实道：“东南方六千万里外，有一处深渊，名为月石深渊。那里的星空妖魔怕是比此处大峡谷还要多数十倍。”
“那里，就算是秦山主也不敢轻易深入，据说有好几头通玄妖魔。”无海道人想了想，还是觉得提醒一番、否则就算是此人第二步大能，贸然前往、遭遇数头通玄妖魔围攻，也要陷入危局。
“多谢告知。”楚程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去。
他能在这里与这些人正常说话，也是压制住了心中杀意。在他的身后、那迷雾遮笼之地、已经大片冷汗。
“前辈等等！”无海道人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呵住询问：“前辈...这处大峡谷、以及方圆百万里所有星空妖魔的消失，是因前辈而起吗？”
楚程停住了身子，点了点头道：“的确是我所斩灭。”
“嘶.......”
“这位前辈也太生猛了。”那卢姓女长老听言，也是忍不住倒吸了口气。
楚程听到声音，想了想还是转身、一步来到了这卢姓女长老面前，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卢姓女长老看到这位前辈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猩红的目光看不出情绪。
在这一刻，她感觉自己在这目光之下，全身上下都被看光了。
卢姓女长老不敢直视这目光，低头而下、确是看到这位前辈下身膨胀，身躯顿时一震、脸色瞬间红起。
“难道...这位前辈对我......”卢姓女长老看到那一处异样、是又惊又羞。
她虽说年岁大了，早已历经人事。但依旧风韵犹存，有时耐不住寂寞也会与其他男长老进行双修。
但这位前辈，可是连天都能捅破，她哪里承受的住。想想都害怕。
“前辈......”卢姓女长老脸色更红了，支支吾吾开口。
“你是什么境界？”
“啊？”卢姓女长老听言，也是一愣。
“前辈，卢长老是天府境！”
无海道人看到这一幕，心中也是一惊。不知道这前辈为何会对卢长老感到好奇，见卢长老愣在那里，也是连忙替她解围。
“原来如此。”楚程点了点头，又看了江流风等人一眼，便是转身离去，一步便是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他之所以问那美妇人，并不是因为其有几分韵味。而是在她的身上、有淡淡的神圣气息。
这是修为的波动，不是渡劫、也不是三境。在询问之下才知道这是三府。
楚程虽然早已知道这介与渡劫与三境中的境界，但从入这座天下的三年多来、并没有见过三府境修士。
所以，他才会对这美妇人感到好奇，在众目睽睽之下去询问境界。
第八百六十章 惊恐的源头
众人待那位前辈离去后，纷纷松了口气。尤其是那美妇人如释重负。
虽然她不介意与那位强大的前辈来一场鱼水之欢，但一想到那被捅破的天窟窿，便心起怯意。
她并不知道，这一切其实、都是自己想歪了。
“无海太上...这位前辈是谁？您可有印象？”那三名二境界老者之中有人向无海道人询问。
无海道人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道：“老夫没有见过...但或许知道他是谁了？”
“是谁？这天下之中那几位第二步大能中、好像没有这一号人物。”那老者再次问道。
“的确，如今的天下的确没有这号人物。但七千万年前、却是有啊。”无海道人轻声一叹。再次开口道：“没想到，这个人终于回来了。秦山主等待了无数个日夜，他终于回来了。”
无海道人没有掩饰传音，而是话语说道。
“秦山主所待等待的人？”众人听言，心中更加诧异了。
在场的人，也只有无海道人知晓那一段往事。秦无海、秦无天、秦无涯三人，本是天下共主收养的孤儿，亲自栽培。也听得巧姨说过那一段七千年万年的情姻。
三名老者也是好奇。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无海道人。
“你们是否记得一段传闻。原本天下共主之位、并不属于秦山主。而是另一个人。”无海道人想了想、开口道。
这并不是秘言。天下之中许多人都不知晓这件事。尤其是七大家族与两大神殿之人。这二十人中，有一半来自真仙门阀。
“无海太上...你是说是截断巫山云河的那个人？”有人开口。
无海道人点了点头，没有回话。这便已经是默认的回答。
那一位截断巫山云河的人，无海道人并没有见过。但那一根玉竹，他是不会看错的。
引玄雷之力，天下中唯有李家镇族圣器，天雷竹。
天雷竹是七大家族、李家的镇族圣器。除非李家覆灭，才有可能沦落到他人手中。
当无海道人注意到那人手中的玉竹时，也是心中一惊，误以为李家已经覆灭。但没有敢在那人面前表露。
但在听得那人之语时，一切了然。与白露书院有旧，其实是与秦山主有旧。那天雷竹又在他的手上，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此人...便是李家之人。
李家之人，能够与秦山主有旧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李家老主。
“那个人...不是已经跌落了山神之位、已经陨落了吗。为何会出现在星空战场？”那三名老者此刻也是心中震动。
“不知道啊。”无海道人心中一叹，抬头望着远方、那个人消失之地。心中喃喃。
“如此浓郁的死气，您...这些岁月来...究竟经历了什么。”
直至过了许久，无海道人才回头过来，向着那二十多名核心学子道：“此处大峡谷、方圆百万里内，所有星空妖魔皆已被那一位前辈所斩杀，这里已是安全之地。你们各自打坐修炼。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不要离开老夫万里之地。”
“卢长老，还请你回白露城、带其他驻守修士过来。我已经传讯无涯师弟、让他提前出关、来星空站场独守白露城。”
“遵命！”美妇人脸上的潮红已经褪去，听到无海道人之言、也是毫不犹豫、转身向着后方飞奔而去，回传送阵中带其他驻守修士来这大峡谷。
这对于白露城所有修士来说，都是一次机遇。可以提升境界一个台阶，甚至大台阶。怎能轻易放过此次机会。
众学子离去，只剩江流风与赵雅二人依旧站在那里。二人神色之间有些朦迷。
“那声音......”赵雅犹豫了许久，看向江流风。发现他的目光同样落了过来。
二人皆看到了彼此的心骇。
“没错...那声音...是楚程的声音。”
楚程没有掩饰他的声音，虽说有些沙哑、还是被这两个人察觉到了。
“或许...是我们听错了。也可能是相像罢了，且不说楚程还在昏迷之中。境界与那位前辈也相差甚大。前者是婴神境，后者是第二步大能...就连无海太上遇见,也要行晚辈之礼.......”
“你说的不错，应该不会是楚程。两者之间差距太大了。”江流风深吸了口气，强压制住心中的震动。
江流风实在不敢相信那个人就是楚程，或者根本就不信。一个只是婴神境的修士，怎会在短短昏迷的三年之后，摇身变成第二步之修。
“我们走吧，找一处地方修炼、提升境界与**。争取在楚程苏醒之后，能够击败他。”江流风叹了一口气，再次开口。
如今的楚程，已经成为他梦中所梦，白日所想的梦魇，挥洒不去。也许，也只有击败他的那一天，才能够将这梦魇扫去。
......
七日后，在一处延绵百万里之地。这里终年不见天日，寒风刺骨裂心。这百万里，是一处无底深渊。
此方天地，融罩着极浓的煞气，弥漫着就连神识也无法渗透的黑缕。
黑暗中不断有咆哮声起，这些咆哮声、似乎蕴含着一丝畏惧，在畏惧、来自远方的一道惊人气息！
远方，一道魔虹疾飞，速度极快。几乎是瞬息之间，就冲飞了万里。
这道魔虹中，有一双猩红的眼睛。
在这道魔虹身后，更是染着一条如江之绿。
这不是一汪江水。而是鲜血凝聚。这些鲜血，煞气逼人、绿色璀璨。是来自数百万星空妖魔之血。
只是这鲜血之江，并不是这无底深渊中那些星空妖魔所畏惧的。它们所畏惧的而是那道魔虹本身。
在那道魔虹手中，一指黑色渲染全空，散发着惊天地之死意。这死意、便是星空妖魔所畏惧的源头。
那道魔虹落在深渊上的临界之处，低头看着下方。
下方之地，肉眼无法看透。但能感受到数不计的邪恶气息。
“月石...深渊...的确很适合...杀戮。”
魔虹渐散，逐渐露出一道全身被黑雾弥漫的身影。那一双猩红的双眼，光亮如星闪烁。
“直取捷径而来，所遇星空妖魔也不过一百多万。加上之前所斩的三百多万。只需再斩杀七八百万，所蕴含死意，施展一指黄泉...可杀通玄！”
就算这月石深渊中，有数头通玄妖魔。楚程也不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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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一章 深渊下的世界
黑暗无底，楚程的确在这深渊极远之处、感受到了几股极为浩荡强大的气息。
“一共八道...难怪...就连第二步强者...也不敢轻易踏入。”楚程低头看着底下的深渊。
下方一波接着一波的浓煞气浪迎上而打，让楚程身上的黑雾直摇荡，也更延升与高空，几乎与整个暗黑之地融在了一起。
“八头通玄，难怪就连那些第二步大能也不敢轻易步入。一旦引起那八头通玄生物注意，就算是掌有镇天之器的天下共主都有殒命的可能。”楚程双眸眯起，眼角延连出的红焰更加悠长了，像是火霞照耀与空，红光满目。
“我以斩杀星空妖魔，所聚的死气。为的就是能够在应对危机关头。如今天雷竹在我手中，顶多发挥出初照第二台阶。遇上那临界与通玄的星空妖魔还可以斩杀。”
“但遇到真正的通玄生物，只能以退为逃。等凝聚好以千万头星空妖魔的死意，也只能斩杀一头。若是面对八头围攻，还是要陷入危局。”
“不必担心。”
就在这时，李山灵开口了。
“这星空妖魔灵智不高，你可以将它们当作野兽。有领地意识，各占一方。除非你波及到了它们所占据的八大领域，不然它们是不会齐出动的。”
“它们嗜血，闻到气血之力才会躁动而来。但你身上死煞之气之浓，不会过多注意到你。只有亲眼看见，才能知道你是修士。若是远方，只会将你当做同类罢了。”
“不过，你还是要收敛气息，不能造成太大动静。否则那八头通玄妖魔将你当做临界与通玄的妖魔，必定会被惊动。”
“每一头通玄妖魔的出现，几乎都要经历一场与通玄的厮杀。只有挺过去，才有机会晋升通玄。”李山灵想了想，再三叮嘱。
“好。再杀三百万头...我心中的杀意就能去除。不过...我也不知道为何，渐渐的喜欢上了这种感觉。”楚程摇头一叹道。
“不必过多担心。等杀意消除、空灵而起。你将还是当初的楚程。”李山灵再次道。
楚程点了点头，他知道首当将心中的杀意去除，不到万不得已、他不能动用指中的死意。
这并不是为了弑杀通玄妖魔而准备。而是为了十个月后的沧海境之行。
算算时间，还有十个月、苍云天中的沧海境就将开启。
这是千万年一开，世间大部分人没有机会见着其貌，便已化作黄土。只有生逢及时，或者是天骄之辈、已经入玄，才有望见到并踏入。
那是连玄境强者也渴望进入寻到机缘之地。是曾经一尊禁忌的所掌的仙庭。
这是真正的仙庭，而不是东华仙王遗留的残界。是真正的大宇宙，内涵通天机缘。甚至可以让人一步入灭！成真正的顶尖大能之辈。
如今的沧海大界，这九天十地。只剩一座较为完整的禁忌之宇。到了那时，将会集结九天十地所有天骄之辈，所有大能。
楚程如今的实力很强，但毕竟未入玄境。只能借用外力达到玄境一击。
这不是长久之计，遇上那些真正的天骄，很有可能不是对手。所以，为了能够脱颖而出，从其他强者手中夺取机缘，只能做好完全准备。
这以千万头星空妖魔所凝聚蓄力的黄泉一指，便是他的后手。
所以，他虽然有把握在众通妖魔手中全身而退，但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想将这一指这里释放而出。
楚程一步向着前方踏出。这一步之下、双脚便离开了地面，凌空落于下方。
视线变得模糊了起来，黑暗不断遮蔽着双眼。一股浓重的煞意又是扑面而来，让楚程身上的衣袍与发后扬狂荡。
这个深渊很深，深不见底。楚程在黑暗中一直往着下方坠降。
从双眸中的猩红、散发出的艳红光芒照耀出四方，可以看到面前峭壁上有数不计的深洞。
当艳红照耀进深洞，有一双双巨大的绿团显起。
这些都是一双双眼睛，只是在感受到这道下降的身影散发的磅礴煞意后，瞳孔中明显的升起一丝畏惧。
这些都是星空妖魔，盘居在这深洞中。
此地在深渊是边缘地区，所以盘踞的星空妖魔并不会是很强。
这峭壁的深洞中大概有七万头左右，它们都发现了楚程、但被其身上强大的煞意所惊，都不敢轻举妄动。
楚程也发现了它们。这七万多头星空妖魔，所散发的气息微淡，最强的也不过是堪比婴神修士罢了。
这七万头已算很强大的力量，星空妖魔**比之修士要强大数倍、若是齐出，就算是大乘境修士也不不敢直面争锋。
它们被楚程身上散发的气息所震慑的不敢妄动，但并不代表楚程不会动。
实力越弱、死后所散发的死气就越薄。但七万头所凝聚的死气、也少不到哪去。
那一双猩红的双眸中，有黑光显现。
起生死阴阳。
太极显现，刹那之间笼罩这一方壁幕。
如今，因楚程身中死意盛浓，生死阴阳台死意逼入那生半台。
死意占据了此图三分之二。
但也因为如此。此张太极图案出，不会惊动到深处的通玄生物。
太极图案贴近峭壁，便是黑芒大闪。只见窝居在那一个个洞穴中的星空妖魔、连惨叫哀嚎都来不及发出，便是已肉眼可见的飞快速度，整个身躯开始飞速枯萎，就连坚硬的躯壳、也在刹那成干。
随着太极阴阳图的碾压，这七万星空妖魔尽数崩碎，就连血液都蒸发为干。
一颗颗黑色妖晶坠落在地，在楚程的一指勾下，全部飞落手中的储物戒中。
又见那崩散之沙中，一缕缕细线从深洞中飘出，旋绕在楚程那被黑气覆裹的手指中。
当楚程落地，那深渊山壁中的显露的星空妖魔全部被他所抹灭，作黄泉之力。
这里地面像是一处沼泽、很是潮湿。地面软陷，只是一步、便直陷。
楚程皱了皱眉头，这里的腐朽之味很是浓重。
这也是这里终年不见天地的缘故。
若是凡人来到了这里，就算没有遇见星空妖魔，也会被这里的沼气中窒息而死。
这处深渊，有百万里方圆。对于凡人来说、穷期一生也不见得能走出。但对于楚程这等实力的修士来说，也不过几月就能走遍每一处。
楚程抬头?望者远方，远方比之星空还要暗了数倍，可以感受到不少气息。
这些气息都颇为强大，都是在合体以上。
这里对任何一个第一步之修，都是死地、绝地。就算是秦无涯亲自到来，也可能不能全身而退。
这世间,恐怕也只有楚程、能够在这里如自家后院般闲庭信步走动了。
月石深渊，之所以被命明为月石深渊，也是有原因的。
大约走了十余里，四方就不再暗淡。有亮光点缀与四方，照亮了这片深渊。
这是一块块石头，耸立在泥地中、散发着银色光辉，如一轮轮明月升起。
六日后，楚程已经斩杀七十万头星空妖魔，心中的杀意有些许消淡。但这还不够！
他已经走遍了外围五万里地。这些被斩杀的星空妖魔每一头入三境，最强的也不过是大乘。
楚程翻过来一座小石丘，对面是一处沼泽水潭，平静无波、浑浊的水液看不到底下任何事物。
他想也没想，便要直接一步跃过此处浊潭。
只是在他这一步踏入时，沼泽水潭中忽起波荡，如一条瀑布逆天行而上，波散雷霆闪电。
楚程一愣,这突然显现的气息颇为强大，竟在二境之中。
下一刻，一条粗长的触手如蔓藤般延升而来，要将楚程缠绕。
龙卷出现，整个潭中泥水都被吸扯进入，疯狂当卷直达高处。
龙卷中散发着雷霆，形成毁灭之力，向着楚程冲荡而来。
“原来是只鱼怪。”
当楚程看清这雷霆龙卷中的生物时，也是诧异。没有想到这星空战场中还有除了星空妖魔以外的生物。也诧异这鱼形生物在星空妖魔云集之地，竟还能存活于此。
楚程没有动，任由这雷霆龙卷袭来。他掌有雷霆真意，又有天雷竹中的玄雷之力，自然不会惧怕这鱼怪的雷霆之力。
这道雷霆龙卷气势恐怖，但因同本同源。楚程的掌有的雷霆，比此更为强大。所以丝毫不担心。
这不过是水融汇与大海，丝毫不会起任何波动。
雷霆龙卷瞬间将楚程的身躯卷入，狂暴的雷霆充斥在身上，爆发出刺耀星火。
这足以可以瞬间毁灭一位立身第一步的修士，就算是三境也不敢直面承受。
雷霆之力，为世间第一攻伐、可摧毁一切。
但在楚程身上，却是无痛无痒。
楚程没有任何表情，神色平淡。只有眸中的嗜杀。
在这雷霆中，那只鱼怪张开了血喷大口、锋利的牙齿甚至可以咬碎玄铁，向着楚程一口咬下。
面对这血盆大口、楚程神色依然平静，缓缓探出手。
一掌推出，便是雷霆震散。
但在下一刻，楚程好像感受到了什么，脸色顿变，猛得抬起头望向远方。
下一刻，他的整只手臂便被这只鱼怪吞入。
第八百六十四章 脸谱
这只飞蛾像是从地狱黄泉而来的恶鬼，要收割此间生命。
飞雪落空，便是响起声声爆炸之声，要将此处深渊齑为粉碎，渲大片黄光。
“快屏住呼吸！运用月华之力！”李山灵突然大喊。
楚程眉头一皱，若是月华而照。他的存在定然会被这两尊通玄生灵发现。但李山灵如此说，定然是有他的道理。
他不假思疑，顿时屏住呼吸。同时、瞬间闭目。又瞬间睁眼。
在睁开眼的瞬间，在猩红的双眸之中各自出现一轮清明皓月。
在双眸瞳孔中的这两轮皓月映照时，在他的身上，刹那间起光辉银星，辐照与这极芒一片黄光中。
一轮明月高挂与天，映照楚程之身。在他的身上凝照出一件银色披纱。
但就在这银色披纱刚显露时。一股毁灭之力轰然而至，直接将楚程震出万里之外。披纱尽毁，身后的明月也刹那崩散。
楚程脸色顿时一变，在他的体内、灵海在沸涌，气血在沸腾。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但在这咳嗽后，脸色顿时再次大变。
“怎么...可能.......”
楚程双眸睁大，目中有骇然、更是有惊恐。
随后一口鲜血喷洒而出。这口鲜血在从高空落地时，便起冰霜凝结，成为暗黄。
“快屏住呼吸，吞服化血丹药！”李山灵看到这一幕，也是神情一变。
“这是幽冥鬼蛾...为上古奇虫第九。虽说排在绿母毒虫后，但其毒并不输与绿母毒虫。”
“绿母毒虫之所以排第五，是因为它是成群而集，一但遇见、便无处可遁。但这幽冥鬼蛾不同，古书记载中，这向来是独行。否则绝对能进前五！在绿母毒虫之上。”李山灵连忙解释道。
“没有想到，不到一年我便是见到了传闻中的两大奇虫。这已经差不多是绝迹了。一种便已是罕见，更别说是二种。”
“上古奇虫......”楚程听言，也是脸色猛变。
上古奇虫，就连身为第二步大能的忘雪情沾染一滴，也毒性大发、最后还是死在绿母毒虫的毒上。更何况是他？
楚程连忙在地上打出一个深坑，一步踏进。连忙打坐而起。
然而就在刚坐下去的那一刻，再次喷吐出一口暗黄的血液，只不过这一次、楚程没有再敢呼吸。唯恐这四方的毒气再入他身。
“好霸道的毒性.......”
只是一口毒气，便是让他犹如陷入了万年冰潭当中。全身的血液都在燃烧与冰封之中。
直陷冰火两重天。
每一次的沸腾之后，便是化霜而凝。内观而看、可以清晰的见到脉络之中布满了冰霜。
一旦全身冻结，怕是神仙到了也无力挽天。
“活血丹药.......”楚程强忍着痛苦，将神识探入储物戒中，想要寻找此类丹药。但下一刻，脸色又难看了起来。
“.......”
“怎么了？别愣在那里。此毒毁神，再毁身。一旦冰霜结满体内，你的元神将会立即崩溃。时间紧迫！”李山灵的声音再次响起，有些心急。
“我现在...炼制...来得及吗？”楚程欲哭无泪，这种表情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他的脸上了。
他精通丹道，但所练的丹药并不多。无非就是一些疗伤丹药，还有一些毒丹、月华丹。
“.......”
李山灵哑然，道：“你现在炼制，怕也是要等到去黄泉路上了。平日里就让你多炼制些丹药，现在好了。除了活血之丹可以暂且压制，再逼出体内，我也想不到什么办法了。”
“月华丹...行不行？”楚程想了想，忍住咳嗽声，再次传音开口。
“月华丹，的确是世间一等一的丹药，可以说是在疗伤丹药中举世无双，只有毒丹化月可以比肩。但...你本就是生机之体与月华同源.......”
“对于你来说，只有疗伤之用。无法再提生机...除非.......”
“除非...月华丹再提一个等阶，位列仙丹。超与自身生机之体，方有再提生机，催此毒之源！不过就算你此刻可以炼制，也来不及了。”李山灵再次叹了一声。
“算了，死马做活马医吧，总比干等着好。记得把生机泉拿出来一并用了。”
楚程点了点头，苦笑了一声。这幽冥鬼蛾的毒来的措不及防。若是他两身合一，借用天雷竹之力与龙象之力，不说能不能正面一战，全身可退定是可以。
只是他在无知之中吸进了一口毒。他毕竟不是真正的第二步，不能以玄力对抗。
楚程连忙拿出一缸生机之水，又拿出月华之丹。
当月华丹与生机之水出现时，一股盎然春意生机轰然席卷天地。
仿佛此方天地陷入了春色当中。
就在楚程拿出这两样生机之物时，一双眼睛仿佛在万里外看向了过来。
这视线让人毛骨悚然，本似陷在万年冰潭中的楚程，感觉到再下了一个层次。更加觉得冷了。
“幽冥鬼蛾...注意到了我......”楚程身躯一颤，连忙拿起月华丹塞入嘴中，提缸而仰。
就在下一刻，远方万里外又出现两股极为浩荡的浓煞之气。让楚程脸色再次一变。
今日，楚程的脸就像带了一张脸谱、让他一变再变。
他吞下月华之丹，喝下了生机泉水。腹中一阵暖意而流，但没过多久、这暖意便刹那冻结，冻固与腹中。
“........”
“我逃过了墨土仙临，人魔之战，伪仙祸乱，极怨降世等种种杀劫，却要载在这奇毒中了吗.......”
此刻楚程已经知道了月华之丹与生机泉水对此毒无用，心起绝望、还有浓浓不甘。
远方浩荡已致，又是两道通玄妖魔降临，要困杀幽冥鬼蛾。
楚程身躯中的血液开始飞速冻结，瞳孔之中的猩红也开始覆结寒霜，视线开始模糊了起来。
但就在下一刻，厉鬼哭泣声瞬间降致，一道巨影出现在楚程的身前，双翅一拍、便是塑风凛冽。
幽冥鬼蛾出现在了楚程身前，他的身躯已经僵硬，动弹不得。只能等死。
然而，这一次双翅的拍动，没有再降雪霜。
这风拍打在楚程的身上，有冰霜显与全身，又有一团暗光从幽冥鬼蛾的身上坠落，瞬间落在楚程的手上。
哭丧再起，幽冥鬼蛾数百丈之身起璀璨黄芒，向着远方两头星空妖魔奔赴而去。
只是刹那，便是惊现如开天辟地之音。整个月石深渊陷入了动荡。
第八百七十二章 修炼圣地
这破空之声突然响彻在天地之中，顿时让这六人脸色大变。
虽没有大地的抖动。但他们行驶的飞舟却是剧烈摇晃了起来、可以清晰感受到虚空的剧烈波动。
这一艘飞舟就像行驶在汪洋中的小船、面对怒涛狂涌，只能被湮灭。
六人感觉到船舟快要散架了。随后一股滔天死意瞬息奔至。
“好浓郁的死气......这股气势这给我的感觉、不亚于几日前感受到的那两道如天气息！”众人感受到远方极速而来的威势，脸色顿时大变。
“不好！又有通玄妖魔降至！快逃！”张姓男子脸色瞬间苍白、连忙催动飞舟后转、向着大地奔去，要重施旧计、再入地底，避免被那通玄生物察觉。
否则一旦察觉，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张师兄！来不及了！”有人惊呼开口，心中绝望。
远处的破空、卷起狂风冲荡。几乎埋没了声音。
“该死！明明逃离一难，没想到还是难逃死劫么。”张姓男子狠狠咬唇，鲜血流出、满是不甘。
离大地还有千丈，而那破空震荡之声、已经接近于此，远不够他们触及大地。
“不对，张师兄...那好像是一道人影。”少女在惊叫中瞥到了远方长虹，那不是体型巨大如山的星空妖魔，依稀可以看到在那长虹中、有一道闪烁着黑白亮光的身影。
“人影？”众人惊呼。
飞舟在狂风中荡动，无法站稳身子。他们在摇摇晃晃中、抬头望向前方。
果真是一道人影、而不是星空妖魔。
“是我人族的大能！”张姓男子在看到那道长虹后，再次惊叫了起来。
只不过这一次不是绝望，而是喜悦之呼。
不是星空妖魔，那他们就还有活命的可能。
只是他们在感受到那道身影中散发的惊天死意后，脸色再次一变。
“如此浓郁的死气，怕是那些三境强者也没有，难道是魔修？”另外一名女子颤声开口道。
魔修，杀人如麻、极为嗜血。以女人作炉鼎吸干阴元修炼，以男子鲜血作辅。若是遇见魔修、那与遇见星空妖魔没有什么区别。
下场只有死。
“咦？”
十方天地中，忽然响起一声轻咦。随后那道长虹停止在此方、显露出一道身影。
众人看到，面前出现一名青年男子。
这名青年男子，身穿白袍、满头白发。一身白之下，却是半身黑焰燃熊。
只是这男子长相实在太俊朗了，如似天上皓月。那两名女子见着也是短时间中陷入了滞呆。
但又在感受到那浓郁死气扑面而来后，脸色再次恢复了到了苍白。
如此近的距离，他们感受到的威压更强了，比散仙城中的郭大长老还要更甚几分。
“前辈.......”
“晚辈...散仙城之修、张柏峰拜见前辈。”
尽管面前的青年男子长相比女子还要秀丽精美，看之人畜无害。但起散露的气息，无疑是大能之辈。
这种强者，只要心中一个念头。就能让他们瞬间身死。
“你们很怕我？”
白发男子自然是楚程了。
他刚一开口、忽然想到自己身上死意滔天，都已经化作万丈黑烟之升天穹、摇头笑了起来。
在他的身后，忽起星光、旋与身、绕与上方烟柱，屏蔽死气。在消淡不少后，再次看向他们开口道：“这死气，其实是自身衰劫，我来自白露书院。你们为何在此地，且如此慌张？”
在十万里之外时，在神识之下、楚程就看到了这六人，看到他们脸色苍白。
“自身衰劫？前辈来自白露书院，是三境强者？”张姓男子开口，面露喜色。心中的恐惧也已经大消。
天下中，只有白露书院和妙医殿的出身的人，才不会乱杀无辜。
在听到是白露书院的人时，众人也是松了口气。
“算是吧。”楚程点了点头，他的确算是白露书院的人，其境虽然是仙台、未入道境。但在这本尊与魔性分身合一之下，实力比肩三境。
在玄黄不灭决四轮小转后，更是可以瞬间秒杀三境强者。
“你们从散仙城一路过来，可见得星空妖魔？为何我这一路都没有见到一头？”
他行了两千多万里，依旧不见一头星空妖魔，这实在太过怪异了。就连虚空中的气泡都没见多少。
“前辈...如今月石深渊妖魔群出...围攻散仙城了！”张姓男子如实说道：“数量怕是不下百万。我等甚至感觉到有两道气息，不亚于前辈您，怕是其中由堪比三境的星空妖魔，甚至...可能是位列通玄。”
“群魔出动，围攻散仙城？”楚程听言，双眸也是一缩。
“两道气息不亚于我？通玄妖魔......”楚程心中喃喃思道，听言也是了然。
“群魔出动、围攻散仙城，难怪这一路不见一头星空妖魔。只是......”楚程皱起了眉头。
他在月石深渊，最先感受到八道通玄气息。而后在幽冥鬼蛾与三头通玄妖魔同归于尽后，只感受到四道。
按道理来说，就算是妖魔围城。那也只有一头通玄妖魔。
有两道气息不亚于他。若是平常，那定然是三境无遗。
但如今，楚程手指绕着以千万星空妖魔与三头通玄死后的死意所集，其身上的气息、全归与手指中的这一团黑雾，散发的威势堪比通玄。
“前辈...晚辈有一事相求。”
就在这时，张姓男子再次开口开口。
“好。”楚程点了点头，还未等这名男子说完、便是身子一闪。直接来到这艘飞舟下方，伸手撑起飞舟、化作长虹向着远方飞去。
“散仙城......”张姓男子看到这方向后，脸色再次一变。
他所求，是想让这位前辈带他们六人前往白露城，再借以星空裂缝回天下之中。
却没有想到，这位前辈、直接要将他们带回散修城。那群魔之中，有疑似通玄妖魔存在，重新回去、不是送死无疑。
逐渐的，四方回荡的风声越来越大，渐渐模糊了这六人的双眼。
“好快的速度！”有人惊呼。
楚程没有再理睬他们，而是全速飞行。如今天下已无第二步强者，通玄妖魔入侵、对散仙城、对天下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
这天下是秦宛瑶的天下，不管是为了报答她对自己的恩惠，还是为了李山灵、还是为了他门下四名学子。身为天下中唯一能抵挡此场群魔之乱的人，总得站出来的。
一盏茶后，楚程便是看到了远方一座占地百里方圆的城池、百里范围内不断有剑光荡闪。
“杀阵，仙阶大阵！”楚程停了下来、手撑着飞舟、?望远方。
黑云压城，不断有绿色的血液绽放在那百万剑光之中。只是在数百万妖魔围撞之下、也是摇摇欲坠。
楚程看到了在城池后方，出现了一道裂痕通道。
在那里，几座高耸的山峰若隐若现，与天平齐，与云相伴。每座山的闪腰中、花海遍地、流水潺潺，赫然是人间仙境。
楚程没有想到，这散仙城镇守的星空裂缝外，竟是一处修炼圣地。
第八百七十三章 入海（二合一）
星空裂缝连接着修炼圣地。那一处地、仅凭肉眼都能看到浓郁的灵气在流涌。
那三座山中，有很多修士，此刻都是满脸疑惑的抬头，看着虚空中突然出现的裂缝。
楚程看到两名老者在遣散城中修士，从星空裂缝退回天下中。
那些退回天下的修士，脸色皆是慌张。通玄妖魔的出现，连破散仙城两大阵，这第三阵被破也是时间问题。
群魔已经逼近散仙城百里，剑光不断四烁，绿血簌簌抖落、形成大片绿幕，使得星空裂缝外的那些修士根本就没有看到那一道道庞然大物。看着那一个个慌张而落的修士，心中大感疑惑。
直至有人大喊，群魔攻散仙城，赶快退避。
音声响亮，在山座大山中的回响。使得每个人都清楚听见。人们这才大慌了起来。
这是修炼圣地，其灵气浓郁程度接近那些修仙门阀的洞天福地。因靠近星空战场，空气中蕴含一丝淡薄的鸿蒙之气。成了那些散修们的福地。
天下人都知晓，这处地方临近星空裂缝。但有散仙城的镇守，这里已经有几千万年没有星空妖魔的入侵了。
久而久之，这里从险地、变成了福地。已经有很多人忘记了这是星空战场与天下的交界地。
他们都是从年老者口中听闻，但也不以为然。这里有不少人、已经在这居住了上千年。
这一声大喊，加上数万气息强大的修士从高空中那裂缝处慌张逃离。
他们这才想起来，原来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人们慌张了起来，惊震的无法动弹。
那些突然出现的修士们，每一道身影、给他们的感觉气势如海澎湃。比他们要强数倍、甚至数十倍。
就连他们都要逃，更何况他们？
这里的散仙，修为最强大的也不过是婴神后期，已是这里的最强者。数量寥寥几数，更多的是一些筑基、金丹小修士。
“老夫乃散仙城大长老郭必胜！所有人给我退离此地！”
一声高喊，裂缝中走出一名老者。
这名老者出现，便是伸手一挥。形成一股大风暴席卷此地方圆内，将这些散修移开此地。
李家老祖李昌生也出现了，他看了一眼下方，那些身影尽数收在眼底。
这些修士，修为实在太低了。就算离开此地、也逃不了多远。
到了他们三境，便是能一步万里。就算让这些修士先逃个一日，也能几步追上、斩杀与手。更不用说那些星空妖魔？
星空妖魔身躯小则万丈，长则更是高达百万。一动之间、便是能追上这些落逃的修士。
“郭道友，你命散仙城修士分别带此地之修逃离吧。否则一旦散仙城攻破、以他们的飞行速度、逃不掉。”李昌生略为思忖、开口道。
这些虽然是散修，在真仙门阀眼里、出身低微，如草芥之命。但草芥也是一条条活生生的生命。
“郭某亲自带他们离去。等所有人到齐。”郭姓老者顿了顿，再次续道：“由郭某带他们离去，就算城破、星空妖魔也追不上。”
郭姓老者说完，伸手一挥。一艘可以容纳数十万人的飞舟、瞬间出现在三座高山交错之地。
“所有人，上飞舟！”
李昌生听言一愣，随后看向郭姓老者、嘴角泛起一抹意味别同的弧度。让后者察觉、不由脸色微红。
“那好，就劳烦郭道友了。”李昌生开口道。
“一切放心，有我在、定能带他们安然逃离。”
李昌生点了点头，道：“那李某便回散仙城、助秦无涯等人一臂之力了。”
“散仙城，就交给你们几位老哥哥了！”郭姓长老转身向着李家老祖离去的方向一拜。
“呵呵。”李昌生摇头一笑，没有回语。
他修行了千万年、除了天下中那四位第二步大能，就属他们这几位活的最年久，心智如妖。怎不会看不出这郭必胜想与那些散修一起逃离。
“四位玄境仙、皆无音讯。这与一个月前那天外天接连天下，出现两道惊天身影有关联啊。”
不仅是李昌生这么想，其余到来的几位老祖、心中也是这般猜测。
通玄妖魔率大军攻城而来，换作平常、散道人与秦山主早就降临战场，然而这几日过去、还是不见踪影。
李昌生从星空裂缝、重新回到散仙城。
绿色的血雨与银色的剑光交错，绚丽美焕。只是在场的几位老祖、都是紧皱眉头。
“几位道友，怎么还不前去迎敌，莫非是怕了？”李昌生见秦无涯等人还站在城墙上，开口道。
“李昌生、你好意思说风凉话。你故意说圣器不翼而飞、老子看你才是怕了！故找借口。”奘家老祖听言，顿时大怒。
奘家功法为佛，心性淡然。偏偏这位老祖、性子火爆。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那种。
“不是老夫怕了，是真的在一月前，圣器不翼而飞。我等凌驾于其他三境之上，除了秦道友领会布下自身小龙象，都是玄器加持己身。没有这玄器，与其他三境、又有何区别。”
李昌生摇了摇头，道：“可惜小龙象阵虽说是阵法，却是己身之身、符阵大师为己用。否则秦道友给老夫布一个，也敢去战一场了。”
“呵呵。”奘家老祖冷哼了一声、依然不信。
“好了。李道友与秦道友一样，向来做事光明磊落，既然来了、自然不会只是干看着。自然是有他的打算。”妙医殿老祖徐藏开口了。
李昌生点了点头，道：“你们感受到了吧。”
秦无涯脸色难看，道：“感受到了。”
原本秦无涯早就准备前往战场，以小龙象之力、与那一头通玄妖魔正面交锋。只是忽然之间、感受到了一道若隐若现的气息、让他停住了脚步。
那道气息，震慑了众人。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那是另外一道玄气。也就是这群魔潮中、有两头通玄妖魔。
若是只有一头，那凭借他们四人联手。有望击退。但多出了一头，便是凶多吉少。
除了秦无涯，他们毕竟是依靠玄器。施展之间有间隔，不能心念随动。所以需要秦无涯正面冲锋、而他们一旁相辅。
那多出的一头，必然要打乱他们的合局、各个击破。
“这还不是怕了。”李昌生摇了摇了头。再次道：“放心，李某不会看轻你们的，这实属正常。”
“李匹夫！”奘家老祖，快要气炸了。若不是大敌当头、怎么说都要与李昌生战上一场。
“奘道友、且消气。李道友没有天雷竹携身，还来此地。定然是对这群魔攻城有办法。”徐藏在一旁劝道。
他见李昌生神色一脸平静，且一幅胸有成竹，也是忍不住问道：“李道友，到了这个时刻，你也不用藏掩了。”
李昌生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微微一笑道：“我之妙计，就是静等。散仙城的这第三阵是为杀阵，更是三座护城大阵中的最强阵，应该可以拦住这些星空妖魔几日。”
“.......”
“那这第三阵破除之后呢？”秦无涯也是没好气道。
这第三阵破，那就不战也得战。这是一场血战、在场的几位老祖怕是没有几人可活。
而这些人都是真仙门阀的老祖、为了家族兴盛，到头来定然不会以性命相拼，只剩他秦无涯一人孤身奋战了。
“还是静等。”李昌生笑了笑，道：“等第二步大能降临。”
“.......”
此言而落，鸦雀无声。若是有第二步大能降临，那他们何需来此。
关键就是联系不上那四位大能，他们才不得已前来散仙城。
“四位大能都无音讯，难道你知道那四人中、有人赶往此地？”黄家老祖开口了。
李昌生摇了摇头，道：“他们四人我不知晓，但老夫知道、有个人一定会来。老夫已经派家族晚辈去传讯他了。那人出手，这些星空妖魔、定然是灰飞烟灭。”
“那个人？难道除了那四位大能之外，天下中还有第二步大能？”众人听言，也是微愣。
李昌生微微一笑，神秘道：“自然还有。那一位的强大，可是凌驾于天下共主之上的。”
“何人？”
若是真的有这么一个人，那这场危局。自然可以化解。但关键是他们根本没有听说过天下中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你们可否还记得，一个多月前、天下异动、接连了一座天外天？”李昌生开口。
“这个老夫知道。”奘家老祖开口道：“有大能与邪恶生灵交战，惊天动地。不在一座天地、那气势却让我等修士心颤。”
“我也知道。”黄家老祖点了点头。道：“那位强者与那邪恶生灵的气息、太过强大。给我的感觉，比之秦山主还要更强大几分。”
“不是几分，而是数倍。我曾经见过秦山主与通玄妖魔一战，全力一战之下、气势还是比如一个多月前的那位大能。”秦无涯摇了摇头。
“还有这事？”徐藏也是一愣。
他终年在神殿宫、已经很久未入天下。妙医殿的管理，都是交托给了他的三位师弟。
所以，妙医殿的这位老祖、一个月前并没有见到那惊天一战。
“你是没看到。那一战太过恐怖了。可以?望到那天外天，只是一击打的日月无光、星辰尽散。足有抹灭一座天下的威能。仅仅是凭天幕望之、也能感受到死亡的味道。”秦无涯再次开口。
“的确有这威能。”黄家、奘家两位老祖齐点头道。
“呵呵。”李昌生笑了，笑声中带有得意与自豪。仿佛那一战是他自身亲临、与那一尊邪恶生灵一战的是他一般。
徐藏听到这笑声，转头看向李家老祖、见他面如桃花红润、沉思了片刻。道：“莫非李道友认识那一位？”
李昌生笑了笑，脸上得意更浓。自那一次天雷竹从李家冲飞，他就大惊失色、惊慌失措。
这是李家镇族之器，若是少了天雷竹、那李家的实力、定然是要从七大家族中退下。
他很心急，但他的玄孙李初之、也就是当代李家家主却并不着急。反而还说没了就没了、不必担心。
这气的让李昌生差点活活拍死李狗蛋。
李狗蛋在李昌生的怒打之下、最终还是将楚程的事告知自家老祖。
李昌生在得知天雷竹的消失，那一声来自，是出与带领他们李家走上辉煌的那位老祖，顿时心喜若狂。
什么天雷竹的消失，都抛在了脑后。
那一位老祖竟没有陨落，再次回归了。且就是天空屏幕所映出的那道身影。
那道身影展现的实力实在太可怖，怕是比秦山主还要强大数十倍，已不再一个层次。
李昌生那个高兴、向来不喜欢喝酒的他都拿出了数百坛烈酒喜庆喜庆。还拿出自己早已道化多年的父亲所留下的一顶绿帽，戴在了头上。
李家第二步老祖回归，自然要带着父亲的亡魂一同高兴高兴。
李昌生看着酒中的头上的那顶绿帽，就想起了他的老父，笑的合不拢嘴了。
在散仙城中，李昌生笑的那个得意。
如今那一位老祖的回归，李家将再次走向巅峰，凌驾于其余六大家族之上了。
“李道友？”秦无涯眉头一皱，见李昌生陷入了傻笑，就连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这很不像平日的李昌生。若不是星空妖魔不能幻化成人身，他们这几个都怀疑面前的这人是真是假了。
李昌生回神、感受到胸口衣襟湿了一大片，也是知道失色、连忙伸手擦拭嘴角。
“咳咳。”李昌生连忙咳嗽了一声，点头道：“老夫先前所说的人，就是那一位了。”
此言而落，再次鸦雀无声。
“此事可真？”秦无涯眉头一挑，若真的是一个月前天幕映现的那一位，凭借此人威势、别说是两头通玄，就算是三头、五头、也能力挽狂澜。
李昌生点了点头。道：“自然是真的。老夫何出妄言过？我李家的天雷竹、如今就在那一位的手中。”
他并没有将那一位的身份是李家那位玄境老祖说出。
“那好，若是那一位将要来此。那我等也不必以身犯险。”徐藏开口。
两头通玄生灵，带着数百万星空妖魔攻城。此战很是艰难。
不说以他们四人之力，斩杀这数百万星空妖魔就已经很是艰难。更不说还有两头通玄虎视眈眈。
若真的战起来，他们几人怕是没有活路可走。在群魔围攻之下、没有退路。只能战死战场。
话语刚落，呼听之声剑的迟鸣。随后大片大片肉眼可见的碎片洒落。
城池轰然一颤，整个塌陷。气浪排与空中、一波接着一波。
众修士大惊，第三阵被攻破了！
此事，城中还有数万修士还未退入天下。
第三阵一破，那些星空妖魔刹那穿梭而来，如鱼从枯河中入往汪洋，得水欢游。
“三阵被破！”李昌生见此，也是脸色大变。
大片大片乌云压至而来，连续起的煞气让人窒息。
黑雾从半空浮升与上天，一头头庞然狰狞如巨蛇般的怪物一道接着一道冲击而来。
“不好！”秦无涯脸色一变，立即升空。随即万千龙啸与苍穹。
如今三阵已破，已经顾不得等待那一位大能降临了。
若是不阻挡，一旦这群魔入往天下，那将生灵涂炭。
秦无涯叹息了一声，这很有可能是他之后一战了。一旦衰劫压至不住，那将彻底道消。
“战吧。”奘家老祖无奈一叹，看向李昌生道：“如今，我等只能拖延时间、争取到那一位的降临。李道友、你如今没有玄器持身，还是退回天下中吧。”
李昌生摇头苦笑，这句话说的平静。但他何尝没有听出讽刺之意？
“你们几人联手对付通玄生物。至于其他堪比三境妖魔就让李某来吧。”李昌生心中纠思了许久，还是准备留在这里。
“呵呵，就等你这句话。”奘家老祖一声大笑，随即身后金光大起、一尊二十万丈神佛顶天与地。
黄家老祖一杆长枪出手，火烧万里。虽说是已老迈，但长枪而立、英姿超然、就好像是久经沙场的大将。
徐藏伸手一挥，一支玉笛现于手中。吹笛而起，现大片绿光、化作一场春雨。
春雨而来，众人感觉到自己的精神意气顿时大增。
“就由我秦无涯会一会通玄生物。”秦无涯大笑了一声，万千大龙便是旋于手臂，冲入群魔潮中，一拳而下。
简简单单的一拳，呈现出撼天动地、无坚不摧的气势、震破连延百座高山之躯体，洒满大片绿血，直接冲入群魔中心。
“吼！”
一声大吼，狂风冲卷十方，就连四周的那一道道庞然大物，都在这吼声中被震荡而出。
通玄妖魔出来了，只是身躯一卷，便使虚空塌陷，迸发出大片焰火，涌出黑芒。
强大的气势让人头皮发麻。让楚程身边的六名合体境修士身躯软塌。
楚程双眸微眯，没有出手，而是将目光落在那片黑云的最南端。
在那里，有危机潜伏暗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