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 压制
毕竟斩杀真神，抹去此地近乎一半的生灵，是那名赵姓修士。
如今，赵姓修士、已经成为楚程的血奴。可以说，若是这因果续连在他的身上。
杀他们族人的是赵姓男子，救他们的人，是楚程。若是被这些生灵知晓，难免会妄自猜疑。
拂袖之中、明月依在，在另一面密密麻麻的龟痕、布及遍处。两名强者的交战，全凭明月拦挡，浩荡的威势、让其不断开裂，但依旧悬立不抖，承载着这股毁天灭地，不让入系下方。
人们的视线，都在集中那老妪的身上。
曾经替他们遮风挡雨的真神已经陨落，原本、他们以为这整个种族、就算侥幸度过这场劫难，也逃不过那没落。
却是没有想到，旧神之后、再出新神。
他们知道，这一切。都归功于那位白袍强者。
人们心中震惊，又激动。这是何等手段，能立造真神？
这是此界天主，亦或者、比肩此界天主的强者？
他们不知，只知那位白袍男子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可比肩天主，甚至还要超过。
毕竟，天主之法不作为。身为一界之主、当以众生为子民。
子民有难，岂能袖手旁观？
对于生命来说，恩情在于日积月累、而非一日而成。点点滴滴的积累，是属于恩惠。
这恩惠，人们并没有得到。一切都是靠己自强自息。对于他们来说，一界天主不过是此界最强之人罢了。
对于白袍男子的恩情，虽只是一日之间。但这是流于血脉之间。因其而得以长存。
占据他们心中半壁江山的人，还是属于他们一整个种族的救命恩人。
当他们想起那位恩人，回神之时。却是只见那轮明月，不见白袍染血。
此刻，楚程已经远在百万里外。
他的神识不断扫向四方，去寻那名中年男子所说的其他神族。
所过范围，皆在他的眼中。所入之景，也皆是地裂塌陷。
大能者交战，波及的范围实在太过广太广，一旦真正的生死之战，无法收敛、所战之处、必定生灵涂炭。
满是废墟，清晰的映落在双眸中。旧思牵续，带动的是哀伤。
紧接着，一声长叹。
“还是死了........”
远方，尘埋骸骨、鲜血布遍、触目惊心。
一股带着浓重刺鼻的血腥随风入往鼻间，满是死气，已是无一点生机。
这世间，唯有同样经历过惨痛的人，才能体会这散之不尽。
散之不尽，这是要喝多少坛烈酒、才能迷沉，才能掀开过去？
这需要很多很多，就算楚程喝尽所藏所有烈酒，也不见得能够沉忘。
他只知道，浑醉时、被惊醒，再回顾那一生，是心伤绝裂。
楚程缓缓伸手，触碰在胸口、感受着心脏的剧烈跳动，感受着那心弦紧绷在那里，每一次、都是无比疼痛。
“从那中年男子赶到时，这些生灵、便死于其手。”楚程深吸了口气，身上不断有清光大现，空灵而起，压制心中的强烈的杀机。
杀机，强烈的杀机。只是，必须要压制住这道杀机。
天地之中起清焰、在一片金光之下、焚烧埋葬在大地中的所有骸骨与血色。好让多年后、这些尸骸中不会出现带着怨念、成为尸魅、成为鬼物。
而后，楚程缓缓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
这不动，便是许久。
“前辈.......”
青年看着身前的人一动未动，那满幕之红、像极了深秋，满是红叶落、明明景致明动，却是无比凄凉萧瑟。
在这些日子里，青年看到了不少惨幕，亦如当初他的一族被灭。
对于此境，青年、起初愤怒、随着后来、却是麻木与无奈。
他是幸运的，遇见了这位前辈。否则，今后孤独一人，在将来、或许也会被其他外来修士灭杀。
青年起先依然疑惑、这位前辈明明与那些引起祸乱的强者、同样是外来修士，为何会想阻挡这天下大乱。
随着时间的推移，青年渐渐明白了。因为，他总是在那位前辈眼中、看到了哀伤。
在那哀伤中，是感同身受。这位前辈，或许、也曾经历过与他一样，惨遭灭族。
楚程依然闭着眼睛，有一种清光、逐渐替代了那磅礴血雾。这是对希望的理解，有一种宁静，组建替代了心中的那种躁动。
当他睁开眼睛，取代黑眸时的是白芒。原本深邃的眼瞳，已成亮白。
这是彻底的空灵转换，压制心中的所有心绪。
剑爷与风靖节都曾说过，他的空灵之体、不是纯粹的空灵。虽然心情难以起伏，但依然会被一些难以忘记的事物触动心弦。
此条道路，并不适合他。楚程无法做到真正的空灵，因为一旦做到，那么、必须舍弃心中的那几座山。
此刻，楚程强行将自己步入空灵中，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阻止这场动荡，不管用何办法。
若是不将自己强行入此空，他怕会出手、杀了那中年男子，还有那名入鬼之修。
这是两名涅境强者，在玄道之中、是极为强大的存在。在这场幽冥之争中、更是占得主流。
他们二人，对于楚程来说、还有大用。
这一站，便是十数日。
焚烧天地的焰火、早已不在。那些尸骸与血流、已经散于此间。除了废墟之外，已是恢复到了原有的清明。
远方，一轮皓洁明月已是支离破碎，那些生灵也早已撤离。
战场依然在那里，那万水千山、也停留了多日。
轰鸣之声、从原先的长绵不绝、到了如今的断续。
一声水流溅洒坠落，一声破空的云雾涌动，代表着这一场厮杀终于分出了胜负。
“走了。”
楚程伸手一挥，远方的明月缓缓消散。而后又是一点眉心，一滴血红冲向九霄，隐没远外。
“涅净中期、涅净初期。倒是多了可以临摹的九条真道。”
对于楚程来说，阻挡这场浩劫，还有两个办法。一是彻底修复六六六，而是临摹更多的真道。
他没有去等待那中年男子彻底成为血奴，而是提前离去。
这一域很大，又随着时间流逝、如今已是十七年过去，依然走不到尽头。所行之路、不过是冰山一角。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 夜青
?0?2 ?0?2 ?0?2 ?0?2 又是十七年，距离外界强者降临遗忘之地，已有二十个年头。
这二十年年来，动荡更加激烈了。神族数十万众族，已经覆灭的、便是达到了数万。
这些古老的血脉，大多数都被绝断。今后的岁月中，永远不会出现。
这是大震荡，起先、大多数真神、选择了观望，好以在这浑浊中带着族人明哲保身。
只是，这想法太过美好。随着幽冥内界的那些顶尖强者不断深入，不少洞天之地被揪出。就连真神、也难逃被斩落。
随着真神的不断陨落，举世皆惊。他们终于明白，一味的逃避、只会被逐渐蚕食，到最后、群雄逼近，将他们一网打尽。
除了古神十族，那最强大的大神族、其余皆是无法幸免。
他们知道，一盘散沙、终是无法抵抗。唯有沙凝成石，甚至成为高山、才能挡住这狂风暴雨。
只是，入侵此方天地的强者实在太多了。多达十数万，在百年期限未达终时、很少有内界强者厮杀。
大部分，都在尽可能的提升实力。所以，也就成为了屠杀此界生灵。
不少真神、决定联合其它神族强者，一同联手。
只是，奈何这方天地实在太大太大，各族洒落极为遥远之地，想要寻到其他有真神坐镇的神族、至少也需要数十年。
路途遥远，有些实力较弱的真神、在途中遇见了上阶鬼仙、或者涅境强者。二名界内强者合力之下，真神难逃被斩杀。
也只有堪比涅净的真神，才有资格去找寻此坐天地其他真神。
他们也把希望，放在那些古神的身上。
古神，这是血脉提炼到极致的神族强者，有着堪比一代祖的实力，虽有些差别、但也不会逊色多少。
能够称之为古神，其血脉、必定是传承于古之神兽，极为精粹的神兽血脉。实力堪比灭境与鬼神。
只是，这座天下迟迟未等到古神的降临。
古神，没有降临、拯救天下于水火中。但，在极为遥远之地，有人举旗而南下，诛杀祸乱。
两株桃树斜映交影，与风同绰。
在这树影中，有三道修长的影子。
有人倚靠在桃树中，伸手便是红桃入口。
这里，遍地绿意。在如今的遗忘之地已是难得一见。
正值七月，这晚桃皮薄肉嫩、一口咬下、便是汁液香甜浓浓入口。
只是几口，一枚桃核、便出现在掌中。随手一扔，核落地下、破开了泥土。
“这里土地这么肥沃、这一棵桃种种下，待来年，定是能够长出一棵新桃。白公子，你说是不？”
有一道笑声，清传入耳，音声十分清脆。
这是一名女子，一名身着黄裳的女子，她的手心中不断出现一个又一个桃子。
女子似乎很喜欢吃这汁多又甜的桃子，一个接着一个。
她的嘴巴很小，但每一次、都是不到两三口、便只剩了个核子。
“不会。”
有轻笑声起，有一名身穿白衣的男子、拿着折扇。
男子的目光，落在地上。尽管那女子很是绝艳，但依然很少注意在她的身上。
不是男子不爱美色，而是对于这女子、实在是提不起兴趣，因为男子知晓、这女子的真身。
再则，对于女色来说。男子更喜欢找一处偏僻之地，安安静静的看书，若是一看便是数百年、甚至数千年，或者更长、那是极好。
只是这世间向来太多事，老扰断了他。
他看着地上、那遍处的坑洞。每一个坑洞，代表着一颗种子的埋入。
“待到明年，桃枝新叶。待到第二年，便是桃花处处开。到了这第三年，便是这处天地不再是两桃对伴，而是处处皆是了。”
“此次之行？还想着来年？我说、牙紫儿、你就趁着现在多吃点。省得明日或者后日，便被人宰了。要知道，对于那些鬼仙来说。你的肉可是比我们香喷喷啊。”
“哼！他们敢？”黄衣女子磨了磨牙，咬牙切齿，还不忘着再吃一口桃子、鼓着嘴巴恶狠狠地道：“就算他们敢，那也至少打的过我才是。手下见真章。”
“呵呵，据我所知。那一批人中、有数百位达到了涅境巅峰，你敢说、是那些的人对手？恐怕、就算你施展反祖神通、也未必能够惊退他们。”
“而是、他们将你绑起来，放了血、架在火篝里、来来回回转个万千来遍，直至表皮金黄、汁液浓稠，香气逼人，这才一口吞吃。”
“你也是幸运，凭借真身、享受到如此繁杂的步骤，若是换做他人，早就是被连血带肉的吞吃了。”
这是一名身穿黑衣的青年打趣之声。
这名黑衣青年，模样极为老成，这是成熟稳重，加上唇边的须胡、更是显得如此。
只是，认识他的人都知道、此人品行绝对不是表面之相。
这是好色之相。与白衣男子不同，他的目光一直落在那名黄裳女子的身上。
女子笑了，道：“最为顶尖的那一批人，或许我无法敌过，但自保的手段还是有几分。我大公说了，此次天下动荡、古神只能袖手旁观.......”
“袖手旁观，好一个袖手旁观。若不是白某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在前月才知晓此事，早已出山，杀尽鬼仙和乱修。”
黄裳女子还未说完，白衣男子便是冷哼道歉。
白衣男子有资格说出此言，这是一尊真神，极为强大的真神。放眼这一域，古神之下、此人可号称第一真神！
他出身不凡，来自十大古族之一。
自外界强者入侵这方天地，十大古族的强者终于入世了。
“听闻我家阿公所说曾经，外界有一尊极为可怕的大能，发现了这遗忘之地，更是与天主一战。那一战，强如天主也败了。自此、天主许了一个承诺。”黄裳女子握了握手中的桃子，这一次、并没有吞吃、而是看着手中的红桃、喃喃开口。
“这个承诺，如今兑现了。那就是这二十年，我等一百零九古族不可出手，十大古族、更是不可显现天下当中。”
“如今，二十年期限已过。我等古族、才可以入世。只是，古神依然不能出世。”
“这是涅境与涅境的争锋。只是，二十年一过，七座神域、已是生灵涂炭，真神也陨落了不少。敌强我弱，就算古族倾力全出，也依然在弱势当中。”
神域七地，神族数十万众。其中底蕴深厚、强者多出的是这一百零九古族。
一百零九古族，皆存在着古神。而在这一百零九古族之上，则是最强为强大的十大古族。
这十大古族，神脉精纯无比。甚至已经逼近了远古神兽。
十大古族，在这座天地、可称王族。幼儿诞生之时，肉身之强便堪比婴神境，待到成年、便通达道境。
可以说，每一个族人。都站在了人道巅峰。百人之中，必定出现真神。
只是血脉的强大，束缚了十大古神族的生养。
这十大古族、当中族人不超万数。然而，就是这不出万数，却是诞生了百位之数的真神。
一尊真神，便是可以掌握一方、造就一脉，可见十大古族之强。
“天主经过一败，而后太过懦弱。那位大能固然强大，但若是极我等古族之力，未必不能不能胜之。”黑衣男子摇了摇头，继续开口。
“外界强者号十数万众，这又算得了什么？不说十数万众，就算再番个一倍，对于我等一百零九古族来说，也是可以将其瓦解。”
这三人都是真神，排末的黄裳女子、一身实力也堪比涅境中期。加上血脉神通、甚至可以力敌涅境后期。
这便是神血精粹的可怕，可以越阶战敌。
白衣男子摇了摇头，合起手中的折扇，指了指面前的人，叹声道：“从前、我就让你们没事多读点书，就算出去闯荡一番，也总比窝居在族内好。”
?0?2 ?0?2 ?0?2 ?0?2 白衣男子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重重的叹息，将手中折扇插入衣襟处，随后又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本书。
?0?2 ?0?2 ?0?2 ?0?2 翻了又翻，翻了又翻。直至翻到了最后一页。
?0?2 ?0?2 ?0?2 ?0?2 “你们看，书上都写了。说那一位强者强大无匹，就算是七神域所有强者共同联手，也无法将其击败啊。”
?0?2 ?0?2 ?0?2 ?0?2 白衣男子手指书页，照着字上意思讲解道。
?0?2 ?0?2 ?0?2 ?0?2 对他来说，这书便是道理。一书蕴藏万千理，书上怎么说、他又认为道理是如此，那么就是对上加对，不用去细想。
?0?2 ?0?2 ?0?2 ?0?2 三人之中，除了白衣男子。其余二人，都是未曾踏足远游，也没有经历过生死之战，全是因为血脉强大，修行之路也就一路无阻、顺风顺水了。
?0?2 ?0?2 ?0?2 ?0?2 黄裳女子笑了，道：“你说窝居在族内，那倒是真，说我没看过多少书？那真是天大的笑话。我牙紫儿的书已是多的数不清了。咱家圣山可是用的书堆起来的。”
?0?2 ?0?2 ?0?2 ?0?2 对于这些古族，向来不会固步自封。他们对人族的崛起感到惊讶，也对此惊艳感到绝叹。
?0?2 ?0?2 ?0?2 ?0?2 明明没有任何天赋神通，生来只是凡人。和他们古族相比，无疑是天地之差。
?0?2 ?0?2 ?0?2 ?0?2 但就这是这看似普普通通的种族，却是成为了七神域中最强大的种族。一族，便是抗衡十大古族。
?0?2 ?0?2 ?0?2 ?0?2 “白公子，你说此话。我天茂第一个不服。虽说我与牙紫儿与你相比、还是有些差距。但不代表我们看书看的少。”黑衣男子直摇头，道：“来，让我二人看看那书中写的到底是什么，将那名强者描写的如此神乎。”
?0?2 ?0?2 ?0?2 ?0?2 白公子点了点头，伸手之间、那一本书便落在那名叫天茂的男子手中。
?0?2 ?0?2 ?0?2 ?0?2 这一本书看着很是崭新、不像是年代已久。
?0?2 ?0?2 ?0?2 ?0?2 黑衣男子翻了一页，便是看到三个大字。
?0?2 ?0?2 ?0?2 ?0?2 三个字。《遗忘路》
?0?2 ?0?2 ?0?2 ?0?2 “遗忘路？这是什么书？” 黑衣男子眉头一皱，按道理说来说、白衣男子看阅的书，自然是天下之间的神书，好知古今之事，知晓天城中人族的那些强者各个姓名。
?0?2 ?0?2 ?0?2 ?0?2 “这是遗忘之界的历史。”白公子见黑衣男子好像没有明悟，故而提点到。
?0?2 ?0?2 ?0?2 ?0?2 “闲来无事，在大冥湖畔、观了一夜荷花。”黑衣男子瞧着第一页只有寥寥几字，眉头皱而再皱。
?0?2 ?0?2 ?0?2 ?0?2 他翻到了第二页中，上面写着的字，更是稀少。
?0?2 ?0?2 ?0?2 ?0?2 “昨夜的月亮真圆啊。”
?0?2 ?0?2 ?0?2 ?0?2 “第三页，昨日的太阳真大啊。”
?0?2 ?0?2 ?0?2 ?0?2 “第四页，还是前夜的月亮大啊。”
?0?2 ?0?2 ?0?2 ?0?2 “.......”
?0?2 ?0?2 ?0?2 ?0?2 黑衣男子此刻的脸色与身上的衣袍一样漆黑，抬头看向白公子，道：“你噱我是不？这哪是遗忘之界的历史？”
?0?2 ?0?2 ?0?2 ?0?2 白公子笑了，摇头道：“是你看不懂，这乃神书，要细细体会、方得真意。”
?0?2 ?0?2 ?0?2 ?0?2 黄裳女子神识散开，也是看到了书上的字，也是撇了撇嘴，直至黑衣男子翻到了最后一页，依然未曾看到描写界外那名大能的行字，没好气道：“白公子，你还真是欺负我二人肚子里的墨水没有你多不成？”
?0?2 ?0?2 ?0?2 ?0?2 “这是什么书？翻来翻去，只是闲来记事啊。”
?0?2 ?0?2 ?0?2 ?0?2 白公子又是笑了笑，道：“世间有天书无字。此书虽有字，但对于你们来说，就是天书无字。”
?0?2 ?0?2 ?0?2 ?0?2 “且看第六页第三字，第十八页第九字，第三十六页、第六字，还有.........”
?0?2 ?0?2 ?0?2 ?0?2 白衣男子所说，总共十二页、十二字。合在一起、便是。幽冥之主，恐怖如斯、无人能敌。
?0?2 ?0?2 ?0?2 ?0?2 “........”
?0?2 ?0?2 ?0?2 ?0?2 黄裳女子愣在那里，黑衣男子同样如此。两个人面面相觑。
?0?2 ?0?2 ?0?2 ?0?2 “白公子，你是看书看疯了不成，也不知是谁写的无趣之书，竟能让你魔怔。”黄裳女子深吸了口气，大感悲哀。
?0?2 ?0?2 ?0?2 ?0?2 这是一名绝代天骄，将来注定能够将血脉提炼到极致，成为一尊新的古神。只是谁也不会想到，白公子看书入魔，竟将一本无趣的书，当作了天书，甚至自想看出了十二字赞乎界外那尊大能的句子。
?0?2 ?0?2 ?0?2 ?0?2 白公子摊开折扇，又笑了。道：“因为你们是不知、是这是何人的写的书。若是知晓，那么、必定不会认为是无趣之书。”
?0?2 ?0?2 ?0?2 ?0?2 “哦，是谁？”黑衣男子挑眉道。
?0?2 ?0?2 ?0?2 ?0?2 “洗耳恭听。”黄裳女子继续咬了口桃子，接着道。
?0?2 ?0?2 ?0?2 ?0?2 “十大天骄...榜二，洛神雨。”
?0?2 ?0?2 ?0?2 ?0?2 白公子抬了抬头，长叹之中有些钦佩。
?0?2 ?0?2 ?0?2 ?0?2 十大天骄，向来皆是十大古族占得前十之位。但就在万年前，一尊强者横空出世，生生将跃人王挤出前十之列。
?0?2?0?2 ?0?2 ?0?2 “水神？”黄裳女子和黑衣男子听言，都是一怔。
?0?2 ?0?2 ?0?2 ?0?2 十大天骄之名，七神域中何人不知？
?0?2?0?2 ?0?2 ?0?2 水神之强，惊动了七神域中那些古老的古神，不仅是这实力强大的缘故，更因为、他的身世。
?0?2 ?0?2 ?0?2 ?0?2 虽然，他并不是出身于十大古族，甚至也不是来自其他一百零九古族。但在极为遥远的年代，七神域、共有十一古神族。
?0?2 ?0?2 ?0?2 ?0?2 只是当年，那一古族的三代老祖与一名人族大能争战，抢夺天主之位，最终不敌、重伤而逃。又在逃遁中、遭遇宿敌拦截、最终陨落。
?0?2 ?0?2 ?0?2 ?0?2 从此，那一族被宿敌强者连根拔起。从此、再无此族。
?0?2 ?0?2 ?0?2 ?0?2 “水神...这书竟是洛神雨写的？难道...那大冥湖畔，是传说中联通那座幽冥界的通道？那里，就算是古老的神也不敢轻易踏入，他竟踏入了。”黑衣男子倒吸了口气，觉得不可思议。
?0?2?0?2 ?0?2 ?0?2 水神的确是强，但还是败于十大天骄之首，那处地、就连那尊强者也不敢踏入。然而洛神雨却是步足了。
?0?2 ?0?2 ?0?2 ?0?2 “正因为洛神雨为水神，已经水中极致。所以，在那处地、才能全身而退啊。”
?0?2 ?0?2 ?0?2 ?0?2 “洛神雨很少现世，当年败在常在笑手中，而后、又遇到鸿蒙羽。接连二次败北、并未使他心灰意冷，而是独自一人、游历世间。看花赏月，叙写记文，他的心已经得以沉淀。”
?0?2 ?0?2 ?0?2 ?0?2 “这一本书，也是偶然得到。他的手记、流传在外，碰巧被我遇见，或许，这一次动乱、洛神雨也要出世了。他的目标，除了那些界外之修外，定然还有常在笑与鸿蒙羽。”
?0?2 ?0?2 ?0?2 ?0?2 “只是，更让人值得关注的是南方那位强者。我等此次入世，为的就是与南方那些人会和。”
?0?2 ?0?2 ?0?2 ?0?2 “毕竟一人之力，实在难以抗衡。早在十日前、还未与你们会和时，我便遇到了一尊鬼仙，但还是让他给逃了。”
?0?2 ?0?2 ?0?2 ?0?2 白公子双眸微微眯起，抬头望向远方。
?0?2 ?0?2 ?0?2 ?0?2 那个方向，正是南方。
?0?2 ?0?2 ?0?2 ?0?2 南方，有强者起义，举旗号令为夜青。
?0?2 ?0?2 ?0?2 ?0?2 在东方，有一座小城镇。
?0?2 ?0?2 ?0?2 ?0?2 这座城镇中，十里顷平，夕照湖泊为胜绝。
?0?2 ?0?2 ?0?2 ?0?2 袅袅炊烟、刚刚从那些屋房中升起。
?0?2 ?0?2 ?0?2 ?0?2 十年前、在这座城镇中，新建了一座建筑。这座建筑里，有着一个十分广阔的院落。
?0?2 ?0?2 ?0?2 ?0?2 院落中，摆放着数百条桌椅，每一张桌椅上，都摆着笔墨。
?0?2 ?0?2 ?0?2 ?0?2 在院落最前方，有一张桌台。在那上面摆放着一炷青香，绕腾的烟缕中、那香气，可让人精神抖擞。
?0?2 ?0?2 ?0?2 ?0?2 一名男子背站在后，面对着这炷香。
?0?2 ?0?2 ?0?2 ?0?2 咔哒一声轻响，那一炷香顿时一颤、上方的烟灰抖落到了香炉中。
?0?2 ?0?2 ?0?2 ?0?2 此时，这炷香还有四分之一。
?0?2 ?0?2 ?0?2 ?0?2 这名男子不仅一身白衣，甚至一头白发。
?0?2 ?0?2 ?0?2 ?0?2 他的目光、一直在那一炷香上，喃喃开口。
?0?2 ?0?2 ?0?2 ?0?2 “算算时间，应该快到了。”
?0?2?0?2 ?0?2 ?0?2 ?0?2
?0?2?0?2 ?0?2 ?0?2 ?0?2
?0?2?0?2 ?0?2 ?0?2 ?0?2
?0?2?0?2 ?0?2 ?0?2 ?0?2
?0?2?0?2 ?0?2 ?0?2 ?0?2
?0?2?0?2 ?0?2 ?0?2 ?0?2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 神韵
白衣男子背对那些桌椅，看着那一炷香、回忆起了一些事。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
那是他刚从青洲大陆刚入七域不久。因重伤昏迷，在大白虎的驮驼下、来到了一处地。
那一处地，名为神遗。
神遗之地与这遗忘之地有些相似，某种意义来说，是一般无二。
那里，是天之四灵、四神兽后裔。
他们的先祖，乃是世间最为强大的四尊神兽。放眼整个苍茫、难以找出匹敌这四尊神兽的存在。
那里，同样被人遗忘。因仙古动荡，几尽灭族。若不是一代神遗之师的出现，怕就再无神遗。
在那时，白衣男子、只身传教。虽然在那时，他胸中的学问并不多，实力也是低微。但，他还是教出了一些优秀的学子。
“朱雀圣女，朱??。也不知他们如今如何。”
白衣男子在离开人世之前、曾神识覆盖全域。去?望、去寻找所想见的人。但些人中，并没有朱??的身影。
北荒，乃神遗一族。如今安身一域，因白发男子点燃神火、开启八境之上。故而，积压了许久的北荒蛮夷、已是强者辈出。
可以说，如今的人世七域，当属北荒最强、就算是朝圣国、也无法比足。
“神遗...神遗。人世有神遗。这九天十地、这诸天万界，也有神遗....我楚程身为神遗之师，与其有千丝万缕的关联，自然是要护住神遗。”
他不知道，最先遇见的神遗在何方，但知道、现在遇见的神遗，便在这里。
白发男子、便是楚程。自与那尊涅境强者一战之后，已是过了十七年。
这十七年，楚程踏足之地，已经无法计清。
他只知，路行之远，是追寻天涯、追寻海角、寻览尽头。那尽头，是祸乱的尽头，是太平的开始。
这十七年，楚程没有杀人，也没有诛杀鬼仙。而是将他们一一收入麾下。
他依旧遇见了数十次血流成河，数十次一族的覆灭。但他也救了许多人，以月华丹、造一族真神。
有多少三境，便有多少真神。
这十七年，他所造就的真神、已达二十尊。而他所遇见的鬼仙、第二步强者，却只有七尊。
楚程并没有将造就的真神，收入麾下。而是让他们留守一地，镇一方安宁。毕竟，拥有涅净实力的强者并不多见，只有千尊而已。
千尊散落七神域当中，除非实在太过霉运，否则难以遇上。
楚程所收入麾下的七尊强者，也只有最先遇的两名堪比涅净而已。
七尊第二步强者，让楚程临摹了二十三条真道。
一名涅净中期，一名涅净初期。三名玄照后期，两名玄照中期，一名玄照初期。
远方一声轻快的脚步声、踏踏接近。
而后，有木阑珊被用力推起，一道带着爽朗的笑声，从后方传来。
“看来，又是我最先啊。”
楚程听到笑声，缓缓转身。所见之人是一名少年。
这名少年，肩上背着个布条，下方袭着一个布袋。
许多神族，相貌与人相仿。楚程所在之城的生灵，便是如此。
楚程看到少年掀起的嘴角弧度中，破了一个洞口。
少年的门牙缺了一个，察觉到的对面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也是觉得有些难为情，伸手抹了抹了鼻子，想了想开口道：“昨夜，三胖找我切磋，就应许了，哪知道他下手根本不留情。所以........”
楚程未开口，身后陆续响起脚步声。
又有人来了。自三年前、楚程来到了这里，并驻守此地。
他之所以驻守在这里，是因为这一个种族、没有三境强者，只有气血刚开始衰落，堪堪入第一劫的一名老者。
在如今的乱世，这个种族没有真神坐镇，却是没有被抹去。只能说是福运加身。
人族有自身衰劫，世间万族皆是有。对于神族来说，没有对道的领悟、只是不断提炼血脉，是以肉身之力，强抗玄劫。
对于修士，适当的点提，或许有着醍醐灌顶的妙效，但对于神族、只有不断去推衍这血脉的源头、再以其它神血相融，去槽留精，来超脱自身血脉。
这一切只能靠他们自己，楚程所能做的，也只有以月华洗尽那些血脉衰弱，以月华扭转乾坤，将死化生。
在将死化生时，洗涤血脉、将血脉化旧为新，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也是一种超越至极。但还是比不上将血脉参透。
以楚程现在的实力，根本无法做到。比之入得那空，还要艰难数倍。
亘古至今，做到这一点的、也只有东华仙王了。
东华仙王，不仅功法盖世。虽然不是三十六禁忌之一，但依然证得了天命。虽然实力或许不是这些禁忌中最强的，但他的推衍之道，若自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诸天万界，万族血脉、都被东华仙王参研了个透底，更是以万族之血为基、创造出了超脱于万族的九妙。
楚程不是东华仙王，故而无法做到这一点。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他所等待，便是等此族那位刚入自身衰劫的老者、达到第三境。
这个等待的时间很长，至少万年起步。但楚程动用了其它手段。
这种手段，普天之下、也只有楚程了。
能够加速生灵步入死意的，只有天地第一奇毒丹，化月。
只是这化月乃万古第一毒丹，就算是炼制这丹药的楚程，吞服之下、也将生机全消，有殒命的可能，就算不殒命、不久之后也会衰竭而亡。
因为，这毒丹、世间无药可解。就算是月华丹，也是不行。
可以说这是必死之丹，谁服谁死。
所以，为了此族大公可以不暴毙而亡，这三年中，除了这授课传授功法、传这为人之道。其余的时间，便是稀释这月华丹的毒效。
稀释毒药看似简单，但比炼制还要难上千倍万倍。
炼制化月，楚程有信心十全十的把握炼制成功，但稀释、却是没有任何把握。
因为此丹太毒太毒了，更不用说如今已是位列玄丹，在人道之时，此丹可解。但融入了玄力，毒性便是放大了数万倍。
到了楚程如今的境界，就算再收敛气息，那玄力也与身魂浑然一体，时时刻刻都存在，所炼丹药，只能是仙丹。就算是一颗普普通通的辟谷丹，也位列仙丹之名。
这也是人道强者，就算站在巅峰、对丹道的领悟再强、也无法炼制真正仙丹的原因。
同样也是身在玄境的丹道大师无法炼制凡品丹药的原因。
化月丹就算是一粒药沫、入融水中。也可将一汪覆满生机的长江大流、彻底变成死水。在水中的一切生命，都将死绝。
一粒药沫，就算是第二步大能服用，也将失去大量生机。
用药多少，如何稳当的让此族大公身上生机全部化为死意，而又不伤及根本，这便是楚程这三年来，苦心的思虑。
只要能够将化月丹，稀释到这些人道强者不伤及根本的情况下、直入第三衰劫，那么便是可以月华直入衰劫。
到了那时，楚程就不用花多少时间停留。毕竟，时间紧迫。
来人越来越多，从那少年面前走过，越过时、也不忘回望一眼。
这是族中年轻一代实力最弱的人，同样、也是不学无术，喜好轻松。
只是，这些人不知道。在众人之中，楚程最看重的便是这名少年。
楚程之所以选中他，正是因为看重了这名少年可能蕴含的潜力，对于这名少年，有一种火热的期待。
因为，楚程在这名少年身上、在其他那几位被选中的人中，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那是对修炼一途的无上向往，不管前路有多少困难，有多少荆棘，也要一往直前。只是这些都深藏在心中，不在表面。故而，无人能够看出。
直至，楚程在偶然间瞧见了一幕，背后的一幕。
青山伴水，并不是最美。而是夕阳之下的流血洒汗。
正是因为天资血脉的不足，就算如何努力也不追上那些所谓的天骄，所以装作一副满不在乎。
因为少年害怕，害怕的是当别人知道他曾努力，却是依旧如此、寸步未进，那便是蠢才中的蠢才。
世间多的是平凡之人，但最怕的还是被人称为蠢才。
但在他的心里，却是比任何人都要渴望强大，所以才日复一日、夜复一夜的暗中修行。
对于血脉薄弱的少年来说，如何修炼、也无法追上那些天之骄子。但这终究是一个念想，不让自己成为一个学会放弃的人。
只是血脉的薄弱，对于楚程来说、这并不算什么。
这世间，像少年这般的人，有着很多很多。而楚程所要追寻，所要埋下成为强者种子的、便是这些人。
当近百人走进院落，坐在桌椅中，齐齐喊了一声先生，这一堂课、便开始了。
楚程看着这些人，微微一笑。又想了想，缓缓开口。
“阴云沉低，江中之水、近处的草原、远方的山笼于朦胧暗雾。只是这些都是从远处所见，若是走到近处，未必不可见到它们的另外一面。”
“那是绿光熠熠，不管是那些草也罢，那些树、那些山，那条江，都有着迷人神韵。”
（有读者说水，最近的确水。跟水神一般，水到极致，因为状态很差很差，明天、就加快节奏。”
第一千一百七十章 麻烦
很多时候，有些事物、需要更深一步的去了解，才能接近那美好的一处。
坏事或许不一定是坏事，好事也不定真的好事。有些人道貌岸然、非君子。有些虽说丑恶，心却善。
这世间，终是有两面。所以，为人之道，多的是耐心，是去细细品味。方知何是好酒好茶。
对于这些少年少女来说、血脉天资越强越好。但对于楚程来说，血脉天赋、不过是决定了一开始所站之地的高低，决定了今后的成长地步。
只是，这些终究只是实力，实力强大的人，也并不一定真正的强大。
有些话，只能点到即止，若是多说。反而会起到相反的作用。妙言之所以为妙言，那是因为一言包含万千言，胜过万言。
点到的即止，后续还需要他们自己细细体会，有心之人、会明白何为真正意义上的强大。
有人觉得无趣，打着哈欠，等着上方的人讲完这些俗世道路。
有人的心思已经飘到了远外，看着那那天、那云，仿佛身后长出了一对翅膀，已经飞向九霄。
对于这位先生的话语，通俗易懂，这世间的道理，谁都能懂。只是，没有亲身经历、难以真正的理解进去。
少年少女们，对于这场讲课，自然提不起多少兴趣。奈何，这位在数年前突然来到此地的太过强大了，强大的就连他们大公都难以抗衡。
也幸好这位强者，从头到尾都没有对他们表露任何杀心。否则，这一城必将沦为死城。
数百人坐在那里，心神遨游天际。他们可以离去，因为这位强者、不会刻意牵留，这里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但他们不会走，因为这只是短暂之间，甚至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只要过了这段时间，等待他们的将是功法传授。
神族也习功法，人族修士所创的功法。
因人族的惊艳，使得神族不断去追寻他们强大的办法，为何能够以平庸之资、创造出功法神通，为何、会从只有百年寿元、成长到与天同寿。
他们怎样都无法得知，故而只能从他们的功法中去找到线索。只是，对于神族来说、就算是修行最普通的功法，也比人族修士中那些资质平凡的人、要困难数十倍。
所以，神族之中、能够参悟人族功法的人极少极少，万人当中也难出一位。
但这位强者所教授的却是不同，所教功法、人人能懂、易理解。只是三年，天资最高的人、修行境界已是堪比金丹。
虽然，在坐的人中有许多人的实力、早已超过了金丹修为。但这是另外一条道路。毕竟返祖之路、太过艰难。且就算返祖，将来超过一代祖的希望也很是渺茫。
多出了一条路，便有着另一种希望。
楚程身为神遗之师、曾经教授过神遗一族，又在北荒开启八境之上，以那八境作为基础、抽其之理，融会贯通，构建出此地神族能够修行的功法。
此功法，名《月玄》。又因借鉴了九天玄功，故而成此名。
对于修士来说，灵气是修行的根本。但灵气终有稀薄的那一天。而月玄诀不同。
有月光，有星光之地，那么、能量的源泉便不会断。
这是楚程赠给遗忘之地的生灵、第一份大礼。
这份大礼，会随着楚程的不断改进、成为此间第一神族功法，直逼玄境之位。
楚程终于闭口，对于那些人听与不听、并没有多少放在心上。
因为，他今日所言、只是专门针对一个人。
那个人，那名少年认真的听了。
少年所缺的便是一道助力。如今，这道助力来临了。
他日，将踏雁升天穹、触碰四季循流，追寻此间蕴藏的真谛。
少年一字不落的记载心里，只是寥寥几句，便是一重山作为了自身台阶，一步登了天。
他感受到，前方的那一道目光、至始至终、都落在自己的身上。
仿佛，这些话。皆是对他所说。所以，听得格外认真。
有道是强不论资质，自在心中天之高。少年好像站在了极高极高的地方，登高所见、是一片平阔。
他的心，也不再渺茫。少年意气、自当锐持而往。
他知道，自己或许并不是表面所见，深藏心身体深处的力量，可能还未曾挖掘。
少年抬头，所见的是天。但他知道、这天之外、还有天、一重复着一重。只是若是御龙直上、未必不能乘流直天上。
先生先生，所行之路、终究是比他要长了不少，前人之路、值得借鉴。更何况，是这等强者。
先生的讲语、少年听的认真。先生的传法，同样听的认真。直至结束，依然意犹未尽、沉浸在此中。
少年恋恋不舍的离去，一步一回头。
他想，若是能一直跟随在先生身后，安安静静的听着这世间至理。若能如此，舍弃修行、也是愿意的。
日落西山，黄昏当临。这道路也有黄云近，云上云下，偶有几分波摇。清澈的河流，也被映的通黄，偶有落花至、水流湍急、又陷于平静、缓缓向着远方。
只是片刻之后，这黄云之下、出现了一团黑雾。
这团黑雾，出现在白衣男子身后。
楚程并没有回头，尽管身后的那团黑雾中，散播的气息极为强大。
“竹巅。”
当这团黑雾开始散开，楚程缓缓开口。
“主人！”
身后的、响起一道轻声。
楚程点了点头，看着那少年远去的背影，开口道：“可已查清？”
“属下已经查清。这附近、的确有主人所猜测的、仙王别洞。”
“仙王别洞........”楚程点了点头。
他暂留在这里，并不是完全因为此族无三境，无法直造真神。而是，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这熟悉的气息，虽然很是稀薄，当如发丝般纤细的气缕、化融在方圆千万里天地、那便是极其稀薄。
尽管，这缕气息、极为强大。仿佛，有天威将至。
若隐若现、或降、或不降。这种感觉、足以让人心慌。因为，明知有险境、却不知这险境、究竟会从何处来。
这道气息，带着沧桑。像是经历了万古，在此方天地飘荡了无数岁月，永远不会消散。
当楚程感受到这道气息时，是感到惊讶。
因为，他知道这缕气息是来自何人。
那是一位悟性极为强大的古之大能，甚至超过了不少禁忌。
这是东华仙王。
楚程没有想到，这一处遗忘之界、在曾经、东华仙王竟降临过此地。
只是微微一想，楚程便想明白了。
这里是遗忘之地，只是属于当世的遗忘之地。在上一大世，或许并不是。
东华仙王造就九妙，是以万族精血为基础，更是有真正的神兽，以大智慧参悟，而这遗忘之地，身为神族坐拥，体内含有神血，自然不会放过。
楚程感受到的气息，若隐若现、时而出现、时而隐没，但每一次感受到的气息却是不同。
虽然依旧很淡薄，但淡薄之中、有也有稀与薄。
气缕会随风而动，并不会固定在一域当中。这种现象、唯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这里存在着东华仙王曾经所有的某种物件。
这物件，或许是法宝、也可能是功法。这些隐没于此方天地，若是寻到、便是大造化。
天命之物，自然非同一般。对于楚程来说，这也是一场大造化。
只是楚程最想要的不是这种造化。而是想要寻求、东华仙王对神血的理解。
若说亘古至今谁对这些先天之灵最为了解。不是这些灵神。而是属于人族的东华仙王。
楚程可以肯定，此方范围、必定有一方洞天。那里，存在着仙王遗物。
若是那件遗物，是神兽解篇。那么楚程一旦参悟，对这遗忘之地来说，是一场天大的造化。是神族的崛起。
唯有如此，才能真正的抗衡这内界强者十数万众。才能有资格抗衡他们背后的人，掌控着一座苍茫之力的幽冥之主。
“你与李世一同随我离去。至于其他人，便留在此地，暗中护此族生灵。”
楚程麾下七尊玄境强者，只有两尊为人族大能，便是身后的这人。
五尊鬼仙若是齐齐降临此地，必然要引起的此族生灵恐慌。
故而，楚程让他们散布在四周，时刻观察周围的动静，一有其他内界强者出现，便直接出手镇压。
至于那两名人族大能，便是让他们二人去探查可能存在的仙王别洞。
这二人，便是那两尊涅境强者。
身后的是一名青年男子，满身鬼气，身上更是带着一股极浓的邪气。
这是那名入鬼之修的赵姓男子。
十七年前，赵姓男子经历一场红尘，被奴种深扎在心底，对于他来说，楚程便是自己的天。
青年是在此方遗忘之地第一个跟随楚程的血奴，在那一场红尘中、经历的一生、那执着、使他的境界更为高深，实力更加强悍。只需半步，便能入涅境后期。
短短十数年，能有如此迅猛、十足惊人。
此刻、楚程已经身在黄昏，在那云层。
云层中，有一名老者恭候多时，见楚程的到来，连忙一拜。
“主子，仙王别洞已经寻到，但还有一些麻烦。”
“麻烦？”楚程眉头一皱，看向老者、问道：“何来的麻烦？”
“南方，有一批强者向着此处而来。仅凭气息估算、应该有十七尊玄境强者。”
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 掌
“十七尊玄境？”楚程听言，眉头顿时一皱。
若只是玄照，十七尊数量虽多，但对于楚程来说并不算什么麻烦。
当年在苍云天，入往天下连毁那尊不可言的雕塑，便是一人周旋百尊玄照强者。
赵姓男子实力之强，楚程再清楚不过。虽只是涅境中期巅峰，但一身诡异神通、足以比肩涅境后期。
若只是寻常的玄境强者，赵姓男子自然不会觉得是麻烦。只有那十七尊玄境强者中，有着让赵姓男子觉得棘手的存在。
涅净后期...灭境之下、也只有涅净后期，才会让赵姓男子觉得棘手，是麻烦。
“那十七尊玄境强者中有涅净后期坐镇？”楚程眉头深皱。
涅净后期...不是如今的楚程可以匹敌。就算施展那合融之道、也不见得能够击退。毕竟，那不是真正的道，只是皮毛。
只有达到百条真道，融转之下、才能爆发出真正的惊天一击，可以威胁到涅净后期的一击。
“二十三条真道，若是能够得道那十七尊玄境强者的真道，那么、离近那百条真道、也愈加的近了。”楚程喃喃开口，
十七尊玄境强者，就算只是玄照初期，那也能多临摹出十七条真道。况且，这并不会只是玄照初期。
“主人，是否需要属下出手？暗中劫夺那些强者？”赵姓男子眸中不断有光芒闪烁。
他知道，对于自己的这位主子来说。他人之道、便是强大的助力。
那十七尊玄境，不知是敌是友。若是祸乱苍生，他的这一位主子，定是会出手。
与其陷入被动，还不如占得那主字。那十七尊玄境强者，有两人的气息，让他陷入压抑。但其他人并不是。
只要一一将他们击破，只剩那两名涅净后期强者，他与另外一名同伴，加上这位主人，还有曾经一击震伤他的那位强者。四人合力、未必不能战胜那二人。
那一位强者，那只剩半截身躯的强者，自那次出现后，便再无出现了。但赵姓男子知晓，那位强者、定当是隐藏在主人的身后。
那位强者，虽然重伤。但却是给他造成了极强的压迫力。这种感觉，就算是那两尊涅净后期强者也是没有。
可以肯定，那位强者、很有可能是涅净巅峰，又或许半只脚踏在了不灭当中。
不管如何，实力都是超过了他们。有这种强者在此，又何尝惧怕那些南下的强者？
赵姓男子看了一眼那一站在前方的那名老者，发现那位老者同样看着自己。
这老者，是他朋友，更可以说是好友。他的朋友不多，只有一人，就是这面前之人。
这老者，正是与他一同进入遗忘之地的同伴，本是正值壮年，但在当年一战中被自己重创，生机大量流逝，成了这幅模样。
造成这一切的人是他，让他们兄弟反目、兵刃相见的是面前的这位白发男子。
但他心中并没有怨恨之意，然而有浓浓感激。
这是因为白发男子的心头一念，让他生擒这老者，故而没有当场斩杀。
两人能侍奉同一主人，这已是上天的恩德。而这天，便是主人。
二人相识多少，彼此之间已不用多开口，便能明白彼此心意。
若是主人点头，那么就算前方有着陨落的可能，也要去会一会那一些，为主人得助力。
“如此多的强者南下。若同样是吞噬生灵，那么、此方天地定会出现异动。我也早已察觉。若是偶然经过，不对此方生灵出手、那就也罢。”楚程摇了摇头。
涅净后期，不是他如今可以抗衡的，毕竟还没有修复六六六。
只是楚程担心的，那些南下的强者、会不会也是为了找寻仙王别洞。若是如此，两者之间有着利益冲突。
无论如何，楚程都不会将东华仙王留下的遗物，交予他人。若真是神血心解，那就更不能。
毕竟，这关乎着整个遗忘之地的崛起。
老者低头，思考片刻。道：“属下在极为遥远之地，便遥遥察觉到极浓的鬼气，且是两道，属下忌惮的便是这两道鬼气。”
“你是说，幽冥内界之人？”楚程听言，眉头顿时一皱。
有着鬼气，唯有幽冥内界。那两尊涅净后期的强者，竟是鬼仙。
这个消息，无疑是楚程最不想听到的。
鬼仙所过，处处成血海之地，所有生灵、都将成为养份。
“的确是上阶鬼仙。放眼整个幽冥内界，这等强大的存在、不会超过百尊。只是让人疑惑的是，像这样的大人物，定然是无人不知，就算远在其它域，也会听闻过其盛名，仅凭气息，也会察觉出是哪位大人物。”
“既然出现在同一神域中。那么、这两尊强者，自然是同一域中、不会超过数洲之远。但，属下的记忆中、却没有任何印象。”老者沉吟了片刻，开口说道。
“还有第二件事，让人觉得奇怪，十分奇怪。”赵姓男子想了想，接着开口。
“奇怪？”楚程眉头一挑，开口问道。
赵姓男子点了点头，道：“不错，十分奇怪。因为除了那两道极浓的鬼气之外，还有数道生气，这是属于人族的气息。”
“人族强者与鬼物走在一起。这并不奇怪。”楚程摇了摇头。
人族强者、上阶鬼仙。若是都是幽冥内界之人，那么所在一起、或许是达成了某种协议，就比如暂且联手，共敌其他强者。
毕竟，成为幽冥之主的随身侍从，有着十个名额。
赵姓男子摇了摇头，道：“若是如此，属下也不会觉得奇怪了。”
“难道...你是说？”楚程听言，眉头再次一挑。
能让赵姓男子觉得奇怪，那就是入侵之人、与本土强者、站到了一起。
赵姓男子点了点头，道：“主人猜的不错，那十七道气息之中，超过十数，乃是此界真神...只是，本土强者与幽冥入侵者站在一起，或许并不是达到了同等相对。”
“而是........”
赵姓男子说到这里，顿了顿声、看了一眼楚程、欲言又止。
楚程笑了，道：“而是跟你我一样，是主仆之分？你怀疑，那些真神被那两尊上阶鬼仙所控制？成为了其奴？”
赵姓男子再次顿了顿，过了许久、才点头道：“正是如此。”
楚程摇了摇头，抬头望向了远处。道：“眼见为实。走吧，你们二人带路。毕竟，这座城镇、是他们南下的毕竟之地，终究不能就此离去。”
他早在多日前，就将一枚月华丹交予了此族大公，虽然并未亲自交到他的手中，但已在其闭关的洞府之内。
只要此族大公成功入得三衰劫，当步入满身死气时，那名自然能够感受到那枚丹药如阳的光芒，强烈的生机。
三人离去，或许将会发生惊世一战。这一战，是敌强之战，三人当中、或许有人会陨落。
这个可能，十分大。但楚程不得不去。
在赵姓男子与老者的带路之下，飞行了数日。
这里，任何一座山岳、都占地极广。仿佛有数百尊巨人、卧于此中。
山中，有朦胧。在阳光的照射之下、不断散发着缕缕霞光。
赵姓男子停下了身躯，指了指前方的那片山脉，开口道：“十三日前，属下便是在这里感受到那两道极强的气息。那时，离这里还是甚远。如今十多日过去，定是离这里极为接近。”
楚程点了点头，目光一直落在千里之外的三座山岳上。
那三座山岳，与其他山色灰褐不同。而是通体成红。
在那三座山峰，有霞光莹莹，更是有黑雾滔天滚滚。
极为强烈的风暴正在临近，这风暴、足以掀起百万里地表。
只是风吹、山不动。风狂、树不倒、一切皆是平静，无起大势。
黑色的浓雾疯狂朝天涌动。尤其是在那三座高峰当中，更像是有无数黑色不停地喷涌、像是火山喷发。
只是，火山喷发的是炎热。而这是冰冷。
冰冷，却是不刺骨。而是带着凉爽。
黑雾滚滚终于从远方盖压了过来，使得赵姓男子与老者神色顿时一凛。
“不好...是那两尊鬼仙！他们在吞噬生灵！”
霞光当中，有隐隐现现。那是数万道生灵的身影。
黑雾中，有一声破空巨响之声、刹那袭来。
那是一只巨大的手掌，一手便是可以穿破这天宇，这滚滚如同火浆的滔天黑雾、便是从这只手中冲荡而出。
临风不振衣，听此风波、却不闻其它杂声。
这里，并没有来自生灵的死前的绝望惨叫，
当这狂风大作，作似天怒袭来，楚程却是不曾动。
他首当其冲，被卷入风暴中。轻轻勾了勾指，有一线而起。
这是一道浓线，是以大量的灵气厚压再厚压，所凝之物。
“鬼仙，的确是鬼仙。是真正极为强大的鬼仙啊。”
楚程嘴角浮现一丝微笑，长叹了一声、缓缓开口道：“这一路、所经之地、都是一路尘土翻扬，我曾看这此间朝暮，未免觉得太过愁苦。”
“一直以为，在这座天下、至始至终、只有我一人孤自对抗，对抗这世间诸恶。却是没想到，此想法、是大错特错。”
楚程抬头，?望着那只巨大的手掌，轻笑道。
“走吧。”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 寻到
赵姓男子与老者的眸光、同样落在那一只巨大的手掌中。
这散播的气息，就是多日前所感受到的强大气息。
那时就是那两尊鬼仙之一无疑，在近处、感受到的气势更加磅礴，也感受到了一股灭意。
这不是他们可以力敌。就算是三人联手，也不见得是这尊鬼仙的对手。
这等强者。他们怎会不曾听闻？
二人皆是重重的松了口气，幸好、他们可以走了，否则、一旦出手、便是生死之战。这生，是那尊鬼仙的生，这死、是他们的死。
“半步灭境...这已不是立于前百的强者，而是前十。我等身出之域，怎会存在这等强者。”
半步灭境，占得一个灭字、已经接近不灭。这等强者，有资格问鼎天下之巅，成为世间最强的那几批人。
当年无涯道尊只是半步灭境，就轻易斩杀上阶鬼仙，可想而知、这是多么强大。
在此面前、无论涅净强者有多么的逆天，在一股灭当头，也要含恨收场，若不是不退、只能被生生抹灭。
不过他们庆幸的是，这尊鬼仙竟没有杀害生灵，反而施展大神通，凝聚方圆千万里灵气、聚于此地中。
这是再造后天，将此地生生提为修炼圣地、赐福此界生灵。
这种手段、楚程可以做到，赵姓男子与老者同样可以做到，但所耗费的气力无疑太大，大到元气大损。
就算能够做到、压制的灵气、也不会有如此浓郁。
就算是他们玄境强者，闻一缕灵气、便是感受到了身中的灵气在波浮。
当灵气浓郁到某种难以见的程度，可化腐朽为神奇，达到于玄比肩。这是可以触碰的玄，人人可触碰，人人可沐浴在一场玄气中。
这种程度，能让他们体内的玄气沸腾、便说明了已经快要达到那种地步。
虽然还差一些，但对于此地神族来说、当玄入神脉，便有一丝希望、证为真神。
楚程离去，因为他看到了那霞光之中隐现的十数道身影，也感受到了在他们的身上、并没有腥血之气。
当杀了人，身上自然而然会带有一丝血腥气，当杀了很多人，那便是极浓。这种浓，没有万年、难以散去。
若不是楚程生怀九天玄功，就算是身处在万里之外，生灵也能远远感受到惊天煞气。
那些强者并没有，便说明他们并不是以生灵为食。虽说疑惑为何向来嗜血嗜杀的鬼仙，会以大神通助此界生灵，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有时候难免会出现个别异类。
那尊鬼仙是真正的强大，若不是万不得已、赵姓男子与老者也是不想于其交战，更别说在那尊鬼仙身后还有其他强者。
楚程转身离去，仙王别洞很有可能就深藏在此方天地当中，那属于天命的气息、若隐若现，若是那些鬼仙踏入范围之内，定然是能够察觉。
一旦察觉，就算这尊鬼仙不嗜杀，面对天命之物、定然会心中火热，要来抢一遭、那神血精血要失之交臂，被他人所夺。
这里是遗忘之地，神族共立。东华仙王既然出现过在这里，更是留下了一处别洞，更有天命之物留存。
曾经，东华仙王为了创造诸天万界最强生灵，神血为究。而这遗忘之地、便是最好的研究之地。
所以，这里、不出意外、将会有神血心解。唯有如此，楚程能够借此心解、了解万族之血。
更重要的是，楚程还留藏一些私心。
追寻九妙源头，找到其成为五蕴的方法。四凶、五蕴、皆是天底下最强大的灵神。后者、更是胜色一筹，因为曾有五蕴之灵，踏入了天命。
太灵、九妙，皆可成五蕴、可以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不管是太灵、还是九妙，在当世与楚程皆有渊源，更可以说是身边的人。
楚程想要在神血心解中，了解到究竟何为五蕴，为何、自古以来少有五蕴成善、几乎皆是恶。
这似乎是冥冥之中的诅咒，世间太灵、为天道的宠儿，坐享万千真道、不悟道自来。但他们的最后，都是不得善终。
如今九妙、也是如此。楚程在想让遗忘之地所有神族崛起的同时、尝试去打破这个诅咒。
为了以防万一，楚程必须在那些强者彻底接近天命感应之地前，寻到仙王别洞。
当他们离开时候，那霞光朦胧中，有一道身影微微一动，只是他的脑袋、从上朝着下、低头俯视着下方。
他站在云层中，而下方则是大地。大地上盘坐着许多人，这些人、紧闭着双眸、神色凝重无比，脸上又带着希冀。
他们感受到了极浓的灵气，也得到了自族大公之令，安心迎接这场造化。
这是一名黑衣男子，脸色十分苍白、却是带着异样的柔美。
“两尊涅净强者，竟以一名天照修士为首。真是怪事啊。”
当楚程等人远在百万里之外时，这名黑衣男子便察觉到了他们。
只是黑衣男子默不作声，只是远远望着。
察觉到楚程他们的人，只有这名黑衣男子，其余人皆是未闻、包括那名冲破云天的那尊通天巨人。
“有意思，那两尊涅境强者、身上怨气极浓，尤其是那青年男子、已似我等鬼仙。就算是鬼仙，也没有这等腥煞之气。”黑衣男子喃喃开口。
这是吞噬了无法计量的鬼仙，走向了不人不鬼之道。这种存在，又不是人、又不是鬼，待证道之时，便是人鬼之敌。
“人鬼，入鬼之道.......”黑衣男子再次喃喃，目光闪烁、忽然想到了什么。
“我曾听说，在淮安洲。有那么一个疯子。以鬼道为基，吞噬鬼气、再斩仙道之身，以幽冥珠作为金丹、退回人道。”
“这是彻底的疯子，疯的彻底。因为一旦退仙为凡，想要再入仙道、那将极难无比。但、他还是攻城，成为人鬼共体、人鬼同修，以双速之体，百年之间再入仙道。”
“一入仙道，便是在乱域杀场，斩杀了一尊下阶巅峰鬼仙，震动淮安洲，更是得到洲主亲自迎见........”
“这个疯子，走上了不同的道。虽说人鬼共路、一直有人尝试，但从未有一人能够成功。这十足逆天。此人如今已是涅净中期、更是巅峰........”
“他的实力，怕是已经可以战胜寻常的上阶巅峰鬼仙。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以那名天照修士为首，看似神态、对其无比敬畏....若说这白发男子、实力只是表相、那定然是不可能。”
黑衣男子摇了摇头之间、再次抬头、已是见不到那三道身影。
“这够让那个疯子，甘愿跟随。实力怕是不输于我，那么...这个人究竟是谁？一身空灵，气息圣神，这样的人，注定不会平庸。为何，并未听闻？”
黑衣男子想而又想，始终想不出在他身出之域、成名的天照境强者中有这么一号人物。
就在这时，上空气浪滚滚，犹如排山倒海的一波接着一波，更有两道滚粗的气柱冲天直入下方大地。
有十数道身影抬头，所见是气穿大地、云层塌陷。一道墨色的黑纹、在万里天地中回荡。几乎是瞬间，塌陷的云层再次塌陷。
这是音纹，是笑声的传荡。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赵青！俺早就说了、定是能够成功，你还偏不信，非说俺在说大话，你看见了吧！看见了吧？”
狂风呼啸，拍打着他的脸，但他只是笑而不语。
其实，黑衣男子早就知晓、以这位巨人的实力，足以做到压积后方天地千万里灵气。
只是有时候，对于有些人、需要以轻蔑之言，认为对方无法做到能够做到的事。这样才能化作推助对方的动力。
他与那尊鬼仙、已有数亿年的交情。深知对方的平性。
这人太懒，太懒，整天无所事事。身为一郡之主，却是游手好闲、打礼郡都的事、全交给了自己，而他、却是整天化作低阶鬼仙、混迹在人群当中，与此斗鸡。
在他的世界，只有鸡。吃鸡、斗鸡，是他的唯一爱好。
“若是你，对这鸡的执着、放在修炼中。怕是早已步入灭境了。”黑衣男子长叹了一声。
这一场灵气压制，还在继续。若是此刻收手、留存不久。必须稳固数日，才能使之不散。
九日后，楚程在两位奴仆的带领之下，来到了一处山脉。
这座山脉，灵气稀薄。山脉中的灵脉已近枯竭，虽说不是穷山恶水、有着树木生长，当中也有飞鸟走兽，但对于修士来说，也算是穷山恶水。
已是黑夜，在树林遮挡住了天空、便是难以有光，漆黑一片。
三人行走在山道上，直至前方出现了一道微弱的光，这才停下。
这道光很微弱，但在黑暗中、这一道微光、却是有如星辰。
楚程站在这道微光面前、一动不动、刹那之间闭上了眼睛。
当他闭眼时，四周的一切变得无比清晰，就连沙粒中起的万千凹点、也清晰入目。
“不会错了，正是这里。”
楚程感受到那熟悉的气息、愈来愈浓了。这正是属于东华仙王的气息。
这道微光之后，掩藏的、便是仙王别洞。
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 浓重
“仙王别洞.......”
赵姓男子与老者的目光直直落在那道微光之上。
尽管他们最先找到这一处天地，追寻到了仙王别洞，但他们因为楚程的存在、不敢逾越半步。
仙王别洞，在这里、那玄妙的气息不再是若隐若现，而是稳平长流，浩瀚无边。
直至一缕气息，就让他们仿佛面对着一座浩瀚无垠的苍茫。
东华仙王，不管是古时、还是如今。世间皆是无人不知。就算是幽冥天，也流传中东华仙王的传奇神话。
神话只是口口相传中，因为古时的这一位大能，早已陨落，当世已经无法在触及他的惊才艳艳。
然而如今，他们却是遇见了。望光而捉影，他们见此光，而捉影。
虽然，东华仙王早已陨落多年。这个年份，世人已无法数清，但已立盛名、就算是经过无数岁月，后继的人也无法忘记。
赵姓男子与老者，并不知道何为天命。但却是知晓禁忌。
何为禁忌，那是知其名、却无法说出其名。因直呼其名，便是大不敬，天必下罚惩。
东华仙王、虽不是禁忌。但其一身实力，不比那些禁忌逊色半分，可以说是第三十七尊禁忌。
如今的幽冥之主、掌控一座苍茫。但他们这些强者知晓，幽冥之主、还没有资格列入禁忌之位。远远没有东华仙王强大。
如今，东华仙王留下之物、就在这道微光里面，那究竟会是什么？
是造化之物，还是至强神通、或者是心法？
赵竹颠与老者、心中激亢、迫切想要知晓。但他们没有动手，静静等待着面前人。
三人就站在那里，一动未动。眸中、只有那微光。
此刻，没有任何声音响起，黑暗笼罩了他们的身影，只有双眸中有不同的它色，
这是微火，在逐渐暗淡的火。那微光，仿佛也快要被黑暗吞噬了。或许，这微光一旦被吞噬，那么这条通道、将会不复存在。
依然安静，微光周旁的物流黑雾显得有些微急。
对于微光的暗淡，众人并没有感到焦急。因为这暗淡并不代表、后方通道的消失。
“破。”
就在这时，楚程开口了。
开口之中，缓缓伸手、向着前方一点。顿时虚空起波纹。这道波纹刚一出现，便瞬间延伸到了前方。
波纹在震动，此频率瞬间把四周的虚空给撕裂。最终延伸到了那微光之间。
支离破碎。
虚空的破碎，并不代表微光消逝。反而在这破碎中，更加的明亮。
前方天地出现了一道横线，一道一道、又一道，相交而错、使得分裂开时、形成了无数碎片如雨飘落。
准确的说，这是碎沫。微微小雨、在刹那之间、化作了倾盆大雨。在那微光的照映下，被照映的无比美丽。
美的仿佛不应该出现在这黑暗中。
“走。”楚程收回了手、再次开口，一步踏入了绚丽中。
当他进入，还未来得及闭眼，便是光芒直入眼中，让他短暂间闭上了眼睛。
耳中，有风声。也有脚步，赵姓男子与老者这两名血奴也来到了身边。
空气中的灵气、不再与后方山脉那般稀薄，而是变得浓郁了起来。
过了些会，楚程睁开了眼睛。所听是风，所见是一处峡谷。
这座峡谷，如刀锋锋利、穿破了云穹、山峰直平，仿佛有人以鬼斧神工、所造而成。
两峰对立，所形成的山道、仅凭肉眼根本无法望到底。
那气息，更加接近了。
有一张面具，微微一抖，这代表着躁动。
天命面具，毕竟曾经属于东华仙王，如今仙王的气息出现，自然会有些反应。
“能让天命面具起反应，看来是同等之物无疑。”楚程望了一眼远方，向着前方大步走去。
后方山脉，离数日前遇到的那十七尊强者之地，相隔并不算太远。楚程必须在他们经过此地时，捷足先登。
三人走进了峡谷，除了这风声、便再其它声音。
这里没有任何生灵。
这里，虽然灵气浓郁，却是荒夷之地。在外面那座山脉、虽然灵气稀薄、但至少草木较为茂盛。然而这里，却是不见一株草木。
“这两座山中，蕴含着一股强大的劲气，像是被人生生用手劈开。”老者想了想、开口道。
“我等随便一人，皆是可以轻易划开一座山脉，但威势降临、难免会崩塌石落。但这座山脉，除了中心之地被整齐劈开，其余皆是未裂丝毫。”
“不，就算是这被破去的一面，也是丝毫无损，一座山脉、成为两座，浑然天成。破一地而不损，这对力的掌控、已经达到了极致。”赵姓男子思考片刻、摇了摇头，开口道。
“不是东华仙王，也不是世间力极。”楚程步步路走中，眉头微微皱起。
楚程掌有世间力极，若是此地留存力极、自然能够感应。
东华仙王的气息，并不是从这峡谷中飘传而出，这座山脉、也不是被人以力生生破开。
而是一道焰火，生生划开了这道山脉。
虽说，这座山脉中无任何灼热之意。但楚程那座火之真我台、此刻正在汹涌升腾。
能让楚程的真我台，有此反应。唯有大成之道。
“没有灼热，至少过了千万年岁月。”楚程喃喃开口，在行路中紧皱眉头。
这里是仙王别洞，又为何出现这一幕？有人在他们之前提前到来，划开了这道山脉？
此人无疑极为强大，至少能与他们比肩。
“千万年岁月、对于我等玄境强者来说、说长也不长，此人是否还留在这里？”楚程思绪，喃喃开口。
那属于天命的气息依然留存，说明东华仙王之物，并没有被人夺取。
“难道是功法传承？”楚程眉头皱了再皱，天命传承、无疑会让天下所有人为之疯狂。
只有传承功法，才能让一个人留在这里数千万，一直在此地修行。这也就解释了为何有人比他们更快到来，
单单幽冥之主，赐下十个近卫名额，可得亲自指点、就已是让幽冥内界的强者们为之疯狂，更不用说是天命传承。
只是，天命传承固然是天大的造化。但对于楚程来说并不算什么。因为最强的传承、已经在他的手上。
这是可以通达天命的传承。
“不管此人在与不在，是传承心法还是神血心解，既然来此、那自然是要探究到底。”
楚程不再去想，这一位比他们还要提前来到此地的强者，或许还在这里。
还在这里，对楚程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坏事。唯有如此，才能知晓、那天命之物究竟是什么。究竟是不是与此界生灵有着密切关联，关乎着生死与能否崛起的神血心解。
他们继续向着深处行去，宽敞的道路上、地面常年没有水的滋润开裂满布。
脚步踩踏在大地上，使得有些下塌。虽然三人是依靠步行而走，但速度却是十分迅速，并不慢于飞行速度。
只是奈何，这座峡谷极长。就算是一步之下十万里，百步之下也望不到尽头。
一个时辰后，楚程顿时眉头一皱。
“传送阵？”
赵姓男子也是发出了一声轻咦，在他们的面前、已经没有道路，但又有道路。只是这道路，已被黑色的漩涡所替代。
老者目光闪烁，思考了片刻、便是光阳大起，直入那道黑洞中，却是如石沉大海、不起波澜。
这光阳，被黑暗吞噬了。光阳玄力，竟被区区的黑暗所吞噬。
“不是传送阵，应该是一条通道，可以压制我等玄力的通道。”楚程眉头一皱再皱，里面的黑暗、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黑洞之中，仿佛是九幽，可以吞噬生灵的精气。
“这离...东华仙王的气息变得些许浓郁了。”楚程目光一闪之间，直接一步踏入了那黑洞中。
不管前方是何，是否会有危机。这一趟，终是要进的。
赵姓男子看了一眼老者，道：“里面的气息，让我觉得很是舒服，像是极阴之地。”
当楚程进入，便是迎来了永不落的黑暗，最后的光明、在飞速消逝。
四寂无声。
“竹颠，李青。”楚程张口呼唤，却是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发出声音。
当他转头，在光明彻底熄灭时，依稀能够看到了两道身影。
赵姓男子与老者跟随进来了，二人也发现了这一点。
“这是........”
楚程眸光闪动、心里喃喃，心中有波澜而起。
这是似曾相识，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似乎也经历过这一幕。
他没有再去多想。一步一步向着前方走去。
只是，他的步伐很慢。对比于原有的速度极为缓慢。这里有规则，竟能压制玄力。
举目无光，两耳寂静。随着不断的前行，楚程心中的波澜更加的起伏了。
来到这里，三人注定要尝尽很久的黑暗。只是他们三人，并不是一人。虽然无法听到彼此的脚步，但主仆之间的联系，确定这三人并没有分散开来。
楚程在心底默数时间，这一数、所过的时间，便是长达三年。
三年过去，他们依然抵达不到黑暗的终头。
直至第五年，终于有一缕光照射了进来。若不是三人都是玄境强者，在这五年的黑暗无声中、定是会被生生逼疯。
有光了，那光离他们已经很近，只要不到三里路程，便是能够穿过这里
随着不断的接近，视线开始清晰了起来。
他们所见、这又是一片峡谷。只是...楚程的呼吸、开始凝重了起来。
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 倚天
随着不断接近那处光明，逐渐变得有声了起来。
“主人？”
赵姓男子与老者听到了这呼吸的浓重，顿时心中疑惑。
这里、并没有压抑的气息，反而是芳草清香随风徐徐而来。
这只会让人觉得心旷神怡，多年来的苦闷一扫而闪，又怎会喘不过气来？
楚程一步又一步向着前方走去，仿佛没有听到赵姓男子与老者的呼唤。
第三步中，楚程终于走出了这条通道。黑暗驱散、时隔多年、再次见到了光明。
只是他并没有多去享受这光阳落在身上的温暖。
一步一步，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一道痕烟。
他在后方那条黑暗中行走了数年。在那里，冰寒刺骨、唯有身上的热量来驱散这寒意。
当热与冷，覆起冰霜。在楚程的一头白发上，白上加白。全身上下，也只有那一双清澈的眼眸，没有被这冰雪沾染。
当走出那条寒冷的黑暗之地，身上的寒意也逐渐被热量替代了。
浓浓雾流、从楚程的身上升腾而起，最终弥漫了四周，又相接于身后。
在这浓浓白雾中，身影朦胧，双眸也朦胧。没有人知道，在那双掩藏在浓雾之下的眸光闪动，是在想些什么。
这是一片草原，翠绿的草原。每一株草、都有一丈之高，使得无法平望看清远方的一切景幕。
身上的雾流，向着四方散开，如溪流朝着分支四流。
哗哗之声，白雾的流动、使得四方的草不断轻摇，也向着两方散开、让出了一条万里道路，直指清明。
依旧是草原。只是在那边，略低。
楚程继续走着，一眼不发。只有那沉重的呼吸，代表了此刻有些许激动。
群草双避，让出了一条道路。
他走了不知多久，最终、身上的冰覆全部消逝。
忽起寒风，又见昏暗。
那是荒芜，草原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枯枝，密密麻麻、遍地皆是。
轻轻一踏，就成了灰，这里无比安静、甚至没有风流。枯枝成灰，依旧还在那里、没有半点移动。
这里，或许曾经是一片茂密的森林，但经过岁月的侵蚀、已经不复存在。
楚程的呼吸更加浓重了，双眸波动的光芒、频率也愈加地快。
枯林的尽头、不再是昏暗、而是彻底黑暗，黑风狂啸，风沙肆虐。
这是与草原是两个极端，后方只有一物、也只有一色。这里，只有黑色，不管是风、还是沙、亦或者是空气中的气流，都是如此。
“这里...果真是极阴之地。”
就在这时，赵姓男子开口了。这里的黑暗与那行走了数年的通道不同，这里、光阳可辐射。
但他们没有大范围的扩广，既然是极阴之地。那么、必定有强大的存在。
极阴之地不同与幽冥界，这里的阴气极为纯粹、没有半点杂质。少去了那些负面，诞生的鬼物、从一开始便有了灵智，不再是浑浑噩噩，在厮杀中成长。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在极阴之地诞生的鬼物，也可修行。
这是人鬼之道，甚至更加精粹。一旦成为鬼仙，那定是恐怖无比，可横扫同阶强者、比赵姓男子还要强。
只是这里，并不没有诞生真正的鬼物。
在前方，在左方、在右方。皆有影影绰绰。黑暗中，更是有着窃窃私语。
这是胆怯，又有疑惑，也有贪婪。
只是当他们身上的光阳覆盖全身，照亮所行之路后，那些窃窃私语瞬间停止，替代的是惧怕尖叫之声。
“阴魂........”
此方天地，到处都是阴魂。
这是阴魂不散，就算是以玄的气息、震慑了这些阴魂，在他们身边、依然还有影子隐现。
只是，这些阴魂在逃，以相反距离遁去。奈何，这三人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一步之下、便是越过了它们。
赵姓男子看着这些阴魂，双眸火热。
这是极阴之魂，若是能够吞噬此方天地所有阴魂，那么、他的人鬼之道能够更上一层。甚至可以直逼人鬼之道的大成之道，极阴魂体。
世间万物，一旦沾上了一个极字，那么必然是一道之巅，足矣在这场幽冥之争中傲视群雄。
赵姓男子看了一眼走在身前的男子，眸光顿时一闪。
此方天地，他不知晓是何地。但他知晓、这是属于他的造化之地。
今日所遇、哪有放过的道理。
光阳大起，金光笼罩之间、又起滚滚黑雾、充斥着暴虐之意。
感受到这暴虐之意，楚程脸色顿时一遍，正要开口，却是在这一刻、天地大震。
黑雾顿散， 有无形的杀机、瞬间笼罩当头。
这是绝世杀机，带着霸道无比的凶悍之意。
赵姓男子脸色顿时大变，这道杀机、竟给他带来必死的危机。
在这道绝世杀机之下，他只有死路一条。
天都之中，没有轰鸣、也没有异动。除了那些阴魂逃遁、四周的一切、都未曾改变。
这杀机，来自无形当中，无处躲避。
忽然之间，赵姓男子眉心开裂，鲜血直溅。就连神魂都开始碎裂了开来。
退无可退，避无可避。究竟是何存在的杀机，竟能生生抹去一尊涅境中期强者。
赵姓男子眸中满是骇然之意，在这绝世杀机中，感受到的只有绝路！
在这杀机之下，就算有复生手段，也是无用。
他的身躯、如一张枯叶、已布满密密麻麻的纹络，脆弱的仿佛下一刻就会变成无数碎片。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任何外力、都将成为压制赵姓男子的最后一根稻草。
惊世杀机，正在接近。在遥远之地的波散之势就将赵姓男子重创，若是再接近、那真将支离破碎。
“赵道友！”老者看到这一幕，脸色也是大变。
在他们一行三人中，虽然楚程是主。但若论修为与实力、还属赵姓男子最强。
这里蕴藏着杀机，就连赵姓男子都将瞬间灭亡，更何况是他们二人？
赵姓男子面露绝望，在生死之际忍不住的咆哮，鲜血更是从痕络中直覆而下，瞬间成了血人，狰狞的模样极为恐怖。
有风，也有雪。这是红色的雪、漫洒天际。
在这雪中，一点波茫瞬间横向。一道身影来到了赵姓男子的面前。
这是楚程，当他来到赵姓男子面前之际，更加清晰的感受到了那杀机。
老者见到楚程站到了赵姓男子身前，脸色又是一变，极为难看。
这恐怖的杀机，就算是退避到了万里之外，也是让人胆颤心惊。
老者知道，他们与楚程的之间的联系为何。这是极为强大的禁制奴法，就算他们修为远高于楚程，也无法解开。
只要楚程一个念头，或者一旦身为主的楚程身死，那么他们二人也要死。所以，无法起叛主之心。
这是连赵姓男子也无法阻挡片刻的威势，自己的这位主人、又如何抵挡？
然而，在下一刻。老者瞪大了眼睛，仿佛见了鬼。
对于老者来说，鬼物并不可怕，就算是鬼仙来此、也不过一战之事。就算是鬼神，也有脱逃的手段。
但他却是见到了比见鬼还要惊恐的事。
他看到了，那名白衣男子站在赵姓男子面前，缓缓抬起了手，开口吐出了一字。
“退。”
一字而落，在楚程的额头、顿起红亮。
这是一个印记，火红的印记。
当这印记光芒大起，这惊世杀机、竟生生止住，不再袭临。反而逆推了回去。
“你们二人，在这里等着我。”楚程收回了手，在重重吸了口气，嘴角之中浮现了笑意。
楚程随手扔出一瓶丹药，而后继续向着前方走去。
“主人！”老者接过这瓶丹药，知晓是让他为赵姓男子服用。
虽说此刻还震惊于这位主子为何能只手拦推那恐怖杀机，但只是刚进入此地，便险些折落一人，在后方定然还有更恐怖的危机。
“无妨，你在此地替竹颠护法，切忌、莫要对那些阴魂出手。”
楚程继续向着前方走去，加快了速度。
“果真是这里...没想到、曾经寻了多年之地，竟会在这遗忘之地找寻到。”
楚程行走在黑暗中。那些阴魂不再逃遁、反而好奇的望着这道白衣身影。
它们的眸中，有着茫然。似乎、在哪里见到过这个人。
又是许久，楚程终于走出了这片黑暗。在他的前方，有一座半米多高的祭坛。
这道祭坛离楚程不过数里路，但无论他如何行走，都是遥遥无期、无法触及。
像是蜃景，明明看去触手可及、真幕却是在天涯海角。
又是三个时辰，楚程来到了一座小镇。
这座小镇中，空无一人。然而，楚程却是在这里站了许久。
“在这里，或许、能够再次听到那些话语。”
楚程深吸了口气，向着前方一按。顿时、山崩地裂，整座城镇剧烈的颤动了起来，刹那之间崩散。
在这一刻，有一物轰然降临、大现气势磅礴。
这时一座祭坛，这座祭坛中、有一座雕像。正是楚程先前所见、又怎样也无法触及的雕像。
只是又有些不同，先前所见、不过半米多高，而屹立在他面前的却是拔地倚天、冲破了云霄。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 不是
这是一座雕像，女子的雕像。
这座雕像拔地倚天、极为雄伟。只是在女子的雕像上，起着滚滚浓雾、起伏绕绕，无法看清面貌。
但楚程却是知晓，这雕塑是何人。
“朱雀圣祖........”
楚程抬头，望着上方、想尽可能的看清这雕塑的样貌。只是如何望、如何注视、也无法望清。
“不是帝。”楚程摇了摇头，轻声开口道。
虚无缥缈，仿佛本不存于此方天地中。依旧给楚程一种熟悉、却又陌生的感觉。
“神遗之地...这果然是神遗之地。没想到，这仙王别洞、竟会是神遗之地........”
这是神遗之地，曾经、楚程进入一座遗界洞天、教化那方生灵、被其圣祖承认、成为神遗第二代师。
神遗之师，这虽是一个称号。但在曾经却是让楚程改写了人世的格局。
一位神遗之师，点北荒神火。早就一人掌控天下半数命脉的传奇。
这里，就是神遗之地。楚程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此行一遭、竟会再次来到曾经寻了已久，却未寻到的故地。
故地重游，当年的那些人可安好？
当他进入了那黑暗通道，便感受下了一丝熟悉。因为，同样的道路、他曾经走过一次。
寂静无声，无边黑暗。当年的楚程，在这条通道中走了很久很久的时间，尝尽孤独。
这孤独，无法躲避，只能迎面接下。因为只有接下，才能重见天日。
虽然、满幕黑暗。但这一次，楚程却是没有感受到了任何孤独，多的反而是激动。
他再次来到了这里，可以再次见到那些故人。
楚程缓缓低头，目光不再望那掩藏在浓雾下的面目。
曾经、楚程无法望清，如今也是如此。当年、楚程见到这座雕像、感受着这座雕像上的气势、心中估计这雕像的主人，乃是称帝的存在。
甚至有可能达到了第二步。
如今所见，却是远超了当年所想。
这的确是达到了第二步，且实力远超于楚程。若不是如此，楚程也不会看不到真幕。
神遗一族，毕竟诞生于仙古。曾经傲世天下独尊的四大神族，也很有可能覆灭在那尊杀尽陌尘修的手中。
但不管如何，这朱雀圣祖、实力之强不是他可以匹敌。
“是灭境？还是空境？”
楚程喃喃开口、心中思绪。这神遗一族，远非自己所想那般简单。这是真正的至强之族，可称霸一方天域。
这尊雕塑的身上，没有丝毫属于灭的气息。这很有可能是出自于他人之手、雕刻而成。也很有可能出自于朱雀圣祖自己之手。
先前出现的绝世杀机，来自于这一座雕像。因那些亡魂、皆是神遗一族。虽是叛族，但也不能随意让他人吞噬。
那道杀机，可以轻易抹去赵姓男子、定是灭境之上威。
没有灭意，不代表不是大能者所雕做。这虚无缥缈，可楚程带来熟悉的感觉、愈加的浓了。
“如空..如空...看来、朱雀圣祖真的是空境大能。”
楚程长叹了一声，强如空境、还是败在了那尊狠人手中，其余三大圣祖、更是全部战死。
那位狠人究竟有多强？
楚程没有遇见那尊狠人，故而不知晓。但他知道，如今的陌尘最强之人、观远鱼，也远远不是那尊狠人的对手。
若是日后，那尊狠人再度重来、以陌尘为迹、他又如何？
不敌，不敌。这不是古庭伪仙可以比拟。就算集其众生之力、也难以对抗。没有半分扭转的可能。只能如仙古一样，被生生抹去，强者全无。
“陌尘最强之人.......”楚程喃喃开口，忽然之间、眸中有精光大起。
当世的陌尘最强之人，或许并不是观远鱼。而是另外一位。那一位、与楚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那是他们的楚家老祖，楚木生！
这是连九天十地的那几尊古老的存在、都为之忌惮的人。
若是楚木生出现，或许可以力敌那尊狠人。
“木生老祖......”
楚程再次抬头，目光再次落在了那雕像上。
这女子雕像身上的衣裳、雕刻的如真一般。
楚程伸手，轻轻按在了雕塑的衣角上。这一刻，一声轰鸣顿时而起。
有滚石而落，这座女子雕塑的衣角出现了一个破口。
这是一个山洞，在这座雕塑的下方。
洞府高达之丈，宽达也十丈。
在这个洞口出现的刹那，天地一切都不复存在。只剩下了这一个洞口。
退无可退，只能够前行。所经之路、只有这一条。
对于楚程来说，这是他所想要通往的道路。
一步。洞府之中。
在洞府里面，一片空旷。只有灯火的闪烁。
一灯便是通明，二灯、驱散黑暗。三灯，沿路里方。
这是烛火，永远也燃不尽的烛火。
几步之间，便是三十里。在这里，楚程停了下来。
在前方，视线豁然开朗、那是一片大地。
一片繁荣景象，殿宇楼阁、皆是古玉雕成。楚程抬头，目光落在了远方。落在了远方，一处光芒之地。
在此刻，楚程嘴角上浮现了一抹微笑。
因为他看到了一座石碑，在石碑上座落着一行字。
一行字。
此路是我开，此阶是我做，想要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每个字，都透露着古朴沧桑。
“老祖，需要多少买路财？”楚程轻笑了许久，最终高声喊道。
只是过了许久，依旧没有他人之声。只有回声。
楚程眉头皱了一皱，在他心中有个猜测。那就是当年经过这里时，木生老祖恰好就在此地。否则不会摸透当年自己身上的财物。
若是有回声，那么、木生老祖很有可能、还留在这里。
仙王别洞，当年木生老祖、很有可能就是追寻仙王别洞，最终来到了这里，成为一代神遗之师。
这是一位奇人，更是与楚程来自同一个地方。这是前世之地。
又或许并不是木生老祖，但可以肯定、此人极强极强。或许知晓，前往家乡的办法。
楚程又是等了许久，依然没有回声。最终抬脚、向着那光芒之地走去。
当他路过那座石碑，似乎在那行字下看到了什么，身躯顿时一颤。
“不是...不是.......”
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 沧桑
这是一行字，亦是无字。
此路是我开，这一行字下，并没有任何字迹。但楚程好像是看到了什么。
楚程猛地转身，几步之间，走到那座石碑面前，缓缓探出了手、触碰在那一行字上。
笔劲锋利，那凹槽十分光滑。
的的确确，除了这一行字外，别无它字。楚程的目光、也只是落在这一行字上。
无字，并非真正无字。这一行字传讯的信息，便是有字。
这一行字，是楚木生亲自所刻。那么、在这石碑上、自然留着属于木生老祖的气息。
这等强者遗留的气息，就算经历无数岁月、也不会消散。
这石碑中，的确留存着气息。这气息，便是讯息。
“不是...不是.......”
楚程的心底有些许波动，随着一点点波浮，最终成波涛汹涌。
“不是...不是.......”楚程的手指、用力触过那每一个字，眸中显露的疑惑、随着时间的推移，愈来愈浓。
天朝楚家，有那么一块大石。木生老祖、便在那一块大石上、一座便是千年。可以说，木生老祖的最开始的一生、就在那块大石中。
千年坐忘，一日成圣。这是大罗域的一段传奇，也是被人世人称以当世当代最强之人。
只是世人不会想到，这样的逆天存在，竟只是如昙花一现般、当崛起成名时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世间无人知晓他的踪迹。
留下的只有当年古庭一战，出现的一道惊天剑机。
人们不会想到，楚木生的境地、已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这想象...就算是耗尽脑汁、也无法想到是有多强。
他们也不会想到，楚木生在离开大罗域时，在那块大石上，刻下两个字。
两个字，楚程。楚木生一直在等待着一个人。那个人，便是拥有这两字姓名的人。
而这里，等待的却是楚妄。
这是一个本应存在，却是无法查询的人。
楚木生究竟等待的是谁？是楚程还是楚妄？
楚程知道，楚木生等待的人、至始至终都是他。
而这里的人，等待的只是楚妄。
因为，这二人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当年楚程因为弱小，没有过多的去探查这道气息、只知这是一位无上强者。因心中惧怕，忘记一切，只知如何保命。
又经过时间的流逝，早已忘记了当年所闻的那道气息。再遇楚木生留下之字时，震惊于那二字，故而没有将二者联系。
“这字...不是木生老祖的字迹。这气息...也不是木生老祖的气息。那么...这个人是谁？”楚程依旧伸着手、触摸着这些字。
从世间的这一切种种，可以推定留下此言之人，并不是楚木生。
楚木生，这一世不过数万年，便通达空境。或许，这个人也达到了这至高境界。
但此人，至少出身于太古。这太古之乱，定于此人，后续才有人皇的出世。
这是一尊古老的存在，或许存活了亿年的岁月，追溯于仙古。
这个人，能够知晓楚妄。那么，必定有所渊源。而这楚妄的失踪或许也是因为此人。
楚程陷入了沉思，直至过了许久。才喃喃轻声自语开口。
“神遗自仙古覆灭，因遇到了一名绝世强者，将仅存不多的族人从水深火热中解救而出。此人，自称楚木生....或许，此人只是借以木生老祖的名头，来占神遗师位。”
“神遗师位，为何要拱手让人？此人能够知晓木生老祖的存在，自然是推衍之道、已经巅峰造顶，这方世间已无人可以找寻到几人可以与其比肩。”
一旦被四大圣祖之魂认可，神遗之师、便是四神族最为敬重的人，一言便如天，没有丝毫办法抗拒。
但此人，却是将神遗师位、让给了楚木生。
“当年仙古之灭，出自于那名狠人。能够在那尊狠人手中救下朱雀圣祖，说明其实力、不会弱于那尊狠人多少。”
“或许...很有可能。这位冒充楚木生的人，就是当年那位覆灭仙古的狠人.......”
仙古之灭，葬身了数万陌尘第二步修，其中包含了数十尊灭境，就连观远鱼也惨败。整个陌尘，也只有那尊狠人、才能够在自己面前救下神遗一族。
这只是推测，若是成真。那么，那尊狠人为何单单放过朱雀圣祖，放过这神遗一族？
这楚程不知，他只知晓。仙古存活下来的玄境强者，只剩两个人。除了观远鱼外，只剩朱雀圣祖。
只是朱雀圣祖，已经不在这神遗之地。是生是死、谁也不知。就连观远鱼也未曾提及。
楚程收回了目光，转身继续向着前方走去。
他不知晓，一代神遗之师为何会冒名顶替楚木生之名，也不知晓此人究竟是不是那尊狠人。
他只知晓，那人与他来自同一处地，直到自己有资格于其并肩之时，那人将无处遁隐，届时、是敌是友一眼分明。
光芒在远方，明明只是一条台阶小道，却是光遍满地。
此趟，楚程走在台阶并没有听到声音，只看到前方有一座祭坛。
当他走在那座祭坛面前，下一刻、此方洞天突然之间震荡摇晃了起来。
出现了异动，但楚程依旧是平静的站在这里。
他来到这方天地，所经过的路线与第一次并不相同。虽然，也是遇见了一座小镇，一座雕塑。
但这是相反的路，是所走出的路。
在这前方，便是通往神遗之地的道路。当这祭坛动晃，前方便再次出现了光。
那光与此方天地的光有些不同，那光更加的自然。
未走出此方，便能看到那西落得晚阳仿佛被云层托起，飞旋在山头，迟迟不敢下降。
楚程抬头，微微眯眼、望着那轮晚阳露出了微笑。
“神遗，我来了。”
只要楚程踏出这里，便是能够见到曾经的故人。
楚程不再去想那些杂事，飞快地向着前方走去。
在这方天地，能让楚程牵挂的只有曾经的故人。这神遗之地的人、便是其中之一。
只是当他一步踏出这祭坛，闻到了一股风。让他身躯大震的风。
前方一幕，让他瞪大了眼睛、同时心中起波澜。而后，一道极为沧桑、且极为强大的气息、在远方轰然朝着袭来。
第一千一百七十七章 源头
这里很安静，就算这股沧桑强大的气息在此刻轰然降临、也依旧平宁。
没有风，也没有任何呼啸震荡。这与楚程此刻的心绪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实事两茫，事实两别。
楚程所想，是亲眼见到久别多年的故人，重逢相聚。在这乱世当中，也是一件幸事。
强大的气息在奔涌。只不过楚程依旧未动。
因为这强大的气息，是为死气。充斥着极浓的腐朽之意。
这是属于死人的气息。这死人，生前更是一尊极为强大的强者。比楚程还要强大的强者。
这死气，覆含着沧桑。至少有着百万年之久、甚至更长。
这道死气，酝压了长久的岁月。在祭坛开启之时，得以找到了泄口、从而一泄轰临。
这只是气，就算是来势汹涌，但已死气沉沉，就算再狂烈、也无法在此方天地中、掀起波澜。
没有波澜，有的只是滚滚黑雾。仿佛有着无尽夜色，也蕴藏着无尽的凶险。
楚程依旧没有阻抵这股惊天死气，尽管心中震动无比。
在另一方，在那被黑雾笼罩的天地当中。或许也如楚程这般，抬头远望。却是无法看见彼岸的身影。
“主子？”
就在这时，两道声音同时在后方响起。
赵姓男子与老者感受到了这股惊天地之势，神情顿时大变，认为楚程遭受了危机，立马赶来。
楚程微微眯起眼睛，开口道：“这道气息散播的存在，极强极强...或许我等三人联手也不见得是其对手。”
“只是，这人已在此地陨落。虽说气势强大，但也不过是死气罢了。”楚程又是摇了摇头，心中极为不平静。
这里是神遗之地，有着他的故人。
虽然不知这里为何会有一尊强大的大能陨落在这里，为何陨落，又何时来到这里。但终究是来到了这里。
到了玄境，已是真正的长生不死。没有寿元的困扰。只有外力、才能将其致死。
这至死的外力，是身为玄境强者无法抵抗的劫难。
这是死劫！
这场死劫，出于此地。楚程不知是朱雀圣祖雕塑中埋下的必杀之机，还是其它力。
若是前者，那神遗之地的那些人并不会有性命之忧。若是后者，必然毫无生机。
就连这样的存在，都丧身在这场外力劫难之下，又何况那些才堪堪修行的人。
只是百年过去，就算当中天资最高的朱??、也不见得凝结元婴，毕竟、当年的楚程初自来到此地时，境界不过是筑基。
虽说只要一念之间便能瞬凝金丹，但对于元婴之路、还是一无所知。所留下的也只是筑基功法了。
这后续之路，需要他们自行摸索。
百年太短，远远不能让他们踏入元婴之路。然而，这里却是出现了一尊玄境大能。
大能之死，必定惊天动地。根本无人可以躲过这场灭顶之灾。
“这尊强者...究竟是何处来？”楚程深吸了口气。
他的心有微微颤抖。一日为师，便是一世为师。虽只是短暂的相处，但他，是神遗之师。这些人，皆是他的学子。
这里的光明、离前方黑暗不过短短数十里。
这只是一步之间，但楚程仿佛已经没有气力。
赵姓男子与老者再次听到了浓重的呼吸声，明显感受到了面前之人此刻心情极为不平静。
这已不是一次两次，而是数次。
二人心中疑惑，为何此地会让动荡他们主子的心神，为何屡屡失神。
他们的目光越过前方的身影，落在了那层黑蒙中。
让他们主人心神晃荡的源头，正是来自那里。
那里有一尊陨落的大能。这源头是否就是那尊大能？
那么，这尊大能与主人之间又有何关联？
当他们收回了视线，便是在恍惚中看到一道白影掠过。
楚程终于抬起了脚，一步入往黑雾中。
他来到了这里，感受到了这尊大能的陨落，终究是要去探查、这究竟是不是对神遗一族的灭顶之灾。
腐朽的气息随着楚程的踏进，更加浓郁。只是并没有想象中那般荡动起来。
这是死气，虽已沉埋。但都是在表面当中，在内部、终是会未彻底消沉。
但当楚程走进这最中心域，并没有感受到最后的汹涌。
“为何....这死气给我的感觉、像是沉埋了至少数千万年？”
死气有两种，平静、汹涌。
前者，是带着无憾而死，故而没有任何不平。而后者，是带着不甘、怨恨。这是被人斩杀。故而充当着暴虐之气。
但这里并没有........
感受到这股气息，楚程眉头微松，加快了脚步，要以最快的速度、冲出这片黑雾。
当他走出，看到的是璀璨夺目。天上地下、皆是燃烧着滚滚焰火。
这焰火，没有任何温度，仿佛是昔日的映景倒流。
高空上方，雷海无边、像是有大劫酝酿。
这滚滚雷霆、足矣驱扫世间一切雾霾。但却无法吹散这腐朽之气。
这腐朽越来越浓了。前方有一座高山、耸天入百万多丈。
这腐朽之气，便是从这高山深处传来。
“何时...现高山。”楚程望着这座高山，心中疑惑更浓了。
百年前，楚程未见这高耸入云的百万丈大山。
这等大山，就算是在苍茫当中也是极少见，这已是可穿入星河。
只是这里没有星河，只有仿佛无边无际的天穹。山峰未穿云，隐埋在雷海之中。
雷海虽然狂躁，这座高山却是屹立不动，就连沙石都未曾裂开坠落。
“主人...这不是雷霆！”
赵姓男子与老者来到了楚程身后，二人抬头望向高空，直至过了许久、这才色开口道。
楚程点了点头。他的雷之真道、已步入小成，离大成也只是时间问题。若那真的是雷海，自然有所感应。
银色的横线不断在空中交复，不断撕开苍穹，若不是雷霆又是什么？
楚程不再迟疑，身躯缓缓向上浮空。不管这座山是否有，他只知晓，翻过这座高山、便是神遗。
冲天火光，瞬间撕开了虚空。只是刹那，楚程便与山峰齐并。
当他来到高空，便同样身陷那滚滚雷海当中。
只是在这一刻，楚程双眸瞳孔急剧猛缩。
这并不是一座高山，弥漫在四周的也并不是雷海。
而是一尊巨大无比的巨人、与满头银发。
第一千一百七十八章 掌中
这是一尊巨人。楚程如何也不会想到、这高耸的大山，竟是一尊巨人。
准确的说，这是一座石化的巨人。
所见银的横流足足有数千万道，每一缕、都划破了虚空，使得天地不断在崩裂、又因本身的天地规则在复合，如此反复。
只是一缕发，就撕开苍穹。这世间没有几人能够做到。
精、气、神。人的发缕、占得的精气数量极为稀少，可以说是几近于无。
大能者一缕发，至多崩山倒海，绝对不可能扭转乾坤、只是轻划就让天穹崩碎。更何况，这只是一尊死去的大能？
赵姓男子与老者同样漂浮在了半空，站在了楚程的身后。
这丝丝发缕、并没有对他们身体造成伤害。这很奇特，当触及到身躯时，直接穿透而过，就像阳光一样，只能感受到热量，无法触及。
这是寒意，比千年、万年寒冰还要冰冷的寒意。
这死气的源头，正是来自这座巨人身上。之所以可以确定这一座巍峨不是高山，而是尸体，也正是因为如此。
只有死人，才会有死意。只有大能者，才会有如此浓烈的死气。
高山之外，是熊熊焰火。这也不是焰火、而是丝丝红缕。
这是要突变成尸魅的前奏。若是他们再晚个千年来此，那么此方天地、必定会出现一尊恐怖的怪物。
尸魅与鬼物不同，前者脱变于**、而后者是灵魂。
**凡胎，终究是俗物、是灵魂掌控着身躯，对于修道者来说，灵魂的重要性远远超于肉身。
成为鬼物，是在其魂，多多少少留有一些仅存的善念，除非生前是大恶。虽说，这善念、在厮杀吞噬中逐渐淡灭，但终究还是存在。
而尸魅却是不同。因至始至终，没有一丝灵魂，诞生的灵智也是来自魑魅魍魉的入袭而凝成。
这是恶的诞生。这与楚程在北荒遇见的尸神不同。这是真正的尸神，甚至可能比鬼神还要更加的可怕。
“这尊强者的尸体，快要蜕变了。”赵姓男子眉头紧皱，沉声开口。
生前的**越强，那么诞生的尸魅也就更强。
高达百万丈巨人，在这世间虽然不多，但也不少。通达玄境的异族，皆可达到。只是，他们从未见过这等存在。
只是一具尸身，便给他们带来了强烈的心悸。这已经远远超过了以往所见、达到百万丈身躯的强者。
就连一洲之主，也没有给他们带来如此强烈的心悸。
楚程深吸了口气，继续向着前方一步踏出。这一步，越过了银丝、也越过了红线。走到了另外一头。
当这一步出，前方视线逐渐开明。身处之地、不再是满目银丝，只剩几缕。
“这是........”
赵姓男子与老者同样一步踏出，紧紧跟随在楚程的身后，同样面露戒备。
在他们看来，这里定是存在着危机。从最先的杀机，又到这腐朽死气、两者皆是惊世。
这尊已化山石的巨人、在生前实力强大的无匹。怕是幽冥之主身后的十大战将、也不是其敌手。
就连这样的存在都陨落此地，更何况他们。
他们想逃离此地，但因为楚程的一意前行、不得不继续留在此地。
前方的开明在持续。在这一方，有着风声。在这风中，还是有些腐朽的黑雾。只不过比后方要稀薄不少。
这风时缓时急，在三人走到此方时，这风正急，如排山倒海般一波接着一波向后倒卷，使得前方万里变得清明。
在这瞬间，赵姓男子和老者顿时瞪大了眼睛，呼吸开始急促了起来。
因为他们看到了一幕，让他们震荡心神的一幕。
那雾在风中旋绕，像无数条黑龙、缠绕在一根通天巨柱中。
这一根石柱从这尊巨人石象中延伸而出，仿佛打破了天地的桎梏。
这是一只巨大的手掌。
一手遮天，又可以一掌击碎整个苍穹。足矣开天辟地，毁尽日月星河、再造新天地。
这一掌，若是气血磅盛，足矣横杀世间一切敌。
又随着狂风扶过，在那一只手掌尽头、出现了一团光芒，举手抬足间，便是一宇崩裂、星河尽毁。
赵姓男子与老者皆屏住了呼吸，楚程一颗心猛跳。
一时间，寂静无声。
造成这一切的，并不是这手掌。而是尽头的那光芒。
光芒积盛、犹如一轮烈阳。
“这是.......”
“这是.......”
赵姓男子与老者，颤声开口，又带着茫然、看向身前之人。
在那巨掌的尽头，是光芒。在那光芒的深处又是石像。
栩栩如生，仿若真人。在那尊雕塑上，彩光绕撩，仿若真神。
流光当中、又带金光。虽为浓盛，但三人还是看清了那雕像。
雕像之下，是一头虎。
这是一头高达五丈的大虎。通体成白，只有额头中有着黑色花纹横亘、形成一个王字。
他们的目光只是扫了那只白虎雕塑一眼，而后视线定格在上空。
这定格，便是许久。
宁静之后，是浓重的呼吸声。随着这三名强者呼吸的浓重，四处风流也更加的起伏。
他们的目光，定格坐在白虎身上的男子雕塑上。
一身白袍手握一捆竹卷，一头乌发随意披洒在身后，容颜如玉、柳细眉、下方的细长双眸、仿佛流转着鸿光，当是神采奕奕。
这座雕像上的光芒，很是温和、但却是给人一种立地伏拜的冲动。
“主人！”
许久之后，音如大雷，轰然降临人间。
这是属于赵姓男子与老者的惊呼声。
他们所见，那坐在白虎上的男子，竟是身前之人。
虽说发色不同，但他们二人还是看出了那雕像就是他们的主人。
这座雕像...正是楚程。
楚程眉头紧皱，对于神遗之地出现他的雕像，并不觉得奇怪。
因为，他是神遗之师。
这里可能存在他的雕像，但为何会出现在这巨人的掌中？
当这光明出现，四周的黑雾急剧退散。
忽然之间，天地一阵大震。
这是高山在动，亦是巨人在动。
轰隆轰隆，巨响轰鸣之中、又燃起了焰火。这是真正的焰火，焚尽了周身血红的细丝。
恍惚当中，赵姓男子与老者看到一面幕。
那是一名满头白发的巨人。
这尊巨人、气血已经衰竭，但依旧无比磅礴，罐冲整个天地。
“如此浓郁的气血之力...这是古神！”
老者双眸瞳孔猛缩，他不知道为何会看到这一幕，但却是知晓、这尊巨人身上散播的气息，远远超过了他们所遇见过的鬼神。
他们所见，这名巨人浑身是血，步覆踉跄在大地中行走，最终走到那座雕像面前，最终气力不支，跪倒在前方雕像面前。
鲜血的流淌，皆是流渗入那坐在白虎的男子雕像中。
巨人的气息在变弱，雕像上的光芒愈来愈浓。
巨大望着雕像，死灰的眸中有精光逐起，在喃喃开口。但在场众人，根本无法听得。
直至过了许久，有一只手、缓缓探出、伸手探向那尊雕像。
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 可解
这只手掌的探出，便是遮住了天。狂风、也在这一探中被撕裂。若是这一掌盖压，此方天地皆要崩塌、毁灭。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毁天灭地的一幕并没有出现。
三人看到，那一只手掌、从百万丈高空直落大地，带起汹涌之势，当落临大地、这大势便开始减弱。
巨掌盖临大地，并没有毁去这座雕塑，而是贯穿了大地。
大地并没有开裂，只是过了片刻、巨响再次大起。
那座雕塑，从地底被连根拔起。但是却不起震动，就连一石都未曾碎落。
巨人掌托石像，缓缓向着高空升上，最终与视线平视。
一双巨大如大星的双眸熠熠生辉，只是在眼底、深藏一抹哀伤。
这哀伤，随着手掌的不断升托、逐渐深浓。
巨人喃喃开口，似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谁说。当巨掌托于头顶，当那座雕塑、彻底盖过庞大的身躯，那喃喃之张、刹那而止。
眸中瞬起死灰，瞳孔中的光芒、也在这一刻、飞速消逝。
又是一声轰隆。这一次，是巨人身体的大颤，是身躯的彻底的龟裂。
大量的鲜血，从无数道裂痕中、滚滚涌出。
这比之大江提坝轰塌时的潮流还要汹涌！
这些血，从身上身下升流逆流。
此刻，此方天地、已是陷入滚滚红雾中，到处都是血流、到处都是血色奔涌。
最终的尽头、是血流绕于那一只伸出的手臂之中，不断涌向掌中，入往那座雕像。
随着血海不断涌入那座雕像，那光芒更加的积盛。而巨人身上的血色、也在飞速消退。
灰色大起，血肉之躯瞬间凝结成石。从大腿、到腰间，直至头颅。
这百万丈通天之路、已是没有一丁点生机。举目而望，皆是暗淡、只有那光芒。
这光芒，一立便是到今朝。这座大山，屹立便是到此时。
暗淡与光芒、是同时出现。又是一同延续。
风吹雨打，四季轮转。翻过了一页又一页，百张、千张、万张，依旧在翻动。
数页能知多少秋，只是这接连的翻动、众人已经不知晓到几何。
这是多少个夏秋？是几度冬春的流转？众人已是无法跟随得知，只知这已是过了很久很久。
此久，或许通达千万年。此久，或许更是通达几亿个春秋。
画面而至，这山依然是山。是那尊巨人所化的大山，没有丝毫生机的山脉。
那光，在经历无数个风吹雨打，没有任何暗淡之意，反而更加的炽盛。
四方，焰火在燃燃着起的片刻，又逐渐归于收敛。
这焰火不知为何燃起，那血红的细缕在这焰火中燃烧殆尽，只剩银丝挥舞。
众人所闻，那腐朽、已是没有原先的浓郁。
赵姓男子双眸瞳孔急剧缩小，最终在一声轻喝中，一飞冲天。
紧接着，老者相继随去。
他们来到了更高空，好以在高处俯视大地。
低头之间，此方天地所有尽收眼中。
只是他们的目光，只在下方。
他们的神识，远远超过这百万之距，更何况是借以高空，一切都清晰入眼。
随着这一低头，二人皆是倒吸了口气。
他们在那画面中，所见、这尊巨人是以一种单膝跪地的姿势坠地。
这真当是气力不支？
此幕看去，这是对上位者的跪地伏拜。
那画面中，巨人的喃喃开口、真的是在自语？而不是对他人诉说？对这尊男子雕塑开口？
“主人.......”赵姓男子再次深吸了口气。
画面中，这尊巨人虽说深受重创、血染当空。但一举一动，皆是天地成空。
这威势，不是超于一洲之主，不是胜于幽冥之主麾下十大战将，而是远超。
这只是画面倒影，这是往昔旧事。这大势却是隔着历史长河降临此方天地。
准确的说，这是这尊古神在这方天地间的气息还未彻底消散，在先前一刻、再度复回、凝聚至强气息。
这股气息不是这尊古神生前的巅峰气息，因为在这无数岁月中，终究会消散。
说明，这尊古神之力、远不止此刻所见的这般。
顶天立地，这是真正的顶破天际。虽只呈现百万丈，但他们知晓、这并不是这尊巨人真正的极致，不过是缩于数倍的身躯。
若是真身，怕是可以冲破星河。
这尊巨人，强大的前所未见。因未亲眼目睹过幽冥之主，故而这是所遇最强之人。什么鬼神、灭境，在这一掌之下也要喋血而亡。
只是这等强大的存在，为何会遭受到重创？
他们所见，是那尊巨人奄奄一息，就算不将满身鲜血灌注到那男子雕像中，不久之后也要坐化。
在临死之际，也要将满身精血入融那身躯中，这又是为何？
这尊强大的存在，又为何会对那尊雕像、跪地伏拜。那伸出的手、仿佛在捕捉着希望。
只是这希望，到最终都没有出现。到了最后，巨人只能在寂静中身死。
他们不知晓，楚程也不知晓。他们疑惑，楚程更加疑惑。
那历史的篇章，翻的篇页、远远不止百页之数。
这尊巨人、在这坐化成石，至少历经了千万年。
那腐朽，这沧桑。永远不会欺骗他们。这是时间的见证，是历史的沉淀。
只是楚程当年离开神遗之地、到如今不过是过了百年。
百年前，这里没有他的雕像，也没有这尊巨人石化成山。
那座雕塑，的的确确就是他自己。那身下的白虎，就算是化成灰也不会认错。
这是大白虎，大白。
满头黑发，代表着曾经的朝气磅礴，与如今的楚程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那是过去，永远也回不到的过去。
“过去.......”
突然之间，楚程双眸瞳孔顿时一缩。
在他心底浮现一种猜测，在心里升出一个念头。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被楚程生生抹去，这太过疯狂，也不可能成真。
“那座属于我的雕塑上，究竟藏着什么？为何这尊古神为何要将自己的全身血液灌入此中？”楚程思绪，喃喃开口。
只是就在下一瞬间，楚程脸色再次一变。
随着光芒越加的炽盛，万里之外、终于显露了出来。
曾经有春风，使得四处河泉接水光，青山明月全一味。
流水环绕着水田，四处种满了绿竹，朝阳升起，有一名男子手握书卷卧席竹椅中。
他的影子在延伸在身后的那道溪流，忽起东风，使得袅娜起舞。
影子作舞，竹叶伴曲。又是东风。
脚步声轻轻作伴，有轻笑声响起。
“先生，学生有一事不解。”
还未等男子开口，伴随着那道笑声，轻语再落。
这是喃喃细语，不落天地，只落他耳中。
男子只是笑了笑，默不作声。因为他不知如何得解。
万里之外，是春风。然而，这春天的景色却是让人心烦意乱。
春风、东风。已不是当初的那风。所见，一见。也不是当年之见。
如今，他再也看不到那些人了。
第一千一百八十章 杀神
这道春风，无限连绵、让此方天地、有所得意。
这道东风，直遥天长路远，却是生死离别，两两难相见。
皆是相同的风，拂过这大地，掠过这白衣白发的身影，却是有不同的意。
一眼所见，的确是春意撩人。
袅袅云烟在风中打乱。雾绕朦胧，那一轮初阳在这一刻仿佛移了半寸，又像是西落沉河，变成了深夜十分。
半方天地，因那光芒的存在、依旧明亮阔空，半方天地、初阳在云雾中回廊，无法突显于空，使得下方那长连清平有所稀疏。
世间最美丽的景致，永不能少了天、地、人。此方万般不可缺一。
万般，何为万般。这是最初所见，大到蔚蓝天穹，精确到这细小尘埃。
相同之地，相同所见，就算是这物这景、依然未曾变化，那也不是心中认为最美的了。到了最后，只能带着怅惆、黯然离去。
因为，这里少了那些人。对于人来说，认为见过最美好的景致，永远不会是孤赏。
云烟过往又到深处，又随着一缕逆风、再次冲散，向着四方退离。
初阳再显，那洒落的光芒，似再度回到了破开夜晚的第一缕光。
又显它色。点点滴滴，斑斑斓斓，只是刹那，便成了锦簇艳红。
这若是花海，那自然是赏心悦目。只是，这些红，并不是由种子扎根在地，破开泥土的百花齐放。
当看到这满幕艳红，楚程的一颗心猛地跳动。如擂鼓，如地震。
这不是赏心悦目，而是触目惊心。
这些红，因风吹散了掩尘，从而显露，散浓着浓重的血腥。
这血腥、没有刺鼻，有的只是陈旧。
这些血的艳红，只出现在这瞬间，下一刻、便是暗朽。红色的海棠，葬送着此方天地所有生命。
“这里灵气极为浓郁，曾经、这里是修炼圣地，甚至出现过远超于幽冥殿下麾下十大战将的强者，但还是被人生生抹去。”赵姓男子深吸了口气，颤声开口。
那巨人明明只是在幻影之中，一举一动，却是让他们窒息，仿佛亲临当此，那一掌盖临、他们就将魂飞魄散。
这只是在画幕中，若是亲身降临，那该有多恐怖？
然而，就连这等存在，还是陨落了。
巨人那满身的伤痕，显然是遭受到了重创，这满处的血迹，显然是此处生灵在死之前，血洒遍布。
环顾四周，这里没有任何尸骸。显然是真正的被抹去，就连残骨也没有留下。怕是就连死时，也浑然不知。
这等强者，究竟死在何人手中。那名斩杀巨人的可怕存在，是否还处在这遗忘之地？
若是这遗忘之地，真的存在这等如此可怕的强者。那么，这一次幽冥内界的强者入侵，定然不会顺风顺水。
或许，等待幽冥内界众强者的、将会是一个望不到底的深渊巨洞。当临近这个深渊，定要被瞬间被黑暗吞噬。
在这深渊中的黑暗，光阳无法驱散。只能被生生撕裂，而后吞噬。
界内强者十数万众，这是一股极为强大，可以震动任何一座苍茫的力量。但却是分散在各处，若是那尊强者真的处在此方天地，一旦出手、必定要被各个击破。
那么，到了那时。这十数万众，怕是要有不少强者死在那强者手中。
“那名重创巨人的绝世大能会是谁？”老者皱眉。
强如这尊古神的存在，怕是在遗忘之界内再难找出第二位。能够杀死这等存在的人，唯有传闻中人族之修。
那就是此界天主。
他们早就听闻过此界天主，但并不认为能真正与幽冥之主交锋。若是这尊古神，真的是天主所斩，那么无疑与幽冥之主位齐。
赵姓男子与老者相互对视了一眼，皆看出了彼此的心悸。
只是过了片刻，这心悸声就被浓重的呼吸声越来越重，有一双清澈的眼眸中，透露着浓浓哀伤。
神遗之地，他并没有停留多少时间。但他们对楚程来说，有很大的意义。
神遗之师，承载一族恩德，也承载着难以斩断的联系。当年，楚程之强、出于神遗。人魔止战，大半也出于北荒战修的入战，这才稳住这场动乱。
在这里，曾经有一名女子，让楚程难以遗忘，就算过了百年之久、也深深记在心底。
女子一身红衣，容颜惊艳、却又不失清丽。
楚程见过不少女人，见过许多容颜出姿的美人，只是能够让他在短暂间深记的女子却是并不多。
这名女子也不在了么？覆灭在这场浩劫中了吗？
这究竟是过了多少年，为何历史篇章、接连掀起了百页又百页，又为何、本无任何强者的神遗之地，会出现空境大能？
地上的艳红，随着风声、再次被掩盖。只是、一地红后又是一地。
“神遗之地，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此地，会有东华仙王的气息？又为何、曾经会有那尊狠人出现？又为何，会有这尊巨人？”楚程心中有一个可怕的明悟，只是这些错杂始终难以连在一起，难以理清。
他知道，这里隐藏着一处可怕的天地，有着四凶煞主。
“主人，会不会是那尊古神与天主同时感受到了仙王气息，为了争夺仙王之物、在此地发生了惊世之战，最终那尊古神败了。”赵姓男子想了想，开口道。
这个解释，最有可能说明这一切。有两名绝世大能为了抢夺仙王之物、在此发生了大战。最终，波及覆灭了此地所有生灵。
楚程深吸了口气，摇了摇头。
若不是这尊巨人，那么便有赵姓男子所说的这个可能，但偏偏是这尊巨人。
这是一尊古神，一尊蕴含着极浓神血的古神。
身为古神，体内之血、自然是达到了极致。但这尊古神之血，乃是青龙神血！
人世，也有青龙血脉。但远远不及神遗之地。只有神遗之地、才会出现如此精粹的神脉，否则又如何达空？
“这是...一尊几近返祖的古神。”楚程转身，抬头、所见是那巍峨高山。
太阳东升，阳光渐亮，将这巍峨高山彻底照亮。
这一刻，抬头许久的楚程好像在这巍峨大山上看到了什么。
依旧是横线密密麻麻，但在光阳的照耀下、立即红光满天。
光芒冲天际，折射当中又映落。
天空与大地，以及水面。甚至每个人的身上都出现了二个字。
一字为杀，天地皆杀，无处不在
“杀神！”
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 举世无双
杀神，杀神。二字为杀神。
满幕皆字，皆为杀神。
这些都是刻印在天地当中，虽没起滔天之势，但却是给人一种前所未有的心悸。
这种心悸，就算先前的那尊古神旧幕显现、也达不到。
“杀神....杀神...这杀机，这气息........”赵姓男子看到这满幕皆杀，不由噤若寒颤。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他想离去，立马离去。仅仅是入此方天地半个时辰，就接连遇到了三次胆颤心惊。
且是一次比一次惊悚。
这里究竟是否还存在着东华仙王的遗物。当年两位无上强者的到来，恐怕为的就是东华仙王之物。
那尊古神与这留下二字的绝世大能，怕已是极为接近禁忌之位。他们抢夺东华仙王之物，为的便是能够借此踏出最后一步。
两位无上存在的厮杀，最终由那尊古神败北、最终落得个身死道消而收场。
“恐怕，这里已无东华仙王遗留之物。已经被那位无上大能收取。”老者沉吟了片刻，深沉开口。
“主人，不管这位无上大能是否是此界天主，此地已是不宜久留。若是那位无上强者还在此地，我等冒然进此、实属不敬。”
老者有所顾虑，那尊强者若是夺取了东华仙王之物，想要立即参悟、以此超脱、成为此间大禁，那么、选择此地闭关的可能性非常大。
若是真的还在此地，对于他们是一场灾劫！
这场灾劫，他们没有丝毫生路可言。
这里的生灵都死了，全部丧命在这无数杀字中，就连那尊强大无匹的古神、也不能幸免。
那一位无上强者，抹去一地所有生灵、必定嗜血嗜杀，万一惊动，他们逃命难。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杀神....杀神.......”楚程没有回话，只是喃喃开口。
他脸色平静，但心中的杀机、已经难以压制。只能不断牵动胸口的那一字清字，压制这道杀机。
他知道，此刻的自己、不能让怒火与杀意冲昏头脑。
白衣站在那里，望着这满幕火红、身躯无比的僵硬，脸色逐渐阴沉、到了最终、就连那一字清都难以抑制。
东风逆流成西风，又在长袖摆袂中抖了抖。
于是，又是成冬。
东成冬，刺骨冰冷。天地当中，仿佛有一场大雪徒增而起。
满头华发，风中乱舞、带起了无数道血红的雷霆。漫天漫处，山川河流、甚至身后那座高山中、都是雷霆扩增。
滔天雷霆，威势惊天，甚至连两位身为涅境的强者也感到了窒息。
这股惊天之势，虽不如那尊古神之威。但也足矣撕裂这方天地。
只是，大势惊起。却是并没有崩坏这座天地。
而是以雷霆为引，扩散蔓延每一处。来感受到这股杀机。
楚程不知晓，在此方天地中印下这二字的人是谁，但从今日起、他要牢牢记住这道气息，让这气息、永远种在心中。
从今以后，此人、便是他的必杀之敌！
此不是血海深仇，但也是深仇大恨！
赵姓男子与老者感受到这股气息，脸色顿时大变，连忙开口劝道：“主子...万万不可！”
这气势，尤其是雷霆之力、扩散蔓延每一处、就算是昏睡多年的重伤之人也要被惊醒，更何况是那位无上大能？
楚程没有理会这二人之语，而是闭上了眼睛。一步一步向着前方走去。
对他来说，那尊强者若是依然在此，一战便可。
因为，他还能再动用天命面具一次。
嗅八方杀意，祛此方血腥。他要从本源的根头，去找寻这杀神究竟是谁。
一步，二步。步步之间、身融每一处。
在这步步之间，楚程的呼吸仿佛停止了一般，本来很过短暂的数息间、仿佛成了永恒。
最终，楚程睁开了眼睛。
在远处、依旧可以看见青翠山之色，却是无法听得那潺潺流淌的溪水之声。
他的眸中，有春的色彩，却没有来自春的声音，到了最后、就连那翠绿、也开始漫漫消磨。
这消磨，是被一道红色取代。
这红色，依有所老旧，原本满是鲜艳已是不浓。
这是暗红与淡红。
暗的是血液涸色，淡的是这红原本之后的褪色。
这是一缕红绫。准确的说、是红裙衣角。
当楚程睁眼，这缕红、便随风飘到了半空，在飞旋中落到了手中。
曾经的此间红色，也只有那名名叫朱??的女子。
“天机...之道......”
当楚程握住了这缕红色，便有机会追寻源头。
一滴滴深红艳紫的精血从眉角间迅急而出，直落掌中。红绫在变色，变得更为通红。
当此红已达极限，红的不能再红时，一道无比刺耀的红光，顿时从掌间爆耀而出。
一缕缕红线，织交天地万方，直穿此方天穹之外。
“那人...不在此地.......”
这是找寻源头。但就在这一瞬间，在这万千红缕刚刚穿破此方天地时，楚程身躯大震，面露茫然，仿佛遭遇了难以抵挡的无形之击，整个身躯、有了崩溃的痕迹。
鲜血直流，再次覆了此界之红。
........
云儿淡，风儿清。时近春日晌午。
伴着花，随着柳，有人在山间行走。
淡淡的云、在蔚蓝的高空中轻舞。有清风、在吹拂一名女子的脸庞。
当这风轻拂，四周便是冰寒刺骨，起漫天冰晶。
但就在这女子看向面前的一道身影时，四处的寒意瞬间不在。
女子的眸中带着柔情，嘴上的笑意像是吃了甜蜜。
“公子，你要带暖雨去哪？”
前方的身影依旧在走，不曾回头。只是轻笑道：“走过这一域，便是要离开沧海界了。只不过是想多看看这沧海界的风貌，或许、此后便不会再回来了。”
女子听言，顿时一愣，道：“离开沧海界？公子要去哪里？”
面前之人，身着白衣。这数十年来，有多位强者心甘情愿跟随。
他们一路游历多座苍茫，也遇见了不少惊世骇俗的强者。但无一不败在这白衣男子手中。
白衣男子又是笑了笑，目光一直观望前方，轻声道：“师尊在世时，曾说过、十万年之内、千万不要招惹两个人。一位是幽冥天的幽冥之主，而第二位，或许已经不存于世中，但还需要多需忌惮，那人、号称为杀神。”
“这二人，可以说是当今世上最强的两个人。”
女子听言，微微颦眉、问道：“莫非...公子要去寻找那号称杀神的人？”
幽冥天在沧海界内，白衣男子要离开沧海大界，唯一的可能、便是去找那叫杀神之人。
白衣男子又是摇头，笑道：“举世无双，最强之人、理因只有一人。虽说，那二人皆比如今的我要强，但也只是在短暂数万年之内。那二人一朝没有分出孰强，我又何必去寻他们？就算赢了，也不能立即成为天下第一。”
“只有天下第一，才有资格让本公子不远迢迢去寻找。本公子去找寻的人，那自然是举世无双，天下第一的大美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