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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洛神雨     焚天路txt下载     焚天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一百九十七章 交战(一)

    有一名披着青色披风的青年男子,正握着书卷。

    在他的身前,摆放着一张长桌。这长桌上,原本只有戒尺,但今日却是有所不同。

    在这桌上,摆放着一盏灯火。

    此刻,只是辰时。这鸡鸣报晓还未过多久,学子们不过是刚上了一堂课。

    今日与昨日也有所不同。

    今年,对于这些学子、对于此方天地的人们来说,时间过的不再煎熬,而是非常地快。

    准确的说,是这二十五年里。这里变得与外界那般,不再煎熬度日。

    二十五年,这里未曾发起任何动荡。这里一域之大,堪比凡尘一国,可以说是国泰民安。

    这全都是因为的一个人的到来。这个人的到来,震慑了方圆千万里之外,甚至达到了亿万里范围,无多少鬼仙敢轻易踏足。

    或许,有曾踏足。但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被一道力量的悄无声息的抹杀。

    无人知晓,也自然是无人知道这股抹杀入侵之人的力量究竟来自哪里。

    就算知晓,有强者出手斩杀了那些祸乱天地的鬼仙,也不会将此事联系到这名站在桌前、抬头看着天空的青衣男子。

    青色披风,挂在身后,迎着丝缕清风。

    青风清风,同时后摆。隐露出了藏在青色披风下的身着。

    依旧是青衫,只是、这青中有些许暗淡,又带有了它色,这是万斑暗红。

    这是青衫旧血满袍。

    这青衫,青年已经不知穿了多少年。这旧血,也不知道染上了多少年。

    他只知道,从七岁杀人起。身上便染上了红。

    只不过,他杀的从来不是无辜。这世上,好人也很多,但恶到骨子里的人也有不少。

    这染血的青衫,便是恶到了骨子。以一身道德,不让此天下在恶中摇摇欲坠。

    灯火无风自摇。

    在这休息的间断里,学子们心思早已被那盏灯火所吸引。心中虽然疑惑,此刻是天明、又为何点上火烛。

    依然是无人知晓。

    也没有人询问,尽管在那些学生们的眼中,那盏灯火上的焰火燃升逐渐向上。

    他们都是保持活力的年纪,视线自然很是明亮。但他们在此刻,已经无法看到那焰火升上了何处。

    无论他的视力再如何好,也无法看破那仿佛已是没有源头焰火登峰。

    灯火成了长柱之火,开始飘摇的十分猛烈。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映照的红彤彤。每一个人的眼中,都清晰的倒映着那名青年的脸。

    这是神情专注,十分严峻。

    人们不知道,为何在白日点上灯盏,也不知道青年为何会有如此表情。

    有人摇了摇头,继续低头、看着自己桌上的纸,看着那些青年所出的题。

    他们不需要知晓,因为青年所做、自有他的道理。

    因为在他们的眼中,这青年、这位先生、神通广大,是有着通天本领的人。

    有着如此大的本领,那么做任何事都是对的。

    青年的目光,同样落在那盏灯、同样随着焰火的上升而移。

    最终,停落在某一处。

    那是界限。

    在那里,风云狂涌。

    呼啸不止的风声里,隐约还夹着其它声音。这是灼烧的声音。原本平静无波动的虚空,被滚烫的灼热之意充进,将此掀波、带起了无数沸腾滚滚的声音。

    这是空气的沸腾,还有无数虚空破碎。

    天地在焰火中焚烧崩塌,但下方、却是纹丝不动。这全是因为、这一盏灯火。

    “仅仅是一道气势,就让凝结了三千六百七十八道的真意之火如此摇拽。若是全力一击,我又应该再多动用多少道?”青年男子喃喃开口。

    这是一位人族修士,是一位强者。但他的修为放在神域七界中不算顶尖之辈。因为他的修为境界,在六百多年前,不过玄照中期。

    就算是六百年过去,以他惊人的天资,也不过是玄涅中期。

    但他的实力,却是人族灭境界之下、最强!更是此界天主的血脉至亲。

    那十分俊俏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意味难明,也有一丝无奈。

    “境界不足。若是再晚个千年,待我入灭之际。此人再强、又如何?”

    青年一声长叹,感到不甘。

    这惊天之势,他可以替此方生灵挡住。就算是那尊强大的灭境大能一击之力,也能挡住。只是,只有挡住一击之力而已。

    “六百多年,也不过是教化了十六族。出现了十六尊真神。在如今的时期,还是远远不够。”

    这是常在笑,就算是此刻、依然在笑。只不过,这是苦涩之笑。

    因为,他无能为力。

    寒露当中,有春风自临。只是,随着这风,那在霜寒间的花开,终于支撑不住。

    它能在风寒刺骨中依然开花,是凭着不屈的坚持。

    只是,这已是极限。只需一点外力,便能将它摧残。不管是想将此唤醒的春风,亦或者是造成这一切的寒风,皆是如此。

    寒风冻固,随着时间、最终将会冻裂成四分五裂。

    在春风中,开花摇荡。只是...本就是枯枝的接连,又何以承受。于是,原本应在春风中抚媚的花,纷纷随风飘落净尽,徒有花枝招展的外表、却无了这本质。

    守卫天下,终是无法护住所有人。依然会有生灵在战火中相继死去。

    远方,有一尊强大无比的古神出手了,探手之中、便是开天辟地。

    “不过是与我等同阶修为,真当以为是幽冥之主不成?不管出自何目的,既然杀我神域百万生灵,那本神自然不会放过你。”

    这是一尊古之十族的强者,虽然不是最强。但也是顶尖之辈。

    虽然整个神域七界都被焰火蔓延,但它们还是看出了那尊强者不过是徒有其表,是借着外物。

    强者有强者的傲骨,更何况是此方天地的最强一辈。

    这尊古神出手,其余古神皆未动。他们知晓,这尊古神一旦出手,那尊灭境大能必定退败。

    长风霾烟连万里,只不过是一拳当中。焰火蓬蓬冒天水,也不过是一掌之间。

    这一刻,天地之间的极强者,终于开始了交战!

    (辞职准备中,等新来设计师上手,就可以走了。最多两个月!各位再等等。)

第一千一百九十八章 交战(二)

    天上天下,所有强者都屏住了呼吸。

    神域七界,已经很少未有这等绝顶强者的交战了。至神域七界被外界察觉后,再无出现。

    这一场交战,无疑是惊天动地。

    连贯七域,这一场交战。除了那两位至强者身处的战场,除了那些古神之外,其余立身在玄的强者们皆无法望到。

    只能凭借遥传而来的气息,以此感知。

    这一场交战,谁的气息先衰弱,那便是谁的败退。

    只是这一场交战,必定持续很久。就算是一般的玄境强者,同阶之中,分出胜负也要很久。更何况是不死不灭的至高存在?

    这一场交战,必定持续很久。

    这不是短暂之间的交手,很有可能衍发到生死之战,短则数年、长则通达百万年,千万年,甚至更久。

    千万年的动荡,何以得聊生?

    尽管有众古神联手拦断双方交战余威,但那将是持续长久的天地无光,众生将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见不到光阳。

    天地之间,有一尊巨大的神兽虚影显现,一气吞山河。这一尊古境之神爆发,喝声震裂天地,发起浩瀚神光。

    这是一尊古境之神,在此刻气血已经提到了最高峰,整尊身躯散发着宏大气机,至高无上。

    “这就是古境之神........”

    在那一片战场,散落着不少真神强者,此刻,他们皆是抬头,看着上方那一场波澜壮阔,心中震动。

    这就是古境之威,血脉达到了返祖。举手抬足之间,一域皆在掌控、天地异象也不过是在随手中。

    每一个人心头都在惊叹,这就是古神之威。虽然都是立身在玄中,但实力相差之大,如同天地之距。

    一声巨啸,神兽虚象大起大落,身影直逼那道染着幽火、在刹那之间便滚走了数万炎龙、使其奔溃流散,只能化作烟烟缕缕。

    神兽压世,震撼天宇。周围方圆百亿里皆是闪起星河之烁。

    这是混沌如海,整一方天空被齑灭成了空,全部虚空破碎,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吞纳进去。

    战力滔天,神威不可抵挡。这就是古境!

    战斗瞬间爆发,让苍宇大乱。每个人心潮澎拜,全都受到了冲击力。

    “是阿陀罗古神!”

    十大古族,传承天地至强神兽。

    这是金色之鸟,神显之中、金光铺天。这是焰火与炎火之间的较量。都是天地极火。

    “阿陀罗古神,神脉已达到了极致。传闻之中,只差半步就将达到无上境界。可谓是不死神鸟,加上古之境界,堪称不灭中的不灭。”

    “或许,阿陀罗古神不是神族最强。但他的难缠程度可以说是第一强。”有真神开口、眸中露出极浓的崇拜。

    战力不是第一,但保命神通第一。有传闻,阿陀罗古神曾经与天主证道后一战而不败亡,全身而退。

    天地之间,恐怕也只有阿陀罗一尊古神能在天主身前全身而退。

    这可以说是另类第一。

    天空中亮起了一道火线,然后、越烧越猛。

    狂风呼啸,红光暗淡。几度烟消。

    这一刻,人们瞪大了眼睛。虽然那尊恐怖的灭境大能未曾出手,但散波的威势,那一域的炎龙,几乎崩溃的一干二净。

    如何看,都是阿陀罗古神更甚一筹。血脉神通,更何况是返祖之血,可以说是真的神兽降临,普天之下、岂有人力可挡?

    只是在下一刻,那暗淡的红光再次一抖,而后发出一声巨响轰鸣。

    一声大吼,一个滚字。

    于是一片肃杀之意。

    有秋光奇绝,狂风之间叶叶而落。在这无边无际的红海无量中悄然生起。

    何为沧澜。这是沧意冷冽,澜为波浪。是以沧意冷冽,澜为波浪、澜倒波随,一切皆是惊涛磅礴。

    红没,黄起。叶满天。

    满天的炎龙徒然一抖,便是萧萧黄昏落。

    金火依安在,的的确确是燃烧了那红火。这毕竟注涌了大半祖神之血,不说一域,就算是这七座大界,若是无人拦阻,到了最后、也将焚烧的一干二尽。

    阿陀罗古神,是想要一击重创那尊灭境大能,没有一丝拖沓,唯有如此、才能震慑此人。唯有如此,才能让天下人心起绝处逢生的希望。

    只是回首之下,红飘隐没。一股涨升悲意蓦然起升。

    让人感到灼热的所有焰火在这一刻停歇了,世间所有人都感到了一阵凉意,抬头之中,便是秋来。

    叶落叶落,亘古如斯,唯有心伤之人,才能以愁肠百结、将以悲沧澜。

    这股悲意之下,那尊神兽显象竟如同棉糖一般,化融了开来。

    秋水之溶,让远方望观的那些人一脸骇然。

    祖神之像,可以说是半只真正的神兽降临真世,却是在无息之间瞬间溶解。

    就连那些古境大能,都未曾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明明那尊灭境大能未曾动手。

    鸦雀无声,而后、一声悲绝之鸣轰然响起。

    所有人都变色。他们看到,阿陀罗古神的身躯之下竟抖落大片叶、也落了一地水。

    这是黄色的水,也是黄色的叶。乍一看,这是肉与血。

    号称不死中的不死存在,在这一刻竟升起了浓浓死意,一切都在枯败。

    天地中充斥着一道轻缓的气机,透发着沧桑的古意,仿佛万世众生都埋在了这里,

    天地所有真神都是心中震撼,惊惧袭来。就连那最惊艳的十二人,感受到阿陀罗古神的气机在瞬消,都猛地深吸了口气。

    一种可怕的气息在释放,这是不属于灭境大能的力量。

    神威浩荡,竟是蕴藏在无数片叶中。

    “沧澜灭世图.....此人完全开启了沧澜!”

    圣山当中,那名全身如莲藕支节的老者猛然站起。

    “传闻之中...天地之上有十绝,震烁古今,此绝...为天地之绝。就算是不死不灭,也将奔赴绝路........”

    “此人...不过是灭境后期。又如何开启,就连我等空境...都难以全启的十绝.......”

    老者身躯轻颤,带着怒意、颤声道:“无常老怪...此人...已是空境之下无敌。为何不允老夫出手?真当要亲眼看着我等山河,被界外之人荡平?”

第一千一百九十九章 头颅

    班祖身为人族最强大的二人之一,早已想出手。尽管,他的身躯无血无肉,也无心。但胸腔之内,却是怒火满腔。

    无心之人,不一定真正无情。有心之人,也不一定真的有情。

    就好比这天孕育了众生,却是分下三六九等,不怜众生,那自当有人来替代这天,怜这众生。

    班祖心中无心,但在他走上这条无心之路时,便已在身躯深处,种下了执念,不成冷血的执念。

    没有心,便不再拥有怜悯、也不再有爱别人的资格。

    丛林小竹,有音声在躁动。

    整一座圣山,也在猛烈震摇。

    这是人族的第二座圣山,班祖、便是座落在此地。只是世人只知晓,人族有两座圣山,却是不知、其实只有一座。

    一座不为山。

    一座圣山,虽有林木,也有飞鸟走禽。但这些不过是鬼斧神功、一切都是班祖所造。

    可以说,一草一木、精细到这雪这沙,皆是班祖的一部分。这一整座山,便是班祖真正显身。

    这一座山的高耸入云,若是此方天地有星河、那么、这星河、也不过是在山腰之间。

    此山在颤,亦是班祖的身躯在颤。但久久未曾拔地而起,冲天直上。

    因为一直有道力量,压制在这座圣山之上。

    这是一股极为强大的力量,使得班祖无法轻举妄动的力量。

    普天之下,能让班祖不敢轻举妄动的力量,也只有此界天主。

    天主,班祖。曾是此方天地最惊艳的二人,年轻时意气风发,自然是追逐无敌。二人交战无数,极少分出胜负。直到天主证得了后路,踏入了第二个层次,这才略胜一筹。

    略胜一筹,也不代表班祖真正会怕了天主。

    他怕的不是天主,也不是远在幽冥界、却是能瞬间降临的幽冥之主。

    这道力量,一旦班祖出手、那么天主自是瞬间降临真身。

    这世间最为强大的二人,若是交战、那么...必定七域变色。就算众古神联手,也不见得能抵挡的住,定不了这场大风波。

    且,这是一场难以分出胜负的交战。在此刻,完全没有意义。二人之战,终究是二人之间。无法插手那方战场。

    “班祖.......”

    忽然之间,一道声音凭空降临。

    这是一道极为苍老的声音。

    那道苍老的声音,以一种极为自责的声音,悲呛道。

    “不破不立.....再等等...再等等!”

    “再等等?此沧澜之图。已经被完全开启...真正的天地十绝,自上一个大世...便已消逝无踪。”

    “留下的也只是几阵残图...虽是残图,但我等天地无处寻觅。有...也只是在零丁记载之中。老夫为了击败你,曾处寻这天地十绝,寻寻觅觅...就算寻到至今,也未曾寻到.......”

    “如今十绝之现,却不是在我等山河中,若是老夫再不出手,亦是绝灭之难。”

    天地十绝,班祖曾经寻觅无数岁月,可以说翻边了每一处地,都未曾摸索到一丝踪迹。

    遗忘之界,曾经是一座苍茫。曾经,出现过禁忌。但就算是如此,依旧没有残图留存。

    若是得到十绝之阵,那么班祖、或许不会再输于天主。

    十绝在手,在如今的格局中、同阶之中便是无敌。

    那道苍老的声音不再响起,那股一直锁定此座圣山的力量,也在此刻消逝。

    天主竟收去了力量。班祖却是依然未动。

    大概,心中也有了抉择。界外之地,不是他们可以触及。这本就是不应该在存于此世的天地,早就应该消逝。

    到了他们这个境界,若是冒然走出。那么,将会迎来一场就算是他们也有性命之忧的灭劫。

    当年、若不是幽冥之主出手相助,天主也无法走出此方天地、入往苍茫。或许,至今...境界还是寸步难进。

    他们的交战,没有任何意义。除非是生死之战,重创对方。但这对于神域七界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火上浇油。

    天主知道,班祖已经不会出手,故而撤去了那道锁定的力量。

    “阿陀罗古神!”

    凡是看到这一幕的强者们大喊,心中惊悚无比。

    他们不敢相信,号称不死不灭中的不灭,竟瞬间败溃。而对方,甚至没有出手。

    这枯黄败叶,便是阿陀罗古神气血之力的消散。

    这一尊号称最强古神之一的阿陀罗古神,就要死去了么?这不死不灭的不灭定言,又怎会被打破?

    所有人不敢相信,包括那些古神,也不肯相信。

    “阿陀罗古神...陨落了...只是...他毕竟是不死不灭,不过是短暂的飞灰湮灭。”

    有更为强大的古神察觉到了,这天地之间,并没有出现阿陀罗古神真正身魂散灭的流逝,散去的不过是如今的肉身,经过岁月、来借以再聚。

    尽管没有真正的身消,众古神还是惊震。对方之力,竟能瞬间将一尊古神湮灭。

    “此人...并不是天主与班祖那种无上存在...为何...会瞬间抹去阿陀罗。”

    众古神看着漫天飞叶,终于正视了那名灭境大能。

    他们已经知道,若是在单打独斗、必定要一一败退。那尊鬼面人之强,已经不符合常理。

    正他们要抛弃傲骨时,决定联手出手、瞬间镇压那尊鬼面人时,天地突然响起一声轰隆。

    沉闷而恐怖如雷的冲击声,响彻了七座天际。

    黄叶当中,有黑雾滚起,冲天直上,亦淹盖了整个神域七界。

    这是滔天鬼气,将所有地域化作了死气。

    这死气之浓,就连众古神瞬间出手、都拦截不住。

    这一刻,散落在各处的强者,终于知晓。为何那尊灭境大能、明明身而为人、身上带有的鬼气,却是超越了绝大多数的鬼神。

    那尊鬼面人的气势,原本就已强大到了极致,然而此刻、却是在疯狂上涨、仿佛没有限点。

    十七道黑色气柱、围绕在鬼面人身周、贯穿了天穹。人们的目光,也是全部凝聚在那黑柱中。

    在每一道黑色长柱中,都有一团黑影。

    当这一团团黑影,逐渐在显露清晰。众古神的双眸瞳孔、急剧猛缩。

    “鬼神...头颅!”

第一千二百章 棘手

    当黑暗被无限放大,那天地中的任何事物,都将被彻底掩盖、或者吞噬。

    漾漾浮轻波,悠悠汇远浦。这一切的一切,皆只是那尚且明亮的事物、从有光亮到无光亮中、所以在人的视角中、便是成了波。

    黑暗,从远处悠悠集平成天一路。只是,黑暗、却是在短暂之间。

    那漫天枯败的黄叶,已听不得萧萧,同样被深墨的颜色所淹没。此时,已是寂静无声、不仅如此、人们的双眼、也不见得了光。

    那满幕黄云、已是停留不住,人们心中的光,也随着天地之光的消失、逐渐消逝。

    如今的场幕,无一人不感到惊恐。

    光明,本就是驱散人们心中来自未知的恐惧,但当这光芒消失,那被驱入深处的恐惧、再次卷土重来。

    此次重来,不仅只是涌入心中。而是浑身上下每一处,每一条神经、每一个细胞、皆是陷入恐惧的膨胀中。

    天地无光,包括有一盏在桌台上点亮的灯火,也在这一刻黯然熄灭,这支撑住一域的力量、在黑暗中瞬间瓦解。

    守卫之力已经消失,此方天地的生灵、皆是感受到了一股压进骨子里的不详。

    那些学子、那些城中的百姓感到惊恐。但是如何呐喊,都无法将自己的声音传出,只能陷入无声的慌恐。

    只是这黑暗,只在瞬息之间。

    有峰回路转,忽来一点黄芒、从高处曲折来泻。

    这是此间唯一出现的光芒,但人们看到这点光芒,带来的不是欣喜的希望之路。而是更加的窒息绝望。

    黑暗中,一点光芒、在人们的心中、那就是来自彼岸的桥路,让人再起希望。

    只是这光芒却是不同。

    遥望苍天之光,又见一轮黄阳。这轮黄阳,正是那黄芒所化,正沉向那低处的黑暗平线,使得上方黄光犹未敛尽,如同朝霞。

    而下方,随着这轮黄阳的降及、辉映得明莹如火。

    此刻,天地的燃烧、这一片黄霞、仿佛有西天下降,让人向往此地。

    只是这逐渐铺展开来的光,毫无疑问、这并不是西临圣光,而是来自于地狱的色颜。

    黑暗在短暂之间,这光芒也是如此。逐渐光波驱散了黑暗,但此却之后,黄芒也刹那暗淡。

    因为在天地十方,又有它色而起。

    能够让宛如朝霞般的黄芒暗淡,也只有出现其它更为耀眼的光。

    尽数收敛,这是光与暗的收敛。

    那黑暗,并不是真正的天地之暗。而是集聚于十七个鬼神头颅,而惊起的鬼气。

    这是天地之间的杂色,尽管看去已是大半全消。但事实上、依然还留存在此方天地中。只不过是人们的肉眼无法察觉罢了。

    这依然存在于天地之间。而那刹那消逝的光芒,依然是如同存。

    但与那黑暗不同的是,这黄芒并不是肉眼未曾看到。而是转换成了其它形式。

    回看之下,隐约可见有一片飞雪。

    一片又一片,?d?d生极光。此光,替代了暗与光、再成人们眼中唯一色。

    这光,更是无比明亮。令人无法直视、威严莫名。

    这威严、不是来自上苍。而是来自于人们心底深处的莫名。

    心起波澜,便是此阵身入心中,在身中起滔天灭意,

    这就是沧澜灭世图,先灭于心、再于身。而后,再于天地之灭。

    那一片雪,代表着一片叶。那消散的暗、入凝在了叶中,成为其中脉络。而那光,则尽数汇集在了那叶中。

    此雪为黄,也是伪装。这世间,又怎会有颜黄的雪,又怎会有如此极光。

    有声在笑,传的格外悠远,天地中的强者、不管是鬼仙、还是真神、亦或者是人族的强者,还是那些弱小的生灵,毕竟得以修炼,感知格外的敏锐,又怎会无知。

    “幽冥之主...似乎不在此方天地。老夫知道...就算借以十七尊鬼神头颅之力,也不是她的对手。毕竟...沧澜灭世之强、在于波澜壮阔中。”

    “老夫费劲心机,一一斩灭无人域的鬼神,使得神魂封入头颅。它们虽然不得以死,但却是能够成为老夫之力。”

    “只是,以十七尊鬼神的鬼气相加磅礴,的确可以牵引沧澜。但这毕竟是死气...没有任何生气磅礴。这沧澜之意,不能真正实现。此沧澜虽强,但依然不能逆天斩道,弑杀幽冥之主。”

    这是鬼气所聚,算不得真正的沧澜灭世图。若不是如此,就算号称不死不灭、也要含恨陨落,那阿陀罗古神,就算是不灭中的不灭,也将被生生抹去。

    天地之上,有一片它色的叶、落在了鬼面人的手中。

    这不是黄叶,而是一片金色的叶。在此叶中,散播着磅礴的气血生机。这正是阿陀罗古神的还未完全消散的肉身。

    大半肉身,被鬼面人借以沧澜再聚,形成了一片叶。

    “十七片叶,那便是十七尊古神。若是以鬼神之力、替代成古神之力。那么,这才是真正的沧澜大波。到了那时...老夫才有可能,斩杀幽冥之主.......”

    鬼面人的降临,并不是为了幽冥之主。而是...这些古神!

    这是何等震骇,虽是喃喃细语,但却是清晰地入在了各古神耳中,让它们又惊又怒。

    这让众古神感到憋屈。若不是那人依靠十绝之阵,它们任何一人,都不会输于这尊灭境大能。阿陀罗古神一人就能将此击败。

    然而,却是输了。甚至连大半肉身也被其禁锢。

    “一个头颅的崩溃。代表着....一尊古神的短暂灭亡....真是好大的手笔......”有古神深吸了口气,看着漫天落叶,喃喃开口。

    这每一片叶,都有着无限接近真神的威势。每一片叶,都能使大地崩塌,生灵灭绝。

    有众古神在此,这一场纷飞之叶,或许不会降临人间。只是,他们知晓..或许此方天地、将被再斩去十六尊古神。

    每一尊古神,代表着古之一族的强盛。虽不是真正灭亡,但在消失的这年岁月中,足以改变许多事,就比如一个种族的衰弱。

    “这并不是真正的沧澜灭世图...却是能斩杀我等古神。若是替换到真正的沧澜灭世,那么...将再有古神陨落,此陨落是真正的身消,无法再续命而起。”

    有强大的古神严峻开口,他们强大了无数万年、从来没有如此棘手的人。

第一千二百零一章 与我何干?

    对面只是一人,却是让一百五十多尊此方天地的最强者感到棘手。

    此战不是不能胜,若是群起而攻。那么,那尊来自界外的灭境大能,必当被镇压。

    只是,这一战、必定将再陨落几位古境强者。就算是他们以迅极之速,也是要陨落几位。

    他们能够不死,但在一段时间内、无法重回天地。如今的格局,神域七界动荡,若是自己种族没有古神镇守,身后的那些人、必定无法在动乱中明哲保身。

    毕竟,不是哪个古族,都是十大古族、有着多位古境界强者。

    众古神的目光,从遥远之外,落在了十道巨大的身影。

    这十道巨大的身影,就算在此乱叶崩天之中,随着他们的呼吸,那些碎裂的周围数百万道虚空混沌、都跟随者一起起伏,同时脉动。

    也只有在这十道身影身周,那些乱叶才无法接近。

    这是古族中最强大的大能。是各古之十族的当代大公!

    这十人的血脉,已经无限接近祖神血脉。只差半步,便是可以达到班祖的层次。

    只是,这半步、又是谈何容易。困锁了这十人千千万万亿岁月。

    这岁月中,新起了一位又一位古境,然而他们却是一直卡在此地步中。

    毫无疑问,这已不是时间的积累可以解决的问题,他们的路,已经走到了尽头。

    他们的血脉,就算再接近祖神血脉,也不过是接近而已。根本无法真正成为祖神血脉。这已经是枷锁。

    这一场交战,对于他们来说、很是艰难。能够联手斩下这尊执掌十绝,便足以傲人了。

    只是,他们根本没有多少把握。在十绝禁阵大开时,将那尊鬼面人彻底斩杀、无疑是痴人说梦。

    太难了,这难度堪比古境彻底返祖。

    若说境界修为,在场众古神中、有着十五尊强于那尊鬼面人。也有二十多尊古神、不弱于那尊鬼面人。

    但在此绝阵当中,却是没有多少胜算。十绝之阵,便是如此可怖。

    “能够对抗十绝,除非是天主与班祖,唯有十绝.......”

    “传说...能够破开沧澜大势,也只有凌驾于世间力极的龙象之力。只是,同样为天地十绝,恐怕早已绝迹。”

    面对十绝,必须以命相搏。虽然会有短暂的被抹灭,但毕竟只是暂灭。一旦完全鬼气完全被替代成生气磅礴,那么、在这澎拜当中、将真正有人被抹去。

    到了那时候,就不是死几尊古境大能那般简单。

    “阿天罗...阿陀罗已陨落。这是你之族的一大损失。退战吧,原本我等十一大古族,同起公立,一同镇守神域。沧海桑田,如今却是只剩十大古族,若是你陨落,本座怕神域的格局再次变动。”

    有一尊古神开口了,这是十大古族大公之一,一身气血足矣抵抗这漫天乱叶,使得无法降临下方。

    这一尊古神,身躯无比强壮。挥手之下、便有大气磅礴。

    这是鸿蒙族大公,可以说是神域中力量最强大的人。十大天骄榜首鸿蒙羽,便是他的直系后裔。

    众古神没有开口,都在沉思。面对利益、他们开始了动摇。

    没有人愿意在这种动乱时代,被短暂抹去。好在、鸿蒙族大公开口了。

    鸿蒙族大公的目光,移向了其它方位。

    九个方位,九尊十大古族大公。

    这时间,已经容不得多想。大战已经将近。那尊鬼面人已经向着前方踏出了一步。

    这一步,群叶大震、仿佛蝶飞满天,更有山地、徙然大起。

    天地大波,阴风呼啸,又与原先的乱叶之波有所不同。

    这波澜,不再只是起起伏伏,而是大潮大澎。人们所见,是得以观潮。

    一道又一道,续逆天地、崩散一切又一切,唯有那一片一片,又得以连续。

    叶霏霏,风凛凛。落叶之中,又无声。

    这是死亡的无声。

    一片叶的飘落,便是燃火烧尽。

    有生灵在无声无息间,身躯开始燃烧。只是刹那,便是一干二净,就连灰也无法剩得。

    不仅是一位,而是一位接着一位。

    潮声大涌,是收割着生灵的命。

    “不好....此人的目标并不单单只是我等古神....还有天地中所有生灵!!!”有强者大怒,又是心惊,又是心恐。

    虽然有众古神联手阻拦,但此波澜、依旧续与整个天地。

    波澜壮阔,可有何物比得上这苍穹,这大地?

    这是壮阔,被人当作了鼓。一敲之下,便是播散到所有地域。

    不断有生灵瞬间覆灭,使得这涟漪荡漾越加磅耀。此刻,天地之中一切都是湖光,若是放在平时,那自当是天地一大惊艳奇观、美轮美奂。

    到放在此刻,是杀人的景色,沉沦当中,永堕地狱。甚至连自己都不曾知晓。

    人们大惊,这股力量,玄境之下只有死路一条。

    有真神出手了,显化百万丈身躯。要以身为身后的生灵们抵挡住这场收割生命的波澜。

    延续下方的力量,因中心域被众古神挡住,并不强大。

    随着一尊真神的出手,其余真神纷纷效仿,唯有如此,才能尽可能的减少生灵的死亡。

    只是下一刻,天地各处、有一道又一道滚滚黑雾直冲上芒。

    这等关头,界外强者又岂会轻易放过?他们要在动荡中,沾一口汤。

    界外强者们出手了,这是吞噬生灵的最好时机。没有强者会阻拦他们。

    又是下一刻,有一尊古神终于对界外强者出手了。面对此幕,他们无法袖手旁观。幽冥之主与天主的协议,又与他们何关?

    在这名古神出手之际,天地之间又是一阵波荡。

    瞬间鬼气滔天!

    这是鬼神。且不止一尊。

    天地彻底打乱,百道身影,屹立彼岸,隔空出手,镇压神域七界。

    “界外大能!!!天主...果然是与虎谋皮!!!”众神大怒。

    瞬间乱战,天地大崩塌。就连神域七界之间的隔阂也被震碎了。

    有九尊最为强大的古神,一步之下来到了鬼面人的身前。

    遗忘之界,有史以来最为惨烈的大战一触即发。

    众生灵心中绝望,这已是无人阻拦。

    “遗忘之界....真的要彻底成为遗忘........”

    常在笑身躯顶天,一盏烛火飞悬当头,在波澜中大耀大拽。

    纵使常在笑天赋无双,但依旧只是在涅境当中。或许,他是灭境之下第一人,但面对如此多的灭境,依然无能为力。

    境界不足,何以来补?

    忽然之间,常在笑想到了什么,猛然抬头。

    他的身躯在颤,他想到了唯一的希望。

    “观....观........”

    “观!”

    这是一声大喊,形成一股巨大的音浪,冲向天际四面八方。

    这音浪或许没有四方巨响来的响亮,但随着众生接续,便是足矣可以与这些巨响抵抗。

    “观!!!”

    尽管天地当中绝大数生灵不知晓何为观,但随着一人又一人的呐喊,便成了希望。

    音声阵阵,皆是寻观书。

    只有那些立身在玄的强者,才知晓观的意义。

    这真的是希望。

    又是突然,天地当中多出了一道颜色。

    有云降沉,莫说紫气东来,就算是神光普照,也不不得这光芒绚彩。

    荡荡幽幽。

    天下众生,忽然听得一声笑声。

    “与我何干?”

    有人陷身在梦中,说了一句。

    与我何干?

第一千二百零二章 山上

    天下之人皆茫然。在这一刻。万照天地,皆是滔滔之粉。亦如当年那一场花雨,来的突然。

    乱战在这一刻,有了瞬间的停止。所有人都是抬头,望着上方。

    这声音,是来自上方。是来自、更为深远的天际尽头。

    只是人们所见,这尽头、只有尽头。是混沌的乱错,烟火的飞升,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那么,这笑声。究竟是何处来?

    没有人知晓,这是谁的笑声。

    只是,这声音清晰地落在每一个人的耳中,便证明了这不是虚幻,而是真真实实的声音。

    音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更是在这等大轰荡的情况之下传入。

    能够音传天下,就算是那十尊最为强大的古神,也无法做到。就算是班祖、也只能勉强,多多少少会漏掉一些人。

    也唯有此界天主,掌控一源之脉,借以传播、才能如此。

    毕竟神域七界太大太大,曾经为一座苍茫,地域范围比之幽冥天不让。就算如今,大半尽毁,也与地域最小的白日天相差无几。

    就算是千万宙宇之合,也无法与之相比较。

    只是,这声音带着朝气磅礴,显得十分年轻。

    音声掩饰不了人们的年纪,越活越久、越是沧桑。这声音,是不带一点朝气的声音。

    这是一名正值风华,正年当的青年,或许、年岁只有二十几许。

    二十几许,在修真界中实在太过年轻。就算天资再逆天,也不过是人道之中。就算是曾经...就算是传说中早已绝迹的四灵神族,也从未出现在这个年纪,超脱人道。

    这道声音,是属于一名风华正茂的青年声音。

    二十几许,显然不是天主。因为天主存在的岁月实在太长太长,超过了大半古神。这个年岁,长的让人无法记住。

    只是,二十几许的年纪,又如何音传整个神域七界?

    二十几许,又如何达到天主那个层次?那是无上的层次,古之十族、十尊大公苦苦追寻了无数岁月,也没有成果的层次。

    这显然是不可能,这世间绝对不可能诞生如此妖孽之人。就算是曾经的禁忌,也不可能做到。

    那么,这声音...又如何解释。

    与我何干,又是何意?

    这声音,只是出现了一瞬。甚至没有引起回声之荡,便一逝消散。

    仿佛一切,都未曾出现。这音声也绝对不会是众生的幻听。

    原本四处轰荡的呐喊连声,也随着众生的错愕,开始低沉,到了最后、再也无声。

    那道法神通连起的轰荡之响,也是如此。

    眼见为实,耳听有时同样可为真。那是当所有人听到时。

    人们知道,这一切并不是幻听。因为这滔滔绚丽云层,依旧低沉向着大地而压。

    亦如那一场刚刚消散未达多日的那一场花雨,是为粉色。

    “这声音........”

    就在这时,鬼面人身躯忽然一止,也是忽然一愣。

    在这一愣之下,漫天黄叶、也随着颤止。

    大能者过招,一念之下便可起无数变化,更何况是生死之战?

    只是这一颤,九尊巨大的身躯遮蔽了天地,一拳盖冲、随之而来的是神之像。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花之间。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是速战速决。

    乘风巨浪,层云之累、皆起浪,到了最后惊涛骇浪。

    纳千流,百川广。

    有一条大江,半斜清浅,又在万顷狂风之下,拦段所有落叶。

    这不是水之流,而是狂风。而后,八道亮彩、横风飞过。

    大势并未在这一刻真正大起,但在大起之时,便是末世之景。

    鬼面人的目光,并未在镇压而来的惊天威势中,而是探寻四处。

    因为,他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这是陌生又是熟悉的声音。

    这声音,鬼面人似乎从何处听闻。若是寻常之人的声音,那自然不会在这激烈的生死之战中怔神。

    这音声,他曾经听闻。但只是听得一次。

    那一次。他动了杀心。也是只差一丝就能将那人生生抹杀。

    在那时,那人的境界并不高。但却是给他留下了难以抹灭的印象。

    只是玄照,便是让他深受重创,甚至不得已强行动用布置了许久岁月的沧澜灭世图。这才没有被那一道灭世之意给抹去。

    那是九色玄劫。这是超越玄境的力量。然而,那人却是掌控了此力。

    鬼面人知道,那股力量、并不是属于那人,但尽管如此,也是恐怖如斯。

    亘古至今,又有何人能拥有此杀生此力?鬼面人只知道,那人曾经拥有。

    面对惊世联击,鬼面人的一颗心终于开颤。

    只是这颤动之因,并不是因为此这十尊、半步超脱的古神。而是因为一个人。

    那个人,并不是那道声音的主人。而是最牵挂之人。

    曾经的年少,如今终于矫健成长,成长到了可以与自己相抗的地步。

    鬼面人并不在意,那人的声音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只在意,心中牵挂的人,是否跟随那人在此方天地。

    他已是不人不鬼,也已是冷血之心。只是在冷的血,在那最深处,还是有为数不多丝丝温量。

    鬼面人,在这一刻竟起了退心。唯独,不想见心中的那个人。

    只是,箭已出弦,不得不战。

    此刻,天地之中。不仅只有鬼面人愣神。有十几尊第二步强者,也是如此。

    他们在战火中感到茫然,四周不断有光芒现起,一道道超越了光,也轰穿了天茫。

    只是他们愣在那里,这声音似熟悉,也是陌生。只是,熟悉声占了广。

    “这...是他.......”

    这浩渺天地,也只有一名女子、知晓这是谁的声音。

    “这是...当年的他.......”

    .....

    夜色深深,眼看已经到了三更天。山间小道,叶上有露、如同尘洗,让四方无法落纤尘。

    月色幽静,下方、有灯光明亮的小窗。

    随着这灯光,有一道修长的影子,随着一道身影的脚步声、越拉越长。

    这是一道白衣,满头青丝盘散在后,一步一步,向着山间缓步前行。

    这道影子,仿佛在追逐着时光,不断、不断拉长。这是四方之影入融了这道白衣脚下的长影,最终来到了山上。

第一千两百零三章 答问

    白衣男子站在了山上。

    夜半三更,是孤枕难眠?还是闲暇之余看这一场风光。

    单薄的云层映出了一轮明月,又有月光。

    清风吹拂着他的衣襟,那一头青丝絮舞也成了轻号。

    白衣男子缓缓转身,面抬朝上。眉如远山黛,飘渺狭长,眸中又有光。

    这眸中的光,或许是剽取了人世那半瓢月光,又或许是来自对于未来的无限遐想。

    白衣男子一直站在那里,身影一直未曾动,任由清风拍打,但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天上。

    他在走寻回去的路,只是、在这里住了数日,越加觉得、这里便是传说中的世外桃源。若是能够一直居住在这里,那么自然是极好。

    这里,有山有水,也有风光。也无任何天灾。唯一有的,也是在数日前、被白衣男子平定。

    那么,这里自然成为了人们所向的宜居之地。

    昨日,下了一场清雨,湿意甚浓。在那山间小道上还铺着落叶,些许水渍、使得这座山比往常更加的明亮,不再完全融入黑夜中。

    此时,有脚步踩着湿漉的落叶,潜入了山腰间。这脚步声,并不是人类的声音。而是四肢踩踏。

    这是一道白影,如同山魅、在风声的掩盖下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山上。

    簌簌地的音声响起,而后又是一震。那团白影在湿滑的落叶铺地中,跌滑一地,而后又响起了一声野兽嗷呜的痛呼声。

    白衣男子听到这动静,看到那突如其来的白影,并没有感到错愕慌张,而是一声轻笑。

    “大白啊大白,你是越来越肥,若是你再如此。若是放到我家乡,便是天下第一美虎了。”

    又是一声嗷呜,那团白影站了起来,晃着脑袋又是白着眼的走到了白衣男子身旁。

    这是一头白色的大虎,看着无比凶猛。只是白衣男子并未觉得害怕,而是伸手拍了拍它的头颅,而后一跃而上,站在了白虎的身上,而后缓缓蹲下,逐渐张开了腿。

    “大白,你这死虎怎得大晚上了还不睡觉,莫非是前几日看见了那一头母虎,春意上身,寂寞难耐、火气上身的睡不着?”

    身下的大白虎又是翻了翻了白眼,又是嗷呜了一声。

    山中有霸王,这嗷呜之声,自然是惊悚了山上多有飞鸟走禽。

    于是,这轻风之中又带来了它声。

    人兽毕竟有别,白虎的嗷叫声、白衣男子又岂会听得懂?

    兽有灵性,有时能够听懂人的话语,这不过是对于音波的分辨,是欢是喜、是悲是怒,能够分辨罢了。

    白衣男子只是笑了笑,再次伸手拍了拍白虎的脑袋。

    他不知道白虎今夜为何不睡,却是知晓自己为何不眠。

    昨日的梦境,仿佛就在眼前。

    昨日,今夜,皆是如此。

    那是血海滔天,是天地之没。是让人惊悚的场景。

    那是有数十万无比强大的大能者交战,每一位散播的气息,都是让他心惊胆颤。

    每一位举手之中,都是天地的崩塌,亦有百万生灵的殒命。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做这样的梦。为何每次梦见,心会痛。

    白衣男子满是烦恼,大概也只有这雨后、叶与泥土的芬芳之香,才能清去一些恼意。

    只是这恼意,终究只是散去一部分。

    当年,他曾经在某处古迹、见过大能者的惊天之战,那是人世帝者,是人间最为强大之人、弑仙之战。

    但当年之战虽然恐怖,但对于梦中的境,却依旧是相差甚大。梦境中,每一位大能、都比那一位人世帝要强大无数。

    这世上,当真有如此恐怖的人?且有这么多位?足足数十万众,每一位抬手当中、都能让青州大陆崩溃。甚至这传说中有天地圣人大罗域的崩塌。

    白衣男子晃了晃脑袋,隐隐有些作痛。让他不眠的其实不完全是这连续两夜的噩梦。

    而是有一道声音,时不时出现在脑海中。

    只当深夜入睡,或者入定时出现。

    那是两个字。

    “回去.......”

    “回去.......”

    此刻,白衣男子并未入睡入定,脑海中也未出现过这两个字。只是,他依然不经意间响起这两个字。

    回去?白衣男子自然想回去。这里,纵然环境优好,但却是修行止步之地。

    对于如今的他来说,寿元不过几百年载。最多,也只能观百年花。自从在那一处古境中看到那惊世一战后,心中的野心便愈发的大。

    他不想止于筑基境,想要凝成金丹,而后、元婴。再成为只有在青洲大陆传说中才记载的化神大能,又成大罗域中的人世半圣,而后、成为世间圣人。

    他的野心,更是想超越那一场画面中的苍帝,成为像罗云大帝那般强大的存在。

    只是当想到梦中梦时,却是更加迷茫了。

    当一个人,还在未强大的时候、还远远没有资格触及某个层次时,那扇大门轰然大开,便是如一只蝼蚁、既然见看到一尊无比庞大、有着通天之高的巨人。

    看到不该看的事物,完全能够让一名修者的道心崩溃。

    前方究竟是何路?他不知晓,也想知晓。

    白衣男子坐在大白虎上,不断思考。转眼间,便是一缕破晓。

    破晓时分,那一道光刚好落在了白衣男子的身上。

    天亮,白衣男子依旧在思考。

    想多了便释怀了。何必多想?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终有一日能达到那个境界。举手抬足间,便是天地大崩,星河尽毁。

    “或许梦中所梦,就是雪谣前辈所说的第二步了。”白衣男子摇了摇头。

    此时,山下又有脚步声。

    白衣男子听到渐行渐近的脚步,也是一愣。天还尚早,竟还有人如此早起。

    只不过,白衣男子很快就知晓了来者是何人。

    他所居住地,除了那个人、便不会再有人敢接近。

    片刻,白衣男子所见、是一片美丽的朝霞。

    这是一名女子,她的眼神明如秋水楚楚动人,温柔清婉若一抹幽兰。

    她笑道:“先生,我是来请教昨日之问。”

    白衣男子笑着摇了摇头,笑道:“我所答,那天下人的生死,与我何干?”

第一千二百零四章 阴阳

    清风吹拂着四周的树,使得那一片片叶继而下落,响起轻响。

    天下人的生死,与他何干。

    这是发自白衣男子内心真正的话。

    他在意的只是自己的生死,以及身边最重要的那些人。

    只是那些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人,已是与他阴阳相隔,已无再见之日。

    对他来说,只有在乎自己的生死了。

    曾经,那天下人不管他的生死,反而不分青红皂白、逼他上绝路。那么,这天下人的生与死,又与他何干?

    女子点了点头,又微微眯起。在这一刻、她感受到面前那名坐在白虎身上的男子、身上有一股戾气逼人。

    这股戾气对于这名女子来说,根本无法抵挡,呼吸之中有微微重喘,但只是持续了片刻。

    那股戾气消失了。白衣男子轻声咳了一声,知道自己失态,带着歉意尴尬一笑。

    在女子印象中,自家这位先生、脸上一直带着笑容,有时正经的十分严厉,但大多数时候还是玩世不恭。

    但她从未见过白衣男子这等心态。

    女子想了想,微微吸了口气、开口时吐露芬香。

    “既然先生觉得天下人的生死,与你无关。那么先生又为何出手相助于我们。”

    白衣男子听言一怔,也是不知晓这女子为何会如此问,也不知晓、为何会如此追问。

    他是女子的先生,真正意义上的传教之师。若是平时,为了脸面、一定是往大义方面上忽悠众人,以保持在众学子心中的形象。

    但这个问题,却偏偏是白衣男子心中不可弯越的问题。也不想违背的本心。

    不想就是不想,愿意就是愿意。只是当年之事,就是让他不愿意。

    他惨遭灭门,又浑浑噩噩的来到了这大罗域,已是举目无亲,独剩一人在世。

    他变得更加怕死,怕他们楚家唯一的血脉、在将来也会被断送。

    白衣男子姓楚,单名一个程。

    他叫楚程,来自于一个灵气极为稀薄的凡朝,为那个皇朝开国侯的亲孙。后因机缘、入了一个名叫落云宗的仙门。

    正是因为进入这个仙门,他才得以打开逆天之路,步入极中。但也正是因为进入了这仙门,后续的悲难、才来到他的身前。

    楚程有时会想,若是能够回到开头,一切又从那个环的起点开走,那么又会如何抉择?

    恐怕,还是不得不入落云宗。从一开始,想要他死的人、就在黄国,不得不走。

    除非是忍气吞声,做一条狗。

    做一条狗,只是他愿意做吗?他想,若是可以再回到过去,定是愿意的。

    成为一条忍气吞声的狗,就能保全那些重中之重。

    那他为何不愿意?

    “先生...先生!”

    女子轻唤了一声,见白衣男子没有反应,又是重重唤了一声。

    白衣男子这才从思绪中回到了现实。

    他轻笑了一声,从白虎背上跃了下来。湿漉的落叶、被脚步踩踏,定是会发出声音。

    白衣男子几步之间来到女子的身前,微微低头,看着对方的眼睛,十分认真地道:“因为是你们救了我,救命之恩,又怎能不报?”

    他曾被强者追杀,费劲手段、这才得以反杀,但自己也是深受重创入了昏迷。

    当他醒来时,便是看到了这名女子。

    他不知是大白将自己带到了此地,还是女子外出时看到了昏迷的自己。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是救命之恩。

    “那若不是救了先生呢?”女子眨了眨眼,再次问道。

    这是执着的追问,女子是想一追到底。或许,在她的心中、想要的并不是这个答案。

    白衣男子轻叹了一声,无奈笑道:“你如此美丽,换作任何一人、见到了你、都会心生爱护之心。更何况是我这爱美人之人?若是你,若是神遗之人,那我自当来救。”

    或许是看见了女子眼眸中的些许落寞。白衣男子改变了说法。或许,他不想见到女子神色的暗淡,于是改口。

    女子听言果真一喜,暗淡的双眸顿时璨光。

    于是她又道:“先生真的觉得我长的美么?”

    白衣男子点了点头,笑着答道:“美,极美。”

    女子不由含羞,轻声道:“族长曾经说过,当一个男子夸奖女子美时,便是说明男子喜欢那女子........”

    白衣男子听言一愣,随后打趣道:“哪有不爱美人的道理,我所想、那是男人三妻四妾,若是你占得一席,岂不美哉?”

    女子秀眉一颦,而后深吸了口气。道:“若是先生想,那朱??做妾也是愿意。”

    白衣男子一脸骇然,他不知自己的一句笑言,女子竟会当了真。

    她的目光带着希冀,仿佛只要白衣男子点头。那她必定立即答应。

    “天亮了。”

    白衣男子只是道,而后一步步走下坡道。

    他没有开口,尽管心中的确有色心。若是夜夜与这等绝世美人笙歌欢愉,自然色世间一大幸事。

    只是,女子无法离开此地。而他想要离开此地。此去一别,或许就是一辈子。他又怎能薄情寡义?

    没有回答、便是回答。太阳冉冉升起,又是传教的一日。

    一日短暂,又是到了深夜。

    夜晚凉风习习,只是白衣男子依旧满身大汗,止不住的流。

    入定之中,他感到了一阵窒息。仿佛有无数声音在脑海边回荡而起。

    满幕血红,鲜血之流形成了浪涛、席卷了天穹。到处、都是残肢碎骨。还有亿万生灵的绝望呐喊。

    他最不愿意见血流,想从这一场梦中挣醒。但无论如何、无法摆脱。

    一道道音响,组成了一道道风暴,震碎了天穹、席卷了混沌,冲向了四面八方。

    “观!”

    “观!”

    “观!!!”

    这是无比绝望,但其中却蕴藏着一丝希望。

    观,为何?白衣男子并不知晓。只是,他的整个心脏在剧烈跳动,借着此幕,他仿佛看到了另外一场众生之难,整颗心、在这一刻、像是撕裂了开来。

    他看到,一名极为英物的男子,挡在了他的身前。

    听到了一曲战歌,成为天地绝响。

    他又看到,世间有风华绝代一剑替腐朽成风光。

    男子不知晓,在这夜色森幽,一轮明月下,有一团黑影、缓缓下降。

    这是一只鸟,半身为白,半身为墨的阴阳鸟。

第一千二百零五章 方向

    这一只鸟,就像是凭空出现在黑夜当中。

    不仅是毛羽为黑白,就连眼瞳也是如此。只不过是两两相调。

    它在高空,按道理来说、理应下方所有景物都缩小映入眼中,然而它的瞳孔中,只有一间木屋,只有一名坐在竹床上的白衣男子。

    它早已在这里多时,只是以白衣男子的修为,根本无法探查。

    有一声轻叹,幽幽响起。

    这轻叹,突然出现在此方天地中,如人一般的声音。

    “目前...还回不去么.......”

    这声音,来自那一只阴阳鸟。

    这只是一只鸟,然而却是有着如人一般的声音。

    音声中,带着一丝无奈,更多的还是焦急。

    回去。回去。

    这二字,一直轰荡在白衣男子的脑海中。这二字,出自于这只阴阳鸟的口中。

    “他深陷在困境中。这是他心中...一丝的念想。其实,他一直...想要回到过去,心中毫无念想,毫无烦恼。所以,他才一直在这困境中,没有走出。”

    “很有可能,将再也无法走出........”

    叹息声越来越浓。带着无奈与不甘。

    某一方天地。一名身着阴阳长袍的青年男子,站在一座雕像前。

    这里是苍云天下的一座天下,这里名叫大凉山脉。

    青年男子所在,这是一个古朴的村落,带着腐朽与沧桑。

    这座村落,不过把几十户人家,或许,曾经有人居住,但如今已是荒芜人烟。已是无数万年没有人居住。

    这座雕像,身着黄裳、乃宫装。这是一座女子的雕像。

    若是楚程在此,那么当他见到这座雕像时,一定会大吃一惊。

    因为这座雕像的模样,与他座下学子、一般无二,可以说是完全一样。

    宫装女子,曾经楚程也见过这么一位宫装女子。

    那是在一个泥石碗中,一幅画中。

    这名女子,在世间苦苦等待无数岁月,为的就是等一人到来。

    那个人。是对于楚程来说至关重要的人。

    那个人,是诸天万界、乃至四座大界中最强之人。

    这尊雕像的主人,是一尊极为古老的存在。只是如今或许早已不复存。

    “师尊.......”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落在了青年男子的耳中。

    在这身着黑白两色阴阳长袍的男子身后、还站着两道身影。

    这是一男一女。是这青年男子的弟子。

    他们的师尊,在这尊雕像前整整坐了数十年,一动不曾动。

    对于修道之人,入定不动再也寻常不过。毕竟,入定是关乎于感悟,少则百年、多则长达千万年、甚至更久也是常有。

    毕竟,他们的师尊实力当真无比强大。

    但此刻,这二人却是呼唤了。因为,他们看到他们的师尊,五官之中、皆有血流、触目惊心。这使得他们二人担心,忍不住呼唤。

    “师尊!!!”

    五官的流血,逐渐加急。只是刹那、便染红了青年男子整张脸庞,同样也是沾染了两旁的白色鬓角。

    睫毛轻颤,这音声似乎真的入了青年男子的耳中,将他唤醒。

    “无妨...不必担心。”

    青年男子缓缓摇了摇头,而后睁开眼睛。一双眼眸中,红血漫布、已是看不到瞳孔。

    当他睁开眼睛,双眸瞳孔之中、便散波出两道光芒。

    这是黑与白。当两色而起,脸上的血色便是一扫而光,显露出一张英俊非凡、又无比苍白的脸。那一双被血染湿的双眸,也以此恢复了清明。

    只是在这清明当中,它色再次而起。这依然是墨与白。

    青年男子、不仅身着黑白两色阴阳长袍,还有一双阴阳两色之眼。

    “九天之力...这才使得我可以借此...隔着无数万光年之距,来到那一场困境当中。”

    “这尊雕像的主人,果真是九天之一。只是,这是哪一尊九天君?”

    青年男子目光一直落在面前这座雕像上,心中惶惶不安。

    他一直有个疑惑,也一直有些不安。

    他一直在寻找他的弟子,寻遍了整个大凉山脉,直至来到了此地。发现了这一个村落,也发现了这一尊雕像。

    青年男子可以确定,这里就是自己的那名学子,曾经居住之地。

    他可以十分确定,因为、他在这里看到了那名弟子留下的字迹。

    他的疑惑,在于那名弟子是如何走出巫山云河。

    “巫山云河,本就不是第一步修士能够随便踏入。尽管,已经被李山灵当年一剑生生斩破,但所留的威势,依然不是第一步修士可以抵挡。”

    “当年,徐敏所说、是白露书院的一名长老、游历大凉山脉、偶然遇见了她。见在灵气如此稀薄之地,竟还有如此年纪轻轻的人、结成了金丹之道,故而起了点拨之心。”

    “这显然不可能。就算是号称天下中玄境之下第一人的秦无涯、在当年也无法踏进巫山云河,更不用谈进入大凉山脉。更不用说,遇见徐敏。”

    “这显然,是徐敏故意欺瞒。而在当年、本尊也未多想。因为,他本就不熟悉这座天下。那么,徐敏又是如何走出巫山云河,又一个人来到了白露书院?”

    “当年,在大罗域...遇见了一名与徐敏长相无二的女子,而后、又遇见了徐敏。而后,见到了那名宫装女子。”

    “或许,徐敏....就是徐敏....但她的身份.......”青年男子眸中起光,只是很快就黯灭了下去。

    这个猜测,太过让人惊骇。甚至可能震动整个九天十地!这是一个不可能的猜测。

    “不管是何...不管徐敏如今到底在何处,也是此后所想。现在最重要的是...是如何将本尊唤醒。”

    语落之间青年男子一声闷哼,嘴角之间又有鲜血溢出。

    他并没有经历过生死之战,但此刻显然已是深受重创,这血的溢出、让身后的二人再次惊呼。

    “无碍。为师...只是进入了不该进的地方。且无法动用全力,否则...必当引起某位强者的注意。那位强者...实力之恐怖、远远不是如今的我可以抵挡。”

    青年说完,再次叹了一声。

    他的眸光闪烁,又相继黯然,又是起光。

    “山河错落,你是人间月光。好好想想...你身后的念念不忘.......”

    青年闭眸,再次入定。他一定要唤醒某人。

    只是他做了许多,依旧无功。

    这世上,到底有谁、能够指引那人的方向?

第一千二百零六章 何人

    这世上,究竟有何人...能直引那人正确的方向?

    天地君亲师,仁义礼智信。

    三纲五常。

    一场雨,下尽了天方。使得闷热的夜色变成了清凉。

    只是,竹屋中、盘膝坐在木床上的白衣男子身上、汗水依旧止不住的流。

    他的脸色、愈加地苍白、身躯已经是颤抖的带动了整张木床的嘎吱响,而后又带震的整间木屋。

    这声响,在这寂静的树林中,便是如雷一般响彻。甚至惊动了对岸的那些住民。

    夜色中,有一抹嫣红、惊艳了风、惊艳了雨。

    一名红衣女子、从屋中走出,抬头望向对岸方向。

    她的神色之中有些许疑惑,还有紧张。对岸那个方向,居住着一个人。

    那个人,对于她、甚至全族的人来说,都是至关重要。这如雷霹雳之响、正是来自来人所住之地。

    在这夜色人静的时候,如此巨大的声响自然是将所有人从睡梦中拉醒。

    一道道身影相继从屋中走出,目光皆是落到了彼岸。

    “楚师......”

    有着如此动响,他们担心是他们一族的英雄、一族的恩师、在修行中出了差错,走火入魔。

    他们心中尽管担心,但还是知晓、对于仙人族来说、一旦练功出了差错,那么便容不得他人打扰。

    一切只能靠自己,他们前去、只会雪上加霜。

    一切,都只能靠白衣男子自己。只是他们并不知晓,白衣男子、并不是练功出了差错。

    因为白衣男子至始至终,都没有练功。只不过是入定养神。现在是陷入一场梦魇中。

    同样的梦。仿佛是同样的真景。

    那些绝望,已是深深扎根在心,触痛于经神,已是让白衣男子同样崩溃绝望。

    大汗淋漓、浸湿了整身、也是整张床。

    他在梦境中挣扎,想要在那片血海中逃脱,无数的呐喊绝望,已经是让他心神疲怠。

    他不知道这绝望之声,为何会一直充斥在耳边,仿佛那些人、就在自己的身边。

    那些人,死在自己的身边.......

    这血光、持续了很久。仿佛天长地久。

    很久很久,那些声响、久久不散。只是忽然之间,有两字如雷般在他的脑海中炸响。

    又是那二字。

    回去。

    当这声响的出现,白衣男子身躯顿时一颤。

    这一颤,续接的又是睫毛轻颤。

    在这两字后,血海终于开始褪去。那些绝望的音声也渐离渐远,最终消散的无影无踪。

    白衣男子在这一刻,终于得以挣脱。

    四周的声响停止,接连的是浓重的呼吸声。

    白衣男子睁开了眼睛。

    此刻已是深夜,先前下的雨水也已经止住。

    屋内闷热再次来袭,身上所流的汗水也无止静。

    白衣男子脑袋剧烈作痛,捂着脑袋持续了很久。直至夜半三更,才恢复了清醒。

    “三次...同样的梦.......”

    今日之梦,竟与以前二日一模一样,皆是相同的景,相同的音。

    白衣男子心中有种感觉,或许、今后、这场梦还会一直持续。这持续,将持续到身死道消的那一刻。

    他感到窒息,想离开这狭窄的屋间。

    白衣男子并没有换衣裳,便直接离开了这间竹屋,感受到四面八方的凉意、那种压抑的感觉才清消了不少。

    他转身抬了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那座山丘,没有多想、便向着走去。

    去除烦恼,山高远望是一种。

    山间小道,叶上有露、如同尘洗,让四方无法下落纤尘。

    身后的屋中,烛光照亮了小窗。将他的身影越拉越长。

    白衣男子满头黑发,滴露着汗珠、向着山上走去。

    他的影子、在烛光、在月下拉的修长。最终来到了山上。

    当站在了山上,男子好像遗忘了什么。又陷入了思绪当中,直至一只白色大虎,从山下奔赴面前,这才从思绪中回过。

    白衣男子,一跃而上、坐到了白虎背上、目观天象。

    这一观,便是到天亮。

    对岸的人们、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圣女.......”有人看了一眼站在最前方的红衣女子,犹豫了片刻后开口。

    女子点了点头,道:“先生那里,我一个人去看看,你们先在这里等着。”

    山下又有脚步声,白衣男子所望,一道红衣在这天微亮中点缀。

    这是一名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来到他的面前,暗中松了口气,而后抬头笑道:“先生,我是来请教昨日之问。”

    白衣男子想了想,脑海之中仿佛有似曾相似的问话一扫而逝,但他还是回答道:“那天下人的生死,与我何干?”

    ......

    又是一夜,一夜的梦。白衣男子再次深陷在了那场梦境中、听到了那绝望呐喊、看到了那场红火,只是,他只知道做了第几次梦。

    一次,二次,三次....五次。到了今日、便是第九日。

    第一百三十六日,第一百三十六次、相同的梦境。

    梦境的窒息,总是让他来到山上,感受着雨后的清凉,这才消缓了不少。直至站到阳光破晓。

    而后,红衣女子的前来,前来问一个问题。

    似曾相识。仿佛多年前有人前来所问,或许、正是眼前这名女子。

    只是他答,一直不会违背本心。那便是、天下人的生死,与他何干?

    对他说,宁可背下负天下人的骂名,也不愿意出手相救。

    雨中加急,清凉当中又是大汗淋漓。

    男子再一次从梦中惊醒,强烈的窒息让他逃离了屋中。

    顺着四方凉意、听着清风吹拂着四周的树,那一片片叶迎风而落,轻轻呼响。

    白衣男子行走在山道上,借着这风、来去干背后的湿意。

    当来到山腰,已是差不多微干,粘稠的散去让他心情好了不少。

    只是当他快接近山上,脚步忽然一顿,停止在了原地。

    借着月光,白衣男子依稀之间看到远方树影之下,坐着一道身影。

    “是谁?”

    这是属于他的区域,除了一名女子之外,任何人不会前来打扰。按道理说、在这夜深人静时,除了自己之外、这山中绝对不会有其他人来到这里。

    无人答话。

    白衣男子想了想,继而抬动脚步向着前方走去。随着越加接近,也更加清晰。

    那不是树的影,而是真正的人。

    所见背影,那是一名白发苍苍。

    白衣男子所见,这是一名老者,一名驼背的老者。

第一千二百零七章 真正所想

    当白衣男子看清那道身影时,忽然之间、一阵狂风呼啸。

    于是圆月出皎。

    月光所在、白衣男子所见,那道身影,只是背对着自己。然而,却是让他感受到了如巍峨、可与天争高的山峰。

    仿佛这天地崩塌,只要有这名老人在此,有这一座高峰屹立此方,便无论如何也不会波及到他。

    这只是一名白发苍苍、身上带尽腐朽的老人。

    一名老人,又为何会给他带来这样的感觉?

    白衣男子不知晓,也不知晓这名老人究竟是谁。在他的印象当中,此方天地的神遗一族,并未有身躯如此弯拱的老人。

    一名未曾见过的老者,突然出现在了这座山上。且这名老者的身上并没有神性的波动,气息平凡、就像是一名普普通通的老人。

    白衣男子所感受的,这就是一名普普通通的老人。但心中为何会有这种感觉?且越来越强。

    “你...是谁?”白衣男子深吸了口气,开口问道。

    这绝对不会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老人。否则又能给他带来这种感觉?

    这必定是一位至强者。除了是凡人之外,也只有修为比他高出不少的强者才会让他感觉不到任何气息。

    这名老者,境界很高妙。盘膝坐在那里,却是给他了一种极为强大的阻力,这是万法不可侵身。

    “这是一位极强者...甚至有可能...苍帝都不是他的对手。”

    白衣男子想了许久,最终还是开口。

    “前辈,请问你是?”

    面对疑是至强者,对于任何人来说、面前突然出现一位强者,那自然是会胆战心惊。

    但白衣男子在迟疑片刻,就放下了心中的疑虑。若这位强者真的有杀人之心,那么早已动手。

    更重要的一点,白衣男子有一种直觉,那就是这名来历神秘的老者,无论如何、也不会对他出手。

    白衣男子开口,老者依旧坐在那里、默不动声。

    老者没有动声,白衣男子不敢动作。二人就此沉默了许久。

    四周无声,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终于,一道沧桑的声音忽然响起在夜空中。

    “孩子,来我身前。”

    这道苍老的声音,依旧是沧桑无比。只是白衣男子听言,有种莫名的情绪。似这道声音、在多年以前,就曾经听闻,无比熟悉。

    白衣男子觉得自己好像认识这名老者。只是任他如何想,也未从脑海中翻出曾经见过这名老者的记忆。

    他没有思考,然而身躯却是不由自动。向着前方走去。

    湿漉的树叶在地面中沾染了靴双,在沉重的脚步之下片片碎裂,变成最细的丝缕。

    狂风吹过,拂动白衣。把他的黑发扶的到处乱飞,露出了俊逸的脸庞。这风太大,脚下的碎叶,也跟着飞舞。

    只是这狂风最终还是没有肆虐,当吹拂到老者身后时,便一崩既散,被一道抚袖而震散。

    老者伸出了手,而后再次开口道:“孩子,坐这里。”

    白衣男子双眸瞳孔顿时一缩,在这老者一挥袖中,他仿佛看到了天地之变。

    在他的身后,不再是被树叶盖满的山道,在远处也不再是傍着湖岸的木屋,而是遍布高山。

    他的面前,是一间柴屋。这间柴屋、很是破旧,轻风吹过、便是吱吱作响。就像那名老人一般,步入了暮年、在风中经历着残年。

    在这间柴屋前,在这老人的身前、多出了一件东西。

    那是一张古旧的木桌,在这桌子前,摆放着一盏茶水,两个破旧的茶杯。

    这本是山中没有的事物,然而却是出现了白衣男子的身前。

    “这天地...变了.......”

    白衣男子双眸瞳孔急缩,呼吸同样急促了起来。

    强者,这名老者果真是强者。挥袖之中、天地之变,试问这世间有几人能够做到?至少,白衣男子从未见过,也未曾听闻。

    或许,也只有传说中的苍帝与罗云大帝,才能做到这等壮举。

    白衣男子从未见过有着如此手段的强者。

    只是当这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白衣男子心中的不平,平静了不少。

    “孩子,来、坐我的面前。”

    白衣男子咽了咽口水,想了想道:“前辈,这里可还是神遗之地?”

    神遗之地,被尘封了无数岁月。已是被世人所遗忘,占地不过那几方,绝不可能有如此连绵的高山接连不绝。

    老者背对着他摇了摇头,回答道:“这里依旧是神遗之地。”

    白衣男子一怔,想了想道:“这等风貌、我从未见过,又怎会是神遗之地?若不是,可劳烦前辈带我出去?”

    在他看来,以这老人的通天手段,定是能够带他离开神遗。

    留在这里固然好,没有修士之间的尔虚我诈,只有人与人之间的情暖。他喜欢上了神遗族民风的淳朴。

    只是,在这里。他将做一只对于道来说的井底之蛙,一旦留在这里,那么便无法再追寻更高的境界。

    尽管,在他的身后、有一尊无比古老的存在。但奈何,这里资源有限、远远不足他登上天高。

    老者沉默了片刻,而后缓缓摇头。又缓缓开口。道:“这里...只有你才能够走出。只是你一直在逃避,故而一直停留在这里。来,孩子,坐我面前,我跟你讲个故事。”

    “只有我才能走出?是我在逃避?”白衣男子听言一愣,但没有多想、便几步之间越过了那老者,来到了对面、在那张木桌前盘膝坐了下来。

    抬头,这名老者的脸终于显露在了白衣男子的眼中。

    老人的一张脸,如枯木纹皱、弥漫着暮气。只是那一双眼眸,却是似如包含了漫天星辰,只是一眼,便能让人陷入无限风光旖旎之中。

    老者只是一笑,伸出了藏在灰袖中的手,将木桌上的两个茶杯翻起朝上。

    茶壶提起、又微微斜倾。一流清水温淌了杯中。

    “来,先喝了这杯茶。”沏完这茶,老者伸手再次道。

    白衣男子点头一笑,当他坐到老者的身前,心中的惶惶不安,竟一消既逝。

    他感受到那名老者的目光一直在注视着自己。那目光带着赞赏、也有欣慰、更多的却是慈爱。仿佛在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般。

    白衣男子感觉到有些温暖,像是被暖阳照耀。

    “多谢前辈。”他没有任何迟疑,道谢之后、拿起茶杯慢慢饮了一口。

    他饮了一口,便愣在那里。眉头微微皱起,只是手中依旧不停,一口接着一口。

    随着这一口又一口不断饮下,白衣男子的眉头皱的愈发的紧,心中的疑惑也更加的多。

    “这茶味道如何?”老人在这时,笑了起来。这像是暮冬的一缕春风。

    白衣男子放下茶杯,苦笑摇了摇头,开口道:“这茶很淡,我原以为这第一口余味未来,只是随着再尝,便是真正知晓了这茶根本就没有味道。”

    他抬起来头,目光对视那名老者的目光,笑道:“前辈所赐之茶,若说是茶,那么便真的很难喝,我原以为,前辈赐茶,定然是会拿这世间一等一的茶。”

    “但我又仔细想了想,这其实是普普通通的水。毕竟,就算这茶再淡,终究是会有一些味道。”

    老人呵呵一笑,再次问道:“那你可知晓,我为何要拿一壶水给你喝?”

    白衣男子眉头再次微皱,陷入了思绪。许久之后,眸中起光。开口道:“水之清明,前辈是想要告诉我,在修道一途中,莫要忘了本心、要与水一般清澈?”

    老人再次一笑,摇头道:“这个回答的确不错。在曾经啊...老夫同样问过一个人,而他也是给了这个回答。”

    “水之清明,固然是好事,只是老夫所答,是这水、虽然无味,却能泡制出无数灵茶,也能泡制普淡的茶水。”

    “水为平淡,却包含无数种可能。就如这天地......这天地,好比这杯水。它可以泡制出平淡的茶,也能酝出令人回味。”

    “天地之中,有无数生灵。这些生灵,就如这茶。飞禽走兽虫,以至人类,再到我辈修士。”

    “这水可以泡出无数种茶的味道,这天地之中,可以诞生无数生灵。这些生灵之中,有平凡无奇、资质平平,也有超然之人。”

    “老夫是告诉他,若无此水,再好的灵茶也是无用,若无这方天地,那些所谓的天骄强者,也是空谈虚有。若是没了这天地,又如何诞生生灵,又如何喝到这世间最最烈的酒,这最好的茶?”

    “到了最后,世间覆灭,一切化为虚无。除了破碎的虚空,再无他物。”

    语落,老人蓦然抬头,直直平视着白衣男子的双眼,长叹了一声,道:“你毕竟不是他,老夫自然不会将当初所答告知于你。老夫对你所答,是这清水自清,今后之路、是浊是清,任由你自择。”

    “来吧,孩子。告诉为师,你自己的选择。今后的路,再也不会有人在你身后操控你的走向。今后之路,只有你自己的选择,告诉为师,你真正的所想!”

    语落之间,天地滚滚。白衣男子脑海中有一道大雷滚滚作响。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看着老者身躯大抖,泪水直流。

    深渊大梦,涌云翻浪。

    四周高山连绵,尽数崩断。一场血红立于当世。

    有一只残破不堪的手,突然之间从大地中伸出,打翻了面前的那张木桌,现于男子的视线中。

    老人身躯一动不动,目光依旧直视着对方。一字一字开口,如同雷霆震响,奔向四面八方。

    “告诉为师,你心中真正所想!”

第一千二百零八章 故事

    老人一字一字开口,语音极为轻细。但在白衣男子耳中,却是震声巨响。只是,几句之中,终究是少了两个字。

    他听不清为师两个字,熟悉之中却依然想不起这老者是谁,却是感觉曾经好像听过这句话言,有人曾经教导他何为箴言。

    有一只布满鲜血、又残破不堪的手,掀起了老人与白衣男子互对之间的茶桌,连起桌上茶壶与杯晃了晃荡。

    当壶盖震掀,在晃动之下、又流洒了水。

    叮当叮当,两个茶杯在这晃荡之下、轱辘轱辘的斜着滚落到了地下,

    这张木桌在于彻底掉坠在地时,那个茶壶终于破碎的一地,一条潮现上涌,从半空慢慢下流。

    这大概是这一壶之水最后的清明之时。当这水坠洒而落,不管是落在哪里,都免不了污浊。

    这水已是注定了被玷污。地平上一条细细的痕迹,已是渗入了泥地中,其中点缀了一抹深红。

    从高空,落洒地。于是一地遍布,丝丝点点。有不少溅落在了那只血手中,使得更加触目惊心。

    鲜血鲜艳,本是固凝的血、再次化开,破败的手、也再次一开裂。如干涸已久的地面裂了开来,而后出现的是地底深处、最灼热、也是最鲜艳的炎浆。

    这血,也的确灼热。丝丝缕缕的热气顺着四方风流又向四方。

    这手冰凉,亦如这毫无生气的土地,一切都在枯萎,没有一丝生机可言。

    “它在寻找什么,或者是说...是想握住什么?而我...又为何流泪哭泣?”

    一股伤感突然上涌,冲散了最开始的惊讶。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手臂,男子竟没有感到惊恐,而是疑惑。

    他毕竟曾经面对过生死险境,比这更要凶险万分。妖魔鬼怪也曾见,又怎会惧怕区区的一只血手。

    至始至终,老者的目光都没有落在那只血手上,而是注视着青年那一双被泪水湿润的眼眸。

    “你又是如何觉得?它在找寻什么,又是在想握住什么?”老人依旧没有移开视线,缓缓说道。

    青年低头,一直看到这一只血手在不断挣扎,尽管、已是如蛛网般布痕遍布,可依旧在使劲,好似在前方、有着可以将它从地底拉起的力量。

    只是,这力量、究竟在哪?

    泪水模糊了青年的眼,当他抬头,所见的已经不再是蔚蓝天空,四处也不再是青山绿水,而是一片血红。

    这是血的颜色,一片死气沉沉的压抑。似曾相识。

    “这是一只...绝望中探向希望的手。他想...要抓住能带给他生机的力量。”

    白衣男子恍惚当中,一颗心猛地震动了一下。

    “这并不是老夫施展而出的幻像,而是天地之间真正的景幕,你所在、你所见,皆是真相。”

    这声音依然很轻,白衣男子听闻也未曾心神大震。但这人未震、不代表天地不震。

    云潮翻滚,红幕大现。

    这是一场天地奇观。却又像是这天地本来就有的原景,没有丝毫格格不入。

    只有这天地,本就是如此惨像,这如瀑布直降的血色当作一件很平常的事,才会如此。

    有风阵阵呼啸,也有人的哭泣呐喊,似如蜂潮一般从十方入涌。

    此刻,白衣男子的脑海中,皆是嗡鸣。亦如当初那一场又一场噩梦,身陷众生绝望当中。

    他愣神许久,许久。眼眸中闪过一丝惘然,显得情绪格外复杂。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曾经也身陷无助,也曾用力伸出手,去找寻可以拯救自己于苦海中的希望。

    只是他无论如何用力,无论如何向着天高飞翔。也没有出现那道希望。

    这世间,也只有同样身在苦中之人,才能神知何为他人之苦,他人绝望。

    血红色的天,同样的风,一样的大地。

    老者同样身陷在血红中,长长叹息了一声。开口道:“孩子...你可还记得,你的姓名?”

    浓重的呼吸声持续了很久,又是很久。直至一声炸裂,满空血色溅洒在白衣男子的脸上,才惊醒过来。

    白衣男子重重的吸了口气,回答道:“回禀...前辈...晚辈姓楚名程。”

    “原来是叫楚程,真是好巧。”老者点了点头,再次开口。

    “那么,现在开始老夫要跟你讲一个故事。这个故事,是当年我的弟子所经历的事。这故事,或许与如今的你无干,或许又有关。”

    “因为,老夫的弟子,同样姓楚、名程。你说这是有多巧。不过,这是属于老夫弟子的故事。你只需听着便是。”

    还未等白衣男子开口,老者便缓缓道来。

    “这世间,有这么一处地方,被世人称之为人世七域。这一处地方,曾经强者群立,每一位都有着震慑外界一座天下的实力。甚至在很久很久以前,震撼了一座苍茫。”

    “在那时,人世七域被外界称之为陌尘。那是何等风光。苍茫众生几乎都是尊以陌尘为号掌。那个时代,被后人称之为仙古,只是风光、风光...终是会光........”

    “某一年,陌尘界经历一场浩劫。一名无上强者强大的让人难以抵挡。就连号称玄境强者最占广的陌尘之界,也无以力敌。众强者,几乎是在一夜之间被屠的一干二净。只剩一人独留,”

    “剩下的那个人很强,在当今世上找不出几人能与之匹敌。但还是惨败在了那名无上强者手上。而后,陌尘界彻底被封绝。至那一夜后,陌尘再也不是陌尘,裂分成了七域。也在那之后,陌尘界残破不堪,使得天地规则大压制,唯有如此、才能以保此界不散。”

    “至此之后,修练体系就此中断。曾经风极一时的陌尘就此一蹶不振,再难兴起。但在那时,依然还是人族当立,坐拥天下。虽不是盛兴,但也算的是天下太平。”

    “但这太平,只是持续了几千万年。又是一场灾难悄然降临。那是外界众强者,号称为仙,势为古庭。是以天下众生为食粮,以此疗伤......”

    “仙古后续为太古,虽为上一个时代强盛,但也诞生了七十二尊强者。这七十二尊强者,为了天下苍生,首当其冲奋力起抗,但依旧是全部战死,众生死伤无数。只留下极为少数...古庭特意留下来的种苗,以备他日再次降临收取。”

    “至太古之后,人族彻底跌撅。却是万族雄立。强大了两个时代的人族,又成了万族之粮。”

    “那是人族最黑暗的时代,身为曾经万族之上的人族、再也无崛起之日。只能各藏一方,但大多数还是难逃灾厄。”

    “直至....一名叫葬的强者出现,平定了太古末期的动乱、又开启了人族体系。只是,他的出现、只是昙花一现,虽然扫去了黑暗动荡,但依然没有除去根本。”

    “好在后续的年代逐渐出现了一位又一位,可以续接顶替人皇之位,直至出现了被世人称之为继人皇之后最强的罗云大帝。”

第一千一百零九章 光

    “人族从此当兴。但这场平兴依然未持续多久。古庭再次降临,罗云大帝率领众强者拼死抵抗,依然死伤殆尽,这就是太古之后、荒古的终结。”

    “而后,便是老夫这一世。只是,老夫这一世,天地规则更加压制。自仙古、太古、荒古三次动荡之后,灵气已经极为稀薄。当世...只能再出一位大帝。”

    “当时,人世人族依然是站在万族之上。一场浩劫之后,终于迎来一场大潮浪。在那时,人族天骄如雨后春笋般破土而升,其中诞生了足矣傲古今朝的绝世天才,只是可惜、英年早逝。若是那人还活着,他做的绝对比老夫要好。”

    “他是老夫今生唯一所爱的兄长,也是我的兄长。当年,我因年轻气盛,仗着天资尚且聪颖、目空一切、得罪了不少不该得罪的人。”

    “只是这些人,在当年的我眼中,依然不过是土鸡瓦狗,因为在我身后、有一位无比强大、又无比宠爱我的师尊。只要有他站在身后,那么就算是这天塌下来,我也不会有任何担忧。”

    “因为我知道,就算这天塌。我的师尊也会替我顶着。”

    老人脸上有浓浓笑意,只是说到这里,微微一顿,眸中尽是感伤,那是数不尽的后悔之意。

    “尽管老夫天资聪颖,可称为当世最顶尖的那批天骄,甚至在其中也是可称为上。但毕竟出身于山村野夫,眼见还是不足。以为,有着这等强大的师尊,便是可以在人世横着走。”

    “直至当年,老夫...终于闯下了滔天大祸。引出了千万年未曾出世的禁区强者,当时命悬一线,便是我的那位兄长出现、替我拦住了那名强者。”

    “我那位兄长.......”老者说到这里,便是长长一叹,直至过了些许时间,这才继续开口道:“也就是在那时,我的那位兄长就此陨落。就连我所爱之人,都没有想到、那禁区强者竟敢真的斩杀兄长。也是因此,两股世间最强的势力,震动世间的惊世之战。只是毕竟这双方势力,皆是世间最为顶尖。交战了数十年,谁也无法根除对方根基。就算能够做到,那也是损失惨重,让另外一个势力独强。”

    “战火熄灭。老夫知晓,此仇、也只能由我来亲自来报,于是、到处追杀那方势力的修士。甚至斩杀了那方势力的至尊强者。”

    “原以为,以我当年的实力。已经可以大仇当报,却是大错特错。”

    “在那时我才知晓,原来这世上、还有一种无上。那是无限接近人道巅峰,是最为接近传说中古之大帝的存在。”

    “那是人间帝。在那尊帝者的面前,当年的我、只能一味抵挡,没有丝毫招架可言。几度接近死亡。就在接近绝望的那一刻,是我的恩师出了手。”

    老人音声一顿,眸中道不尽的悲伤,有些许哽咽,直至过了三息之久才再次缓缓开口。

    “师尊他老人家之名...名震天下,世间难找出几人能够与之匹敌。只是,那人间帝...存活了几十万年,道法高深莫测、实力强大无匹。就算是恩师拼尽全力,也无法将其重创。”

    “老夫永远都不会忘记,永远都会记得...恩师为了保全我,在燃尽自身所有生机的那一刻。也因如此,才在短暂之间,有着一拼之力。虽然最终带着我逃脱,但还是难逃寿元终尽的下场。”

    老人语气悲伤,又有无穷悔意。若是岁月能够倒流,那么他又如何?定是一改当年的轻狂,稳步而升,不树敌无数。

    只是这岁月蹉跎,一日便是过一日,这时间长河,永远也不会逆流。

    “恩师在坐化之际至始至终,都没有对我露出失望的神情,也没有任何埋怨。”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世上...我最愧歉的还是师尊他老人家。我只能满怀愧疚,守墓百年,也从那个时候开始,心中就有了一条坚决的明路。”

    “那便是...在今后、我定是要承载师尊的恩德,也不会再让我今后的弟子、走上我当年的那一条岐路。”

    老者目光突闪亮光,仿佛燃起了一团熊熊烈火,那是无比璀耀的光。

    这是世间极光!

    “恩师恩德、续接在了老夫的身上。这并不是心中执意念,而是、老夫觉得、人生当有良师,又是否会影响下一代人的走向。那是走向正确的方向。”

    “老夫最终成为了十境至上,可力压当世帝。只是一直未大仇当报,因强者而强、便不断得知一些世间辛秘,又从罗云大帝身上深晓了何为此间大义。”老者苦笑了一声,又是振声道:“当老夫得知了这一切,在这大义面前,这私人恩仇、又算得了什么?”

    “仇与怨。老夫最终选择了放弃。这世间每一位强者,都是来之不易、皆是百万中出一。当到了人世帝,那是几十万年也难得见。只是,当老夫布下谋局,要以十境至上一举成为世间大帝。却是遇上了一场天大的变故。”

    “最终不得已强行突破境界,踏入人道帝位,那一场变故,人世强者死伤大半。导致了天地再一次压制。唯一的希望之路,也被彻底截断。”

    “那一场变故,导致后来老夫失去了此生至爱。但我这一生,依然没有走向绝对的黑暗,依旧有光。”

    “因为,寰寰在最后、给我留下了一女。这是老夫活着的希望。只是,当我遇见那个人,便已是知晓,老夫心中唯一的牵肠,到了最后、也将失去。”

    “这是不得不失去,因为、今后,我将遇见、此生唯一的传承弟子。而他....将完成万古以来所有强者心中的宏愿。为此,老夫就算失去所有又何妨?”

    语落,声止。

    在许多年前,他就已经在等。等待心中的那一道给他带来希望之光熄灭。早已准备好在无声寂寂的黑暗中、向着前方助力推澜。

    黑暗,或许并不真正是黑暗。而是保全光明的那片伪装。

    “老夫等了又等,万年又万年,直至第三个万年刚去,千年来临。在这三万年中,老夫遇见了几个令人喜爱的孩子。只是,他们依旧不是我所等待的那个人,故而只收为了记名。”

    “直至某一年的某一天,一名青年、带着三名化神奴仆来到了老夫所在宗门,走过了清明桥。在那时,老夫第一眼所见,便是已经知晓,这些年来所等待的人,已经来到我的身前。”

    “老夫一直在他进入宗门后、默默关注于他,越看越是欢喜,又是忧愁。因为老夫在那名青年身上、看到了我曾经的影子。”

    “那是年少轻狂、随心所向。但又有些不同,此人与老夫不同的是,他步步谨慎、而不是只凭着一身狂勇。老夫知道,他今后所走的路,定然是要比我长远。也知道,他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那个人,认为自己是不忠不义不孝,乃大恶之人。只是他并不知晓、他进入宗门后一切举动都在老夫眼里。老夫绝对不会看错,他绝对不是自己心中所想那般,而是心中所想。是值得将老夫心中的那道光托付于他的人,尽管是...短暂的美好即逝。”

    此刻的老者,双眸之中再次有光。

第一千二百一十章 原来

    “接下来,便是老夫弟子的故事........”老人忽然笑了,当提起他的那位弟子,语气中所带露的自豪得意。

    这自豪,来自于他的弟子,这得意、也是因他的弟子。

    或许很多年前,也有一位年轻的书生因老者年轻时的意气风发而得意。或许,当年的青年,并不懂那名书生为何每当他下山游历时,回头转望之下,那眸中的灿烂究竟为何。

    当年的青年并不知晓,如今的老者终于知晓。

    因为在当年那位青年,如今、眸中也同样有光。

    这是期待的眸光,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弟子定是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曾经的少年轻狂、在经大起大落,终于胜过于蓝。

    如今,少年光辉已去、换来的是白发苍苍、容颜已老。但还是有着一成不变。那是再胜于原蓝、得到的是更璀璨的光芒。

    那是这名老人的弟子。如今,老人已经知道、自己那位最得意的弟子,已经站到了极高的地步。

    这个地步,他是如何追赶,也是触不可及。因为,此生...他再也无法向着前路寻觅。只能站身后,默默观望。

    他心中的愿望,便是远远相望。哪怕只是一眼,看看他的成长到底达到了多高。只是一眼,这原本是此生无法奢求的愿望,但如今、却是忽然出现了。

    老者不知道为何出现在这里,但出现在这里时,便已是看到了这名在梦中仿徨的白衣青年。

    只是一眼,心神震荡。老者不知道为何,会在这里看到就算是死前也一直牵挂的孩儿。

    这一日一日,日复一日。一直浑浑噩噩的青年,一直被老者看在眼里。

    老者一直想唤醒这个沉沦在此的人,因为、他已经察觉到了青年的状态不对,也察觉到了此方天地的转动也不对。

    时间的静止,时间的回流。一切都是无比的诡异。就连观察这一切的老者,也是自身也是如此。

    这并不是真正的天地,那名青年也不是他所认识的人。这一切都是身陷在梦魇当中。而他、可又是梦魇本身?

    或许是,或许又不是。他既能存在于此,那必然是有存在的道理。

    老者并不知晓,是何道理。但他知晓,无论如何,也要替这名不在自己记忆中的青年男子召醒。

    直至一夜风雨,老者忽然发现自己能够动弹。

    他同样不知晓为何能够动弹,也不知晓这动弹能有几时。但他知晓,自己若是此刻不出现,或许、这名青年男子将一直沉沦下去。

    老人不知晓能够坚持到几时,却同样知晓、自己存在的时间并不久远。

    当他开始能够动弹时,这天地之间、便有一炷无形的香悄然点起。

    这一炷香,虽然无法看得。但老者却是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一股力量在燃烧。

    这股力量,是他最后的残魂之力,一旦燃烧殆尽,那么便将彻底魂飞魄散。

    老人并不在意自己的神魂灰飞烟灭,因他本来就是将死之人。

    一个死人,又怎会怕再死一次?

    他已经不属于这个时代,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己身当作燃料,来燃助那团在眸中的光茫。

    老人,名叫古天舒。是为舒、不为输。与天之斗却从未输。

    曾经的他,天下风流尽占十斗。

    如今的他,不过是随风就能散逝,一斗接着散一斗。

    风流已是不在,但他的心中,依然存续着十斗。

    那是...那人的续斗风华!

    老人缓缓而道,在对面前的青年叙说着那个故事.......

    是谁开灵脱凡、夜观月照。又是谁落云前路不归家,此后陌路不闻答。又是谁、凡路通天应肃杀,丹符灵修皆大道。

    那霜风血雨继乱土,又是何人添了风华?风流傲骨,尽是归他。

    又是谁,星光月影尽桃花,见之不忘何以牵挂,君情妾意连绵长。

    又是谁,山河听风忆雪谣,承尔恩义力掌天下。又是谁,寻道归途皆为家、覆雨翻云皆护牵挂。

    又是谁..燃尽生机,诸仙天地黄昏全杀伐,生杀权掌皆为他。

    老者的身影在逐渐变淡,语落、便是淡如薄影。

    语落,青年便是泪流满行。脑海之中,皆是天地肃杀。

    是谁少年意气阵前马,大道波折黄泉断肠。是谁,霜风血雨乱罪土,一笔添了风华。是谁殇阳如血生死消、夺天地之造,掌权为他。

    又是谁,风流傲骨尽归他?

    青年全身颤抖,双眸通红如血流。他依然没有想起自己是谁,依旧没有想起这名看者如此熟悉的老人,究竟是谁。

    但他想起了,老者所说的人到底是谁。

    那个人...是他。青年不知晓自己是谁,也从未经历过故事中的大多事。但心中强烈的直觉、推向的便是他。

    喊杀,哀号。再次疯狂袭来,到处皆是尸横遍野,又看到无数只血水从远方触近了他。

    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此刻、那一根无形中的香、已是燃烧殆尽。老者身躯、变得更加淡泊。若不是因天地四方的红光,怕是已经无法看出。

    老人摇头笑了笑,没有带着任何遗憾。道:“孩子、你可是堂堂七尺男儿,来吧、做出你的选择。”

    语落之间,天地大震。青年男子身躯同样一震。记忆在翻涌,脑海在炸裂。身躯不由自主,伸出了手。

    一只血手,一只白皙的手,在此刻触碰在了一起。

    于是,刹那之间,红雾再次奔涌。

    此方天地,只剩了老者独自一人,片刻之后、这名老者也将消失,随同的还有这开始不断支离破碎的困境天地。

    一声长叹悠悠。

    “最终,还是没有听得你再唤老夫一声师尊。不过,这没有关系,毕竟...老夫再一次看到了你。”

    语落轻悠,不远处有两色之鸟从此划落。

    “师尊.......”

    有轻声响起,而后一声扑通。

    有人双膝跪地,向着老者重重叩了三个响头。

    老人抬头,趁着最后时光又是猛回首。回首之间眸光又是摇了摇头。

    “你...不是楚程。看来,就是由你将老夫的这一缕残念注入了此方幻境中,为的...就是唤醒他。”

    那人没有抬头,只是点了点头道:“我虽然不是楚程本尊,但也是他的分身。曾经的记忆,留存于脑海之中。您,就是我的师尊。”

    “是我施展了逆乱之道,才有了师尊的回光返照,因为弟子...只能想到您才是唯一将他唤醒的一线希望。”

    那人抬头,双眸当中溢着泪光。

    风吹天裂,一场狂风呼啸。

    老人在看清这张脸时,身影终于彻底消逝。但在这消逝之前,眸中却是有欣慰、还有别色的眸光。

    “原来...原来啊.......”

第一千二百一十一章 一缕浮光

    此方天地,最终只剩下一个人。

    狂风吹乱了那名身穿阴阳长袍的青年那一头白发,同样吹震的天地大响。

    一缕残念的消逝,代表着老人的彻底绝灭。也代表着不剩任何念想。

    就算天地之间,再出一朵招魂之花。也是无法将老人从黄泉中拉回。因为黄泉当中,已是无老人之魂。

    风中,好像又带存着其他声音。那是老人留下的最后话语。

    “是你........”

    在消逝的最后一刻,老人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虚无,看到一抹红衣,哑然一笑。

    “你...已远远超过为师。已是真龙遨游。这世间,任何事物...都无法将你左右。如今,你的修为、为师已经无法看清。怕是已经登上了仙境。这时间,必定是已经过了很久。”

    “这岁月...足矣让你忘记一个人,淡忘一段情....孩子,你与临儿本就是老夫暗中助推,若是可以、请好好对待真心对你的人。”

    天地之中,只剩了青年。身后,不断有虚空破碎。这万山连绵已是崩溃的一干而尽。再现的是那一座山丘。

    大风阵阵,下方的那间竹屋已是摇摇欲坠,带动了一缕红绫。

    一名红衣女子停站在竹屋旁,尽管耳边声响剧烈,但她仿佛置若罔闻。

    她的目光,同样穿透了虚空,望到了山上。但她的目光、并没有停留在那身着黑白两色长袍的男子身上。

    而是、那一处曾经有人所站。

    “先生...再见。就算是百万年、千万年...沦落到这沧海成桑田,我也依然会在这里等你。”

    语落之间,晴天霹雳。一切都开始了大奔涌,一切都成了混融。

    晴天霹雳,这声真如晴天霹雳。

    这声随着狂风吹入青年的耳中,让他身躯大震。

    这一切,都是追顺着永无止尽的规则布拥,包括那名白衣男子、以及这里的一切,都要遵从这导向。

    直至白衣彻底从沉沦中苏醒,这一切遵律才会彻底瓦解。而这方天地的一切,都将烟消云散。

    然而、在此刻却是出现了变化。那名女子说了本不应该说的话语。

    是幻语,还是真听。青年男子猛然转身之中,已是只见得残影飘升,最后一缕不剩。那河岸的对方,同样升起了缕缕白烟。

    这是曾经在这一场困境天地中的住民。但随着那人的离去,天地的崩塌、一切都在飞速消逝。最终轮到了这名身着黑白两色长袍的青年男子。

    火红不在,只是这里不在。

    真正的天地,依然火红。是真正的血雨大落,是尸横的遍野。

    十年,又是过了十年。

    自十年前,有一尊无比可怕的外界修士出手,以天地十绝镇杀阿陀罗,惊震了神域七界。

    只是一人,就撼动了神域七界所有古境大能。而后,外界鬼神终于出手,大战大起。

    虽说当年那尊鬼面人已失去了踪迹,但这战火的引线却是因他而起,不会因他的消失而断绝。

    这十年之战,比以往数百年还要激烈。以往虽然激烈,但毕竟是仙之战。而如今,却是天地之神。

    这是神,虽立于第二步,但天地差别。若是灭境大能不留于手,那么、整个天地都将崩塌。

    神域七界,各大古神联手抵御、才能勉强支撑住这方天地。但还是处于弱势。

    这毕竟是他们的家园,还要护住身后之人,故而、得保留几分余力,替身后守住。就是因为如此,才导致与鬼神的对决、占了下风。

    这是一场永无止尽的战争。不是任何人都能与那尊鬼面人一般,只手便是镇杀一尊灭境强者。

    同为灭境,想要杀死对方无疑是痴人说梦,天方夜谭也不为过。

    无人会死。这存于不死不灭之中。但在下方,那些生灵则不一样。

    **凡胎,人道之下皆是如此,除了立身在玄之中,有何人能在这等战乱下保证不死?就算是有古神出手守护,依旧有人不断在余波之下身死。

    古神只能余力出手,但外界鬼神数量实在太多,达到了三百众、是神域七界的将近一倍。

    以寡敌众,本就是不敌。更何况是皆是尽收全力。

    这是一场苦战。古之十族十位大公皆已是灭境之上,半只脚踏在了更高的层次。只是神族有这等大能者,界外又怎会没有。

    那是十常侍将。这是幽冥之主身后最强的十位强者,也是灭境之上,半只脚踏在了全新的境界。

    这也是为何幽冥界内几乎所有强者为之疯狂的缘由。只要跟随在幽冥之主身后,得到亲自指点。那么....在将来、他们也能踏入这个境界。

    闻道者朝生夕死。道飘渺难寻,寻道者无数万年未曾得见。但如今却是不同,此道、便在眼前!

    问道,何惜一死!

    这战乱无疑恐怖无比,是遗忘之界有史以来最大的灾难,几乎每一刻都有百万生灵死亡,留下的不过是血海长流。

    神与神战,仙与仙战。随处都是战场,随处都是呐喊。

    “观!”

    这是十年之间、响彻在天地的响荡。

    有人死于非命,当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所想的是依然是观书。

    观,这三字、已经融于所有人之骨,因为人们知晓,只有这茫茫无处寻得、才是他们的唯一希望。

    曾经观书现,如今无法寻。但他们的信念,便是一直寻得。

    有人伸出了血手,尽管是身躯四分五裂、也依然是如此。

    因为希望在远方。

    尽管,在很远很远的远方。

    然而就在这一刻,整座天地忽然一震。带起的风云潮涌翻浪。

    随之而来的是一声亮响,鸣啸犹见飞凰。有穿影掠风鸿游十方。

    这一刻,所有声响都为之止静。所有人都是抬头,望向了远方。

    有一场雨。

    这是如同数百年前所下的一场花雨,伴随着的是整个天地的颤抖之音。

    **之间,又有其它声音,这是翻页的声音。

    一页一页,又是一页,如叶海滚翻。又如船帆顺风,犹如轻浪。

    天地又是一震,逐一缕浮光。而后,出现的是一双藐视世间一切魑魅魍魉。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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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尘土,覆万千骨,一粒沙,记万千古。亘古匆匆、茕茕于世,谁知寂愁?浩世苍茫,乾坤逆乱、圣人皆死...独剩...一人,走那无尽路。书友群:667908051焚天路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焚天路,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焚天路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