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提水上山
萧旋寒几次送饭，看见丈夫都在挑水，累的弯着腰，满脸是汗，气喘吁吁，心痛的眼泪止不住在眼眶里转着。看见她欧虚子勉强一笑说：“夫人，为夫的身体是差多了，不锻炼不行了。”
萧旋寒替他擦去汗水，边擦边呜咽地说：“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欧虚子摇摇头：“没什么，为了你，为了我们这个家，多大的苦我都不会在乎，夫人就别为我操心了，否则的话我可要放弃了。”
萧旋寒吓的花容失色，老者走出来说：“虚子你没有发现现在你挑满一池水的时间缩短了三分之一的时间吗，你的身体就没有发生变化吗？”
欧虚子伸了伸胳膊提了提气惊喜地回答说：“是呀，我的身体比以前健壮多了。”
老者摇摇头说：“差远了，用剑主要靠的臂力，所谓剑气凌云，而屈迹於万夫之下。没有手臂的强大力量就形不成锐利的剑芒，而手臂上的力量从哪里来，是发源于你身体的内力，也就是丹田之力，带动你的腹部肌肉发力继而带动全身力量。你的身体正在逐渐恢复，那就不用扁担了，两只手提着水桶上山吧。”
欧虚子全身一震无力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师令难违，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欧虚子又开始双手提着水桶往山上跑，这得多大的臂力，开始时走不到一半的路水洒了大半桶，老者半眯着眼睛看着是连讽带刺：“瞧瞧这就是我收的徒弟，羞杀老夫也。”
欧虚子咬牙把水池灌满就一头扎到石床上不想起来了，妻子把饭菜送上来，他看着吃不下，萧旋寒把饭菜盛好送到他跟前，老者上来把碗一掀指着他骂道：“是男人不，在媳妇面前给我丢脸，你要是坚持不下去了我看就算了，现在走还不算晚。”
欧虚子咬牙站起来说：“师傅，我不会屈服的，欧家血液里没有认输这一条。”
“那就去石桌上吃饭，挺起腰杆来，别一副窝囊样子，给谁看呢。”
欧虚子步履蹒跚地走到桌子前坐下，端起饭碗就吃。
萧旋寒在一边默默流泪。
一个月过去了，欧虚子已经能够轻松把水池灌满，他的身体也发生了惊人的变化，身强体壮不说，举止行动里自透着股习武人的硬朗。现在他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里都渗透了勇敢与力量，眼睛里闪烁着严肃刚毅的光芒，像潭水般深沉，那是坚强与自信，让老者觉得，即使是天塌下来，他也敢上去用自己的肩膀顶着。
老人高兴的直捋胡须，晚上萧旋寒上来送饭，他亲自为欧虚子斟满一碗酒说：“徒弟，老夫敬你一碗酒，吃完饭你可以和旋寒回家住一晚，明天白天再上山，我们该书归正传，学习武技了。”
欧虚子惊讶地看着他，好半天才问道：“师傅，真的可以开始练了吗。”
老者哈哈一笑说：“怎么，水还没有提够吗，你要是想还可以继续。”
”可以了可以了，我现在觉得全身都是力气，剑在向我招手，太痛快了。”
老人摇摇头说：“谁说我要教你剑法了，我要教你的是太极十三刀。”
“为什么？”欧虚子愣住了。
萧旋寒在一边轻声说：“夫君，因为你最宝贵的是刀不是剑。”
欧虚子恍然大悟。
老者看着萧旋寒，思考了好半天才说：“旋寒，自古女子无才便是德，你很聪明，事事替你的夫君做主，依我看来并不是一件好事情，虚子他是个男人，男人不光应该顶天立地，还有有一颗清晰的头脑，所谓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间。虚子现在养成了依赖的思想，对他的今后说不定是一场灾难，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萧旋寒全身一震，突然垂下头来不吭声了。
“你也别误会，三国时诸葛孔明得贤妻帮助，为刘玄德争得三分天下，成就一番事业，南宋梁红玉辅佐丈夫战场杀敌，擂鼓战金山，功高盖世，被封为安国夫人……”
萧旋寒摆摆手说：“师傅别说了，奴家只是一个柔弱女子，比不了梁红玉和穆桂英，旋寒以后将谨记师傅教诲，相夫教子，做好一个贤妻良母。”
老者点点头说：“久别胜新婚，你们下山去吧，老夫不能总这么无情无义地强拆散一对有**，于心也不忍哟。”
第四十二章：久别胜新婚
走出山洞下山的路上，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分，群山之间笼罩起金色的寂静，远处山峦披上晚霞的彩衣，天边原来洁白的云朵也变得火一样鲜红。霞光映射着萧旋寒的脸，像是在美人图上笼罩了一层淡淡的荧光，美丽之极，欧虚子看呆了。
萧旋寒轻轻瞪了一眼娇声说：“你看什么呀。”
欧虚子深情地说：”夫人你真美，玉面含春，媚眼如丝，吐气如兰，肌若凝脂，我都找不出什么像样的词来形容你了。“
萧旋寒红着脸回答说：“等我人老珠黄，你还会这么说吗？”
欧虚子笑眯眯地说：“诗经里说过，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欧虚子虽无多大本事，但和旋寒生死相依，荣辱与共，绝不食言。”
萧旋寒轻轻挽着丈夫的胳膊小声说：“夫君，我想我们应该要一个孩子了。”
欧虚子沉默起来，半天才回答说：“如此兵荒马乱之时，带一个孩子多有不便，夫人你准备好了吗？”
萧旋寒坚决地点点头：“欧家几辈单传，公婆又去的早，不为你传宗接代，要我旋寒干什么呢，我决心以下，即使再苦再难我也要生孩子，这样才对得起地下的双亲。”
欧虚子激动的搂过她说：“好，今天晚上我们就努力，争取让我的旋寒怀上一个宝宝。”
萧旋寒脸变得粉红。
夜深人静，欧虚子已经进入梦乡，萧旋寒靠在他身边看着他，刚才的的狂欢让她感受到丈夫全身的力量，如痴如醉，现在他睡的像个孩子，梦里还在笑着。萧旋寒轻轻摸着他的脸说：“夫君，你吃苦了，可是我帮不上你，就想为你生个娃，老天爷，求求你了，让我生个欧家的后代吧。”
萧旋寒不知道的是，已经有一颗种子悄悄驻进她的肚子里，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不久的将来，儿子将降入到这个苦难的家庭里。
飞云洞前有一块很大的空地，老人以树枝做钢刀，欧虚子则带来了湛卢刀，雪白的刀身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稍一舞动“峥峥”作响，欧虚子摆了几个造型，身如游龙，步似猿猴，刷刷刷几个招式，刀气冲起，势如惊雷，伴随着破空的声音，山洞前刀光霍霍，银光一片，令人眼花缭乱。
老者站在边上凭凭点头，欧虚子收住刀，老人笑着说：“比起以前怎么样？”
欧虚子说：“师傅，不一样了，以前虽然也经常舞刀，却总感觉气不够用，在加上它视乎不太愿意服从我，所以驾驭不住这宝刃。这次不一样了，好像有一种湛卢已经认可我的直觉，它好像已经和我体内的真气融合，让我觉得比以前任何时间都气定神闲，轻松自如。”
老者点点头说：“这就对了，虚子你提了成千上万桶的水，锻炼了你的臂力，从山下的河边到飞云洞百米的路程锻炼了你的腿力和忍耐力，才能使你的内力在短时间内飞升。湛卢刀感受到你的内力与它暴焰的内力在逐渐融汇，两力凝聚，就能够爆发出无尽的潜力哟。”
欧虚子听的如痴如醉，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虚子，如果说先祖的湛卢剑是一把仁义之剑，它是正义与仁德的化身，它的宽厚它的慈祥，使有德者居之，无德者失之。湛卢刀却不是一把仁义之刀，它的仁它的义只针对它的主人，但它比湛卢剑更傲骨峥峥，主人一旦驾驭不了它照样会离去，虚子你明白吗？”
欧虚子恍然大悟，扑通跪下说：“师傅您的这番话让我有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师傅在上，请再接受徒儿一拜。”说完砰砰砰连续磕了好几个头。
老人微笑不语，直到欧虚子磕完头才说：“现在你是真心诚意的冲我磕头了，我心盛安，我心盛安了。”
欧虚子一下站起来说：“师傅，这么说我合格了吗？”
老人也站起来说：“非也，你的妻子旋寒已经教会了你武当剑法，我的太极十三刀法共十三句七言歌决组成，你记住了，七星跨虎交刀式，闪展腾挪意气扬，左顾右盼两分张，白鹤亮翅五行掌，风卷荷花叶内藏，玉女穿梭八方势，三星开合自主张，二起脚来打虎势，披身斜挂鸳鸯脚，顺水推舟鞭造篙，下式三合自由招，左右分水龙门跳，卞和携石风还巢。别小看了这十三句七言歌决，里面的变化无穷。”
欧虚子问道：“师傅我该怎么练？”
老人回答说：“先复习你的武当剑法，克服柔有余，刚不足，以气御刀，以意御刀，飞天遁地，才能威力无穷。”
第四十三章：太极十三刀
春去秋来，山里的枫叶红了，远看一片片火红的枫树红得发光，红得鲜亮，近近地看去，又好似一团团燃烧的火焰，火影里面，一个矫健的身影在舞动，手里银色的剑旋起一股风，剑身上映射的红色反光不断闪现，使剑芒与红色的反光像两只交缠在一起的彩蝶飞舞。
欧虚子手里的剑烘托出他超凡脱俗的气质，刀光汇聚成一线，眨眼的瞬间就斩上了身前的树叶，枫叶飘零，漫天飞舞，犹如有一股旋风刮过，在空中展现出许多艳丽的旋涡。残阳在他身边颤抖，风发出隐隐的凄鸣。飞扬的枫叶被一一削砍成缤纷散乱的细屑，如血雨飘落。
老者站在一边捋着胡须不住点头，突然，剑气漩涡爆裂，一道惊艳的剑光从漩涡中心激驰而出，剑光分分合合，首尾相连，不断浮动，在红叶里闪烁着，一棵高大的枫树晃了几晃猛然从中间分开，在凄凉的叫声中悚然倒下。
欧虚子收剑凝视，气定神闲。
传来一阵掌声，老人走过了说：“好好，以气御剑，以意御剑，你已经做到了。”
欧虚子回答说：“我觉得还差的多了。”
老者笑着说：“非也非也，你不是专职武士，也并不适合在疆场上杀戮，习武是为了强体防身，从今天起我教授你太极十三刀，十三句七言歌决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
“好，第一句是什么？”
“七星跨虎交刀式。”
老人点点头说：“古代刀法分劈、砍、剁、截、挑、撩、推、扎、托、切、抹、斩、带、拦、扫等技击手法，它的特点是上下相随、协调一致、刚柔相济、连绵不断。太极十三刀重视的是你身体里面内力与重气的结合，这就是所谓得重气轻身，能修炼到时刻感受体内的气要重于身上的血肉胫骨，这样才能修到刀之极致。”
欧虚子认真听着。
老人继续说：“太极十三刀第一招七星跨虎交刀式，首先把两脚分开站立，与肩同宽，身体自然放松，左手握刀，刀背向里，刀刃向外，右手自然下垂，目视前方。然后重心慢慢移向右脚，右手握拳，左手外展，做上步七星，然后退右脚跨虎……”
师徒两一个教一个学，直到夕阳西下，玉兔东升，两人还在练习着，萧旋寒手提篮子站在一边看着，最后忍不住喊道：“师傅，夫君，该吃饭了。”
两人才反应过来。
老人拿起树枝当刀比划起来，在欧虚子眼中，师傅的刀法比他所使的刀技少了一份华丽，多了一份凌厉。少了一份轻灵，却多了一份沉稳。欧虚子看的清楚，在师傅换招的一瞬间有那么一丝的停顿，虽然只是瞬间的停顿，仍然被他捕捉到了。
太极十三刀并不是连的招式越长越有威力，而是变化越快，与身法的锲合度越高，就越是狠辣凌厉。对手根本无法顾及你那短短一瞬的停顿，刀光如云雾袅绕，从四面八方朝你绞杀过去，让你防不胜防。而且师傅的刀法真正达到了人刀合一，滴水不漏，感受到他不是在舞刀，而是纯熟在胸。
师傅的十三种刀法刀势叠加，形成了一股仿佛奔雷一般的力量，居然将森林里的虚空的气流生生点杀到爆炸，刀锋周围那方圆半米的空气，就好像被刺破的气球，瞬间炸成无数碎片，伴随着片片落叶，漂浮起来。奔腾着逸散向四面八方。没有深厚的元气，磅礴的力道是做不出来的。
欧虚子知道了自己的差距。
春去冬来几度春秋，，老人不光教会了他刀法，也把自己百炼钢的技术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他，让欧虚子更加高兴的是妻子为他生了一个可爱的儿子，取名为欧福生，欧虚子爱如掌上明珠。
这时，南方战事吃紧，元军步步深入，已经达到杭州以南，南宋的军队兵败如山倒，节节败退，百姓们流离失所，四处逃窜，却抵不住元人的残暴，直杀的血流成河，尸伏遍野。
翔龙寨的百姓也开始不安起来，有的人家全家出逃，有点还抱有幻想，元军不会深入此地，坠坠不安，度日如年。
老人已经观察到事态的严重，对欧虚子说：“虚子，你的武功已经学的差不多了，湛卢刀已经完全接受了你，我看大宋完了，战火很快会蔓延到这里，飞云洞不是藏身之处，你和妻子要做好准备，随时撤离这个地方，以免被元军所害。”
第四十四章：事在人为
欧虚子问：“师傅你呢，和我们一起走吧。”
老者摇摇头回答说：“我还有别的事情，不能和你们一起走了，虚子，我已经把自己全部的本事都传授给了你，也了却了自己多年的心事。虚子你将来的前程会很艰辛，请记住为师的话，凡事不能鲁莽，要用心去思考。湛卢刀是你和旋寒的守护神，但是它不是万能的。你是一个男人，保护好你的家人是你的责任，好自为之。我们就此告别。”
欧虚有点发蒙，好半天才说：“不不，一日为师终生未父，师傅，就让我为您老人家养老送终吧。”
老人哈哈大笑起来：“虚子你说什么呢，我这个人散漫贯了，云游天下，四海为家，放心，师傅会活的很好，我走了。”
欧虚子还想阻拦，被萧旋寒拦住了。
“只有工匠们把精铁加热锻并反复锻打，打一百多次，记住了，一锻一称一轻，直到精铁的斤两再也不减了，即成百炼钢，用来制作刀剑可以做到削铁如泥。”这是师傅反复交代的话。
师傅还说过：“古代许多宝刀、宝剑都是用这种方法制成的，三国时期曹操有‘百炼利器’五把，孙权有三把宝刀，其中有一把就命名为‘百炼’”。
可是，欧虚子检查了巴拉土司从镔铁局购回来的所谓“镔铁”，才发现里面百分之六十是一般的铁，根本无法用来打造兵器，巴拉土司知道后气的脸发黑，却又无可奈何，找镔铁局的人讲理去，除非你脑袋进水了，私自打造兵器是违法的事情，人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不错了，剩下的不足2000斤的镔铁，巴拉土司问欧虚子能打造多少把宝刀，欧虚子回答说：“六七把。”
巴拉土司脸又变白了，这批镔铁是他花了大价钱的，最后只能打造六七把宝刀，算一算他都心痛，折后每把宝刀就是天价了。
赤那管家仔一边讨好地说：“土司大人，如果我们所打造的宝刃真的强过大马士革弯刀，皇上一高兴，那点损失就算不了什么。”
巴拉土司想一想点点头对欧虚子说：“欧大师，那就拜托您了，不要让我把银子白白丢在水里哟。”
欧虚子答应了，他胸有成竹，虽然只剩下不足2000斤的镔铁，质量好的铁打成好钢五去一。就是说用五斤镔铁经过反复锤炼能锻造出一斤好钢来，这一斤好钢就是所谓的“百炼钢”，因为它里面碳份比较多，组织更加细密，成分更加均匀，铸造宝刀最好的材料。
连续几炉铁炼下来得到了一千多斤品质最佳的镔铁，把它在坩埚里面全部融化，做成钢板，欧虚子采用折叠法反复锤打，一块钢板要反复烧烧打打上百次，真的是一锻一称一轻，直到精铁的斤两再也不减了，一称剩下精钢有100多斤，放在地上闪闪发亮，拿在手里浑厚沉重，巴拉土司自言自语地说：“这就是铸造宝刀的钢材吗，我听说唐朝时期流传的百炼钢也不过如此吧。”
欧虚子一惊，连忙回答说：“百炼钢的技术造已经失传，任何品质高的钢铁经过千锤百炼都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不足为奇。”
巴拉土司相信了。
接下来就是关键的环节，铸剑。欧虚子把熟钢分成六份，取一份放到坩埚加热让它融化，仁次从地窖里面取来了山泉水，水冰凉冰凉的，倒到大桶里面清晰透明，巴拉土司盒赤那管家以及百夫长部日固德都到场，站在铁炉边，热浪逼人，一会就受不了了，赤那管家命人拿来椅子让巴拉土司坐在一边观看，自己慢腾腾走过了对欧虚子说：“欧先生，我拿来了最好的大马士革弯刀，想和你所铸造的宝刀比试比试，如果这次能让大马士革弯刀折戟沉沙，我真的对欧先生敬佩的五体投地了。”
欧虚子头也不抬的回答说：“事在人为，我对自己的技术有绝对的信心，赤那管家只要管好你分内的事情就行了，宝刀出，你不也能得到好处吗。”
赤那管家一愣，随即点点头说：“欧先生此话不假，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拜托拜托。”
欧虚子看着他说：“那么就请管家走远一点，这里很热，也很危险，万一铁水溅起来可不是好玩的，碰到身上就是一个窟窿，无药可救哟。”
赤那管家吓了一跳，连忙走出屋子。
第四十五章：同是天涯沦落人
欧虚子所采用的是双液淬火法，即先在冷却速度大的山泉水里淬火，然后再在冷却速度小的动物油脂中淬火，这样可以得到性能比较好的钢，这是师傅教他的招数。另外这种手法在没有测温、控温设备的条件下，完全依赖操作者的手法及经验，欧虚子在师傅的监视下没少挨他的训斥，反复琢磨和练习，做到胸有成竹，好的材料加上特殊的技法铸造出来的宝刀才能产生削铁如泥的效果。
所有这些均有欧虚子亲自动手，仁次在一边用风箱扇火，木炭在炉子里烧的通红，钢板在里面一会就烧的通红，发出刺眼的光泽，飞快地用铁钳夹出来迅速放进水桶里面，发出刺耳的响声，一股热气猛地升腾起来，漫天飞舞，很快挥发，钢板在泉水里迅速发黑发暗，欧虚子又把它丢进由动物油脂组成的溶液里面再一次淬火，以防止钢板开裂和变形，使其有一定的韧性。
做完这一切开始放到大砧子，欧虚子用小一点的锤子敲击着慢慢使它形成剑形，在放入火炉里面烧红后又一次淬火，来来回回好几次，把钢板放到地上让它慢慢冷却。
赤那管家看的是眼花缭乱，巴拉土司更是目不转睛，百夫长部日固德度凭凭点头，他见过炼铁，也亲自铸造过兵器，但他不得不成人，自己那是在胡闹，做出来的刀剑形象神不像。
晚上和仁次回到住处，妙旋已经把饭菜做好，这个女子手很巧，默默地把一切都安排好却很少说话，欧虚子也不知道应该和她说什么，但今天不一样，进得门，欧虚子除了看见妙旋，还有一个女子身影一闪躲进了里屋，虚子有点奇怪，就问道：“家里来客人了吗？”
妙旋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女子却从里屋走除了深深向欧虚子他们鞠了一个躬说：“欧先生，仁次大哥，我打扰你们了。”
欧虚子抬头一看，有一种惊艳的感觉。
这女子身材修长，眉眼如画，处处透着一股大家闺秀的沉稳和冷静，只是眉宇间隐隐约约流露着几分忧郁，眼帘低垂，默不作声。妙旋连忙介绍说：“这是李韵影小姐，和我一样也是汉人，我们是最好的姐妹，请欧先生不要介意。”
欧虚子点点头说：“也是被巴拉土司抢来的可怜女子，我不会在意的。”
李韵影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对不起，我该走了。”
欧虚子说：“妙旋，你去送送她吧，走廊里黑，别碰着。”
李韵影说：“谢谢。”
欧虚子说：“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应该的。”
李韵影站住了，慢慢回过头来看着他，好半天才轻声说：“同是天涯沦落人，说的多好，我们本来在江南呆的好好地，却被人弄到这种地方来，当了亡国奴，真是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呀。”
欧虚子接着说：“李姑娘别这么悲伤，草原也不错，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往开了想，心就能好受一点。”
李韵影沉思一下说：“妙旋是一个好女子，那个百夫长部日固德看见她眼里都能伸出手来，妙旋比我命好，跟了你，我求你对她好一点。”说完她飘然而去。留下欧虚子呆呆站着，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送走李韵影，妙旋回来对欧虚子说：“韵影姐的命很苦，她本来是江南一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书琴棋画样样精通，人长的又美，多少公子哥儿上门提亲她都看不上，偏偏就喜欢上了宋军部队里的一个年轻军官，差点没私奔。可惜的是元军入侵，两军在杭州北打的是天昏地暗，血流成河，韵影姐的恋人死于非命，尸体都找不到。然后元军占领了杭州，巴拉土司带领军队闯入她家把她抓来做小，韵影姐几次逃跑都被抓回来，吃尽了苦头。要不是土司贪婪她的美色，几个人韵影姐都没命了。”
欧虚子点点头。
妙旋接着说：“欧先生，我知道你十分在乎你的妻子和孩子，你是一个好男人，虽然土司把握送给了你，但我明白自己的位置，不会为难你的。我只想告诉你，巴拉土司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又是出了名的笑面虎，你要小心，防着他点。”
欧虚子说：“我知道，等宝刀铸造出来，我也该回黑马河乡了，不会多久的。”
妙旋欲言又止。
第四十六章：一把好剑
最关键的时刻到了，这一天欧虚子早早来到作坊，仁次已经把火点燃，他看着欧虚子笑了笑说：“欧老弟，成败在此一举，我相信你是不会让我失望的。”
欧虚子也笑着回答说：“我们已经连续十几天没有回家了，为的就是这一刻，宝刀打成，也该回家好好与亲人团聚了。”
仁次没有回答，他心里在暗暗琢磨，巴拉土司会轻易放欧虚子走吗，铸造名剑的工匠千金难求，自古以来真正出名的兵器有几个能长存与世，不是在战乱之中丢失，就是不知去向，要不就隐藏在君王的宫廷里面当宝贝收起来不以视人，湛卢刀能流传到虚子手里是绝无仅有的事情，巴拉土司能不惦记吗，他只是缓兵之计，宝刃一旦被铸造出来，下一步他将要干什么呢？欧虚子太过于自信，他有这个自信的本事。但与狡猾阴险的巴拉土司斗，虚子是不是还嫩了一点呢。
巴拉土司、赤那管家和百夫长部日固德都来了，他们等在门口，巴拉土司最紧张，最近镔铁局买给他镔铁的事情被上面发现了，要追查他的目的，巴拉土司只好实话实说，说是自己找到一个好的铸剑师，想给当今皇上铸造一把天下无双的宝刃，暂时是胡弄过去了，但上面也提醒他，铸造不出宝刃来，你的罪名就是私造兵器，要杀头的。
巴拉土司仿佛看见自己被押上刑场，一把鬼头刀呼啸着砍下来，脑袋没有了，血从脖颈里面喷出来。他吓的全身哆嗦，赤那管家连忙给他端来一碗香喷喷的奶茶，他才镇定下来。
欧虚子冷静地用铁钳夹起钢板来放进火炉，仁次用力扇着火，火光变成红色，呼呼直响，一会功夫钢板烧的通红，放到大砧子上已阵精心地敲打，一把剑坯的样子出现了，细长的，透着金属亮光的剑身中部的脊微微隆起，一直通到剑首，剑身通长有45厘米，形成剑坯后又放入火炉里继续烧制，待烧红后继续打造，几次下来剑已经成型，宽有三个手指头，剑首锋利，把事先早就加工好的剑把安装上去，一把宝剑做成了。
欧虚子并没有停手，而是拿出一块乌黑发亮的石头磨起来，发出“嚓嚓嚓”的声音来，巴拉土司眼睛一动不动看着这把剑，只觉得它浑厚敦实，灼热的空气里都能感受到剑本身所发出的能量。这正是他需要和渴求的，作为一个武士，没有比亲眼看见一把卓越的杀人剑更使他兴奋的事情了。随着磨刀石飞快地运动，剑身越来越亮，两边的刀刃也越来越锋利，宝剑在磨刀石下发出轻微的声音来。
一个时辰过去了。欧虚子满头是汗，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连巴拉土司叫赤那管家送去的奶茶也顾不上喝，仁次将山泉水不断地往剑身上浇，宝剑终于发出银色的光泽来，微微隆起的脊变得层次分明，总之，这把剑不光是漂亮，已经出露出杀气，让巴拉土司突然感到一阵凉意，虽然隔着袍服，皮肤仍有冰凉感觉，他止不住从心里发出一声赞叹：“好剑，果然是一把好剑。”
百夫长部日固德腰间挎的是大马士革弯刀，是他的宝刀，比剑还要长还要宽，抓在手里很沉很沉，他站在一边冷笑着，宝剑做的再漂亮，一砍就折，有什么用，他不相信欧虚子会铸造出比大马士革弯刀更锋利的刀来，他准备和欧虚子手里的宝剑比试一下，看谁的兵器更厉害。
巴拉土司的眼睛却越来越亮。
欧虚子的动作越来越慢，他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最后停下来，擦了擦汗对巴拉土司说：“土司大人，剑身还得磨砺，没有几天功夫是不行的，所以现在暂时还不能献给你。”
巴拉土司站起来笑着说：“欧先生辛苦了，我已经感受到宝剑身上所发出的杀气了，好剑要好鞘，剑鞘的事情就交给赤那管家去完成吧，我这里有最上等的牦牛皮，最巧的工匠，赤那，怎么样。”
赤那管家连忙说：“主人，听从您的安排。”
欧虚子回到屋里倒头就睡，他实在是太累了，妙旋在一边坐着不敢吭一声，只是默默地看着眼前这个刚强的男人，这个男人已经深入到她的心里，只是这个男人有妻子，从来没有对自己表示过什么，妙旋心里很失落。
仁次大哥被百夫长部日固德叫去说是有事情，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夕阳西下，落霞满天，桌上的饭菜依然好好的摆放在哪里，欧虚子依然睡的很香很香。
第四十七章：你也是土司的一条狗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影悄悄闪过，只见他鬼鬼祟祟的来到欧虚子的住处，贴着窗户往里面看，欧虚子睡的正香，妙旋坐在椅上独自沉思着，美丽的侧影让他咽着口水，跃跃欲试。
百夫长部日固德早就对妙旋垂涎三尺了，他曾暗地里对巴拉土司提过，巴拉土司眼睛一瞪回到：“你屋里的女人还少吗，妙旋是我手里的一张牌，不到关键时刻谁也不许染指，包括你，我的百夫长。”
部日固德不吭声了，他不敢得罪巴拉土司，尽管他为土司出生入死，受过伤流过血，可是巴拉土司的性情他还是了解的，杀人不眨眼，没有什么交情可言，今天能对你笑脸相迎，明天说不定刀就架在你的脖子上，以莫须有的理由毫不犹豫地杀了你，没有道理可讲。
现在不一样了，妙旋已经送给了欧虚子，百夫长部日固德嫉妒的心里发火，所以每次看见欧虚子他就两眼冒火，妙旋现在谈不上纯洁了，几次他想强行占有她，无奈那个李韵影和她寸步不离，没有机会下手，今天不同了，李韵影在土司的寝室里面被他**着，欧虚子又累的呼呼大睡，他把仁次支开，为的就是想称虚而入，达到他罪恶的目的。
门被轻轻推开了，妙旋正想问是谁，一只手飞快地堵上了她的嘴，身体也被抱起来往床边走去，妙旋惊慌地一看，是部日固德，那张**熏天的脸离她那么近，满嘴的酸臭味熏的她直恶心，妙旋挣扎着，拼命摇着头，挣脱出来大声喊道：“你想干什么？”
部日固德淫笑着说：“干什么，我的小美人，我造就喜欢上你了，只要你顺从我，穿金带银，少不了你的好处。”
妙旋气的脸通红，回答说：“我现在是欧大哥的女人，你滚开。”
部日固德继续淫笑着：“欧大哥的女人，妈的别给脸不要脸，他算个什么东西，土司家的一条狗而已，你还真把他当人看了，土司只是利用他，等宝剑做出来，他早晚会死在我的刀下。”
妙旋往后退着说：“滚，你给我滚开。”
部日固德仆上去抓住她的双手用力往床上压，臭烘烘的嘴吻上去，娇柔的妙旋哪里是他的对手，根本无力挣脱，眼看就羊入虎口，一把冰凉的剑碰到他的脖颈上，寒冷使他全身的血液几乎都凝固了，部日固德吓的魂飞魄散，猛一下站起来，却看见欧虚子怒目圆瞪，手里的宝剑指向他的脖子。
“你你你……”部日固德惊讶地看着宝剑，就是欧虚子铸造的剑，剑峰雪亮，闪着寒光，足可以让他的生命从白昼一步跨入黑暗。部日固德吓的一动不敢动。
“刚才你说什么，再说一次。”传来那个让他终生难忘的冷冰冰的声音。
部日固德的呼吸都快停止了，站在那里脸色苍白，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你不说是不是，那就别怪我无情了。”剑往前推着，直指他的喉咙，剑首中聚集了所有愤怒的能量，只要轻轻往前一送，部日固德知道，宝剑会轻易地刺穿自己的喉咙，血会喷薄而出，生命进入倒计时。
他不想死，他怕死，怕的要命。
剑尖已经挨近他的喉结，欧虚子说：“部日固德，别以为我不敢杀你，在土司眼里你也不过是一条狗，一条不老实的狗，你私闯到我这里想刺杀我，反过来被我杀掉，这个理由充不充分，你说呢？”
部日固德屈服了。
接下来的事情好办多了，部日固德说出了土司的阴谋，铸造成宝刃，他想把欧虚子长期囚禁起来专门为他铸造兵器，成为他飞黄腾达的阶梯，如果欧虚子不愿意，巴拉土司不会让欧虚子存活在这个世界上，当然这一切要等到宝刀真的铸造出来以后再实施了。
欧虚子一阵冷笑说：“部日固德，你要是还想活命，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另外妙旋是一个苦命的女子，被你们抢到这里度日如年，你今后再敢欺负她，我让你也成为一具冰尸，不信你就试试看。”
部日固德头上冒出了冷汗，冰尸，他见过，太可怕了。
“滚吧。”欧虚子说，部日固德连滚带爬地跑出去，头也不敢回。不过他并没有发现不远处的墙角边一双阴沉的眼睛看着所发生的一切，赤那管家一阵冷笑，随即隐身而去。
第四十八章：剑如闪电
妙旋看着欧虚子说：“欧大哥，此地不是长留之地，我一个弱女子已经羊入虎口，这是我的命，我认了，你不同，你是一个真正的大英雄，不应该埋没在土司府。”
欧虚子也看着她轻轻叹一口气说：“也许你说的并没有错，我能保护你一时，却保护不了你一生，但妙旋姑娘你记住我这句话，如果有可能，我会想办法带你出去，但我无法保证。”
妙旋激动的脸红起来，她美丽的眼睛紧紧盯看着欧虚子说：“欧大哥，我只是一个堕入红尘的小女子，声色犬马，被男人玩弄，从来没有人把我真正当过人看待。有你这句话妙旋就心满意足了，不要为我去冒险，不值得，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在强权下一个女人最后的结果不会好哪里去，大不了一死，什么都解脱了。”
欧虚子还能说什么呢。
第一把宝剑已经基本做好，再经过磨砺，刻上剑身发出凌厉的寒光，雪白的刃尖所指处，剑光如云雾袅绕，发出不甘的呼声来。欧虚子明白，这是宝剑处于两难之间的悲鸣，一把宝刃的剑锋要么有着明确的指向，每一天都为噬血而准备，疆场上杀人嗜血，让它更具冷血，也让它的对手胆寒。但是不知剑锋所要指定的目标，剑身雕刻上象征权威的花纹，最后装入透雕龙蛇饰的剑鞘，变得异常绚丽。进入豪华的房间成为显贵的玩物。宝剑就会发出不甘的声响来。
三天后，赤那管家拿来了精致的剑鞘，配上锋利的宝剑，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欧虚子高兴地说：“好了，这是第一把宝剑，可以献给土司大人了。”
赤那管家小心翼翼地接过宝剑，慢慢把剑从剑鞘里抽出来，刚刚抽到一半他感觉到宝剑渗人的寒气，害怕地把宝剑重新放入剑鞘，对欧虚子说：“欧大师不愧为是剑祖传人，赤那敬佩的五体投地，此剑真的是宝刃，得之不易，大师准备为它起了什么名字呢？”
欧虚子回答说：“就让它的主人土司大人来起吧。”
赤那管家点点头。
土司府的客厅里，巴拉土司安坐在宝椅上，百夫长部日固德手按钢刀站立在一边，脸色阴沉，一声不吭地看着走进来的赤那管家和欧虚子，欧虚子手里拿着宝剑，表情严肃。
行完礼，欧虚子对巴拉土司说：“尊敬的土司大人，第一把宝剑已经做成，请土司大人检验。”
巴拉土司走下来接过宝剑看了半天，慢慢把剑抽出来，顿时感到宝剑透出一种古色古韵，视觉上产生出大气、尊贵、古朴的美感，剑身上所发出的银色的光泽，若隐若现，巴拉土司薇薇一笑，用手把剑身慢慢弯曲到70度，手一松，宝剑马上弹回来恢复原状，依然笔直，拔下一撮头发置于剑刃上用力一吹，毛发瞬间断开，巴拉土司连叫道：“好剑，好剑，真的可以吹毛刃断，削铜剁铁。”
百夫长部日固德冷笑一声说：“土司大人切莫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我看这把宝剑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很好的摆设，真正上疆场，它是废物一个。”
巴拉土司故意问道：“此话怎讲？”
百夫长部日固德口气傲慢地说：“我身上的大马士革弯刀才是刀中极品，跟随我南征北战，砍下多少汉人的头颅，宋军的刀剑就是铁片，不屑一顾，欧先生不是说此剑能削铁如泥吗，如果能和我比试比试，把我的钢刀斩成两截，我才心服口服。”
欧虚子也冷笑一声回答说：“既然百夫长部日固德不服气，我们就试一试，土司大人请吩咐。”
巴拉土司点点头说：“古剑寒黯黯，铸来几千秋。白光纳日月，紫气排斗牛。欧先生为剑祖之后，我当然相信你所铸造的剑肯定所向披靡。”
“苍朗朗”。百夫长部日固德已经抽出了他的大马士革弯刀来，上次在比武场上他的那把钢刀被湛卢刀斩断，输的他无话可说，今天不同，他手里的大马士革弯刀比别的弯刀更长更宽更结实，刀身散发着阵阵寒光，呜呜作响。欧虚子看都不看一眼接过巴拉土司手里的宝剑只轻轻一挥，剑刃猛地射向大马士革弯刀，随即扬起冲天的剑气，精光四溢，剑如闪电，刀剑撞击的声音悦耳冰凉，转眼间大马士革弯刀发出悲鸣声来，部日固德手被震的发麻，宝剑飞快地隐去，剑气瞬间消失不见。在看看自己手里的大马士革弯刀，刀刃处被砍开一个口子，翻卷着，钢刀垂下来。
第四十九章：就叫“圣宏剑”吧
在看看欧虚子手里的宝剑丝毫未损，部日固德愣住了。
“啪啪啪，”传来巴拉土司的鼓掌声。
“好剑就是好剑，绝非一般兵器所比，耳听为虚眼见是实，部日固德，你还有什么不服气的吗？”
传来巴拉土司冷冰冰的声音。
部日固德气的脸通红，却无可奈何，他又一次败在欧虚子的剑下，虽然不是湛卢刀，其锋利程度不差上下，部日固德转身就走，他实在是无法继续呆下去了。
赤那管家走上前对巴拉土司说：“尊敬的土司大人，祝贺您得到如此宝刃，实乃我土司府最大的幸事。”
巴拉土司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他还要故作谦虚，说道：“都是欧大师的功劳，据我所知，宝剑全靠手工磨砺，从粗磨、细磨刀精磨往往要数月之久，欧先生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铸造出如此宝刃，与你手里的磨石有很大关系吧？”
欧虚子也不隐瞒，点点头说：“它叫亮石，过去铸造龙泉宝剑用的就是它，现在已经绝迹，我手里也只有这一块，越用越少，无处再去寻找了。”
巴拉土司点点头沉默不语了。
赤那管家说：“尊敬的土司大人，宝剑要有名字，请大人给它起一个响亮的名字吧。”
巴拉土司想了想说：“这把宝剑我准备献给当今圣上，当然要起一个响亮的名字，欧先生有什么建议？”
欧虚子说：“土司大人，宝剑归您，当然您最有资格为它起名字了。”
巴拉土司满意的点点头，想了好半天眼睛一亮说：“我看就叫圣宏剑吧，如何？”
赤那管家拍手说：“圣宏剑，既有王者的风度，又有宏大的气魄，好名字。”
欧虚子也承认这个名字起的不错，看起来巴拉土司不是一个粗鲁的武夫，还真有一点文采，他既有武功，又有一颗聪明的脑子，越是这样的人越难缠，看起来得好好对付了。
剩下的熟铁全部铸造成了宝剑和宝刀，一共五把，它们和“圣宏剑”一样锋利，巴拉土司高兴的嘴都合不上了，他准备亲自进京一趟把“圣宏剑”献给当今皇上，当然对于欧虚子的存在他准备闭口不谈，如果皇上知道剑祖之后，欧虚子说不定会被叫到皇宫里面成为一个专职铸剑师，这不是巴拉土司希望看到的。
巴拉土司出发了，带上了百夫长部日固德，把平时收集的珠宝裘皮装了满满一马车，临走时对欧虚子说：“欧先生，这次事情要办成少不了你的好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汉人的这句话很有道理，哈哈哈……”他笑的极为开心。
赤那管家成为土司府的暂时主人，不过他对欧虚子依然和从前一样毕恭毕敬，铸剑所用的镔铁一局全部使用完毕，剩下一堆烂铁堆放在那里，欧虚子总喜欢去看看，他的心里始终存在一个疙瘩，就是铸造出来的“圣宏剑”，与部日固德的大马士革弯刀比试的结果虽然赢了，但是没有像欧虚子预计的那样，把大马士革弯刀一斩两段，只是蹦了它的刀锋。
“圣宏剑”还是不够锋利，与欧虚子想象的太远，更别说是湛卢刀了。问题出在那里呢？一般来说，钢材质量越好，宝剑的锋利度也保持度越好，如果说唐刀是地地道道折叠锻打精细研磨而成的低碳钢刀，它再锋利也有缺点，容易折断。师傅曾经说过的日本刀在唐刀的基础上，使用了最多达到七夹玉钢的夹钢工艺，而且使用了覆土烧刃技术，使刀不但锋利，而且耐碰撞，弯曲的刀身更符合力学原理，但是还是比不过湛卢。
欧虚子想起先祖欧冶子奉越王之诸子宝剑，带着妻子朱氏和女儿莫邪从闽侯出发，沿闽江溯流而上，来到了山高林密海拔1230米的湛卢山，这里发现了铸剑所需的神铁和圣水，辟地设炉，用了三年的时间，终于炼成湛卢剑。那么问题的关键就是铸剑用的材料，神铁是什么，应该是从天而降的陨石，天降陨石，里面含有特殊的金属成分，这种成分地上是没有的，那么上哪里去寻找这种神铁呢？
欧虚子坐在哪里苦苦思索着，仁次慢慢走过来说：“虚子在想什么呢，能说给我听听吗？”
欧虚子微微一笑说：“我在想我铸造的那把‘圣宏剑’，没有想象的那么锋利，原因究竟是什么呢？”
第五十章：苟且偷生
仁次看了看他说：“虚子，‘圣宏剑’已经很不错了，巴拉土司把它献给当今皇上，也是虚子你的功劳，终于铸造出天下名剑了。”
欧虚子摇摇头：“它并不完美。”
仁次说：“对于巴拉土司来说就算是最完美的了，当今皇上也不过如此，他们只知道大马士革弯刀天下无敌，‘圣宏剑’能胜过大马士革弯刀，皇上能不如获至宝吗，巴拉土司马上就要飞黄腾达了。”
欧虚子苦笑一下：“对我算不上什么好消息，巴拉土司想把我长期留在土司府继续为他铸造宝刃，也不是我想要的，所以我想铸造出一把比‘圣宏剑’还要锋利的宝剑来送给他，作为换取自由的条件。”
仁次说：“不一定，即使你真的铸造出比‘圣宏剑’更好的宝剑来献给土司，他就能轻易放你走吗，虚子你想过没有，你的存在对他就是一个威胁。”
欧虚子想了半天才说：“仁次大哥，人为鱼肉，我为刀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过要铸造出真正的宝剑来，没有陨石恐怕不行的，上次你对我说的玉虚峰上的陨石，我们能不能去一趟，我迫切想知道它是不是我所需要的材料，”
仁次摇摇头回答说：“现在还不是时候，再说了，真的找到神铁铸造出绝世名剑来也只属于你虚子，不属于巴拉土司，你明白吗。”
回屋的路上欧虚子碰见了李韵影，淡绿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牡丹，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好一个绝美的女子，本来应该在江南水乡的深闺里享受快乐，却落花流水，被粗蛮的巴拉土司霸占着，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李韵影看见他站下了，小声说道：“欧先生我要祝贺你呀，你为土司铸造宝剑让他飞黄腾达，你也将跟着远行高升，光宗耀祖了吧。”
欧虚子说：“韵影姑娘何必这么含沙射影的讽刺我呢，谁说我要跟土司走了，他当他的千户，与我毫无关系，我告诉你，你我都是汉人，汉人和元人仇深似海，永远不共戴天。”
本来要走的李韵影转过身看着欧虚子说：“那么说我误会了了，对不起欧先生。”
欧虚子说：“没有什么对不起的，我说过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应该互相理解和照顾才对，妙旋不止一次对我说过你的遭遇，我很同情，但爱莫能助。”
李韵影点点头说：“我知道，我和妙旋姑娘都是水塘里面的浮萍，没有根，随波逐流，生死有命，如今国破家亡，一个弱女子又能够怎么样呢，苟且偷生吧，只能这样了。”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花吗？”
“硕人其颀，衣锦褧衣。齐侯之子，卫侯之妻。东宫之妹，邢侯之姨，谭公维私。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李韵影轻轻念着飘然而去，留下欧虚子发呆的站在廊亭间。
这是出自孔子的《诗经》的《硕人》，描写齐女庄姜出嫁卫庄公的壮盛和美貌，着力刻划了庄姜高贵，美丽的形象。今天李韵影念出来。欧虚子却感受到里面的无限悲伤。
巴拉土司要过些日子才能给回府，欧虚子向赤那管家提出想回家看看，赤那管家眼珠子一转说：“欧先生，恕我做不了主，这件事情必须土司大人说了算，否则的话谁也不能给走出土司府，请欧先生理解我的苦衷。”
欧虚子生气地说道：“怎么说我们是被土司大人软禁起来了吗，岂有此理。”
赤那管家连忙解释说：“土司大人被当今皇上任命为千户，千户既是军事组织单位，又是地方行政单位，他当然事情很多，也应该快回来了，欧先生在土司府如果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请尽管提出来，赤那一定照办。”
欧虚子说：“家中妻儿不知道近况如何，是否衣食无忧，我很担心。”
赤那管家笑嘻嘻地回答说：“欧先生大可不必担心，土司大人临行前让人送去一马车衣服食品，夫人和孩子不会饿着的。”
欧虚子无话可说。
这天早晨起来，他又来到那堆烂铁旁边蹲下来仔细翻看着，一块乌黑发亮的铁矿引起他的注意，拿起来有一般饭碗大小，放在手里冰凉冰凉的，比铁矿沉，太阳底下发出蓝色的光泽来。
欧虚子心里一动，本能地觉得这块铁不同寻常，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该不会是陨石吧，鱼目混珠，掺夹在废铁矿里面，更显示出它的与众不同来。
第五十一章：烧不化的铁矿
欧虚子站起来拿着它在手里掂着，仁次找到他，看见欧虚子独自发呆就问道：“虚子你在做什么呢？”
欧虚子有点激动，把手里的铁矿递给他说：“仁次大哥，你看看这是什么？”
仁次仔细看着，突然说：“它比一般的铁矿沉，纹路细密，发出蓝光，决不是一般的铁矿，说不定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陨石，里面肯定含有金属成分。”
欧虚子高兴地问道：“是吗？你敢肯定吗？”
仁次回到：“这有什么难，放到火炉里炼一炼，是金子是废铁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欧虚子挠挠头说：“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仁次大哥，块升火，炼钢。”
仁次与欧虚子兴奋的跑到炼钢的铁匠棚子里面点着火，加入木炭，一会火燃烧起来，越来越旺，将铁矿放入坩埚里面炼治，两人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铁矿在坩埚立纹丝不动，猛烈的火焰在它的四周燃烧，温度越来越高，周围热气升腾，让人热的喘不过气来，大滴大滴的汗水掉在地上很快被烤干，无影无踪。一个时辰过去了，铁矿依然保持原样，没有半点要融化的意思。
仁次擦了一把汗说：“什么东西那么有韧性，百炼不化，奇怪了。”
欧虚子眼睛却闪闪放光，一遍又一遍说：“仁次大哥，我们捡到宝贝了，这真的是一块天降陨石，也只有它才难以融化，先祖在湛卢山上用三年功夫铸造湛卢剑，光融化陨石就用了整整二年。”
仁次惊讶地说：“那怎么办，二年时间，我们有二年的时间吗？”
“那要看它究竟是不是神铁了。”
一天过去了，二天过去了，三天过去了，铁矿还是纹丝不动，连红都没红，坩埚都仿佛受不了如此长时间的剧烈燃烧，边沿已经开裂，不过由于没有融化的铁水，它在烈火中痛苦地颤抖着。
欧虚子也累的精疲力尽，由于熬夜两眼直打颤，妙旋拿来冰凉的泉水和热腾腾的奶茶，赤那管家也觉得奇怪，来了好几次，但他弄不懂，两人围着坩埚烧一块根本融化不了的铁矿干什么。想询问一下，欧虚子没好声地回答说：“你懂吗，不懂就不要瞎问。”
赤那管家讨了一个没趣，讪讪离开。干脆不来打扰了。
仁次对欧虚子说：“虚子，这样你身体受不了的，我们换班烧，我就不相信它不会融化。”
欧虚子答应了，先回去睡觉。留下仁次守护着，不让任何人动一下。
一个星期过去了，欧虚子有最初的希望变成失望甚至是绝望，铁矿没有任何要融化的意思，它呆在坩埚里面，任凭四处熊熊燃烧的大火，稳如泰山，欧虚子苦笑着说：“你究竟是什么材料，这么从容镇定，我敬佩你的品质，更敬佩你的不卑不亢，气定神闲。欧虚子服气了。”
第八天的清晨，熟睡中的欧虚子被仁次推醒，他兴奋地说道：“虚子好消息，铁矿被烧红了。”
欧虚子一个翻身爬起来，转身就往外走，飞快地来到铸铁棚，坩埚里面的铁矿石浑身火一样通红通红，红的耀眼，红的可爱，红的让人屏神敛息，大气也不敢出。
欧虚子笑了，这是他八天来第一次露出笑容。
仁次则兴奋地添加着木炭，火势冲天，烈焰奔腾，浓烟四起，遮天蔽日。
烧了一天，铁矿依然红的发亮，就是不融化。
欧虚子镇定下来坐在一边沉思着，突然他一拍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地说：“我怎么就忘记师傅的嘱咐了呢，好的铁矿要加入特殊的材料才能催它快速融化，所谓欲速则不达，就是这个道理。”
他一下子站起来跑出去，拿来几样东西，包括丢弃的废铁一一加进坩埚，废铁在如此高的温度下迅速融化，在铁矿的四周形成一条红的耀眼的河，铁矿则像湖心岛一样，坩埚发出崩裂的声音来。
突然，铁矿开始融化，融化的那么迅速，那么彻底，令人惊奇的事情发生了，原本开裂的坩埚迅速愈合，红色的铁水翻滚起来，片刻又安静下来，铁矿和废铁极辅料混为一体，发出强烈的光泽。
欧虚子目不转睛地看着，对仁次说：“成了。”
仁次一屁股坐到地上，嘴里喃喃地说着：“成了，成了，看起来它并非神铁，八天就融化了。”
欧虚子点点头：“也很不错了，陨石各种各样，质地不一，虽不是极品，能得到它也不容易了。”
第五十二章：剑气磅礴
再顽固的铁矿一旦被烧融，就会变得像面团一样温顺，欧虚子对仁次说：“都说趁热打铁，我们接着干吧。”
仁次却犹豫一下问道：“虚子，你确定想铸造一把名剑献给巴拉土司吗，要知道陨石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也可能你今生只能碰到这一块呀。”
欧虚子沉默了好半天才回答说：“仁次大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不铸造出一把真正的好剑交给巴拉土司，恐怕你我都走不出土司府，我们不可能随巴拉土司一起去千户府为虎作伥。”
仁次说：“我就怕即使你铸成了好剑献给他，巴拉土司也不会轻易放你走，甚至他会下毒手害死你，防止你继续铸剑呀。”
欧虚子说：“仁次大哥，我怎么能够不知道巴拉土司的险恶用心呢，但是平心而论，巴拉土司对我们也不是没有恩情，三十几个乡亲是在他的资助下才能够度过草原的严寒活下来，我欧虚子不畏强权，但也知道知恩图报，如果巴拉土司敢对我们下毒手，我决不会轻易就范，拼他个鱼死网破。”
仁次点点头说：“虚子，我随时和你在一起，让我们共同来对付他吧。”
两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陨石融化后变成乌黑发亮的一块钢板，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寒气逼人，刚好能做成一把长50厘米的宝剑，仁次看着它激动的说：“虚子，绝对是一块难得的好材料，但它融合了陨石与废铁，材质会不会受到影响呢？”
欧虚子说：“也许，要是有镔铁就更好了，刚才我仔细检查了剩下的废渣，那是废铁中的杂质，陨石既然能自行排除杂质，把废铁也变成了优质的钢材，说明它们已经互相接受，成为一体，真是一块奇怪的宝石呀。”
仁次轻轻地回答说：“但愿玉虚峰上的那块天降陨石品质比它还要优秀，虚子的梦想就可能实现。”
欧虚子叫来了赤那管家对他说：“我们准备把剩下的废铁再融化一次，看看里面有没有可以铸造宝剑的材料，这一段时间我们不想让人家来打扰，省的他们说我们是吃饱了没事干，让人笑话。”
赤那管家笑了笑回答说：“欧先生衷心可敬，谁敢说什么，我宰了他。你们就放心干吧，谁也不会来打扰你们的。”
对于赤那管家来说，只要欧虚子不在提出要回家看看就行了，巴拉土司临走时已再叮嘱，千万不能让欧虚子和仁次离开土司府，以免走露了风声，这么出色的铸剑师谁不喜欢，稳住他，等自己回来再说。如果中途出什么事情，巴拉土司恶狠狠对持那管家说：“你的项上人头就保不住了。”
赤那管家一直提心吊胆，欧虚子提出的要求他当然求之不得。
于是打铁棚被围起来，谁也不让靠近，欧虚子和仁次干脆把行李也搬进来，吃睡都在棚子里，第二天一早两日不约而同的醒过来，互相对视一笑，生火干活，先是把乌钢烧红变软，放到大砧子上精心锻造，随着铁锤的打击，乌钢慢慢变成剑坯的形状，中间起脊，一直通到剑首，这把乌黑发亮的剑坯通长有50厘米，寒气凌厉，不管放在火炉里烧多久，一出炉子片刻工夫就冷下来，往往锻打不上几锤又得放入火炉里继续烧制，待烧红后继续打造，几次下来剑已经成型，宽也有三个手指头。
欧虚子在整个铸造过程里一言不发，兴奋地看着剑坯，手里的铁锤飞快地上下舞动，轻重有序，剑坯只掉下几片废渣，在烧再打，没有废渣继续生成，说明它已经炉火纯青，剩下的都是精华了。
最后一次烧制，最后一锤敲打，奇迹突然发生了，乌黑的剑身忽然冒出一股黑烟，直冲天空，发出“呼呼”的鸣响，黑烟在半空中翻滚着，形状像一条乌龙盘旋着，在欧虚子的头顶久久不愿意散开，看的仁次全身发麻，心跳不止。
欧虚子纹丝不动地站立着，慢慢伸出手来，黑烟顿时化作一股青丝渗入他的掌心，转眼不见。
宝剑打成，通体乌黑，装上剑把，欧虚子随手一挥，剑气喷薄而出，用来支撑铁匠棚粗大的树干被削成两截，剑气奔腾着逸散向四面八方，如滚滚惊雷，气势磅礴。空气仿佛都凝聚了，寒芒把四周变得冰一样寒冷。
第五十三章：它还不是最好的
仁次看呆了，好半天才说：“虚子祝贺你，终于铸造一把天下无双的好剑。”
欧虚子摇摇头说：“它还不是最好的，玉虚峰上那块天降陨石才是最好的。我盼着能够发现它的那一天，我会竭尽全力铸造一把真正天下无双的绝世好刀来。”
仁次点点头回答说：“虚子你放心，我仁次就是拼了老命也将帮助你完成这个心愿。”
欧虚子说：“仁次大哥，剑已经铸成，你就给它起一个名字吧。”
仁次笑着说：“还用起吗，现成的，就叫它黑龙剑怎么样？”
没等欧恩子回答，宝剑发出“铮铮”的响声来，欧虚子也笑着说：“它都兴奋了，就叫黑龙剑吧。”
仁次拿过宝剑抚摸着叹一口气说：“如此好剑却要送给那个巴拉土司，糟蹋了好东西，于心不忍哟。”
欧虚子说：“仁次大哥，黑龙剑已经与我成为朋友，即使巴拉土司得到它，也不过是徒有虚名，它和湛卢刀一样，随时会回到我的身边。”
仁次眼睛一亮说：“好你个虚子，早已经胸有成竹，巴拉土司做梦也想不到这一层含义，虚子你不光是剑祖之后，你的智慧出众，将来肯定能够成就一番大事。”
欧虚子摇摇头回答说：“仁次大哥，我从来就不想去争夺什么，我只想与旋寒相濡以沫，白头偕老，把福生养大就足够了，至于名利什么我视为粪土，不感兴趣。”
仁次看着他说：“虚子你胸怀坦荡我敬佩，但是我们生于乱世之中，很大事情往往会出乎意料，不是你能够掌握的，汉人有这样一句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巴拉土司和朝廷里面那些达官显贵都是一丘之貉，他们轻蔑汉人，杀人如麻，你要多加小心才是。”
赤那管家传来消息，巴拉土司将衣锦还乡，明天下午就回来了，通知佣人打扫房间院落，另外土司府的工程建筑也已经全部完成，赤那管家看着貌似江南水乡的华丽建筑，庭院长廊，假山秀水叹一口气对欧虚子说：“花了那么多银两，土司大人还得离开土司府去上任千户的职务，总不会再把千户府也建成这个样式吧。”、
欧虚子回答说：“会的，土司大人喜欢江南水乡的建筑，假山叠石、楼台水榭和江南美女已经深深刻入他的心里，只要有银子，还愁做不出来吗。”
赤那管家点头说：“土司大人有的是银子，他愿意折腾就让他去折腾吧。”
土司府经过大清扫变得干净起来，欧虚子又见到了李韵影，她和妙旋在屋子里聊天，看见欧虚子马上站起来，低垂着头说：“对不起，打扰欧先生了，我马上就走。”
欧虚子说：“不碍事，你是来找妙旋的，你们是最好的姐妹，请随意。”
李韵影说：“欧先生，巴拉土司马上就要回来了，这回他是衣锦还乡，要当千户了。欧先生何去何从，您想好了吗？”
欧虚子站住了，反问道：“韵影姑娘是希望我跟随土司一起去呢，还是留下来恢复自由身呢？”
李韵影看着他轻声说：“宝剑千金买，平生未许人。怀君万里别，持赠结交亲。宝剑是用来赠送自己最喜欢的人的，可惜呀，欧先生却要把宝刃亲手赠送给自己的敌人，让这把天下名剑去杀害自己的同胞，糟蹋了黑龙剑的好名声。”
欧虚子全身一震，不相信般地望着李韵影问道：“你是怎么知道黑龙剑的？”
“黑龙冲天，宝剑长鸣，在铁匠棚里面你和仁次大哥所做的事情瞒得了别人却瞒不拉我呀。”
“韵影姑娘对兵器也很有研究吗？”
李韵影点点头：“父亲在世时虽说只是一个文人，但喜欢剑，家中珍藏一把上古的青铜剑，宽扁茎，扁圆形首，正面有连续的镂孔，首内有丸。剑鞘上雕有龙蛇花纹，异常锋利，父亲爱如掌上明珠，他的武功也不错，从小我体弱多病，父亲也曾教我习剑，所以对宝剑我并不陌生。”
欧虚子说：“青铜剑能存与世的已经不多了，那把剑现在在哪里呢？”
李韵影难过的回答说：“消失不见了，巴拉土司率兵冲进我家刀刃我的父亲，把财物一抢而空，唯有那把青铜剑不见影子。”
妙旋在一边说道：“韵影姐，你吃苦了，整天和自己的杀父仇人生活在一起，真的度日如年，要是我每天都会琢磨着如何复仇，亲手杀了这个混蛋。”
第五十四章：忍辱负重
李韵影摇摇头说：“妙旋你不知道，这个混蛋对我说，是他失手误伤了我的父亲，他知道我对他怀着深仇大恨，就威胁说，我要是有不轨之举，他就拿妙旋和所有被抓来的汉人女子做殉葬，为了我的这些苦难的姐妹，我只能忍受了。”
妙旋轻轻搂着李韵影，含着眼泪说：“韵影姐，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你是忍辱负重，我的心都块碎了。”
屋子的空气顿时沉闷下来，半天李韵影才说：“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扫大伙的兴了。”
欧虚子对李韵影说：“韵影姑娘，刚才你说的也对也不对，对的是我和仁次确实铸造成了黑龙宝剑，它锋利无比，天下无双。我也确实像把它送给巴拉土司，用宝剑换取我的自由，我绝对不会和他去千户府，成为朝廷的帮凶。”
李韵影说：“欧先生真的会天真到去相信巴拉土司的话吗，他的为人你应该了解，我真的很担心欧先生会出什么事。”
欧虚子感动的说：“韵影姑娘我很感谢你的关心，这是真正的关心，你和妙旋都是好姑娘，能和你们成为朋友是我的荣幸，我说过，如果有可能，我会竭尽全力帮助你们脱离虎口，恢复自由。”
欧虚子没有料到以后事情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化，是他预料不到的。
黑马河乡四周的草原积雪已经开始融化，草原上出现了绿色，倔强的青草从泥土里钻出来，风吹在仁的身上，感觉到了温暖，仁次的妻子尼玛一早就出去放羊了，和萧旋寒一起把几十只羊赶到草原上，让它们啃着刚发芽的青草，两人坐在草地上说着悄悄话。
丈夫欧虚子有半个多月没有回来了，萧旋寒一直很担心，尼玛就劝她说：“旋寒，男人四海为家，尤其是草原牧民居无定所，春天一到为了饲养牛羊随时迁居是经常的事情，我早已经习惯了，你要做好准备哟。”
萧旋寒回答说：“只要能和我的丈夫在一起，再苦再累我也不害怕。”
尼玛笑着说：“旋寒你对虚子的感情真好，我很羡慕哟。”
萧旋寒红着脸说：“其实我丈夫吃过很多苦，从小他的双亲就去世了，身边也没有兄弟姐妹，虚子是一个书生，一心想考一个进士，可是宋朝科举每三年一次，进士分为三等，一等称进士及等；二等称进士出身；三等赐同进士出身。而虚子没有显赫的家庭背景，他完全靠自己刻苦学习，准备参加州里举行的取解试。我和虚子从小就认识，算是青梅竹马吧，我父亲反对我们的交往，但我坚持不放，非他莫嫁，父亲最后说，只要虚子能考取进士，他就答应这门婚事。”
尼玛说：“虚子就发奋努力，考上进士了。”
萧旋寒点点头。
“于是你父亲答应了你们的婚事，可是连颜华大叔都是朝廷的官员，虚子是进士，为什么没有做官呢？”尼玛问道。
萧旋寒回答说：“我丈夫看透了宋朝官场的**，他不愿意做官，一心只想干他喜欢的事情。”
尼玛点点头。
中午时分，两人赶着羊群往回走，也就在这个时候，村子里面来了一队马队，旌旗飘扬，兵丁开道，中间是一顶轿子，前面有人鸣锣开道，数数一共九响。
萧旋寒惊奇地说：“鸣锣九响是知府，意为‘官吏军民人等齐闪开’，小小的黑马河乡谁会有这么大的气势，再说了，真是知府跑这里来干什么，难道是衣锦还乡吗？”
尼玛页奇怪：“不会吧，我在黑马河乡多年，这里最大的财主只有巴音老爷了，他可不是什么知府大人。”
官轿一路竟然朝欧虚子他们住的老扎布家行去，在门口停下来，颜华老先生急忙迎出来。
来人正是巴拉土司。
公元1272年元世祖忽必烈定都燕京，称为大都，也就是现在的北京。巴拉土司这次进京献刀，免不了压迫风餐露宿，一路辛苦不说，沿路的关卡城池都要一一打点才能顺利放行，他深感到一个小小的土司在内地什么也不是，处处遭人白眼，连昔日的老部下都看不起他了，趾高气昂的，让他体会到官大一级压死人的滋味。
随行的百夫长部日固德脾气暴躁，对沿途那些城门守卫贪得无厌的嘴脸气不打一处来，几次差点没和官兵打起来，巴拉土司劝阻了他说：“部日固德你知道了吧，在黑马河镇我们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但是我们只是井底之蛙，和朝廷比起来，我们就是最末流的小人物。你应该知道我这次进京的目的了吧。”
部日固德服气的点点头。
第五十五章：燕京行
来到燕京，先是找到元朝政府工部的诸色人匠总管府，总管叫图日布，曾经与巴拉深交，两人在战场上都没少杀过汉人，手上血迹斑斑。两人见面互相问候后进入总管府，图日布开门见山：“巴拉兄弟，宝剑铸成了吗？”
巴拉土司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图日布也笑着说：“巴拉兄弟，上次你在镔铁局弄去的几千斤镔铁上面查的可紧，朝廷对民间私造兵器罪不可赦，多少头都不够砍的哟，老兄你要给我一个准确的交代哟。”
巴拉土司拿出宝剑放到图日布总管的眼前说：“宝刃在此，你我都是行武出身，宝剑好不好自然瞒不过老兄你了。”
图日布管家看着宝剑，光是剑鞘就价值不菲了，是用最好的牦牛皮精制的，上面雕有龙的花纹，剑鞘用黄金做箍，上面镶嵌着珠宝，灯光下闪闪发光。可是图日布总管不屑一顾地说：“皇宫里面什么没有，金银绸缎，珠宝玉器，个个都价值连城，你这个算不上什么。”
巴拉土司说：“好剑配好鞘，真正的价值不在鞘上。”
“哦，”图日布拿起宝剑就觉得沉甸甸的，剑把浑厚，隐藏在鞘里的宝剑未拔出就有一股威力，显得孤高傲世，卓越不凡。他很惊奇，慢慢把剑抽出来，宝剑嚶嚶有声，未出鞘已经寒光逼人，图日布不由得倒吸一口气，用力把剑抽出来，但见剑气如虹，坚韧锋利，随手一舞，扬起千百道剑芒，真是剑如闪电，势如惊雷。图日布惊呆了，止不住大喊一声：“好剑，真的是好剑。”
巴拉土司得意洋洋坐在那里不吭声。
图日布总管看着巴拉土司突然问道：“巴拉兄弟，你说这把宝剑是从那里来的？”
巴拉土司说：“你买给我的那几千斤镔铁铸造出来的。”
“不对，镔铁局有的是上好的镔铁和全国最出色的工匠，却连大马士革弯刀都做不出来，你一个小小的土司府能铸造出如此宝刃来，哄谁呢，是不是宋朝那个黄宫贵胄的战利品呀，这样的事情你可没有少干，把宝物窃为己有，然后杀人灭口。”
“图日布兄弟，话不能怎么说，这样的事情你少干了吗，不妨也拿出一把这样的宝剑来我看看。”巴拉土司有点恼火。
图日布剑他真的急了，口气缓和下来：“巴拉兄弟，不是我怀疑你，皇上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不弄清来龙去脉，他轻易会接受宝剑吗？”
巴拉土司一想也对，但他是绝对不会把欧虚子说出来的，于是就搪塞说：“我救下一个汉人，当时已经气息奄奄，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巴拉杀人太多，晚上做梦都会看见鬼魂来找我索命，于是就动了恻隐之心，谁想那人尽然是一个很出名的铸剑师，为报答我的就命之恩，铸造出这把宝剑来。”
图日布微微一笑说：“现在此人还在你的土司府吗？”
巴拉土司换了一副痛苦的样子说：“很不幸，铸造完宝剑后他旧病复发死了，无药可救。”
图日布总管看着巴拉好半天，说的：“巴拉兄弟的智慧我是领教过的，这个说法虽然很牵强，但也是说的过去的，宝剑献皇上，巴拉兄弟衷心可敬，不过问题是谁来推荐呢，你总不能亲自拿着宝剑上殿吧。”
巴拉土司摇摇头说：“携武器私闯殿堂，我有几颗脑袋，您是政府工部的总管，当然有您来推荐哟。”
图日布摇摇头不说话。
巴拉土司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图日布，图日布看都不看一眼说：“巴拉兄弟，你我都大发宋朝的国难财，还缺这点钱吗？”
巴拉土司看着他问道：“图日布兄弟，你我曾经都是痛快人，驰骋疆场，马革裹尸，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江山打下来了，你到变得唯唯诺诺小心翼翼起来，不是你的性格，要什么你就直说。”
图日布哈哈大笑起来：“巴拉兄弟还是那么直爽，那我就说了，你府上那个叫妙旋的女子还在不在了？”
巴拉土司用手指指他说：“看上了，怎么不早与我说呢？”
“汉人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君子不夺人之美。”
“狗屁，你我是蒙古人，不是汉人，不就想要妙旋吗，一个汉人女子而已，等事成之后我马上把人送到你的府上怎么样？”
“好好，痛快，巴拉兄弟的宝剑一送到圣上手里，你可就真的飞黄腾达了，到时候可别忘了我哟。对了，宝剑应该有名，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