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猎杀4
“我不想杀人，我要回去。”在确定秋羽不是开玩笑后，云敏然一步步往后退去。
“回去？”秋羽笑道，“我们走了这么久，你确定还记得回去的路？
云敏然回头向着冰冷的街道望去，她很想说绝对记得，毕竟离开时间并不是太久，而且走的几乎是笔直的路线。但这不光是记不记得道路的问题，还有……
“哦，我想想，比起认路，更主要的问题是，会不会在返回的路上遇到点怪物……哎呀，再仔细想想的话，还有可能即使回去了，可是我们的大部队却已经离开了。不过这这还不算糟，更糟糕的是……”
“够了。”
云敏然大叫着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面前这个有着天使般笑容的人，居然像个恶魔般把自己心里担心与畏惧的东西一点一点发掘出来。
姜英扶住云敏然乞求般对秋羽道，“杀人什么的，我们实在做不到……”
但这句话换来的是，秋羽递到她们面前的一把手枪，“正因为做不到才要练习。”
云敏然一把推开了秋羽的手，“开什么玩笑，为什么我们非得学习杀人？你知道什么是战争吗？那是需要杀人的士兵，救人的医生，后勤的支援来共同运作。要是所有人都去学杀人，那才是一场必输的战争。”
“理解的很透彻啊……”秋羽再次把把枪放到了两人的面前，“不过，你给自己的定位，并不是游戏给你的定位。想当救人的医生，就先当好杀人的士兵保证自己能够活下去。”
“你这是什么强盗逻辑？”云敏然再次推开了秋羽的手，“别真把这当成什么人人都要杀怪练级，自给自足的网络游戏。这是让文明生存下去的战争，只有相互扶持才能赢得胜利。我只需要作好医生，安全自然有士兵来保护。”
“那现在不是没有士兵保护你吗？”
“是你让我们和士兵分开的。”
“所以了哦，不管怎么样，既然和士兵分开了，就只能靠自己了。”
云敏然被秋羽无耻的逻辑弄得滞了半天，崩溃似的大骂起来，“强盗，无赖。”
司马天智有些看不下去，“你怎么有心情在这逗他们？有什么理由直接说吧。”
“正在说啊。”秋羽把枪收了回来自己把玩着，“我们被弄进这场游戏不也没有经过我们的同意，然后被迫一场接一场的玩下去吗？所以这里这本身就是一个由强盗逻辑转为事实的例子。要说文明战争的话，新入的我们不过是在部落阶段，人就那么多，即使有职业的划分，但在战斗的时候如果不能人人都拿起武器，打得过其他部落吗？也许输掉一场战争的原因，就是因为少了一个能出力的人。”
司马天智道，“这个理由还不够吧？”
“这只是一个先说出来，让我们的行为显得好听点的理由。”秋羽完全收回了脸上的笑意，“真正原因还是在于我不想白白损失力量，以及被拖后腿。”
“能先被选入这场游戏，就说明进来的人总有特别的地方，这些特别，也许会在某个时候成为重要的力量……前提是能活到发挥出这些力量的时候。但是比起未来，更重要的还是现在。所以为了能保证胜利，我会毫不犹豫的让这些未来的重要力量，在现在作为炮灰去发挥价值。如果不想以炮灰的价值死去，就要变得比炮灰更有用一些，至少达到在完成炮灰的任务后，还能让自己生存下去的程度。”
秋羽淡淡的看了云敏然一眼，“别用仇人的眼神看我，每一场游戏的目的都在于获得胜利生存下去，所以除了胜利是绝对的以外，没有任何人是绝对不能死，或者绝对不能为了胜利而牺牲掉的。在为了大局而被放弃之时，能救自己的只有自己。”
“所以你让我们练级的目的，其实是为了提高我们的生存几率？那还真谢谢了。”云敏然冷笑道。
秋羽认真道，“如果有一天，你被打得断手断脚，而我们又为了赶时间必须丢下你。最后你凭借着今天的练级成功活下去，再来真心感谢我吧。”
“我实在想不出，在那种情况下，活下去的我和练习杀人有什么关系。”
“杀人只是练习的最终目标，过程也是相当有用的……”
秋羽突然停了下来，从包里拿出三把突击步枪，快速丢给了流氓二人组和余东。然后对司马天智道，“你有兑换什么先进的武器吗？我这里就是后坐力最小的手枪，估计你也多半用不了。”
“不用你担心。”司马天智拿出一把半个手掌大的迷你手枪，紧张的看向了周围。
秋羽嘴角向上挑了挑，似乎是想笑，但最终还是没有笑出来。看着被突然紧张起来的气氛弄得不知所措的姜英和云敏然，叹气道，“你们……就先从看开始吧。”
司马天智在环视了周围一圈后，靠到了秋羽身边，“我可是什么都没看到，你先指个方向。”
“不行。”
司马天智愕然的看着秋羽，“不行？你法则能力使用过度了？”
“不是，我是说不能用，必杀怎么能浪费在最先出场的小怪身上。”
“你没用法则能力怎么知道有小怪来了？我可不喜欢这样的玩笑。”司马天智说着就想把枪收起来。虽然身体不好，他还是对自己的视力和观察力相当有信心的。
“别大意，我的感觉不比法则能力差，周围确实有恶意的东西盯上我们了。”
听到秋羽这么说，拿着枪的三人才猛然反应过来，两个流氓当先跑到了秋羽和司马天智的身边，余东也连忙招呼两个不知道该干什么的女孩子过来，和其他几人扎堆在一起。
“这情况别说谁保护谁，能不妨碍对方就不错了，看来还真是有必要练级。”司马天智握枪的手被几个人撞来撞去，想瞄准一个地方都做不到。
“我说了，这里都是需要练级的人，别想着依靠别人。各自注意一个方向，按监管者所说，如果有外星人接近的话场景会有变化。”秋羽说话倒还显得镇静，但拿着银色突击步枪的手却紧贴在身侧没有抬起来。因为一旦抬起来，就会让其他人看见，他的手正微微颤抖着。
“是真的吗？看都看不见居然可以感觉到。”流氓之一的伊格尔已全然没有了先前面对战士枪口时的冷静，握枪的姿势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可是手指却没有放在扳机上。
“讨厌，为什么我非得在这里做这些……”云敏然已经听不进其他人的话，所有的精力都用于不让自己哭出来。
余东看看周围，又看看手里的枪，“这个有什么保险的吧？要打开吗？怎么打开啊？”
看起来面相比伊格尔更加凶恶的克里奥，不但没有按秋羽说的去做，反而和姜英、云敏然一样，不停往中间挤。
司马天智头上青筋毕露，“你们都想死吗？”
“妈的，我们只是普通人，是普通人啊。”听到呵斥，克里奥已经不顾司马天智是幕后老板的事实，只是吼叫着说出了心中现在的事实。
司马天智很想用自己的一套来告诉他，既然进入这个游戏，他就已经不再是普通人，而是为全人类而战的战士，将地球的未来掌握在手中的人类领导者……可是他发现，在一堆人簇拥下，能轻易说出口的话，在这个时候，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开口。
自己已经参与过了两场游戏，第一场虽然危险，但是在数十人的围绕下，恐惧感觉被无限稀释，而且没多久就依靠秋羽的行动获得了胜利。而上一场，不管是秋羽一行，苏昊一行，还是那些末世战士，从没有哪一个人会不知道怎么开枪，没有哪一个会觉得杀人是件艰难的事，更没有哪一个会不知道面对危险时应该怎么做。
可是现在，司马天智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带进了惯性思维。他们能做出如同即时战略里的标准举动，是因为他们都在各自的生存环境中练就了擅于杀人，至少是能够让自己在凶险环境中生存的技能。
而眼前这些人面对危险的反应，才是正常人应该具有的。准确的说还不只是正常人，苏昊的那些手下，可以说全都是世界各国的精英，但即使是他们，也只有应对正常危险的能力，在面对海怪，和降落仓带来的异常时，也出现了多多少少的慌张失措，如果不是苏昊的压制，或许连他们都无法保证正常的战斗。
结合现在的情况，看来真如同秋羽所说，自己这些人对于适应这场游戏，实在是差得太远了。但是，照这样看来……
司马天智突然打了冷战，再无心观察周围的情况，对秋羽道，“你刚才说，为了保证胜利，可以让任何人去死，这里的任何人包括我们两个吗？”
“包括。”
司马天智的心猛的往下一沉，一个迅速清晰的猜测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秋羽根本不是带自己出来练级的，而是这场游戏已经到了想胜利，就必须抛弃一切累赘的程度。如果带着自己这些一遇到危险，不要说战斗，甚至还有可能打乱布置的人，那么其他战士的力量就无法最大化的发挥……刚想到这里，司马天智又拼命的将这个想法驱逐了出去。如果要消除累赘的话，赶走这二十三个人就好，自己和秋羽的正面作用和比拖累要大得多，即使真到了妨碍其他人的程度，再丢下也来得急，没理由现在就离开队伍出来送死。
司马天智咬牙道，“我们真的是来练级的吗？”
“真的是。”秋羽艰难的说出这三个字。
第一百八十二章 猎杀5
司马天智心中突然轻松起来，不但是因为这个让自己不再胡思乱想的回答，更是他从秋羽现在的状态中看出，秋羽比自己还要紧张得多，虽然是五十步笑百步的程度，但能发现一直处处压制着自己的秋羽有着不如自己的地方，已经足够扭转在面对秋羽时的心态。(.)
“我们就这样站这里吗？战斗的话，应该找个有地形优势的地方吧？”司马天智心态的转变，让他迅速找回了智者应有的状态。
“地形优势？”秋羽也稍微冷静了一些，“也对，可是这周围都是楼房，要是被对方擅于攀爬或者进身战斗，又或者是大威力武器，进去跑不掉怎么办？”
“你这么说，是考虑到在各种情况下，都对自己没信心吗？之所以有战斗，就是因为不确定会输还是会赢，不然直接摆上数据决定结果就行了。”
“也对。”秋羽转头看看了周围，然后指着右后方一栋三层小楼道，“进那里去，到时候实在不行，不至于被吓得一下爬几十层，没办法跳楼逃跑。”
秋羽话说完话半天后，居然没有一个人开始行动，全都在原地等着对方带头。
司马天智看着两个流氓，脸一寒，冷声道，“你们先进去。”
克里奥大叫，“凭什么是我们？”
秋羽感觉脑袋上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爬，虽说自己在高喊要依靠自己，可是身边毕竟有其他人，完全不去想着借用他们的力量是不可能的。但现在的情况还真是想稍微依靠下他们都不行。
秋羽刚想着恐吓他们一番，但远处的街道上，突然开始涌现出无数十多厘米高的碎石，不是由水泥路面上冒出来的，而是仿佛凭空生成一般。
“来了。”半秒后，秋羽强行把被吸引的目光移了开来，把包一丢，当先向小楼跑去。这时，其他人也再不用他说什么，纷纷跟了上来。
“声势好大……枪会有用吗……”司马天智没有愧对他EEE级的等级，才跑了十几米就开始气喘吁吁。
“还是我们声势大一点，这周围主要还是人类城市的造型，被改变的还不到一条马路宽。要是可以通过这个判定实力的话，我们一根手指也能按死对方……”
就要跑到楼梯口时，秋羽突然停了下来，两个流氓没止住势头，已经跑上了几阶楼梯后才又连忙退了回来。看着越来越接近的碎石路面，焦急叫着，“里面有什么不对吗？”
秋羽用比他们更焦急的语气道，“有人没跟上来。”
几人一愣，迅速向侧后方向看去。云敏然竟然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原地，挂着一脸泪水的望着这里。
“你在做什么？快点过来啊。”姜英着急的挥着手。
云敏然依然没动，只是颤抖着身体，拼命的摇着头。
“糟糕，是超自然的攻击。”司马天智浮现出惶恐的表情。
秋羽刚要说话，云敏然像是突然挣脱了某种束缚，小声的嘀咕起了什么。
“她在说什么？”
“听不清。”
“别管她了，我们先跑吧。”
“别吵。”
“说大声点啊。”
看着离自己已经不到五十米的碎石，云敏然的表情已经出现了扭曲，但小声的低估也被加上了新的动力般，突然发出了让人能听清的声音，“我……我走不动。”
“果然是超……”
“超个屁啊。”秋羽带着一腔愤怒打断了司马天智的话，“那个白痴是吓得走不动了。”
听到秋羽的话，刚刚还有所犹豫的余东突然向着云敏然冲了过去。
“想英雄救美吗？来不急了啊！”伊格尔大叫。
“妈的，要送死由他去，我们快跑吧。”
已经再没考虑什么小楼，克里奥转身向着直线远离碎石的方向踉跄着跑去。
见到同伴开跑，伊格尔也做出相同的举动，但比克里奥慢的这几秒时间，让他在转身前看到，余东已经跑到了云敏然身旁，伸手拉住她开始望回跑。
但余东明显也因为慌张而选错了救人的方式，被吓得走不动的云敏然并不是拉一拉就能恢复行动力的。勉强迈出了两步后，便再也跟不上余东的节奏，向前跌去。
无声无息中，碎石已经达到了云敏然的脚边，如果这意味着某种攻击方式的话，他的死亡便已经注定，跟着的便是余东。
司马天智转开了头。姜英用着最大的力气发出了刺而的尖叫……
尖叫持续的时间不长，很快便由充满恐惧的无意义的叫喊，变成了复杂的惊呼。
“没事，我们没事。”
余东的大叫让逃跑的人和转开头的人，再次把目光转了回来。
在紧贴着云敏然鞋底的地方，突进的碎石如同遇到了某中屏障般，彻底禁止了下来。
“太丢脸了，我居然因为慌张而没有想到，现在的碎石是这个城市根据对方熟悉的环境作出的改变，而不是什么攻击。”虽然这并不是说明危机解除，但丝毫不妨碍司马天智拼命体会这一刻短暂的的劫后喜悦。
余东退后几步扶起了云敏然，然后如同面临悬崖般，小心的低头对着碎石观察起来。
“不对，如果是根据对方的环境改变，不可能就直线的一条碎石堆吧？我们的改变，可是视野范围内的整个城市。”秋羽感觉中的危机并不强烈，但是依然存在着。
“有没有可能改变是根据人数的多少，或者思维的活跃程度来的？”
“那也解释不了现在这条笔直接近我们的东西，除非……”
秋羽和司马天智突然表情一僵，同时对着余东大叫，“快退回来。”
他们想到的答案是，对方身处的环境不一定是在地面，那些碎石或许只是地面与地下环境改变的交接处。
就在两人出声的同时，静止的几块碎石突然动了几下，余东还来不急作出反应，便看到某种东西突然裂开碎石飞射了出来。
因为不算太突然，再加上余东本来就作好了事情不对就立刻逃跑的打算，所以虽然头脑反映不过来，但身体却下意识的向后让开了一些。
从碎石下射出的东西就贴着余东的笔尖飞过，在到了三四米高后，才耗尽动能重新掉了下来。
这次，惊出一身冷汗的余东再不敢留下任何的好奇心，手脚并用的向后爬去。
秋羽在那个东西出现的一刻，便立刻抬起了枪，但从出现到落地的整整一秒多时间里，秋羽都没能压下扳机。
司马天智倒比秋羽果断得多，噗噗噗连开了三枪，但是却没有一枪击中目标。
当那个东西掉到地面成为静止状态，让司马天智能够准确瞄准后，他却犹豫着没有开枪。
出现的东西，并非什么人形生物，也不狰狞恐怖，反而有些可爱，如同一只有着穿山甲外皮的小猫。
“这个该不会就是这一场的对手吧？”
虽然宇宙中的生物什么模样都可能存在，但是作为智慧生物，或手指，或触须，必须要这种可灵活运用的肢体才有可能使用复杂的工具，可是这只“猫”的手爪，怎么看也不像是能拿起什么工具的。而要说什么意念控物，德鲁依变身之类的就更加不可能。
如果不是像彗星文明那样，直接觉醒法则能力，任何意念技术也必然建立在常规物理学的基础上。而拥有变身能力的文明，不管是源于自身的天赋还是科技的支持，都绝对是一个强大到地球完全无法反抗的文明了，没道理会在命运的眷顾下还遇上。
“我还是感觉到了危险，也许这还真是。”
秋羽虽然无法开枪，但是枪口却一直没有离开这个生物。
“既然这样的话，那先射两枪试试。”
司马天智对着那个生物，缓缓压下了扳机。
“等等。”姜英突然挡在了枪口前，“不能因为我们的无知，就把一只毫无反抗力的动物当作敌人杀死吧？”
“不是毫无反抗力。”秋羽揉着眼睛，“它的等级是EED，说不定比这里半数的人都要强。”
“才EED吗？那或许可以再观察一下。”
“不行，我总觉得有危险，对等级的判定上也有可能出现对方隐藏了力量的情况……”
司马天智别有意味的看着秋羽颤抖的枪口，“那你自己开枪就是了，说这么多干什么？”
姜英怕秋羽真的开枪，连忙道，“说不定这个东西可以帮到我们，要不先让敏然试试看，那个动物好象有些喜欢她。”
云敏然的举动秋羽也全看在眼中。在刚才余东退后开以后，云敏然就是距离那只生物最近的人，一共一只有一米多点的距离。
因为一开始受到的惊吓，云敏然起初还是和它保持着防备的距离，但那只生物瑟瑟发抖的身体，和一双紧张注视着自己的纯黑眼睛都太具有杀伤力，云敏然的防备心理被飞速瓦解，像逗地球上的小动物般，缓缓向着那只生物伸出了手。而后者也是退两步进三步的小心向着云敏然接近。
这一幕看起来，仿佛一人一兽正谱写着跨越遥远星系接触的动人乐章。
秋羽张了张口，但终归没有出声，似乎默认了姜英的提议。只是，司马天智从秋羽眼中，看到了一种如同决然的意味。
第一百八十三章 猎杀6
司马天智心中没来由的出现了烦躁的情绪，手中已经放下的枪再一次对准了那个生物，如同一旦发现什么不对，至少可以立刻开枪救下云敏然。
“小心点。”余东忍不住开口道。
“没事的。”云敏然侧头轻笑着，然后恨恨的看了秋羽一眼，“我要让他看看，并不是在这场游戏里遇到的任何一个异星生命都是坏蛋。”
从外表看，这个生物确实和坏扯不上一点关系。战战兢兢接近云敏然的样子，比起愿意和人亲近，倒更像是怕不听话的话会受到云敏然的伤害。
当可爱与可怜的作用同时作用在它的身上时，不要说云敏然，就连姜英也有些忍不住，迈步想要向前走去。但迈出的第一步还没来得急落下，便感觉手臂处视乎被人拉了一下。
姜英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一眼却什么也没发现，身旁的秋羽只是低头摆弄这手中的奇怪枪械，而司马天智则更是全神贯注的举枪对着前方。
虽然有些疑惑刚才的感觉到底是错觉，还是真的被人拉了一下，但需要担心的事情有那么多，所以这个小小的奇怪之处，很快便姜被英本能的归为了不需解释的前者。
耽误的这点时间中，云敏然已经碰到了那只生物的额头，身体的接触便是并不了解彼此的两个个体之间，最后的防备试探。当在这个程度没有出现排斥，那么进一步的接触便已是必然。如同人类骑马前的轻抚，抱猫前的逗弄一般。
几秒后，云敏然将这个让她喜欢不已的生物抱到了怀里，转身昂首，骄傲的对秋羽道，“看见了没？这就是……”
云敏然说话的声音突然嘎然而止，但是嘴巴依然动着，脸上也依旧是开心而骄傲的表情。
这样的情况，让看着这一幕的的最先想到的不是云敏然出了什么问题，而是自己的耳朵突然失聪。
刚刚返回来的克里奥脸色难看的不停拍着自己的耳朵，随着手每一次拍打在耳朵上，噗噗的拍打声如约而至，只是云敏然的哑剧依旧。
“妈的，这小妞在做什么？”从失聪的惊恐的中回过神来，克里奥第一次表现出符合他凶恶长相的态度。
原本打算上前的姜英驻足在了原地，紧张的看着云敏然，“敏然，你怎么了？别吓我。”
云敏然的嘴巴依然不停张动着，只是与刚刚相比语速慢了很多，仿佛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在一点一点挤出想说的话。而她脸上的表情，也渐渐消逝，变成了面瘫般的麻木。
“快把那东西放下。”
司马天智虽然觉察到了问题的原因，但此时，那只生物还在云敏然的怀里，他根本无法开枪。
在司马天智的大喝下，云敏然似乎也发掘到自己出了些什么问题，想低头看看怀里的生物。但脑袋仅仅才埋下一个微小的幅度，便如同力尽般停止不动。
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下，余东犹豫着好几次想上前帮忙，但自己也仿如被人释放了定身的魔法般，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面对一瞬间的危险，人会因为突然爆发的勇气向危险发起挑战，如同刚才在碎石来临之前，他冲去救云敏然的那刻。
但在面临无法理解的持续恐惧之时，人的勇气却会被一点一滴消耗殆尽，如同现在。
能做到用勇气压倒瞬间危险的程度，余东已经算得上是英雄。可他却完全不满意现在的自己。在又一次的犹豫过后，余东喉咙里如同被什么东西阻塞了般发出低沉的闷响，然后，这个闷响急剧变大，在瞬间，如同一道炸雷般从舌尖绽放。余东借着这声如同搬重物时，给自己鼓起最后一口劲的大喊，暂时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向着云敏然跑去。
余东不知道自己这份勇气能支持自己多久，难以言诉的恐惧如同侵吞幼兔的巨蟒般让勇气以清晰可感的速度消逝着，而那只生物便是侵吞勇气的源头。余东丝毫不敢打它的注意，只能去拉动云敏然的手，让她将这只生物放离怀中。
爆发状态下，猛然伸出了手掌不要说让云敏然放手，就是整个将她拉倒也绰绰有余。余东在慌乱下，仅存不多的理智，让他在接触到云敏然的手臂前稍微减缓了些许力道。
可是当真的碰到云敏然时，余东发觉自己的还是用力过大，对方纤细柔弱的手臂在自己粗糙手掌的接触下，仿佛被铁锤砸中的气垫般，迅速向下凹陷。
（也许会肿起来吧，不过这是为了就你，应该不会怪我的……）
余东用着“胡思乱想”来减缓自己的恐惧，但下一刻，这份减缓恐惧的念头，却成了恐惧的源头本身……
余东过大的力道终于在云敏然手臂凹陷进一半的时候终止，这个不正常的凹陷让余东心中一惊，但也没时间去想那么多，更加大了几分力道捏住云敏然手臂，向着自己的方向拉动……
漫天的浓稠浆汁突然迎面喷来，在这些浆汁遮盖的整片视野中，余东透过一些断续的空隙看到，云敏然的手竟然如同破掉的水袋般，被从身上扯下，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当红色的浆汁覆满在了呆愣的余东头上，并开始顺着他的头发滑到脸颊，再到下颚，最后连续滴落到地上三四滴以后，他才突然从恶梦中醒过来一般，边曲身呕吐，边向后退却，边疯狂的大喊。
他已经无法从这三个行为中选择一个最适合当前的，只能同时作着这些根本无法同时做出的举动，状若垂死挣扎的蜥蜴。
与余东反应截然相反的是，被那些浆汁洒到身上的生物仿佛是沐浴在牛奶中一般享受，小巧的舌头如同疏理毛发的小猫般，一点一点舔拭着自己的身体。
虽然断去一只手，但云敏然的另一只手，依然将它抱在胸前，这样的动作让它在舔光舌头所能到达的一小块位置后，即使拼命伸出舌头也舔不到更多东西。可爱的偏动着脑袋，似乎在为眼前的情况思考解决之法。
半秒钟后，它想到了办法——以打哈欠的动作大大的张开了嘴巴，嘴巴的宽度从四分之一个脑袋大小，到三分之一个脑袋大小，到二分之一个脑袋大小，最后，嘴巴大到了几乎把整个脑袋一分为二的程度后，五六条长满锯齿的长舌从嘴里伸了出来，同时舔向了云敏然的脸上。
鼻子如同蛋糕上突起的奶油块般，被一条舌头舔去。两颗眼珠仿如水果蛋糕上的葡萄，被挂在两条舌头上带走。白皙的脸庞是覆满蛋糕的大层奶油，得到了其他舌头的照顾。
既然是蛋糕，更是不存在骨头之类的东西，云敏然的整张脸，就在几条舌头的轮番舔食下迅速消失了一半……
明明有着武器的两个流氓，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该做些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吐着。
姜英的大脑已经因为无法适应这种景象，停止了一切思维活动。
坚韧的心态让司马天智最先从呆滞中回过神来，但他能做的，仅仅是不让自己晕倒，或者移开目光到一边去呕吐。手指在扳机上压了又压，但始终达不到触发子弹的程度，连他自己都不明白，是被吓得没有了力气，还是自己不敢对着再不是云敏然的云敏然开枪。
在司马天智也即将陷入无法自控的状态中时，一阵密集得仿佛数把枪同时开火的枪声响起，云敏然的整个身体应声变坍塌在地。
“输给你了啊。”
司马天智知道，开枪的只能是秋羽，不过比起认输，现在这句话更多的是想将精力从刚才的事件上转移。但当他望向秋羽之时，却发现秋羽居然是一边颤抖着，一边闭着眼睛开的枪。这让司马天智即使在刚才都没有出现的冷汗，瞬间浸透了全身。
“你做什么，要是偏一点的话，我不就也死了吗？”司马天智发泄式的怒吼。
秋羽在把脑袋偏想了司马天智后，才重新睁开眼睛，“不会的，我的感觉相当准……先不说这个，东西还应该没有死……”
“什么？”司马天智忍着剧烈的不适，再次望向那堆云敏然所化的东西，“不可能，那样的火力下…难道真的隐藏了力量？”
“不，确实被我打得快死了，只是没有彻底的死掉而已……”秋羽一点点的向着余东的方向移动着目光，小心的不让那堆残骸有一丝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剩下的得交给你了，不然你一辈子都会停留在恶梦中。”
余东整个人已经进入虚脱状态，瘫跪在了地上。在秋羽的话出口好几秒钟后，才迟钝的看向了秋羽，又是几秒钟后，才缓缓站了起来，如同行尸般走向了刚才救云敏然时丢在一旁的步枪。
司马天智制止下一阵胃部翻涌的感觉后，涩声道，“死没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借最后一击的借口，让余东恢复过来吗？你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还有心思去考虑这些。”
“不。”秋羽艰难的摇了下头，“我现在很不舒服，不愿意去想复杂的事情，刚才只是从电视里学来的，随便找个借口让人确保杀死那东西。”
“哦，这样让我好受多了。”
司马天智这句说的倒是实话。他并不是什么铁血战士，早就恨不得掉头跑掉。但是还有几双随时可能崩溃的眼睛盯在自己身上，所以既不能带头乱掉，更不愿意再次输给秋羽。现在，秋羽让人去确保杀死那个生物，而不是拿出来做什么研究，说明秋羽也比起情报什么的，更希望能尽快走掉。
见余东顺利对那堆东西开起了枪，司马天智松了口气的同时，也连忙指着晕倒在地的姜英，对两个流氓道，“你们两个，带上她，我们走。”
所谓流氓，就是那种相互借用勇气的存在，虽然已经吓得手脚发软，但见到秋羽和司马天智还相当镇定，立刻听话的抬起姜英向后走去。
“你们做什么？方向反了。”秋羽叫住了两人，抬手指向了那条碎石之路，“我们，向那走。”
第一百八十四章 猎杀7
两个流氓如同杀人抛尸姿态般抬着姜英的手一颤，险些真的“抛尸”。(.)
“还往前？你没看到刚才那个小妞的样子？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就变成一堆肉酱了啊。”克里奥发出歇斯底里的大吼。
“来不来你们自己看着办。”
秋羽丢下这句话，拖起大包就向着碎石之路走去。有的时候，说一大堆话，不如直接将事情简化到两个选择，不左，既右。
这是十多米宽广的街道，云敏然的残骸在靠着街边一些的位置，所以有足够的位置让秋羽绕过去。
随着秋羽走过碎石的位置，这些随石如同出现时一样，在与秋羽平行的位置上逐渐消失。
刚刚有有着些微犹豫的司马天智，在看到这个景象后立刻跟上了秋羽。
余东拿着打光了子弹的枪依如行尸般跟在两人身后。
两个流氓对望了一眼，看看了秋羽几人，又看了看身后空旷得仿佛通往地狱的街道，最终还是选择了跟上去。实际上在他们眼里，不管街道的哪一头都是地狱，但是地狱的一头只有自己两人，而另一头至少还有几名结伴前往的同伙。
“你们……”见两人最终还是跟了上来，司马天智侧头道，“两个壮汉居然还要用抬的，太丢脸了。”
说完话后，司马天智快速走向了秋羽身旁。
“妈的……”
克里奥低骂了一声，却没有说出后面的话。倒不全是对司马天智的顾忌，更多的是因为，他清楚自己手脚发软，几乎连抬起姜英的力量都有些不足的事实。
“我来吧。”
伊格尔的状态要稍微好一些，主动将姜英背了起来。
看着伊格尔的举动，秋羽对走到旁边的司马天智道，“想不到你还是个相当体贴的人，生怕他们把小姜弄疼了吗？”
司马天智像没有听到这句话般，哑声道，“你又能开始思考复杂的事了？”
“一点点，对于弱小的我们来说，休息的时间总是很短暂的。”
“你心理素质不错啊，这么快就能开始谈哲理类的话题了，那么刚才的情况也分析得差不多了吧？或者说能够得到用于分析的情报，你故意让……”司马天智精密的思维能力让他在要提到云敏然时，不由自主的在脑海里还原了云敏然现在的样子，喉咙一阵不适，连忙越过了这部分内容，“……以这种来收集对方的情报吗？”
秋羽轻吁道，“你觉得我像那种用别人的生命交换情报的人吗？”
“像。”
司马天智很想说出这个字，但对秋羽的了解，让他的无论如何也无法说出违背自己分析的答案。暗自叹了口气后，“就算你不是那种人，可是你也没有阻止……”
“我阻止了，只是你们都不听我的，虽然如果我尽全力的话，还是可以做到，但最终的选择还是要由你们自己作出……我说过，我是个好人，如果换作其他情况，如果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我会不惜一切手段救每一个人，但现在是练级啊……”
“真是操蛋的练级。”司马天智暴了句与他身份不符的粗口后，迅速干咳了两声，“不管怎么说，情况已经这样了，如果不想死得不明不白，把你了解到的部分都先说出来吧。”
秋羽望了望一眼看不到头的碎石之路，似乎在估算有多久的聊天时间，片刻后，转头对着状态依然糟糕的余东道，“刚才有得到生存点的感觉吗？”
反应似乎比刚才更慢了的余东，在好半天后才意识到秋羽是在给自己说话，呆滞的摇了摇头。
“你会这么问他，说明你也没有获得生存点吧？”司马天智推了下眼镜，“这样的话，要么说明那只生物不是游戏参与者，要么说明它知道自己要死，所以把所有的生存点全都事先用光了。”
秋羽接道，“那个生物在杀掉我们一人后没有立刻逃跑，说明不具有文明生物的智商，或者觉得没有逃跑的必要。加上这两点的话，可以确定它不是游戏参与者。”
司马天智道，“而不是游戏单与者，却直直的跑这么远来杀我们……是对方文明的生物武器？不，如果单纯说是生物武器的话，那种战斗方式实在不可能派上太大作用。”
秋羽摇头，“作用不是已经派上了吗？”
司马天智沉思了片刻，回头看了看脸色雪白的两个流氓和行尸般的余东，“你是说是用于打击士气一类的作用？可是一个没有太多智慧的生物武器，很难准确的实现这一点吧？而且也不可能人人都像我们一样傻，还去主动接触。对其他游戏参与者来说，绝对是优先确保自己的安全。”
“那么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弥补这个缺陷？”
司马天智再次沉思片刻，“控制这个生物，然后由情况作出具体应对。”
“你也这样想的话，我们的分析就对上了。”秋羽紧了紧手中的枪，“对方多半是一个能够操控改造生物战斗的文明。刚才那个生物舔食的方式也有些违背生物的特性，更像是专门选择了一种让我们最恐惧的方式进行表演……再由这一点来分析的话，对方文明恐怕能完全控制这些生物的一举一动，并且能够通过他们的眼睛与耳朵进行看和听。”
“能不能不要总是说对方文明，对方文明的。你们就不关心那个小妞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吗？不知道这个的话，要是再遇上我们……我们……”突然插话的克里奥在说到这里时，竟然再说不下去。
“哼，愚蠢的蝼蚁。”
司马丝毫没有打算为他答疑解惑，但秋羽却总是认真对待每一个人的问题。
“那个死亡方式虽然看起来很恐怖，不过也不难理解。知道蜘蛛怎么进食的吗？”
克里奥不出意外的摇起了头。
秋羽平息了下自己的情绪后，才缓缓道，“蜘蛛在捉到猎物后，把自己的消化液注入猎物的体内。当这个体外消化进行得差不多以后，再把口器插入猎物体内吸食……”
“别说了，呕……”
克里奥又忍不住呕吐了起来，但秋羽却继续秉承着不半途而废的优良品质。
“那个生物应该是在接触时，把类似消化液的东西注入了云敏然的体内。所以，虽然这这个消化液的威力超过了蜘蛛千百倍，但原理还没有超过我们的常识。”
“那我……我会怎么样？”
余东终于开始关心起自己的情况，在问过这句话后，才猛然反应过来，拼命的用袖子擦拭起了身上源自云敏然的液体，仿佛这些全都是灼人的硫酸。
“虽然具体的化学结构不清楚，但应该有着某些条件的限制，你现在还没有变成云敏然那个样子的话，多半已经不会有事了。”
秋羽的话并没有让余东安心多少，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褪下全部用于擦拭后，才剧烈喘息着停了下来。但接下来的举动，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他从原地走到秋羽的几米距离里，脸色迅速由惨白变得涨红，然后用着沙哑得刺耳的声音一字一顿道，“子弹刚才好像用光了，能再给我些吗？”
秋羽愣了片刻后，先是拿出两个弹夹，在余东打算伸手接的时候，秋羽又将弹夹放回了包里。对着满脸疑惑的余东，把整个包都递给了他，“恭喜你进入练级状态，这里所有的东西都由你随意使用。”
余东伸出的手在缩回了几次后，才毅然接过了秋羽的包，“不是什么练级，我只是不希望看着别人在眼前死去。”
秋羽如同一个引诱人签下契约的恶魔般，“那为了不让别人在你眼前死去，你需要做些什么？”
“需要……需要……需要……”
余东如同卡克的磁带般，反复重复着这两个字，始终无法播放出下面的内容。
“没关系，在死之前，你还有着大把的时间去想。”秋羽看向了其他人，“虽然有很多话想说，但还是先由你们自己体会吧，有疑惑的地方，在以后的总结会里讨论。”
伊格尔抬头看着破碎的天空，“以后……我们还会有以后吗？”
“当然，这不过是一场游戏，只要获得胜利就能获得无数被游戏分割开的——以后。”
“嗯……”大概是受伊格尔抬头动作的影响，背上的姜英从昏迷中迷迷糊糊的苏醒过来。
“真巧，我还在想下面该怎么办，居然自己就醒过来了，把她放下来吧。”
伊格尔在应声放她下来时，感觉这个女孩仿佛喜欢呆在自己背上般不愿意下来。在自己完全蹲了下来后，姜英才被迫站到了地上，不过仍是一副随时会晕倒的样子。
秋羽很清楚姜英现在的心态，“别像个小女孩一样想躲避在别人背后。即使你做不到杀人，但至少别像云敏然一样做些会害死自己的傻事。幸好我们只是几个人在参与一场小小的游戏，如果我们是文明之间的话，也许一个人的愚蠢举动就会让整个文明被毁灭。但先进入这场游戏的我们，只要活下去的话，迟早会成为整个人类文明的核心，如果觉得自己无法面对这场游戏的话，在对整个人类造成危害前，最好早点死掉。你认为呢？”
姜英微微摇晃的身体，渐渐定在了原地，抬起的脸上，满是默默涌出的泪水，“我不想害别人……但我也想活下去……”
“那么……”秋羽将一把手枪丢给了她，“力量可以不使用，但绝对不能没有。你可以不用它杀人，但必须用它保护好自己。”
姜英迷惘的握着沉得几乎让自己双手抬不起来的手枪，“可是……不杀人的话，怎么用它保护自己？”
“不知道啊，不过总能想到的吧……边练级……不……”秋羽抬枪，指向前方“边战斗边想。”
第一百八十五章 猎杀8
随着秋羽话音落下，密集的子弹咆哮着涌向前方。(.)
这是每秒三十发子弹的高速射击，没有任何常识以内的生物，可以在这种金属浪潮前幸免，尤其是被持续的正面击中。
在秋羽开枪的同时，碎石地面上再次跃出一只与先前相同的生物。就像是它主动迎向已经铺盖在头顶的金属浪潮般……
比起同样享受过这种攻击的的变异老鼠来说，它的身体实在太过脆弱，连用躯体阻挡子弹动能，被带得往后抛飞都做不到，瞬间便在原地化为了一堆四处飞散的碎肉。
见到这种血腥的景象，两个流氓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一丝不适的感觉。而余东，更是发出无意义的大声呼喊，随着呼喊的持续，单纯的音节开始凝聚成了一个模糊，但不会让人听错的字——好。
“切。”
司马天智咬紧了嘴唇，在自己还在为自己做心理工作的时候，秋羽的几句话和暗示，便已经将这些人的恐惧转化为了各自需要获得的情绪。
不经意的谈到这些东西是动物，让还无法一下子接受杀人的几人有了说服自己的借口，即使无法动手，也不会对动物的死亡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将恐怖的杀人方式，类比于蜘蛛的普通进食，使得带来无限恐惧的死亡方式被拉到了常规恐惧的范畴。
以没有受到任何伤害的余东为例，让其他人因为明确了危险的出现方式，而去选则“正确”的避免方式。
最后，自己带头将恐惧的源头化为了一滩碎屑……
或许这些人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几个条件综合作用在自己身上的效果，但没有意识到并不代表效果无法发挥。司马天智毫不怀疑，只要再出现那个生物，两个流氓会为了排斥接近的危险而开枪，余东则会为了实现自己的诺言进行杀戮。
如果说这是一场游戏中的练级，那么秋羽就是摆放在怪物前的武器，不需说话，不需引导，光是存在本身，就会让人不由自主的拣起，然后，使用……
不管是刻意，还是出于本能，秋羽都能轻易用自己的一言一行将身边的人带往自己期盼的方向。
这一点，甚至让有着成为领袖本能的司马天智也相当羡慕，毕竟成为领袖并不意味着能够达到所有目的。
在想着这些东西的一刻，司马天智突然意识到，在面对血肉横飞的景象时，本该大脑空白的自己，居然还能有着不输平常状态时的清晰思维……自己也受到秋羽的影响了啊，不过这个影响不坏，甚至可以说让自己有了级别上的成长，那么……没有排斥的必要。
司马天智将目光从飞散的血色，转移到了秋羽身上。
此时的秋羽，手依旧在颤抖，但眼睛却睁着，全神注视着自己攻击的目标。眼里复杂涌动的的情绪迅速被某种坚定的执着所取代，在几秒后枪声停止的一刻，这种执着已经化为了一种似乎他一直具有的某种东西。
但是司马天智却知道，这种东西也许秋羽酝酿了很久，可是真正转化为可以运用的力量，仅仅是在这几秒钟里。也许，一直让自己觉得需要在智慧上赶超的秋羽，已经进入了和钱笑，九尾这些怪物相同的状态。不但在自己擅长的领域抛下了自己，甚至还进入了自己畏惧而无力的另一个领域。
从未服输的司马天智，缓缓抬起手中的迷你武器，递给了唯一一个让他觉得，还是无法对那些生物开枪的姜英，“这是强力麻醉枪，很适合现在的你用。”
姜英下意识的伸手接过后，才突然想起般道，“那你用什么？”
在姜英的注视下，司马天智从她手里拿过了秋羽给她的手枪，“我想试试用这个。”
“你们好了吗？更多的怪物就要来了。”
说着这话的秋羽，手上的颤抖已经变得微不可查。
司马天智把枪对准了碎石之路。
有的人是天生的天才，只要自己想，不用费多少力气就轻易能做到任何事。例如秋羽。有的人，仅仅有着比普通人稍微好些的程度，要想超越天才，就必须付出比天才多百倍千倍的东西，时间、精力、痛苦……例如自己。
既然不愿意服输，那么秋羽用几秒钟做到的事情，不管用多久，自己也一定要拼命做到。何况，在目前需要做到的事情上，自己也并非全无资本……
又是一个生物从碎石之中跃出，之前的生物可以让先前的余东来不急反应，现在的也同样如此。但兑换了各种强化，并且有急速思维能力垫底的秋羽却能准确的把子弹送到了它的身上，而在这些强大威力的子弹群中，还有另一颗与它们完全不同的子弹穿插飞舞。
虽然一枪过后，司马天智的手已经被手枪的后座力弄得再抬不起来，但面对秋羽投来的惊讶目光，他已经有有骄傲回应的资本。
秋羽会心一笑，“猜猜头领怪会说什么？”
（我们确实想要成为战士，但是在此之前，更是运用头脑战斗的智者，所以即使杀戮，也不会放弃这份力量，而是将其变为强大的辅助。）
司马天智一手推着眼镜，另一直手握枪，再次缓缓抬了起来，“大概会说我们赖皮吧。”
如同响应司马天智的话语般，那只被他和秋羽连手攻击，打得如同破布的生物尸体上传了一道惊怒的声音。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按照战术电脑的推演，你们在遭遇第一只视兽后应该已经意志崩溃，第二只视兽出现后，要做的应该只是从背后一个一个杀死你们……”
“哦，我刚才还在想，所谓的生物控制，是怎么做到的。既然这只生物都成烂成这个样子了还能和我们交流，那么十有**是某种安装在大脑内的仪器，通过明确化的电信号刺激完成的吧？”秋羽的语气，如同交谈的不是一个生物尸体，而是个阶下囚。
“也就是说，现在是在用那个仪器和我们交流吗？想想还真是恶心。不过更恶心的是，和我们交流的这个家伙也不像是个什么优秀的战士啊，居然搞笑到有不明白的地方跑来问战斗对手。”司马天智说话的同时，目光在生物的尸体上来回巡弋着。
“这个可以理解，我们也是新手吗？新手对新手才公平。”秋羽的目光放在碎石之路上。
尸体上再次响起的声音似乎有些底气不足，“你们是相当具有潜力的文明，杀掉你们太可惜了，我们就当作没有见过面怎么样？”
对方的话让两个流氓脸上出现了喜悦，而秋羽的话让他们喜悦更盛。
“我们本来就没见过面嘛……”看着怒意渐显的余东，秋羽作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后继续道，“但我们很有兴趣见见你。”
声音一滞，“什么意思？”
司马天智带着冷冷的笑意，“意思就是说，别想杀了我们的人就算了，让你洗干净脖子等着我们。”
半天后，做作的笑声从尸体上响起，“你们以为杀死三只视兽就很了不起了？那不过是我们文明中用于侦察的低端战力，比我进入游戏更早的人手中，已经有了无数强大的战兽，你们想见我的话，连碎片都不会留下。”
“这样啊……”秋羽话里隐隐透着笑意，“你说其他人手里有战兽，意思就是你手里没有。而你事先的谈判是以你，而不是你们为主体，所以现在的你应该是一个人。居然想用不在身边的力量来吓唬我们，让人不爽啊，真是想不宰了你也不行。”
秋羽话毕，一穿子弹将动物破布般的尸体变为了碎布，让对方的声音也彻底消失。
秋羽和司马天智的立场和推论，让余东精神亢奋，“我们现在去干掉那个东西为云敏然报仇？”
“对。”
“知道那个东西的位置吗？”
“刚才不知道，但现在知道了。”秋羽指着碎石道路，“应该就在这里的尽头。”
“就是一个会吓唬人的白痴，要是我们的练级怪全是这样就轻松多了。”克里奥使用出流氓必备的欺软怕硬技能。
秋羽摇头，“我可没觉得轻松，要是这个文明的人都像刚才那个一样，对我们的其他人来说可是相当麻烦啊。”
在身旁几个所谓的其他人疑惑不解的时候，司马天智却道，“麻烦的不是对手本身，而是那个战术电脑吧？我倒是有些兴趣。”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经历了一圈复杂的事情后，姜英又回到了初见时的腼腆状态。
秋羽走到余东身旁，又一次在包里翻找起来，“兵法这种东西可不是人类独有的。不过，这种会用脑子思考的对手倒是我最喜欢的。因为愿意用智慧战斗，说明对方在直接力量上信心不足啊。会浪费一个宝贵的生物武器来用什么恐惧战术，更是说明了这点。”
“专心找你要的东西吧，对他们的说明交给我。”司马天智用字精炼的语言道，“第一，刚才的恐惧战术是事实，所以秋羽初步的推论成立。第二，对方连续弄了两只生物来送死，说明确实是着急到失态了，所以对我们说的第一句话是事实。第三，他的后面的每一句话出口都有不自然的停顿，而且语气太过做作，说明他是执行那个战术电脑制定的计划。第四，把他的话考虑到能杀死我们的方式上，再加上前面已确定的部分，那么答案就出来了——他确实是一个人，但是手里却有着所谓的战兽。但如果直接派出来攻击我们，因为会导致环境的改变，那个应该不是太强大的战兽很有可能被我们发现后，远距离干掉。所以设计诱骗我们上门去，然后用偷袭的方式干掉我们……”
“等等，我有些没明白，你是说……”
“没明白的必要。”司马天智打断了伊格尔的提问，“我说得已经足够清楚，如果有时间可以自己慢慢想，现在你们只要知道，我们下面是要将计就计干掉那个运气糟糕透顶的白痴就行。”
第一百八十六章 猎杀9
命运眷顾着秋羽几人，在命运的眷顾之下，无数被本能回避，但却又被心所期盼之物，在无形之力的推动下，被一一送到了唯一的前进道路上。(.)
人的惰性，总是在外力的压迫下才会暂时远离，所以每一次都因为“需要”才会成长和改变，但与自认足够的成长相比，命运有着更加长远的目光。
经过漫长的翻找，秋羽从包的底部拿出了几块炸药包样的物体。
“恩，找到了，本来只是极限野外求生需要用到的东西，但在上一场可是发挥了不小的作用，想不到现在还能用上。”
通过秋羽的话，其他人基本能够肯定，这个炸药包样子的东西，多半就是炸药包。而对于下面要做的事情，也几乎可以猜到——在进入对方的埋伏后，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点燃了丢过去……
虽然总让人觉得整件事有些离谱，但由被攻击者变为主动攻击者，有着一点点明确的依仗已经足够。
秋羽在余东主动请缨下，把炸药都交给了他。现在的余东是个绝对不会出现纰漏的执行者，比起其他人，更有可能达成既定的目标。因此，在司马天智的预想中，对敌人的情报，对己方的安排都已经是最佳状态，剩下的就是完成第一次猎杀。
当压抑的情绪变为了对结果的期盼后，司马天智也进入了小小的亢奋，“出发吧，对方那种菜鸟，即使有电脑帮助制定计划，也很有可能因为胆小而逃跑。”
“哦。”
秋羽简单应了一声，低头往前走去。
“有什么问题？”秋羽这样奇怪的反应无法让司马天智不去在意。
秋羽望向前方，“这可是棋局，我在担心我们计划以外的力量干预。感觉中，也总觉得不会像我们想的这么顺利。”
司马天智反复拉动着手枪上的保险，对他来说，这个动作需要使用的力量已经算是在做肌肉锻炼了，“你是说对方的棋手？”
“不止，还有我们的……”
“站我们这边的命运编织者给我们找麻烦？”
秋羽想了想，“应该不是麻烦，而是我们觉得现在遇到的东西已经足够了，但他的要求要更高一些吧。”
司马天智心中一动，结束了锻炼肌肉的动作，“不管他还安排了什么插曲，我已经决定要先完成现在的目标了。”
话毕，身体孱弱的司马天智居然小跑起来。
“你比相象中还要像个好人啊。”
秋羽小声感叹着，也加快了步伐。其他人见两人突然跑了起来，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前面的经历已经足够他们明白一个道理——不管做什么，紧跟上他们才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下定的决心并不能改变物质的条件，至少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如此。即使司马天智用着最科学的呼吸方式，最节省体力的跑步姿势，最顽强的意志驱动，但在跑出百米后还是迎来了自己的极限。
“休息下吧，已经来不急了。”
秋羽的话，让司马天智鼓起的最后一口气彻底松懈下来，弯腰在原地大口喘息起来。
才刚刚稍微恢复了一些，司马天智还来不急说话，一些零星的枪声便通过建筑的空隙传了过来。
“有时候……真讨厌的你的感觉。”
秋羽苦笑，“我的感觉是因为发生了事情才出现的，并不是因为它的出现才发生事情，别搞错了因果关系啊。”
听力稍逊一些的其他人，在两人的对话过后，才开始注意到这些声音，一个个的脸色迅速变得漂浮不定起来。
“是我们的大部队？”克里奥从这个声音里读出的是安全。
“他们受到攻击了？”姜英从声音里读出的是担忧。
还不待其他人也发表出自己的感想，枪声已经由细不可闻变成了密集的噪音，不管实际情况如何，总之战场是直直的向了几人接近。
“怎么办？”司马天智望了望枪声传来的地方，又望了望碎石之路的方向。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仍然希望秋羽做出一个违背理智的选择，好让自己可以犯傻的跟上去。
“还能怎么办，虽然看起来选择权还是在我们，但是最后会获得的回报让我们只能作出固定的选择。”
秋羽叹着气向与碎石之路成直角的街口跑去，然后侧身靠在建筑旁，小心的探出脑袋，“果然……是你的手下。”
听到秋羽的话，司马天智也不顾什么隐藏，直接站到了街口。
在前方几十米外的空旷街道上，十多个人正慌张的向这里跑来，在落后他们十多米的位置，四五个人正拿枪向后不停射击着。
他们射击的目标是两只身上长满了无数肿瘤的人形生物，虽然速度看起来不快，但是被它们接近的位置，地面变得如同冰面般光滑，在这些光滑的地面上行走，其速度比人类还要快上不少。也就是说，限制他们追上人类的并非他们本身的移动速度，而是环境改变的速度。
可是随着人类的逃跑，马路变为适合他们移动的光滑平面的速度越来越快，追上前面的人只是迟早的问题。
按理说，有武器在手的人类对上两只怪物应该没什么好怕的，子弹偶尔打在他们身上也明明可以带来伤害，可是被两个怪物压制的反而是几个一边逃命，一边开枪的人类。
原因的关键就在“偶尔”两个字上。
五把连发的枪械，在空旷得没有任何遮蔽物的街道对上两个直线移动的怪物，人类的子弹仅仅是偶尔才能打在它们身上，这样的射击技术让司马天智都觉得离谱，就是第一次摸枪的人，只要知道怎么开枪，也不可能打成这样。
不过原因倒不难理解，这些人既不是秋羽的那些变态同伴，也不是苏昊那些身经百战的战士，只是一群被突然从现实中拉进来，经历了两场莫名其妙取得胜利的普通人，在恐惧面前根本不知道冷静为何物，十成力量能发挥半成已经不错了。
“果然需要练级啊。”
司马天智抬起了枪，迅速瞄准其中一只怪物，然后顺利扣下了板极。
子弹带着旋转的轨迹，越过亡命奔逃的人群，擦过随处乱飞的子弹，轻松钻进了怪物的额头。头部向后的动能，和产生于脚下的滑动，让怪物凌空向后倒去。如同被车撞飞般在光滑的地面上滑出十多米后才停了下来，抽搐了几下后完全失去了生命的迹象。
如此顺利就干掉一个气势汹汹的怪物，让司马天智也出现了巨大的错愕。
“等级。”
“EEB。”
“这么弱！”
一大群人被两个EEB等级的怪物追杀……司马天智再次意识到练级对于手下这些家伙的重要性，但不管如何，也要先救下他们再说。在手的颤抖稍微缓解了一些后，再次抬枪对准了另一只怪物的头部。
嗒嗒嗒——
三枪点射自身旁响起，余东也加入了攻击的行列。虽然这三枪没前面几个人歪的那么离谱，但除了没有误伤人类外，再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了。可是又是一次发出的点射，全数准确命中怪物，而紧接着第三次的点射，直接将怪物爆头。
“妈的。”
司马天智低骂道。虽然已经知道被选进游戏的人都必定在某个方面有着超人的地方，但这个超人的地方也有实用性的差别，而余东则无疑是最实用的，用枪上的天才。凡是天才，都是让司马天智产生敌意的对象……
“智者，是智者大人。”
“智者大人来救我们了。”
“干，看看你们几个打的什么鸟枪，还赶不上智者大人的一颗子弹。”
随着危机的解除和同类的出现，慌张的人类迅速在绝望和希望的交错中适应过来，带着异样的惊喜涌向这个一直都带给他们希望的人。
面对这些实质意义上的手下，司马天智迅速回复了上位者的气势，“就你们这些人？后面还有没有更多的麻烦追上来？”
这些人因为太过激动，七嘴八舌的说着让司马天智完全听不懂的话。一旁的秋羽原本也想了解些情报，但发现要理解这些人的语言实在太过于困难后，同情的把目光从司马天智身上转开。
在怪物倒下的“冰面”处，一个没有激动围上来的人似乎想近距离观察下被干掉的怪物，但是又缺少足够的勇气，于是退而求其次的观察起光滑的地面来。在转动着脑袋看了几秒钟后，缓缓蹲下，用手在光滑的地面上来回滑动起来。
（没有消失！是没有死还是有其他怪物在周围？）
秋羽眼神一凛，迅速压下对答案的分析，出声大叫道，“危险，快退回来。”
听到秋羽的喊声，那人迅速往怪物的尸体处开了一眼，虽然没见其爬起来的迹象，还是听从了秋羽的话，缓缓向后退了几步。但就在他准备转身开跑的一刹那，怪物尸体上的肿瘤突然一个接一个的爆散开来，某种黄色的液体将十多米的范围笼罩其中。这个还处于范围内的那人在黄色液体及身之时，发出了让人心寒的惨嚎。
第一百八十七章 猎杀10
被洒满黄色液体的人瞬间，便如同浇上开水的黄油般迅速融化，甚至连惨嚎也在突兀的响起后，又突兀的消失。随即，这个被融化的身躯并非如黄油般成为液体，而是如同烟雾弹般化为了浓浓的黄色烟雾之源。
在黄色烟雾涌现一瞬，刺肤的危机感再次轻抚过秋羽。
“都别过去。”
秋羽生怕有人像余东一样，有着过强的正义感，不要命的冲过去救人。
不过事实证明秋羽多虑了。这些人在看到异像的第一时间，便全都拼命躲到了比司马天智更靠后的位置，但这个让他们觉得安全的位置仅仅保持了几秒钟时间，又喊叫着向更远的地方跑去。
秋羽的目光在他们身上停留了四五秒的时间，然后因为他们的举动而再次望向黄色烟雾时，刚刚还只是一小块的烟雾已经将大半条街道全部笼罩在内，并且还在以惊人的速度向着四周扩张。
“跑。”
秋羽用尽全力叫出这个字后，迅速提枪向着烟雾中作出攻击。应和着枪声，本该空无一物的烟雾中响起一声声沉闷的兽吼。
秋羽的话和烟雾中的这一幕，让刚刚虽然后退，但还算有所限制的人群彻底打开了逃命的开关，用着不下于刚才的速度疯奔逃起来。
司马天智被逃命的人群冲击得后退了几步后，坚定的停了下来，但他能发挥的作用，仅仅是将一发手枪子弹送进烟雾中。
余东在秋羽开枪的同时，也抬枪扫射向了烟雾中，虽然完全看不到攻击的效果，但他肯定自己确实打中了什么。心中的意识刚刚向着“杀害”这个词滑动了一小段距离，又迅速被他拉了回来，全副精力都投放了到了对手中武器的驾驭之上。
余东可以不顾其他，只管开枪，但秋羽却不行。在感觉到有某些东西躲藏在烟雾中时，第一时间作出了开枪的判断并且实施。可是开枪之后，是在原地迎击还是逃跑，需要作出艰难的抉择。
一旦逃跑，就相当于战斗时放弃了防线，将背后交给敌人，生存的希望就只能是和敌人赛跑的同时，还要和同伴赛跑……而原地迎击不是完胜就是完败，但至少结果还能由自己掌控。所以秋羽还是倾向于原地迎击，可是现实的条件却残酷的驳回了他的这个想法。
敌人形态和数量这两点重要信息被烟雾遮盖，秋羽还可以用感知蔓延来弥补，但是己方的力量，却没有可以弥补的办法。
刚才那句跑是让没有武器的人离开，把他们的作用发挥到应该发挥的地方去，并不是想自己留下来当英雄，让所有人都跑。可是司马天智这些手下的素质极品到了极点，有武器的那几人，在跟着自己开枪和跟上大部队逃跑之间，竟然毫不犹豫的就选择了后者，使得傻瓜一样站在原地开枪的只有秋羽，余东和作用无限接近于零的司马天智。
即使秋羽一把枪能顶十把枪使，但秋羽一个人毕竟顶不上十个人，几秒后，连续用最高射速开枪的手已经几乎麻木。而且，能阻止烟雾中生物的子弹却不可能连烟雾都阻止。
“走。”
秋羽话出口的同时，已经转身开跑，时机也正是余东枪中弹药用尽的一刻，这让这个还想留下来发挥贡献的热血青年只能不甘的跟上秋羽转身逃跑。
司马天智身体不好，但反应速度却是一流，在撤退的同时，还能叫上反应有些跟不上的姜英。这个女孩虽然没能做到用手中的枪战斗的程度，但实在比那两个伙同众人逃跑的流氓好上太多，从头到尾都一边颤抖着，一边坚定的站在三人身旁。光是这一点，已经足够让司马天智将她放在区别于其他人的位置上。
在跨过那条碎石路时，司马天智侧头遥望向其尽头，眼中闪动着无数交错而过的情绪，然后又继续把头转向了后方。
黄色的烟雾依然来势汹汹，没有丝毫减缓的迹象。虽然速度算不上快，但是一直持续下去的话，追上来只是迟早的事。作为体力可能最先耗尽的人，有些事必须由自己带头担心。
“这样……下去……不行。”
强行挤出的几个字打乱了自己的呼吸节奏，让司马天智的逃命所能达到的最远距离又减少了几米。
秋羽向余东看了一眼，刚要说话，这个看起来木纳的青年居然已经心领神会。将大包丢下，然后如同搬起一袋水泥般，把司马天指搭在了自己的肩上。
“骨头……要散了。”累是不累了，但如同处于斗牛身上的颠簸让司马天智比刚才更不好受。
“死不了就行。这个烟雾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等它停下来，或许就是我们的机会。”秋羽也出现了轻微的喘息。
“你就…不能想想办法？”
“不能，那个烟雾不但是用于隐藏对方，同时也是种攻击手段，简单的说，就是有毒，这种情况下能想什么办法……嗯？”
秋羽说话之间，已经连续超过了好几个人。这些生存于都市的普通人，在先前就狂奔过一阵，消耗了不少体力，现在再次的逃命，体力很快就达到了极限。
余东把一个跑不动的中年人抗到了另一只肩膀上，但他毕竟没有第三个，第四个肩膀。
随着烟雾的接近，这些体力透支的人，因死亡的恐惧爆发出最后的一股力量，手脚并用的向前爬去。只是这个力量有着爆发力，却没有持久力。几米到十多米的强行坚持后，便只能结束了最后的挣扎。
奔跑中的余东犹豫了一瞬后，突然放下了肩上的两人，从秋羽手中一把抢过了银色突击步枪，对着烟雾中发起了攻击。
身处最后，一个跌倒在地的微胖中年妇女的脚踝，已经被烟雾包裹了进去，她甚至能感觉到烟雾中，有什么冰冷的东西缠到了自己的脚上。惊恐的大叫还来不急发出，便在脚上物体的向后拖动，和烟雾向前的扩张中，使大半个身体陷入了众人视线无法达到之处。
余东的攻击及时而至，在带起烟雾中的一阵痛嚎之后，中年妇女感觉脚上一松，用着再次被恐惧赋予的不多力量，使身体彻底脱离了烟雾的笼罩。
这个情况让她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但惊恐状态下的大脑袋却又想不出原因。不过其他人却带着惊喜喊出了答案。
“停了，烟雾停下来了。”
这句话如同在万米行军后，被教官下达的原地休息命令，让一个个早就濒临极限的人趴倒在原地，拼命喘息起来。至于随时可能跑烟雾而出的怪物，已经不是他们可以担心的了。或者即使担心，也侥幸想着，有最后面的人顶着，等什么东西真的出现之时再跑也完全来得急。
有着强化垫底的秋羽因为先天不足，体能上也并不比他们好多少，但在奢侈的休息了两秒之后，继续迅速的跑动起来，“不想死的就快跟上来。”
确实是跟上来，在秋羽说这句话的同时，他已经跑到了众人的最前方。虽然其他人不解于秋羽的行为，但姜英，司马天智和两个流氓，早已养成了跟上秋羽行动的本能。在其他人愣神间，已经快速跟了上去。
而司马天智的行动，又是这里绝大多数人行动的指南，短短几秒时间，除了确实跑不动的人外，全都继续起了逃命之旅。
几乎就是一群人开跑的同时，烟雾中响起了一声短促，但是包含着无比痛苦的惨嚎。让人瞬间就和先前那个被黄色液体腐蚀，化为这蓬烟雾的人类联系在了一起。很多时候，思维上的相似注定了效果上的相似。
随着这声惨嚎，已经停止的烟雾再次膨胀起来，眨眼间，就将刚刚才拣回一条命的中年妇女包裹了进去，随之响起的就是不逊与先前那声的惨嚎，只是这个惨嚎声更长，给其他人带来了更多的恐惧。
余东没有听从秋羽的话第一时间跑开，不是他还没有养成听秋羽命令的本能，而是他倾向于正义的本能，让他比起跟上秋羽逃命，更加想要去救其他人。
在听到秋羽让跑的时候，他就向着烟雾方向跑去。只是烟雾扩张的速度即使比他全力奔跑也慢不了多少，仅仅跑出几步，便只能眼看着中年妇女带着因恐惧而彻底扭曲变形的表情，沉进了黄色烟雾之中。
他刚想再次将子弹倾泻到隐藏在烟雾中的怪物身上，但脚却突然被绊住。低头看去，一个泪眼婆娑的清秀少女正死死抱住自己的脚，颤抖碰撞的嘴唇中，艰难的挤出两个字，“救我。”
在现在这个位置和烟雾之间，还有两个连站立都无法做到的人，正一绝望的看着余东。他们能做的仅仅只是看，因为在求救的话出口之前，便已经被烟雾包裹，发出第二声和第三声惨嚎。
现在已经再没有其他救人的选择可实行。余东品味着不知何时，被自己咬破嘴唇上荡漾开的浓烈腥咸味，低头抱起少女，迅速向着秋羽一行追去。
第一百八十八章 乱战1
破碎天空笼罩下的寂静街道仿佛没有尽头，在这里，只有两道动态赋予着世界唯一的活力。
疯狂吞噬一切的黄色烟雾和同样疯狂奔逃的人群。
漫长的街道从被迫的逃跑开始，终于迎来了第一个十字路口。奔跑于最前端的秋羽突然选择了左边的道路，直转过去。
黄色烟雾是以圆形范围向周围扩张，常识下，只有直线向前跑才是最好的方法。但自从进入这个世界就没有多少事情可以和常识挂得上勾。身体出现的疲劳让紧随其后的众人根本没有思考的余暇，只是本能的紧跟上秋羽的脚步。
余东的速度在这群人里算得上出类拔萃，只是行动上的耽搁，加上还抱着一个人，让他成为了垫底的一个。和前面的人相差两秒的时间转过街脚后，眼前空无一人的景象让他出现了片刻的迟缓，然后,一种被遗弃的感觉瞬间在脑海里闪现。
“这里。”
一声熟悉的语调打断了余东的负面情绪，应声望去，几米处一个黑洞洞的楼道口，秋羽正站在那里焦急的挥着手。
虽然还有劫难中，但劫后余生的兴奋顽固的浮现到了余东脸上。自己没有被遗弃，以及光是看到那个神奇的青年，便已经足以驱散一切绝望。
如同躲避爆炸的火焰般，余东在两步的起步后，将怀中的少女小心的护好，蜷身跃进了楼道中。
半秒后，汹涌的黄色烟雾从楼道之外经过，同样经过的，还有一群响彻周围的兽吼声。
秋羽扶起余东和少女，作了个禁声的手势后，快速向楼上走去。
在连上两层后，余东看到了躺倒一地大口呼吸着的其他人。不过看起来同样累得够呛的秋羽没有加入休息的行列，和刚才带头逃跑时间一样，挥了挥手后，又顺着楼梯继续向上走去。
现在身处的地方是一个全封闭的楼道，既看不到外面的景象，也听不到恐怖的怪吼。所以虽然和死亡只有一墙之隔，但看不到危险，便从本能上使得很多人进入了松懈状态。即使知道跟上秋羽是最正确的选择，但短时间里也有很多人爬不起来。
秋羽也不去管他们，只是扶着楼梯不停的向上爬去。十多秒后，这些只是想要多休息一会儿的人，发现空气变得浑浊起来，每次呼吸都有着如同有火焰在烧灼着肺部般的窒息感。
这个情况比秋羽和司马天智的话语都有用得多，一个个再次进入逃命模式，拼命向楼上跑去。
“你刚才使用了法则能力吧？”司马天智用一张精致的丝娟捂在口鼻处，紧跟在秋羽身后。
“用了一小下，连命都要丢了，再坚持某些固执不是摆明的找死吗？”
“烟雾中的生物，和烟雾本身的特性掌握了多少。”
“一点都没有掌握。”感觉到如同预料的那样，越向上走，呼吸越是顺畅后，秋羽又加快了几分速度，“我的感知蔓延接触到有敌意的生物时会给我造成一些麻烦，所以刚才只是用来找了下可以逃命的地方。”
“你的能力居然又这么麻烦的限制？”司马天智语气惊讶，但表情中却有掩饰不住的笑意。
“……你的不也一样吗？我们现在最好整合下手里的资源，好应付可能会出现的苦战。”
司马天智收敛笑意，秋羽话中的意识他很清楚，片刻后，缓缓道，“我身上的东西都是辅助物品，对拼命发挥不了什么作用……”
“那就说说你的法则能力。”
“你这个要求还真不客气。”
“这是交换，而且是对我们双方都有利的交换。”
顿了片刻后，司马天智一声长叹，“我真怀疑现在的情况是不是你刻意营造出来的……我的法则能力能看到停留在任何物质或者空间中的记忆。前者是在发动后，以该物体或者人为中心，掌握其经历过的一切。关于空间的记忆则是以我的视野为中心，可以看到身处的这片空间以前的发生的一切。”
“不错的能力啊，记忆回溯的最长时间有多久？”
既然展开了话题，司马天智也再无保留，“我第一次对你使用时，只有十天左右，现在的话大概能达到一个月。”
秋羽眼中一阵失望，但在司马天智看过来时，又将失望的情绪彻底收敛，“那么你一天能用多少次。”
“一天……”司马天智垂头道，“这个和看多少东西有关……不过一般来说，三四天才能使用一次。但说明一下，这个和我本身的极限无关，总觉得是有什么东西限制住了我能力的使用。”
“但就实际来说，就是要三四天才能用一次吧？还真是珍贵得让人舍不得使用的能力啊。”
秋羽调侃式的语气，让司马天智再无法保持一贯的淡定，“那你能力全开的情况下，一天又能使用几次？”
秋羽表情沉重，“我怕说出来会打击你。”
“打击？你不会说，你能无限使用吧？”
秋羽笑道，“有的时候，你的智慧真是让人惊讶。”
司马天智，“……”
“另外……”秋羽没有继续对司马天智作深度刺激，回到了正常的话题上，“我在今天之内还可以做八次战斗力探测……不过，仔细想想，我们超越对手的优势，全都在辅助方面啊，就连称手的武器也全搞丢了。”
“对不起。”
余东立刻作出道歉，秋羽装满了装备的大包是被自己丢掉的，那他银色步枪也是被自己丢掉的。
秋羽不在意的摇了摇头，“没关系，丢了也是命运的安排吧……哦？这么快就到顶了吗？”
从外面看，这个楼至少有二十层，在说话分散经历的情况下，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楼顶。豁然开朗的视野，让在狭窄楼道中体会着安全的一行人，有些不敢走出去。不过没有丝毫烟雾的世界却又说明着这里的安全。
“除非对决的棋手强得过分，否则命运不可能让我们陷入绝境，所以……”
秋羽说话间，走到了楼道的边缘，向下看去，下面的景色竟然有着另类的壮观。
黄色烟雾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在十几米之下不停涌动着，低矮些的楼房已经全被淹没，一些高度足够的建筑，如同一座座孤岛，遥遥矗立在这片黄色的洪流中。
司马天智望着这个仿佛覆盖了整个巨型城市的惊人范围，“有些夸张了啊，这还不算陷入绝境？”
“当然不算，这个场地被设计成我们人类熟悉的场地，可以说是我们的主场。而根据生物思维而改变的环境，让我们几乎不可能遭到偷袭。更重要的是，这里根据思维改变的仅仅是固有环境……”
“固有环境？你是说，改变的限制？”
秋羽点头，“应该是这样，不管这个城市有多么像我们记忆中的城市，但是像的仅仅是建筑物的部分，这里不是既没有任何生命，也没有任何可以维持生命生存的必要东西吗？”
“哼，确实，这里连一棵植物也没有，经过的一些店铺中，食品店的柜台也全是空的。”司马天智推了推眼镜，“可是由这些条件来看的话，你不会是想说，等着对方饿死吧？这实在是……”
秋羽问道，“那你有更好的主意？”
司马天智反问，“那你又能确定那些怪物不会追上来？”
“虽然不能肯定，不过你不是已经发现了吗？这里虽然能按思维而改变环境，但都是没有生命，或者辅助生命生存的环境物。如果是必须有某些特别辅助才能生存的生物，那么不就只能依靠他们自力更生了吗？而假如现在的黄色雾气，就是这批生物必须的生存环境……他们自然既没有能力走出，也不可能在既定的程度下控制这片烟雾任意蔓延。”
“你的这些假设真站不住脚。”
嗵——嗵——嗵——
撞击声自楼下传来，堪比重锤子的声响甚至能让人感觉到整栋楼都在轻微颤抖着。
“哎呀，居然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啊，我还在想要是他们一直找不到我们就可以直接等到它们自己死掉。虽说是练级，可是对上些不掉生存点，除了一点点练级经验外再没有任何回报的怪物，拼起命来一点动力都没有。”
虽然秋羽语调轻松，但其他人却已经惊恐得不知所措，甚至有人焦急的四处转悠着，寻找可逃生的位置。
“智者大人，现在怎么办？怪物就要上来了啊？”
“您一定有什么办法的吧。”
“这里根本就没地方可逃啊……”
比起寻找生路的行动派，司马天智手下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是依赖派，这种情况让司马天智相当不满。自己只是想做他们的领导者，而不是公仆。
“你们都没大脑的吗？怪物要能追上来的话，你们早死了。”
司马天智的呵斥让这些人停止了叫嚷。不过停止的原因不是他们理解了司马天智话里的内容，而是单纯对上位者气势的惧怕……
第一百八十九章 乱战2
“我们作为游戏的参与者，即使环境再有问题，也不可能让我们因为没有可供呼吸的空气而直接窒息死掉。但并不是让我们生存的空气就能让所有的生物都生存。对于游戏参与者以外的生物武器，不可能在必要生存环境和我们冲突的情况下，还同时在这个基本生存要素上照顾到双方。所以，如果他们不适应我们呼吸的空气，就只能自己制造了。”秋羽展现着对任何人都一视同仁的耐心，“再加上命运的眷顾，使得这里的重力或者空气密度让他们人为制造的这片必要环境只能达到现在的程度。所以理论上来说，在这个位置暂时是安全的。”
秋羽的话让这些不知命运为何物的人陷入了迷茫中，不过这丝毫不妨碍他们的表情从紧张状态中舒缓下来。
“可是您为什么说是暂时的安全？还有这些声音……”
面对这个总是和自己的智者站在一起的青年，司马天智的手下也不自觉的用上了敬语。
“这个就涉及到这个世界中的神奇设定了——根据身处其中的生物而创造出这些生物最熟悉的环境。两种不同的生物接触在一起时，这个环境肯定不可能出现杂乱的混合，只能是以思维更强或者人数更多的一方为主体，另一方最多保证不会被变化的环境压死一类的程度。这一点在路上已经有过验证，所以基本可以肯定。那么现在回到我们的情况上来，目前我们遭遇了两种对方的生物武器，一种是在地下活动的，一种是在类似于冰面的环境中活动。从这两种差别中，你们发现了什么？”
回应秋羽的，是一片统一的摇头动作。
一旁的司马天智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按秋羽所说，被直接选进这场游戏中的人，都有在某一个方面有着特别之处。秋羽那层虽然有几个人不是直接被选进游戏当中，但不用去发掘，他们的特别之处也是明摆着的。而苏昊那层也百分之百都是直接被选进游戏中的人。唯有自己着群手下，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身价一点生存点十个的普通人，以前觉得手下多好办事，可是现在看来，质量和潜力两方面的巨大差距实在是让自己起火……特别是随便一个二层的人也比他们加在一起还聪明的情况下……
姜英小声的发表着自己的意见，“是不是说，地下和冰面两种差别巨大的环境，不可能出现在一个文明身上。所以，那些环境更可能是被他们控制的动物的？”
秋羽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对，根据这一点来看，如果对方文明的人不直接出场，大环境的优势就会一直在我们一方。下面那些生物只能在他们的控制下，用常规的方法来拓展他们可以达到的地方。简单的说，就是用他们的办法，将黄色雾气弄到我们所在的这个位置才能攻击到我们。”
“怎么弄？”
“这个就不清楚了，不过这些烟雾有着不扩散和比地球空气更重的质量，如果再加上现在这种拆房子的声音，有可能是想制造一条高压通道吧。当然这是基于人类的思维思考，它们或许有更新奇的方法。”
“你的推理到是很新鲜。”司马淡淡道，“可是你似乎有意忽视了在遇到这些必须生存在黄色烟雾中的生物之前，我们还遇到过两种不需要烟雾也能生存的生物。直接用那些生物来对付我们，根本用不着这么麻烦吧？”
“你别忘了，我们对他们不了解的同时，他们也对我们不了解。如果是我们要打他们，在派出军队之前，肯定是先用卫星，侦察机一类的东西收集情报。”见司马天智突然醒悟过来，但为了照顾其他人，所以秋羽继续说了下去，“不管是卫星还是侦察机，或许用起来都很方便，但技术，材料，成本的限制，使他们在获取情报之外并不适合战斗。我们之前遇到的两种生物大概就是情报收集，或者制造必要生存条件之类的，虽然没有必须存在于烟雾中的限制，但是成本或者战斗力一类的条件，使得它们无法作为作战主力。大概现在烟雾中的这些，才是他们的主要攻击力量吧。”
司马天智低头推着眼镜，“你似乎早就算好这个情况了？”
“先前倒是有考虑过这种可能，但主要还是在遇到你这些手下后才肯定的这一点。毕竟对于弱势的我们，只要再多派出一些那种在冰面上滑行的怪物就足够干掉我们了，完全没必要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大炮大蚊子这种事任何时候都是费力不讨好的……”
“不过……”
有人张了张口，似乎有什么问题要问，但是话才出口就发现自己想问的问题还没来得急整理清楚，至少还没有到能用语言表达的程度。
但比起想要提问的人，秋羽更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
“我们的对手可是来自主宰某颗星球的智慧生物，早已经算好了杀你们要多少力量，然后在追上你们之后，把你们全变成烟雾的原料。只是我们这方的棋手更厉害一点，让你们在被干掉之前，先遇上了我们，并且轻易干掉了两个打算将你们变成烟雾原料的怪物。最先的烟雾只是一个人造成的，后来眼见追不少我们了，只能用自己一方的生物来制造烟雾。这说明了因为我们几人的出现，你的已经由变成烟雾原料的命运变成了需要他们全力解决的麻烦。而对于选择在现在的位置制造这场带不走的烟雾，说明他们实际上是想用以你们为原料制造出的烟雾来对付我们的大部队。虽然照现在来看，这个计划也已经流产了，但却足以说明，第三层的军队，或则我第一层的精英的队伍应该已经和他们对上了……”
“那么我们安全了？”除了司马天智外，姜英最先消化了秋羽抛出的信息。
“这个……”看着一双双压抑着喜悦的期待目光，秋羽觉得有些不好打击他们，但是事实还是要正确表达的，“这场游戏的胜利方式一种是全灭对方，一种是得到那个虚无缥缈的核。所以比起不确定因素太大的后者，一般来说对方多半会选择全灭我们。而我们的主力部队对上他们没有什么压倒性的优势，我们又正好处于对方活动区域之中，所以分点人手来杀我们也不会太麻烦的。”
看着手下这些人在秋羽的语言下，表演着如同川剧的变脸，实在看不下去的司马天智接过了秋羽的话，“我们这些人有多大力量以及会发挥多大作用，对方已经相当清楚了，所以即使是来杀我们，也不会投入太多力量。也就是说，只要我们的主力不被干掉，那么我们只要消灭已经被安排来专门针对我们的这部分敌人就安全了。”
司马天智在说着这些话的时候，一直困扰着自己的几个问题也突然解开。
秋羽的练级，可不是光“练级”就完了，同时也是抱着分散对方力量，拉长战线的目的。假如所有人都在一起，那么即使不拖战斗人员的后褪，也发挥不了一丝一毫的作用。可是在分开后，不但可以让战斗人员没有任何后顾之忧，还能再帮他们分散一些压力。
再近一步想的话，即使秋羽不这么做，自己二层的这些手下也被命运编织者以同样的考虑量，当作分散对方力量的炮灰而抛到了各处。只是料到了这点的秋羽以自己的方式，干预到了这些炮灰的命运中，将他们以及自己的作用最大化，由碰着就死的短时间拖延，变成了在现在这个地方聚守的优势性拖延。
想到这里，司马天智总觉得还是有什么地方不对，低头思考半天却不得要领后，下意识的把目光投向了秋羽。这一眼，让司马天智苦思未果的地方瞬间得到补全。
秋羽眼里，是一种斗志昂扬的眼神，这种眼神绝对不会出现在混时间的人身上，所以……
“你该不是打算真的干掉所有冲着我们来的敌人吧？”司马天智开始有些讨厌自己这种，明明已经确定了答案，却总忍不住想要从秋羽嘴里得到确认的心态。
“不管怎么说，我们就是来练级的，前面做的一切不过是把负数的级别变成了零级，现在开始才是正式的赚取经验。而且，现在这种环境可是好不容易才营造出来的，绝对不能浪费掉。”
“你不会是想……”
“我只是想效果最大化而已，我会尽量不把我们两个算进去的。”见司马天智还想说什么，秋羽对他摇了摇头，“知道你是好人，可是好心也有办坏事的时候。即使我们带着这些人赢了这一场，但在下一场，或者下下一场游戏中，他们的命运也是无法改变的，所以如果我们的那个猜想是正确的，至少在这一场中，可以将练级的效果最大化。”
仍然不给司马天智说话的机会，秋羽突然朗声道，“我来稍微作些总结，第一，想要逃跑需要要本钱，没有本钱的几个人已经全部死掉了。第二，想要救人也需要本钱，没有救人的本钱，不但救不了别人，很可能连自己也送进去。第三，光是逃跑并不能改变死亡的命运，唯有将死亡送还给对方才是唯一的生存之途。第四，等着别人救命需要很多要素，对方是否有能力救你，对方是否愿意救你，你在等待被救时是否有超越其他等待救援人的资本……简单的说，等别人救，就是把命拿去和作弊的庄家进行赌博。想要不输的唯一方法，只能是不要参与进这场赌博。第五……”
压抑的气氛中，秋羽如同一个在周末收钱补习的三流教师一般，完全不顾学生们的心情，只图将自己想说的话全部说完。
在所有人都觉得秋羽的讲话会一直持续到怪物攻上来之时，秋羽突然停了下来，同时停止的，还有楼下一直响着的催命鼓点。在周围静得落针可闻的这一刻，秋羽再次的开口，成为了整个世界唯一的声音。
“所以，在我们被逼上绝路的现在，各位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第一百九十章 乱战3
九尾如同一只躲避着猎人的狐狸般，用着流畅而谨慎的动作，在一座座建筑之间快速移动着。
虽然在他的视野里，不要说异文明的生物，就是环境的细微变化也不存在。但比起普通人用眼睛来确定危险，九尾更相信自己的感觉。
虽说达不到秋羽那种感觉实质化的程度，但判断周围安全与否却已经是种习以为常的能力。
隐藏于一片三面无路的建筑阴影下，这个位置依然没有给九尾带来彻底的安全感。在片刻的犹豫后，九尾贴着阴影，进入了身旁的楼房中。
这倒不是九尾认为这些建筑里会藏着些什么，只是他需要从高处确定危险的所在。或者方向，或者范围。
在秋羽离开后，秋炎便毫不犹豫的走向了与秋羽完全相反的方向。在九尾看来，这简直就像一对闹了别扭的情侣赌气似的各奔东西。不过这个想法仅仅是一闪而逝。先不说这个想法连自己都觉得荒谬，即使这是事实，九尾也不会去关心。只需要知道现在的任务是跟着秋炎行动就足够。
比起秋羽，秋炎更像是一个合格的领导者，不过按人类对合格领导者的理解，首要的条件就是对被领导者接触程度的严格把握。所以除了必要的情况，秋炎几乎不会多说一个字。
当然，这里所谓的“必要”也完全是秋炎自己在掌控。在走出几公里后，又突然折反向秋羽的方向时，她没有作出一个字的解释。在回到秋羽离开的位置，她又带头走向另一条平行的街道时，仍然没有作出一个字的说明。
就像她知道不管自己做什么，身旁的这几人都绝对不会反对，所以根本就不去作任何浪费时间的解释。
在以前，九尾一直认为这种拥有完美效率的领导者是最让自己喜欢的，但在经过和秋羽的接触后，现在却对秋炎这种只从效率上进行领导的领导者出现了些微的不适应。
比自己更加不适应的钱笑一直张口问个不停，但起到的唯一效果，就是秋炎从他身后的巨型包裹里找出了一副耳塞戴上，用行动表明，自己连敷衍下他的精力都不屑浪费。不过，即使是这样的举动，同样也是考虑到了钱笑的实际心理底线。绝对不会让这个胖子出现不配合的情况。
虽然青丘打着手语，说明现在的秋炎是因为心情有些不好，但九尾还是找了个探路的借口独自跑到了前面来。秋炎那种完美控制一切的方式，越是细纠，越是让人觉得沉如山岳。所以九尾下意识的觉得，还是避过秋炎心情不好的这段时间为妙。而且，虽然这一路被钱笑和李凝风搞得如同郊游，可毕竟还是存在着巨大的危险，也确实需要一个斥候的角色。
而事实证明，九尾的举动相当正确。
自和其他人分开的一刻起，九尾就有种被什么盯上的感觉，危险的感觉不强，只是被单纯的盯上。随着各种隐匿手段的施展，被盯上的感觉很快消失，但取而代之的却是危险感觉的增强。
危险对其他人来说，是个避之不急的概念，但对于九尾，危险只是种需要消除的存在。或将其抹杀，或在确定后，选者安全的位置避开。当然，前提是明确危险到底来自何处。
九尾选择的这座楼不高，但是视野良好。不过，即使视野再差一点也没什么关系，因为危险的源头实在太过醒目。
那是一片仿佛有着生命的黄色烟雾，以缓慢的速度向着周围扩张。
九尾没有被距离带来的缓慢错觉误导，先是花了十多秒时间确定烟雾的覆盖速度，然后将放在身上各处的枪械零件拿出，迅速完成了组装。
对于这种未知的烟雾，九尾首先将其判断为需要回避的危险，确定烟雾的覆盖速度后，再进行回避的时机与方式的选择。经过刚才的观察，已经确定了烟雾的速度要远远小于自己全力跑动的速度，所以有大把的时间可供支配。
随着烟雾向自己所在方向接近，九尾感觉到了浓烈的杀意。烟雾不会有杀人的想法，这点可以确定危险或许有部分来源于烟雾，但更多的则是来自于烟雾当中。
用三秒的时间转头确认了自己周围的所有物体，然后又用三秒明确所有可遮蔽物所能承受的攻击和阻挡攻击的方向，最后再花三秒制定好了利用这些遮蔽物，在最坏情况下的撤退路线之后，九尾将手腕上的通讯器设为了单向通讯模式，既自己的话可以全部传给其他人，而其他人要联系自己的话，只有在自己得到申并请接通的信号后，才可以听到对方的话。
在九尾做完这一切后，烟雾的扩张突然停在了一百米左右的位置上。但几乎在停止的同时，随着一声如同野兽垂死的短促惨嚎响起，烟雾再次以比刚才稍快的速度笼罩向九尾的方向。短短几秒时间，就将距离拉近了一半。
九尾的眼神保持着绝对的静止，冷静凝视着前方的烟雾，而手指则有节奏的在扳机上跳跃着。每次的跳跃都轻盈而快速，丝毫看不出力道的增减，但是却在烟雾接近到三十米的距离时，九尾的手指突然越过有击发子弹的界限，手指每一次在扳机上的跳动，都会带起一声沉重的枪响。不过手指的跳动太过快速，所有枪声连续响起，如同一挂被点燃的鞭炮。
如果奥多尼奥在这里，也许眼睛都会看掉。九尾现在使用的，是一种即使是他也偶尔才能用出的枪械技巧，被众多武器达人称为——极限武器掌握。
既对某个型号的枪械完全了解以后，再根据自己的力量和习惯进行改装，使得在开枪的时候，不浪费丝毫多余的力量在扳机上，只用到刚好可以击发的力量。这样就可以让再次开枪的时间最大化的缩短。同时不是用力量来压制产生的后座力，而是在瞬间配合上一枪产生的后坐力，按习惯的轨迹调整枪口，指向下一个目标。
这样不但使点射达到近乎连射的效果，却又不像连射那样浪费过多子弹以及降低命中率，所以可以达到在最短的时内，用最少的子弹杀死最多的人。
不过这种技巧一般都是用在偷袭固定位置的敌人，以及用手枪这种容弹不多，后坐力小的武器。而九尾现在用的却是狙击枪，虽然是经过未来科技的优化，但无论如何，使用的困难度也不可能比手枪小。而且会用极限武器的掌握的技巧，也说明着九尾在精确击杀大量复数目标。
事实上，在九尾枪声响起的同时，黄色烟雾中便传出了几乎对应每一声枪响的沉闷倒地声。当烟雾到达九尾所在的位置时，第二十声响声刚好结束。
九尾迅速离开了原来的位置，从一个隐蔽点到另一个隐蔽点的眨眼功夫，便将打光了子弹的狙击枪再次还原为了一堆零件，放回了身上各个根本看不见的口袋中。
这是一个复杂，但是却相当实用的技巧。虽然几公斤重的狙击枪对九尾而言并不是什么负担，但是不管拿在手里还是背在背上，在作出些极端技巧时，都会因为重量的偏差出现些微的妨碍。这种妨碍在对上普通对手是还没什么问题，但是在面对高质量或者数量的对手时，身体出现的每一个动作走形都是致命的。而将狙击枪的零件平均分散于身体各处，不但能将这种妨碍降到最低，还可以在必要时，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
“烟雾中的可确定视野大概在十二点五米左右，对皮肤没有影响，眼睛有轻微的刺痛感，但不影响视物。至于对呼吸的影响尚未无法测试。”
九尾对通讯器说完这句话后，完全封闭了自己的呼吸。然后在这个不可能被远程武器攻击到的死角等待了几秒后，开始照刚才制定好的路线跃向了旁边的另一栋楼。
对方在损失了二十人后，却完全没有下意识的作出反击，如果不是素质好得超乎相象，就是根本没有远程攻击的手段。
虽然不能完全肯定是后者，但在保证自己不受到突发远程攻击的情况下，一颗颗威力不强，但直指要害的子弹在九尾经过之途，呼啸穿插于烟雾之中。
即使这是远程操控的生物，远远躲于背后的人根本不用担心自己的生命，但是看着一个个用生存点换取的宝贵战力被接二连三的摧毁，而且是极富效率的摧毁，一直与烟雾势头平行的生物被操纵者纷纷放缓了速度。
仅仅几秒钟后，敏捷跃动于楼顶的九尾脱离了烟雾的范围，也脱离这些生物操控者的视野。
不知此时，这些生物操控者是何种心情，但少许的庆幸肯定会有，而这种偏向于强制放松的心理，也是九尾这个顶级杀手利用的对象……
当确定九尾已经跑远，这些生物才重新提起速度，一边将视线集中于楼顶小心前进，一边等待着更强力战兽的到来。但仅仅追逐了几十米之后，身处最前端的生物如同力尽般，突然放缓慢了追逐的脚步。即使操控者将信号发送功率提高到极限，也几乎没有什么效果，仿佛操控木偶的线被人突然切断。
在连续几批生物止步于那条断绝控制之力的领域时，最先一批失去控制的人，终于从缓缓倾斜的视野中发现了原因——自己超控的生物被拦腰截成了两段。
借着已经异常困难的操控，艰难的向身后转去，在十多米的外，街道当中横溢着一条只有借助些微血色才能发现的纤细钢丝。
当发现陷阱的人带着惊惧与愤怒发出示警之时，十几米长的街道已经被无数断成两截的尸体铺满。一条一点生存点可以换取一大捆的钢丝，轻易收割走了数以万计的生存点兑换物……
第一百九十一章 乱战4
命运虚无缥缈、不可琢磨，但却又真实存在着。
G泊比D段以前从来不相信命运，但意识到并坚信命运的存在仅仅只用了数秒时间。那是在腥臭的黑暗泥土下，和一只吞尸兽争夺几块腐肉的一刻。
与庞大的吞尸兽相比，G泊比D段那因为长时间没有进食的身体，甚至已经单薄得还不够填补吞尸兽牙齿中的缺槽。所以与其说是争夺腐肉，还不如说是拼着性命从吞尸兽的牙齿缝里抠取肉屑。
如果成功，G泊比D段可以多活几天，但失败的话，就只能成为吞尸兽牙齿缝里的肉屑，等待其他饿得只能赌命的人来取食。
就在G泊比D段闭眼冲向吞尸兽的瞬间，命运以无法用概率解释的方式，清晰的将力量展现在了G泊比D段的眼前……几秒后，属于G泊比D段的生物控制器被植入到了吞尸兽的体内。
力量的获得如此突然，前一刻还徘徊在生死的边缘，但下一刻，已经拥有了加入军队，甚至成为统治层的力量。
而命运的神迹还不止于此。在其无法反抗，也没有必要反抗的力量推动下，G泊比D段获得了远远超越相象的东西。
支配同类生死的权利，最优质的配偶，享之不尽的食物……
G泊比D段从不相信无缘无故的给予，即使是高高在上的命运。所以得到的越多，心中的不安便越重。虽然身处物质上的及至，但精神却压抑得随时可能崩溃……直到，游戏的开始……
即使没有明确的信号，但冥冥中的某种感觉让G泊比D段确信，回报命运的机会到来了。而回报的方式，就是一直胜利下去，毁灭一切命运所指之目标。
实际上这么做并不困难，命运的眷顾从未远离过自己，每一场游戏中自己需要做的仅仅是在战术电脑的建议下，命令手下驭使战兽发起攻击或建立防御，然后，敌人就像专程来送死一般，用着最弱的一面来碰撞自己一方力量最为集中之处。
胜利，已经逐渐成为G泊比D段心中理所当然的结果……
只是这一场游戏，似乎有些特别……
自己军队没有全部集中在一起的情况，以前也遇到过，实在算不上什么麻烦。但是这场游戏的场地却对己方文明的战斗方式有着巨大的束缚。
将战兽混在普通生物中的偷袭方式，因这里不存在任何生物和古怪的环境变化，所以完全无法实施。
巨大的生存环境差异，让绝大多数战兽无法在这里生存。战斗方式的运用被完全限制在星球空气的改造范围以内。
还有更糟糕的是，环境的变换使得战兽一被放出，就会留下一条给对方清晰指出己方藏身之处的路标。这对只擅于隐藏在暗处操控战斗的己方文明来说，绝对是个灾难。毕竟在经历的所有游戏中，还没见过哪一个文明有比自己文明更脆弱的躯体，所以，一旦对方寻着被改变的环境找过来，便基本注定了败亡的结局。
G泊比D段甚至还记得，在上一场游戏中，一支战兽全部耗尽的队伍，被对手文明一个无意间闯入的垂死个体屠杀殆尽。
不过，好在在命运的庇护之下，这场游戏的对手超乎相象的弱。仅仅两只用于试探的全环境战兽，便让对方十多个个体陷入了溃败态势。如果不是连战术电脑作出确定，G泊比D段甚至以为他们是在玩示敌以弱的把戏。
但根据经验，每一个文明中都存在游戏的资深者与新手，G泊比D段丝毫没有因为这十几个个体的情况低估对方的文明。
在发现了另外的对方文明队伍后，G泊比D段并没有继续派出数量稀少的全环境战兽去攻击，而是严格选择了战术电脑所有计划中最稳妥的一条——将这十几个对手文明个体作为空气改造的资源，然后派出规模化的战兽部队消灭范围类的所有对手文明个体。
可是……被命运眷顾的轨迹不知道是何时开始发生的偏离，当效果显现的一刻，G泊比D段眼前瞬间闪现过了吞尸兽的狰狞獠牙，而重叠于吞尸兽獠牙的景象便是突然出现于全环境战兽前方，并发起攻击的几个对方文明个体……
被命运抛弃的不安感觉让G泊比D段的精神出现了短暂的恍惚。当回过神来时，手下已经在战术电脑的即使演算下作出了良好的应对。利用对方一个个体的好奇心将其变为了第一份空气改造资源，紧接着，在被改造空气跟不上对方之时，又在战术电脑的提示下，果断使用了一只战兽，将对方纳入了被改造的空气范围内。
心里的的压抑让G泊比D段想对这些越过自己，而直接执行战术电脑命令的手下释以惩罚，以宣泄自己心中的不安与焦躁。可是在无数有着宣泄作用的词语到达嘴边之时，他却发现自己还差一个吐出这些话语的理由。
战术电脑曾多次提醒过自己，即使有着绝对的权利掌握着同类的生杀大权，但每一次运用这个权利，即使再牵强也必须有一个理由，这即是对下位者唯一的心理安慰，也是确保权利稳定的最低要求。
所以即便急于发泄自己的不安，G泊比D段也无法忽视战术电脑的这点忠告。可是更大的不安却在这个忠告盘旋于脑海的同时，汹涌袭来。G泊比D段猛然发现，自己居然对手下在自己恍惚状态时作出的应对找不到丝毫可作为借口之处。
不，准确的说，不是手下的应对，而是手下根据战术电脑作出的应对。
虽然自己一直回避，但不管是自己还是手下，都清楚一个事实——比起领导者，自己更像一个传令者。每一次战斗的计划还来不急在自己的脑海里成型，战术电脑便已经根据可行性将一条条计划罗列出来。然后，自己就像猜着脑筋急转弯般，明明自己想不到答案，但却在答案出现的一刻，自欺欺人的以为“如此简单的答案，如果不是战术电脑直接给了出来，再多花几秒，自己也会得到相同的答案”。
最终的结果就是，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把战术电脑的东西当作自己的，对着其他同样能看到答案的手下念出下面该怎么做。
所以……
如同大家都知道的事实，自己只不过是个传令者，在失去自己指挥的时候，手下的人已经下意识的去按照战术电脑给出的最优化方案进行运作……反正，自己这个指挥者不可能发出与其不同的命令。
手指无力的在眼帘上划过，暂时关闭了战术电脑。随着各种数据从眼前消失，G泊比D段突然有些无所适从。已经习惯了对任何事情直接得到答案的自己，突然有种难以言述，并且找不到源头的恐慌。
如同溺水的人，拼命寻找着可以救助自己的东西般，G泊比D段在脑海里为自己今天这种奇怪的发散思维寻找着原因。他不在乎这个原因是否是正确的答案，就像溺水的人不会去在乎自己抓住的，是不是一根毫无作用的稻草。
在这种超低标准的映衬下，G泊比D段找到了一个本能的不愿意去深究其合理性的原因——自己太过敏感了。在命运的眷顾之外，对方文明多少也会有和幸运交臂之时。一次无关痛痒的计划外事件，不过是固定游戏流程之外的小小插曲。
作为一个上位者，要遗忘一些不好的记忆只是最基本的技能，虽然刚才思维发散时考虑到的东西给自己带来了少许冲击，但在找到让自己情绪波动的答案之后，依然能很快将其消除。况且，在G泊比D段看来，每一个文明，除了身居最顶点的几个少数存在，又有谁不是依靠传达别人的话语而换取生存的必备条件？
文明生物就是这样，想同的问题，因为看待的方向不同，看待的心情不同，自己期望得到的答案不同，所以最终的结果能轻易在压抑与轻松，抵触与欣喜之间轻易转换。
“留下五只战兽攻击被困的目标，其他人全力集中，以U型路线突进消灭平行街道的七个独立目标后，借助完全展开的空气环境……”
这是G泊比D段关闭战术电脑前，战术电脑对当前情况制定的最佳应对方案。找回感觉的G泊比D段下意识的将念出这些内容当作最重要的事。不过，也无所谓重要与否，他当前能做的，实际上也只有这一件事。
心里对战术电脑仅剩的些许抵触，让G泊比D段在下达这个“命令”后没有急于开启自己的战术电脑。文明生物具有的某一种情绪，让他生出了一种希望能试试在没有战术电脑帮助下，由自己指挥的想法。
与不满只当一个传话筒的情绪无关，单纯是一种孩子小小违背父母命令的兴奋尝试。这种奇特的心情一出现，便被充斥于脑海的血液推到了至高点。G泊比D段在这一瞬间，给自己定下了类似决心的东西。
只是，依赖着父母的小孩的兴奋与决心，注定了不会太过牢靠。
在通过战兽的视野见到九尾以一人之力杀掉了上百只战兽后，迟迟徘徊于G泊比D段嘴边的第一个独立命令，在诞生之前就被扼杀。
眼见一个个慌乱的手下在战术电脑上寻求着下一步该怎么做的答案，G泊比D段的手在眼前停顿了微不可查的一瞬后，迅速开启了自己的战术电脑。
虽然刚才有所迷茫，虽然九尾的强大远远超越了自己的相象，但随着将战术电脑上的内容念出，G泊比D段迅速恢复为了一个……优秀的指挥者……
第一百九十二章 乱战5
这场的对手弄出的动静挺大，但却一点都不麻烦。
九尾在几十米外看着停止扩张了的烟雾，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不过总结对手的优劣只是九尾的习惯，绝对不会用于轻视对方的自大情绪上。而且不麻烦归不麻烦，但是对方有杀人的力量却完全不用怀疑，所以可能的话，为了减少靑丘的危险，必须尽可能的多消除一些威胁,最好……是能全灭对方。
虽然绝大多数时候，自大和自信只有一线之隔，但只要加上一道名为谨慎的保险，便能让天平永远倾向于后者。
再次设置了几个成本低廉，但效果值得期待的陷阱之后，九尾移动到一个单向玻璃的房间，观察着对方下面的举动，视情况作着扑上去撕裂对手，或者立刻返回秋炎几人身边的准备。
不知秋炎是出于保持和秋羽的距离，还是照顾靑丘的目的，行动的速度并不块。所以，即使九尾已经干了不少事情，但秋炎几人还远在一公里以外。
换句话说，在经过九尾确认的方圆一公里范围内，身旁出现的任何动静，都只会是敌对文明造成的。
烟雾方面没有什么反应，但一些轻微得本该超出人类听力的声响，却被九尾所捕捉到。不着痕迹的环视这间房间却没有丝毫异常之处。
要说大意这种可能，在所有人中最不可能出现在九尾身上，没有发现异常本身就是超越常识的异常。
一阵金色的光雾自九尾手上飘荡而出，在接触到面前单向玻璃的瞬间，便让这道足以抵御手枪子弹的玻璃如同烙铁下的薄冰般飞速融化，然后如同闲庭信步般，向着失去玻璃阻挡的空中轻迈出一步，在重力的拉扯下飞速跌落向二十多米外的地面。
如果说秋羽是个掌控一切条件的棋手，那么九尾就是在擅长应用周围一切有利条件的棋手，所以从来不会将自己置身于绝境之中。每一个停留的位置，每一处计划的地点，全都在自己的应变之中。
下落了几米后，九尾伸手攀附于一张无字的广告牌，并把剩余的下落势头转化为了侧向的力量，荡进了另一层楼当中。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如同体操表演般赏心悦目。但这并不是为了好看，而是将所有多余的动作全部去掉，对效果的极至追求。
即使在先前的房间中，有人在看到九尾跳楼后就立刻扑到窗前，依然很可能捕捉不到九尾的任何动向。
现在的九尾已经处在了先前房间的两层之下，九尾并不指望这次转移能彻底摆脱对方方式未明的监视，但至少可以通过两次不同的方位来确定对方监视者的位置所在。
被监视的感觉……依然存在，九尾把目光投向了对面的写字楼。能同时监视先前和现在的位置，只能是从对方的写字楼上进行。
但九尾凝视了写字楼片刻后，微微皱起了眉头。在将自己带入监视者的角度，一一观察了写字楼上每一个便于监视的位置后，竟然没有任何发现。并且丝毫没有感受到来自那个方向的杀意，反而是除写字楼的方向外，其他几个被墙壁遮挡的位置有着这种自己最熟悉的感觉。
没有因为好奇与不确定而去细细体会，九尾再一次开始了快速的转移。
通过音兽监视着九尾的G泊比D段，刚刚才建立起的信心有出现了动摇。实在无法相象会有一种生物谨慎到这种地步，仅仅因为不可确定了一丝迹象，便再三从精心构建的猎杀网中准确逃脱。
如果说这是幸运，未免牵强得连自己都不相信。那么只能是生物本身的谨慎性格、卓越能力，或者……
当九尾再一次从音兽未完成的包围网中逃脱，G泊比D段已经再也沉不住气。整个部队被一个对方文明的个体阻挡在了胜利的起点，那么中途还会发生多少超过自己所能应对的情况？现在，即使违背战术电脑的提示，也必须用更加强硬而有效的手段消除这个让自己不安的存在。
但已经习惯了战术电脑的G泊比D段，虽然只用了一秒钟便建立起了决心，但是花了数分钟也无法作出一个不让自己瞻前顾后的命令。
不过，命运总是标示着清晰的轨迹，在迷茫之时，只要循着这条轨迹前进就好。即使这条轨迹没在第一时间出现，那么也只是它在驱逐道路上的阻碍时，花掉了少许的时间。
在一番艰难的心理挣扎之后，看着战术电脑刚刚出现的提示，G泊比D段再次欣喜的把自己放到了传令者的位置上。
“那个生物有着超常的感知能力，接近到他二十米范围就会被发现，所有音兽和视兽正面攻击。”
虽然除了超常的感知能力，那个生物还展现了强大的战斗能力。让力量弱小的兽去发起正面攻击无异于以卵击石。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在数量的面前，足以弥补质量上的不足。何况这个战术还是由战术电脑制定的，执行，永远是最轻松的。
在一次次的位置转移后，九尾将下一次的目标放在了空旷的街道上。既然无法摆脱被监视的感觉，那么就选一个对双方都公平的环境。
现在的位置一如既往的便于到达任何自己想去的地方，只是不能排除对方已经熟悉了自己的行动模式。所以，虽然已经决定了去到街道上，但九尾还是决定再稍微绕绕路。
突然浓烈起来的危机感，让九尾踏出的脚步停顿在了空中。虽然没有明显的防卫姿势，但周围每一个角度都被九尾的视觉和听觉纳入了全面的警戒中。当迈起的脚踏下之时，就是决定回避抑或进攻之刻。
只是这次，九尾仿佛失去了以往的果断。即使身周每一个攻击者的位置，方式已经被自己全部掌握，但是这些有趣的攻击者，却让九尾没有采取常规的应对手段。
确实相当有趣，明明自己用了不少方法都发现不了这些一直隐藏着的攻击者，现在居然会主动出现。虽然以貌取人不对，但绝大多数时候都具有相当的参考价值。眼前的这些攻击者光是看那短小的四肢，臃肿的体型，还有发起攻击的姿势与速度，就没有一样像是能给自己带来威胁的样子。
唯一值得称道的，只有隐藏的本事。如果是在近身偷袭的话，多少还能有点效果。但现在这样从十几米外散乱的蹦出来，对自己来说，简直就像一片移动的靶子，光是身上携带的武器，就有四五种可以轻易解决掉半数以上。
（是近不了我的身吗……）
远处的操控者们本来已经做好巨大损失的准备，但随着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见到几乎已经被包围的九尾仍没有丝毫动作。胜利的喜悦已经悄然浮现在他们的脸上。
因为视兽和音兽一旦从建筑中漏头，改变的环境立刻就会让九尾发现。所以一直都是用音兽通过声音来判断九尾的位置。让九尾发现不了兽的同时，兽也无法反馈回精确的信息。这让两种生存点比普通战兽贵上几倍的兽失去了大部分应有的价值。
之所以说是大部分而不是全部，是因为它们在获取信息的价值之外，还有着致命的杀手锏——只要接触到对方，便能将强大的消化液体注入对方体内，秒杀一切有机生物体。这便是弱小生物保命的手段，隐藏在极弱之后的极强。
不知道已经有多少强大的对手因为大意，明明可以在第一时间用简单的方式取得胜利，或者逃脱。结果却在自己耽误的时间之下，被这些几乎没有战斗力的兽轻易干掉。越是强大，越是对自己自信的生物，越是如此。
经过前面的观察，G泊比D段本以为对付九尾这个谨慎到变态的生物，需要付出大量的代价，可是现在看来，他也没有脱离因自信而产生的误判……
G泊比D段是这样想，他的每一个手下都是这样想，也许……连战术电脑都因为过往的数据而这样想。
但他们怎么想不重要，关键是九尾怎么想。
即使大意这种情绪会出现在钱笑身上，出现在李凝风身上，甚至是出现在秋羽身上，但绝对不会出现在九尾身上。
之所以没有立刻逃开或者发起攻击，与大意，自信这些情绪完全无关，而是出于战斗方式的考量，一种能全灭攻击者的方式……
当九尾感知中的最后一只攻击者脱离了墙壁的保护之后，一条如飘荡丝绸般的金色缎带瞬间浮现在九尾身周。然后如发起攻击的毒蛇般袭向了距离九尾最近的一只兽。
虽然没有毒蛇的锐牙，但金色缎带带来的破坏却丝毫不比毒蛇小。看起来只是无力的碰触，却让兽瞬间爆为了一团血雾，而这团血雾的出现时间，也仅仅是被金色缎带扫过其存在之处的一刹。甚至还来不及扩散，便如同一道鲜红的幻觉般消失在了空中。
第一百九十三章 乱战6
似乎是为了立威，第一只兽的终结还是肉眼可见的速度。可是随着其他还完全来不急反应的兽自投罗网。以九尾为中心，金色缎带在高速的摆动下，几乎化为了一个包裹九尾的金色光茧。凡被触到的兽，连爆开血雾的时间都没有，就如同突然关闭的投影般，瞬间消失，且没留下丝毫存在过的痕迹。
当最后一只兽消失，这些兽的操控者才反应过来。但即使反应过来，他们能做的，也只是压抑下心中的震惊，静静等待着战术电脑的下一条命令。
在他们所看不见的地方，九尾展开的粒子迷雾已经稀薄得随时会消散在空中。
因为弱小而不自信的人，总是会给自己留下所谓翻盘或者救命的底牌。粒子迷雾无疑是九尾手中最强大的底牌，只是比起其他人，他更知道底牌该如何使用。实在有太多想要保留底牌的人在打出底牌之前，就终结在自己的手上。所以比起一直留在最后，在自己还能掌握节奏的时候打出，才可能达到最大的效果。
而这次的效果，在九尾看来，便是最大。
虽然不知道这些扑来的弱小怪物是否有足以杀死自己的力量，但光是它们那种让自己都无法摆脱的监视方式便值得自己全力干掉它们。所以既然已经决定它们的结局，也就没有必要冒险拿自己去试验它们的攻击。对于死人，没人会在乎他们生前有多厉害。
很多时候，九尾都总是将事情在变得复杂之前用最简单的方法结束掉。
将仅剩不多的粒子迷雾收回后，九尾再次静静观察了周围一番，确定再没有隐藏的监视者后，重又整理了遍身上的武器。既然最麻烦的部分已经解决，自然不能浪费可以给对方送点礼物的机会。这样做不但是出于把握一切机会的杀手本能，更是用以确定对方是否还有留存有这些有趣的监视者。
三十秒后，九尾已经隐藏到了另外一栋建筑物之中。这个位置既可以观察到烟雾的动向，也可以将刚刚全灭对方攻击者的房间纳入视野之中。
即使对方派人到那里去检验现场的可能性不大，但九尾从不浪费任何干掉对方的机会。
不知是对方确实白痴到了一定的程度，还是想要以诱饵来确定九尾现在的位置。一分钟后，一只如同臃肿蝙蝠的生物出现在了那片没有留下任何尸体的杀戮场。
目光凝结在这个生物的身上，九尾的手如同本能般飞速动作着，几秒钟后，狙击枪再次组装成形。
当那个生物在四处张望着，脑袋转向九尾方向的瞬间，一颗子弹带着极速的的旋转，穿透了对方的额头。
一击见效反倒让九尾觉得有些不正常，出于本能中的危机意识，再次向着目标的腹部射出了第二发子弹。不过毕竟不是掌握了这种怪物的信息而发起的攻击，即使九尾和意识已经是超一流的水准，但还是慢了一步。
子弹依然穿透了怪物的腹部，但在前一刻，一只体型小上几号的怪物已经先一步破腹而出，以几厘米的空隙与子弹交错而过，肉翼挥动间，划过近三十米的距离直射向九尾。
但是在它，或者说它背后的操控者为胜利而兴奋的一刻，第三狙击枪发子弹从它的头部进入，再一路势如破竹的捣毁了一切内脏后，从尾部穿出。即使体内还藏了第二重生物，也只能在这一击下拥抱死亡。
完成这一次近乎完美的击杀后，狙击枪再次在九尾手中分解。只是这一次不是消失，而是变为了一块块具有锋利菱角的零件后，带着沉重的力道被九尾抛向了身周。
接二连三的闷响中，五只虫首鸟身生物被钉在了墙壁和地板上。因为是受人操控，所以这些没有痛觉，或者是没有疼痛权利的生物完全不顾身体的状况，只是一味的拼命挣扎着，试图摆脱束缚，继续发起攻击。
对于不能确定死亡的目标，必须将其状态变为彻底的死亡，否则没人可以担保他们不会在被忽略之时成为扭转结局的意外。谨慎的九尾更是把这条法则铭刻在了本能中。
只是没有时间来给这五只生物终结，因为更多虫首鸟身的怪物已经从四面八方涌来，比起确定击杀，更优先的还是对付它们。
一块块狙击枪的零件被九尾连续抛出。不管是敏捷的躲避，还是借用建筑物阻挡，但凡接近到他五米范围的生物，无一例外的全部陨落。
在它们全速的冲刺下，五米也许还用不到半秒的时间，但就是这半秒与五米，却成为让它们永远无法逾越的时空。
在更多生物的亡命冲击下，九尾身周已经堆起了一片尸骸。能造成这种效果，明显不可能是少量狙击枪零件可以达到的。现在被九尾抛出的，已经是一只只锋利的刀片。
比起大而重的狙击枪零件，这些刀片明显让九尾更加顺手，每一片都如同有着自动跟踪功能般带起三四道血线后，最终才因为力量耗尽而卡到某只生物的躯体上。
这种堪比绞肉机效率的沉默杀戮持续了近半分钟后，不知是九尾的刀片全部用光，还是高强度的战斗导致体力不支。终于有第一只生物越过了5米的死亡领域，如同一个宣告九尾防御崩坏的信号，接二连三的生物都进入到了距离九尾4米……3米……两米的位置上。
剩下的距离，即使眨眼的时间都不够，更不要说防御到四面八方的攻击……常规情况下，确实已经没有了防御的办法，但九尾还有非常规的方法可用。
虽然已经变得很淡，但依然可用的粒子迷雾突然出现在了九尾身周，不是先前的缎带形态，而是如同一件薄纱般笼罩在就九尾身上。
下一刻，九尾所在的位置被一片接连的爆炸所覆盖。
爆炸威力并不强，甚至还比不上普通的手雷威力，但是却相当集中，而且每一只虫首鸟身的生物仿佛都是一堆炸弹，随着第一声爆炸的响起，一个接一个的迅速被引爆，三十米的直径内，任何血肉之躯悉数化为碎片。
透过一只停留于高处的翼兽眼睛看着这一切，G泊比D段的心在滴血，继手中视兽和音兽的全灭，价格更加昂贵的翼兽也被损失了一半，而这仅仅是为了对付对方文明中的一个个体……即使是这样，目前的损失倒还可以承受。只是，战术电脑制定的这次袭击计划仅仅才完成了一半。
按G泊比D段的了解，战术电脑绝对不会做多余的计划，既然它制定的计划中，现在只完成了一半，那就说明确实只到了一半的程度……剩下的这些翼兽还会在后面的计划中全部耗尽……
不管在如何相像，但这里毕竟不是地球，那些因为爆炸而飘散到空中的烟尘，本体也全是一个个完好的微小机器人，或许在它们的判断中，没有模拟烟尘的必要，几乎是爆炸刚刚终止，便迅速回复成了钢筋与水泥。
如同倒放的电影般，被破坏的建筑以无法理解的方式在眨眼间便被修复。只有一地的血肉碎块和处于他们中央……完好无损的九尾。
不过现在的完好无损失只是指九尾本人。他身上的粒子迷雾已经完全消失，一件似乎在爆炸中拿出的防弹斗篷也变得千疮百孔，顺带的，孔洞还布满了九尾全身上下的衣服。
即使G泊比D段再不了解九尾也可以看出，九尾的身体没有受到丝毫损伤并不是他的身体强得堪比钢铁，而是因为他用恐怖的技巧将任何会让自己受伤的爆炸躲避，或者阻挡，使手中的防御力量几乎没有丝毫浪费的完全发挥。
在所有的游戏中，并非没有遇到过单体比其更强的生物，但是却从没有一种生物能像眼前的这个一样，给自己带来巨大的恐惧感。而在G泊比D段尚未来得急平息心中因恐惧而生的震动时，诞生自其他情绪的震动再次叠加到了他的身体上。
那个生物看似随意的目光在扫视了周围一圈后，越过众多翼兽，稳稳的停到了自己超控的翼兽身上。
G泊比D段已经无暇去思考自己这个名义上的领导者是如何被找出的，现在需要的是从语言上引出对方的绝望，以此为了给自己重新建立起信心。
“你很厉害，但终究还是只能输在我们手里。”
G泊比D段的这句话确实是建立在事实之上，刚才的爆炸虽然完全被九尾挡了下来，但这种情况却是在战术电脑的预计之内……虽然不是完全如战术电脑所预计的那样，对方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不过，既然已经被包围，对方是站着这还是躺着，应该不算是什么大问题。毕竟刚才的爆炸无法直接杀死他这点，也是在战术电脑的预计之内。
在这个生物使用奇怪的力量对付视兽的一刻起，战术电脑就演算出了这个力量的消耗速度，然后制定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再用翼兽强袭消耗掉所有力量的计划，除了微小的瑕疵，已经完全达成。
虽然严格说起来，这个计划根本就是限制对方的行动力后，粗暴的用数量堆垮质量。但这种看似简单的方法却永远都不会落后。
第一百九十四章 乱战7
无数翼兽已经借着爆炸的机会，彻底包围了这个难缠的生物，最近的距离他还不到一米。(.)***而他身上的已经不可能再拿出任何常规的防护手段，至于那种恐怖的金色雾气……虽然不知道战术电脑凭什么认定他已经不可能再使用出来，但既然出自战术电脑的推论这点就不会有错。
想到战术电脑，G泊比D段的底气更足了一些。可是当对上那个生物冰冷的目光，大脑里刚刚想好的一系列胜利者台词，瞬间消失得无影不踪。焦急中，能做的只是再次把战术电脑的部分分析内容，稍微更改后作为自己的东西出口，“再强大的生物都有擅长与不擅长之分，你厉害的地方在于远程的战斗与隐蔽，中距离战斗也强得不可思议，那么你的弱点就一定在近战上……”
G泊比D段自己都觉得，战术电脑的这点分析有些牵强，似乎是在用资料不足之下的远近战能力分析，掩盖着计划的实质重点……不过，不急于干掉九尾，是因为自己需要先找回某些被九尾剥夺的东西，并非是为了质疑战术电脑……可是优势明明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但不知何种原因，随着自己每一个字的出口，不但没有找回应该找回的东西，反而觉得自己还在失去更多的东西。
“如果你的近战能力和中远程一样优秀或许我们的较量还需要继续进行下去，可惜……”
G泊比D段硬着头皮说出的话，终于在九尾的冰冷目光中终止。模糊的感觉终于转为了清晰的不安。九尾的目光自始自终都冰冷得没有一丝波动，但G泊比D段却总觉得在里面看到了名为讥笑的东西……一个在近距离，完全回避了全方位爆炸冲击的生物，真的没有近战能力？
“喂，你就不想说些什么？”
话出口后，G泊比D段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多么可笑的话，仿佛是自己在求对方给予某方面的肯定。
不过，在遇到九尾的一刻，便注定了更强的命运之力到底站在哪一边。即使对这个问题的回答也已是被命运干预的一环。
假如面对这个问题的是李凝风，多半会作出如同演讲般的一长串回答。如果是钱笑，说不定还能说出缓解紧张的话语。即使是奥多尼奥，在结果注定之时，也不会介意说点什么。
可是……
比起语言，九尾更喜欢用行动作出回应。
在G泊比D段三句话的时间里，九尾已经将所有翼兽的方位全都刻在了脑海中，并制定了最省时省力的攻击路线。
如同夏日夜空的焰火，一抹抹红色连绵绽放着，又在最辉煌之刻逐一黯淡。
没有绝望，没有在坦然等待死亡，亦没有拼命逃跑。战术电脑演算的三种可能被九尾以简单得任何人都能想到，却偏偏没有被它推演到的第四种可能作出回应。
因为对战术电脑的绝对信任，没有任何一个翼兽操控者能在第一时间对九尾的杀戮作出反击。
当迟钝终于被时间所弥补，数名超控者试图让翼兽动起来时，一条条的命令已经无法通过翼兽被斩断的神经传递到四肢。
慌乱中，有人趁着控制尚未完全中断，孤注一掷的启动了翼兽的自爆，但，仿佛每一个爆炸都在刻意避免开九尾一般，毁灭的乱流永远落后于他的脚步，不但没有伤害到九尾分毫，反而误伤了其他的翼兽。
对于习惯了战术电脑命令的超控者们，能做到现在的程度已是极限，见爆炸无效后，空白的大脑只能停止运转，静待着战术电脑给出新的命令。
实际上，这个所谓的静待并不长，即使他们的反应再快一些也无济于事，短短几秒时间，如同死神的九尾已经熄灭了绝多数翼兽的生命之火。
试图展翅飞离，或者主动接近九尾的这部分翼兽，反而是被最先杀掉的。即使是在这场看似全力以赴的杀戮中，九尾依然轻松的掌握着全部节奏。
“原来近战才是他的最强处，中计的是我们，是战术电脑……”
会被命运选择，G泊比D段也并非一无是处。在看到九尾动手的一刻，他便明白了一切。
这个生物，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可怕。在最先的远程攻击后逃跑，再到躲避音兽和视兽时，甚至被翼兽围攻，都一直没有展现出全部的力量。如果一开始，不，如同在被翼兽围攻的时候用出现在的速度，他根本不可能被包围。而他主动和翼兽的硬碰，根本就是一个人对一群人布下的陷阱。他是和对付音兽及视兽时一样，以自己为饵，让被捕猎的目标，自动送到他的利爪之下，然后……一一撕裂……
但想不通，他凭什么就能肯定自己能在翼兽的攻击下支撑到反击的一刻，也许……G泊比D段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战术电脑整个计划中，事实与计划唯一的不合理之处——无力的摊在地上，与生龙活虎站立着的区别。
但未知的信息构建的断层如同法则的壁垒，让G泊比D段走向正确的思维就此中止。
九尾对力量的隐藏让战术电脑在制定计划时犯了几个错误，但大方向上，以耗尽九尾法则能力的的方式却是正确的。只是一切都是建立在九尾为了活命，全力使用法则能力的前提之上。
可惜的是，比起孤注一掷的使用法则能力，九尾更相信自己。对粒子迷雾的使用程度，完全是以不给身体带来负担为前提。一方所以为的使用极限，不过是另一方给自己订立的极限。这个差别中被忽略的部分，就是九尾敢于以自己为饵的半数信心来源。
而另一半，则是即使在最后一刻出现法则能力使用过度的情况，值得依靠的其他力量已经补充上来……
“真恶心，一地都是烂肉，还以为顶级的杀手即使苦战，也会尽量弄得漂亮点的。”
仿如女子般的青年在除G泊比D段外，最后一只翼兽死亡的一刻，出现了九尾身边。
九尾拍了拍虽然破烂，却没有染上一丝血迹的衣服算是作出回答。然后再不管李凝风和被G泊比D段超控的翼兽，径自向后方走去。
在那个方向上，青丘已经拿着一套崭新的衣服，开心的向九尾挥动着手臂。
“好像已经被解决的差不多了啊，这次的对手有这么弱吗？”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G泊比D段突然感觉翼兽变得无比沉重，竟然直接从空中掉了下来。
控制着翼兽的视野向后看去，不知何时出现的一堆肉球正压在翼兽身上。让自己无法控制翼兽的同时，却又没有给翼兽带来太大的伤害。
意识到这是一个送上门的机会的G泊比D段，立刻启动了自爆的控制。但几秒后，继续存在的声音和视野让他知道，翼兽的自爆功能已经被对方在自己完全没有发觉的情况下移除……
“哦，这个生物有意思，居然还能当鸟肉炸弹用，但是基因上存在缺陷，导致威力不够啊。耐力也因此存在问题，只能短程飞行……”对于结构简单的生物武器，钱笑瞬间就完成了基因的解析。
“别以为你们已经赢得了这场游戏，局部战斗和战争不同，下面，见识我们真正的力量吧。”
G泊比D段声色俱厉的咆哮完这句话后，主动短开拉对翼兽的控制。刚刚还拼命在钱笑屁股下扑腾的翼兽如同昏迷般，缓缓搭下了脑袋。
遥远的隐蔽场所中，G泊比D段大口喘息着，总觉得重要的东西已经彻底远离了自己。抬首四顾，所有的手下全是和自己相同的状态，甚至还多出了慌张与绝望的情绪。
看起来虽然损失巨大，但都不过是些辅助兽，作为战斗主力的战兽并没有损失多少。即使现在出现的六个生物，都有刚才那个生物的力量，胜负也仍未可知。所以这些手下的绝望情绪让G泊比D段不愿去理解。
只是，绝大多数时候，个人的意愿在现实的碾压下，根本都不堪一击。几秒后，G泊比D段被迫迎向了慌乱与绝望的源头。
眼前的战术电脑数据，仍然凝固在翼兽爆炸攻击失败的一刻。仿佛战术电脑因为失败而震惊得停止了运作。
电脑也会震惊……G泊比D段暗自嘲笑着自己越发不正常的思维。转动着眼球，试图找到战术电脑的停止原因。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名为慌张的情绪出现在了G泊比D段身上，不久后，又进阶为了绝望。
不论自己如何操作，战术电脑都毫无反应，就如同……电脑中的灵魂，突然离开了物质的躯壳。
G泊比D段颓然坐倒在地。
其他人还在一遍又一遍的作着让战术电脑再次运行的挣扎，对他们来说，战术电脑是胜利的保障，是生命的保障，是稳定的保障……但也仅此而已。
只有G泊比D段知道，战术电脑远比这些重要得多。
仿佛琴弦断裂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随着这个细微得连算是幻听都有些勉强的声音，G泊比D段眼前的世界仿佛变得支离破碎，毁灭的气息化身千百只吞食兽，争抢着每一块世界的碎片……
“不……”
不逊于战兽垂死嘶嚎的大叫，突然压过了手下所有声音的集合。当一双双惊恐的视线全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之后，G泊比D段听到了自己近乎撕裂声道的，巨大而怪异的腔调，“去他妈的战术电脑，去他妈的传话，去他妈的傀儡，去他妈的命运……我们自己来干，派出所有力量进行攻击。”
其他人并不了解G泊比D段话语所包含的东西，但执行从G泊比D段嘴里出现的命令，已经成为他们的本能。即使知道，现在的命令不是源于战术电脑，但现在的情况下，对一道明确指向的命令，不用去思考太多，只要执行……
第一百九十五章 乱战8
“咦？”钱笑提起屁股下的翼兽左右甩动着，“死了？”
换好衣服的九尾重新装备起自己，一件件用途不明的装备被青丘从包裹里拿出，然后又迅速消失于九尾手中。(.)
“最好快作些准备。”九尾看看前方依然没有动静的烟雾，“里面的杀意比刚才浓烈了好几倍。”
“麻烦吗？”秋炎的心情似乎已经好转，愿意主动说话了。
九尾想了想，用着尽可能准确的表达，“就现在表现出来的力量，不是太麻烦，但我不认为我遇到的，就是他们全部的实力。”
九尾的回答，让正察看着他夸张战果的奥多尼奥眉头紧锁，“有那种东西遮着，也看不清对方的情况，还是先……”
“这里看不清就近点看，要是看不行就进里面去看。”李凝风虚握着相象中的巨剑挥向前方，“未战就退可不是我的风格，战吧。”
“你有自己的风格吗……”
钱笑的吐槽还没有结束，他突然意识到李凝风从来分不清玩笑与现实。在第二场游戏中遭遇巨型大脑时的李凝风和眼前的李凝风重叠在了一起。同样说着傻瓜样的话，同样摆着奇怪的姿势，同样有着越来越小的背影……
李凝风的背影确实越来越小，在钱笑愣神间，他竟然已经向着烟雾方向冲了出去。而仿佛与他针锋相对般，停滞许久的烟雾再次开始向前推进。看起来就像一只飞蛾正扑向燃烧整片森林的大火。
“这个白痴，别管了，让他死掉吧。”
不知道是否因为听到钱笑的话，跑动中的李凝风突然停了下来，但并未转身，而是作着如同交警叫停前方车辆班的动作，向着烟雾缓缓竖起了手掌，“我虽然不太明白战争，但是对打架却相当清楚。面对奔袭而至的对手，如果转身逃跑，反而会让对方更加强大。可是如果能用比对方更强的气势进行压制，即使我实际上比他要弱上一些，也有可能取得胜利。”
钱笑愣了愣，立马反应过来，这家伙又在耍帅，“说话得看环境啊，打架输了还不至于死，最少还能逃跑。可是现在的情况，不成功就只能成仁了……”
李凝风明显没有打算听钱笑的话。无数光点在他的手心中汇聚着，烟雾越是靠近，这些光点的凝聚速度便越快。烟雾靠近到不足十米距离时，李凝风手中的光点似乎达到了极限，开始由聚集变成了向外扩散，然后，一道手臂粗细的刺目光柱从李凝风手掌中喷射而出。
如同真正的光那样，这道光柱的出现悄无声息，瞬息万里。说是看到光柱从李凝风手中射出，只是因为他是光的源头。实际上，在光柱出现的一刻，它便贯穿了所有人视野的极限。
虽然本体只有手臂粗细，但是其压制其他光芒的绝对力量，不管距离多远也可以清晰看到。至于前方黄色烟雾的阻挡……光柱中包含的强大能量，或者说高温，在接触到黄色烟雾的一瞬，便将其大量气化，融出了一道直径三米左右，横穿整片烟雾区域的通道。一些被高温灼伤的古怪生物在通道中惊恐的呆立原地，直到隧道再次被烟雾填满，也没有看到他们作出任何动作。
李凝风虽然在大多数时候在显得不太靠谱，但却不是一个傻瓜。这次攻击远远没有到透支所有的力量的程度。所有在气势压制的攻击后，依然精神满满的冲进了烟雾之中。
九尾再次组装出了一把狙击枪，在原地用着每秒一发的“缓慢”速度对李凝风做出支援。这种态度明显是把是战还是退的决定交给了其他人。
奥多尼奥直到九尾枪声响起时，才从某种状态中退了出来，“李凝风的力量……为什么会强到这种程度？”李凝风那仿如贯穿整个世界的一击，让奥多尼奥实在无法不去在意。他并不是那种同伴越强，自己就越开心的人。
“哪里厉害了？”钱笑注意力集中在秋炎身上，心不在焉的作着回答，“他只是把力量集中到了发挥出气势效果的方面。那道激光看起来厉害，但是其中携带的能量总量却不多，如果真打到那些怪物身上，最多穿透个十来只就不错了。所以李凝风选了条没什么障碍的路线，让激光能够顺利穿过那片烟雾。”
钱笑的话，并没有让奥多尼奥觉得稍微轻松分毫。如果力量强大是因为李凝风法则能力本身强大还要稍微好点，毕竟那是不可抗力。
但是现在的效果被归结到李凝风的人为控制上，却让奥多尼奥更不愿意接受。
虽然自己也能通过观察，找到一条让激光贯穿整片烟雾的路线，但是自己一定不会那样做。在将来会出现的优势效果和即时杀掉十多只怪物上，自己绝对会选择后者。这与是否能想到无关，单纯是个人的战斗习惯。
而最难克服的东西，就是习惯。习惯让自己能成为最优秀的雇佣兵与杀戮者。却无法成为一个团队的领导者。
虽然无法和秋羽比，但奥多尼奥自信自己的头脑与能力，依然远胜普通人。但只注重即时效果的自己，从习惯上，很难成为一个帮助手下发挥出力量的领导着。以前确实也领导过一支小队，但那是建立在自己是队伍中最强者的基础之上，凡是有大局上的不足，都以优势力量进行弥补。
可是，在现在的队伍中，九尾和李凝风都要强于自己；秋炎很少动手，但是光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压得自己透不过气，让自己连对比之心都无法生起；秋羽一开始就以绝对优势的头脑奠定了领导者的地位，使自己既无法用力量也无力用头脑去挑战他；钱笑……这个胖子看起来不是太厉害，但奥多尼奥却总觉得，他是一行人中隐藏最深者，一直展现的力量仅仅是露出海面的冰山；木桩人，这个连名字都没人问过，自己也从不主动介绍的人，很多时候都没有存在感。如果不是目光偶尔还会停留在他的身上，自己可能都想不起队伍中还有这个人存在。但是，就是这个没有存在感的人却让自己在每一次意识到他的存在时，总会生出一种畏惧的感觉，一种找不到丝毫原因的畏惧，仿佛他的存在就是畏惧的根源。
所以，不管怎么想，在这队人中自己是最弱的。至于还有一个青丘……去和一个小姑娘比，本身就是自己的莫大耻辱，何况和秋羽一样，青丘的力量不在于战斗，而是站在电脑领域中的顶峰。以自己在战斗领域的成就和青丘相比，自己依然远弱于她。
法则能力……也许法则能力就是自己唯一强于其他人的地方了。但习惯让自己还停留在用法则能力进攻和保命之时，那个总给人一种不太聪明感觉的李凝风却已经找到了可以将效果最大化的应用方法。
如果这个行为是有意的，说明李凝风的聪明远远超过自己的相象。如果是无意的，那更是说明李凝风不但是个战斗上的天才，而且还在本能中具有着优秀领导者的大局观。
法则能力确实很强大，也许以后会达到一个人对付一个文明的程度，但现在，法则能力仅仅是一种强力的辅助，无法发挥出应有的辅助效果，或者总是被动发挥的人，在法则能力的效果排序上，便会落于最后。
奥多尼奥信任秋羽，信任秋羽的承诺，也相信自己陷入危险时间，身边的这些人会伸出援手。但被置于死亡的威胁之下，这些信任必定变得脆弱。
在用力量战斗的人中，自己是最弱小的；在用头脑战斗的人中，自己没人任何发言权；在法则能力的应用上，自己的方式太过狭隘；在和其他人的相处中，自己是最不合群的。
所以，样样都落于最后的自己，假如出现了必须抛弃一个人的情况……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自己……
在奥多尼奥的心中，从来就没在其他人身体体会到过绝对的安全感与信任，能信任的自有自己，以及被自己预料到的危机。
成为最末之人的危机感，让奥多尼奥第一次打算全力向其他人展现自己的价值。
战斗力低下，只有靠不停的训练和兑换来弥补。
头脑的战斗，需要不停的学习与积累。
与人相处，这是一个漫长而麻烦的过程。
这三点都无法即时提高自己的价值排位，唯有依靠法则能力，让其他人意识到自己的不可获缺……
黄色的烟雾汹涌而至。钱笑习惯性的颤抖着，从包里拿出防毒面具分发给其他人。
看着这个仿佛对任何情况都有所准备的胖子，奥多尼奥已下定的决心，再次被推了一把。
一个以奥多尼奥为中心的领域悄然展开。无形无质量的领域范围内，任何试图进入的黄色烟雾都被反向的重力悉数推开。如同一个黄色浊液中的纯静气泡。
在这个气泡中，九尾依然不紧不慢的开着枪。钱笑停止了分发防毒面具的工作，从包里翻找着可用的武器。木桩人自始自终面无表情的看着一切……
奥多尼奥展开的重力领域没有得到任何一个人的称赞，也没有让任何一个人的动作发生明显改变。仿佛在他们看来，奥多尼奥的这个行为根本就是理所当然。
这个情况让奥多尼奥眉头短暂的皱在了一起，但很快，随着奥多尼奥理解了这种情况的本质原因，眉头缓缓舒展了开来，而且舒展的程度比平常还要大一些，配合着上翘的嘴角，在奥多尼奥连上勾勒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也许……这样也不错。）
与秋羽相同的银色的步枪发出了不同频率的咆哮。一只只急于送死的战兽，如愿以偿的躺倒在了重力领域的边缘处。
手里拿着两把手枪的钱笑，一时间竟然找不到可以攻击的目标，用枪口挠着脑袋嘀咕着，“这家伙，怎么突然这么有干劲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