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 主线目标
“文明的进步就是一个适应规则的过程。进化之初，我们因为平凡，所以适应了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原始社会，我们因为弱小，所以适应了分工与群体协作。封建时代，我们因为无法完全驾驭黑夜，所以适应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现代社会，我们因为向往公平，所以为万事万物制定了法律。而现在，我们面对的一切也只是在适应文明所要面对的新规则。通过成千上万年的积累，在未知的规则面前我们已经不再需要盲目，不再有必要恐慌。从你听到这些话语的一刻起，便应该意识到，这是在借由人类的语言，人类的文字，人类的思维，对新的规则进行着最清晰的解读......”
“我们现在所要做的，仅仅只是要把文明曾经历过的规则之路，再走一遍。能收听到这个广播的各位，已经成功迈过了进化之初的严酷门槛。下一步的分工与群体协作，需要大家先集合起来，按各自的能力和特长进行分配。我国已经着手在东都，南都，西都，北都，中都建立城市，距离近的人请于天亮后尽快前往。较远的人以村组，乡镇，县市的方式，在办公中心逐级汇聚后统一出发。村组级的汇合时间为今天，最晚出发时间定为明天。乡镇级的汇合时间为今明两天，最晚出发时间为后天，县市达到一定人数后可分批出发，最晚出发时间另行通知......”
“请大家注意，我们现在还没有到能驾驭黑暗的时刻，一切行动都只能在白天进行，夜晚务必呆在建筑中，并收听我们的广播。下面，我们将为大家带来商城物品的购买建议，以及当前规则已知部分的解读......”
漫漫长夜中，人类真的不赶时间，甚至可以说是有大量的时间不知道该干什么，所以电台方先是给听众做心理疏导，然后才是指引方向。擅长群体活动的人类，只要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并且又确实能做到，基本上，只要指引者不出问题，那么人类群体就不会散掉。
兑换五百千米级的收音机，是秋羽考虑到距离省级中心城市的直线距离是四百千米左右，用五百千米级可以接受到从那里发出的信息。但是听广播的内容，人类的集合居然被精确到了乡村，这或许意味着电台方进行了超乎想象的投入，让偏远地区一百千米级的购买者，甚至是普通收音机也都能收到广播。
当然，之所以用“或许”这个词，是因为秋羽不能排除对方所谓乡村的说法，只是在安抚能听到广播的听众。给他们一种“我们”很强大的感
觉。
现在身处多层结构的最下级，秋羽感觉自己仿佛被针对着，绕了一大圈弯路。
如果是正常毁灭游戏的状况，就呆在现在的地方安全性要高得多，他完全有信心开局一帐篷，后期一城市。
然而这是一个多方监管，注重平衡的游戏。既然游戏一方建立了主城，那就意味着游戏中的资源会以那里为中心。哪怕抛开资源来说，以当前看到的游戏风格推断，多半是偏远地方最先沦陷，然后逐渐蚕食繁华地区，最后幸存的人类以主城为据点，四处捡垃圾以维持其运转，在概念生物的压迫下艰难求生。大结局嘛，要么是主城接连被破，文明断绝。要么是人类在无限的副本中找到了一个平静之地，暂时获得秩序方的庇护。
至于秩序和混乱决出胜负，那恐怕不是一个区区文明的寿命能够看到的。
以上是相对于整个文明的状况，放到个体上，特别是放到秋羽身上，他能做的就是依靠这场游戏建立起一座合适的建筑，然后快速从这里脱身。
作为一个悄然降临的外来者，秋羽对自己的定位是，即使放弃一些好处，也绝对不能显眼，以防引起某些存在的注意。
眼下，不跟着规则走会很危险，不在规则范围内获取利益会更危险。简单的说，这场游戏已经出现了一条必须做下去的主线——去往都城。
同样的，因为是游戏，顺着主线走本身就意味着不会太过分，但也绝对不会轻松的难度。现在只不过是-1等级，以现先前在游戏中的经验来说，-1等级的白天基本就不存在危险。但秋羽不认为只要白天赶路，夜晚躲帐篷里，赶上几天路就能无惊无险的到达都城。
“又得回去吗？”李诚用手搓动着下巴上一个礼拜没刮过的胡渣，“也不知道我家还在不在，要是和这里的房子一样，都消失了，回去好像也没什么意义。但是不回去好像也没什么事可做。果然还还还还还还......”
突然而来的巨大震动，让李诚像是在原地打桩般，一个字的发音既吐不出来也吞不下去。
“地震了了了了了了了......”
“不对，这种震感，是电动马马马马马马......”
李诚闭上了嘴。只要一说话，整个世界就开始震动，这种状况只有一个解释。他用手在空中写字，“我们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秋羽摇头，“只是有只大虫子爬过去。”
“虫子子子子
？”李诚在惊呼一声后，又迅速捂住自己的嘴，压低声音道，“那是什么虫子？核动力的吗？不对，你怎么知道是虫子子子？也不对，现在的秩序度不是才负一吗？负一怎么可能有这种程度的东西西西？”
秋羽把显示秩序度的屏幕放到了李诚眼前，上面并非-1，而是-22，然后数字跳动，-21，-20，-19，十多秒后，数字回到了-1。
李诚惊到，“这还有临时增加难度的玩法！”
依据前面通过电脑玩最终秩序的经验，各个地图的秩序度是相对固定的。至少李诚没遇到过秩序度变化的情况。而且从常识上来说，如果一个副本的难度有着剧烈变化，那么提示当前环境秩序度的设定就根本没有意义了。
秋羽把手上一张有着繁复图文的纸条装回兜里，目光从李诚脸上避开，“先前是功能不全的试玩版嘛，现在正式版多一些玩法很正常。”
李诚疑惑，“是这样吗？”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秋羽把目光收回到李诚身上，“在游戏场景的秩序等级之外，大概还存在一种个人的秩序等级。如果个人的秩序等级负值太高，或许会吸引到那种比较麻烦的存在。”
“可能？大概？或许？你居然能在两句话里不着痕迹的把这三个词全放进去。嗯，很厉害。所以说，我们附近有那种吸怪体质的人？”李诚顿了顿，“嗯？附近？我们附近的人刚刚都死光了吧？难道......是我的问题？”
“有一定的可能。”秋羽仰望帐篷顶，“帐篷的等级太低了，我们还是尽快到都城去寻求庇护吧。”
“言之有理。”
“你有什么特长吗？”
“我游戏玩得不错。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广播里不是说了吗，到都城后会按能力和特长分配工作。我给你翻译一下，这句话的意思是，如果你没有什么特别的能力或者足够优秀的特长，还是别去浪费人类的粮食了。在最恶劣的状况下，你反倒有可能成为粮食。”
李诚一惊，“是这样的吗？这个......你觉得他们需要游戏玩得好的人吗？”
“如果你游戏玩得好，指的是现在正在玩的这款，还是比较容易分辨的。”
打了个冷颤，李诚轻声到，“我现在开始向您学门手艺还来得急吗？”
“当然没问题。”秋羽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我正好有个为你量身打造的技能。”
第五百一十一章 最强外援
第一夜并不平静。
光是在秋羽模糊的感知中，就有好几批惊悚的气息在帐篷外徘徊而过。
如果不是当前世界的等级仅仅是-1，限制了那些存在的各方面能力，又或者有刚刚开局的新手保护之类的平衡设定，这顶帐篷连同躲在里面的人应该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李诚的神经极粗。前一刻还在抱怨帐篷太小，腿打不直，后一刻就打起了呼噜。然后无忧无虑的一觉睡到了天亮。
“向着西都出发吧。”
如同期待郊游的小孩般，李诚一睁眼就有无穷的精力迸发而出。但在掀开帐篷，看着眼前那片光秃秃的世界之后，他隐约意识到，现在的状况和郊游还是有一定区别的。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知道会消失很多文明造物，但连种的庄稼，甚至连同庄稼地里伴生的杂草都一同消失。入眼的只有灰色的沙石，黄色的泥土以及浑浊的水洼之后，整个世界都用自身演绎着沉重二字，并且将其重重压在每一个文明生物的头顶。
“这个世界......”
李诚大概是想用从电子游戏中学到的应景话语，说这个世界已经死了之类的，但最终还是把后半句话吞了回去。
秋羽的心情比他更加复杂。花几秒时间收回帐篷后，便挥手叫上他出发。
在秋羽的计划中，自己表现得越平凡越好，哪怕有信心独自上路，用最快的速度直达西都，依然打算按广播里所说，先和附近的人汇合后再一同出发。
汇合的地点是各级办公中心，建筑肯定是不剩了，但位置却不会变化。两人用了半个小时便无惊无险的到达村级办公中心留下的大坑，却没有在这里见到任何人。或许是两人来得太早，或许是其他村民压根就没有能听广播的收音机，又或许，这里已经没有第三个生还者。
秋羽并不打算浪费时间在这里进行等待。既然已经有了来到这里的实际行动，那么作为一个初遇大灾的普通人，在危险的荒郊野外看不到人，所以转身就走的行为完全是正常的。
于是，假意和李诚商量了一番，却根本不给他思考的时间，秋羽便做出向乡级办公中心移动的决定。
一个小时后，在乡办公中心的大坑前，依然没有见到任何人。这下，就算对尝试相对迟钝的李诚也觉得有些不妙，主动提出要立刻赶往县城。
当前位置距离县城超过二十公里，正常来说，哪怕是步行，这个距离也是当天可以到达的。
但这场游戏的掌控者并没有放过任何的文明造物。
连通县城的道路被无法言诉的力量生生挖去，本是道路的位置，变成了一条三米深的沟渠。两旁松软的泥土是不是得掉进去，别说在里面行走，光是在边上看着，就有种随时可能被活埋的错觉。
一些平时习以为常的东西失去
之后，才会让人意识到它曾存在过，曾给人带来过多大的便利。
虽然秋羽不担心会被活埋，但因为李诚反对，所以只能赔他沿着沟渠边缘行走。
平坦大道变成崎岖山路，速度自然提不快。再加上所有文明造物消失，让人很难判断走了多远，还需要走多远。特别是对李诚这种对当地环境不熟悉的人来说，他的感觉完全是走一条看不到尽头的悬崖边负重前行。
才走来一个小时，他的额头已经见汗，呼吸也越发杂乱起来。
心理层面影响让他体力消耗凭空增加来好几倍。
在秋羽看来，李诚已经有远超普通人的粗大神经，就连他都在被时间催化的特殊环境下逐渐有着崩溃的迹象，那么绝大数的普通人是什么状况，可想而知。
基于以后有可能用到，秋羽开始在脑海里制定正面心理干预的话术。
几秒钟后，话术组合完成，正当他打算在李诚身上试试效果时，后者却突然说到，“我们到前面那房子里休息下吧。”
秋羽的第一反应是李诚已经崩溃了。自己的感知蔓延开到最大根本就没有感觉到有什么房子存在，甚至也没有房子出现在感知蔓延的范围内。但是当他顺着李诚所指的方向看去，确有真的看到一座房子，或者说，是一栋欧式城堡样的建筑。
“突然出现的？”
李诚点头，“好像是，反正我几秒前还没见那里有这东西。”
秋羽后退了一段距离，依然能看到它。不像是进入特定距离或位置才出现的。
“去看看吧。”李诚又道，“我们不能违反游戏的第一黄金准则。”
秋羽疑惑，“什么准则？”
“逢屋必入。”
“......该不会第二条是见箱就开吧？”
秋羽本身的真实情商算不上高，但他可以把自己模拟成一个超高情商的人。知道李诚是在以玩笑的方式环节压力，所以完美配合着他。一路胡扯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向着城堡方向移动。
一个小时后，出于节约体力的考虑，秋羽停止了搭话，只用简单的鼻音作出回应。
两个小时后，出于口渴的原因，李诚也不说话了。
三个小时后，两人终于远远看到了城堡的大门。
就眼前的景象看，完全可以把“堡”字去掉了。这就是一座巨大的城市。
超过五十米的高大城墙包裹着整个城市。城内的建筑如同矗立在阶梯上般逐级升高，在中心位置处的建筑高达四五百米，再加上巨大的锥形顶，简直就如同人造的山峰一般。
离城门越近，李诚的行走速度就越慢。
当距离城门还有一百多米的时候，李诚完全停了下来。
“根据游戏第一准则，我觉得还是不进去了。”
“嗯？”秋羽
奇道，“根据逢屋必入的原则，所以你决定不进去了？”
“逢屋必入是第一黄金准则，我现在说的是第一钻石准则，绝对不进一看就知道等级不符的地方。”
秋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召唤出了帐篷。
“那你就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看看。”
“好。”早就想休息的李诚一头钻进帐篷，然后又露出个头，认真的看着秋羽，“你放心的去吧。”
秋羽撇嘴，转身向大门走去。
“那个......”李诚叫停秋羽，理所当然的说到，“你就不再交代点其它事？”
“例如？”
“例如，你多久不回来我就不用等你了，有例如你进入可能凶多吉少，所以钱财需要我帮保管之类的。”
秋羽挥了挥手，“放心吧，我不怕你跑掉的。”
李诚嘀咕道，“我说，你倒是怕一下啊。”
秋羽来到门前，用手指敲了敲大门。
手指有些疼，触觉和感知获得的信息一致——这是由普通钢铁构成的大门。
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大门居然内外两面都被焊死了，就只有在门右下方的位置有一道能够勉强单人通行的小门。
这道门很隐蔽，门的缝隙是微米级别，如果不是有感知蔓延，秋羽根本发现不了。
秋羽算不上阴谋论者，但是在无尽的阴谋中打滚久了，他总觉得这个门是特意给他准备的。由其是当他站在门前还没伸手，门就自动无声无息的向内滑动开启之后，他的怀疑更盛一分。
从门口步入之后，它有在秋羽身后无声无息的关闭。从技术含量上来说，这道小门是秋羽感知蔓延范围内最高的。
又退回到门前，见它再次开启后，秋羽才安心打量起眼前的城市内景。
城市的街道很宽，但是路面由强度很高的内水泥物进行来硬化，但是并不平整，有着不少大小不一的坑洞，仿佛是经历过一场各种类武器的轮番破坏。
街道两旁的建筑没有招牌类的东西，建筑类型全是随心所欲的幻想哥特式，完全看不出功能划分。
这些建筑也全都有程度不一的破损，但并没有出现彻底的垮塌，看起来除了建筑质量过硬之外，更主要的原因还在于，这里似乎没有出现大威力的热武器。
秋羽用最大距离的感知蔓延扫了一遍，没有找到一个生命体，甚至连应该大量存在的武器都没有发现一把，这可能意味着某种让他觉得棘手的危险。
就在秋羽犹豫着是否有必要冒险深入的时候，感知中，身旁的空间出现了不协调的波动，随之，一个令人头疼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
“还说连接怎么会这么稳定，想不到你居然找到了城市级别的建筑群。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意料之中，嗯。”
第五百一十二章 种子
一个白色光球从虚空中挤出，自顾自的感叹了一番后，突然冲向秋羽。
在透体而过的同时，还从其身体中带出了一道娇小的身影。
那是本应存放在秋羽固有空间中，名为技之灵巧的思御体。
光球围着技之灵巧转了两圈，如同归体的灵魂般进驻了这具身体当中。
“你在干什么？”
皱眉看着眼前这个可爱得光是当宠物求包养，就足以轻松成为亿万富豪的形象，秋羽先是心里一阵惊叹，接着就感觉有强烈的不适。毕竟不久前，自己就是用这个思御体经历了钱笑那个地球的旅程。从各个方面来说，这具思御体很危险，而自己当初居然全程承担着这个危险在行动。
抛开个人观感，光球现在的举动更让秋羽觉得事情或许有些超过自己的控制——它作为游戏监管者的身份，不是发布信息，也没搞什么暗示，而是自己亲自在游戏中现身。这要么意味着它开始无视游戏规则，要么意味着这场游戏中压根就不存在规则这种东西。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无疑都是相当糟糕的。弱小如秋羽，如果没有规则存在，别说获取游戏胜利，光是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巨大的问题。
然而更糟糕的是，它居然抢了自己的思御体。这就像一个客人到你家来做客，不但选好卧室，还自己整理了床铺。直接用行动表明，“今天就住你家了”。
“当然是救你命啊。”进驻其中的存在活动着身体，源自技之灵巧的声线软糯清脆。
秋羽面无表情的看着它，“那么，请开始你的解释吧。”
因为监管者超越常识的力量介入，技之灵巧背后的翅膀像是装饰般一动不动，但却不妨碍它在空中悬浮飞行。
“表面上是，偶和绝对存在者一起毁掉了你们的文明之塔，偶现在没有地方呆了。”
秋羽感觉自己的头越来越疼，“虽然有预感，想不到会做到这种程度......状况，理由。”
“放心吧，在毁掉文明之塔以前，偶用非常规手段把你的文明投入到了加赛的游戏当中，只要我们能在他们的游戏结束前建一座新的文明之塔，那么事情就不会暴露。但总的来说，时间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紧，偶觉得闲着也是闲着，就到这里来帮下你。”
怎么毁掉的？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的？哪儿来的勇气白手起家建文明之塔？事情暴露了会发生什么？所谓的时间紧到底是多紧？你都能计划着毁掉文明之塔，难道就没做毁掉之后的计划？怎么会有闲着这一说？你能帮我什么？什么叫表面上？
小偶的说明不但没有解决秋羽的疑问，反而带出了更多的疑问，以至于秋羽都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问起，所以索性不开口，等着它自己说下去。
明明这个死寂的城市中看不到其它人，但小偶却在四下张望了一番之后，飞到秋羽耳边小声道，“这个地方混入了无序的力量，而周围的空间都被属于终极boss的力量包围着，所以只要不是刻意，哪怕绝对存在者也暂时不会知道我们现在的谈话内容。哦，你可能不知道，绝对存在者可以抹杀或者替代一切存在，不管物品还是人，不管能量还是精神，甚至是法则本身。所以偶下面要和你说的话很危险，且只能在这里说，你也不要对偶作任何回应，只要听着就好。”
见面无表情的秋羽点了点头，小偶才用更加小的声音说到，“在成为你们那个地球文明的监管者之前，偶没有从事过这种工作，
算是一个新人。但是因为有某些渠道的支持，所以拥有三千个兆亿光年级的高维独立宇宙作为地球文明的演算系统。嗯，你可以简单的理解为是在用一个银河系大小且达到量子极限的超级计算机演算一颗原子的运动轨迹，然后每一颗组成地球文明的原子，都享受着这种等级的待遇，并且是独立进行三千次。然后啊，在剔除掉偶本身以及绝对存在者这两个干涉因素之后，你们进行的大体数据如下。”
“第一局新手教学中，你会被动进行探索，然后和某个拥有空之禁锢者的文明实现初步接触。第二局对蜥蜴人文明的那场战斗中，你会利用新手教学中得到的某个东西锁定他们的母星，然后消灭他们的军事首脑。第三场的彗星文明会被你拯救，从而让地球文明可以有限度的量产法则能力者。第四局你会带领法则能力者部队将地球上的异星造物全部控制或毁灭，从而获得地球文明走向的掌控。接着，在命运之城的额外游戏中会在帮助己方胜利的同时，与敌方的命运编织者接触，留下帮他对抗游戏之外的敌人的承诺。接下来的几场游戏就会变成帮助那位命运编织者的模式。同时被两位命运编织者和一位空之禁锢者看好，获得的助力可想而知。”
作为战胜过命运编织者的人，监管者述说出的，另一种意义上被编织的命运，让秋羽觉得很不舒服，所以无视了让自己别做回应的承诺，“所以与之相比我现在的情况很糟糕？”
“简直糟透了。”小偶紧张的挥了挥手，“不管有意还是无意，绝对存在者只要出现，就必然会干涉到很多东西。打个比方，你要观察一粒灰尘，第一件事是做什么？”
秋羽随口到，“准备放大镜？”
技之灵巧的纤细脖颈快速摆动，“不对，是屏住呼吸。再进一步来说，如果你想要帮助这粒灰尘，那又该怎么做？”
几个如同灵感火花的东西在脑海里闪过，秋羽冷笑道，“当然是准备一个趁手的媒介或者工具，例如让蚂蚁去与灰尘接触。而你，就是那只蚂蚁或者说工具人......这就是你想引导我说出的答案吧？”
小偶双手叉腰，悬停在与秋羽视线平行的位置瞪眼叫道，“偶可不是那种挑拨离间的人，如果你有这种感觉，那只能说明事实如此。在绝对存在者眼里，别说你们，连偶也不过是稍微能让她看到的灰尘而已。一切无关她的想法，那是法则层面的鸿沟。”
“你到底想说什么？”
小偶重新凑到秋羽耳旁，神经质的压低声音道，“偶假设，以绝对存在者是抱着善意与你们接触，且尽最大努力压制着她存在本身所造成的法则改变为前提......那么这么短的时间内，偶应该暂时观测不到某些......唔......不协调的地方。但是给你说啊，在崩掉文明之塔后，偶发现偶的很多认知都和记录不同。这也就意味着，绝对存在者似乎主动做了些事。”
“比如？”
“法则能力。”小偶顿了顿，像是在努力回忆着什么，“就你所知，法则能力有哪些？”
关于法则能力的信息，很多都是秋羽反向侵入光球形态的监管者所得。只是一个没有主动提，一个也睁只眼闭只眼。现在既然对方主动询问，秋羽也毫无顾忌的开口。
“感知蔓延，粒子迷雾，记忆回溯，量子体，电磁干涉，基因主宰......”秋羽的话突然停了下来。巨大的认知撕裂让他有种梦游惊喜的恐慌感。
“发现了吗？”小
偶的声音再次压低了几分，“如果不是在这个门后的世界，哪怕是你也不可能这么轻易从被扭曲的法则中发现问题。”
“量子体，原本应该是量子幻体，但是因为她的出现，让这个力量既不是虚也不是幻，而是实。别说作为当事人的你们，就算是高高在上，超越诸多维度与次元的观察者，也会在你的认知发生改变的这一刻才意识到，原本都是四个字的法则能力中，为什么会出现三个字的？而这种不协调居然从来没注意到！就仿佛这种混入一直以来都是理所当然一般。”
“回过头去查包括文字在内的一切记录都会发现，似乎一开始就是名为量子体。”
“可如果一开始就叫量子体，那么这种不协调又为何从来未曾发现？”
“当然，也有可能是从最初开始，这个法则能力的名字确实是叫量子幻体，但却在某一刻被属于法则层面的力量修改了所有的记录乃至记忆，所以其结果无史可寻，无迹可查。”
“但不管真相是什么，过程对我们而言没有丝毫意义，在绝对存在则的力量影响之下，我们永远都只能看到被她所造就的结果。”
“之所以现在能注意到量子幻体到量子体的改变，第一是因为偶有近乎无限的数据对比，能够在无数名为宇宙的海洋中发现一颗稍微有些异常的粒子。第二是和绝对存在者一起炸掉了文明之塔，用绝对存在者的力量抵消了部分她本人力量带来的影响。第三则是我们在这个门后，对绝对存在者力量有巨大抗性的世界。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在于，一个小小的法则能力到底叫什么名字，对绝对存在者来说没有任何值得在意的地方。所以这种改变不是她的主观意愿，仅仅是她本身存在造成的法则被动改变。最多也就是台风过境，让一片树叶飘落到地上这种程度。”
小偶深深吸了一口气，无力说到，“台风到来，不会只刮落一片树叶。但即使是偶用尽一切手段，也仅仅是在这场台风中找到了这一片落叶。或许这还是偶这只蚂蚁正好把家建在这片落叶上的原因。而整个世界被台风变成了什么样子根本无法认知......”
大概依然顾忌着绝对存在者的力量，小偶绕了很大一个圈子。但它并不怕秋羽听不懂。而秋羽也确实理解了它想要表达的东西。
“......”
见到秋羽沉默，小偶知道自己的目的算是暂时达到。
一颗种子已经在秋羽心中埋下。
“哦，对了。”小偶飞离秋羽耳边，切换会了切换回了监管者特有的没心没肺的语调，“如果偶的某些话让你产生偶是个废物的错觉，那是错误而危险的。哪怕是在现在这个世界，偶也是会被称为神的存在。准确的说是秩序方面的神。”
随着自称神之人的话音落下，某些被压制了恒久时光的奇诡之物，被从沉眠中唤醒。
死寂的城市中渐渐响起了低沉的喃呢声。像是小声的争吵，又像是信徒的祷告，更像是满怀恶意的诅咒。
无数黑雾状的东西从建筑中飘起，扭动着，想要组成只有最恐怖的噩梦中才会出现的狰狞形态。然而又仿佛力量不足般，屡屡破散，然后又轻易妥协着，聚成一块块雾状烂肉般的恶心物体。
小偶的声音继续响起，“神传递出的每一个和秘密相关的字，都会从规则层面消耗秩序侧的力量。虽然关于门后世界的秘密基本上都没有来得及说，但是看起来，这座城市的封印撑不住了呢。”
第五百一十三章 概念
任何事情都是双向的。
当你打别人一拳的同时，你的拳头会承受相同的力。
而能用来保护人类的建筑，当然也可以作为混沌侧生物的牢房。
对于刚刚加入这场游戏的人类而言，别说彻底消灭概念生物，光是依托建筑生存都极其艰难。要是被它们侵入到建筑当中，所能做的也只剩下和被秩序领域压制的它们在建筑中“和平共处”了。
当然，也可以把这些概念生物回收给商城。但秋羽处理一根毛都要十块，如果是一整只猫狗级别的生物甚至更大更复杂的存在，那恐怕需要花费天价的处理费。所以与其花那些钱来解决永远也解决不完的问题，还不如专门买一些建筑来作为封印它们的场地。
从游戏的规则上来说，进入建筑物所拥有的秩序领域后，被压制的概念生物变成了一根毛，那么它在这个领域中就只是一根普通的毛。是一只猫狗，那么它在这个领域中就只是一只普通的猫狗。所以除非建筑物被破坏，否则封印在其中的概念生物也翻不起任何浪花。
至于建造物真被破坏怎么办？破坏也就破坏了。反正连封印用的建筑都被破坏，估计周围也留不下活人了，哪还用得着考虑之后的问题。
秋羽在了解了这场游戏的规则，且用负十的价格卖掉入手的那根毛发后，已经大概知道这场游戏该怎么玩。
在见到这座城市的时候，在他看来，最坏的结果也就是这座城市是专门用于封印概念生物的地方。但只要城市中的建筑完好，那么这里就不存在无法应对的危险。
但是，秋羽能做的也仅仅是根据现有情报预测。要是遇到意外因素的话，那发生意外就是大概率事件了。
例如遇到了一路挖坑的监管者。
“呼哧，呼哧，呼哧......”
一堵半破的墙后，秋羽几乎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力。
虽然肺部的每一个细胞都被彻底调动了起来，但是依然需要大口喘息，才能勉强满足身体对氧气的需求。
在见到黑雾状生物出现的一刻，秋羽便对它们展开了攻击。但是并没有丝毫效果。
用监管者的话说，现在的它们只是侵入到这块空间的实体化概念投影。
因为当初这座城市的居民都已经消失，构成这些概念生物的概念本身已经模糊不清，所以他们现在正在无序的时间之河中捞取可以出现在秩序领域中的物质化形体。
简单说，就是怪物正在建立游戏帐号。
秋羽并没有拯救这个空无一人的城市的打算。本想在它们建好号之前离开，但仅仅是在这个想法诞生的一刻，不少概念生物已经完成了实体化。
“一般而言，时间是线性的，但在这个门后的世界，时间是一团乱麻。虽然头和尾依然存在，但是在一定条件下，中间的时间是可以不按顺序经历的。这些家伙见到天敌过于激动，所以暂时跳过物质化的过程，直接到达了成功物质化后的时间点。”
监管者是这样解释的。
秋羽有很多个骂人的切入点，但面对者扑面而来的东西让他必须全力应对。
腐烂的肉块，布满霉斑的块状物，蠕动的内脏，内外翻转的畸形生物......如果说这些概念生物的形体是由当初这个城市的人所创造，秋羽很难想象他们在最后的时刻经历了何
种恐怖与绝望的场景。
在那个场景中，它们既有着与恐怖相符的外貌，也有着与绝望相符的特性——明明自己手中的利刃可以轻易切割它们，但被不管被砍成多少块，这些碎块都会或重组，或依附到周围的其它概念生物身上，然后继续向他涌去。
——哪怕在这个建筑构成的秩序领域中，它们也因为有着“无法消灭”这一概念，毫不讲道理的展示着何为绝望。
面对无法消灭的对手，秋羽能做的就是逃跑以及躲藏。
稍微平稳了一下呼吸，确认感知蔓延那可怜的一点点范围中暂时没有概念生物后，秋羽用喷火的眼睛看向悠闲坐在自己肩上的监管者，“你就不打算出点力吗？”
仅凭外貌就能瞬间消除一切怒火的美丽生物回了一个鄙视的眼神，“别用人类的狭隘思维来理解出力这个词。虽然你看起来偶什么都没干，但在你看不到的维度上，偶正在进行概念诱导测试。再等等，不要着急，不要着急。”
感知中，不远处凭空出现了一滩发臭的黑色液体。秋羽不确定对方是否发现了自己，但本着安全第一的原则，强忍身体的不适，再一次转移了位置。
又是一阵压抑的喘息之后，“如果我现在硬闯出这个城，它们能跟出去吗？”
技之灵巧可爱的嘴角微微上撇，“这个城市就是物理上的普通城市，只要那些概念生物恢复到能破坏墙壁的程度，轻易就可以离开这里。一旦没有秩序领域的压制，它们的破坏力会千万倍的提升。你在外面被追上，绝对活不过一秒。”
“那......”
像是知道秋羽想说什么，悦耳的声音迅速打断了他，“它们现在的程度能不能破坏城墙不好说，但它们还没去试着攻击城墙的唯一原因是因为我们在这里。对它们来说，比起去到秩序领域之外，消灭我们是更加优先的事项。所以不想这场游戏崩盘的话，就再等等，现在的小问题，偶会解决的。”
秋羽也知道监管者绕了几百个圈，布下一个大局，怎么想都不可能就是为了坑杀自己，最合理的做法就是静静看它表演。但知道归知道，对于面前这人，让他超越理智级别的不爽，就是无意义的拌嘴也想要说上几句，“你用着思御体，而我用着本体，这种不平等的状态你觉得合适吗？”
明明从头到尾都是坐在秋羽肩上，什么事都没做的小偶很辛苦般伸了一个懒腰，“把你的小帐篷搭起来，往里面一趟，自然就可以换思御体出来了。不过这场游戏的规则不含本体隐藏功能，你要是真把本体放帐篷里躺尸，偶可守不住啊。”
秋羽猛然间抓住了重点，“这场游戏到底......”
技之灵巧的小手从虚空中抓出了一把连柄带身不到二十厘米的匕首，吃力的抱着它递给秋羽，“知识即是风险，别乱想了，用这个上去试试，快块快，快接着，偶拿不动了。”
“好的，小废。”
秋羽提着匕首冲了出去。
两分钟后，秋羽又瘫倒在了另外一栋建筑当中。
在他的感知中，这把匕首确实有某些难以理解的地方，但就实际效果而言，它和普通的武器并没有任何差别。
技之灵巧悬浮在被秋羽负气丢在地上的匕首上方，“嗯......一切都和偶的预测一样，这个武器还缺少点什么。”
秋羽，“......”
“对了！”技之灵巧的双手在匕首上快速敲动了一番。哪怕在秋羽的感知中，也确实只发现它是普普通通的敲打匕首，但它却一脸笃定的表情，“这下肯定没问题了。”
秋羽用满是不信任的目光看着它，而后者却用灿烂的笑容和竖起的大拇指作回应。
在无奈的叹息中，秋羽再一次拿着迷你匕首冲了出去。
这次的对手是一个金属和肉块混合的多足虫样概念生物。既看不出要害，也要看不出它的攻击方式。
把自身安全列为第一要素的秋羽，只是快速从它一旁跃过，应付式的用用匕首划了一下。
“嗯？”
这一次，他确实感觉到了与先前不不同之处。
先前用匕首攻击时，好歹还有物理碰撞的感觉。而刚才的这一下，就仿佛砍在了空气上。
回头看去，那只概念生物身上也确实没有留下任何被攻击的痕迹。
秋羽，“你这东西越改越废......”
小偶却一切尽在掌握般叫到，“成功了，偶果然是个天才......别跑，快回去再给它来几下啊。”
感知中已出现了其它概念生物，没有太多时间犹豫，秋羽决定听从感觉的指引，再信一次这个不靠谱的监管者。快速转身，把暴风雨般的攻击倾斜到了那只概念生物身上。
明明手中的匕首是实体，概率生物也是实体，但给秋羽的感觉就像是拿着空气在砍空气一般怪异。
“可以了吗？”
砍空气也很累人的，何况秋羽本身状态也不好。
“不应该啊......”小偶咬着拳头，“可能是攻击力太低......要不......再多砍一会儿？”
秋羽已经懒得再跟它说什么，立刻停止了无意义的攻击。但在他正要离开的瞬间，感知蔓延似乎捕捉到了什么。离开的动作变成了侧身躲避攻击，然后继续一下一下的快速砍在概念生物身上。
当视野中出现其它概念生物的一刻，小偶先撑不住了。
“先离开吧，估计还要再调试一下。”
秋羽没有动，只是加快了攻击的频率。
小偶紧张道，“它援军来了，先战略转移啊。”
秋羽面无表情的继续挥动匕首。
小偶焦急道，“偶可没给你开玩笑，你再不走可能会被用很可怕的方式杀死哦！”
秋羽挥舞匕首的速度越来越快。
疲惫的状态，口鼻并用的喘息，风压，再加上脸部肌肉被高速挥动的手臂带动，秋羽的面部表情，变得如同疯狂屠夫般狰狞。
小偶抓狂道，“好啦好啦，是偶的错，偶给你道歉了，我们先逃吧。”
第三只概念生物进入视野。这只是圆形肉瘤的形态，用不合理的高速滚动接近。
小偶崩溃大叫，“啊！偶现在不是普通的思御体，会死的，不要啊，偶还不到三千亿兆......”
在小偶大喊大叫之时，秋羽挥下了最后一刀。
遭受了成百上千次攻击都毫无损伤的概念生物，仿佛被这一刀砍到了某个开关，如同电压不稳的三维投影般，闪烁了几下后，突然消失不见。
秋羽虽然脸上有着少许的困惑，但动作却丝毫不停的向建筑密集处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