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第四次
理查德是被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从沉睡中惊醒的，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困在一个仿佛由无数蛛丝织就而成的白色大茧中。
怎么回事？
人类血脉骑士因为长时间沉睡而有些迟钝的大脑努力回想着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段记忆：他感觉十分难受，向黑海的塔洛斯寻求帮助，然后晕了过去。
“但我为什么会被困在一个大茧中？”理查德想不明白，“先出去再说，外面似乎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
这种程度的巨响，无论如何都不正常。
人类血脉骑士伸出双手准备将大茧撕开，下一秒就忍不住惊呼起来，以他目前能够达到的最大分贝。
他浑身赤|裸着，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的下半身，原本还算健壮的两条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硕大的蜘蛛身体，从腰部开始。
这部分来自蜘蛛的躯体比他以往见过的任何一种蜘蛛类魔兽都要来得庞大、肥硕，生长着妖异渗人的花纹、图案，长度起码在10以上，呈椭圆形，鼓鼓胀胀的，仿佛随时都能喷出粘性惊人的蛛丝来。
现在，理查德有一双属于人类的双手，在上本身（人类）和下半身（蜘蛛）连接稍稍往下一点的两侧，长着一对附肢，只有两节，蜘蛛躯体上还长着三对蛛脚。
这四对蛛脚都覆盖着类似外骨骼的角质层，如同铠甲，闪烁着深灰色的光泽，脚尖部分尖锐狰狞，堪比匕首。
“虽然从小就被告知我们帕克家族拥有八眼巨蛛血脉，但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变成半人半蜘蛛的怪物……我现在算什么，蛛化人，蜘蛛人？”
理查德活动着自己的新身体：“不过这种感觉真不赖，浑身充满力量，我现在是一名高阶血脉骑士！”
只是沉睡了一段时间，就从二阶晋升到三阶。
在好消息的加持下，人类粗神经地接受了成为怪物的事实，怪叫着抬起两只闪烁着寒光的附肢对着大茧一划，哧啦一声，破开一个大洞，出现在视线中的是那座熟悉的小木屋。
理查德非常庆幸当时他搭建的木屋足够大，否则现在他恐怕无法自由转变方向，尽管如此，木屋的门对他来说仍然太小了。
依然用附肢破开木屋，来到外面，理查德总算感到浑身轻松自在，没有之前那种被困在狭窄空间中的束缚感和囚禁感。
最令人吃惊的是，明明是第一次以这具半人半蜘蛛的怪异身体活动、爬行，理查德却没有感到任何凝滞的地方，自然极了，好像有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神奇本能支配着一切。
“天，那是什么？”
转身，人类血脉骑士看到一个终生难忘的画面，只见随着无数迷雾翻腾，他的视线中出现一座完全由蛇蟒组成的高山，降临到本方空间。
可能是表世界与现实世界连接的入口不够大，也有可能是这座蛇山实在太过雄伟秀奇、高大巍峨，总之，当蛇山在迷雾的拖曳下并入表世界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轰然倒塌，形成一种可怕的特殊现象，“蛇崩”！
无数毒蛇、巨蟒、欲蟒疯狂吐着信子嘶鸣着组成一道道暗金色的洪流从山顶倾泻而下，滚滚奔腾，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大部分汇入中心湖，小部分向着旁边的悬崖峭壁涌去。
一时间，整个表世界仿佛都在颤抖。
理查德睁大了眼睛，看着一条条或长或短、或粗或细、或大或小的蛇蟒在视线中翻滚飞腾，目睹前所未有的奇观，要不是当初木屋建造的地势足够高，现在说不定连他都已经被蛇蟒淹没。
目瞪口呆间，三只巨大的生物从中心湖、悬崖和远处一个山坡升起，分别是他此前见过的尘世巨蟒，只有一双手臂的蛇发女妖，以及一只背生一排利刃的狰狞巨蛇，各自发出一道黑烟，将中心湖部分区域、生长着无数食人花的山坡和悬崖峭壁上一处背光洞穴护住，免受蛇蟒侵扰。
前海产养殖工敏锐地发现了一个现象：“这里的居民又增加了。”
不过当目光扫到蛇发女妖身上时，人类血脉骑士仿佛被天敌盯上，浑身颤栗，八只脚开始打滑，差点站立不稳，连心脏都隐隐抽搐，连忙不敢再看。
慌乱间，八眼巨蛛赋予他的敏锐感知能力捕捉到一种奇异的波动以那座坍塌的蛇山为中心向外辐射，只是一瞬，理查德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这些身披暗金鳞片的蛇蟒可真漂亮，充满一种难以言喻的野性美，要是能近距离与它们接触，那该多好啊！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当理智再度回归时，理查德发现自己浮在湖面上，眼前是一张由一只只长有触手欲蟒交织而成的特殊王座，王座上坐着本方空间的主人，塔洛斯。
此时的四臂娜迦与理查德以往见到的塔洛斯都有所不同，整只娜迦斜躺在王座上，赤裸着精壮的上半身，脖子、手腕上各缠绕着一条毒蛇，10长的尾巴偶尔晃动一下，逗弄一旁的其他蛇蟒，浑身散发着一种致命又奇异的魅力，让人移不开眼睛。
在理查德身边，是一群正在与无数蛇蟒对峙的三眼章鱼，它们似乎想上前与塔洛斯交流，却被数量众多的蛇蟒阻拦，愤怒之下嘴里发出低沉的咆哮，不断用触手拍打着湖面，溅起一道道浪花天知道一群章鱼是如何发出咆哮声的。
“告诉我，怪物，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表世界中。”理查德看到塔洛斯抬起下巴看着他，居高临下地问。
怪物？这个称呼太伤人了，理查德想，不过此时展现在眼前的场景过于怪异，人类血脉骑士没有纠结这点小小的不愉快，连忙回答道：“是我，理查德，理查德帕克，涅普顿先生。”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睡了一觉就变成这个样子，现在就算是吕萨酒堡帕克家族的成员来到这里一时半会都认不出我来。”
王座上的四臂娜迦歪了一下脑袋，右中臂轻轻抚摸着另外一条欲蟒的脑袋：“涅普顿先生，指的是我？”
理查德：“？？？”
在他沉睡那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塔洛斯怎么会失忆？
等等，会不会是娜迦和他开得一个玩笑，以塔洛斯的性格开这种玩笑也不是没有可能。
人类血脉骑士完全不知道如何应对这种情况，只好实诚地回答：“当然，那是您的姓氏，您的全名为塔洛斯涅普顿，来自中心洋娜迦王国，是黑海大公桑德拉的儿子。”
“塔洛斯涅普顿，塔洛斯……”娜迦喃喃着，被无数蛇蟒信息流冲击着的大脑终于有所反应，“啊，对了，我想起来了，我是来自黑海的塔洛斯。不过，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怎么会出现在表世界。”
仿佛是为了渲染气氛，话音一落，无数蛇蟒同时昂起身子，对着理查德发出整齐的嘶鸣，吐着猩红的蛇信，既恐怖，又壮观。
“伯岭翰，先生，我是在伯岭翰进入表世界的。”
理查德一五一十、小心翼翼地将当时的情况详细描述了一遍，包括光照会成员、真理启蒙仪式，以及他的叔叔诺曼。
“在那之后，我就住在那件小木屋中。”理查德指了指远方那座木屋，又指了指身旁的大群三眼章鱼，“负责喂养它们。”
“嗯，我有印象。”
塔洛斯将一只手臂抵在下巴上陷入沉思状态，光照会成员、真理启蒙仪式几个字眼在一片混沌的脑海中打捞起几段记忆碎片，随后延展出更多的片段。
“…………”
理查德安静地浮在水面上，与一群三眼章鱼、蛇蟒大眼对小眼，随后听到王座上的塔洛斯哼起一首歌。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这首歌仿佛在哪里听到过，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伯岭翰，我想起来了！”塔洛斯睁开眼睛，“真理启蒙……七日圣经……位面降临……”
事实上无需理查德提醒，塔洛斯也能察觉自身某种异常，而刚才哼着的那首在伯岭翰听过两遍的《真理启蒙》，又让他想起一件非常紧迫的事情，位面降临。
直觉告诉他，那非常重要，刻不容缓。
心念一动，无数蛇蟒从四面八方簇拥过来，再次形成一座高山，将塔洛斯保护在中间。
然后，理查德隐隐约约看到一道墨绿的焰光从塔洛斯身上升起，眨眼间没入虚空，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从刚才开始一直就如同雷鸣的嘶嘶声全部停止，整个表世界忽然陷入一阵诡异的安静状态。
165、新物种（1）
旅行者号，一艘以蒸汽为动力的船在沙罗曼州宽阔的马拉阿河上航行，逆流而上，惊动一条同样向着上游前进的巨蟒，它有着20以上的长度，一身暗金色的鳞片，粗壮、修长。
幸运的是，面对长度是它三倍以上的船只，它并没有发起攻击，只是缓缓沉入河底。
“奇怪，沙罗曼州的原始雨林中什么时候多出这种类型的巨蟒？我从来没有在《沙罗曼原始森林生物百科》中看到过，来之前我可是做了相当充分的资料准备。”
甲板上，一个中年男人用奇怪的口吻对同伴说：“而且，刚才我见到它的时候仿佛看到了八天前那个最出色的托一舞娘，差点从甲板上跳下去与它来个舌吻。”
中年男人摸了摸额头，心有余悸，他非常清楚，要是真跳下去了，舌吻极有可能变成真的蛇吻。
他的同伴，一个光头，身高将近六八，肌肉虬结，穿着作战短袖，里面是一件黑色的紧身短袖，下身是棕色的作战裤和皮靴，毫不留情地嘲讽道：“我们进入雨林才八天你就忍不住了？说真的，伙计，你需要好好自我安慰一下了，就在今天晚上。”
“现在哪里还有那么多超凡力量，世上最后一头巨龙在四个世纪前退化成一只大蜥蜴，和泰坦退化的石人一起被政府列为濒危保护物种。你要是到首都，说不定能在保护区中见到它们，那可是世上仅剩的十二只巨龙蜥蜴和泰坦石人了，天知道什么时候会彻底灭绝。”
“真的，我没有骗你！”
“得了，盖里，或许你可以和巴格尔博士谈谈，我想他一定会感兴趣的，如果你真的没有出现幻觉的话。”
“饶了我吧，我可不想面对他。”中年男人脸色大变，连忙改口，“你说得对，或许真的是个错觉。”
两人口中的巴格尔博士是旅行者号本次任务的负责人，一只身高还不到4的地精，有着绿油油的皮肤、两只又尖又大的耳朵、鹰钩鼻以及一对大脚板，也是这艘船的主人、另外一只地精、工程师布拉克的合伙人，有着旺盛到极点、几乎可以用变态来形容的研究欲。
讲道理，他们好歹是会一些法术和武技的人类佣兵，但巴格尔博士和工程师布拉克代表的地精才是这个世界名副其实的统治阶级，多多少少有些底气不足。
最重要的是，两只地精都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因此，中年男人很快就将这件事抛到脑后，连带着“一般是森蚺潜伏栖息在河岸、浅水，而不是巨蟒”之类的疑惑。
大概是命运的安排，几分钟后，眼尖的中年男人在一棵高大的棕榈树上见到一条毒蛇，它同样有着暗金色的鳞片。
不等他困惑到底哪里不对劲，又一抹暗金的光泽在阳光反射下引起他的注意，那是一条在岸边缓缓向前爬行的巨蟒。
见到它的瞬间，中年男人仿佛再度看到八天前那个搔首弄姿、风骚入骨的托一舞娘，当然还有那个战况激烈的夜晚。
“拉尔夫，看那边。”
为了证明自己刚才没有撒谎也没有因为憋得太久出现幻觉，他拍了拍同伴的肩膀，然后指向巨蟒。
秃头闻言望去，先是不屑，再是惊讶，瞪大眼睛，仿佛看到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足足五秒钟后，他才转身对中年男人说：“见鬼了，你说得对，它真的拥有超凡力量，刚才我好像真的见到了我的妻子珍妮。这件事必须立刻上报，你在这里看着它，我去见巴格尔博士。”
一分钟后，甲板。
“大自然真是太神奇了，居然在这片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中孕育出一个具备超凡力量的全新物种。”
一只穿着西装三件套的地精站在凳子上举着望远镜仔细观察河岸边的巨蟒，口中喘着粗气，让人分不清到底是被巨蟒勾起心中情玉，还是单纯因为研究欲即将得到满足。
“抓住它，要活的。”
率先出手的当然是两个人类雇佣兵。
中年男人嘴里念诵着咒语，对着河面一招，河岸边，一丝丝清亮的河水融入本就湿润的泥土中逆流上岸，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渐渐流到巨蟒身边，才猛地冲出化作一共十六道水流在后者反应过来前缠绕上去。
“拉尔夫！”
长达15的巨蟒在岸边剧烈挣扎，它的力气很大，好几次将中年男人操控的水流挣断。
“收到！”
秃头口中同样念着咒语，操控着雨林中到处都是的藤本植物伸出一条条细长柔韧的藤蔓相互编织成更加粗壮、牢固的绳索，配合同伴将猝不及防下被水流缠住的巨蟒进一步捆缚。
半分钟后，巨蟒身上多处一共三十二道水流和三十七根绳索，逐渐不再挣扎。
地精巴格尔满意地看着两个人类雇佣兵，有时候，魔法确实非常好使，当然，远远比不上地精工程学。
与此同时，旅行者号真正的武装力量，一群装备精良的地精，取出网枪，将巨蟒彻底抓住。
“好！”巴格尔满意极了，谁能想到还没有进入雨林深处到达目的地就能有如此收获，“快，将蟒蛇拖上船，我要好好研究一下。”
当巨蟒在河中被拖到一半时，另外一条巨蟒突然从马拉阿河中窜出，对着高强度尼龙材质的网罩不断撕咬。
见到另外一条巨蟒，地精不惊反喜，它在拯救它的同族，同时具备超凡力量和一定智慧的新物种，他要出名了！
可是，船上荷枪实弹的地精们还没来得及发射任何麻醉弹、网罩，耳边就传来难以忽视的沙沙声和嘶嘶声，来自马拉阿河两岸神秘广袤的密林深处，前者是一条条毒蛇和巨蟒在林间、树木、枯枝上游走的声音，后者是它们此起彼伏吐着蛇信发出的自然声响。
“警戒！”
“蛇，好多蛇！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蛇！？”
“蛇灾吗？”
毒蛇，巨蟒，一条条毒蛇，一条条身披暗金色鳞片的巨蟒源源不断地从雨林深处游出，仿佛潮水一般涌现，爬在树枝上，游走在草丛中，缠绕在藤蔓上，密密麻麻，成千上万，到处都是。
他们被蛇蟒包围了！
165、新物种（2）
哗啦啦
马拉阿河宽阔平静的河面被打碎，不断溅起朵朵浪花，从中浮起一条条巨蟒，从四面八方游动过来将旅行者号包围，天知道它们是什么时候潜到河底的。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巨蟒有着相同的暗金色鳞片，肌肉强壮，气势逼人，每一条长度都在15以上，可以180度张开的嘴巴中是粉色的肉壁和猩红的蛇信，让人毫不怀疑一口一只地精的能力。
“博士！？”
两个人类佣兵没了主意，一来眼前局势完全可以用蛇蟒之灾来形容，极度危险，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丧命；二来他们只是拿钱办事的佣兵，找不到竭尽全力乃至赌上性命为地精服务的理由；当然，最要命的还要数巨蟒可怕的超凡力量。
公允的说，一条巨蟒的力量并不算强，只是勾起心中深层次的情玉和幻象，一个意志坚定、经受过一定训练的成年人只要紧守心神便能抵抗，可是，当巨蟒的数量上升到一百、一千时，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引发可怕的质变。
人类佣兵感到口干舌燥、欲火焚身，恨不得能无视蛇蟒环伺就地解决生理问题，不得不服用一些特殊药物刺激大脑，维持理智。
尽管如此，甲板上几乎是立刻就躺了大概三十只地精，喉间涌出一道道破碎的呻吟，整个人沉浸在情玉浪潮中，无法自拔，丑态百出，很快就没了呼吸性猝死。
因此，两人在一番抵抗后用求助的目光看着地精，寄希望于他们出色的工程学武器。
“这些毒蛇和巨蟒明显属于同一未曾发现的全新物种，可数量又如此繁多，这不正常，会挤压雨林中蛇类、蟒类甚至其他生物的生存空间，破坏原本食物链和生态平衡，它们是怎么在短时间内诞生的？”
站在凳子上的地精没有理会两个人类佣兵，他两眼圆睁，难以置信地看着河岸两边一棵棵不知道生长了几百年、需要八|九个成年人才能合抱过来的古树在不到十秒的时间内染上一层暗金的颜色。
这一刻，自认见多识广、拥有三个博士学位的地精觉得他一直以来对沙罗曼原始森林的认知和知识完全被颠覆，被眼前这群蛇蟒冲得支离破碎。
绿水蟒、沙罗曼森蚺、翡翠树蟒、矛头蝮、三色蝰……
以上种种曾经在原始森林中占据重要地位的蛇、蟒仿佛一夜之间全部消失，这片古老的原始森林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遭遇了一次史无前例的物种大入侵。
太神奇了！
一个未知又神秘的新世界大门正在打开。
“开火！”
旅行者号的主人，布拉克，穿着一件特制的机械铠甲，手里提着一把长度还不到一、在人类看来像是一个玩具的战锤，将手一挥，命令战斗开始。
哒哒哒！
撑过蛇蟒第一轮超凡力量攻击的地精武装力量操作着武器，喷吐出一道道火舌，倾泻出可怕的弹雨，不断有向船只靠近的巨蟒中枪，几条巨蟒吃痛蜷缩成一团，流出的鲜血将清澈的河水染红。
同样拔出枪战斗的中年男人和秃头看着暂时占据上风的地精，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中又有一种挥之不去的颓然：
在枪械弹药面前，魔法和法师已经越来越难保持优势，这群地精只是妖精工业尖端实验室的私人武装，就能对付一大群具备超凡力量的蛇蟒掌握在征服和军队中的完整地精工程学无疑更加强大，也更加危险。
轰！
三只破片手雷同时在河中炸开，一条来不及躲闪的巨蟒瞬间被可怕的力量直接撕成两截，先是抛到空中，再和四溅的河水一起重重落到河面上。
令人惊恐的事情发生了。
明明已经死亡、在河面上飘荡的巨蟒尸体中发出簌簌沙沙的声响，从中游出一大群毒蛇，到最后，仅剩的那张蛇皮和骨骼都化作几条毒蛇潜入水中。
在人类与蛇蟒的战斗中，巨蟒显现出另外一种相当诡异的超凡力量，它们会死，但会以数百条毒蛇的形式获得重生。
巴格尔看着那群数量起码在300条以上的毒蛇，目瞪口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此刻是应该感叹“不魔法”合理一些，还是“不科学”更符合逻辑。
“超凡力量，哼！”
工程师布拉克举起战锤，锤面上闪烁着明亮的晶光，发出一阵嗡嗡的蜂鸣声，随后，从中射出一道蓝色的能量光束，瞬间贯穿三条巨蟒，在它们尸体上留下一个拳头大小的空洞，中间的血肉骨骼瞬间被能量束附带的高温蒸发。
巨蟒再度化作毒蛇，消失在河中。
蓝色的能量束到处扫射，半分钟后，工程师嫌弃攻击力度有限，将战锤转到另外一面，下一秒，从中射出的不再是能量光束，而是啪啪啪四散开来的电浆，呈现出淡紫色的光泽，在空气中连成一片，由直线状的单体攻击变成弧线乃至网状的群体攻击。
啪啪啪！
一条毒蛇被电浆扫中，身体瞬间僵直，表层鳞片和血肉组织立刻焦化，来不及挣扎一下便沉入河中。
在其他人没有看到的地方，毒蛇尸体溶化，成为一滩沥青一样的黑水，在马拉阿河中逆流而上，转瞬消失不见。
“小心，蛇要爬上来了！”
站在栏杆边缘扫射的地精听到越来越清晰的嘶嘶声，有种不祥的预感，连忙向下望去，浑身汗毛顿时全部炸开。
只见无数毒蛇聚成一团，化作暗金色的潮水顺着旅行者号船面缓缓上升。
熊！熊！熊！
几只地精动作熟练的取出喷火枪，对汹涌上来的毒蛇喷射，一时间空气中到处都是焦臭的味道，不知道多少毒蛇在火焰的炙烤中发出凄厉的嘶鸣。
一条毒蛇弓着身子，将自己弹射上来，穿过一道火舌，落在举着喷火枪地精的肩膀上，闪电般对着他裸露在外没有防护到的脸颊就是一口。
不好！
地精想做些什么，可是已经晚了，他瘫软在地，意识飘荡在柔软的情玉浪潮中，理智被欢愉冲垮，嘴里逐渐发出时而高亢时而低沉的欢快叫声。
缺口一旦被打开，后面的事情就容易得多，大团大团缠绕在一起的毒蛇涌到甲板上，四散开来，到处游走。
旅行者号乱成一团，形式急转直下。
166、呼唤与威胁（无主角）
“啊”
凌晨三点十三分，盖里惊叫着在床上醒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脸上、身上到处都是汗水，他惊疑不定地掀开毯子，在身上胡乱摸了几下，没有伤口，又看着周围，没有毒蛇，也没有巨蟒，他没有遭遇恐怖的蛇蟒之灾，刚才那些可怕的画面只是一个噩梦。m.www.uu234.net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中年男人抹了一把汗，坐在床上长长松了口气，幸好，幸好只是个梦，旅行者号没有遭遇蛇蟒攻击，都是假的，随后他又抱着脑袋，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可是，那个梦太真实了。
即便是现在，中年男人依然能感受到一条条滑腻的毒蛇在身上游走、在皮肤上留下的冰凉触感，被巨蟒缠绕挤断肋骨胸骨的痛楚，像脱水的河鱼一样无法自由呼吸的窒息感、绝望感，以及被数条毒蛇咬中后不由自主的喷射和连灵魂都在崩坏的快感。
这种深刻的体验和触感铭刻在灵魂中，好像他真的经历过一切，只是因为某种原因暂时失去那段记忆。
一分钟后，人类佣兵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来到洗手间洗了个澡，用冷水驱逐身上的暑气和精神上的疲惫。
换上新的内裤，他将手撑在洗手台上看着镜中的自己，胡子拉渣，有些颓废，瞳孔因为梦中无与伦比的欢愉和不由自主的喷射显得有些失神涣散，像是连续荒淫无度纵欲了好几个晚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眨眼的瞬间，他看到镜中自己的眼睛变成和毒蛇、巨蟒一般无二的竖瞳，呈暗金色，可当他集中注意力再去仔细观察的时候，一切又恢复正常。
“草他妈的！”
中年男人咒骂了一句，他明明是一位会法术也会武技的法师，但此刻却被噩梦折磨，既惶恐不安，又狼狈无助，只能像个懦夫一样一拳砸在镜子上，用这种原始的方式发泄怒气和压力，好让自己感到好受一些。
可是，下一秒，盖里耳边传来无数毒蛇的嘶鸣，他抬眼望去，只见破碎的镜片上倒映着无数个自己，每个自己的眼睛都是竖瞳，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一双双冰冷而无机质的蛇瞳，密密麻麻的，从中射出的目光如同实质，仿佛要将可怜的中年男人钉在原地。
人类佣兵吓了一跳，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在地上，他不知道刚才究竟是幻觉还是真实，此时此刻，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胃袋中一只名叫恐惧的大手正一点点伸上来，死死拽住他的心脏，不断向下拖曳。
他害怕。
这不是人类佣兵第一次做噩梦，事实上，从进入沙罗曼州这片原始雨林开始，每天晚上他都会做梦。
一开始，他在梦中只能见到大片大片带着充沛水汽的迷雾，脚底下是一片砂砾，类似沙滩，周围空无一物，无论他怎么行动都见不到除迷雾外的第二种东西，整个世界说不出的单调、空洞。
只是，第二天醒来时，他依然能感受到空气中那种能将衣服都打湿的潮湿和水润，盖在身上的毯子、短袖、短裤、袜子，他触摸到的一切，好像都是湿的，随时都能拧出水来。
一种奇怪的错觉。
“或许是因为这里是沙罗曼州。”人类佣兵只能这样说服自己。
沙罗曼州是大陆南边的一个巨大岛屿，典型的热带雨林气候，终年高温多雨，既潮湿又闷热，出现以上错觉并不奇怪，旅行者号有不少人都在抱怨这一点，尤其是下雨的时候。
接下来的几个晚上，盖里做着同一个梦，能感受到的东西越来越多，看不到尽头的迷雾中多了一个同样泛着氤氲雾气的湖泊，将湖泊环绕的峭壁悬崖……
冥冥中，有一个声音呼唤着他，到湖底去，到湖底去。
第五个晚上，人类佣兵听从那个不断在心底响起的声音，真的进入湖泊，他在死寂的湖中游动，不断向下游，带起一连串气泡，在阳光照射不到的湖底，是大团大团看不真切的阴影，深邃又神秘。
隐隐约约的，他看到湖底晃动着数根粗大的触手，对着他招手，期待着他的前去。
昨天晚上，盖里终于来到湖底，在那里，他见到那些触手的主人，一群长着三只红色眼睛的巨大章鱼，脑袋上长着一些突刺和角质层，像极了巨龙的脑袋。
它们在见到人类佣兵后立刻将他围在中央，挥舞着触手，嘴里发出低沉的吼叫。
时间一点点过去，直到在三眼章鱼身上看到一种名为焦急的情绪，盖里才确信这群三眼章鱼在和他说话，努力传达什么，用一种人类无法理解的古怪言语。
那是中年男人32年人生中最糟糕的一次谈话，交流双方属于不同的物种族群，语言不同，无法沟通，一切努力都是徒劳，甚至可以说是毫无意义。
梦境的最后，最大的那只三眼章鱼愤怒地挥舞着八条触手它们有20英尺长，比成年人的腰部还要粗壮气急败坏地将他缠住。
盖里一点都不想第二遍回想昨晚梦境的最后三秒时间：鬼知道造物主为什么要创造出这种凶残的生物，它们触手上竟然长着无数只带着锋利牙齿的嘴巴。
前二秒，人类佣兵被三眼章鱼甩得头晕眼花，最后一秒，他被三眼章鱼的触手啃噬成一副光秃秃的骨架，沉入湖底，叫着惊醒。
第七个晚上，也就是今晚，梦境与以前完全不同，也是唯一一个没有和之前相连的梦。
这一次，梦中没有迷雾，没有湖泊，没有触手，没有三眼章鱼，但是，中年男人直接在旅行者号上遭遇一次恐怖的蛇蟒之灾，连地精工程学武器都落入下风，被毒蛇撕咬，被巨蟒缠绕，在死亡边缘享受着极致的快乐。
七天时间，七个梦，这个事实本身就透露着不寻常。
何况，他是一位法师，法师向来对梦境、预言、第六感之类的神秘侧力量深信不疑，哪怕现在已经不是魔法和法师的时代。
或许，是伟大的造物主在向他示警。
“盖里，你有麻烦了。”中年男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对自己说。
***
“我要辞职。”早餐的时候，盖里这样对同伴说。
旅行者号上的第二个人类佣兵，秃头掏了掏耳朵：“你说什么？”
“现在不是玩这种把戏的时候，拉尔夫。你没听错，我要辞职，我不干了，我要离开旅行者号，就今天。”
秃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下左右，确定没有其他地精，才低声喝道：“你疯了，你知道为了搭上妖精工业尖端实验室耗费了我多少精力和人脉吗，这个机会有多难得吗？只要和他们一起找到雨林深处的地母神庙遗迹，就可以有50万入账。”
为了表达更多，他还比划了一个五的手势：“50万！”
“我知道。”盖里没有心情吃早餐，将叉子仍在盘子上，上面还有一只被他叉得破碎的煎蛋，“可是我要是再不离开，别说是50万，就连5千都没有资格享受了。”
“什么意思？”
“还记得我之前和你提到的梦吗？”
“如果你指的是迷雾，湖泊，三眼章鱼之类的，是的，我还记得”秃头想到什么，忍不住笑了起来，“盖里，你不会是从梦中得到所谓的示警吧？天，我从来不知道你还相信这些。相信我，那只是些微不足道的梦。梦！”
“是真的。”
“你只是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我是认真的！”情绪激动下，盖里面前的那杯咖啡涌动起来凝成一道利剑刺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响，“这片原始森林不正常，每天晚上我都会做梦，同一个梦，继续走下去，梦境可能真的会实现，我们会遭遇无数蛇蟒的攻击闭嘴，听我说完无数具备超凡力量的毒蛇和巨蟒！”
“听着，盖里，我知道你不喜欢沙罗曼州潮湿闷热的天气”在同伴愤怒的瞪视下，秃头不得不暂时更改说法，“好吧，好吧，退一步讲，就算你的梦境是真的，你打算怎么说服巴格尔和布拉克，这可不是一封辞职信可以解决的问题，那群吸血鬼可不会轻易放你离开。”
“对极了，我可不会放你离开，尤其是现在，我对你口中的几个梦境非常感兴趣。”
正当盖里准备说些什么时，一个明显属于地精的声音十分突兀的插进来。
两个人类佣兵脸色一变，顺着声音的方向，他们在桌底发现一个小装置，上面还亮着一个红色的指示灯。
“不要担心，只是一个集窃听和通讯功能于一身的小玩意，尖端实验室出品。现在，行动起来，先生们，到302房间来，我们需要敞开心扉好好谈谈。最好按照我吩咐的做，你们不会想知道违抗命令的结果的。”
三分钟后，302房间。
“我知道你还有父母，他们一直不喜欢你外出冒险，因为太危险了。你可以设想这样一个场景：你在本次任务中失踪了，他们该多么伤心和无助。”
工程师布拉克小小的身体坐在椅子上，对盖里说：“但可以放心，妖精工业热衷于慈善项目，非常注重人文关怀，我们会一次性给你父母100万赔偿金，并努力搜寻你的下落，为两位孤独无依的老人提供线索。”
“靠着这点微不足道的希望，你的父母苦苦支撑了五年，也可能是十年，当他们终于初步摆脱丧子之痛时，我会亲自通知他们在某个小镇发现你的身影。”
“可是，不幸再度降临到这个破碎的家庭上，满怀希望又形容枯槁的两位老人在前往小镇的路上出了车祸，在那场车祸中，你的母亲身体瘫痪，成为植物人。安顿好你的母亲后，你的父亲咬紧牙关继续前进，遗憾的是，那个出现在小镇上的人类并不是你。”
“老人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可结果一无所获。希望，绝望，又从希望跌落到绝望泥泞的谷底，短短几年时间，可怜的老人先是失去儿子，又在寻找儿子的途中失去他的挚爱，他不知道是该憎恨自己还是狗屎一样的人生，最终，他的意志彻底崩塌了。”
“啧啧，但悲剧并没有就此结束，在重重打击和苦痛的折磨下，老人不幸染上独品”
“够了！”盖里死死握着拳头，强忍怒气，他知道，比起巴格尔在实验研究上的疯狂，布拉克才是真正的毒蛇，他狡诈、阴毒，最重要的是，他有足够的能力将刚才那番话变成现实，“你想干什么？”
秃头的脸色也很难看，他不怕死，但这种威胁远比威胁自身可怕，当然，也更有效，没有多少人能直面那种绝望和痛苦，如果他的父母因为他遭遇这一切，他绝对会死不瞑目。
“不用担心，先生们，只是个小小的玩笑，不会变成真的，我保证，当然，前提是你们愿意回答我几个问题请坐。”
人类佣兵粗鲁地拉开椅子，发出刺耳的声音。
布拉克并不在意人类的态度，就像盖里不得不在意他的父母一样，他咧开嘴，开心地笑出声来他喜欢这种感觉，控制欲得到极大的满足。
“我之前有听到你连续七天做着同一个梦，分别描述梦境的内容，七个，所有的。”
“详细描述湖泊和周围的地理环境”工程师转头，对坐在一边的另外一只地精命令道，“画出来。”
“描述三眼章鱼、毒蛇和巨蟒的具体特征。”
“详细描述毒蛇和巨蟒所具备的超凡力量。”
工程师布拉克极为谨慎，几个问题来回反复地问，相互验证，比如“描述第五个晚上梦境的内容”、“毒蛇出现在哪几个梦境中”、“巨蟒共有三种超凡力量对吗，分别是哪三种”，审核着从人类佣兵口中出来的每一个单词。
盖里坐在椅子上认命地回答问题，一遍又一遍，一个小时后，当他感觉自己快被逼疯了的时候，审问终于接近尾声。
“那么，人类。”布拉克从上锁的公文包中抽出一张照片，放在桌上，“你梦境中出现的毒蛇是这种吗？”
“什么！？”
盖里一把拿起照片，从背景来看明显属于一艘船的甲板，栏杆上缠绕着一条毒蛇，披着暗金色鳞片，与他昨晚梦中遭遇的一模一样。
“这他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月前，妖精工业一支50人考察队在原始森林中神秘失踪，这张照片是我们唯一的线索。”布拉克指了指盖里，“现在，你的梦境是第二个。”
“那地母神庙遗迹？”
“很显然，那只是个幌子，我们的目的调查考察队失踪的真相。”
167、千禧年灾变（无主角）
“考察船上一切仪器设备正常运转，没有打斗痕迹，但空无一人，由12位科考人员、34位安保人员船员、4位生活专家组成的50人考察队全部神秘失踪，包括训练有素的3只山豹，至今无法确定生命状态。”
布拉克翻阅着从盖里口中获得、整理而成的资料：“现在看来，一切都与一种正在原始森林中崛起的未知超凡力量有关。根据你提供的信息，一条毒蛇、巨蟒的超凡力量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强大，一个受过军事训练的成年人便能抵抗，真正可怕的是它们成千上万的数量，对不对？”
“对。”盖里点头。
“那就好办了，蛇蟒的超凡力量影响范围终究有限，既然在船上会受到超凡力量影响导致性猝死”工程师放下资料，把玩着他那把战锤，“我想天空应该是个安全的地方。”
“哈？”
妖精工业尖端实验室的力量远比两个人类佣兵想象中的要强大，确定从盖里身上无法获得更多有效信息后，旅行者号在原地停留了一周时间，当第八天来临时，盖里和拉尔夫在工程师的命令下和其他地精一起转移到两艘紧急调动过来的浮空飞艇上。
“由衷希望你没有隐藏与蛇蟒超凡力量相关的信息。当然，到现在为止我对你的配合十分满意，作为回报，我可以给你一个承诺，当我们调查到考察队失踪真相后，报酬在原来的基础上翻五倍。”
那就是250万巨款。
迎着800高空的大风，盖里并没有为此高兴，所有人都知道高回报的孪生兄弟是大名鼎鼎的高风险，能不能活着回去还是一个未知数，此时此刻，人类佣兵开始前所未有地想念下方那条将大半个沙罗曼州一分为二的马拉阿河。
进入302房间前，他带在身上包括水在内的所有液体都被地精搜走，那是他的施法材料。
盖里是一位水元素派系的法师，施法材料自然是各种液体，离开水源，他就无法继续施法，只是个会些武技的普通人，根本不是手持热武器的地精对手。
在这个不属于魔法和法师的时代，再高明的法师施展法术也需要合适的载体和施法材料，火球术需要火，闪电术需要乌云积雨云，风刃术需要风，与上古时期截然不同。
以盖里为例，释放一道水箭大概需要200毫升水，释放一个水弹起码需要3升水，一些厉害的法术，将水塑造成数十道乃至百道密集的箭雨，需要的水源就更多具备丰富水源的河流、湖泊、海洋，才是最适合中年男人的作战环境。
“传闻上古时期法师们施法根本不需要任何施法材料，只要完整的咒语。”作为好友，秃头自然知道盖里在想什么，“那时候空气中游离着丰富的元素能量，无论何时何地都能进行抽取、塑能、施法，哪里像现在。”
他身上的种子和藤蔓也被搜走了，没有施法材料，藤蔓术、荆棘术等法术就成了摆设，像一把没有子弹的枪。
两个人类佣兵有些丧气地对视一眼，不由同时想起上古时期属于魔法的辉煌。
无论典籍记载还是历史考证，都能证明上古时期这个世界曾经拥有一个非常辉煌灿烂的文明，一个属于魔法和法师的时代。
法师是一种职业，而非种族，这决定了上古时期的法师群体囊括各大种族群体，其中就包括人类，以及已经消失在历史中的精灵、巨龙、泰坦，以及疑似灭亡的娜迦和美人鱼，唯独没有地精。
是的，众所周知，地精是出了名的没有魔法天赋，并且身体孱弱，但造物主是公平的，用独特的思维模式和灵活的大脑作为补偿，让后者能结合魔法符文别出机杼地发展出地精工程学。
按照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一些只言片语，结合历史考证，现代人大致能拼凑出那个辉煌的文明毁灭于一场特殊的灾变。
那是距离现在已有900多年的第三个千禧年，一只无法用任何言语形容的巨大手掌从天而降，在人们惊恐的尖叫中径直扎入太阳，从中拖出一个亮到极点的小太阳，随后消失，史称千禧年灾变。
法师们普遍认为被抽走的那个小太阳是太阳的本源。
从那一天开始，整个世界仿佛陷入一种无可救药并且无可挽回的重病状态，其中一种表现为超凡力量的消退，首当其冲的自然是法师和其他超凡生物。
地水气火四大元素和光明黑暗两大能量迅速衰退，法师们失去赖以生存的施法环境，即便是历史中记载职业等级高达19的大法师穷尽全力也只能释放出一个火球术，实力锐减。
当然，最倒霉的还要数巨龙和泰坦两大传奇生物，失去施法环境和自身实力的法师好歹还活着，巨龙和泰坦这两大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生物直接出现退化现象，包括但不局限于施法天赋、肉身体魄乃至智慧！
到了现代，巨龙和泰坦早已消失在历史中，只剩下巨龙蜥蜴和泰坦石人，两种没有多少智慧的濒危保护动物。
另一方面，和元素能量一同衰退的，还有各大智慧种族的生育能力。
一直以来，这个世界似乎严格遵循着“力量越大、生育越难”的规则，例如巨龙、泰坦两大传奇生物的族群规模就一直不大，数量相当有限，相反，综合能力垫底的地精简直和兔子一样一窝一窝的生。
以往在历史中占据重要地位的智慧生物、长寿生物，精灵，本来就是典型的低生育率种族，受千禧年灾变带来的恶劣影响，这个种族直接在300年前因为零生育率灭绝。
历史记载，最后一只精灵于公元3703年12月3日凌晨4点33分死亡。
然后，是娜迦、美人鱼，据说她们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在海洋中，只是一直没有得到官方证明。
法师和魔法的时代过去，属于地精和工程学的时代到来。
谁能想到，体型矮小、相貌丑陋、身体孱弱的地精有一天能独立登上历史舞台，统治整个世界。
168、
登上浮空飞艇的当天下午，尖端实验室立刻开始行动。
鉴于人类法师盖里提供的资料，尖端实验室将目标锁定在威胁性相对较小的毒蛇上，尽管如此，当第一条毒蛇带上飞艇时，他们还是折损了六名可消耗人员和两位特殊作战小队成员，均为性猝死。
通过特殊设备，人类佣兵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无数密密麻麻身披暗金鳞片的毒蛇和巨蟒，和梦境中展示的一样，它们的数量成千上万，潜伏在原始雨林的每一个角落。
他的梦是真的！
初步成功带来的喜悦氛围并没有在飞艇上持续太久，因为很快，尖端实验室便发现对毒蛇的研究无法顺利展开，一个前所未见的困难摆在他们面前。
“在过去三个小时中，我们尝试了各种办法，不管是血液、鳞片、毒液还是其他组织，一旦离开毒蛇身体，都会在五秒内变异，成为这种特殊物质。”巴格尔说着将密封在一支高强度透明玻璃管中的东西给布拉克看，“因为这个意外，我们折损了三位科研人员。”
那是一滴看起来非常粘稠，像极了沥青的黑色液体，最奇怪的是，它仿佛是活的，正在玻璃管中不断扭动。
身为一名工程师，布拉克或许不擅长生物实验或研究，但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对毒蛇展开研究无异于天方夜谭。
“一丁点数据都没有采集到？”他有些不死心地问。
“很不幸，是的。它和我们已知的任何一个物种都不同，我甚至无法确定它真的是一条蛇还是单纯以蛇的形态存在于世，属于一种全新的生命形态。”巴格尔扬了扬手中的玻璃管对工程师说，“至于对这种物质本身展开研究，我得说浮空飞艇上的实验材料恐怕远远不够。”
巴格尔口中的实验材料指的是“可消耗人员”，通常是一些死刑犯或终生监禁者以妖精工业的实力从监狱中弄出这些人并不需要太过麻烦的手续在经过一定训练后用来执行危险任务，有时也充当活体实验材料。
工程师提取出关键信息：“进一步研究需要回到总部才能进行？”
“很遗憾，受限于各种条件……不过我们并非什么发现都没有。”巴格尔指挥助手将其他另外五根同样装着沥青一样液体的玻璃管分散放置在实验室中，语气逐渐兴奋起来，“仔细观察它们的运动方向，一种非常有趣的现象。”
玻璃管中或多或少的黑色液体虽然在不断蠕动，可是，如果仔细观察，便能发现它们至始至终都朝着同一个方向，六根玻璃管都是，像是指南针永远指向南方。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我们如果按照指示方向不断前进，有七成以上的概率发现蛇蟒老巢。”巴格尔张开双臂，抬高声音，“巨蟒死亡后会化作毒蛇，以毒蛇的形式获得重生；毒蛇死亡后会化作这种特殊物质，我有充分的理由认为毒蛇正在以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方式继续存在。”
***
旅行者号在原地停留的七天时间里，盖里继续做着同一个梦，每天晚上，他都会来到湖底，与那群坏脾气的三眼章鱼相遇。
有时候，人类佣兵明明意识到这只是一个梦，一个属于他的梦，却怎么也醒不过来，只能不断重复着与三眼章鱼沟通、完全听不懂、被愤怒的三眼章鱼首领吃掉、从梦中惊醒这些环节，一次又一次。
他不是没有尝试过熬夜不睡觉从而避开梦境，在地精博士巴格尔的建议下，盖里在四天前那个晚上服用了三个成人剂量的特殊药物，用来刺激大脑，保持清醒，但并没有什么用，当午夜钟声敲响的时候，人类佣兵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立刻沉沉睡去，不管外界如何刺激都没有反应。
更奇怪的是，自从第七天在梦中遭遇蛇蟒之灾后，后来的梦境中再也没有出现过哪怕一条毒蛇，这让盖里忍不住猜测三眼章鱼和蛇蟒是不是关系不和，不会出现在同一梦中，甚至……
属于不同的阵营。
他被工程师布拉克强行留下，无法离开沙罗曼州，又没有抵御梦境的能力，和巴格尔以及隶属于妖精工业的智囊团分析解读梦境内容成为他唯一一种自欺欺人、苦中作乐的办法。
今天是登上浮空飞艇的第一天，也是怪梦开始的第十五天，在上床睡觉前，盖里深吸一口气，安慰自己说：“一定要弄明白那群三眼章鱼究竟在说些什么，就当是为了尽早摆脱被吃掉的命运。”
那种由梦中折射到现实被三眼章鱼触手啃噬的感觉并不好受，两个掩饰不住的黑眼圈和越来越萎靡的精神无一不在述说着他的状态究竟有多糟糕。
至于听懂三眼章鱼的话后会不会引发其他不可控的结果，还有比每天晚上被三眼章鱼首领啃噬成一副骨架更可怕的事情吗？
两相比较下，其他任何事情都是可以接受的在十四个梦境的折磨下，他的标准已经越来越低。
何况，尖端实验室已经开始对毒蛇展开研究，鬼知道实验过程中会不会出现意外，导致蛇蟒之灾降临。
闭眼，入睡，梦境开始。
和前几天一样，人类佣兵在湖底醒来，周围是一群长着三只红色眼睛的巨大章鱼，发出一道道人类根本无法理解的古怪言语。
盖里强迫自己集中所有注意力，按照最近几天来自尖端实验室特殊培训传授的方法分析三眼章鱼言语的音节、频率，仔细倾听，尝试沟通。
时间一点点过去，大概是造物主终于听到他虔诚的祈祷，渐渐的，三眼章鱼的声音落在他耳中逐渐变得有规律起来，第一个音节，第二个音节，第三个音节，第一个音节……
它们一直在重复着三个独特的音节！
“那么简单的事情，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
突如其来的惊喜淡化了人类佣兵一直以来对梦境的迷茫和恐惧，他学习重复着那三个独特音节，“塔”、“洛”、“斯”，一群明显开始兴奋起来的三眼章鱼证明他的选择并没有错。
几分钟后，人类终于完整地将三个音节组合在一起：“塔洛斯”
轰！
最后一个音节完成的瞬间，湖底水流激荡，汹涌翻滚，整个世界都在颤抖，无数道像火焰又像灵光的物质从虚空中倾泻出来，一时间，周围的湖水都被染成墨绿的颜色。
最终，墨绿的光泽汇聚成一朵熊熊燃烧的巨大火焰，火焰中央，站着一只年轻高大的四臂娜迦。
娜迦比人类佣兵见过的任何人都要来得俊朗，脖子和四个手腕上各缠绕着一条他曾在梦中见过的毒蛇，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让人在看到他后就再也无法将目光移开分毫。
“很抱歉用这种方式让你来到我面前。”四臂娜迦率先开口。
虽说是在道歉，但盖里没有在四臂娜迦身上看到任何与抱歉有关的表情或动作，相反，无论说话的语气还是微微抬着下巴的态度，都在述说着另外一个事实：见到我是你的荣幸，人类。
不知道怎么回事，娜迦的倨傲并没有引起任何不适，好像本来就是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当然，盖里也不在意这些，他只想知道梦境、蛇蟒的始末缘由，尽快离开沙罗曼州，是同伴秃头一直挂在嘴边的社交经验让他暂时强行将大堆疑惑压下去当对方表示歉意时，不管是不是真心实意，你最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况且，到现在为止，主动权明显掌握在对方手里，将姿态放低一些并没有坏处。
不过，就在人类佣兵组织语言准备说些“没关系”、“不要紧”之类的话表示豁达，原谅对方前，四臂娜迦抱怨着说：“十五天，你居然用了整整十五天时间才念出我的名字。”
“老实说，人类，我对你很失望。”
“对……对不起？”
169、欢愉与繁衍之神
“没关系。”
在盖里反应过来前，名为塔洛斯的四臂娜迦已经十分大度地原谅了他只能用缓慢来形容的进度。
人类佣兵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他才是受害者不是吗，为什么会一下子就沦落到主动道歉的地步。
但这会盖里的脑子里充斥着各种疑问困惑，无暇多顾，只是简单的停顿后就直奔主题，他受够这些梦了：“我想知道为什么是我？”
他只是个会些法术和武技的普通人类佣兵，平常没有做过罪大恶极、伤天害理的事，至多在酒吧和夜店醉生梦死，偶尔猎艳，来上一段一夜情；
另一方面，从来没有什么崇高理想，得过且过，不像一些软骨头搜肠刮肚想着如何讨好地精以获得更多的权势、地位、金钱，也不像某些激进人类组织整天想着如何推翻地精统治，到处搞事。
所以，他为什么要在沙罗曼州遭遇整整十五个怪异的梦境，他想不明白。
“不要多想，你确实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类，实力平庸、性格颓废、审美水准拙劣、外貌平平无奇，不过好在伟大仁慈的欢愉与繁衍之神愿意给你一个拯救世界的机会，成为超级英雄，改写未来人生。”
从来没有听说过欢愉与繁衍之神也没有理清其中逻辑的盖里：“……”
不过这些都不影响他继续恳求着说：“饶了我吧，讲道理，最近这段时间每天晚上我都被梦折磨着，精神衰落，身体疲惫，就算你给我拯救世界的机会也会不幸搞砸掉。”
“嗯哼，我对你能深刻剖析自身缺点和不足这点非常满意，不过也没有必要太过轻视自己。”塔洛斯指了指将他簇拥在中间的大群三眼章鱼，“看到了吗？它们是我最喜欢的宠物，非常有助于解乏解闷。”
“现在，我允许你选择一只，梦境与现实时间流速不一致，你可以尽情地撸，好好放松，愉悦身心，这样你就不会疲惫，只剩下平庸的实力、颓废的性格、拙劣的审美和平凡的外貌了。”
人类佣兵下意识看向三眼章鱼，只见每一只都瞪着三只红色眼睛，缓缓挥舞着八条粗壮修长的触手，并不是错觉，每根触手上的嘴巴都带着一股恶意张开，露出里面和七鳃鳗类似的锋利牙齿它们在无声地威胁他。
盖里叹了口气，他并没有被安慰到，同时也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比起他撸章鱼，待会他被三眼章鱼吃掉大概才是事情的正确发展方向，这在过去几个夜晚的梦境中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
“好吧，可怜的世界即将迎来什么灾难？”到现在为止，事情已经非常明显，胳膊扭不过大腿，他没有第二个选择，只好妥协，“事先声明，如果是和千禧年灾变一样的末日，你大可不必选我，还是趁早重新选择一个人。”
“千禧年灾变，那是什么？”
人类佣兵非常意外，他不明白一只四臂娜迦为什么会不清楚无论如何都绕不过去的千禧年灾变神话、传说、奇闻、故事、历史，有太多东西讲述它了只好认命地详细解释了一遍，顺带描述一番由此引发的种种问题和不可逆转的恶劣影响。
一只从天而降的大手，将太阳本源抓走，导致世界受创，塔洛斯摸了摸下巴，觉得这个说法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一定与我那些被蛇蟒分走吞噬的残缺记忆有关，塔洛斯愤愤地想。
明白症结所在，四臂娜迦不再嗦，他严肃地说：“人类，你知道吗？在这片罕有人迹的原始雨林深处，一股邪恶力量正在崛起！听着，你是我短时间内能找到的最合适人员，必须在那股力量强大到可以席卷世界前将它毁灭，不然世界将迎来末日。”
“我，你确定？”盖里忍不住自嘲道。
这么说可能有些丧气，但中年男人真的不认为自己有足够的能力担起拯救世界的重任，瞧瞧娜迦刚才使用的词汇，“邪恶力量”、“席卷世界”、“末日”，那得是多大的灾难？
四臂娜迦真正需要的是一支装备精良、有着足够武器支持和战术指导的军队，而非一个在离开水源后就没有办法继续施法只能选择肉搏的人类佣兵。
现在终究不再是魔法和法师的时代，也不是个人英雄主义泛滥的年代。
“当然，这个时间点，整片原始雨林中除了那群丑陋矮小的绿皮地精，就只有两个人类。秃头太丑了，不符合我的审美，二选一，你以为我还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盖里张了张嘴，有些泄气，“事实上，我刚才问得并不是这个，不过算了，无所谓，我想说得是，地精是目前世界的统治者，你最好不要用‘丑陋’、‘矮小’、‘绿皮’之类的字眼形容他们，否则一不小心就会面临罪名指控、牢狱之灾。”
自傲又自卑，是地精的真实写照。
他们曾经是世上最弱小的一个智慧种族，依靠地精工程学才勉强自保，没有沦为其他种族的附庸或奴隶，直到千禧年灾变后生存环境才得到改善，真正登上历史舞台，成为统治者，这些特殊遭遇和历史原因让他们在肤色、身高和外貌等方面变得过分敏感。
“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伟大的欢愉与繁衍之神会害怕一群地精？”
塔洛斯对盖里的劝说感到不满，先不说他神灵的身份，无论生命本质还是个体实力都是仍为凡物的地精难以企及的。
退一步讲，就算他真的是一只普通娜迦，也从来是别人迁就他，哪里有他迁就讨好别人的道理。
盖里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欢愉与繁衍之神？您真的是一位神灵！？”
因为太过惊讶，人类佣兵第一次在和塔洛斯的对话中用上敬语。
“当然，我刚才不是已经提过了吗？”
说着，一股令盖里连灵魂都在战栗的威压从四臂娜迦身上迸发出来，与此同时，簇拥在他身旁的巨大火焰剧烈翻滚着，辐射出一道道清亮澄澈的焰光，将整个梦境照成一片如梦似幻的神圣国度。
人类佣兵的信仰是造物主，也是世界一贯以来最主流的信仰，但是，坦白说，从来没有一个人真正见过造物主，上古时期与法师并列、在神庙中潜修的祭司也不例外。
当然啦，从古至今，向来不乏宣称自己见到造物主的人物，真真假假，距离现在最近的一次是一只地精，也是地精帝国的开国元勋，第一任大总统。
他声称在梦中见到造物主，并获得启示：在以地精为主导的新时代背景下，造物主需要一个新形象，便是如今地精工程师们崇拜的“电气与科技之神”。
盖里自然不会相信地精那一套，不过是为了削弱造物主传统三面信仰的主流地位，从信仰上同化人类的小伎俩罢了。
也是出于以上这种原因，刚才四臂娜迦第一次提及欢愉与繁衍之神的时候，盖里下意识地将对方当成某个掌握某种特殊超凡力量的新兴教派成员，而非神灵本身造物主的信仰太过深入人心，以至于其他教派神灵都是以造物主的化身或某一面出现。
如今回过神来，盖里整个精神世界都在颤抖，这太令人震撼了！
神，活生生的神，一位自称是欢愉与繁衍之神的神灵出现在他的梦中！
换成其他任何人，此时此刻估计已经被激动和兴奋冲昏头脑，毫不犹豫地接下神灵交代的任何任务，盖里不一样，中年男人或许有很多缺点，但多年佣兵生涯和丰富人生阅历好歹维持着他身为法师的最后一点理智：能被一位神灵称之为“邪恶”的力量该有多强大！
“那股邪恶力量是什么？或者说，那股力量的主人是谁？”
能被一位神灵委以重任固然荣耀无比，但比起荣耀，盖里更喜欢活着。
“荒淫与增殖魔神，也是我的对立面！”
170、荒淫与增殖魔神
尽管从来没有见过造物主，但不妨碍人类佣兵固执地坚持这样一种观点：造物主是世上唯一真神，除此以外的其他神灵都是虚假，不过是一些别有用心的个体或组织为了达成某种目的故意捏造出来的伪神。www.uu234.netm.www.uu234.net
比如地精工程师们崇拜的“电气与科技之神”，千禧年灾变后在人类群体中非常有市场的“希望与救赎之主”，主张推翻地精统治、恢复人类主宰地位的“第一先知”……
这种虚假神灵、伪神往往有一个十分显著的特点，那就是借着造物主的名义出现，声称是造物主在某某领域的化身，代表造物主行使某方面的权柄，电气与科技之神代表电气、科技，希望与救赎之主代表希望、救赎，第一先知代表启示、未来。
梦境中塔洛斯的出现改变了人类佣兵一贯以来的看法，在造物主之外，居然真的存在其他神灵，而且一下子就是两位。
欢愉与繁衍之神！
荒淫与增殖魔神！
从名号来看，欢愉与繁衍之神和荒淫与增殖魔神应该都是执掌情玉、繁殖的神灵，只是相互对立，不过……
情玉方面的力量真的具备引发末日、毁灭世界的能力吗？
这听起来有些耸人听闻，盖里也对此表示怀疑。
难道是让世上所有生物同时欲火焚身，被姓玉冲昏头脑，成为一头头只会发情的公牛，扰乱社会秩序？
在被这种荒谬的想法逗笑前，人类佣兵忽然想起第七个梦境中曾经遭遇的蛇蟒之灾，数以万计具备超凡力量的毒蛇和巨蟒，那种让人从头皮到灵魂都在酥麻，不由自主一直喷射的快感至今令人记忆犹新，难以忘怀。
“天，那些毒蛇和巨蟒”
“你还不算太笨，看来已经明白为什么会遭遇蛇蟒之灾了。”
塔洛斯看着人类佣兵满意地说：“我的本体远在另外一个维度的神国，想要借助梦境与你对话需要一段时间准备，否则你的精神恐怕会遭受不可逆转的创伤。荒淫与增殖魔神意识到这点，他简单粗暴地入侵了你的梦境，警告你不要参与到两位神灵的争斗中。”
盖里之前的猜测并没有错，三眼章鱼和蛇蟒真的属于不同的阵营，前者是欢愉与繁衍之神的宠物，后者是荒淫与增殖魔神的爪牙。
当然，在意识到这点后也少不了人类佣兵的偷偷抱怨：我从来就没有不知死活地想过要参与到两位神灵的争斗中，也没有那个资格参与，至始至终都是被迫的。
“你在梦中所见、包括现实中存在于原始雨林中的毒蛇和巨蟒都是荒淫与增殖魔神的化身，或者说，他身体在物质位面的一部分。”
“我不是很懂您的意思。”
塔洛斯口中的每个单词盖里都很熟悉，但连起来后他就无法理解了，什么叫做“身体在物质位面的一部分”，难道神灵的身体还可以横跨多个世界同时存在？
“物质位面就是你认知中的世界，和它相对的是代表元素能量和精神之地的灵界、星界、外层位面等空间界域。我们神灵的力量太过强大，无法直接以真身出现在任何一个物质位面，这是规则，所以，荒淫与增殖魔神只能暂时以毒蛇和巨蟒的形式出现。”
盖里惊讶到了：“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每一条毒蛇和巨蟒都是荒淫与增殖魔神的一部分？”
“是的，不过这只是个开始，随着时间推移，蛇蟒数量会进一步增加。”
“它们的繁殖速度很快？”盖里瞬间想到了兔子。
“并不是！”塔洛斯的眼神变化了一下，人类佣兵绝对不会承认那像他平日里关怀傻子的眼神，“既然是荒淫与增殖魔神，当然是通过不断分裂增殖成倍增加。”
“如今，这片原始雨林中几乎所有蛇类、蟒类生物都成为他分裂增殖自身的原料，一旦爬行动物耗尽，荒淫与增殖魔神就会盯上其他动物。”
随着塔洛斯讲述，湖水中映射出对应的画面，只见两只本来栖息在河岸边的巨型水獭被一群毒蛇偷袭，几秒钟后，它们便在毒素的影响下开始疯狂交佩。
当剧烈的原始生命活动进行到巅峰时，巨型水獭的身体像是遇到烈日的雪人一样一点点融化，最终化作一滩沥青一样的黑水，随后，黑水蠕动，从中爬出一堆披着暗金鳞片的毒蛇，到处游走，寻找下一个目标。
目睹巨型水獭惨状，盖里忽然觉得性猝死反而是一件幸运的事，至少身体灵魂没有成为荒淫与增殖魔神壮大自身的原料。
“等到其他动物耗尽，别说是原始雨林，恐怕整个沙罗曼州都会沦为荒淫与增殖魔神无限分裂增殖的温床，到时候，秉承本方世界【银玉】的第一条欲蟒便会诞生。”
一想到整个沙罗曼州被无穷无尽蛇蟒淹没的画面，盖里忍不住头皮发麻，有生以来第一次将希望寄托在以前不知道愤恨过多少遍的千禧年灾变上：“千禧年灾变引起的元素能量衰退对荒淫与增殖魔神就一点影响都没有？世界会允许他无限分裂增殖下去？”
“如果是其他神灵，是的，同样会受到影响，任何法术的施展都需要能量支持，本方世界的施法环境只能用恶劣来形容，荒淫与增殖魔神不一样，当然，也包括我。”
塔洛斯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解释：“欢愉与繁衍、荒淫与增殖，都是基于【银玉】诞生的，只要世上还存在【银玉】，我们的力量来源便不会受到影响。”
盖里恍然大悟，换句话说，只要世上还有生物存在，就不会缺少【银玉】，而只要有【银玉】在，两位神灵的力量就不会衰减，甚至……
眼前这位欢愉与繁衍之神和那位荒淫与增殖魔神在世上第一个代表【银玉】的念头、思想诞生的时候便诞生了。
“荒淫与增殖魔神代表混乱，他存在于世的目的就是引发情玉浪潮，借助其他生物的无尽欢愉完成自身分裂增殖，所以，我们需要在蛇蟒数量能引起质变前将他扼杀！”
人类佣兵不记得这是自己第几次叹气了：“我想不到有什么办法可以扼杀一位只有有情玉便能无限分裂增殖下去的魔神。”
塔洛斯没有回答，只是用直白的眼神看着盖里。
人类佣兵哪里还有不明白的，立刻高声说道：“欢愉与繁衍之神，请您给我启示。”
“两种办法。”塔洛斯右中臂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两声，“第一种，在原始雨林深处有一座神庙遗迹，进入神庙，便能逆向到达一座神国，神国中有我和荒淫与增殖魔神的真身。将真身唤醒，我便能立刻在和荒淫与增殖魔神的这场战斗中占据上风，将他封印。”
“等等”盖里的脑子有点乱，“两位神灵还能共用一座神国？”
这和他固有的神学知识不符。
“一开始的时候我不是提过了吗？”塔洛斯没好气地说，“荒淫与增殖魔神是我的对立面，他和我是一体两面的关系。”
“……”盖里连忙举起两只手第一时间将错误揽在自己身上，“我的错。”
然后，他又小心翼翼地问：“这种方法危险应该不小吧？”
要是他没有猜错，塔洛斯口中雨林深处的那座神庙遗迹就是尖端实验室用来充当幌子的地母神庙遗迹，这意味着他需要避开雨林中数以万计的蛇蟒。
“还有数量大概在30人左右牧蛇人。”
“牧蛇人？”
那是什么？
“你应该知道之前有一支考察队在原始雨林中失踪。”
“是的，他们隶属于妖精工业，一共50人考察队？牧蛇人？”
“他们被诱惑了，接受了荒淫与增殖魔神的力量，成为一个全新的种族，就是牧蛇人。”
171、牧蛇人
在人迹罕至的原始雨林深处，有一座距今已有两千多年历史的地母神庙遗迹，神奇的是，漫长岁月的风化和到处疯长的藤蔓植物并没有对他造成太多影响，依然可以从断壁残垣中领略曾经的宏伟与壮丽。
在地母神庙残存的一个大殿中，一群地精围成一个圈站着，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安静到极点，但脸上的表情又十分狂热，就连周围的空气都隐隐带着一丝期待，似乎正在举办某种特殊仪式。
巴格尔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看见这些，突然间就出现了，不过，比起对未知的惶恐不安，他更多的好奇和惊讶，因为那群地精中为首的一个赫然是妖精工业那支失踪考察队的负责人，他曾经的老师，厄尔图，同样是一位非常优秀的科学家。
由12位科考人员、34位安保人员船员、4位生活专家组成、被妖精工业定性为神秘失踪的50人考察队都在这个大殿中，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地精试图冲上前询问一番整件事情充斥着太多他暂时无法解开的谜团却发现眼前的画面只是单纯一段类似视频、投影的画面，他只能以局外人身份观看，无法进行任何干预。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地精们的身体姿势逐渐出现偏差，有的闭上眼睛深呼吸，有的摆出有氧运动准备动作，有的整个身体部位都自然垮下，仿佛被抽去骨头……
无论神情还是动作他们看起来都非常放松，放松到一个超出正常标准的程度，就好像完全释放了身体控制权，好让某种不知名的东西可以顺利进入身体，摆出这样那样的姿势，像运动，像跳舞，又或者别的什么。
渐渐的，他们的动作愈发怪异起来，有的缓慢但复杂，有的野蛮又混乱，说不出的怪异。
伴随着古怪动作，每一只地精喉间都涌出标准的龙语，汇聚成整齐的祈祷。
“吾主塔洛斯！”
“您是银玉的主宰，至高的天父，孕育万族万物亿兆众生的始祖蛇神……”
“您是荒淫的化身，增殖的魔神，支配一切情玉与姓爱……”
“他们这是……”
巴格尔难以置信地看着那群正在虔诚祈祷的地精，剔除最后一丝对同胞的关心，燃起熊熊怒火。
这群该死的叛徒！
姑且不论尖端实验室12位科研人员，即便是受聘于妖精工业的安保人员、船员、生活专家，都享受着普通地精只能用羡慕形容的高额薪水和优渥生活，但现在，他们居然背叛地精耗费几个世纪时间才形成的主流信仰电气与科技之神，在地母神庙遗迹中举行仪式崇拜一位闻所未闻的神灵。
一位伪神！
这太荒唐，也太过分了！
早知道他们在信仰层面投入一位伪神的怀抱，尖端实验室和妖精工业绝对不会浪费哪怕一枚铜币在寻找失踪人员上那是报应，他们罪有应得。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完全浇灭了巴格尔的怒火。
“银玉的主宰，至高的天父，孕育万族万物亿兆众生的始祖蛇神塔洛斯，请将力量赐予您最虔诚的仆从……”
沙沙沙、嘶嘶嘶、悉悉索索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巴格尔并不陌生的一条条毒蛇和巨蟒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爬出，潮水一般涌入地母神庙遗迹。
数百条毒蛇爬到正在虔诚祈祷的50只地精身上，张开嘴巴不断撕咬，每撕咬一口，它们的身体就融化一分，最终全部化作一滩滩沥青一样的物质黏在地精皮肤上，不断向内渗透，发出呲呲的声响，冒出一缕缕青烟，有的甚至通过七窍深入到地精身体深处。
这是个痛苦的仪式。
接下来半个小时，地母神庙遗迹中不断回荡着地精的呻吟和哀嚎，比巴格尔在活体实验对象上听到的还要凄厉十倍百倍，奇怪的是，地精脸上的表情却是截然相反的享受，仿佛正在经历某种前所未有的愉悦与快乐，形成极大的反差。
“啊”
忽然，一只地精声音陡然拔高，摔倒在地，他的身体抽搐了几下，融化成一滩黑水，从中爬出一堆毒蛇。
“仪式失败了，活该！”巴格尔痛快地想。
不过有失败就有成功，率先完成仪式的不是别人，正是巴格尔曾经的老师，厄尔图。
随着最后一滴黑水从口腔没入身体，地精像是被抽去所有力气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巴格尔死死盯着厄尔图，直觉告诉他，事情没有那么快结束，还有后续。
果然，几分钟后，一种奇特的变化在完成仪式的地精身上发生，隐隐约约的，他们身体内部发出嘶嘶的声响。
一个不知名的东西在地精口腔中蠕动，分开牙齿、嘴巴，从中爬出来，居然是一条毒蛇，一种全新的毒蛇！
它有着斑斓漂亮的鳞片，张开的嘴中是尖利的毒牙，长度在七左右，整整是地精平均身高的两倍。
然后，是第二条、第三条、第四条……
人体咽喉是十分脆弱的部位，加上毒蛇太长，大部分地精忍受不住爬行生物冰凉粗粝的鳞片与喉咙摩擦引发的那种呕吐感，跪在地上大吐特吐起来。
一时间，整个地母神庙遗迹竟全都是呕吐声和嘶鸣声。
一条条细长斑斓的毒蛇汹涌而出，先是将地精的口腔填满，将嘴巴最大程度撑开，再争先恐后地落在地上，伴着他们生理性的眼泪、唾液、酸水和胆汁，在地上到处游走。
才刚刚结束的痛苦仪式、胃部的痉挛、喉咙的不适让地精无法有效控制呼吸，在呕吐过程中不能及时闭合鼻腔，导致一条条蛇尾从他们的鼻孔中滑出来，在空气中不断扭动，甚至……
干脆从他们脆弱的鼻孔中硬生生钻出来，和鲜血一起。
最惨的还要数那些被毒蛇卡在喉咙、嘴巴和鼻孔的倒霉蛋，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远远望去活像是脑袋上长满触手和毒蛇的可怕怪物！
一旁望着的巴格尔忍不住伸出右手抓了抓脖子，大概是错觉，他感到自己的喉咙痒得厉害，好像真的有一条长度在七左右的毒蛇在他的胃袋苏醒，带着冰凉的鳞片和滑腻的身体顺着食道一点一点往上爬，一寸寸摩擦着喉咙，进入口腔，再从嘴巴爬出来。
最终，是研究欲让地精博士克服生理不适，继续仔细观察，他发现从地精口中爬出的毒蛇数量各不相同，厄尔图最多，一共有二十条，一只女地精最少，只有十二条考虑到地精的体型和毒蛇的长度，如此数量的爬行生物光是体积就足以让他们的胃袋涨破，肚子像孕妇一样鼓起来，但没有。
另外一个有趣的现象是，这种新毒蛇一直跟在地精身旁，与将它们呕吐出来的个体形成一种伙伴关系，并且，其中最强壮的三条拥有将身体缠绕在地精脖子和手腕上的资格。
就在巴格尔以为种种异变结束时，仪式最重要的部分才正式开始，只是呈现出来的画面让他毛骨悚然，又忍不住探索其中奥秘。
只见地精原本不到四、矮小、孱弱的身体在某种神秘力量的作用下被逐渐拉长，两条腿在抽长的过程中逐渐长到一起，形成一条粗壮修长的蛇尾，与此同时，一层蛇鳞覆盖在他们身体上，取代原本绿色的皮肤……
等到变化停止，出现在巴格尔视线中的不再是地精，而是一种从未出现过的新生物：
他们有着类人型的上半身，依然保留两只手臂，五指上长着鹰爪一样的指甲，泛着黑紫色，明显带着毒素，下半身是一条巨蟒，长度不一，在10到15之间，整体形似传闻中已经灭绝的海洋智慧生物娜迦，但又有所不同。
最明显的区别在于他们的脑袋是硕大的蛇头男的脖颈部位长着类似眼镜蛇的扁平组织，十分厚实，女的则没有浑身覆盖一层蛇鳞，呈极易隐藏在林间的灰绿色或迷彩色，胸腹和尾巴正面的鳞片颜色要浅一些，泛着一种类似蛇腹的白色，鳞片形状更大，也更粗粝。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巴格尔根本无法相信就在一段时间前，他们还是一群地精。
“嘶嘶”
“嘶嘶”
当他们用一种与蛇蟒无异的新语言交谈时，巴格尔发现他们有着一条分叉的舌头，完全是蛇信的放大版。
嗡！
突然，数道墨绿的焰光带着黑色翻滚的浓烟凭空出现在地母神庙遗迹中，半人半蛇的生物立刻匍匐在地，嘴里不断发出规律而响亮的嘶嘶声。
墨绿焰光和黑色浓烟逐渐融合，化作一个身影：一只年轻的娜迦，脖子上缠着一条眼镜蛇，身材高大挺拔，赤裸精壮的上半身是大片大片妖异的符文和花纹，巴格尔只是远远看上一眼就感到喉咙发干，欲火焚身。
娜迦在空中转身，望向巴格尔，与此同时周围其他画面全部破碎，化作大团大团的迷雾。
“那么，巴格尔博士。”在被情玉冲昏头脑前，地精听到娜迦用戏谑的声音说，“你愿意和他们一样成为牧蛇人，从此与伟大的荒淫与增殖魔神同在吗？”
172、代行者
第二天早上，当盖里打着哈欠离开房间准备前往餐厅时，看到几个本应在夜间巡逻的安保人员没有任何形象地倒在地上呼呼大睡，鼾声震天，无论周围其他地精用什么方法都无法将他们唤醒。
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人类佣兵非常清楚妖精工业安保人员的素质和能力，绝对不会犯下偷懒睡觉这种低级错误，何况现在他们还无法被唤醒。
有问题！
更远一些的地方，从衣着来看应该是医生的一群地精正小跑着前进，焦急的对话中隐约传来“博士”、“昏迷不醒”之类的字眼。
“发生了什么事？”盖里很明智地没有靠前，只是远远站着自言自语。
属于欢愉与繁衍之神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显而易见，一股神秘侧力量在昨天晚上光顾了这里。他们被袭击了，深陷在无面者编织的梦境中，不会有生命危险，不过要是荒淫与增殖魔神曾经降临到他们梦中，那就说不定了。
自称是欢愉与繁衍之神的四臂娜迦塔洛斯并没有随着盖里从梦中醒来消失，而是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继续停留在脑海中，当然，也可能是寄生在意识上，谁知道呢，反正在他抗议前一切都已经完成了这位神灵十分擅长忽视他的意见。
那是因为你没有拒绝啊。当时塔洛斯这样理直气壮纠正他“错误”的想法，你在梦中回应了我的呼唤，又在三眼章鱼的指引下喊出我的名字，这才让仪式变得完整，让我这道意志能顺利停留在你的精神中。
从现在开始，你将成为世上唯一一个随时能够获得一位神灵指导的人类法师。你应该感到荣幸、兴奋、激动，而不是偷偷抱怨。幸运的是，我是一位慷慨仁慈的神灵，不会斤斤计较，要是你得罪的是荒淫与增殖魔神，现在一定有不好的事情在你身体上发生。
看在未来你会在世界范围内弘扬神威，收集信仰的份上，我可以再给你一个忠告：对待神灵，应该时刻保持敬意，那没有坏处。
“不好，拉尔夫！”
回忆到这里结束，人类佣兵连忙向他好友的房间冲去，期间少不了向塔洛斯请教问题。
人类佣兵已经想过了，与其与一位执掌【欢愉】、【繁殖】的神灵对着干，还不如顺势而为，反正他已经在工程师布拉克的威胁下屈服过一次，再屈服一次也没什么身为一名佣兵，他最擅长的就是审时度势，做出最合适的选择。
况且，如果他真的像塔洛斯描绘得一样成为一位拯救世界的英雄，确实不是什么坏事。
“无面者是什么东西，荒淫与增殖魔神的仆从吗？”
这个世界显然不像地精宣称的一样完全被他们统治着，还有许多未解之谜，从三眼章鱼到毒蛇到巨蟒再到欲蟒，短短几天时间，光是具备超凡力量的新生物他就见识了好几种。
……
塔洛斯迟疑了一下，因为他发现关于无面者的记忆是残缺不全的，在无面者成为无面者前，还存在另外一种形态，这点他非常确定。
可透过混乱破碎的记忆片段，娜迦看到的只有一个类似蝴蝶的剪影，更多的地方是大片大片的模糊、迷雾和空白。
显然，这些都应该归功于他的对立面荒淫与增殖魔神。
整理了一下语言，塔洛斯将知道的部分告诉人类佣兵：无面者是一种灵体生物，由黑紫两色迷雾交织而成，外表呈现为一种类人生物，长有一对像蝴蝶又像蝙蝠的雾状翅膀，平时喜欢栖息在阴影、黑暗洞穴、坑道、地底等没有阳光的地方。
他们不会说话，通过心灵能力与他人沟通，用一种奇特的语言，这种语言在非无面者听来是一段毫无意义的呢喃和低语，附带十分强大的催眠和心灵凌虐效果
梦境是无面者的主场，他们擅长编织一段段目标最渴望的梦境，让意志和思想在其中沉沦，沉沉睡去，无法醒来。如果有必要，他们也会在梦中破坏目标的精神，造成灵魂层面的创伤。
说话间，盖里已经冲到秃头房间中，对方还睡着，以一种极为豪放不羁的姿势，和往常一样。
人类佣兵没空抱怨对方姿势太过辣眼，抓住秃头肩膀一边用力摇晃，一边大喊：“拉尔夫，醒醒，拉尔夫！”
没有反应。
他又拍着对方脸颊继续呼唤：“醒醒，拉尔夫，死秃头，快醒过来！”
依然没有反应。
在左右开弓狠狠给了对方四个耳光还是不见任何效果后，盖里只得向塔洛斯求助：“怎么办，塔洛斯殿下，根本无法唤醒他！荒淫与增殖魔神不会降临到他的梦中吧？”
嗯哼，好问题，为什么不试试属于代行者的力量呢？
盖里一愣：“代行者的力量？”
是的，在昨晚那个梦境中，四臂娜迦塔洛斯除了正式在他的脑海中落户，还单方面宣布了一个消息，他，盖里杰拉德，一个人类佣兵，正式成为欢愉与繁衍之神在物质位面的代行者。
“我以为代行者只是一个称呼，或者职位，就像造物主神庙的祭司长一样……”
原来，还有专属于代行者的力量！
喊出我的名字，然后你便能借用我的神力。
在塔洛斯的指导下，盖里将右手按在秃头额头上，深吸口气，高声喊道：“吾主塔洛斯！”
“您是银玉的主宰，至高的天父，拉开造物黎明点燃生命之光的神圣！”
“欢愉是您的使者，繁衍是您的门徒，您的灵运行于世间，在斑斓的光辉中不朽！”
“我在这里吟诵您的名，愿眼前之人得到救赎塔洛斯！”
轰！
在人类佣兵无法观察到的地方，一个由无面者精心编织，堆满无数金币、珠宝、财富的梦境破碎开来，困在其中一遍又一遍数着金币数量的秃头逐渐恢复理智。
“嘶”现实，秃头从梦中醒来，他捂着自己的脸，惊讶地看着出现在房间中的盖里，“你怎么在这，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我的脸好像被一头野猪狠狠撞了一下，嘶，好痛！”
“闭嘴！”盖里没好气地对秃头说，同时在心中向塔洛斯道谢，“感谢您，塔洛斯殿下。”
如果没有塔洛斯的神力，天知道他最要好的朋友会不会一直沉睡下去。
知道欢愉与繁衍之神究竟有多伟大了吧？脑海中，四臂娜迦得意地回应，现在，让那群绿皮矮妖精见识见识你的厉害他们真不应该将那条毒蛇带上浮空飞艇。
是了，盖里反应过来，按照塔洛斯的说法，那种披着暗金鳞片的毒蛇和巨蟒都是荒淫与增殖魔神的一部分。
尖端实验室以为他们成功捕捉到的是一个具备超凡力量的全新物种，而事实是，他们亲手将荒淫与增殖魔神身体的一部分带上浮空飞艇，将危险置于身边。
***
“你接下来说得话最好对得起我好不容易才抽出来的三分钟，不然，哼！”布拉克用阴鸷的眼神看着盖里说。
工程师的心情非常不好，从床上醒来迎接新的一天前，他收到两个坏消息：第一，包括巴格尔在内的十七只地精沉睡不醒；第二，实验室中由毒蛇所化的黑水物质凭空消失。
“我知道接下来说得可能有些不可思议，但请耐心听我说完。”
或许是因为有塔洛斯在，再次面对工程师布拉克时，盖里心中感觉不到畏惧，也没有痛恨，只是用平静的语调阐述事实：“原始雨林中被认为是全新物种的毒蛇和巨蟒是荒淫与增殖魔神的化身，他正是凭借被带上浮空飞艇的毒蛇才在昨天晚上降临，让包括我朋友在内的诸多个体陷入沉睡中无法醒来。”
“尖端实验室应该立刻停止对毒蛇的所有研究，否则会有更加恐怖的事情发生。不仅如此，妖精工业那支失踪的考察队目前就在原始雨林深处的地母神庙遗迹中，他们大部分还活着，只是成为荒淫与增殖魔神的仆从，牧蛇人。”
“荒淫与增殖魔神、牧蛇人……告诉我，人类，你是怎么知道这些消息的？”工程师把玩着他那把战锤，讥讽着说，“又是那些梦境？”
“不错。”盖里直视着地精的眼睛承认，“我在梦中获得启示，他们此时都沉浸在无面者编织的梦境中。”
“呵”工程师冷笑着，忽然发现一个从刚才开始就被他忽略的点，他用又细又短的手指着盖里身旁的秃头，“他醒了！”
“是的。”
“你最好没有骗我。”工程师警告道，他不喜欢那种尚未研究透彻或者没有掌握在地精手中的超凡力量，“我可以给你一个将他们唤醒的机会，作为回报，你想要什么？金钱、权力、地位、名声……”
“事实上，我只有两个条件。”
“说说看。”
“第一，在所有人清醒过来后立刻离开沙罗曼州；第二，我需要在人类社会合法传教的权力。”
“传播谁的信仰，希望与救赎之主还是第一先知？”
“欢愉与繁衍之神。”
173、牧蛇人（2）
希望与救赎之主的教义是“忍受现在种种不幸和痛苦，未来必有希望降临，在神的光辉中得到救赎”，第一先知的宗旨是推翻地精暴政，重新在大陆上建立以人类为主导的新政权，不过在工程师看来两者并没有太多区别，无非是后者被政府归为邪教需要剿灭而已。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毕竟，在这个属于地精和工程学的时代，仅剩的那点法师和魔法根本不足为虑，而信仰又无法转化成力量，只要愿意服从统治，人类崇拜什么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所以，在简单的思考后，工程师同意了盖里的要求，那对他来说轻而易举，他有个朋友就是负责这方面的，一个电话的事情。
不过他也提出要求：“在唤醒巴格尔前，不介意我观摩一下吧。”
在工程师得到的信息中，盖里并未掌握水元素派系以外的其他法术，现在忽然声称在梦中获得欢愉与繁衍之神的启示，术前考察是非常有必要的。
“没问题。”
借着欢愉与繁衍之神塔洛斯的力量，盖里只用了不到半分钟时间就将一只沉睡中的地精唤醒。
当医生确定地精本身并未受到其他伤害一切正常时，工程师露出今天第一个笑容：“很好，跟我来。”
一分钟后，盖里在工程师的带领下来到巴格尔房间。
“治好他。”
“没问题。”
可是，就在人类佣兵将右手按在地精博士额头上时，掌心传来一股刺痛的灼烧感，仿佛他按着的不是地精，而是一块烧红的烙铁
与此同时，欢愉与繁衍之神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来晚了，治不了，没救了。
“怎么回事？”盖里皱着眉头在心底追问。
他太了解地精博士巴格尔在尖端实验室的地位以及重要性了，如果无法治疗巴格尔，即便他将其他沉睡的十六只地精唤醒也是徒劳，工程师之前的承诺会立刻作废；相反，要是能唤醒巴格尔，哪怕其他十六只地精全部意外死去也不会造成太多影响。
荒淫与增殖魔神在昨晚进入他的梦境。塔洛斯说，不仅如此，他还在荒淫与增殖魔神的引诱下堕落，异变已经开始，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成为牧蛇人。你可以在他的左肩找到荒淫与增殖魔神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记。
“你在犹豫什么？”身后，传来工程师不满的声音。
盖里起身，如实说道：“我能唤醒巴格尔博士，但他身上发生了某种不可逆转的变化。”
“什么变化？”
“他将成为荒淫与增殖魔神的仆从，牧蛇人。”盖里说着解开地精博士的睡衣，果然，在他的左肩上有一个印记，一条眼镜蛇，像是用某种刑具硬生生烫上去的，“这是荒淫与增殖魔神在他身上留下的烙印。”
“和那支失踪的考察队相同，一个有别于地精、人类的全新种族？”
“一个有别于地精、人类并且将身心奉献给荒淫与增殖魔神的新种族。”
“无法逆转？”
“无法逆转。”
工程师不再说话，用阴鸷的眼神盯着盖里，良久才命令道：“先将他唤醒。”
***
睁开眼睛清醒过来的时候，巴格尔才意识到他之前做了一个梦，一个真实到极点、怪异到极点的梦。
在梦中，他不但目睹了妖精工业那支失踪的考察队是如何在一场神秘仪式中将自身转化成狰狞丑陋、身披鳞片的牧蛇人，还见到一位自称是荒淫与增殖魔神的神灵。
“你愿意和他们一样成为牧蛇人，从此与伟大的荒淫与增殖魔神同在吗？”
“不。”巴格尔记得自己是这样回答的。
他拒绝了荒淫与增殖魔神的提议，他对成为其他种族一点兴趣都没有。
就像外界评价得一样，地精是一个自傲又自卑的种族，巴格尔显然属于前者，以地精为豪。
他有太多理由为身为一只地精而骄傲了，生来就是统治阶级，上等公民，高高在上，不用参与太多劳动便能享受人类创造的大部分财富。
另一方面，人类对地精的态度让他十分受用。
鉴于地精不超过4的平均身高，有的人类为了讨好他们，会心甘情愿地主动弯腰与他说话，这样，他们的统治者就不必费力地抬头、仰视他人，甚至，谄媚一些的人类还会抛开尊严跪在地上同他们交谈。
不仅如此，在部分人类群体中还形成了以矮为优、以高为劣、迎合地精的特殊审美。
每次听到这样的新闻，地精们都会乐上好一阵子，瞧，这就是地精的魅力啊。
荒淫与增殖魔神并没有因为他的拒绝而愤怒，他只是不疾不徐地继续问：“你愿意和他们一样成为牧蛇人，从此与伟大的荒淫与增殖魔神同在吗？”
一遍又一遍，巴格尔一直拒绝着，直到他因为直视荒淫与增殖魔神陷入此生从未体验过的欢愉浪潮中。
那种快感是如此**，以至于他很快就败下阵来，一方面他知道这是荒淫与增殖魔神的陷阱，另一方面他想要更多，体验更多。
后面的事情巴格尔记不大清了，他只知道意识被欢愉浪潮冲垮，在极致的愉悦中在一条毒蛇的脑袋上涂抹自己的鲜血。
“幸好，只是一个梦。”地精博士想。
“巴格尔，你觉得怎么样？”工程师迈着大脚板走到床前问。
“你怎么在”
话还没说完，巴格尔感到胃部一阵痉挛，一种冰凉滑腻的触感从胃部升起，轻微刺痛中带着摸不到、挠不着的痒意摩挲着食道、咽喉……
地精博士两只手抓着喉咙，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这种情况他并不陌生，在梦中才刚刚见过。
“巴格尔！”工程师转身瞪着盖里，“现在是怎么回事？”
“异变开始了，他会吐出十条以上的毒蛇，毒蛇数量越多，说明牧蛇人的天赋越强，可以驾驭更多的蛇类、蟒类生物。”
说话间，一条斑斓的毒蛇嘶嘶吐着蛇信从地精口中爬出来……
当巴格尔跪在床上从嘴里呕出一条又一条毒蛇时，工程师终于确定人类佣兵没有撒谎，立刻离开房间。
他烦躁地挥舞着手中的战锤：“他从地精变成牧蛇人需要多长时间？为什么只有他会变成牧蛇人？荒淫与增殖魔神还会降临到浮空飞艇上来吗？牧蛇人会不会成为他意识降临的载体？”
就在盖里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时，塔洛斯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任何智慧生物想要成为牧蛇人都需要满足两个条件，第一，通过举行仪式主动和荒淫与增殖魔神达成协议，或在荒淫与增殖魔神的引诱下堕落，被动达成协议；第二，荒淫与增殖魔神的毒蛇化身。
荒淫与增殖魔神可以随时随地进入其他人的梦境，如果被他引诱，左肩上就会出现一个像是被刑具烫伤的烙印。之后，被标记者会主动寻找毒蛇化身，将身心献给荒淫与增殖魔神，成为牧蛇人一员。
昨天浮空飞艇上只有一条毒蛇，荒淫与增殖魔神能够调用的资源不多，因而巴格尔转化成牧蛇人的进度会缓慢一些，大概需要四周时间。
“变成牧蛇人后他还会认同地精吗？”
牧蛇人是仆从种族，从肉身到灵魂，只属于荒淫与增殖魔神。
工程师沉默了一会，说：“我之前的承诺依然有效，五倍酬劳，立刻离开沙罗曼州，在人类中的传教权。不过前提是，从现在开始我需要你时刻保养尖端实验室最宝贵的财产，能听明白我的意思吗？”
愣了整整两秒，盖里才明白工程师的潜台词，巴格尔被放弃了，不仅如此，还成为尖端实验室未来相当重要的研究材料，这对一位以前经常进行**实验的地精博士而言不得不说是一个莫大的讽刺。
174、造物主
将门关上的瞬间，秃头再也忍不住疑惑：“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只是睡了一觉而已，还有，欢愉与繁衍之神是谁？”
他的好友怎么忽然间就能使用来自神灵的力量，那太不可思议了！
盖里将欢愉与繁衍之神、荒淫与增殖魔神包括之前的梦境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所以，原始雨林中有一位正在积蓄力量，试图将整个世界变成无限分裂繁殖温床的荒淫与增殖魔神，世上唯一有能力将他封印的只有欢愉与繁衍之神，而封印的前提是有足够信仰之力。”
“完全正确。”
“不是我故意泼冷水，伙计，鉴于时间非常紧迫，你不觉得从零开始传播一位神灵的信仰有些……”秃头说着比划了一个手势，“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对吧？”
“不大可能？”
“当然不是，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还是个乐观主义者？是荒谬，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那太难了。”秃头嘲弄道，“而且，就算世界灭亡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拯救世界那是英雄的事情，有妖精工业，有地精政府，我们只是两个会些小法术的佣兵。”
“妖精工业暂时并不完全信任我说得话，起码会再观望一阵子，我也没有兴趣和他们扯皮。况且，从昨晚开始有关系了。”
“什么意思？”
盖里伸出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欢愉与繁衍之神塔洛斯殿下的一道意志暂时居住在我的脑海中。”
“！！！”
大概十秒钟的惊愣后，秃头才颤抖着问：“你真的确定是一位神灵，不是幻觉？”
“我非常确定。”
“好吧。”秃头丧气地坐下，“我能帮上什么忙？”
“如何能在短时间内帮助欢愉与繁衍之神获得足够的信仰，以应对荒淫与增殖魔神。”
两个人类佣兵对传教的心得都是零，在一阵大眼瞪小眼后，盖里率先开口：“或许，我们可以参考一下造物主，从欢愉与繁衍之神的神职和教义入手。”
他又在心中问道：“塔洛斯殿下，您的教义是什么？”
就目前而言，我的两项神职是【欢愉】、【繁衍】，至于教义，【欢愉】不仅仅是两性爱欲上的欢愉，应该是一种生活态度，一种享乐主义，所有娱乐活动都是欢愉的范畴；【繁衍】从生物繁殖本能衍生而来，代表新生命的诞生和种族的延续。
听不到两人对话的秃头灵光一闪：“你的意思是将造物主的教义移植到欢愉与繁衍之神上？好主意，电气与科技之神也是这么做的，声称他是造物主在电气、科技领域的化身，行使新权柄。”
想到这里，秃头的思路顿时清晰起来：“造物主有三面，其中流传最广的一面认为造物主是创世神，是万物之灵，他将混沌化作有形，将潜在变成可能，将世界从大虚空中创造出来，创造包括巨龙、泰坦等智慧生物在内的万事万物，赋予他们生命和智慧，是宇宙位面第一因，第一推动力。”
“这一面在不同种族、不同国度、不同时期由分化成不同流派，有时是天父，有时是地母，有时是祖神，有时是起源，有时是创造……原始雨林深处那座地母神庙遗迹据说就是几千年前箭蛙人祭祀地母的神圣场所。”
“造物主的第二面是至高神，众神之神，凌驾一切时间、空间、物质、能量、精神、思维、意义以及一切的一切，超越所有存在与不存在、真实与虚幻，全知全能，无所不能，能颠倒因果，化谬误为真理，在至高神眼中，任何生灵认知或想象中的力量或知识都是没有意义的。”
“有时，他被描述为神上神，至高无上的神王，他的泪是怜悯，他的血是灾祸，居于天穹，神座高悬，主宰众生。有时，他是永恒星辰，是晨星，是昏星，也是夜星，亘古不灭。当他睁开眼睛时，晨星出现；闭上眼睛时，昏星出现；休息睡觉时，夜星出现……”
“有时，他被描述为命运三女神，无脸少女从大虚空中抽出看不见却又左右影响着诸神众生的丝线，象征一视同仁；独臂夫人以丝线和遐思为材料编织命运，好让包括诸神在内的万事万物都能找到存在于世的目的和意义，象征命运天定；失明老妪用镰刀随机将虚空中无形的命运丝线斩断，象征世事无常。”
“造物主的最后一面被视为破坏神，末日之灾，他是野蛮毁灭之龙，是狂乱变异之蟒，是无尽癫狂之蛇，是原始而又无法驾驭的混沌。他的行为无法被预测，逻辑无法被理解，喜怒哀乐变化比精神分裂者更混乱荒诞，爱好是毁灭一个又一个世界，将时空重新融入大虚空，令一切重归混沌。”
“破坏神最广为人知的形象是一条大红龙，七头十角，他厚重的鳞片仿佛沸腾的金属，身体每时每刻都因为体内不断向外喷涌的骨刺、尖角、肉瘤、触手遍布无数伤口，从中流出大片大片可以扭曲现实、吞噬一切的高温剧毒烟雾。”
“大红龙会永远被来自体内源源不断的混乱和痛楚折磨着，直到时间尽头，因而他的眼中没有理智，只剩下苦痛、疯狂、憎恶、仇恨、愤怒、破坏和毁灭。”
“有时，破坏神也以末日四骑士的身份出现，给世界带来瘟疫、战争、饥荒和死亡；有时候，他又被描述为一位手持闪电长矛的独眼神灵，是生命裁决者，降下雷霆神罚，审判一切他认为应当得到审判的众生，终结整个世界的命运。”
一口气讲完这些，秃头继续建议着说：“创世神、至高神、破坏神，我认为欢愉与繁衍之神的教义应该向创世神代表的起源、创造、生命等权柄靠拢，你觉得呢？”
他讲得有道理，【繁衍】神职如果深入挖掘，是可以升华为【生命】神职的。寄居在人类佣兵意识上的塔洛斯并没有错过秃头那番话，而且，在我印象中，我曾经在另外一个世界担任过造物主神使，借用造物主的名义并不违规或过分。
“真的吗？”这层身份对传教有着巨大推动作用。
嗯，不过因为荒淫与增殖魔神的关系，具体内容我记不大清了。我只记得当初以化身降临那方世界时，曾短暂担任过海洋神域的教皇，引导众生信仰。是了，那个世界造物主的信仰还停留在非常原始古老的层次，远没有秃头说得详尽完善，不过同样分成三个流派，分别对应大地、天空和海洋。
175、另类传教
杰森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中，随意将公文包仍在地上，不理会因为粗暴动作从中洒出的各种文件资料，往沙发上一躺，闭上眼睛，再也不想动弹。
他今年29岁了，因为忙于工作至今没有女朋友，如果事业有成也就罢了，偏偏工作并无起色，还经常受到上司的刁难，一只地精。
人类职员被地精上司刁难是十分普遍的现象，这几乎是每一个下等公民必须面对的事情，但杰森知道，他的忍耐快到极限了。
这涉及到另外一个问题，他或许可以反驳地精，甚至狠狠揍他一顿，就个人武力而言，身体矮小孱弱的地精绝对不是人类对手，当然，如果对方手中有枪支，那就说不定了。
但这样做的结果是他会被立刻开除，个人档案上多出一个污点，再也没有一家大公司愿意聘请一位曾经殴打过地精上司的人类员工，只能从事一些出卖苦力的劳动，逐渐走向落魄。
杰森一直躺着，直到肚子传来咕咕的声音，提醒主人距离上一次进食已经过去整整六个小时，他才起身，简单地煎了一份牛排，随便应付一下。
当端着盘子回到小客厅时，杰森的目光被一张从公文包中滑出来的传单吸引，那是他在下班途中被一个秃头塞到手里的，鉴于对方起码六八的身高和一身虬结饱满的肌肉，他没有拒绝。
传单中央，是一个模糊的剪影，依稀可以看到是一只脖子和手腕都缠绕着一条毒蛇的四臂娜迦，剪影周围，簇拥着一个个同样模糊的身影，他们长着一对像蝴蝶又像蝙蝠的翅膀，下半身呈烟雾状。
旁边，还有一行漂亮的花体字：“喊出那个拥有魔力的名字，你将美梦成真！”
“哪里来的名字？”
杰森嘴上抱怨着，因为传单上没有除此之外的其他单词，但身体却非常诚实地将传单捡起来，放在桌上，一边吃饭，一边查看。
直到杰森将最后一小块牛排塞到嘴中，他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传单上并没有宣传标语中所谓的“拥有魔力的名字”。
“大概还有下一张传单，就像电视连续剧一样。”
杰森抱怨着将传单扔到地上，就是这一瞬间，因为角度和光线原因，本来空荡荡的剪影上居然显现出一个单词来。
人类犹豫了一会，终究没有抵挡出好奇心，将传单第二次捡起来，念出那个单词：“塔洛斯！”
单身公寓中静悄悄的，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我一定是疯了，居然会相信这种东西。”
杰森自嘲一番，洗碗、运动、游戏，在将近午夜的时候爬上床。
疲惫的双眼慢慢合上，杰森决定不想任何和上司有关的事情，他只想好好睡上一觉，明天又是一场硬仗。
睡梦中，一抹灵光降临，一条溪流蜿蜒展开，看不到尽头。
杰森漫无目的地沿着溪流前进，几分钟后，人类看到他的地精上司，依然是那张丑陋的嘲讽脸。
这一次，人类没有忍耐，他冲上前狠狠地给了对方一个左勾拳。
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地精惨叫，随后呜咽着发出可怜的求饶，人类没有理会，将憋在心中的愤懑和怨怼全部发泄出来，一拳又一拳……
那种拳拳到肉狠揍对方的感觉实在太爽了，疲惫困倦的肉身和饱受压迫的灵魂在这一刻统统得到宣泄。
当地精被一脚踢中，像只足球一样滚出去时，杰森从梦中醒来，早上七点，距离上班还有一个小时。
神清气爽！
精力充沛！
杰森从来没有那么好过。
最神奇的是，昨晚的梦境是如此真实，好像他真的狠狠揍了地精上司一顿，吐气扬眉。
果然是梦想成真，不在现实，而是梦境。
***
以梦境拉拢第一批信徒并非塔洛斯的主意，是两个人类佣兵的。
十天前，浮空飞艇上，在初步确定准备移植造物主的教义后，秃头有感而发：“我虽然没有任何传教经验，但换一个角度，事情会不会简单点？”
他继续说：“如果将欢愉与繁衍之神当成一件商品”
他怎么可以用如此粗鄙平凡的词汇形容伟大的欢愉与繁衍之神！？这是亵渎！盖里听到塔洛斯愤怒的咆哮，他想捂住耳朵，随后发现那并没有用，因为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忏悔，快让他忏悔！
“塔洛斯殿下，他不是有意的，而且从某种层次来说，他说得并不无道理，即便是信仰，也需要一定‘卖点’和‘人设’，这样才能吸引更多信徒。”
你们最好能说服我，不然我要降下诅咒，在今后一年时间里你们休想体会到任何与情玉有关的快乐，我说到做到，真的。
秃头并不知道他可能迎来一个来自神灵的诅咒，自顾提议着说：“欢愉，作为一种享乐主义或许可能，但接受度和流行度可能不会太广，毕竟，能享乐的一般已经有了信仰，会信仰又没有享乐的基础。不过，要是直白些，直接定义为爱欲”
说到这里，秃头忽然灵光一闪：“对了，你之前不是连续做了十五个怪梦吗？春|梦怎么样？只要信仰欢愉与繁衍之神，就能在梦中与梦中情人来上一发！真梦中情人！一定会很有市场的。”
龌龊，下流……
盖里听到塔洛斯如此评价，但并没有直白地表现出拒绝，也就是说，存在一定可行性，只是身为神灵的骄傲不允许他做出如此掉价的事情来？
可是为了拯救世界，必要的牺牲是必须的呀，人类佣兵想，而且春|梦本身也是欢愉的一环啊。
“塔洛斯殿下，梦境的内容可以人为自由设定吗？”
当然可以，一旦被无面者入侵，他们便能窥伺到目标内心深处最渴望的东西，然后针对性地编织出相应的梦境。你问这个做什么，你也同意他的想法？那太不符合一位伟大的神灵了。
“我有一个类似的主意。”路要慢慢走，饭要慢慢吃，盖里告诫自己，“您也知道，如今是属于地精和工程学的时代，人类群体处境虽然不坏，但也算不上好，或多或少都有那么点遗憾，如果能在梦中得到弥补，您的名字必然随着梦境传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真的？
“真的，我向您保证。”
姑且相信你一次，那繁衍呢？
盖里对秃头说：“你的主意不错，塔洛斯殿下对你的建议表示肯定，繁衍呢，你有什么想法？”
秃头脱口而出：“不孕不育患者的福音？”
他完蛋了！
176、不X不X
秃头并没有完蛋。
他本来是抖机灵，脱口而出后才发现这个机灵抖得非常妙，这不正是现实吗？
千禧年灾变后，元素能量衰退导致法师和魔法退出历史舞台，巨龙、泰坦两大传奇生物退化成巨龙蜥蜴和泰坦石人两种濒危保护动物，精灵更是因为断崖式下跌的生育率成为历史，娜迦、美人鱼两大智慧生物的身影也随之消失在海洋中。
诚然，在生育率方面，本来相对弱势的地精、人类受到的影响最小，但也不能因此忽视不孕不育的那部分群体他们终究还是受到一定影响的。
考虑到地精、人类庞大的基数，哪怕是0.001%也是个不容小觑的数字。
有问题就有需求，有需求就有市场，有市场就能对症下药，传播信仰。
盖里在稍微一愣后同样意识到这点，连忙安抚因此暴躁起来的神灵：“塔洛斯殿下，请听我说……”
他将千禧年灾变引发的两种负面影响详细描述了一遍：“要是信仰欢愉与繁衍之神能解决或者改善这方面的困扰和问题，您一定会在短时间内成为世上最受欢迎的神灵。”
“不”人类佣兵设想了一下未来情形，觉得“最受欢迎”仍不足以形容，于是又补充了一句，“到时候，您将是古往今来最伟大的救世主！”
唯一的问题是，信仰欢愉与繁衍之神是和电气与科技之神、希望与救赎之主又或者第一先知一样只是获得心灵上的慰藉、灵魂上的寄托，还是真的能解决不孕不育问题。
……塔洛斯稍微犹豫了一下，才骄傲地回答，当然可以，但需要非常非常虔诚的信仰，只有这样，我才能对她进行祝福。
塔洛斯虽然自称欢愉与繁衍之神，但渐渐的，他也发现一些异常：他与印象中的神灵存在不少差距，比如说他无法赐予信徒神术，无法调动神职权柄。
比起神灵，他更像是……
一位伪神。
好在他的力量来自【银玉】，秩序的【银玉】演化成欢愉、繁衍，混乱的【银玉】演化为荒淫、增殖，如果愿意，他可以将部分基于【繁衍】和【增殖】的力量注入到信徒身上，帮助诞下子嗣。
“我们一定会成功的，太好了！”盖里兴奋地说，“可惜精灵已经灭绝，否则他们一定会成为塔洛斯殿下最虔诚的信徒。”
在亡族灭种前，别说是改信欢愉与繁衍之神，就算是改信邪神他们也会考虑的。
“还有娜迦和美人鱼。”秃头提醒道，“传闻说她们已经灭绝，但一直没有证据，官方也没有给出明确回应，说不定正躲在哪个海沟里艰难生存呢。”
***
尽管政府一直宣称千禧年灾变对地精和人类的影响非常少，但倒霉的卡洛琳还是中招了，她和丈夫里卡多结婚将近六年，至今没有子嗣。
两人并非丁克一族，自然希望有一个代表爱情结晶的宝宝，他们去过多家医院，诊断结果显示他们的身体非常健康，不止一次尝试过代孕、试管婴儿，但均以失败告终，渐渐的，卡洛琳认为无法怀孕大概是上天在惩罚他们，命运注定他们不会有子嗣。
可怜的女人只好用工作，源源不断的工作分散注意力，以此麻痹自己，可收效甚微。
一天，丈夫里卡多下班回家时用一种神神秘秘的语气对卡洛琳说：“还记得山姆和梅根吗？”
山姆和梅根是距离他们三个街区的一对中年夫妇，同样结婚多年没有子嗣，因为同病相怜，他们很快就成为朋友。
“梅根怀孕了！”
“什么？”卡洛琳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和她一样情况的梅根怎么可能怀孕，“你是不是弄错了？我不知道，你说得有没有可能是另外一个叫梅根的女人。”
“不，亲爱的，就是梅根，山姆的妻子，我们的朋友，据说还是罕见的四胞胎。”
“四胞胎！”卡洛琳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可以那么尖锐，但她实在是太惊讶了，“感谢造物主，我真为他们感到高兴，或许我应该打个电话，不，应该登门拜访才对，这听起来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难以置信后，卡洛琳的胸膛被激动和兴奋填满，她真心为朋友感到开心，他们终于如愿以偿，但是很快，激动和兴奋就被另外一种情绪取代，源于两相比较落差带来的失落、伤心和绝望。
同样多年无法怀孕的梅根都怀孕了，为什么她还要被命运捉弄？
里卡多知道症结所在，他给了妻子一个拥抱和一个吻，柔声安慰着说：“我从山姆那里打听到他们是如何怀孕的，我们可以试试。”
“欢愉与繁衍之神！？”时间回到一个小时前，当山姆给出答案时，里卡多觉得有些荒谬，“你没有骗我，或者在开玩笑，对吧，伙计？你知道我的情况，那一点都不好玩。”
“没有骗你，我可以对着欢愉与繁衍之神起誓。”大概是因为太开心，山姆的语气有些飘，“刚开始我也不信，但我们太想要一个孩子了，什么方法都尝试过，并不介意再多一次失败。”
里卡多点点头表示赞同，这同样是他和卡洛琳的真实写照。
“我们每天向欢愉与繁衍之神祈祷三次，尽可能地虔诚。结果，才过去两个月，梅根就出现食欲不振、恶心、呕吐等妊娠反应，我们今天到医院检查，你猜医生怎么说？”
“什么？”
“医生说能听到四个胎心音，梅根不仅怀孕了，还是四胞胎，我高兴坏了，迫不及待地与你分享好消息。”山姆拍拍里卡多肩膀，“你真应该试试，伙计，信仰欢愉与繁衍之神，反正不会有比现实更糟糕的结果了。”
“吾主塔洛斯！”
“您是银玉的主宰，至高的天父，拉开造物黎明点燃生命之光的神圣！”
“欢愉是您的使者，繁衍是您的门徒，您的灵运行于世间，在斑斓的光辉中不朽！”
几分钟后，里卡多和卡洛琳跪在地上，对着从山姆那里得到的一幅神像虔诚祈祷，两人的信仰汇聚在一起，在魂火的牵引下穿过无数空间距离，落到塔洛斯身上。
好虔诚和纯粹的信仰，恐怕不用一周时间便能顺利建立稳定的信仰通道，给予祝福。
塔洛斯一边处理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的信仰，一边思考另外一个问题：基于【繁殖】和【增殖】的力量不好控制，上一个向我祈祷的不小心用多了分量变成五胞胎，希望她将来不要抱怨生育成本。这次一定要好好控制分量，双胞胎是个不错的选择。
然后，他又对盖里说：你们做得很好，我收到不少信仰，奖励已经发放，你们将获得远超正常男人的战斗力。现在，是时候为我在物质位面建立一座欢愉神庙了。
177、血液施法
自从在梦中将地精上司狠狠揍了一顿后，杰森觉得舒服了很多，一直堵在胸口让他喘不过气来的愤懑和怨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上班再次面对上司时，他也能做到心平气和地交谈。
反正，用不了几个小时，地精会再次在梦中被他揍得屁滚尿流，抱头鼠窜，现实中的刁难又不会掉块肉，权当是被狗咬了一口。
抱着这种想法，他惊讶地发现工作居然轻松很多，就连每天晚上的睡眠都十分香甜，每次都是一觉到天亮。
当又一次在梦中狠狠教训了一顿上司时，杰森再次发自内心地感谢当日将传单塞到他手中的秃头，当然，还有“塔洛斯”。
他不知道传单上所谓的“塔洛斯”究竟是谁，但不影响他由衷的感谢。
所以，他做了一个所有人都能理解的决定，将“塔洛斯”介绍给他的好友和同事，绝对信任的那种，只是一天后就获得诸多积极反馈，大家都很喜欢。
“欢愉与繁衍之神……”
几周后的一个晚上，杰森终于在梦中获得答案，来自一段没有任何意义的呢喃低语，但他就是听懂了。
“欢愉与繁衍之神！”梦中醒来，杰森依然记得塔洛斯的身份，“原来欢愉与繁衍之神就是塔洛斯殿下。”
这个神号他并不陌生，他的同事，隔壁部门一个叫山姆的人类与妻子梅根结婚四年一直没有怀孕，在转信欢愉与繁衍之神后才如愿以偿，因此最近嘴边常挂着“感谢欢愉与繁衍之神”、“赞美欢愉与繁衍之神”之类的前缀。
他没想到的是他们感谢的居然是同一位神灵！
与此同时，一个疑惑也在杰森脑海中挥之不去：一位执掌【欢愉】、【繁衍】权柄的神灵，为什么对梦境领域同样如此精通，会不会是他在梦中听错了，对方说得不是欢愉与繁衍之神，而是美梦之神或者睡神？
杰森的疑惑也是盖里的问题，他问：“塔洛斯殿下，您之前提到过，无面者是一种来自神国的灵体生物，本体不在本方世界，如果没有您和荒淫与增殖魔神的帮助许可，他们的影响范围只能是沙罗曼州的一小部分。现在他们能对周边地区不少人类造成影响，全是您的功劳。”
不错，无面者生活在我的神国中，只有在得到我的召唤后，才能进入梦境维度，在一大群象征梦境的水母中找到合适目标，再施加影响。
果然如此，盖里这样想着继续说：“我好奇的是，您在梦境领域的造诣和欢愉、繁衍一样出色吗？”
人类佣兵的问题帮助塔洛斯发现一个盲点：是啊，他和荒淫与增殖魔神的力量都从【银玉】演化而来，一个是力量的秩序化，一个是力量的混乱化，可基于【银玉】的力量能帮助他轻而易举地进入他人梦境吗？
答案显而易见。
不仅如此，更多的疑惑从塔洛斯意识深处冒出来：毒蛇、巨蟒、欲蟒是荒淫与增殖魔神的爪牙，他为什么没有对应的仆从？
特别能吃又很好撸的三眼章鱼只是他的宠物，本身力量与【银玉】没有丝毫关系，无面者对他言听计从又是为什么？
尽管脑袋上挂满问好，但面对人类佣兵的提问，塔洛斯还是表现出一副相当镇定自若的模样：你的见识太浅薄了，神灵的威能岂是你能随意揣测的，呵。比起好奇神灵的权柄威能，你应该多花一些时间在锻炼法术上，说真的，身为我的代行者，你的实力太弱了，实在有损我的威名。
“您昨天才说我应该集中时间精力在传播信仰上。”人类佣兵小声嘀咕，不过他也知道欢愉与繁衍之神的脾性，连忙抢在塔洛斯发怒前转移话题，“可是，塔洛斯殿下，元素能量衰退得太厉害，法师的道路已经到尽头，没有前路可走了。”
他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是热武器的对手。
那当然是因为你们目光短浅，见识有限。塔洛斯喜欢这种在学识和专业技能上碾压他人的感觉，很快就将刚才那点郁闷和不愉快抛到脑后，我问你，你施法最依赖什么？
“水！”盖里不假思索地回答。
江河湖海是最适合他的作战环境。
亏你还知道是水，我再问你，平时你的施法材料有哪些？
“水、酒精、汽油、硫酸、水银……”
酒精、汽油能在他的控制下形成各种陷阱，或者对目标进行灼烧，当然，在点燃液体后他还能短暂充当一回火焰派系法师，只是那样比较考验他的施法能力和精神强度。
硫酸、水银都是能直接对人体造成伤害的强酸和液态金属，没有特殊装备一般很能抵御。
遗憾的是，施法材料无法重复使用，用一点少一点这十分烧钱让随身携带种种液体这件本来就十分困难的事情变得更加困难。
说完，盖里听到脑海中传来欢愉与繁衍之神不屑的嗤笑：有趣，你既然能将酒精、汽油、硫酸、水银等外部物质当成施法材料，难道就从来没有考虑过血液吗？
“！！！”
盖里费了好一会才让自己从震惊的漩涡中挣脱出来，确实，他从来没有想过以血液作为施法材料。
但凡是动物，体内必定有血，有动物的地方就永远不会缺少施法材料。
不，等等，人类佣兵并不傻，他很快便发现自己犯了经验主义错误，陷入一个误区：塔洛斯殿下提到的以血液作为施法材料并非真的借助动物体内的血液施法，而是直接控制目标体内的血液进行攻击！
如此一来，即便身上没有任何材料，面对敌人时也能从容应对。
不过……
“我没有想到通过控制血液对敌人造成伤害不代表其他人没有想到，但整个地下法师圈子从未传出相关消息，看来想要将想法变成现实并不简单。”
好在，他有一位强力外挂在，欢愉与繁衍之神。
“塔洛斯殿下，请您教我。”
这得看你的天赋和愿不愿意努力了。塔洛斯清了清不存在的嗓子，告诉我，你在控制水的时候能引起物理变化还是化学变化？
“物理变化，我能对水进行塑形，如果时间精力足够，还能将水变成雾气或冰块。”
答案不是很明显了吗？先用兔子练习，感应兔子体内的血液，再尝试着像控制水一样控制血液，塑形成针或者剑，扎入兔子心脏。兔子之后，是野猪，野猪后是其他大型动物……一步一步来，总有一天任何生物在你面前就等于亲手将世上最锋利的武器递到你手中。
向盖里传授经验时，一些熟悉又陌生的记忆从意识深处浮现上来，都是与水有关的“法术”。
好好努力，要是进度喜人，说不定我还会传授其他法术，大漩涡、冻血咒、沸血咒、巨浪叠击、沧鲸、血液共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