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蜕变与消息（2）
听到艾玛晋升青铜第三阶的瞬间，塔洛斯的目光就落到艾玛肩膀微微往下的部位上。
要是不出意外，那里会长出对娜迦而言至关重要的第二对手臂。
娜迦的下臂当然不可能在晋升第三阶的瞬间就直接无中生有生长出来，无论是骨骼、肌肉组织还是血管的诞生都需要一段时间，以及大量的能量。
这段时间作用到娜迦身上大概是一个星期，也就是七天。
具体时间会因为娜迦体质和实力不同而略有不同，一般公认的是血脉者生长下臂需要的时间是三大职业体系中最短的，往往只需要六天。
在这七天中，一个小肉包会率先在娜迦原先手臂下方的位置生长出来，然后分化成手指、手掌、小臂、手肘、大臂，发育成一双功能齐全，和婴儿手臂差不多大的新手。
并在短短七天内快速生长，最终成为一对和原先手臂没有太大区别的下臂。
“估计等到下午的时候……”察觉到塔洛斯的目光，艾玛在左臂下方指了一下，“就会开始生长。希望到时候我的哀嚎不会传遍整个伊夫林宫。”
本来需要十几年才能长成的手臂被压缩到短短七天完成，因此下臂的生长是一个极为痛苦的过程。
从肉包出现的那一刻开始一直持续到完全长成为止，即使是对高阶职业者来说也是个不小的考验，甚至有不少女性多臂娜迦称生长下臂的过程比分娩还痛苦！
公允的说，下臂生长和分娩的痛苦实际上属于同一个等级，可能还要稍弱一些，只是前者的时间实在太过漫长，以至于排名毫无悬念地在分娩之上。
“太棒了，从现在开始你就算不用涅普顿家族第一顺位继承人的身份也能光明正大地进入会议室，甚至在不久的将来取得席位和投票权！”
三阶在娜迦社会是一个非常关键的分水岭，不是因为从此脱离初级和中级职业者阶段，上升到高级职业者范畴。
也不是因为施法者可以学习到范围性群攻法术，血脉者可以觉醒血脉专长，实力大幅度提升。
根本原因在于按照娜迦一族（包括娜迦王国外的另外两支）的传统、价值观和审美，多臂代表着实力，是身份、地位与权势的象征，意味着完美。
整个赛恩斯世界，拥有六臂的娜迦屈指可数，其中最有名的是高居于外层位面神国的海洋女神，庇佑整个娜迦王国。
海洋女神外，就是青铜五阶的传奇法师、史诗骑士、天命术士和神眷祭司这些达到主物质位面能够容纳极限的巅峰职业者。
整个娜迦王国都只有三位六臂娜迦，无一不是行走在人间的图腾，拥有巨大的影响力和号召力。
现在，艾玛迈出关键的一步，成为多臂娜迦一员。
就算在公众场合不佩戴代表身份地位的家族徽章和代表职业等级的职业徽章，也能获得其他人的尊重和敬仰。
塔洛斯的注意力全放在艾玛晋升三阶上，根本没有在乎姐姐最担心的痛苦问题。
好在艾玛本来就没有指望能从塔洛斯那得到一点安慰，于是她干脆转移到下一个话题，告知第二个好消息。
“红外探测术的法术专利申请成功，估计这几天就会正式宣布。”
“那么快？我还以为至少要到年底的时候才能审核备案完毕呢。”
这确实是一个出乎塔洛斯预料的时间。
法术专利在很多时候与名声、金钱联系在一起，十年的专利时间足以让一位法师积攒一笔不小的财富。
因此法术专利的申请和审核注定是一个漫长而严谨的过程，不允许出现一点差错。
从比对现有法术资料库查看是否存在重合、资料真实性审核、验证法术效果、法术资料备案到提交总部魔法理事会正式审批往往需要耗费一年以上的时间才能完成。
而从家族会议召开到将红外探测术送到永恒潮汐黑海办事处审核才过去半个月，换算成正常时间现在甚至连法术对比都还没有开始。
“显然涅普顿这个姓氏不仅在黑海好用，在永恒潮汐也能带来不小便利。”艾玛简单粗暴地解释。
娜迦王国历史最悠久、最显赫的魔法家族并不是一句空话，永恒潮汐魔法理事会两位常任理事就是最好的证明。
在魔法界具备巨大影响力的家族运作下，塔洛斯提交的法术专利申请自然一路绿灯，只用了半个月时间就完成各道程序，顺利通过审批。
“我喜欢这种便利。”塔洛斯认真地说，“没有人会不喜欢，除非他没有。”
“那就一边享受一边学着捍卫它——”
这是涅普顿家族对所有家族成员的教育，并不排斥成员借助家族使用特权，还以此鼓励他们在享受的同时学着使用自己的力量去捍卫它，让它进一步壮大，形成一个良性循环。
“红外探测术的法术专利书，魔网版，会在明天发送到你的魔网指环，注意查收。至于正式版本，可能会稍晚一些才能送到伊夫林宫。”
“这就是我喜欢好消息的原因，它们总是能让我受到鼓舞，你带来的这两个好消息起码能让我在父亲的攻击下多坚持五分钟，真的。”
经过半个月的高强度训练，塔洛斯终于成为一名会使用刀术的血脉者。
前段时间还以一人之力搏杀了一只深海水母，付出的代价是左臂被水母的触手蛰到，又痛又麻了整整一个小时。
因此在原先的训练基础上，最近又多出另外一个课程，对战，与莱昂哈德对战。
年轻娜迦更愿意将这门课程描述成“一名大骑士表演用如何一只手就轻松干翻一名血脉者”，他所有在血脉者领域刚刚获得一点成功而滋生起来的那点沾沾自喜，都是在这里被硬生生打磨掉。
当然，塔洛斯并不是没有一点收获，至少，他在接受失败和抗打击的领域，已经勉强可以称得上是一位大师了。
047、第一波（1）
永恒潮汐的速度很快，在塔洛斯得知红外探测术法术专利申请通过的第二天，就在官网上公布相关消息，并且没有丝毫意外的引起广泛讨论。
风暴是从一个叫“法术·真理”的魔法互助交流论坛最先开始的。
和往常一样，这群喜欢在魔网上相互交流的法师们阅读着一份从永恒潮汐官网复制过来的最新法术专利信息，试图从中获得能让思维碰撞出火花的灵感和启发。
然后，一个令人意外的名字出现在她们眼中。
法术专利号：325152300125.4
专利所有人：塔洛斯·涅普顿
法术名称：塔洛斯的红外探测（又名：红外探测术）
法术等级：一阶
法术简介……
海洋女神可以作证，看到这段信息的那一刻，不知道多少娜迦法师以为她们的精神出现幻觉。
塔洛斯·涅普顿，这个名字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是的，得益于黑海领主的权势、涅普顿家族的显赫以及塔洛斯本身出色的天赋，这个名字确实曾经全国知名——至少在施法者圈子里是这样——在年轻人群体中更是大名鼎鼎。
不过那早已成为过去时，是塔洛斯冥想空间破碎以前的事情了。
毫不夸张的说，除了出身魔法家族这一点，塔洛斯已经和魔法界没有一点关系，谁还能指望一位再也无法释放法术的“废材”在魔法领域有什么作为？
能顺利走出从云端坠落的阴影都是海洋女神的庇佑，不客气的说，从此沉寂是塔洛斯的唯一结局。
要她们说，探讨“娜迦王国执勤兵役的存在是否合理”、“应该如何避免塔洛斯事件再次发生”的帖子才是“塔洛斯”这个名字的归宿，而不是一个专业的法术交流论坛。
可是，就在很多人遗憾地将塔洛斯·涅普顿这个名字从脑海划去的时候，他以另外一种形式出现在以枯燥的法术知识和高深的魔法理论作为永恒主题的法术·真理论坛上！
以一种令所有人感到不可思议的强势方式重新闯入娜迦法师们的视野！
论坛迅速热闹起来，在三分钟不到的时间里几乎所有论坛在线成员都得知涅普顿家族那位不幸“夭折”的天才法师发明了一个全新的一阶法术。
以塔洛斯和红外探测术为主题的帖子飞快地在法术·真理上增长着，管理员不得不删除同质性的话题以维持论坛正常秩序。
早已从瑞亚魔法学校毕业，拥有一定人生阅历的四臂娜迦们很快就走出惊讶并接受事实，但年纪在二十到三十间的娜迦法师们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她们没有前辈的矜持和稳重，就像她们发表的言论没有丝毫顾忌一样。
“难以置信，我知道接下来的话听起来一定像是我在嫉妒塔洛斯的才华和天赋……我的意思是说，这是真的吗？”
这样的发言并没有为她招来任何嘲笑，因为还有更多和她一样年轻，一样抱着怀疑态度的娜迦法师，只有少数几个冷静的娜迦法师们尝试着解释。
“永恒潮汐，那可是永恒潮汐，我的朋友们！”
是啊，那可是永恒潮汐，娜迦王国最高魔法组织，汇聚着全国最精英的一批学院派法师，怎么可能出现将名字搞混那种低级错误。
“永恒潮汐当然不可能出现错误，你们应该明白我真正的意思，我是说……”
……
“按照法术专利书上的描述，这个全新法术能探测常规一阶隐形术、二阶隐形斗篷，实用性非常高，我认为个人专利费用90金币，组织或群体专利费用800金币是个合理的价格。”
隐形术的实用性大家都懂，但它不受欢迎的程度同样居高不下。
在娜迦王国，法|律明文规定在公众场合擅自使用隐形术或者其他具备隐形效果的法术，如隐形斗篷、高等隐形术等进行盗窃、谋杀或其他目的，都属于非法行为，需要接受阿特拉斯海洋法庭的审判，性质严重的还会被处以沉溺之吻。
“90金币，这都比得上一个二阶法术的专利费用了！要知道我一个月的工资也才……”
“真的高吗？仔细想想，伙计，只要花费90金币，就能获得一个可以探测二阶隐形类法术或专长的法术，我个人是非常愿意支付的。”
上午接下来的时间里，法术·真理论坛上的年轻娜迦法师们分成不同的阵营和立场就这个话题争论不休，有的支持，有的反对，有的中立观望，不时发表意见。
而瑞亚魔法学校的学生尤其是六年级、七年级生们在得知塔洛斯发明一阶法术这个消息后几乎快要疯掉了。
“看在海洋女神的份上，他就不能大发慈悲地放过我们吗？我想我得了一种叫做塔洛斯恐惧症的病！”一位六年级生说出众多学生的心声。
塔洛斯在的时候，他是所有老师心目中的好学生，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年纪轻轻就晋升青铜一阶，属于她们这一辈几个少有的领军人物之一。
显赫的家世、良好的教养、出众的天赋、俊朗的面孔，让塔洛斯不管走到哪里都能迅速成为焦点，还有许多漂亮女性娜迦的追求，这就难怪在瑞亚魔法学校塔洛斯会成为众多学生嫉妒的对象。
最让人郁闷的是，他们还只能将这份嫉妒憋在心里，如果不怕被那些试图讨好塔洛斯的其他学生发现的话。
后来，塔洛斯报名参加执勤兵役。
他在斯特拉斯堡战场上的遭遇固然让人同样遗憾，但暗地里不少学生偷偷地庆祝着，因为压在他们头上的一座大山终于不见了。
——倒不是说他们心眼坏，只是单纯属于一种嫉妒心理的反弹。
然而，事实证明他们还是太天真了。
就在他们单方面认为可以将塔洛斯投射到学习、生活中的痕迹全部清除干净，迎来全新生活的时候，塔洛斯以一种谁都没有想到的方式回来了！
如果场景转换，他们或许会搜肠刮肚地找一个高大上的词汇来形容塔洛斯，比如说王者归来什么的。
但此时此刻，他们只从永恒潮汐公布的消息中提取到一个令人绝望的信息——塔洛斯这个名字恐怕要成为他们一辈子的阴影，更重要的是名字的主人甚至还不是一名法师！
PS：
1、继续写专利，不是渣作者想水，主要是为后面两章做铺垫，不然会有些突兀，谅解一下。
2、感谢江火独明、慕訫又鱼和篱栅的打赏^_^
048、第一波（2）
还有比被一位不是法师的非职业者压在头上更令人感到郁闷和抓狂的事情吗？
答案是有的。
瑞亚魔法学校的学生和年轻娜迦法师们很快就发现这一点。
事情要从娜迦王国法师联盟官网公布的一则声明说起。
塔洛斯，一位17岁的前法师发明出一个效果十分不错的一阶法术，即使在娜迦王国历史上也可以排进前二十。
加上前不久他在斯特拉斯堡战场上的不幸遭遇，使得整件事情多了几分曲折和不寻常，要是能再离奇几分，说不定还能冠上“富有传奇色彩”等词汇，进入吟游诗人的视线。
在永恒潮汐公布信息后的第六个小时，魔网上关于红外探测术的讨论非但没有停歇，反而愈演愈烈，有赞赏的、崇拜的、遗憾的、嫉妒的，当然也少不了怀疑。
永恒潮汐的作风向来十分高冷，对魔网上的一切不加理会，年轻法师们也从来就没有奢望过娜迦王国最高魔法组织会给出一个解释。
作为永恒潮汐下辖组织的法师联盟就亲民多了，在察觉到魔网上数量如此巨大的讨论量和疑惑后，立刻非常贴心地发布了一则声明。
声明内容很简单，刨除装饰性质的华丽辞藻和官方辞令后，一共是两个消息。
第一个，塔洛斯·涅普顿先生的法术专利申请承诺书以神力契约的形式进行。
尽管很多娜迦法师在内心深处都对神灵抱着一种神奇的不屑一顾态度，认为神灵不过是强大一些的生物——这是古代奥术帝国的主流观点——但她们不得不承认，在契约领域，秩序与骑士之神确实是能百分百保证契约真实性和执行力的那个人。
也就是说，塔洛斯确实是红外探测术的发明人，千真万确。
第二个，应塔洛斯先生本人要求，红外探测术这个一阶法术的专利时限是一年。
如果说第一个消息带给娜迦法师们的是震撼与嫉妒，那么第二个消息就是疑惑和不解。
按照最新版《个人法术专利法》，法术专利保护时间应该是十年。
毕竟是能将知识变成财富和力量的重要途径，她们见过太多娜迦法师通过种种手段向永恒潮汐和王国议会提交议案希望延长法术专利保护时间，这样就可以一边研究一边收取更多的专利费用——实验研究永远是最烧钱的，不管什么项目。
像今天这种主动减少专利时间的案例，坦白说，在刚刚看到声明的一瞬间她们都要以为塔洛斯疯了。
谁能拒绝得了金币和名誉呢？
“塔洛斯是黑海领主的幼子和涅普顿家族的继承人，或许根本就看不上这笔钱？”最终，一位年轻的娜迦法师猜测着说。
这恰恰是让许多学生和年轻娜迦法师们不甘的地方。
尽管她们以法师的身份将塔洛斯从她们的圈子里划出去，但没有谁比她们更清楚这只是一种自欺欺人、掩耳盗铃的做法，好像看不到塔洛斯她们就能优秀上几分似的，实际上并不是。
冥想空间破碎又如何，身为黑海领主幼子，说句不客气的，大多数参与讨论的娜迦法师们就算再努力上三十年、五十年，物质条件和生活水平都不一定能赶上今天塔洛斯享有的。
他有如此天赋，不需要如此家世；他有如此家世，又何需如此天赋！
这就是现实。
仿佛是嫌弃她们今天受到的刺激还不够多，当天下午，黑海伊夫林宫的发言人琳德·涅普顿在万众期待的目光中用一种带着莫名骄傲的语气对外宣布了一个消息：
“考虑到红外探测术极高的实用性和相对简单的法术模型结构，如果没有意外，塔洛斯的红外探测会在明年入选瑞亚魔法学校的标准教材，成为《七年级标准咒语》中的一条咒语。”
“瑞亚魔法学校，标准教材，教学咒语，海洋女神啊！”不少瑞亚魔法学校的学生眼前一黑，这下是真的成为阴影了。
难怪涅普顿家族会选择只收取一年的法术专利费用，原来是入选瑞亚魔法学校的标准教材，从此成为数以万计学生们必修的一条咒语。
入选瑞亚魔法学校标准教材是什么概念？
意味着这条咒语、这个法术获得王国教育机构的认可，打上“经典”、“实用”、“必修”的标签，具备代代传承的价值；
意味着每年都有一位位刚刚打开冥想空间升入七年级、对魔法和法师道路充满期待的青铜一阶法师们会拼命背诵红外探测术的咒语、学习施法手势、分析法术模型；
意味着再过二十年，几乎所有从瑞亚魔法学校毕业的娜迦法师们都知道她们有一位曾经是卓越法师，后来转行成为血脉骑士的天才校友。
更重要的是，意味着塔洛斯·涅普顿这个名字会和红外探测术一起被后世（不仅仅是娜迦，还有人类、精灵等其他智慧生物）所知，就像贾廷斯的天空冲拳，一个人类传奇法师发明的四阶法术在历经岁月后成为整个赛恩斯施法者的共同财富。
不知道过去多久，一位瑞亚魔法学校的学生才语气复杂地喟叹：“要是塔洛斯的冥想空间没有破碎该多好啊，他是如此的年轻，如此的天赋出众……”
现在，他们已经生不出任何嫉妒之心了，太过遥远的差距正一点点将嫉妒转变成赞赏和崇拜。
“该死的美人鱼亡灵法师莉迪亚！”
在一片遗憾的叹息中，只有塔洛斯的堂兄莫里兹面色古怪。
他早就从母亲弗洛伦斯那里提前得到消息，不过在伊夫林宫发言人宣布消息的一瞬间，他的思维还是不受控制地拐向另外一个奇怪的方向。
考虑到塔洛斯不幸“夭折”的事实和他血脉骑士的身份，莫里兹几乎能想象将来“历史趣闻”、“名人轶事”、“奥法秘闻”之类栏目一定少不了对塔洛斯遭遇的艺术再加工，说不定他的后代会在某一天一边听着塔洛斯的故事一边学习如何顺利释放一个标准的红外探测术。
一想到这，他感觉自己的牙齿更酸了。
049、名声与信仰
当红外探测术因为成功申请到法术专利和即将入选瑞亚魔法学校标准教材而在魔网上被广泛讨论的时候，远在黑海训练的塔洛斯忽然精神一振，手中两把霜钢弯刀斜砍，将充当训练道具的一个木桩劈成两半。
一直守候在训练场上的其他十二位黑海骑士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中找到一丝惊讶。
伊夫林宫训练场上的木桩当然不可能是从陆地森林中随便砍来的木材，普通木头沉入海洋固然可以保存很长时间，但也仅仅是一块木头罢了，财大气粗的涅普顿家族还看不上。
塔洛斯训练使用的木桩采用的是一种叫做海桦木的特殊木材，木质坚硬程度可以与寻常钢铁媲美，在海底经过海水浸泡后品质更上一层。
即使是真正的血脉骑士想要将以海桦木制成的木桩劈成两半也需要动用一点血脉力量，何况是现在连血脉都没有激活的塔洛斯，黑海骑士们自然感到一丝诧异，当然更多的还是感慨。
在法师领域被称为天才就算了，毕竟站在她们眼前的这只年轻娜迦出身于娜迦王国历史最为悠久的魔法家族，要是天赋不堪那才是真正的新闻。
不过从目前来看，塔洛斯在另外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同样拥有不错的天赋。
作为被桑德拉派遣过来保护塔洛斯安全的保镖，她们亲眼目睹着塔洛斯在这大半个月的时间里突飞猛进。
莫非这就是魔法家族和血脉骑士家族联姻的好处，继承父母双方在各自领域的出色天赋？
现在，黑海骑士们有点期待那些嫉妒塔洛斯天赋和家世的年轻娜迦法师们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会是什么表情了。
一定非常精彩，黑海骑士们与有荣焉地想。
十二名黑海骑士的心理活动塔洛斯并不知晓，此时他的所有注意力和精神都集中到魂火上。
魂火是塔洛斯能在血脉者领域进步飞快的关键，自从受到死亡波痕刺激自行点燃以来，魂火一直依靠塔洛斯暴食和吸收炼化灵魂维系运转和壮大，没有出现任何异常。
不过就在刚才，一直安静无比的魂火突然升腾起明亮的焰光，壮大成一个篮球大小的火球。
一股塔洛斯无法理解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拧成一股，落入魂火，化作熊熊火焰。
焰光跳动，火星四射，塔洛斯甚至能听到魂火煅烧某种东西发出的噼啪响。
正是那个时候，魂火逸散出部分力量，灌入塔洛斯身体，帮助他只用了一刀就将一个由海桦木制成的木桩劈成两半。
“这是怎么回事？这股莫名的力量究竟是什么？除去灵魂和暴食外，难道还存在第三种让魂火壮大的途径？”
壮大魂火是塔洛斯一直都在思考的问题，这关系这他的未来。
魂火一点点壮大，通过暴食和吸收炼化灵魂，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有进步，但不明显。
一下子升腾成一个篮球大小火球的情况，塔洛斯还是第一次见到。
要是他能分析这一情况，找到藏在其中的深层次原因，复制重现这一过程，是不是意味着获得一条可以让魂火快速壮大的途径？
塔洛斯收起霜钢弯刀，装作临时休息，意识全部沉入魂火。
像第一次感受到魂火努力从中读取信息一样，塔洛斯再次重复这一行为。
在过去的大半个月里，年轻娜迦不止一次重复着这个动作，但都一无所获，直到这一刻。
“关注……赞赏……崇拜……嫉妒……极端情感……名声……威望……信仰……”
断断续续的信息从魂火传递过来，塔洛斯小心翼翼地接收，并尝试解读。
大约半分钟后，虚空中壮大到篮球大小的明红火球一卷一收，重新化作拳头大小，明亮纯粹，照射四方，并辐射出一道道光晕将塔洛斯整个身体笼罩，对肉身体质进行施加良性影响。
与此同时，塔洛斯也解读出魂火刚才那一变化的根本原因——信仰！
塔洛斯没有信徒，当然不可能有信仰。
但身为一位天赋出众的天才法师，黑海领主桑德拉和大骑士莱昂哈德的儿子，他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东西，比如说名声。
名声是信仰的基础。
根据塔洛斯从魂火中获知的信息，赞赏、崇拜、名声、威望、嫉妒等极端情感等等，都属于信仰的组成部分。
用赛恩斯世界通俗的话来说，不管是被传颂的美名还是被唾弃的恶名，当一个名字被数以万计的智慧生物反复提及的时候，最原始的信仰基础便诞生了。
引用前世更简单易懂的词汇解释，就相当于不管是被骂的黑红还是被欣赏的火红，只要有关注度，有人气，那就是火了。
塔洛斯在面临高阶法术死亡波痕时灵魂自发升华点燃成一朵魂火，最初的燃料就是十七年来积攒在他身上源于家世和天才的名声。
美人鱼偷袭事件后，塔洛斯这个名字因为执勤兵役是否合理等话题继续在魔网上被不少娜迦法师提及讨论，一点点积攒着关注度和人气。
而当红外探测术成功申请法术专利、即将入选标准教材的消息放出后，大半个月来积攒的人气和关注度终于被彻底点燃引爆，达到魂火吸收的最低限度。
所有对塔洛斯的嫉妒、赞赏、崇拜和其他极端情绪在这一刻受到魂火牵引，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投入魂火，熊熊燃烧，化作其中一部分。
“当初将声波探测和红外探测的想法告诉克里斯一起发明两个全新法术绝对是过去十七年里做过的最明智的决定。”塔洛斯沾沾自喜地想，要不是这两个法术，他现在的处境不会那么美好。
“不过红外探测术的影响很快就会过去，而我在血脉者领域的影响还没有开始，除非立刻宣布我显性血脉者的事实……”
在排除一个个选项后，塔洛斯面色古怪地想：“难道，为了壮大魂火，在暴食和吸收炼化灵魂外，我还得时不时出来搞个大新闻来博取关注？”
仿佛是命运听到塔洛斯的心声，仅仅是一周后，第二波大新闻就来了。
PS：
1、我记得在第一章提到过，主角带的不是金手指，是金大腿，不要打我。
2、感谢暗黑元首的侍卫队长、幽梦之夜和费拉冈德的打赏，开心O(∩_∩)O
050、塔洛斯法案（1）
这一次的大新闻和永恒潮汐、法师联盟、红外探测术无关，源于14月家族会议上桑德拉死忠派向王国议会提交的一份议案，《娜迦王国执勤兵役特殊天才条款》。
作为在娜迦王国持续了整整七个世纪的传统，执勤兵役制度规定所有娜迦王国公民，在成为正式职业者的三年内，必须接受王国征召或主动报名参加为期一年的执勤兵役。
——整个娜迦王国，只有王室继承人和神职者可以免除执勤兵役，但海神殿每年都会以随军祭司的名义派遣一部分正式祭司前往军营，主持宗教活动和相关仪式。
因此，拒绝执勤兵役在娜迦王国是一项非常严重的罪名，必要时可以直接送到军事法庭，至少五十年的监禁和苦力劳动足以作为威慑。
桑德拉、莱昂哈德、艾玛、昆图，以及所有黑海骑士，都是参加过执勤兵役的。
他们或许在服役期间受过伤，但并没有对整个职业生涯造成影响。
塔洛斯不同，冥想空间的破碎直接剥夺了他继续释放法术的能力，对整个涅普顿家族来说都是一次不小的打击和损失。
一开始，这份由涅普顿家族提交的《娜迦王国执勤兵役特殊天才条款》并没有引起议会的重视。
因为在过去漫长的时间里，“贵族特权”、“免除执勤兵役”和“执勤兵役存在合理性”的话题每隔一段时间总会被再次提起，议会也不是第一次见到类似的提案了。
公允地说，执勤兵役确实让少数本该在职业者道路上迈出一定步伐的初阶职业者提前前往珊瑚海（海洋女神神国），但整个制度保证了每年娜迦王国军队基础预备役数量，对提高军队战斗力，积储后备兵员和维持社会稳定起到正面积极意义同样是不争的事实。
形式在塔洛斯发明红外探测术后第一次发生改变。
如果没有红外探测术，塔洛斯或许会和以前那些在执勤兵役中遭遇不幸的职业者们一样，在人们一两声事不关己的遗憾中被人遗忘。
即便是真的遗憾，随着时间流逝，又有谁还会记得曾经有一个叫做塔洛斯的法师因为执勤兵役从云端坠落成为一个普通人？
红外探测术的出现，让议会们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他们是去的是怎样一个人才。
就算摘去涅普顿家族笼罩在塔洛斯身上的荣耀和光环，他依然是一位天赋十分出众的法师，年轻俊朗，谈吐优雅，有天赋又肯努力，除了年轻人特有的轻狂张扬和魔法贵族身上的一些小缺点，几乎挑不出任何毛病。
更何况，他还发明了一个可以探测出二阶隐形类法术和中阶潜行类专长的一阶法术。
夸张一点说，这是一个能对职业者体系引起连锁反应的法术——那些中阶盗贼阴影中引以为豪的潜行专长甚至无法避开一个初阶法师的探测！
红外探测术即将入选瑞亚魔法学校标准教材进一步认可、提升了这个法术的价值，将整件事情剖开，鲜血淋淋地呈现在议会面前，让她们意识到隐藏在表层悲剧下的损失究竟有多严重。
社会对塔洛斯事件和红外探测术的关注度越高，就越是提醒她们这个事实。
最重要的是，这样一位前途无量的天才法师今年才17岁，他的未来本应充满希望，有无数种可能。
他们可以对塔洛斯在57、87又或者127岁时取得的成就抱有期待，又或者亲眼目睹王国又多出一位精通某个法术派系的大法师，然而现在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黯然提前退场。
“我们需要一个特殊条款，不是免除执勤兵役，执勤兵役当然不可能被废除，而是确保拥有特殊天赋的人才不至于因为不必要的意外夭折。”
克里斯特尔·涅普顿，永恒潮汐魔法理事会十位常任理事之一，在得知塔洛斯的不幸和《特殊天才条款》后立刻从法师塔魔法实验室出来，以涅普顿家族的名义在都城哈西玛举办了一场宴会。
这场宴会邀请了王国首席大臣、上院议长、下院议长、大法官、司法大臣、国防大臣、战争大臣、宫廷首席大法师和女王顾问等一系列大人物参加，接到克里斯特尔邀请函的不是哈西玛上层官员就是其他高阶职业者。
塔洛斯是克里斯特尔非常看好的家族成员，在他年幼的时候还亲自进行过部分魔法启蒙。
本来按照她的计划，艾玛将来继承黑海领主和族长双重位置，完全掌握黑海，塔洛斯在她和腓特烈（涅普顿家族在魔法理事会的另外一位常任理事）的安排下进入永恒潮汐魔法理事会，成为其中一员，简直完美。
一切都被执勤兵役和该死的两个美人鱼高阶法师毁掉了。
克里斯特尔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目的的想法，在宴会上发表了一场主题为如何确保年轻天才法师顺利成长和现阶段执勤兵役弊端的演说，并提及涅普顿家族提交的《特殊天才条款》。
大法师的演讲和《特殊天才条款》，当然另外一个重要因素是一个由塔洛斯发明的红外探测术，立刻引起不少魔法家族和血脉家族的兴趣和共鸣。
显然，因为执勤兵役损失重要家族成员或提前结束职业生涯的并不仅仅只有塔洛斯一个，只是塔洛斯的特殊背景和出众天赋让他成为这一次重要事件的导火索，将多年沉淀下来的不满和决心点燃。
这些家族在王国历史最为悠久的魔法家族牵引下，加上被克里斯特尔说服的上下两院议长、部分议员、司法大臣、战争大臣和其他重要官员，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以各种方式影响议会和女王。
在这股强大力量面前，加上十分适合用来转嫁矛盾的两位美人鱼高阶法师，后来的一切就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半个月后，议会通过了由涅普顿家族提交的《娜迦王国特殊天才条款》，因为导火索塔洛斯在其中扮演着重要角色——尽管他本人此时并不知情——这份《特殊天才条款》又被称为《塔洛斯法案》。
051、塔洛斯法案（2）
《塔洛斯法案》是对娜迦王国传统执勤兵役制度的补充和完善，以王国法律的形式规定了符合以下任意条件的职业者可以获得免除执勤兵役的特权：
一、17岁（包含17岁）前晋升青铜一阶；
二、瑞亚魔法学校、深海骑士学院当年度年级前三、无任何不良记录且获得三位以上教授推荐的初阶职业者；
三、……
正如之前克里斯特尔说得，《塔洛斯法案》的目的不在于免除执勤兵役，而在于保护罕见的特殊人才不至于因为一场不必要的意外夭折。
娜迦王国损失一位塔洛斯就够了。
因此，《塔洛斯法案》对免除执勤兵役对象的要求几乎严格到苛刻的地步，但不管怎么说，对魔法家族和血脉家族而言这依然是个非常值得称道的好消息。
至少，现在她们不用担心好不容易出现、和塔洛斯同一水准的天才后辈在成长起来前折损在执勤兵役上了。
不是所有魔法家族都叫涅普顿，在塔洛斯外还有一个天赋更加出众的艾玛。
当议会通过《塔洛斯法案》的消息和《法案》具体内容被传到魔网上时，塔洛斯这位明明已经不是法师的前职业者再次成为娜迦法师和其他职业者们谈论的对象。
连带着美人鱼高阶法师偷袭事件、红外探测术法术专利、入选瑞亚魔法学校标准教材这些本该沉寂下去的话题又一次成为热点。
所有曾经欣赏塔洛斯的，羡慕他的，崇拜他的，嫉妒他的，又或者根本不认识他的，现在眼里看到的新闻，耳中听到的话题讨论，通通都是塔洛斯，塔洛斯，塔洛斯！
毫无疑问，塔洛斯获得了巨大的好处。
最为直接的，就是他冥思苦想正在谋求的名声。
以前塔洛斯的名声局限于施法者圈子，这是由他的家庭出身、职业领域和成就决定的。
即便是红外探测术这样一个全新的一阶法术，在大规模被学习扩散前，最先发酵的也只能是施法者领域。
就像一个哲学专业的学生永远不会关注一个新的物理常量进入《大学物理》，哪怕已经有好几位诺贝尔物理学奖的获得者共同对此发表看法，你同样不能指望那些血脉者们有时常关注魔法界动态的好习惯。
现在不一样了，塔洛斯的名声是全国性质的，此外还有一部将于年底生效的《塔洛斯法案》，让他在娜迦王国蒂斯王朝的历史上留下自己独特的印记和符号。
几乎是所有魔法学徒和见习剑士都知道娜迦王国出现了一位天赋非常出众的年轻法师，叫做塔洛斯·涅普顿，发明了一个十分了不起的法术，但因为执勤兵役上的一场意外，不幸“夭折”。
为了防止类似事件再次发生，王国议会专门通过了一部法律作为对执勤兵役制度的补充，并以他的名字命名——这和她们是息息相关的。
一点都不夸张地说，在《塔洛斯法案》通过的三天时间里，塔洛斯的风头一时无两，成为王国的绝对焦点。
除非出现女王图兰朵突然去世，又或者是美人鱼与鱼人联合王国正式向娜迦王国宣战等爆炸性的突发事件，否则短时间内其他任何消息都休想将塔洛斯这个名字从话题中心拉出来。
巨大的名声和广泛的关注作用到塔洛斯身上就是比上一次更为庞大的信仰之力，魂火几乎是翻滚着升腾起一朵朵仿佛日珥一样的火焰，十分绚烂美丽。
魂火辐射出巨大的光和热，塔洛斯能感到浑身上下的每一块肌肉，每一根骨骼都在魂火逸散出来的力量下获得改善。
这是塔洛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自己的筋骨、血肉，他甚至能感受到血管中每一滴血液的流向与脉动。
遗憾的是这种神奇的体验并没有持续太久，只是短短半分钟后就消失——这是魂火炼化本次收获的信仰花费的时间——不然塔洛斯有把握加深对身体的全面认知和掌握。
半分钟后，魂火回归原始状态，依然只有拳头大小，但明红的焰光几乎凝结成实质。
而塔洛斯的身体素质也终于在这一刻提升到一名见习剑士的顶点，黑铁七阶。
现在横亘在塔洛斯再度获取超凡力量前的就只有激活血脉这一个条件了。
老实说身体素质被暴食和魂火强行催生起来的塔洛斯并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见习剑士，因为他缺少对应黑铁七阶身体素质的武技。
将近一个月的锻炼只是让塔洛斯初步掌握了霜钢弯刀和双头刀的用法，对刀术的运用和变通还处在非常原始的阶段。
真的生死搏杀起来，以塔洛斯目前的水平最多只能战胜一位黑铁五阶的见习剑士。
不过塔洛斯并不介意，他的目标非常明确，激活血脉。
一旦血脉激活，身体素质大幅度提升，并获得冥古宙沧鲸的血脉力量，黑铁阶位的武技再精妙也不是他的对手，当然因为这个缺陷同期还是垫底就是了。
“塔洛斯少爷，人已经到了，需要现在让她们进来吗？”一位黑海骑士进来问道。
今天下午塔洛斯并没有接受训练，莱昂哈德特意为他放假半天用来定制一套礼服。
一周前，晋升青铜三阶的艾玛经历了七天痛苦，终于完成多臂娜迦的第一次蜕变，长出第二对手臂。
家族成员晋升三阶，成为多臂娜迦一员，放在任何一个家族或组织都是值得庆祝的事情，何况艾玛还拥有另外一层身份，涅普顿家族第一顺位继承人。
因此，以庆祝艾玛晋升青铜三阶为主要目的，顺带联系各种人脉的社交晚宴即将在伊夫林宫举办，时间就定在一周后，15月30日。
身为桑德拉的幼子和艾玛的弟弟，加上红外探测术和《塔洛斯法案》，塔洛斯同样是晚宴的另外一个焦点。
他自然需要一套合身的，能体现他身份地位的定制礼服。
而且，塔洛斯知道，当天晚宴上桑德拉还会宣布另外一个十分令人震撼的消息。
PS：感谢岁月魔火的打赏^_^
052、黑海晚宴（1）
得知黑海领主15月30日会在伊夫林宫举办一场庆祝继承人晋升到青铜三阶的晚宴时，艾丽卡就开始准备，比如说一份合适的礼物。
身为永恒潮汐黑海办事处的行政主管和最高负责人，她自然受到桑德拉的邀请。
晚上25点，艾丽卡穿着一件漂亮的魔法礼服让自己准时出现在伊夫林宫的宴会厅内，比任何时候都来得端庄得体。
和她想得一样，几乎黑海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出现在这里了。
涅普顿家族的高阶家族法师、冰峰禁卫队的两位队长、黑海骑士团的三位团长、黑海地区议会议长、伊夫林宫高级官员（没有足够实力是无法成为高官的）、法师联盟黑海分会会长……
当然，还有其他来自王国各大势力的代表。
那位身材高大，看起来有几分痞气的年轻四臂娜迦是施耐德家族的代表，叫做马克西米利安，是位罕见的显性血脉者。
要是不出意外，将来必定是位青铜四阶的大骑士。
与他交谈的那位美丽女性娜迦是舒尔兹家族的代表，玛缇娜，同样是位非常出色的年轻娜迦，即将晋升三阶。
不过你们两个是没有结果的，聊得再开心也没有用，艾丽卡允许自己开了个小小的玩笑，毕竟他们一个历来家族内部通婚，一个是宝贵的显性血脉者，绝无结合的可能。
当初桑德拉如果不是因为权力倾轧被迫流亡在外，也不会和出身血脉骑士家族的莱昂哈德结合，现在入住伊夫林宫的应该是另外一位来自海因里希家族的出色男性成员。
在宴会厅的另外一边，艾丽卡找到了因纽特海沟克莱曼家族的代表，一位面无表情的女性四臂娜迦，同样是位三阶血脉骑士。
——艾丽卡是通过对方胸前的家族徽章认出来的，辨认王国各大家族的徽章是她们的一门必修课。
和所有深海娜迦一样，这位克莱曼家族成员的体型比寻常潮汐娜迦要大，尾巴长度达到十七呎，在整个宴会厅中格外显眼，并且尾端是深海娜迦典型的侧扁如桨，而不是潮汐娜迦的细长如鞭。
艾丽卡微笑着，平时微微下弯的嘴唇变成一条漂亮的弧线，上前攀谈。
虽然可能一辈子都用不到克莱曼家族这条线，但谁会嫌弃人脉太多呢？
“继黑海领主后又一位出色的继承人是不是？才24岁就晋升青铜三阶，涅普顿家族总是能获得海洋女神的垂青，真叫人羡慕。”
“安娜公主，马克西米利安，艾玛，她们是年轻一代最出色的三个人。”
“谁说不是呢——艾丽卡·韦博，永恒潮汐黑海办事处行政主管。”
“佩拉·克莱曼，为家族工作。”
两只四臂娜迦各自伸出一条中臂握手——在娜迦礼节中，同时使用中臂握手代表着一种平等的对话关系。
佩拉虽然没有明说自己在家族中的位置，但能被派来参加桑德拉举办的晚宴，就足以看出她的地位不会平凡。
像这种由黑海领主举办的大型晚宴，本身就是一个重要社交场合，是结识不同家族、不同势力、不同领域和自己对等的不同人才，积攒人脉的好机会。
或许只是宴会上的一次点头之交，但充当以后深入交流的名片，已经足够。
半分钟后，一位重量级人物出现在宴会上。
克里斯特尔·涅普顿，永恒潮汐魔法理事会十位常任理事之一，一位精通水元素派系和咒法派系的大法师。
在参加宴会前，艾丽卡从来没想过会在这里遇到一位永恒潮汐总部的大人物，那可是常任理事，永恒潮汐的最高权利者和管理者之一。
像她这样的地方行政主管，在永恒潮汐中只能算第二梯队，只有进入哈西玛总部任职才算真正进入第一梯队。
这次宴会上要是能在克里斯特尔面前露脸，留下一个不错的印象，说不定将来真的能进入总部任职。
至于常任理事的位置，艾丽卡从来就没有奢望过，那距离她实在是太过遥远了。
不过，在艾丽卡整理服饰准备上前寻找攀谈机会前，敏锐地从克里斯特尔的举动中发现她选择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宴会上另有目的——迎接一位重量级宾客的到来。
有谁值得永恒潮汐的一位常任理事，青铜四阶的职业者亲自迎接？
答案很快就揭晓。
出现在宴会厅门口的是一位男性四臂娜迦，手持一根八首权杖——八条海蛇簇拥着一颗硕大珍珠的造型——身后跟着两位佩戴海洋女神圣徽的圣骑士。
“芬罗德大祭司！”
“黑海领主居然将芬罗德大祭司都邀请过来了。”
海神殿在娜迦王国的地位十分超然，一般不会轻易介入世俗，她们的主要工作是宣传维护海洋女神在主物质位面的信仰，和王室政权、永恒潮汐并立。
黑海教区是娜迦王国的一块大教区，地位还在班达海、北海、因纽特海沟等其他大教区之上，仅次于哈西玛教区。
作为黑海教区的最高负责人，芬罗德大祭司位高权重，平时都在神殿潜修，只有在每年海神祭的时候才会走出神殿主持一年一度的神圣仪式。
可以这样说，芬罗德大祭司的到来让晚宴等级提升了整整一个水准。
“看在海洋女神的份上，想要邀请你参加宴会可真不容易，芬罗德。”
“就像看到你在这个时候会出现在黑海一样让人意外，克里斯特尔。”
两位同为青铜四阶的法师和祭司行了个贴面礼，一起往里面走去。
“难怪需要克里斯特尔理事亲自迎接，原来是芬罗德大祭司！”
艾丽卡飞快将脸上属于不平静的部分表情掩饰好，只是心中还有一些疑惑。
“按照礼仪，与芬罗德大祭司对应的是黑海领主桑德拉，即便不是她亲自迎接，也应该是同为青铜四阶的大骑士莱昂哈德。为什么会是本该在永恒潮汐总部的克里斯特尔理事？”
“还是说，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发生？”
艾丽卡很快就没有多余功夫猜测这一简单行为背后隐藏的深意，因为黑海领主带着丈夫莱昂哈德、女儿艾玛和儿子塔洛斯出来了。
晚宴正式开始。
053、黑海晚宴（2）
艾丽卡不是第一次见到涅普顿家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了，下臂的诞生让艾玛看起来更加美丽，不怎么常笑的脸上带着和黑海领主如出一辙的表情。
24岁，三阶法师。
整个娜迦王国只有两个人有资格和她并列，一位是安娜公主，长公主凡妮莎殿下的长女，一位是马克西米利安，施耐德家族的显性血脉者。
可惜女王陛下只派了一位王室代表过来祝贺艾玛晋升青铜三阶，不然她将有幸一次性看到娜迦王国这一代天赋最出众的三位年轻人。
如果塔洛斯没有遭遇意外，涅普顿家族这一代将会多么强势啊，那可是在17岁就能发明出一个全新法术的人才，将来的成就不会逊色艾玛多少。
艾丽卡将遗憾的目光放到正在和表哥马克西米利安交谈的塔洛斯身上，他接下来大概是要走血脉者的路线，这从塔洛斯今天的穿着打扮就看得出来。
今晚塔洛斯穿着一件男士修身礼服，宽肩窄腰，像个衣服架子，而不是通常法师们更热衷的长袍礼服。
更重要的是，这位黑海领主的幼子换了一个干净清爽的发型，将原先一头暗金长发剪成利落的短发，气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水流的作用下，塔洛斯的头发略显凌乱，前额还散着几缕发丝。
不过从艾丽卡的审美来说，这样的年轻娜迦有着特殊的介于男孩和男人间的魅力，还带着一点不同于娜迦法师斯文优雅、属于血脉者特有的野性和阳刚，让人很难将目光从他健美的身材上移开。
等等，健美？
艾丽卡的思维忽然打了个死结，一位冥想空间破碎的前法师什么时候和健美能扯上关系了？
是的，艾丽卡不否认男性娜迦法师中存在身材魁梧的，就像艾玛的未婚夫，海因里希家族的长子昆图一样，身材高大，相貌英武。
但要说健美，或者肌肉中蕴含多大的爆发性力量，中间肯定还是隔着一条海沟。
毕竟，只有常年进行身体锻炼和磨炼武技的血脉骑士，才能塑造出一副健壮的体格和英武的身姿。
四臂娜迦清理了一下脑袋，决定不动声色地再次仔细观察塔洛斯，反正晚宴上明着暗着打量黑海领主幼子的娜迦本来就不少，不多她一个。
视觉器官认真收集着画面，传递给大脑，分析出一个相同的结论：
确实是健美的身材，不壮硕，带着恰到好处的肌肉和线条——这说明对方已经走在血脉者这条路上，并且有一段时间了。
可惜黑铁阶位的血脉者还没有获得超凡力量，她的眼睛也不是魔法道具，无法光凭感知就获取塔洛斯身体素质的详细信息。
不过从外观身形来看，绝对不会低于黑铁五阶，一个出人意料的成绩。
“真是个优秀的男孩。”艾丽卡在心中这样评价。
走出天才法师的光环和美人鱼法师偷袭阴影，全身心投入到血脉者训练中可不是件轻松的事。
何况，在艾丽卡看来，无论是红外探测术的发明、法术专利的申请、入选瑞亚魔法学校标准教材，又或者是《塔洛斯法案》的通过，这些过往成绩越是被提及，对塔洛斯本人来说就越是一种伤害。
它们客观存在的事实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塔洛斯本人曾经是多么优秀，将来本应多么辉煌。
在现实的反衬下，那是一种能令人窒息绝望、从此一蹶不振的对比与落差。
“起码是黑铁六阶！”
“什么？”艾丽卡被身旁佩拉的一句话吓了一跳。
“我说，塔洛斯起码拥有黑铁六阶的实力！”
佩拉不喜欢从艾丽卡眼神中夹杂着的怀疑，她讨厌这种不被信任的感觉，哪怕才刚刚认识对方不到十分钟。
于是她压低了声音，继续解释：“我是一名高阶血脉骑士，而且是深海娜迦，这方面是我的强项。”
深海娜迦一般生活在海底1500至2000码深的地方，少数深海娜迦生活在较浅的海沟中，深度可达2500码。
因为是深海，光线没有浅海充足，整体环境相对昏暗，造就了深海娜迦们异常发达的感知和预判能力。
艾丽卡快速就将眼睛深处的质疑掩去，带着一丝歉意说：“我不应该质疑你的，佩拉。可是，你知道，我的朋友，这才过去一个月！”
一个月的时间能改变什么，尤其是对一位中途转行的施法者来说，那意味着一个零基础、完全陌生的领域。
“或许我们可以打个赌。”
“为什么不呢？”
艾丽卡充满自信，这是一个无论如何都不会输的赌局。
另外一边，塔洛斯再次见到了弗洛伦斯的丈夫，查斯特。
他用锐利的目光快速打量了一下塔洛斯，似乎对塔洛斯这番变化非常满意，连语气都带上一点平易近人。
“我听说最近你将全部时间都花在训练场上，这是好事，说明你有成为一名血脉者的信念并愿意为之努力。”
塔洛斯露出一副受教但又沾沾自喜的表情，对于认可与赞美，他向来来者不拒。
“当然，父亲说如果我能激活血脉，他允许我离开伊夫林宫前往亚得里亚岛放松几天。”
查斯特皱着眉头，严肃地告诫：“恕我直言，这可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消息。血脉者的道路不比施法者容易，冥古宙沧鲸血脉确实是王国最有名的血脉之一，但前提是激活它，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
尽管有些意外查斯特超乎寻常的严肃和认真，但塔洛斯很快就将这份意外收敛起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用学生接受老师教训后的标准语气说：“是的，我非常明白。我的意思是说，感谢您的提醒。”
塔洛斯虚心认错的态度让查斯特非常满意，他甚至十分难得地拍了拍塔洛斯的肩膀，才抿着嘴唇将与塔洛斯交谈的机会让给其他人。
是的，艾玛是晚宴的焦点，塔洛斯是另外一个。
“你们聊了什么？”现在和塔洛斯聊天的是他的表哥，马克西米利安·施耐德。
这是一位看起来坏坏的娜迦青年，脸上总是带着一丝痞笑。
塔洛斯耸了耸肩，如实相告：“关于如何将全部精力投入到训练中，不要被外部娱乐迷惑，我想大概就是这样。”
“哦——”马克西米利安拉长了音调，朝塔洛斯挤了挤眼睛，“那他真不该将你当成说教对象。”
“为什么？”
“别以为我不知道。”青年揽住塔洛斯的肩膀，压低声音，“别人无法察觉，但我们同为冥古宙沧鲸血脉者，距离又那么近，我能感受到你身体中蕴含的力量，告诉我，黑铁六阶还是黑铁七阶？”
054、天赋型选手
塔洛斯非常辛苦地将马克西米利安揽在他脖子上的手臂拿开，但他双手难敌四臂，每当移开一只手臂的时候就会有第二只、第三只手臂重新靠过来。
年轻娜迦很快就意识到这个问题，在计算成功率后非常明智地放弃继续重复下去的决定，任由马克西米利安揽住他的肩膀，做出一副哥俩好的亲热模样。
“六阶和七阶又有什么差别？尤其是对你来说。”
倒不是塔洛斯忽然学会谦虚，而是因为无论黑铁六阶还是黑铁七阶，对马克西米利安这样的高阶职业者来说，都是一回合搞定的事情。
“当然有差别。”马克西米利安笑嘻嘻地解释，“这决定了你什么时候能帮我分担压力。”
“什么？”塔洛斯觉得他们谈论得肯定不是同一件事情，这和莫名其妙的压力有什么关系。
马克西米利安从旁边路过的侍者手中接过两杯红酒，想了想又放回一杯，在塔洛斯面前晃了晃，带着一点炫耀说：“差点忘记未成年娜迦不能饮酒的规定，真遗憾，塔尔，你还得等三年才能品尝到这种从黄金帝国进口的美酒。”
回应他调侃的是塔洛斯甩着尾巴重重抽打在青年后腰上。
“嘿，老兄，我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看在海洋女神的份上，你不能在宴会上对你的表哥如此无礼——”
“我觉得那边昆尼希家族的年轻女士可能有话跟我说，你觉得呢，马科斯？”
昆尼希家族是和施耐德家族、克莱曼家族和舒尔兹家族并称的一个血脉骑士家族。
“好吧，好吧，你总是对的。”马克西米利安做了个投降的手势，清了清嗓子说，“事情是这样的——”
然后他又一次被塔洛斯打断：“母亲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宣布，记得待会告诉我，当然不告诉我也没关系。”
塔洛斯甩动尾巴离开原地，和其他人一样以桑德拉为中心呈扇形分布，等待黑海领主发言。
“喂，等等我，该死。”
马克西米利安不依不挠地跟在塔洛斯后面，准备解释什么，但在那之前桑德拉开始发言了，他不得不将到嘴边的话全部吞了回去。
“先生们，女士们，里奥和我本人都非常高兴你们能在今晚做客伊夫林宫。我很欣慰在今天为艾玛，我的女儿，举办庆祝她成为多臂娜迦一员的晚宴。”
……
塔洛斯站在人群最前方点点头，桑德拉虽然平时高傲冷漠，但在这种场合下还是会耐着性子发言，履行身为黑海领主和涅普顿家族族长的义务和责任。
“即使是今天，我仍记得24年前在伊夫林宫举办的宴会，迎接涅普顿家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降临世间。你们当中的许多人，或许还要回顾到27年前的场景。”
27年前是桑德拉史无前例地集“领主”、“族长”权力于一身，并亲手将她的姑姑，米夏埃尔送到死神怀抱的时间，真正意义上一统黑海。
“今夜，在涅普顿家族结束动荡，赢得决定自己命运的27年后，让黑海更加强大，更加完美的任务又向前推进了一步。”
“先生们，女士们，要隆重地为大家介绍，艾玛·涅普顿，未来黑海领主！”
“敬黑海领主！”
“敬黑海领主！”
艾玛缓缓上前，站在桑德拉旁边，以未来黑海领主的身份接受众人的祝贺。
她今天晚上穿着一件湖水绿，点缀着不少珍珠的魔法长袍礼服，本来就是晚宴主角，此时更是一跃成为焦点。
所有宾客都明白，这样一位出色的继承人意味着黑海将继续壮大下去，成为王国第二梯队势力的领头羊。
甚至……
甚至有可能成长为同永恒潮汐一样的庞然大物，尽管希望非常渺茫，毕竟那需要一位青铜五阶的六臂娜迦坐镇。
完美的继承人。
外貌、实力、谈吐、教养，艾丽卡收集着各方面的信息与数据，最终这样定义艾玛。
这一次，克莱曼家族的佩拉和她保持一致的观点。
“不错，未来300年内黑海恐怕会更加强大，就是不知道王室和海神殿对此会有什么想法。”
艾丽卡深深地看了佩拉一眼，显然，这位身材高大的女士拥有和外观完全不一致的细腻心思。
王室对黑海被一人掌控的局面并不满意，尤其是当年桑德拉借助王室力量打破黑海米夏埃尔一人独大的局面，然后又将将王室甩开，并在这条路上走得比米夏埃尔更远更彻底的情况下。
艾丽卡知道私下里流传着类似“塔洛斯在斯特拉斯堡的意外出自王室授意，即便不是授意也是暗中使绊”这样的阴谋论，以警告桑德拉尽快恢复黑海二元分权的局面。
这一次《塔洛斯法案》能顺利通过，除开涅普顿家族的引导和多年来诸多魔法家族和血脉家族积攒的不满与决心，还有另外一个重要原因是美人鱼法师给了王室和议会一个转嫁矛盾的机会。
或者说，让她们不至于觉得颜面无光。
如此一来，今晚桑德拉当众宣布艾玛为未来黑海领主就非常值得深思了。
而且，不要忘记晚宴上还有一位来自海神殿的芬罗德大祭司呢。
当娜迦王国稳定的时候海神殿超然物外，一旦出现地区叛乱等政变，她们一直是王室最有力的支持者。
想到这里，艾丽卡连忙掐断了继续发散的思维，无论是王室、海神殿还是黑海领主，对她来说都是庞然大物。
有些事情，她还是明哲保身的比较好。
于是，这位永恒潮汐黑海办事处的行政主管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似的将话题岔开：“可惜塔洛斯不能在法师道路上走下去，不然——”
“其实这样也不错。”佩拉没有介意艾丽卡的话题转移，接着说，“一想到将来瑞亚魔法学校号称天赋不错的魔法学徒们需要学习一位血脉骑士发明的法术，我就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艾丽卡笑不出来了。
幸好，桑德拉仿佛还有话要说，及时化解了她身为一名法师的尴尬。
“里奥说还有很多人对塔洛斯非常感兴趣，鉴于在过去的一个月里王国发生的诸多事情。”
“我也非常荣幸地能在这里，今晚，以一个母亲的身份为他宣布一件事情——”
会是什么？
宾客们都好奇极了，是和红外探测术有关，还是和《塔洛斯法案》有关？
不过如果是这两件事的话，似乎并没有值得再深入挖掘的意义。
“塔洛斯是一名显性血脉者！”
——这是一名天赋型选手！
PS：桑德拉的部分发言引用英女王******登基六十周年的演讲，不要介意。
055、少年塔洛斯的烦恼（1）
塔洛斯是一名显性血脉者！
桑德拉的声音通过海水清晰地传递到宾客耳中，他们的大脑接收着来自听觉器官的信息，快速分析，没有任何意外地获得一个令人惊诧的结论。
在这个结果的支配下，他们的面部表情快速做出忠实的回应：
眉毛上扬，眼睛睁大，上眼睑提升，露出更多的虹膜上缘；嘴巴不自觉地张大，并且伴随着吸气或即将吸气的趋势。
能参加本次晚宴的基本上都是实力达到三阶的职业者，或者二阶的优秀年轻人，但在桑德拉宣布的这个爆炸性消息前她们没有太多区别，都露出如出一辙的表情。
即便是涅普顿家族的几位长老和众多家族法师，脸上也写满意外和诧异——很显然，她们对此也毫不知情。
部分面部表情夸张一些的，像是刚刚活吞了一只蛤蟆。
只有寥寥几位高阶职业者和类似芬罗德大祭司这样的大人物才神态自若，面不改色，甚至还有空闲时间微微点头，上下审视塔洛斯并露出一丝赞许的目光，至于她们内心深处有没有惊讶那就真的只有海洋女神知晓了。
整个宴会厅因为黑海领主突如其来的震撼消息一时间陷入沉默，只有远处吟游诗人弹奏的竖琴声还在回荡。
大约三秒钟的安静和呆滞后，艾丽卡才找回属于自己的理智，她和佩拉对视一眼，第一时间看到倒映在对方瞳孔中的不平静的自己。
天知道就在十几分钟前，她们还在以塔洛斯具备什么实力打赌，现在看来那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显性血脉者什么时候在意过黑铁阶位，没有，从古至今都没有。
每一个显性血脉者的目标都是青铜四阶大师级，乃至五阶巅峰职业者！
可是，就在一个月前，塔洛斯还是一名法师啊，而且还是一名天才法师。
从一个极端转到另外一个极端的转变是如此巨大，以至于艾丽卡的大脑在经过短暂的停顿后才终于成功拼凑出第一个疑问：
作为桑德拉和莱昂哈德的儿子，塔洛斯在出生不久就接受血脉封印，直到整整十七年后才解除——莱昂哈德在塔洛斯出事后前往班达海并不是什么秘密。
即使是这样，塔洛斯仍然表现出显性血脉，这一点都不魔法！
如果不是大脑凝滞停顿，艾丽卡事实上想要表述的真正意思是整件事情从头到尾没有一处是魔法的。
然而事实就摆在她面前，黑海领主，涅普顿家族族长，一位王国著名的大法师，没有在这种事情上作假的必要，一点都没有。
“领主大人，您的意思是……”
终于，一位男性四臂娜迦结结巴巴地开口，他勉强算是艾丽卡的同事，法师联盟黑海分会的会长。
“……塔洛斯身上的冥古宙沧鲸血脉呈现出显性？”
海洋女神可以作证这绝不是他一个人的疑问。
在众人的注视中，塔洛斯伸出右手，手指弯曲，不远处的海水旋转着扭成一个又细又长的漩涡。
“天！”
“海洋女神啊！”
“显性血脉者！”
事实已经得到确认，这一次回答没有用到任何语言。
一位冥想空间破碎无法再释放法术的塔洛斯能在海底制造出一个漩涡，除了来源于冥古宙沧鲸血脉的力量，没有第二种解释。
——神职者释放神术同样需要用到冥想空间，而且她们的冥想空间是在感应神灵晋升青铜一阶后由神灵赐下神力种子亲自打开的。
“太好了，塔尔！”站在塔洛斯身旁的马克西米利安第一时间给了塔洛斯一个大大的拥抱。
对于马克西米利安的祝贺塔洛斯心中觉得非常感动和温暖，以及一丝轻微的愧疚。
因为在他解除血脉封印表现出显性血脉前，塔洛斯有那么一点点嫉妒马克西米利安，对，真的只是一点点。
然而，塔洛斯感动得太早了。
“其实我刚刚就想告诉你，但有一丝犹豫……”
刚才马克西米利安确实想跟他说些什么，因为桑德拉发言的原因没有继续下去。
“冥古宙沧鲸显性血脉者！老兄，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塔尔？”
什么？这两者存在一点关系吗？
塔洛斯显然没能跟上马克西米利安跳跃性的思路。
但这位看起来比塔洛斯还要开心的四臂娜迦没有理会表弟明显一脸懵逼的表情，挥舞着四只手臂继续冲着塔洛斯兴奋地说：“夏洛特、玛格丽特、海伦娜、索菲、奥利维亚……”
一连串明显是女性娜迦的名字从马克西米利安口中蹦出，让塔洛斯心中本能地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下一秒，预感就应验了。
“她们都是家族出色的女孩，有的性感火辣，有的端庄温柔，有的独立大方，你喜欢哪一个？或者是哪两个？请告诉我，一定有你感兴趣的对不对？”
不，我一个感兴趣的都没有，塔洛斯惊恐地想。
他确实是已经接受自己成为蛇尾娜迦的事实，可要让塔洛斯和一位女性娜迦交缠着尾巴结合，以及相互上下其手的一共八只手臂……
这不啻于将他扔到一个被各种颜色花纹，吐着信子，密密麻麻毒蛇填满的蛇窟中，它们冰凉细长的蛇身甚至还像打结的线球一样相互缠绕在一起。
天！一想到那个画面，塔洛斯好久没有动静的汗毛就全部炸开，连尾巴上的鳞片都有竖起来的趋势——他的接受能力暂时还没有恢复到这个程度。
现在塔洛斯终于明白马克西米利安究竟想对他说什么了，也明白刚才他口中的“分担压力”是怎么回事。
想都别想，塔洛斯想这样直白地拒绝马克西米利安，可因为四臂娜迦毫无遮拦的建议几乎被整个宴会厅的宾客听得一清二楚，顿时伴随着一阵善意的笑声以及从刚才开始就压抑在心底的惊叹。
涅普顿家族确实是一个历史悠久的魔法家族，与她联姻的基本局限在海因里希和其他几个较为有名的魔法家族中。
以前不是没有人打塔洛斯的主意，但他的天赋实在太过出色，换做是谁都不会将他当成联姻对象“外嫁”出去。
但现在不一样了，一位明显继承了莱昂哈德天赋的显性血脉者。
对同为冥古宙沧鲸血脉的施耐德家族来说，还有比这更棒的联姻对象吗？
没有！
056、少年塔洛斯的烦恼（2）
筋疲力尽，是塔洛斯搜肠刮肚能找到对那次晚宴最恰如其分的评价。
他都不记得那天晚上究竟跟多少高阶职业者说过话，身份相对平凡一点的甚至没有靠近他身边的机会。
耳边回荡的都是那种长辈对晚辈十分满意，带着惊喜和期待的赞许，又或者是年轻娜迦羡慕中带着赞叹的恭维。
伊夫林宫主场的条件决定了塔洛斯听到的都是赞美，没有一点挑剔，连酸溜溜的语气都没有，即便有她们也得乖乖憋在心底。
或许是因为之前那番对话和塔洛斯显性血脉者的身份对比太过惊人，查斯特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时的眼神非常复杂。
总之当塔洛斯被莱昂哈德从人群中解救出来带到芬罗德大祭司面前时，他的脸都快笑得僵硬了。
作为对比，一直被当成继承人培养的艾玛在人群中游刃有余，应对自如。
更重要的是，艾玛一直是面无表情的，她不用笑！
这让塔洛斯羡慕得要命，一度犹豫需不需要给自己换个人设。
桑德拉和艾玛就是不错的模仿对象，而不是像他父亲一样温和有礼，时刻将微笑挂在脸上。
作为辛苦的回报，塔洛斯以一位显性血脉者的身份再次出名，结识了不少来自王国其他势力的人物，还和领导黑海信仰的芬罗德大祭司交谈了两句。
“恭喜你，塔尔，希望你没有忘记当日在魔法潜艇上关于两个妻子的期待与愿望。马科斯真是一位贴心的表哥，对吗？”
“所以你是不打算放过这个嘲笑我的机会了是吗？”
塔洛斯痛苦地抱住脑袋，觉得脑仁开始释放疼痛的信号。
提到马克西米利安，年轻娜迦就有一种立刻抽出霜钢弯刀捅入对方后腰的冲动。
托四臂娜迦的福，现在整个娜迦王国不知道有多少血脉骑士家族渴望与涅普顿家族联姻，施耐德家族更是虎视眈眈——她们一致忽略了塔洛斯还是一只未成年娜迦的事实。
至于魔网上的说法就更加离谱了，好像她们马上就能见证涅普顿和施耐德两大家族的联姻似的，继莱昂哈德后的又一次。
“我不明白你在苦恼什么？单身主义者？还是受欢愉派观点的影响？”
“不，当然不是。”
艾玛口中的欢愉派是爱情女神在主物质位面的一个教派，她们认为爱情是自由的，浪漫的，不应该受任何世俗束缚，欢愉享乐才是爱情的真谛。
这群爱情女神的牧师不提倡婚姻，推崇以欢愉保持能够产生美和爱情的距离与关系，在保守人士看来作风相当放荡，和爱情女神的另外一个教派守贞派水火不容。
“瞧，既然如此，你有什么好烦恼的？你将来可是一位大骑士！”
言下之意是不会轻易将一位未来的大骑士“外嫁”出去，哪怕这位大骑士在传统魔法家族中显得格格不入，但没有人会在意一位大骑士带来的带来的那么一丁点不协调。
塔洛斯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他总不能告诉艾玛你弟弟我害怕和其他女性娜迦交缠在一起吧，至少现在是。
会被活活笑死的。
因为这个，连魂火又一次吸收到来自四面八方的信仰都没能让塔洛斯开心上一分。
平时十分睿智的艾玛被弟弟莫名的态度弄糊涂了，她并不擅长处理这种东西。
短暂的沉默后，艾玛在弟弟身旁坐下，从空间指环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盒子递给塔洛斯。
“哈布斯家族的礼物。”
“哈布斯家族？琴·哈布斯？”
塔洛斯接过盒子，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是一共六枚类似葡萄的丸状肉质物体，呈碧绿色。
“这是……”
“蛇鸡兽的胆。”
蛇鸡兽是赛恩斯陆地上的一种小型魔法生物，它有着鸡的头和身体，蜥蜴的尾巴，蝙蝠的翅膀，以及稀疏的金棕色羽毛，拥有让人短暂石化的能力。
一般葡萄大小的胆，说明这些蛇鸡兽在生前起码拥有三阶的实力，是精品中的精品。
“我会给哈布斯家族的消息渠道打上十分，因为知道我即将用到活血药剂。不过凭借六枚蛇鸡兽的胆就想修复和涅普顿家族的关系，那就太天真了。”
血脉者从黑铁晋升到青铜的关键，激活血脉，在接受正常外部刺激磨砺血脉外，还会配合魔法药剂一起使用。
活血药剂就是其中一种，而蛇鸡兽的胆正是配置活血药剂十分重要的一种材料。
哈布斯家族的用意不言而喻。
“我保证母亲比任何人都想找出指使阿克斯的那个人，相信我。另外，找到莉迪亚和莫嘉娜背后的人了。”
“谁？”塔洛斯立刻精神一振。
从他回到黑海后，伊夫林宫就开始不遗余力地抹黑莉迪亚，将死灵法师塑造成一位邪恶的亡灵法师。
一开始只有黑海和与黑海交好的势力参与，比如说海因里希家族，当红外探测术、法术专利和《塔洛斯法案》等事情一波一玻推上糕嘲后，参与其中的势力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强大。
在以黑海为首的娜迦王国势力攻讦下，莉迪亚不得不开始求助——蜘蛛教派的标签可不是其他无关痛痒的指责——国内方面她也承受了不少舆论压力。
破绽在这个时候暴露出来。
“美人鱼与鱼人联合王国的公主梅芙·科波拉。”
联合王国的国王向来由美人鱼担任，这一代继承人更是只有梅芙一个，
娜迦王国就复杂多了，女王图兰朵下面共有三位公主，除了二公主主动加入海神殿放弃继承权，长公主和三公主正明争暗斗得不可开交。
“梅芙·科波拉！”塔洛斯暗暗将这个名字记在心底，要是有机会，他一定要收藏这位美人鱼公主的幻象之眼！
艾玛没有太多闲聊的习惯，让塔洛斯好好休息后就起身离开，不过在走出房门前又用一个法术将一颗硕大的珍珠抛到塔洛斯怀里。
“马科斯拜托我转交给你的礼物。”
三秒后，水流中传来塔洛斯“气急败坏”的叫声，让守在门外的十二名黑海骑士面面相觑。
057、血脉之书
班达海，施耐德家族。
如果将塔洛斯显性血脉者事实的高兴程度从高到低排序，施耐德家族或许排不上第一，但一定能夺得第二。
一位继承了冥古宙沧鲸血脉的显性血脉者，要是能够说服他加入家族——以联姻的方式——施耐德家族在将来起码有两位四阶大骑士坐镇！
问题的关键是，应该如何说服对方。
为此，施耐德家族族长尤里叶、三位家族长老以及重要家族成员连夜召开紧急家族会议。
今天是她们第三次就塔洛斯召开会议了。
作为莱昂哈德的母亲，塔洛斯的外婆，尤里叶对外孙继承冥古宙沧鲸显性血脉既意外又惊喜。
毕竟那是一个血脉被封印了长达十七年的孩子，她从来没有想过有那位泡在魔法家族蜜罐中长大的外孙有一天会走上血脉者的道路。
他应该像他的姐姐一样，在法师道路上一帆风顺，成为家族长老，又或者在克里斯特尔和腓特烈两位永恒潮汐常任理事的安排下进入魔法理事会。
从塔洛斯出生开始，人生轨迹基本就被定下来，注定比普通人优渥顺利上千倍万倍——如果没有遭遇美人鱼高阶法师偷袭的话。
但此时此刻，又有谁能说塔洛斯“夭折”？
海洋女神可以作证，塔洛斯可是娜迦王国历史上第一例血脉封印后仍然呈现出显性血脉的娜迦，不知道在魔网上引起多大的轰动。
要不是考虑到塔洛斯特殊的身份背景，专门研究血脉遗传问题的实验室和研究所恨不得在第一时间向塔洛斯伸出橄榄枝。
最初的震惊后，娜迦王国各地、各种身份的职业者们艰难地徘徊在羡慕与嫉妒、难以置信与心服口服之间：
如果说塔洛斯以17岁的年纪发明红外探测术，获取法术专利，入选标准教材，通过《塔洛斯法案》以另类的方式在娜迦王国的历史上留下独属于他的印记和符号。
那么现在，古往今来第一位血脉封印后的显性血脉者，又一次被铭刻在历史中。
她们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塔洛斯或许是又一个时代的开端，与安娜公主、马克西米利安和艾玛一起作为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登上历史舞台，刷新前辈们留下的各种记录。
在这个惊人的事实面前，塔洛斯同时在施法者和血脉者两个领域拥有非凡天赋仿佛都变得自然而然起来。
尽管时间刻度上才过去一个多月，但现在回望，不管之前发生在塔洛斯身上的事情有人惊人，多人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现在都显得那么理所当然，仿佛他生来就是一位被神灵亲吻祝福过的天赋型选手。
有那么几个瞬间尤里叶会想当初如果按照家族传统封印塔洛斯的血脉，现在对方是不是已经和马克西米利安一样早早地晋升为高阶血脉骑士。
不过尤里叶从来不会将亲情和家族事务搅和在一起，即便是她最宠爱的儿子莱昂哈德前来班达海请求一滴源血时，她也没有让亲情成为左右一位族长应有的坚定和理智。
但这一次，她史无前例地动摇了，生出打亲情牌的想法来。
因为在过去的三个小时里，经过激烈的讨论，她们郁闷地发现对塔洛斯来说待在涅普顿家族和施耐德家族竟然没有太大差别——这意味着她们毫无优势可言！
作为涅普顿家族的大本营，黑海是娜迦王国独立程度最高的一个地区，伊夫林宫收集着大量武技和战斗专长，塔洛斯有充分的选择余地。
确切的说，塔洛斯是可以随便选。
除了一些血脉骑士家族秘传的战斗专长，黑海领主都能为他提供。
指导方面，莱昂哈德是一位实实在在的大骑士，经验丰富，教导儿子自然不遗余力，全力以赴，整个娜迦王国都找不出比他更棒的老师。
三个小时的讨论后，会议室竟陷入一阵怪异的静默，和前面两次一样。
“当初要是直接将源血给里奥，现在我们面临的说不定会是另外一种情况。”良久，一位长老叹息说。
她已经尽可能收敛语气中的后悔和遗憾，但还是准确被会议室中的其他人捕捉到。
“那是我们的共同决定，现在也不是后悔的时候——”尤里叶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看向家族另外一位显性血脉者，“马科斯，你有什么想法吗？”
和涅普顿家族一样，施耐德家族会议的准入条件同样是三阶，一直被当成继承人之一培养的马克西米利安自然有资格坐在这里。
察觉到族长和长老的目光集中到自己身上，马克西米利安摸了摸下巴，得意地说：“我在离开黑海前将一颗图像珍珠作为礼物送给塔洛斯。”
“哦，做得不错——”尤里叶试图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不要那么死板，但依然干巴巴的。
因为她，包括在座的所有家族成员都知道马克西米利安口中的图像珍珠指的是什么。
与人类国度的魔法相册属于同一种魔法道具，激活后可以从中投射出三维立体图像。
马克西米利安手中的那颗图像珍珠里面存储的是施耐德家族年轻一代女性血脉骑士的三维图像，她们特意交给他选择妻子用的。
尤里叶曾一度以为她们对马克西米利安的婚姻是不是逼迫得太紧了，不过现在看来她完全可以推翻那个结论，是她们对他太过放纵了。
“如果塔洛斯看重家族中的一位好姑娘，我会好好奖励你的，马科斯。”
尤里叶伸手制止了一位想要发言的四臂娜迦，继续说：“第一个奖励现在就可以给你，那是另外一颗图像珍珠，希望你能尽快找到一位合适的妻子。”
“另外，我听说或艾玛和海因里希家族的昆图打算在三年后结婚，我由衷地期待——”
“不不不，族长，事实上我还有另外一个想法。”弄巧成拙的马克西米利安连忙补救。
“说说看。”
“冥古宙沧鲸的血脉之书！”
和她的想法一样，尤里叶缓缓点头，现在看来这确实是最合适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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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8、暴食·饥饿·血脉（1）
塔洛斯躺在床上发呆，确切的说是在寻找一种特殊感觉的来源。
他的身体素质在魂火（特别是最近三波信仰）和暴食的连番强化下，达到黑铁阶位的极限，最近两天在莱昂哈德的建议下将重心转移到磨炼武技上，训练强度是平常的两倍！
按理说，在这种强度的训练下，当他将身体摊在床上的那一刻，就应该进入梦乡沉沉睡去。
但今晚没有。
他的身体因为锻炼达到极限，全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在释放疲惫、睡觉的信号，灵魂却被一种特殊的感觉刺激着难以入眠，而且有越来越兴奋的趋势。
这种灵魂背叛身体的情况让塔洛斯在清醒与昏沉间不断徘徊，非常痛苦。
是房间被布置了魔法陷阱或者魔法阵？
显然不可能，塔洛斯立刻否定了第一种可能。
这里是伊夫林宫，即便撇开桑德拉和莱昂哈德两位四阶职业者，也是娜迦王国最安全的几个地方之一，不知道被多少黑海精锐时刻守护着。
又或者是诅咒？
十分钟后，想不明白的塔洛斯困惑地闭上眼睛，极力感知那股特殊感觉的来源。
大脑放空，先是海底水流的声响，然后是那种特殊感觉的影响……
最先反馈回来的信息来源于嗅觉器官。
嗅觉器官收集着游离在海水中的一连串气味分子，刺激产生神经冲动，传递给大脑，随后分析获得“气味”的结论。
香！
它的气味闻起来非常舒服，并且格外诱人。
塔洛斯吸了吸鼻子，更多断断续续的味道再次传递过来，得到同样的分析结果。
在这股味道的刺激下，口腔分泌唾液，大脑忠实地反馈第二个信息——饿！
塔洛斯仍然闭着眼睛，身体本能地追寻着味道的来源，从床上爬起来，像一条没有眼睛的瞎蛇，单纯依靠嗅觉器官甩动尾巴在房间中到处寻找。
越来越香了，像是每次进食前好几份食物一同散发出来的香气，连心情都忍不住愉悦起来。
近了，更近了！
胃部开始蠕动，渴望被丰盛的食物填满。
半分钟后，塔洛斯遵循着对香气的搜寻停止下来，睁开眼睛，出现在他面前是艾玛中午送过来的、来自哈布斯家族的礼物，六颗蛇鸡兽胆。
短暂的犹豫后，巨大的好奇心驱使塔洛斯打开它。
六颗碧绿色的蛇鸡兽胆安静地躺在盒子中，和刚才没有任何区别。
如果非得找出一种差异，或许是那股立刻浓郁了十倍不止的香气。
甜腻诱人的味道迅速充盈在塔洛斯鼻腔，钻入大脑，直至灵魂深处，不断低语。
看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一个平时绝对不会诞生的念头在塔洛斯大脑中闪过，并且迅速千百遍地重复着。
塔洛斯不知道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无论是胃还是大脑，又或者是灵魂，同时释放出相同的信号，饥饿！
他有些后悔将盒子打开了，但同时他残留的理智也意识到另外一个不妙的情况——已经太晚了。
一种令身体瘫软的空虚感伴随着强烈的饥饿感一波一波如同潮汐涌上心头。
当塔洛斯以为可以抵御这莫名冲动的时候，更强烈的饥饿欲望像海啸一样铺天盖地地汹涌过来。
年轻娜迦引以为豪的意志力和自制力在短短不到三秒的时间内被冲得七零八落，理智逐渐被欲望的海啸吞没，本能和冲动开始接管身体。
一只手缓缓伸出，颤抖着，拿起一颗蛇鸡兽胆……
十秒后，和【暴食】副作用一样的快感如同雪山融水潺潺而下，并且转瞬间就将整座雪山都融化成奔涌的江河。
第一颗蛇鸡兽胆被消化分解，化作一股暖流分散到身体各处。
这非但没有让塔洛斯的欲望得到缓解，反而加剧了这一情况。
紧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
在拿起第六颗蛇鸡兽胆时，塔洛斯终于竭尽全力将盒子扫到地上，在安静的夜晚发出突兀的轻响。
“塔洛斯少爷？”
门外，一名黑海骑士尽责地轻声询问，但没有获得预料中的回应。
因为没有得到反馈，黑海骑士耐心地等待了三秒钟，继续问道：“塔洛斯少爷？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这一次，她终于听到塔洛斯的声音，呻吟中夹杂着巨大痛苦。
不对劲！
黑海骑士的素质让她快速做出冲入塔洛斯房间的决定，果然发现塔洛斯躺在地上来回翻滚，情况十分不妙。
“通知领主大人，快！”
当六颗蛇鸡兽胆全部被消化、化作气流在身体到处游走的瞬间，连续吸收了三次信仰而壮大不少的魂火辐射出一道道光晕，两者相互勾连在一起，产生剧烈反应，席卷塔洛斯全身。
塔洛斯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骨骼在燃烧，筋肉在融化，钻心的疼痛从身体每一处传递过来，集中反馈到大脑，让他痛不欲生。
仿佛有什么东西从身体深处挖掘出来，但又被源于蛇鸡兽胆和魂火的力量硬生生打散，以一种暴力的方式进行重组。
恍惚间，塔洛斯见到一条体型庞大到不可思议的海怪在望不到边际的汪洋中游弋。
它有着巨鲸的身体，长着类似巨龙但又相对狭长的巨大头部，强壮的颚与尖锐的牙齿，以及四只鳍状肢，体长起码在350呎以上，简直就是一座会移动的小岛。
冥古宙沧鲸！
沧龙和械齿鲸的后代。
塔洛斯隐约猜到自己正在经历一位血脉者一生中最重要的阶段，激活血脉，但一切都透露着诡异，没有一处是能和他知识储备中血脉激活能对应上的。
画面中，冥古宙沧鲸以一种与体型极不对称的灵活跃出海面。
在它身后，一堵又一堵海墙缓缓升起，化作连接天穹的水幕渐渐拉开，遮天蔽日……
塔洛斯感到有人将他从地上扶起来，他努力睁开眼睛——眼睛早在血脉开始激活的那一刻就变成蛇瞳。
那是一位黑海骑士，青铜二阶中的佼佼者。
然而，游荡在年轻娜迦脑中的不是自己状况被及时发现的庆幸，也不是血脉即将正式激活的开心，而是——
她闻起来……好香……
一定很好吃！
PS：不用担心，原因后面会解释。
059、暴食·饥饿·血脉（2）
塔洛斯感觉很不好，有种饥饿又黑暗的东西在他内脏里——确切的说是胃里——安了家。
他的脑袋仿佛化作蜂巢，千万只蜜蜂在里面嗡嗡叫着，又可能是苍蝇或者蚊子，总之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了。
每一只嗡嗡叫着的虫子都反复低语着相同几个词汇，百万个细小的声音呜咽着述说同一个渴望：
饥饿……暴食……
吃了她！
一轮又一轮地在脑海中回荡呢喃，主宰着他的意志，在血管中挣扎，驱使他的欲望。
一定是【暴食】在影响他，塔洛斯万分肯定地想。
年轻娜迦的感官在这股力量的作用下变得格外敏锐，尤其是嗅觉——如果嘴巴中有食物，他觉得味觉也同样相当发达。
塔洛斯甚至能闻到将他从地上扶起来的黑海骑士每一个毛孔中散发出来的芬芳。
那是属于鲜血的味道，属于血脉的味道。
不，不能这样！
他的意志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惧蒸发掉，他的理智也被逼到崩溃的边缘，更糟糕的是边缘也正在崩溃。
咕咕……
塔洛斯的胃剧烈蠕动着，好像那里住着成千上万只嗷嗷待哺的巨型雏鸟，张开一张张和无底深渊没有太多差别的嘴。
现在，塔洛斯知道只有食物才可以平息他体内的骚乱，但他不想臣服在这股世界最原初的、对食物的欲望下。
刚刚已经臣服过一次了，臣服的结果就是现在莫名其妙的状况，他的骄傲和意志不允许相同的事情发生第二次。
于是身体更加难受了。
巨大的空虚让他的精神如同海啸中的小木船，被大片大片的海浪吞没，沉入暗无边际的深渊，诡异的失重感侵蚀着他的感官与灵魂。
年轻娜迦宁可身体上的疼痛再痛苦上十倍，也不愿意面对来自胃部的那种仿佛无底洞的饥饿和空虚。
有那么一个瞬间，塔洛斯都要觉得他的胃变成不断翻腾、酸液咕咕作响的可怕沼泽，可以将所有活物都吞噬的那种。
“食物……”塔洛斯坚持不住了，他艰难地表达着自己的想法。
塔洛斯不知道黑海骑士有没有接收到他给出的信息，因为他仅剩的一点意志力都用来克制自己不要张嘴在黑海骑士身上撕咬，身体与灵魂源源不断的双重痛楚将他那双灰蓝色的瞳孔撑得涣散。
好在跟随在塔洛斯身边的黑海骑士都是训练有素的精锐，并且最近一段时间塔洛斯的食量她们都看在眼里，连忙大喊：“快去拿食物来，越多越好。”
“塔尔！”耳边隐约传来桑德拉和莱昂哈德的声音。
“该死，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激活血脉！”
对莱昂哈德来说最近这段时间有条不紊所做的一切都为了同一个目的，帮助塔洛斯激活血脉，重新取得超凡力量。
鉴于塔洛斯飞快提升的身体素质，这个时间在大骑士的安排中从一开始的五年锐减到一年。
对任何人来说，这都是一种奇迹，然而现在的情况远远超出莱昂哈德的计划。
因为他甚至不知道塔洛斯为什么会毫无征兆地突然激活血脉，并伴随着他们无法理解的痛苦和意外。
“你们都先出去。”
来自外部环境的连续信息流不断通过蛇瞳传递给塔洛斯，他看到父母来到他的房间，然后是匆匆赶来的艾玛。
身后，黑海骑士率先将水果端上来，有序离开……
被切成小块的水果被莱昂哈德和艾玛塞到塔洛斯口中，年轻娜迦没有任何咀嚼就吞下去。
如果不是血管骨骼都在灼烧，塔洛斯想他在看到食物的瞬间恐怕会像一头饥饿的荒原狼看到一只肥美的羊羔那样扑过去，或许比那更为夸张。
他在吃，不停地吃。
这种粗暴的进食方式给口腔造成伤害，不断有血沫从嘴角流出，当然更多的是被吞下去，但他丝毫不在乎。
饥饿从他胃中爬出来，源源不断的将食物扫入口中。
只有这样，才能减缓饥饿带来的痛苦与折磨。
魔法灵光在房间内不断闪现，好几个不同派系的法术从桑德拉指尖射出，落在他身上，除了稍缓血脉激活带来的痛楚，没有其他效果。
几秒后，塔洛斯眼角的余光看到桑德拉一头暗金的长发剧烈扭曲着，相互缠绕、融合在一起，化作一条条身披暗金色细密鳞片的毒蛇！
一定是太过痛苦出现幻觉了，塔洛斯一边吞咽着食物一边想，桑德拉怎么可能会出现蛇发？
混沌的意识从大脑深处调动出唯一一条关于蛇发的信息：那是独属于娜迦一族的特殊能力，在很多时候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和力量。
毒蛇的目光可以将目标永久性地化作雕像，与沉溺之吻并列为娜迦一族最残酷的惩罚。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塔洛斯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啃噬着他的胃部，从里面开始吞噬他的身体。
来自桑德拉的又一个魔法落在塔洛斯身上，这一次，恰到好处地缓解了他的痛苦。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当血液在血管中奔腾一周再次回归心脏的时候，血丝在塔洛斯眼睛中炸裂。
一片红色中，他看到又一个壮观的画面：仿佛一座小岛的冥古宙沧鲸甩动着尾巴，无形的波纹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
海水奔腾，一条临时性的洋流凭空诞生，席卷数千哩。
可怕的洋流在蔚蓝的汪洋中划出一条由破碎海浪组成的白线，横亘其中。
随后，这些画面破碎，在血液中流淌。
七个又细又长的漩涡再度在塔洛斯周围出现，围绕着他旋转，深藏在血脉中的力量终于完成重组。
熊！魂火剧烈燃烧着，爆发出澎湃的力量，在同一时间完成升华。
属于冥古宙沧鲸血脉的力量在塔洛斯身体中游走，和源于魂火的焰光一起对身体进行改造。
像退潮一样，身体的痛苦和精神的折磨快速消散，全新的力量充盈在塔洛斯心头。
这一刻，冥古宙沧鲸血脉激活。
塔洛斯终于再次取得超凡力量，晋升为青铜一阶血脉骑士！
以一种诡异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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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原初欲望（1）
15月32日，塔洛斯重新取得超凡力量的第二天，伊夫林宫像往常一样运作，没有大肆宣扬塔洛斯激活血脉，或者为他举办重返职业者群体的宴会。
此时，塔洛斯正在和艾玛一起阅读布伦达刚刚发送过来的身体检测报告。
意外激活冥古宙沧鲸血脉和晋升一阶血脉骑士并没有让年轻娜迦迎来桑德拉的追问和探究，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是什么，不过塔洛斯更愿意理解为心胸宽广的黑海领主不介意儿子保留一点小小的秘密。
这多少让他松了一口气，塔洛斯简直不敢想象桑德拉追问原因时他应该寻找什么理由去搪塞。
他那点心思和小把戏在真正执掌黑海将近三十年的黑海领主眼里和路边的戏法没有太多差别，注定漏洞百出。
倒是莱昂哈德给塔洛斯下了禁足令，没有命令不允许离开伊夫林宫半步。
“在你能控制那种欲望前不准离开伊夫林宫哪怕一呎，我可不想某天收到芬罗德大祭司的传讯，因为他的儿子突然在街上发狂，生吞活剥了两只无辜的娜迦！”
塔洛斯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莱昂哈德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他确实差一点就在【暴食】的支配下成为一个怪物。
而且塔洛斯也知道莱昂哈德真正顾虑的是什么，这种“择人而噬”的异常行为一旦在公众场合暴露，必定招来海神殿的关注。
被海神殿的精锐圣骑士盯上绝对算不上一个好消息，哪怕他黑海领主幼子的身份也不能让那群将海洋女神信仰铭刻到血液中的圣骑士对他网开一面。
——圣骑士是赛恩斯最特殊的一个职业，在主职血脉骑士的同时兼职神职者，涉猎两大职业体系。
每一位圣骑士都是神殿精心培养的血脉骑士，拥有对神灵虔诚无比的信仰。
当信仰虔诚到一定程度，言行举止都印证教规圣律，可以感应神灵的时候，他们信仰的神灵就会赐下神力种子，帮助这群血脉骑士打开冥想空间，从而获得释放神术的能力。
同时掌握血脉和神术两种超凡力量的血脉骑士，就是圣骑士，这是赛恩斯每一个神殿都通行的准则。
最关键的一点是，塔洛斯在真正了解魂火后，确实生出一两分对【暴食】的顾虑。
当冥古宙沧鲸血脉激活，晋升青铜一阶的瞬间，塔洛斯终于又一次从魂火中接收到一段信息。
这一次的信息量有些大。
首先是关于魂火壮大的途径，一共有三种，炼化灵魂，吸收信仰，以及【暴食】。
问题就出在壮大魂火的三种途径上。
魂火是升华灵魂点燃的一种特殊火焰，本质是一团等级高得出奇的能量，这是它能炼化灵魂和信仰的基础。
然而，信仰这种力量对于现阶段的塔洛斯来说太过神奇和高级，毕竟连高高在上的神灵都在争夺它。
诸神在赛恩斯显化神迹，建立教会神殿，播撒荣光，并联合降下神谕打击一切宣扬非神灵信仰的异端……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信仰。
如果仔细研究赛恩斯的历史，并不难发现历史上多次席卷大陆和诸多种族的战争背后都隐藏着相同的根本原因——信仰纷争。
和信仰神秘性、重要性相对的是它的复杂性，这种源于高等智慧生物心灵信念的力量事实上并没有想象中来得纯净。
就算是世上最虔诚的圣徒，他在祈祷中诞生的信仰依然存在一股杂念。
一点杂念也许不算什么，当数以万计的信仰长年累月叠加起来后，那股力量就非常恐怖了，足以腐蚀掉任何一位五阶职业者的心灵和理智！
更糟糕的是塔洛斯的收集过来的、依托于极端情绪和名声的信仰并不纯粹，就质量而言根本无法和诸神的信仰相比。
这意味着依附其上的杂念更多。
即使经过魂火煅烧，仍然有不少杂念被塔洛斯吸收。
至于说炼化灵魂……
灵魂中蕴含的杂念只会比信仰多，不会比信仰少。
这些日积月累沉淀下来的杂念造就了【暴食】。
塔洛斯不知道诸神是如何处理隐藏在信仰深处的杂念的，魂火的方法是将这些残留累积下来的杂念分化成七种最原初的欲望——【暴食】就是其中一种——然后再通过某种特殊的方式剥离出去，代替本体承担信仰侵蚀。
不过在塔洛斯有足够的能力将杂念从身体剥离出去之前，他越是借用魂火的力量提升实力，沉淀在魂火中的杂念就越多；杂念越多，欲望越墙，【暴食】同样水涨船高。
当【暴食】的力量累积到一定程度，塔洛斯就会迎来原初欲望的反扑和魂火的暴动，就像昨天晚上一样。
——这恰好再次印证了一句话：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塔洛斯应该庆幸魂火连续吸收了三波信仰壮大不少，并且吞食的是恰好是对血脉激活起正面作用的蛇鸡兽胆，让冥古宙沧鲸血脉在阴差阳错下提前激活。
否则没有那股痛楚的刺激，他的灵魂恐怕早已在欲望中沉沦，成为被【暴食】支配、只会吞食血肉的怪物。
真是一个无解的循环，塔洛斯郁闷地想。
魂火熄灭，迎接死亡这一致命条件就限定了塔洛斯必须借用【暴食】的力量或炼化灵魂、吸收信仰来维系魂火运转。
撇开这一致命条件，事情同样不容乐观。
在尝到利用魂火提升实力的快捷后，没有人会放弃这一捷径，哪怕知道由此带来的种种后果。
塔洛斯也是。
从黑铁四阶到一阶血脉骑士，如果没有魂火帮助，年轻娜迦可能需要耗费正常娜迦所需的十年，但在魂火的帮助下——通过暴饮暴食、炼化灵魂和吸收信仰——只用了一个多月！
塔洛斯已经无法割舍魂火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一点是由杂念沉淀而来的七种原初欲望在一种被剥离出去之前不会觉醒第二种，否则塔洛斯简直不敢想象【暴食】和【贪婪】同时左右他理智的场景。
“暴食、嫉妒、懒惰、愤怒……都还好，可是当银玉反扑的时候我该怎么办？”
PS：这就是没有女主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