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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扬三国全文阅读

作者:城中烟雨听琴     名扬三国txt下载     名扬三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一章 泰山变乱

    名扬独自待在这个房间里。坐着,趴着,靠着榻沿,或来回踱步。透过小小窗口,看屋外太阳升起落下,日夜在轮转。

    名扬总觉得不管自己站在房间的哪一个地方,都能看见良玉孤寂的身影,听见她悲伤的哭声。同样的遭遇,权有功也对名扬讲述过,但名扬因为初来乍到的缘故,没能够体会有功心里的悲伤和仇恨。如今听了良玉的描述,名扬才能够了解有功想尽办法逃离曹军的原因。

    曹操是一个残暴的人吗?陈宫说他是,刘备说他是,董承说他是,将来还有一个孙权说他是,有功和良玉也说他是。可是名扬自己也亲眼看到了曹操给中原四州带来的生机,他也读过历朝历代的史书对曹操的评价。

    曹操是什么人,如何评价,不关名扬的事情,那是历史学家们的事情。名扬知道做事不能被仇恨蒙住双眼,冷静地分析利益得失,才能够立于不败之地。

    但是总得为良玉做些什么。名扬可能不能为了替她报仇而去杀了曹操,但他可以带她离去,给她一个安稳的生活,不管他们成不成为夫妻。

    良玉没有再来过,除了送饭的人,也没有其他人来过。三天过去,剧勇来到房间里。

    “金将军可好?”

    “被关在这里,怎么能叫好。”

    “说句实在话,我不想得罪金将军。我与你无冤无仇,没有理由杀你,杀了你搞不好要引来徐州大军得不偿失。拿你换取丰厚的赎金,我何乐而不为呢?我二妹求我放了你,我也愿意,但安、裘、武三兄弟过去帮过我很大的忙,我若这样放了你,就坏了江湖规矩。”

    剧勇清清嗓子,继续说:“我二妹当然比不上徐州官宦人家的千金、世族大户的小姐,但她为人真诚,不会耍心机,这是城里的姑娘没有的品质。她长得也不差,虽是乡野里的丫头,身上的野性也是别有风味嘛。她说要嫁你,一半是为救你,一半是真心的。我作为他大哥,觉得你若是个男人,就娶了她,也证明你值得她付出。你们成亲后,你就带她回徐州去,让她过上好日子。”

    剧勇看着名扬,等他的答复。名扬低下头想了一想,就回答道:“好,我娶她。之后,我一定要带她走。”

    剧勇很高兴,说:“太好了,这也是我们山寨的光荣。日子我也看过了,两天后就是良辰吉日,我们也不用准备太多,酒宴一摆,洞房一闹,就好啦。”

    剧勇大笑着离开了,但房间还是锁上了。名扬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该喜该忧。娶良玉,在现下对名扬没有害处,至于以后会怎么样,谁知道呢?

    名扬小心地靠在榻沿上,不去触碰伤口。他仰头看着屋顶,回想起过去中学、大学、工作后交过的女朋友,想象过无数种结婚的情况,没想到自己的第一次婚姻竟然是这个样子的。不由得笑了起来。

    这些天,一有人跟良玉提起成亲的事情,她就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山寨的人在这几天里见过的良玉的笑容,比几年里见过的都要多。

    良玉第一次开始试穿女装,开始试戴头饰,开始画妆。经常一折腾就是一天,换了一件又一件,妆画过后又洗,洗过再画。她难以抑制心中的喜悦,如同一个寻常人家的姑娘一样,同样向往着成亲的那一天。更何况,这个时代大部分的女人的婚姻都是父母指定的,而她的夫婿是她自己挑的。

    婚礼前两天,她想去见名扬,剧勇说:“成亲前见面不太好,再忍两天,你们不仅能见到面,还能看到更多。”他说完就坏笑起来。

    三当家屈要沉默不语,闷闷不乐。

    那个老四,是筹办婚礼的总指挥,他这几天忙里忙外布置酒宴,安排人手,不亦乐乎。每天都有太多事情要请示二当家,平时主意很多的良玉,现在也根本没有心思搭理老四,总是不耐烦地说:“你自己看着办。”然后就开始对着铜镜转圈,看自己的妆扮。

    老四倒也不是真的来请示,他只是想来看看二当家脸上的幸福表情,觉得自己心里也暖和和的。

    婚礼前一天中午,屈要邀来大哥和二妹喝酒聊天。

    剧勇奇怪地说:“三弟,明天就是婚宴,到时能够喝个痛快,何必今日邀请我们喝酒。”

    屈要说:“明天客人很多,到时说的都是客套话,今天就我们兄妹三人,说一些心里话。”

    良玉笑道:“三哥说的有理,小妹应该在成亲前跟两位哥哥好好道谢,若不是二位哥哥当年收留我,我还不知道会怎么样,更不要说有今天这份喜悦。”

    屈要又叫进来老四:“老四,把那边的酒都赏给忙了几天的兄弟们,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努力干活!”

    老四谢过三位头领,叫进来几个人把几十坛酒搬了出去。

    屈要端起碗,说:“大哥,当年徐州军围剿我的寨子,若不是大哥及时相救,小弟早已命丧黄泉,敬大哥一碗。”

    剧勇说:“三弟后来帮我建立泰山山寨,功不可没,你我相遇是上天的缘分,何以言谢。”两人一饮而尽。

    屈要又对良玉说:“虽说二妹你比我晚到山寨,而且你的武艺都是大哥和我教你的,没想到你的武艺竟然超过了我,屡次官兵来剿,你都身先士卒,为山寨立下汗马功劳。我敬你一碗。”

    良玉说:“我在山寨的资历甚至比老四都要浅,是二位哥哥照顾我。还让我做了二当家,排在了三哥前面。我感激不尽。”良玉先干为敬,屈要跟着把酒干掉。

    三人一说起往事和人情来,气氛就变得很让人感动,你一碗我一碗不住地喝。

    山贼原本都是喝酒高手,一晚上干喝酒一般都不会醉,良玉都不惧喝酒,何况剧勇和屈要。但没过多久,剧勇就趴在案上,醉倒了。

    良玉也有点迷糊了,她看见剧勇醉倒,口齿不清地说道:“奇,奇怪了,大哥怎,怎么会,会醉了呢?”

    屈要还很清醒,他看了看剧勇又看了看良玉。他放下碗,挪到良玉身边,双手按在良玉双肩上。他盯着良玉的眼睛,而良玉的眼神已经朦胧了。

    “二妹,我不愿意你嫁给那个将军。”

    “嗯?”

    “二妹,你知道吗,我喜欢你得很,喜欢得不得了,我若是向你求亲,你肯嫁给我吗?”

    “嗯?”

    “二妹,你睡吧,你醒来后,一切都结束了,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良玉的眼前渐渐陷入黑暗中,之后再无知觉。

    屈要把良玉抱在怀里,一动不动。以前想得到而不能得到的时候,万般想法丛生,如今轻易得到的时候,反而没了主意。

    安跳虎从房梁上跳了下来,拍一拍屈要的肩膀,说:“三当家,你想得到的已经在手了,还不赶快去把事儿办了?一劳永逸嘛。”

    屈要的目光在良玉全身上下都扫了一遍。以前良玉都是男人装扮,今天的她一身红妆,轻施粉黛,浑身散发着女人的魅力。屈要只觉得软玉在怀,难以把持。

    “安兄弟,你说得对,你说得对。”

    安跳虎又拍拍屈要的背,然后走向昏倒的剧勇,一边从怀里掏出匕首。屈要一惊,一把拽住安跳虎,说:“你干什么,你要害我大哥?”

    安跳虎甩开屈要的手,说:“你今天做的事情,大当家醒过来绝对饶不了你。等他醒来,我们谁制得住他。今天一不做二不休,干掉大当家,你把二当家收服,我们拥护你做大当家,我们兄弟三人来辅佐你,继续泰山山寨的事业。”

    屈要不说话了。安跳虎笑了一笑,将匕首从剧勇的背部刺进心脏。剧勇只哼了一下,就断了气。

    屈要抱起良玉,走出大帐,安跳虎跟在他后面,武花虎和裘白虎在帐外守卫。武花虎说:“屈当家,大哥,剧勇的心腹手下都被迷倒了,现在屈当家的亲信已经控制了整个山寨,大势已定。”

    安跳虎说:“屈当家,今晚你只管和二当家快活地洞房花烛,寨中之事,交给我们兄弟即可。”

    屈要说:“多谢三位相助,今后还要仰仗三位的辅佐。”他顿了一下,说:“麻烦把我的大哥厚葬,我对不起他。”

    安跳虎说:“理当如此。”

    屈要抱着良玉走了。

    武花虎问:“大哥,现在该怎么办?”

    “当然是杀掉金名扬。”

    武花虎又问:“屈要呢?留他不留?”

    安跳虎看着武花虎说:“我知道你的心思,你去做你想做的事吧。金名扬那边,交给我和二弟。”

    武花虎一脸奸笑,向安、裘二人一拱手,俏皮地说道:“多谢两位哥哥,小弟这就去办事儿了。”

    名扬正在房间里闭目养神。他知道婚礼在明天,他现在在等给自己送新郎服饰的人来。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打斗声,有猛烈的撞击,也有刀锋相交的声音,短暂的风雨过后,趋于平静。随后传来开锁的声音,开门的是老四和四五个喽啰。

    老四狼狈不堪,一脸血迹,名扬仔细一看,他背部还有很深的刀伤。

    老四喘着粗气,说:“金将军,山寨出事了,你赶快去救二当家吧。”

    名扬站起身来,从老四手里拿过一把刀,风一样冲出房间,身影瞬间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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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逃离泰山山寨

    名扬听老四说是三当家屈要发动变乱,而屈要发动变乱的原因就是他想夺得良玉。既然良玉已经落入屈要的手中,那么屈要现在一定是迫不及待要占有良玉的身体。

    名扬问了屈要所在,沿着山寨的房顶搜寻屈要的寝室。

    名扬悄无声息地从寝室顶部潜入屋内,潜伏在房梁上。他听见下面床榻在“吱呀吱呀”地摇晃,伴随着男人的喘息声和女人想喊却喊不出声的无助呻吟。名扬皱着眉头,他已经知道下面发生的一切是什么,他真的不敢去面对这个事实。

    但他一定得阻止悲剧继续进行,他深吸一口气,探出身子往下一看。见房间里一片狼藉,衣服鞋袜扔得到处都是。榻上有一对赤身裸*体的男女。女人双手被捆在榻沿一处栏杆上,嘴巴也被堵住。她就是良玉,正绝望地紧紧闭着双眼,脸憋得通红,无奈喊不出声了,痛苦也无法宣泄。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已经得手,正疯狂地扭动身子,对良玉进行污辱。

    名扬看这男人的身形,并不像屈要那样瘦高,看来并不是屈要。名扬向房间其他角落扫视了一圈,发现角落里躺着一具**的男尸,那才是屈要。

    那下面那个男人是谁?

    名扬也顾不上细想,他看着压在良玉身上的那个男人的动作,看着良玉脸上痛苦的表情,心里一阵怒火燃起。他翻身从梁上跳下,刚一落地就往床榻的方向冲去,举刀直奔那个男人。

    榻上的男人听见背后的响动,下意识地回头一看,便与名扬打了一个照面。一瞬间,名扬看清了这男人的相貌,认出他就是武花虎,旧恨新仇涌上心头,手脚都没有停,挥刀向武花虎砍去。

    武花虎连忙往后一躲,刀刃没能碰到他。但名扬这次出刀暗藏力道,刀风锐利,武花虎只觉脖子一凉,立刻就多了一条伤口。

    鲜血在武花虎背后的墙上洒出一个扇形,而武花虎瞪大眼睛,靠在墙上,已然断了气。

    他曾经死里逃生,从名扬放的大火里逃了出去。名扬一步上了床榻,一手按住武花虎的头,手起刀落,割下他的头来,任你神通广大,再也无法重生。

    名扬再去看良玉,良玉已经感觉到形势的变化,睁开了眼睛。她看见名扬,顿时屈辱和羞愧的心情涌起,眼泪夺眶而出。名扬一刀隔开绑住良玉双手的绳子,顺手拣了一件衣服让良玉裹上。

    名扬刚松了一口气,良玉一把从他手里夺过刀去,直接往自己脖子里抹。名扬大吃一惊,一伸手拽住良玉的手腕,一用力,刀飞了出去。名扬大吼一声:“你干什么?”

    良玉捂住脸,抽泣起来:“我,我没脸见你了。”

    名扬把良玉抱如怀中,说:“是我害了你。你没什么可羞愧的。”

    良玉摇着头,说不出话来。两人紧紧贴在一起,良玉的悲伤心情渗入了名扬的体内,名扬深切地感受到良玉心里的绝望。

    名扬说:“这要人还活着,就有希望。你今天经历的事情只是你一生受到的无数伤痛中的一种,没有什么特别的。其他伤痛你都可以忍受住,为什么今天的伤痛你不能忍受?”

    名扬抬起良玉的下巴,良玉无力地任名扬摆弄。名扬看着她无神的双眼,自己也挺无奈。他现在急着要去杀掉安跳虎和裘白虎,但良玉这个样子,他怕万一自己离开她又做了傻事。真是进退两难。

    突然有人撞门,名扬紧张了起来,他抱起良玉跳下床榻,朝掉在地上的刀跑去。门外有人喊道:“二当家,金将军,你们还好吧。”

    名扬听出是老四的声音,又找来一件衣服给良玉裹上,然后去开门。门一打开,门外的人赶紧做出防御的姿态,一见是名扬,都舒了一口气。老四问道:“救下二当家了?”

    名扬说:“我来晚了,她已经被……”后面的话他说不出来。

    老四问:“人好着没?”

    “人没事。”

    “人没事就好。”

    名扬说:“老四你进来,其他人在外边守着。”他让开一条路,放老四进入房间。

    老四一看躺在地上精神涣散的良玉,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朝良玉磕头:“二当家,小的保护不周,让你和大当家都受到了伤害。”

    他回头问名扬:“屈要那个混蛋呢?”

    名扬指了指屈要的尸体,说:“他死了。”

    “多谢金将军。”

    “他不是我杀的,他应该是武花虎杀的。”名扬又指了指武花虎的尸体,“我杀了武花虎。”

    “还有武花虎?”老四非常震惊,“那就是说,他们两个人……”

    名扬忙阻止他说下去。老四点点头,不再说话。

    名扬说:“外面是什么情况?”

    “我本来想寻找大当家和二当家的亲信,但我们大多数人都喝了下了药的酒,不是被抓就是被杀。不知为什么,有官军攻山,刚夺得山寨的安、裘两人带人去抵挡官军了。我才能够在山寨里自由行动。”

    “有官军?哪一路人马?”

    “我不知道。”

    名扬心想如果是徐州军,很有可能是鸢尾求的救兵。如果是曹军,那他们此时攻山是为了什么?难道他们在山寨里有内应,听说山寨变乱,便趁机进攻?

    这拨官军是敌是友难以分辨,还是尽快离开山寨。安跳虎和裘白虎以后再找他们。

    名扬对老四说:“你去找几匹马,我们带着你们二当家逃下山去。”

    老四出门去准备了。名扬坐在躺在地上的良玉身旁,说:“良玉,天没有塌下来,你要是自己失去希望,就真的没有希望了。跟我一起逃出去,忘记自己曾经是泰山山寨的二当家,开始新的生活。”

    良玉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名扬也不知道她的心情到底有没有发生变化。

    老四再一次到来时,名扬抱起良玉,出了房间。老四牵来两匹马,名扬看了看怀里的良玉,说:“她看样子是骑不了马了,我和她骑一匹马吧。”

    名扬和良玉骑着同一匹马,带着包括老四在内的十名喽啰,沿着泰山后山的小道逃离山寨。

    名扬问老四:“这条道是去哪里的?”

    “向西往济北郡去。”

    “有没有路往东去的?”

    “下了山到博县,就可以往东去了。”

    “好,咱们去徐州。”

    十一匹马十二个人一路飞奔下山。老四说有官军攻山,可一路上非常平静,没有看到人影,更不要说看到官军攻山。

    老四说:“官军攻的是前山,咱们从后路走,既碰不到官军也碰不到安跳虎的人。”

    他话音刚落,路边传来一声唿哨,道路两边的树丛里冲出一百多号人,把名扬他们包围起来。有人高喊:“安当家有令,如有协助金名扬逃走的人,一律乱箭射死。”

    山贼们弯弓搭箭,一阵乱箭射来。名扬急忙抱紧良玉,向马下倒去。一手拉住缰绳,把马也带倒,压在自己身上,挡住乱箭。他身后的人,除了老四用同样的方法挡住乱箭,其余的小喽啰都被射死。

    一阵箭雨过后,山贼们搭第二支箭的间隙,名扬已经抱着良玉冲进敌阵,单手持刀,左冲右突,竟然杀出了一条血路。他脚下一滑,他和良玉像坐滑梯一样,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山贼们见名扬滑下山去了,急忙跟着追了下去。老四压在马下,躲过一劫,他也急忙爬出来远远跟着,希望能找个机会救名扬和良玉。

    名扬一手紧抱着良玉的腰,一手护着她的后脑,一直翻滚,直到在一处缓坡停了下来。名扬爬起来,缓口气。良玉躺在地上,也喘着粗气。这么长时间,她终于说了第一句话:“你放下我走吧。”

    “胡说。你知道你现在没穿衣服吧,我现在跑了,你该怎么办?”

    “我已经死了,你不该为一个死人送上自己的性命。”

    “你总是胡说,还是不要说话了。”名扬爬起来,打算弯腰再抱起良玉时,突然肩膀传来一阵剧痛,名扬向一边倒去,滚了几圈躲到一棵树后,单膝跪在地上,回头看看自己的肩膀,发现肩膀上中了一标。

    “他娘的,怎么老是背后偷袭?”名扬疼得龇牙咧嘴,探出头往敌人出标的方向看去。只见安跳虎从一棵树上跳了下来。早说他轻功一流,真不知道他的暗器也有一手。如今“四虎”死了两个,裘白虎断了一臂,真正有战力的只剩下这个安跳虎,如果能干掉他,可谓大仇得报。

    但肩上中了这一标,名扬整条胳膊都难以活动,现在和安跳虎动手,胜负难讲。安跳虎知道名扬的位置,他随手扔出两标,标扎在名扬躲藏的树上,迫使名扬把头缩了回去。

    安跳虎大声喊道:“金将军出来吧,咱们单挑。”

    “你个无耻之徒,先用暗器伤人,还说什么单挑。”

    安跳虎并不理他,他走到良玉身边,蹲下来,用手摸良玉的脸。“你若是不出来,我就用这个女人代替你,为我兄弟报仇。”

    名扬听着那边的动静,不敢随便探头。

    安跳虎冷笑一声,说:“你也就是个浪得虚名之辈。”他问良玉,说:“看到了吧,这就是你要嫁的男人。”安跳虎手中攒着一个标箭,使劲一划,裹住良玉的衣服被划开,得以遮蔽的肌肤又暴露了出来。

    “金名扬,你快出来受死,要不我要你的女人赤条条地死在这里,受尽屈辱。”

    名扬闭上眼睛,脑子里迅速闪过一个又一个念头,他努力想从中找到一条好的办法,让自己脱离险境。

    突然良玉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句:“你走吧!不要管我了。”

    名扬睁开眼睛,也大喊一声:“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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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出人意料的救兵

    名扬正要从树后面出来,突然听见安跳虎好像和谁打起来了。他悄悄探出头看看情况,见老四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摸到安跳虎身后,和安跳虎扭打在一处。

    原来老四一路追踪,看见安跳虎挟持良玉,逼迫名扬现身。他就小心翼翼地摸到安跳虎附近。安跳虎的耳朵很好,他听见身后有动静,急忙回头察看。老四见安跳虎发现了自己,不顾一切地猛扑向安跳虎。安跳虎扬手就是一标,老四避之不及,肩头中了一记。

    老四翻滚了两圈,又爬了起来,继续向安跳虎跑去。安跳虎又投掷一标射中老四的大腿。老四一个踉跄,竟然没有倒下,跛着腿跳了两下,纵身一跃扑倒安跳虎。两人抱在一起滚了好远,渐渐远离了良玉。

    名扬在心里说道:“多谢了老四。”他趁这个机会,迅速跑向良玉,单手抱起她,继续往山下逃跑。

    名扬肩上的伤口很深,安跳虎投掷标箭不仅准,而且力道大,没入名扬肩头只剩下标尾露在外面。名扬的右臂不敢动弹,一动就产生剧烈疼痛。但有痛感好过没有痛感,证明这条胳膊还是好的。

    斗大的汗从名扬的额头渗出,沿面颊滑落到下巴。他喘着粗气,脚步也越来越慢,体力已经开始透支。名扬终于跑不动了,他跪倒在地,把良玉轻轻放在地上,他看了良玉一眼,这才注意到,由于安跳虎撕开遮蔽良玉身体的衣物,良玉半个胸脯都露在外面。名扬脱下自己的外衣,又给良玉包裹一层。

    良玉说:“胡大哥,我好像能动了。”

    “是吗?”

    “我的手指有感觉了。”

    “能坐起来吗?”

    “你扶我一下。”

    名扬把良玉扶起来,良玉试着动动胳膊。她在几层衣物之中蠕动了一会儿,然后对名扬说:“我可以动了,你转过去,我把衣服穿上。”

    名扬转过身,说:“是啊,先把衣服穿上,就方便多了。”

    良玉穿好衣服,然后呼唤名扬。好在名扬给她找的衣服都比较宽大,这才把她的身体包裹住,但是没有鞋,她只能赤着脚。

    名扬知道她里面没有穿内衣,所以尽量不去看她。名扬又问:“可以走吗?”

    “你再扶我一下。”

    名扬又把良玉扶起来,看见她光着的双脚,就说:“我把鞋子给你吧。”

    “不用,我一个乡下姑娘,赤脚走路已经习惯了。”

    良玉走了两步,摇摇晃晃的。

    “你还行吧?”名扬关切地问道。

    良玉甩开名扬扶她的手,自己往前走,渐渐掌握了平衡,恢复了行走的能力。

    名扬追上去,说:“我们赶快走吧,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我再去救老四。”

    良玉站着不动,看着名扬。

    “你看我干什么?还不赶快走。”

    “胡大哥,谢谢你。”

    名扬不耐烦地拉住良玉的手,迈步要走,一阵马蹄声传来,从身后的山路上冲出来一队人马,领头的人独臂持一把短刀,正是曾经使用双刀的裘白虎。

    裘白虎大喊一声:“金名扬,你哪里逃!”

    名扬见对方有二十多人,而且人人骑马,他现在不是他们的对手。名扬不理会裘白虎,拉着良玉开始狂奔。

    裘白虎紧追不舍,并且指示四五个人加快速度绕到前面去包抄。名扬和良玉怎么跑得过马匹,很快山贼前后包抄包围了名扬和良玉,二十多骑把名扬和良玉挤到山崖边。名扬往后山崖下看了一眼,虽说不是什么峻峭的陡崖,若是失足摔落也足够摔去半条性命。

    裘白虎大喝一声,纵马向名扬冲过来,他朝着名扬和良玉之间狠狠地冲撞,想借此一下把名扬撞落山崖,至于良玉的死活他并不在乎。

    马从名扬和良玉之间撞过去,迫使两人相互拉着的手分开,名扬被马一直推到了山崖边,眼看就要跌落下去,名扬双足点地,一跃而起,高过裘白虎的头顶。他双脚齐出,把裘白虎踢下马去,裘白虎在离开马鞍的一瞬间,手上用力拉了一把缰绳,座下的马失去平衡,整个身子都压向良玉。

    等名扬意识到,再回头去看时,马已经压着良玉,一起滚下山去。

    “良玉!”

    名扬回身,可已经于事无补,他已经连人影都不见了。

    此时他整个心都放在良玉身上,完全没有察觉裘白虎已经重新爬起来,手持短刀直奔名扬后心。名扬身后门户大开,命在旦夕。

    突然一支羽箭呼啸而来,擦着裘白虎的鼻尖飞了过去,吓出裘白虎一身冷汗。他收回脚步,急忙往后退,伏下身子,向箭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上山的路已经被官军挤满,领头的一个军官手里正拿着一张弓,看来箭是他射的。

    名扬也察觉到巨大的动静,他也朝路口望去,只见大队官军堵在下山的路上,队伍没有旗帜,但看军装的样式,这是曹军。

    裘白虎一脸惊讶,指挥着手下往后退。那个射箭的军官让开一条路,一个身穿白衣的美貌男子从队伍里显出身形。看到他,名扬也非常吃惊。

    “成好?”

    “久违了,金将军。”成好行礼道。

    裘白虎看见成好,脱口而出:“先……”

    成好瞪了他一眼,打断他的话,说:“阁下可是徐州‘四虎’中的裘二爷。”

    裘白虎摇摇头,大喊一声:“撤退,快走!”他转身就跑,头也不敢回。他的手下见到官军早就心生怯意,见头领都跑了,还不赶紧脚底抹油,有多快跑多快。

    “先生,追不追?”军官问成好。

    成好摆摆手,骑马向名扬走来。

    “你?”名扬指着他身后的曹军,瞠目结舌,不知道从何说起。

    成好说:“他们不是我的人,只是来帮我的忙。”

    “你是来干什么的?”

    “废话,我来救你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还不是你的好妹妹跑到我那里去了,求我来救你。”

    “她呢?”

    “她在山下,你跟我一起下山,就能见到她。”

    曹军士兵给名扬牵来一匹马,名扬骑上马,说:“我还得去找两个朋友。”

    成好点点头,对身边的军官说:“拨十个人跟金将军一起去找人,其余人去泰山山寨,把寨子彻底毁掉。”

    曹军一把火把泰山山寨烧成灰烬,曾经叱咤一时的山贼势力一夜之间烟消云散。名扬把山上山下都找了一遍,只找到老四的尸体,没发现良玉的踪影。老四身中数十标,怒目圆睁,一只手还抓着一块从衣服上撕下的布料,可见他和安跳虎搏斗的激烈程度。

    名扬蹲在老四的尸体前,喃喃地说:“对不起啊,我没能保护好你的二当家。你若是在天有灵,一定保佑她没事,再告诉她,快来找我。”

    来到山下,名扬又见到了成好,成好笑着往身后一指,名扬在他身后看见了多日不见的鸢尾。鸢尾骑着一匹黑马,正是名扬的紫电。

    鸢尾跳下马,激动地跑向名扬,名扬也下了马,等着鸢尾扑进怀里。名扬紧紧抱住鸢尾,在她耳边说:“你太聪明了,我太感谢你了。”

    鸢尾说:“是紫电一路狂奔,跑到成公子那里去的,奴婢根本不知道该去哪里。”

    “那我也很感谢你,感谢你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危险,最终都能留在我的身边。”

    “奴婢是因为有大哥才能活下来的,当然要留在大哥身边。”

    成好喊道:“我们要走啦!”

    名扬一手牵马,一手拉着鸢尾回到曹军军阵。

    名扬说:“我是曹丞相的通缉犯,你现在抓住我了,你要怎么处置随便。”

    成好笑道:“我抓住你了吗?”他又问身边的军官:“你看到金名扬了吗?”

    那个军官很识趣地摇摇头,说:“我没看见什么金名扬,我今天只是来进攻泰山山贼的。”

    成好招呼名扬上路:“走吧,往前到达博县,你就可以往徐州去了。”

    随着队伍行进,攻山的各路部队渐渐集中,当汇合成大部队时,名扬目测这支曹军有五千人左右,人数相当可观。

    “这些人是你搬来的救兵?”名扬略感不可思议。

    成好说:“是的,本来要来一万人的,我说不需要,所以只来了五千。”这一听就是开玩笑,但能带来五千人,成好绝对不是一般人。

    成好看名扬一直盯着自己,就伸手把他的脸推向其他方向,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我不方便回答,你也最好别问。”

    名扬确实有问题,成好跟徐州某些人关系很紧密,而且似乎是反曹的。但这些曹军又听从他的调遣,他似乎与曹军也有关系。他是什么人,名扬更加糊涂了。

    大军到达博县附近的路口,成好指向东方,说:“你朝这边可以回到徐州,回去后赶紧治伤,要不你的胳膊可是要废掉了。”

    名扬向成好行礼,拜谢道:“多谢,此次恩情,在下一定会报答。”

    “你欠我的情太多了,慢慢还吧。”

    名扬和鸢尾骑马离去,消失在道路尽头。成好远远望了很久,直到身边的军官提醒:“先生,我们该撤了。”

    “哦?好。”大军向西调转方向。

    远处有人在追赶成好的军队。

    “等一下,等一下。”

    成好勒住马,停了下来。

    来人是许昌前来的信使,向成好递过来一封书简。

    来人说:“郭先生,主公请你速去许昌,有要事商量。”

    “成好”收下信,淡淡说了一句:“好,我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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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我防着你你防着我

    名扬和鸢尾回到徐州境内,找了一个郎中,对名扬的肩膀做了治疗。两人随即继续赶路,几天后,来到王同驻守的丰西村大营。

    路过丰西村,名扬看到如今的丰西村人丁兴旺,农事繁忙,田间除了耕种了成片的粮食、蔬菜,还有大片果树林种植在村边原来荒芜的上坡上。这已经不是之前那一个饱受战火摧残,几乎就要荒废的丰西村了。

    名扬和王同很久没见了,王同见到名扬十分惊喜,连忙迎入中军大帐。

    名扬问道:“最近你这里挺平静的,你身上像是长了几斤肉的样子。”

    王同说道:“还不是将军偏心,有仗只带着老李、老黄打,战功都让他们俩占了。”

    名扬把胳膊搭在王同肩膀上,与王同拉近距离轻声说:“说到底,你们的职务都是温侯封的,但你们只要跟着我,你们所获得的东西远远比这些虚衔要珍贵得多。”

    王同说:“属下并未抱怨,只是希望能够跟随将军作战立功。”

    “机会多得是。”名扬拍拍王同的肩膀,和他各斟一碗酒开始畅饮。

    王同突然想起什么,赶紧对名扬说:“徐州派人来找你好几次了,我都按照你的指示说你带兵出去演练了,我不知道你在哪里。”

    “好样的。”名扬笑道,“那徐州找我干什么?”

    “他们留下话,说如果你回来,让你本月月底前往下邳,参加一个夏凉宴会。”

    名扬记得张辽提过这件事。他掐指一算,离月底只有几天了。

    他问了一下军务。王同说:“将军定了条例,军中各项事务都是按照条例进行,没有大事。只是……”他有些心事,却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既然说出口了,就说出来。”

    “宋定、刘洪、薛堂他们是主公安排来的千夫长,宋定还好,刘洪和薛堂以及跟随他们来的徐州兵,多有微言。”

    “他们有什么好说的?”

    “以属下对部队的了解,徐州的部队虽然装备最好,待遇也好,但训练并不严格,尤其是主公和陈宫大人都不再直接管理军务之后,更是松散。将军定的条例,严格程度在徐州各部中仅次于下邳的部队,这些徐州兵是受不了的。”

    名扬不屑地笑了一声,说:“如果只是对训练强度不满,就不必理他们,按部就班地来。我们位于最前线,日常训练关系到生死,不能马虎。”

    名扬想起了出征淮南时,李异手下的张还和马亦都是吕布同时安排进来的徐州千夫长,同样流露出许些不服气的态度。万事还是小心一点。

    名扬提醒王同:“你要注意他们三个人的动向,千万不能在队伍形成帮派,如果发生分裂,及时处置关键人物。”

    王同说:“没有这么复杂吧。”

    “人心难测。”

    名扬和鸢尾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起程前往下邳,刚好在宴会开始前一天到达。

    下邳内城城门大开,有和名扬一样压着时间来到下邳的官员,往内城里去。名扬远远看着,见这些官员先与门口负责迎接的侍从递上名帖,然后被领入城门。

    名扬不知道名帖在哪里领的,但既然主公有令,要他来赴宴,门口的人不会不让他进入。他和鸢尾来到门口,自报家门:“我是金名扬,奉主公之命前来赴宴。”

    “请问将军有名帖吗?”

    “我没有名帖。你不认识我吗?”

    侍从摇摇头,说:“没有名帖就不能进去。”

    名扬好说歹说,这个小侍从油盐不进,就是不放行。名扬无名火起,从背上卸下长刀,狠狠杵在地上,地砖被顶出一个洞。吓得小侍卫往后一退,守门的卫兵都拔刀相向。一瞬间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名扬身后想进门的官员也吓得扭头就跑,一时间没了踪影。

    有军官闻讯赶来,一看见金名扬,大声呵斥:“金名扬,你干什么?”名扬听来将认识他,抬头看去,认出这位就是当初曹操来犯时,在吕布耳边诋毁名扬的魏续。

    名扬冷笑一声:“我奉主公之命前来赴会,你们敢拦我?还有,你算是什么,他娘的敢吼我?”

    魏续恼羞成怒,提着剑就想往上冲,被身边一个将军拉住。那人在魏续耳边说了两句,魏续说:“要放行你来。”他转身走了。

    那个将军马上笑着向名扬行礼,说道:“属下宋宪,见过上将军。”

    “不用这么多礼节,就说我能不能进。”

    宋宪说:“进当然能进,但有些话我们得向将军禀告清楚。持名帖才能入内是主公严令,而且名帖应该送达将军处,将军不能出示名帖,有违主命,并非我们有意刁难。这里的侍从多是新人,不认识将军也很正常,望将军知晓。”

    名扬心想道理是这样的,自己也没必要跟人闹僵,于是行礼道歉:“我失礼了,不好意思。”

    宋宪将名扬迎入城门,在名扬耳边说道:“陈宫大人吩咐,如果将军来了,要你先去见他。”

    名扬说:“他现在何处?”

    “在东客房,一问便知。”

    名扬带着鸢尾往东客房那边去。内城外围城墙高耸,里面却是亭台楼阁,金碧辉煌。秦汉时期的建筑,棱角分明,风格大气,以庭、廊为主,里面简洁宽敞,外面朴实端庄。这里的建筑大体风格如上,但使用了更加鲜艳的色调,布置了更多精致的点景,可见设计者,也就是陈登,花费了不少心思。

    内城的东西两侧都建设了大量的客房,客房皆是临水而建,风景宜人。名扬到了东边的客房,向侍从询问陈宫的住处,侍从立刻把名扬领到了陈登的面前。

    陈登请名扬坐下,吩咐侍从奉茶。

    他说:“听闻将军带兵出去演练,时间有点久啊。”

    “我带一部分人马进入山中训练了,确实花了不少时间。”

    “你演练的这段时间,我听说泰山剧勇的人马被剿灭了。你知不知道这件事?”

    名扬稍作思考,回答道:“我也是结束演练回到营中才听说的。”

    “跟你没关系?”

    “怎么会跟我有关系。”名扬装傻,嘿嘿一笑,“我巴不得是我剿灭的,也不知道是谁下了手。”

    “魏国领兵的是一个叫乐进的小将,以前就听说是曹军中挺有前途的年轻人,能一举歼灭剧勇,确实能力出众,值得重视。”

    名扬回忆起成好身边那个军官,匆匆一面,留下的印象只有射术精良。此人多半就是乐进,也是曹军未来的名将。

    陈宫喝了一口茶,说:“剧勇没有了,将军何时动手对付陆奇?”

    名扬说:“等这里一结束,我回营就对付陆奇。”

    “将军还需抓紧时间解决了这一隐患。曹军已经有动静了,我们必须先解决内忧,才能专心对付外患。”

    给名扬安排的住处距这里不远,所以陈宫就留名扬多喝了几杯茶,鸢尾在屋外的池边看着水里的鱼出了神。难得有这么恬静的日子可以静静品茶,也难得陈宫这么有闲情逸致和名扬交谈。

    说了一些不疼不痒的话题,陈宫突然开始聊徐州的商业。“一年之间,‘月未满’的生意就红火起来,将军迅速拥有了半个徐州城的财富。如果将军在朝为官,即使不带兵打仗,凭借这样的才能也可以位列九卿呐。”

    “陈大人过奖了。在下还真的只会打仗,做生意这种事情,如果没有姬掌柜的帮助,哪能做这么红火?”

    “我没记错的话,姬掌柜来自洛云坞是吧?”

    “正是。”

    “洛云坞虽然遍布北方,他们的总社却在洛阳,离曹操甚近。而且他们最大的主顾就是曹操。他们帮曹操贩卖马匹,打造兵器,采购粮食,制作战甲,和曹军关系非常紧密。如今洛云坞和将军你合作,把势力拓展到了徐州。他们不会是为了曹操吧?”

    陈宫果然不会半句废话,绕来绕去,这个老狐狸是想从名扬嘴里套取洛云坞的消息。名扬并不了解洛云坞和曹操的关系,但想也想得到,他在曹操的地盘上,如果不跟曹操做生意,怎么能够立足,而且做这么大?

    “月未满”虽然和洛云坞有关系,但既不从事马匹的贩卖,也不从事粮食的生产,更不制作兵器和战甲,除了名扬自己的部队以外,没有和徐州其他部队有任何交易,更别说和曹军有往来。而且名扬心目中的洛云坞的商人们,都和向东望一样,不愿意参与诸侯之争,他与曹军的交易定多是在商言商,没有政治目的。

    名扬回答道:“洛云坞帮助我建立‘月未满’,但‘月未满’始终掌控在我手里,我是不会和曹操做交易的,更别说帮助曹操。”

    陈宫点点头,说:“将军与曹军已经是死敌了,这我了解。那我就放心了。不过,将军说自己只会打仗,却为何要建立‘月未满’呢?不知道将军的抱负几何呢?”

    名扬心里“咯噔”一下,说来说去,原来这才是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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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领舞不是貂蝉

    “陈大人也知道我刚来徐州时落魄的光景,而洛云坞的向当家是我当年逃离曹操重要的助力。在徐州落稳脚跟后,洛云坞想通过我扩展在徐州的生意,我帮了个小忙,没想到生意越来越大。洛云坞善于做生意,得到现在这样的成就不是难事。知恩图报嘛,相信陈大人你是理解的。”名扬向陈宫讲述了一个穷困少年变身富豪的励志故事,重点不在于结果成为富豪,而是这一段艰辛且鼓舞无数青年创业者的过程。名扬自己都感动了。

    陈宫突然说起另外一件事: “你进入内城时,是不是发现宴会的守卫加强了?”

    “是的,不知是何缘故?”

    “有刺客潜入刺史府刺杀主公。”陈宫特意加了一句,“就在你不知道去哪儿的这段时间里。”

    “主公没事吧?”

    “主公亲手干掉了刺客。刺客对刺史府非常熟悉,途中没有被侍卫发现,而且直接找到了主公所在的地方。”

    名扬本来想笑,但忍住了:“这有什么,我上次在刺史府遇险,那个刺客还不是来去自如?”

    “那一次你们的动向都被我掌握着。这一次谁都不知道他是从哪里进来的。”

    “知道是什么人了吗?”

    “主公将他直接格毙,从尸体上也找不出什么线索。但我们不排除有内部人参与。”

    “所以陈大人怀疑我?”

    “主公精明起来比谁都精明,他的凶狠更是天下无双,不要去试探他。”陈宫平静地说,“我没有怀疑你,我惜你的才,重你的勇,才提醒你,与虎做伴要小心。”

    晚上,名扬和鸢尾住在一间房间,名扬住在外屋,鸢尾睡在里屋。名扬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在回味陈宫的话。

    陈宫的话虚虚实实真真假假,难以判断。名扬不相信他,却为他的话牵肠挂肚。如果陈宫因为名扬扩展自己的势力而怀疑他,那他对名扬说出这些话就是为了警示名扬。如果陈宫不是怀疑,而是害怕名扬因势力太大而触动了吕布,那他实际是在拉拢名扬。

    再想远一点,还有更可怕的事。如果陈宫对名扬有这样的想法,吕布也可能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吕布并不是一个有勇无谋属性的主公,他能带起一支队伍,说明他还是有一定人格魅力的,重要的是他也有灵光一闪的时候。比如杀董卓、战濮阳、辕门射戟等等,都是他人生中智勇双全的光辉时刻。

    名扬手握兵权,功高震主,又拥有巨大财富,换任何人做主公都不会放任名扬发展壮大,但吕布始终持宽容的态度,而且从表面上看,他对名扬非常赞赏和信任。这是一个优秀的君主?不是,历史证明,优秀的君主都是心狠手辣,铲除威胁毫不留情的人物。哪一天吕布想明白了,名扬就危险了。

    不对,不对,名扬仔细想想,是自己以为吕布信任自己,而吕布的真实想法,名扬并不确定,都是猜测。搞不好自己已经处于危险之中了。

    名扬一下翻身坐了起来,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心说:“这该如何是好?”

    由于晚上睡眠不好,第二天的宴会上,名扬也毫无精神。好在六郡文武官员齐聚,两百余人列席于巨大的宴会庭上,名扬置身其中,即使偷偷打个盹,吕布也不会发现,旁人看到更不会说什么。

    如此奢华漂亮的园林建成,又召开了一次几乎集合了治下所有官员的盛大宴会,对于吕布来说,这是达到一个人生高峰的标志,他非常兴奋,在接受百官行礼时,甚至闭上双眼昂首挺胸享受这个荣耀的时刻。

    吕布的盛事,与名扬已经没有太大的关系。他始终处在懵懂中,耳边充斥着“嗡嗡”的杂音,眼睛里吕布的形象已经变得扭曲起来,不多时竟然坐着就睡着了。

    只到有人把他喊醒,名扬身体一抖,差点仰面躺倒,被面前的人扶住了。叫醒并扶住他的人是在宴会上服务的侍从,他出于好心,叫醒了名扬。

    名扬说了声谢谢,四下看了看,发现宴会已经开始了。音乐声响起,舞女飘然从宴会庭一角入场,从宾客面前飘过,衣角划过宾客的鼻尖,留下淡淡的幽香,勾走他们的眼神。舞女们越聚越紧,簇拥成一朵太阳花。当她们如花瓣般散开,中间出现了一个红衣女子,闭着眼睛。钟声骤停,片刻后,响起轻快的音乐,女子睁开眼睛,眼睛又大又亮,像春日里的桃花,眼神所到之处,尽是宾客们的轻叹。

    这女子并非貂蝉,与貂蝉的美分属两种。名扬不知道貂蝉以前如何,她现在虽然同样极具魅惑之美,但久为人妻,她现在的举止中透着一些成熟端庄。眼前这个女子比貂蝉年轻,全身上下全是诱人的青春气息,身为男人,名扬也觉得多看一眼就会深深为她着迷。

    名扬身后有两个人讨论:“每次都是貂蝉夫人领舞,这一次换人了?”

    “兄台,你在地方上待久了,不知道主公新宠了这个女人。这女人不久前被淮南袁术送来求和的。”

    “哦,这女人太棒了,看来也就主公这样的英杰才消受得起啊。”

    “一个貂蝉就足够天下男人嫉妒了,再来一个这样的角色,主公这是在招引天妒啊。”

    “嘘,别胡说。”

    “失言,失言。”

    名扬看向吕布,虽然隔得挺远,但他还是能看清他脸上沉醉的表情。古代有勾践送西施麻痹夫差,袁术这一手不得不说很有技术含量。再看这个宴会庭,看看整个园林以及下邳内城城墙。还有名扬自己。内忧外患交集,他却不自知,他必然要灭亡。

    只是名扬一定要不能让吕布在灭亡之前,先把名扬自己干掉了。

    宴会在午后结束,下午大家可以自由赏玩,晚宴时再回到这里。名扬独自沿着长廊走,也没有确定的方向,左转右转,不一会儿就不知道自己转到哪里了。

    园林里还设计了假山和人工溪流,有如江南一样的风景。名扬看见假山上有一座风亭,就想上去看看。他沿着狭窄的石阶登到假山顶,却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名扬连忙行臣下之礼:“见过夫人。”

    亭子里坐着貂蝉,她身边跟着一个侍女,显得很冷清。她的表情也很落寞,静静地看着远处。她听见名扬的声音,才发现名扬已经站在面前。

    她马上换上一脸笑容,回礼,说道:“金将军,你好。”

    名扬想就此告退。貂蝉说:“不打紧,将军既然想观赏这里的风景,不如妾身陪着你。”

    “不敢。”

    “来吧,请坐。”貂蝉示意名扬坐到对面去。

    名扬看着貂蝉的眼睛,她的眼睛一眨,名扬的心就跟着一跳,于是不由自主地走进风亭,坐在了貂蝉对面。

    “好久不见了,金将军。”

    “是的,属下久驻边境,自然难以与夫人相见。”

    貂蝉没有说话,把目光再次移向远方。名扬感觉到貂蝉的异样,问道:“夫人最近可好?”

    “我挺好的。”貂蝉说,“但我感觉徐州在发生变化。”

    “徐州也挺好的,夫人多虑了。”

    “是啊,徐州现在上下都是一片欢腾,将军击败了曹军,又击败了淮南军,让世族袁家屈膝求和,徐州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平安。”

    “都是主公的勇敢和威望所致,与属下没有太大关系。”

    “主公对自己的勇猛向来自信,他的武艺,他的方天画戟,他的赤兔马也确实是天下无敌。”貂蝉低下头,“可是我见过诸侯的兴衰成败,董卓也是自以为天下无敌了,他离皇座也就是一步之遥,还不是死于非命。”

    名扬心想:这女人的直觉相当敏锐。不过这也和她坎坷的经历有关系。

    貂蝉看着名扬,说:“主公现在的傲慢和自负与当年的董卓非常相似,我特别害怕。”

    “夫人你还是多心了。主公只是另有新欢,一时间的热度,男人都会这样。主公征战半生,得到如今的成就,骄狂一些也是正常的。”

    “你觉得我是吃醋?”

    “属下不敢。属下见夫人心情郁闷,只想让夫人宽心。”

    “好。”貂蝉微笑起来,她将身体完全转向名扬,“你来做一些让我开心的事吧。”

    “开心的事,什么事呢?”名扬不明白。

    “我记得你之前画的画,非常奇怪的画,但画得很好。我想让你画我,你能画吗?”

    “我没有工具,比如纸和笔。”

    貂蝉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白色的绢帕,叫侍女递给名扬。

    “你就画在这上面吧。”

    名扬打开手帕,摸了一下,在纺织品种类贫乏的汉代,这种质地算是上品了。名扬说:“我没有笔。”

    貂蝉又拿出一根削尖的木炭,形状很像铅笔。“给你。”

    名扬接过炭笔,非常惊讶:“你做的?”

    “我看了你画的画,觉得如果要画好,就得把木炭做成这个样子。我试着做了一支,感觉还不错。”她得意地笑了起来。

    名扬点点头,铺开手帕,开始作画。

    貂蝉把目光又移向远方,身体依靠着围栏,妩媚俏丽。她淡淡地笑着,却充满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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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民乱骤生

    名扬回到自己的住处,见鸢尾正在练拳。上次见鸢尾练拳还是他刚担任屯田将军的时候,没想到她在没人的时候都坚持练习。不过她底子太差,打出的拳显得软绵绵的,但看上去非常可爱。

    鸢尾见到名扬,脸上羞得通红,忙整理衣服,迎了上去。

    “不是还有晚宴吗?大哥你还专门跑回来一趟。”

    名扬说:“你必须回到七口井村和杼秋去传两道命令了。”

    鸢尾见名扬一脸严肃,使劲点点头,说:“奴婢遵命。”

    鸢尾带了两封文书骑马离开内城。名扬则赶往宴会庭,准备参加晚宴。

    宴会庭前,名扬遇到陈登。他正匆匆下楼梯,看见名扬时,他停下脚步,向名扬行礼。

    “金将军,多日不见了。”

    “我来这里有两天了,未曾见到大人,在宴会上也没有见到大人的身影。”

    “我被主公命令主持宴会的准备工作,我一直在后厨和后廊忙碌,根本无法出现在宴会上。”

    “大人你去忙吧,我不打扰你了。”

    陈登走了两步,回头叫住名扬:“将军留步。”

    名扬回头,问道:“什么事?”

    “将军喝过三杯酒后就离开宴会庭到我的房间去,在西客房,问一下就知道了。到了之后,在我的房间坐着,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

    名扬想了想,点点头。

    晚宴比午宴要轻松许多,晚宴上宾客可以来回走动,相互敬酒交流,如果放在现代,就好像公司的年会,把整个公司派驻各地的员工召唤回来,在总公司进行业务和感情交流。吕氏公司的员工都在这里,中间有汉王朝任命的官员,也有吕布任命的官员,经过陶谦、刘备、吕布三任刺史的统治,他们中大多数人早就忘记了王朝的存在,只记得自己的顶头上司。陶谦在时,他们效忠陶谦,刘备在时,他们效忠刘备,如今他们追随着吕布,未知忠诚与否。或许,当刺史再次换人时,他们马上就改弦更张。

    吕布的怀里躺着中午领舞的那个红衣女人,她像一只小猫,用脸蹭着吕布的胸膛,撒着娇不停敬酒。名扬看着这场景,不禁有些出神。

    “金将军,是不是很羡慕啊。”

    名扬吓了一跳,回头看说话的人,是高顺。他也看着吕布的方向,贱贱地笑了一下:“主公真是齐天之福,我们几辈子都修不来。不过徐州的好日子,可都是将军你打拼而来的。”

    名扬说:“主公如今的地位是高将军以及张将军等老将打下来的,我这种小辈怎敢说这样的大话。”

    高顺笑道:“将军过谦了。”说罢,他走到其他地方去了。

    名扬又和其他官员喝了几杯。他表面上说着笑着,心思却完全不在宴会上。他始终在琢磨陈登要他去他的房间干什么,而且他派鸢尾回去传令,估计明天凌晨就会有消息,不知道会不会受到影响。

    名扬四处看了一下,见没人再注意他,就悄悄离开了宴会庭。他没有注意到,他的身后,有人一直盯着他看。高顺一直在敬酒喝酒,但注意力从来没有从名扬身上转移,直到名扬离开,他才望着背影笑了一下,收回目光。

    名扬一直来到西客房,问了陈登的房间,他进去后就坐了下来,静静地等陈登出现。

    夜色已深,但宴会正在**。吕布搂着女人,也来到官员之中,和大家一起饮酒。

    有一名士兵从庭外跑了进来,本来他看见吕布就想直接向他汇报,可他顿了一下,转而找到陈宫,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陈宫一惊,马上拨开挡在身前的几个人,来到吕布身边,向他耳语一番。

    吕布顿时暴怒,将手中酒杯使劲掷向地上,铜质的杯子也被摔得粉碎,吓得身边的女人花容失色,周围的官员向后躲闪。

    “拿我的画戟来,我要让那帮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知道谁是徐州之主。”

    全场一片寂静,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有知道的开始低声对旁边的人说,于是一传十十传百,全场都知道了。

    近些年来,先是有战乱影响了农业生产,粮食欠收,人口锐减,吕布还施行“禁止迁徙”的政策,害苦了百姓。后来稍微稳定了些,吕布又听从陈登的建议下令加征税收,百姓的生活没有因为军事上的胜利而改变多少。如今筑造下邳内城建设园林的工程里死了众多民工,积怨甚深。今晚有两百多乱民攻击内城,竟然攻破了城门,冲进来了。

    宴会庭内弥漫着慌乱的氛围,但主公都没有慌,谁也不敢提“离开”二字。毕竟这个时候胆怯,估计死得更快。

    陈宫上前劝阻吕布:“主公息怒,不必主公亲自出马。城中有一千精兵防卫,在这里的将军就有数十人,更别说上将军张辽、高顺、金名扬都在这里。张、高二位将军是徐州的柱石,不必为这种小事出手。就让金将军辛苦一趟吧。”

    “甚好。金名扬何在?”

    在场的人都四下寻找金名扬,没有看到他的影子。吕布喊了几声,也无人应答。吕布一怒未平,一怒又起,愤怒地吼道:“我们身处险境,他却不知所踪!”

    陈宫也未料到名扬竟然不在宴会庭,当务之急是平乱,名扬的事以后再说。他正要说话,高顺说:“不如还是让属下出战,手到擒来。”

    魏续和宋宪走到前列,自告奋勇:“何需上将军出马,我们带人去就行了。”

    陈宫挥挥手,示意他们赶快出发。

    吕布没有了喝酒的兴致,转身走向自己的座位。红衣女人跟在他身后。陈宫示意众官员也回位,等待结果。

    不到半个时辰,魏续和宋宪就回到宴会庭,向吕布汇报战果。

    “我们关闭了内城城门,守住路口,然后对敌人进行了收缩包围,最终全歼敌人。”

    胜利是意料中事,吕布也没有太多欢喜。他闭着眼睛,问他们:“没有留一个活口?”

    “没有。”魏续和宋宪相互看了一眼,宋宪回答道。

    “为什么不活捉一两个,好好问问是谁指使的?”

    全场鸦雀无声,吕布话中的意思任谁都能听明白,他认为这帮“乱民”并非自发而来,甚至不是“乱民”,有人怀不忠之心。

    魏续和宋宪本来还以为立了大功,洋洋自得,见主公恼怒至此,赶紧下跪,将头埋两臂之间,不敢抬头。

    陈宫说:“主公,此事属下会认真调查,找到原因,惩办相关人等。”

    “我知道了。”吕布不耐烦地打断陈宫,“你先点点这里的人数,看看谁不在这儿。”

    陈宫吩咐侍从下去逐一清点。侍从们回报:“只有陈登大人和金将军不在。”

    吕布说:“元龙在后廊,这我知道。你们去把他也叫到这里来。”身边的侍从赶紧到后廊去请陈登。

    “那么有谁知道金名扬去哪里了?”

    众人只道情况不妙,但谁知道他哪儿去了。难道上厕所掉坑里了?谁相信他是叛乱的指示者。

    陈登说:“我知道。”

    “他在哪儿?”

    “属下本有私事找金将军,于是请他到属下的房间里去等在下。在下没想到这么忙碌以至于未能去与金将军相会,更没想到今晚发生这样的大事。”

    吕布命人前去西客房找来名扬。名扬此时才知道城中发生变乱,他既不知道变乱何时开始,也不知道变乱何时平息。他来到吕布面前时,一脸茫然。他再看看陈登,更是疑惑丛生,心想:你叫我去你那里,结果你没出现,还遇到这种事情。

    此时的时辰已经是次日子时。但宴会庭凝重的气氛让在座的宾客不敢有睡意,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盯着名扬,想看看这位一路扶摇直上的将星、一夜暴富的首富如何度过这一关。

    “名扬,今日宴席,你为何半路离去?”

    名扬再次看看陈登,心想主公知道自己在陈登的房间,应该是陈登说的,反正也编不出什么理由了,还是说真话吧。“属下和陈登大人相约在那里见面。”

    “所为何事?”

    “属下不知。”

    吕布看向陈登,问道:“元龙,你请金将军所为何事?”

    “我本想找金将军叙叙旧,听闻他因为军务明日一早就要离去,怕错过这一机会,就盘算着中途溜出去和他相见。这都是属下的错,请主公不要怪罪将军。”

    吕布又问名扬:“你可曾离开过房间?”

    “属下没有,属下一直房间里等候陈大人。客房都有侍从伺候,主公一问便知。”

    “元龙、名扬,你们想叙友情,本无可厚非,但突遭变故,身为重要的谋士和上将军竟然玩忽职守,就是不对。变乱起时,元龙尚在岗位,我不予追究。名扬你必须接受责罚。”

    名扬半跪于地,说:“属下愿领责罚。”

    吕布正要宣布责罚内容,又有士兵来到庭前,大声通传:“有紧急军务!”

    “呈上来!”

    书简呈到吕布面前,吕布展开一看,上面简单写到:“陆奇袭杼秋,望金将军速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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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陈登是卧底

    这道战报不像战报,倒像是给金名扬的求援信。

    名扬抬头观察吕布的表情,他一脸平静,反而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

    他将书简放到一边,对名扬说:“彭城的陆奇袭击了你的杼秋县大营,你即刻启程回去吧。等你稳定了杼秋的形势后,再到我这里来领罚。”

    名扬说:“属下遵命。”说着正要起身,他看见一名侍从从后廊轻手轻脚底进来,来到吕布的身边,附在耳边说了些什么。

    吕布勃然大怒,顺手抓起那份战报朝地上扔去,砸出巨大的声响,束竹简的绳子被崩断,简片散落一地。那个侍从连滚带爬躲得老远,以免殃及池鱼。

    名扬只得继续半跪在原地。全场的人都看着吕布,大部分人心中想:一个山贼袭击了一座县城,主公都一笑而过了,还有什么事会让他如此生气?

    吕布高声吼道:“文远!”

    张辽听到呼唤,连忙出列,站在场中。

    “外面的暴乱还没结束,有大量乱民在下邳城中出没,烧了粮仓,烧了官衙,城外还有乱民占据村庄袭击军队。你事先都没察觉吗?”

    张辽急忙半跪在名扬身旁,称道:“属下并未察觉,此前下邳一直风平浪静。”

    “要你何用?”

    张辽低头,不作回答。

    陈宫出列,说道:“主公,当务之急,须平定民乱。距属下所知,张将军在下邳素有名望,又久居下邳,让他去既可以稳定民心又可以少造杀戮,请主公明察。”

    他话音刚落,陈登就提出了异议:“张将军是主公心腹上将,岂可以派去做这样的事情。万一乱民不听招抚,反伤将军,引起杀戮,所有人都以为是主公心狠,这可怎么办?平定民乱,几员校尉就可以处理好,杀鸡焉用牛刀。”

    陈宫眉头一皱,张口想要反驳,吕布说道:“好了,别争了。魏续宋宪,命你二人带本部人马清剿匪患,天亮之前务必平定,否则提头来见。”

    魏续和宋宪领命走出宴会庭。

    吕布缓缓坐下。身边的红衣女子倒了一杯酒双手递到吕布眼前,吕布看了她一眼,然后会心一笑,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吕布看到名扬和张辽还跪在眼前,说道:“名扬你赶快回去吧。文远你且留在这里。”他抬头环视百官,大声说道:“匪患片刻可定,大家都回去休息。”

    名扬起身,向吕布行礼,转身向庭外走。转身的一瞬间,他看见陈登做了一个“留步”的手势。

    名扬径直走出宴会庭,在一个僻静的角落等了一会儿,看见陈登出来,他走过去拉住陈登。

    陈登说:“对不起了,让你受了责罚。”

    “陈大人找在下所为何事?”

    “我把你留在房间里,就是为了让你躲过这个祸事。”

    “什么祸事?”

    “下邳发生民乱,主公必要派人镇压,将军若是不幸被派去,你是下手还是不下手?”

    名扬想了想,如果自己去镇压乱民,若是出手便失了民心,若是手下留情,便会被吕布猜疑。不过最终名扬还是会选择痛下杀手,镇压乱民。这会对以后名扬在徐州的名声造成影响,但这个苦衷只有自己知道。

    不过问题并不是镇压与否。

    “陈大人怎么知道会有民乱?”

    “心照不宣。”陈登低声说,“金将军,吕布趁人之危夺取了刘皇叔的地盘,他既无匡扶汉室之志,又无治国安邦之才,早晚要被他人所灭,到时徐州又是生灵涂炭,不如早将他扳倒,迎回刘皇叔。”

    名扬故作惊讶状,转身要走:“我做不了背叛的事。”

    陈登拉住名扬,向四周看了看,确定无人,贴近名扬耳边,说:“自从皇叔去了许昌,我仍一直与他保持联系,希望有朝一日帮助他回到徐州。最近他提到,曹军重新聚集,想要一举击败吕布。如果曹操入主徐州,皇叔再想成为徐州之主只怕难上加难。”

    他看着名扬,名扬从来没有见过陈登如此认真的眼神。陈登继续说着:“皇叔说他会想办法随曹操一起出征徐州,这样他就有机会再次踏上徐州这片土地。我想如果皇叔能够到来,我做内应,不仅可以开城献降,而且可以令徐州兵马倒戈拥护皇叔,逼迫曹操退兵。”

    “徐州共有三十万人马,吕布从外面带来的嫡系部队有八万,其余都是徐州土生土长的将士,让他们倒戈并不困难,重要的是要有一个智勇双全、威望极高的将领带领他们。我一直非常欣赏你,认为你就是这个人选,但我无法知道你对吕布的态度如何,不敢贸然相求。可最近的书信里,刘皇叔向我推荐了你,我确信将军你可以托付。”

    他激动地握住名扬的手,就像多年潜伏的地下党终于接上头了的感觉,“老子潜伏多年,终于找到组织了……”

    当然陈登没有这么说,名扬也没这么说。名扬平静地对陈登说:“陈大人,任重而道远,万事须小心。”

    陈登收回手,回答道:“将军保重。”

    名扬穿过内城,在接近城门的地方,有许多侍从正在擦洗地面和栏杆上的血迹。尸体早已经清理干净了,可是血已成河,猩红色甚至渗入如了石头缝中。这座彰显吕布恩威的坚城,添了些鲜血倒是相得益彰。

    名扬骑了马出了内城,穿下邳而过,城中大火烧红了半片夜空,应该是城中粮仓的大火。大街小巷的路口都有兵马把守,看来“乱民”已经被官军包围到某个狭小区域里了。

    有士兵指引名扬出城的道路,在城外,也可以远远看见一座村庄被大火吞噬。名扬终于明白陈宫为什么要让张辽来镇压,而陈登要阻止。一直以来,陈宫和陈登交锋的重点就是民心,陈宫要为吕布把握民心,陈登却要使吕布丧尽民心。这场烧杀,不管吕布多有理,都必然会丢失民心,悲伤滥杀的骂名。陈登的这个坑挖得真是太深了。

    名扬此时才露出微微一笑,呼喝一声,座下紫电发足狂奔,朝西而去。

    下邳距杼秋很近,紫电要不了两个时辰就到了杼秋县城附近。此时天朦朦亮,名扬在官道上看见大量的百姓拖家带口逃离县城。名扬正好挡在路上,百姓们一见一个壮汉横刀立马,吓得魂飞魄散,全部跪地求饶。

    名扬急忙下马,向众人表明身份。

    “在下金名扬,是驻守此处的将军,大家快起来。”

    有人认出他来,也赶快告诉身边的人:“是金将军,快起来,快起来。”

    名扬问道:“怎么都要逃走?”

    “贼人来势汹汹,昨晚都已经打进城来了,若不是附近的官军来救,只怕县城早就被占领了。”

    又有人说:“现在贼人还和官军在城外激战,看样子官军还处于下风呢。”

    名扬心想:李异和黄达应该是早有准备的,还和陆奇打成这样,这陆奇我一定要亲自会会。

    他对百姓们说:“大家稍微躲避一下,但不必离开,我一定会打退贼人的。”

    有人大声说:“金将军,你是大英雄,你一定会赢的。”

    “多谢夸奖。”名扬已经跨上紫电,纵马离去。

    他直奔百姓所指的交战地点,就在杼秋东门不远处,双方已经混战在一起,形势胶着。名扬抽出长刀,仔细观察了一番,立刻发现战阵之中,李异和黄达正联手与一名年轻小将交战。

    那小将面目清秀,却是膀大腰圆,使得一支铁枪,左刺右挑,一人力敌李异和黄达,一脸轻松,脸色不变。再看李异和黄达,绕着小将轮流出招,占不了半点便宜,反而汗流浃背,大气直喘。

    名扬初到丰县时,听丰县县令介绍说陆奇“二十有余”,那么这么小将多半就是陆奇。正思索着,只听小将一声大喝,一枪刺中黄达左肩。待他正要使劲将铁枪一挑,卸掉黄达这条胳膊时,李异从另一侧攻他,逼迫他回枪防守。黄达趁机退下。

    名扬策马冲入战阵,单手挥舞着长刀,大声呼喊:“都让开,让我会会他。”

    李异和那小将同时看向名扬。李异大喜,急忙抽身躲开。那小将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马上也转为兴奋之色。他舔了舔嘴唇,将铁枪横在胸前。

    等名扬来到他的攻击范围之内时,他手握铁枪末端,横扫过去。名扬仰身躲过。等小将收回铁枪,名扬已到眼前。

    名扬站起身来,高举长刀向小将当头劈下。被小将双手举枪挡住。两人立刻僵持在一处,开始比拼力量。

    小将咬着牙,挤出一句话:“阁下可是金将军。”

    “我是。你是谁?”

    “在下彭城之主,陆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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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勇猛小将陆奇

    陆奇一咬牙,将名扬压在他铁枪上的长刀顶开,紧接着挥动枪杆扫向名扬的颈部。名扬用长刀护住颈部,双手使劲,将陆奇的铁枪缓缓架起,挪到了身体的另外一侧。

    “你的力气不小啊。”名扬也是咬着牙,称赞一下对手。

    陆奇却之不恭:“多谢金将军夸奖。”他将铁枪从名扬的长刀下抽出,双手交错,用另一端击打名扬。名扬闪身躲过,同时攻击陆奇。陆奇再一次双手交错,用枪头顶住长刀。

    片刻之间,双方过招即十个回合,谁都没有占到便宜。名扬也知道了对手的武艺不在自己之下,恐怕一时难以取胜。

    这场战斗的发生不是偶然的,是名扬为远离下邳而策划的。他在下邳时让鸢尾向李异和黄达传令,由李异部偷袭彭城,引陆奇追击,把他引入杼秋县城后,和埋伏城中的黄达合围。当陆奇进攻杼秋的战报传到下邳,名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离开下邳。他一刻也不想再吕布身边待着。

    自从名扬驻军此处,他就命令李异和黄达保持对彭城的侦查,对彭城陆奇部的部署、行军习惯以及其他一些细节都做了研究和记录。李异埋伏在他已熟知的彭城运粮部队的路线上,袭击了运粮部队,烧毁所运的粮草。陆奇立刻带兵追击,被李异一路引了过来。

    原本以为即使名扬不在,陆奇也应该在伏击中被打败了,但当名扬赶回县城,却发现陆奇反而占了上风。不得不说,他是一个强劲对手。难怪吕布把他留着,除了难以啃下来以外,只怕吕布也非常爱惜陆奇的武力。

    名扬沉下心来,知道棋逢对手了。历史这种情况很多,在三国时期,像马超对许褚,马超对张飞,张飞对张颌等等,都是打上几百回合不分胜负被后世流传。名扬原来看历史书的时候就曾经想过,如果自己是三国的武将,就绝对不做张飞马超这样的耐力型英雄,他还是比较欣赏赵云这样的敏捷型英雄。

    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名扬又和陆奇过了二十多回合,名扬一拉缰绳,骑着紫电往战阵外跑去。陆奇杀得兴起,哪能放过名扬,紧紧追了出去。

    名扬马快,陆奇是追不上的。但名扬不是为了逃跑,他只是想把陆奇引开,让李异和黄达将剩下的贼兵消灭。他控制着紫电的速度,保持与陆奇之间的距离。

    陆奇拼命驱动战马,可他无法拉近与名扬的距离,心中非常着急。他只得取出弓箭,朝名扬射去。

    名扬回头一看,羽箭直直地朝着自己后脑射来,他倒吸一口冷气,挥刀斩落羽箭。心说:我忍了半天不想对你用弩箭,你这样就别怪我不义了。他从马鞍下掏出弩机,稍作瞄准就扣动扳机。

    陆奇急忙勒住战马,他为了躲避弩箭,身体大幅度后仰,缰绳被紧紧勒住,战马也扬起了前蹄。即使如此,他也是刚刚避开弩箭,箭簇擦着他的胳膊飞过,衣服已经被擦烂了,皮肤上留下浅浅的痕迹。

    陆奇大吃一惊,惊魂尚未平定,名扬已经掉转马头,弩机上也换了一支新箭,对准陆奇射来。

    陆奇这次有了准备,用枪击落了弩箭,但陆奇也不敢再追赶了。他也不敢掉头回去,因为他不能把背部暴露给名扬。于是他立马于原地,指着名扬喊道:“金将军,你为何派人袭击我的粮队。”

    名扬装糊涂,回答道:“我没有下过这样的命令,明明是你袭击我县城,反而推罪在我身上。”

    陆奇说:“那名裨将军可是你的部下?我一路追他到了杼秋县城之内,城内还有埋伏,说明这是早就策划好的。我们一直井水不犯河水,难道将军要置我于死地?”

    “陆头领,这中间恐怕有误会,不如我们双方罢兵,待我好好调查。”

    “我凭什么信你?”

    名扬大笑起来,说道:“头领不必信我,但我的部下可没我这么好脾气,你再不回去,你的部下就难救了。”

    陆奇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走后,部下只怕就任人宰割了。他刚想走,却顾忌名扬在身后,略微有些迟疑。名扬知道他迟疑什么,高喊道:“陆头领放心,我不会放冷箭的。”

    陆奇向名扬拱手作揖,调转马头,朝县城方向跑去。

    名扬也骑马跟在后面。

    回到城门口,彭城来的贼兵已经死伤大半,被李异率部围住。陆奇见状,提起铁枪做出拼命状,要把部下都救出来。名扬跟在他身后,对李异喊道:“老李,放他们走!”

    陆奇惊奇地回头看了名扬一眼,再回头,李异已经遵照命令解除了包围。贼兵余部急忙撤出,陆奇奔向部下,然后带领部下向东撤退。名扬则跑向自己的部队,回到阵中,他才掉转马头,目送陆奇撤走。

    李异说:“将军不乘此机会消灭了他,恐怕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名扬摇摇头说:“就在刚才,他问我为什么要杀他时,我有了一个更好的想法。陆奇对我很重要,我得要他活着。”

    回到大营,名扬在中军大帐坐定,李异与黄达站在帐内,黄达身上还打了绷带。名扬说:“陆奇很难对付。”

    李异说:“是啊,他打仗很生猛,被我们包围在城门门洞之内,他左突右冲,竟然还是突围出去了。”

    名扬让两人下去休息,嘱咐道:“最近要加强防备,小心陆奇偷袭。我们也不要主动去惹他。”

    他自己早早就睡下了。从出征淮南开始,他一直在四处奔波,尤其在泰山,他不仅受了伤,还前所未有的被人追赶了很长的路程,身心俱疲。

    他躺在榻上,入眠之前,眼前挥之不去的满是良玉的面容。她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你哭什么呢?”名扬问她。

    她说:“谁说我哭了,我在笑呢。”

    “明明在流眼泪。”名扬想伸手,去帮她擦拭泪水。可手怎么也抬不起来。

    良玉自己把泪水擦去,依然保持着笑容。“我怎么会哭,我好不容易见到了你。”

    名扬也笑了,笑着笑着就睡着了。

    好不容易过了几天安稳日子,名扬感觉自己原地满血复活了。李异没有带兵回七口井村,而是在附近另外扎下营盘。彭城方向没有什么异动,探马每日侦查,都回报道平安无事。

    派去下邳打探消息的人回来禀报,吕布已经回徐州去了,张辽交出了下邳的关防,也随吕布一起去了下邳。如今下邳由魏续和宋宪驻守,他们在下邳实行戒严,全城人心惶惶。

    下邳是徐州重镇,吕布将大量的钱粮都储藏在下邳,由大将张辽驻守。陈登这一下,让吕布丧失了下邳的民心,又间接调走了难以对付的张辽,可谓一举两得。名扬已经在徐州拥有巨大的势力,一旦在下邳扩展了势力,无论面对吕布还是曹操,名扬都将立于不败之地了。

    短时间内复制徐州的“月未满”模式不太可能,而且姬采已经说过不会帮助他扩展在下邳的商业。名扬决定另寻途径,用军事的方式掌控徐州西南境。

    陆奇会是重要的助力,名扬有心收服他,让他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今日风和日丽,名扬吩咐任永准备一些礼品,要去拜访客人。

    任永问:“还带些人吗?”

    名扬说:“就你跟我去,不用带其他人了。”

    名扬和任永离开了军营,绕过杼秋县城,向东而去。渐渐地,任永看见前方出现了彭城的城墙,他赶紧提醒名扬:“将军,前面是彭城,咱们还是小心位上。”

    名扬笑道:“我就是来拜访陆奇的。”

    “啊?”任永有点吃惊,“将军你孤身前往,是不是有点危险。”

    “谁说我是孤身前往,你难道不陪我去。”

    “属下当然要保护将军。但属下在丰县时就常听说彭城陆奇为人凶狠,这次交战他又吃了大亏,咱们不了解他的脾气贸然前去,万一起了冲突,我们吃亏呀。”

    “你得相信我。”名扬一脸轻松,完全不以为然。

    既然名扬决定了,任永只好乖乖跟着,往彭城去。

    距彭城还有两百里,两人被彭城前哨拦住。两人一眼就认出名扬,隔着十几步远慌慌忙忙拔刀对着他,也不敢靠近,大声喊道:“你,来干什么?”

    一面回头招呼同伴:“快去叫人,金名扬来了。”

    名扬摊开双手,转了一圈,表示身上没有武器,笑道:“我前来拜会你们陆头领,麻烦通传一下,请他到这里来相会。”

    “凭什么你说请就请。你算老几呀。”他们嘴上骂着,但依旧离得远远的,两腿还不停打颤。

    名扬看看任永,任永从马鞍上取下一个包袱,放在地上,打开,露出里面大锭金子。对面的人看了金子,两眼放光。

    对面的人越来越多,本意是来防备名扬的,现在全部都把注意力转移到金子上了。

    名扬说:“我是来给陆头领赔不是的。金子我这里多得是,尽可以拿来奉送各位。你们损失的粮食我也会如数赔偿你们。请陆头领来此一会。”

    对面的彭城贼兵低声讨论了一下,其中一人离开了现场。大约等了半个时辰,那人回来,叉着腰,好像是模仿陆奇的语气和表情,向名扬喊道:“请金将军入城相见。”

    名扬一动不动,双手抱在胸前,笑着大声回应:“我请陆头领,到这里相见。城,我今天就不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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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要在酒上一分高下

    名扬拒绝进城,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他的语气听上去听温和,但实则态度坚决。传话的人一时进退两难,站在原处不知如何是好。

    名扬挥挥手说:“去通传吧。”

    传话的人乖乖地又去传话了。不多时,远处尘土飞扬,陆奇骑马赶来。

    “你好无礼,叫我到此处来见你。你这是道歉的模样吗?”陆奇非常愤怒。

    名扬说:“我确实是诚心来与你说明之前的事情,但我身为朝廷将领,前来拜会头领却没有上头的指令。我也有很多身不由己的原因,只能在这个空旷的地方与头领相会,避免回去后被人诬陷。”

    陆奇朝远处观察了片刻,然后说:“明明也是一群强盗,占据州郡,自称官府,还不如我们这些小贼自在,你防我我防你的。”

    名扬笑道:“陆头领说的甚是。”

    陆奇看了看地上的金子,说:“你不会想用这点钱财就把我打发了吧,在你眼里,我们连乞丐都不如?”

    名扬说:“陆头领,你误会了,我不是来送钱的,我只是向你说明之前发生的事情,避免今后我们再发生冲突。这钱只是敲门的砖罢了,分给这些弟兄们聊表心意。”

    “你们无故袭击我们,无论如何你都要赔礼道歉,还有什么好说明的。”

    “我们作为官军,保境安民是我们的职责。我的部下李异一直驻扎在七口井村,并不知道这里的情况,他本打算与我的本部换防,途中发现了不属于徐州军的部队在运粮,自然会采取措施。说到底,是误会了。”

    “哈,认错人是误会,在城门里面埋伏也是误会吗?”

    “那是我们的常规战术,无论打谁都会这样安排的。”

    “那我们死的人,都白死了吗?”

    “我会给赔偿金,而且烧毁的粮食我如数奉还。”

    陆奇大声吼道:“他娘的,人命是你拿钱能买的吗?”

    名扬不温不火地回了一句:“你占据彭城,割据称霸的时候,就得做好这个准备。你杀过多少人,抢过多少东西,你自己心里清楚。我说我是为了之前官军和百姓受到的伤害报仇,也是可以的。这一战,你也杀了不少官军,我如果要负罪,你也要。”

    他顿了一下,看到陆奇脸上凝固的表情,心里有一丝得意,接着说道:“如果你想用武力报复我,我随时欢迎。”名扬将双臂向陆奇嚣张地张开,一脸笑容也是令人极度讨厌。

    见陆奇不回话,名扬转身走向紫电。他对陆奇说:“在下告辞了。”

    “等等!”

    名扬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陆奇。

    陆奇正指示部下抬上一大坛一大坛的酒。他说:“金将军,这样就让你走了,显得我太没礼貌了。不如我们喝一点,将军再走?”

    名扬说:“我喝惯了好酒,你这里的酒若是不好喝,我可不陪你。”

    很快一张大桌子铺了上来,桌子上有铺满了大腕,十几个碗里倒上了酒,在阳光照射下,波光粼粼。

    “之前我没能在战场上打败你,是我的失误。咱们既然不能再动干戈,不如在酒场上拼个高下。你若喝赢我,你便回去,若喝不赢我,就叫你的部下拿钱拿粮食换你。”

    陆奇说话时,名扬已经走到桌子前,端起了一碗酒饮而尽。“纯酿的农家酒,味道一般,但劲头很足。我已经干了,陆头领请。”

    名扬很干脆,陆奇也就感觉很兴奋。他下了马,也端起一碗酒,喝完后将碗口朝下,表示一滴不剩。

    名扬又拿起一碗喝掉。陆奇立刻跟着喝下一碗。两人一碗接一碗地喝,倒酒的人跟在后面斟酒,也显得有些跟不上节奏。

    不一会儿,两人一共喝了四十多碗,喝空了四大坛酒。陆奇的部下又从城里匆匆拉来几坛。而拼酒的两人,还稳稳地站在那里,气定神闲地看着对方。

    陆奇说:“光喝酒实在没意思,难道我们没什么可聊的话题吗?”

    名扬说:“我不爱聊天。但我对你很感兴趣。不如说说你是哪里人,为什么来到这里,又是怎样当上彭城之主的。”

    陆奇哈哈笑了起来,说:“金将军想听我这种小人物的来历。我这种草莽,历史上注定不会留名,平常人连听都不想听到我的名字。”

    “你知道吗?我过去听过许多故事,讲述都是草莽英雄。读者都非常喜欢这些人物,从心底希望他们能够获得成功。”

    “有意思。你先给我讲几个故事,我再告诉你我的来历。”

    名扬喝下一碗酒,脑子里马上浮现出一本小说,那就是《水浒传》。这本书简直就是草莽英雄故事的合集,要多少有多少。

    “有一个县城小吏,在一次抓捕犯人的过程中放跑了自己的朋友。后来朋友送他金子感谢他,他收了信没要金子,可信被他的小妾看到了。他被小妾敲诈,失手杀了小妾,后来他投案自首。在流放过程中他无数次被自己在江湖上的朋友所救,可一次又一次拒绝了落草的邀请,到达自己服刑的地方,但被奸臣陷害,险些被杀头。他的朋友带人救走他,他便落草为寇,后来带领这些山贼打下一片天地,他也做了最终的山寨头领。”

    陆奇拍拍手,称赞道:“好故事,现实也是这样。你们这些汉王朝的臣子,还不是因为各种原因作了朝廷的逆贼,一个个割据称王,不听号令。”

    “你知道他的结局吗?”

    “他也成了一方诸侯?”

    “他最后带领弟兄们接受朝廷招安,而且作为朝廷将领带兵剿灭了其他反贼。可他最后被朝廷的奸臣用毒酒害死了。”

    “哼,活该。”

    两人又喝了好几碗。陆奇说:“还有吗?”

    “一个小伙子在家排行老二,打算回家看望哥哥。路过一处山坡,不听劝阻喝了好多的酒,结果在山上睡着了。遇到了老虎被吓醒,赤手空拳打死了老虎,意外地为民除了害,被官府任用为军官。他见到了大哥,大哥很矮很丑却娶了一个漂亮的嫂子。后来老二出门公务,嫂子和一个富商通奸害死了老大。老二回来杀了富商和嫂子,报了仇,自己投案自首。”

    “你讲的故事里的人,怎么这么喜欢投案自首。”

    “人们内心还是希望过安稳日子的,不是迫不得已,谁想杀人谁想犯罪?他坐牢后,受人照顾,也帮人打击了一个豪强,可这个豪强为了报仇,与牢狱的长官勾结,陷害他后又一次流放了他。企图在流放途中由押送的人杀死他,结果这些人反而被他杀了。他返回去杀光仇人,化装成了一名僧人,在一处山寨做了头领。”

    “不管怎样,他还算是敢爱敢恨的人,很对我的胃口。他最后不会也被招安了吧。”

    “他又不是老大,他跟随老大投靠了朝廷,可他最后断了一臂,却真正地出了家,安享天年。”

    “他要是争取一下,说不定就不止他一人安享天年了。他可以让更多人过上好日子。”

    名扬摇摇头,说:“一个时代是巨大的,你一个人拥有一定力量时误以为自己能够支撑一个时代,当你深入这个时代的漩涡里时,你会越来越无力。”

    不知不觉,两个人又喝下去十碗酒。名扬开始觉得身体里像燃烧起来一样,他看向陆奇,虽然有重影,但还是能够感觉到对方有醉的意味。

    陆奇叫人端来两个马扎,他和名扬都坐下,继续喝。

    名扬说:“陆头领,该你说说了。”

    “我?好久没人问了,我都忘记了。”

    “哼,我可没这么好耍。”

    “江东战乱开始后,我家也受到波及。我杀了人,逃到这里,在彭城我又杀了人,纠集了一帮人马,势力越来越大,官府也不敢管我们。再后来我们就成了这里的官府。”

    他虽然酒力上头,但口齿依然清晰。不过他的表情变得异常丰富,估计也是酒性所致。

    名扬说:“就这么简单?”

    “不要以为几碗酒就可以让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们没有交情,我没必要说那么透彻。”

    “哈哈,那我们继续,说不定酒喝得越多,我们交情越深。”

    不知不觉,两人喝掉了八十碗酒。名扬和陆奇中途还各自跑到旁边的草丛解了个小手。名扬应经看不清对面的人了,陆奇也被两个部下从后门扶着,才能够坐着。

    任永来到名扬耳边,低声说:“将军,不能再喝了。”

    “什么,你在说什么?”名扬没听清。

    “将军,你倒下了,咱们也回不去了。只要人清醒,我们杀也能杀出一条血路。”

    “那我岂不是输了?”

    “啊?”这个时候还计较输赢,任永不知道名扬到底怎么想的。

    名扬又端起一碗酒,对陆奇说:“来,再喝!”

    可是对面没有了反应。任永伸出头去看了看,笑道:“哈,他喝醉了。”

    名扬长舒一口气,放下了碗,碗里的酒他也一口没碰。

    他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任永还想上手扶他,也被他甩开了。不过他还是在任永的帮助下爬上了紫电,上了马他就伏在马背上睡着了。紫电很了解他的心意,自己转身往回走。

    任永赶紧骑上马,去追赶紫电。

    彭城的人则七手八脚扛起陆奇,赶紧回彭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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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徐州军包围彭城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名扬的脸上。微微的暖意将名扬唤醒,名扬睁开眼睛,见自己躺在杼秋县城里鸢尾的住处。

    他起了床,穿好衣服,走到院子里。鸢尾正在院子里扫地,见到名扬,就放下扫帚,跑进厨房端出了一碗醒酒汤。

    “大哥,喝点汤吧。”

    名扬说:“我昨天喝多了?”

    “不止是喝多了,还吐了一屋子,奴婢打扫了好久。”

    “哈哈,不好意思。”名扬自嘲地笑笑,“陆奇那小子也相当能喝啊。”

    鸢尾说:“还是不要喝这么多,酒多伤身。”

    名扬洗漱完毕,离开小院回到军营。如今李异部和黄达部相距不远,互成犄角之势,日常的演练也增多了,这样也有利于统一号令,两部的配合也会更娴熟一些。名扬心想要找机会把王同部也调过来一起训练,提高全军战力。

    另外,名扬还暗中给李异下了命令,开始收集粮草军械,在隐蔽的地方储藏起来,不能让徐州方面发觉。

    他把李异专门召到大帐里来询问军备的收集情况。李异说:“请将军放心,万无一失。”

    “安排人手看管了吗?”

    “安排的都是一开始就跟随我们的老兵,忠诚可靠。”

    “要小心张还、马亦他们这帮徐州兵,而且不止他们,我感觉现在好像随时都有人在监视我们。”

    李异想了想,还是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将军,虽然你不想明说,但弟兄们还是得知道,我们前方的道路是怎样的。”

    名扬看着李异,半天没有说话。

    李异说:“将军将来是要背叛主公的吧。”

    名扬点点头,低声说:“我也一直没有问过你们,是否愿意跟着我干。”

    “我愿意,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愿意追随将军。王同应该和我是同样的想法。如果黄达不愿意,我可以去说服他。将军要打吕布,我们就去打吕布,将军要打曹操,我们就去打曹操,将军要打下天下,我们就一起打天下。我们认定将军了。”

    “多谢。”名扬依然非常冷静,“既然如此,我们更要加倍小心,从今天开始,我们的主要敌人从曹军,切换为徐州军,时刻防备徐州军,也时刻准备攻击徐州军。”

    “属下知道了。”

    “给陆奇准备的钱粮,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派人送去彭城吧。”

    “是。”

    洛云坞的信使送来刘备的信。刘备在信中说:“曹军已经做好最后的准备了,我也听到从曹军内部传来的消息,近期曹操就会上书天子,讨伐吕布,我也会被传召上朝,估计会有任命。请将军做好准备。”

    名扬烧掉信简,轻声自语:“终于要来了。”

    过了两三天,名扬又前往彭城,这一次他是拎着“洛云酿”来的。身边依旧只有任永一个人跟着。

    还是在距城两百里的地方,两个人摆开酒席。

    名扬自斟自饮,对对面的陆奇说:“有言在先,今天不多喝,差不多就行了。”

    陆奇笑道:“你跑这么远来,不喝痛快怎么能行。再说如果只是喝几杯酒,我也觉得无聊。”

    “那你有什么好的提议?”

    “我看你手里的那把弩挺有意思的。不如我们比一比射术。”

    “好啊。”名扬示意任永从紫电的马鞍下取来弩机。陆奇也让手下取来弓箭。

    陆奇的部下在一百步远的地方扎下箭靶。陆奇笑道:“我是主人,我就先来吧。”他拉了拉弓弦,瞄了一下箭靶,然后弯弓搭箭,一箭射中靶心。

    名扬拍手称赞:“好。”

    “将军请。”陆奇得意洋洋。但他心知名扬的射术,于是表现得还是相当谦虚。

    名扬站定后,只用眼睛瞄了一下箭靶,抬手就射,弩箭正中靶心。

    “将军的这把弩真心好用啊。不知道将军用弓怎么样。”

    “我不会用弓。”名扬很坦率。

    陆奇有点意外。格斗、兵器、骑术、射术是冷兵器时代的军人的基本功,会用弓箭也是成为一名将军的必修课程。名扬已经是战功赫赫,声名远扬的将军,他说他不会用弓,谁信呢?

    名扬补充道:“我就是拿弩当弓用。”弩因为工艺复杂,也不方便携带,所以不被普遍使用。他这样的,多少有些异类。

    “强弓射程可达五百步甚至更远,却没有这样的强弩可用。”陆奇说。

    名扬回答道:“我手上这个就够用了。而且它比弓快。”说着他装上弩箭,朝箭靶射去。一箭刚离弦,他立刻又装上一箭,紧接着再射。瞬间十箭就依次射出,全部在靶心范围内。

    全场哗然。

    陆奇不可思议地称赞道:“果然用弓再怎么快也快不到这个地步。”

    他试着连射十箭,不仅速度比名扬慢很多,最后两箭还稍稍有点偏。但即便如此,他整个动作非常连贯,准头也**不离十,名扬不禁拍手称好。

    经此一场比试,两人更是惺惺相惜。到了名扬告辞的时候,陆奇数次请他在彭城多住几日,名扬婉言谢绝。

    “有情报称曹军将要大举进攻,我不敢久离军营,必须回去。”

    “如果军情告急,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尽可以来找我。”

    名扬心想,陆奇和自己的交情发展到现在这个阶段,快得出乎自己的预料。打了几次交道,名扬认为陆奇性格直率,所以两人迅速建立交情,也在情理之中。

    陆奇一直将名扬送出彭城地界。然后他目送名扬离开。

    名扬走了两步,心中百感交集。他犹豫了一下,回头看向陆奇。

    陆奇以为名扬也是依依不舍,于是挥挥手,表示告别。

    名扬说:“陆头领,彭城这么小,你有没有打算离开这里。”

    陆奇说:“天下虽大,却无我立足之地。彭城虽小,却使我衣食无忧。”

    “你的衣食皆是吕布给的。他若是不给了,你必付出巨大代价。”

    “到那个时候再说吧。”

    名扬拱手道:“告辞。”

    王同从丰西村大营送来信简,信中告知名扬,豫州的曹军最近在展开演练,动静非常大,但始终没有接近边境,距离下邑也有一定的距离。

    王同还汇报了小沛方面,高顺所部的动向。高顺非常反常,他也带兵在小沛境内进行演练,演练地点在小沛以南比较远的地方。

    曹军演练是幌子,他们一定是想利用演练迷惑敌人,趁机将兵力和粮草都运输到前线。

    高顺已经很久不练兵了,怎么这一次突然带兵演练?名扬只能猜测,吕布和陈宫已经知悉曹军的动向,他们命令高顺也进行演练,这样可以震慑曹军,告诉对方我们有准备了。

    这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名扬所知道的历史中,曹军终究要打过来的,不会因为高顺的演练就被震慑住。

    但随后几天的探报传来,名扬发现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下邳的魏续带兵出城了,在下邳以西不远的地方练兵。徐州也有一支兵马正在向魏续靠拢。名扬站在地图前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他们不知不觉竟然在彭城四周建立了一个包围圈。当然,名扬也是这个圈的一部分。

    陈宫这是要对彭城下手了。

    如果坐视彭城被徐州军剿灭,那么自己将失去一个得力助手,在徐州西南境建立自己的势力的希望也会破灭。如果想保住陆奇的部队,就得提前告诉他,让他撤离彭城。陆奇不一定相信名扬,而名扬通风报信则有可能提前和徐州军发生冲突。

    为了一个陆奇,冒这个风险值得吗?

    名扬正举棋不定,有士兵在帐外通报:“将军,徐州来使者了。”

    名扬将徐州来的使者请进大帐,相互行礼之后,使者说:“金将军,你的营里练得热火朝天的。所为何事啊?”

    名扬说:“现在徐州各部都在加紧操练,我当然不能落后。”

    使者说:“我是替陈宫大人带话来的,他要将军前往下邳一趟。”

    “去下邳所为何事?”

    “这我不知道。请将军即刻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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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徐州的副统帅

    陈宫,字公台,年轻的时候非常健谈,而且喜欢交友。有一个历史上没有出现过的地方,叫做颍川书院,陈宫曾短期在那里待过,离开书院后他又游历了一段日子,通过举孝廉开始在地方上从政。

    汉王朝迅速经历了几代皇帝的更迭,陈宫也无聊地在一个小县城里当了多年的县令。不过皇帝朝不保夕,外戚和宦官争权夺利,上级官员们正忙着搜敛财富,没有人记得还有陈宫的存在。他也乐得清闲,能够造福一方百姓也就足够了。

    黄巾之乱突起,陈宫治理的县城很多百姓也接受了黄巾军的宣传,参加了农民起义。也多亏陈宫平时造福于民,才能够在黄巾军占领县城时,被百姓庇护逃出来了。

    他先是跟随皇甫嵩的部队清剿黄巾军,在少数能够取得胜利的官军里,皇甫嵩的部队算是不错的。但朝廷来的钦差因为索贿未果,回朝复命时诬陷皇甫嵩作战不力,皇甫将军被革职拿办。这支部队换了一个统帅,就是董卓。

    董卓命好,接手部队的时候,黄巾之乱已接近尾声。他几乎没打过胜仗,却受封凉州刺史,统帅全国最彪悍的西凉军。大将军何进召他入朝勤王,结果何进死了袁绍杀光十常侍自己逃出洛阳,董卓进入一座权力真空的都城,捡了个现成,从此把持朝政独揽大权。

    陈宫不喜欢董卓。他管不住自己的嘴,在军中时就常给予董卓不好的评价。董卓只当他是一般的小卒,不理会他,在最后封赏的时候,董卓只是让陈宫继续去做一名县令。

    于是他来到了中牟县,这个改变他一生的地方。

    他在这里,不再像以前那样勤于政务,而是终日斗蟋蟀、喝酒作乐。心想一辈子就这样过去了。有一天,城门的卫兵抓了一个大胡子来到县衙。

    那个大胡子起初满嘴跑火车,东拉西扯,百般抵赖,就是不说实话。陈宫拿出朝廷的通缉令指着画上的大胡子对他说:“曹孟德,这不是你是谁,你当我瞎吗?”

    曹操看着画突然笑了,然后说:“长得像就是我吗?”

    陈宫不管他承不承认,把他投入监狱。但有一个瞬间,他竟然崇拜起这个人来。在他的县衙大堂里,曹操看起来是一个厚颜无耻的流氓,但陈宫看得出来他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大英雄,更何况曹操变成通缉犯是因为他去刺杀董卓。

    晚上,陈宫拎着他的蟋蟀盒子,来到牢房,与曹操促膝而坐。

    “你就是曹操。”

    “我不是,你认错了。”

    “我是来放你走的。”

    “你本来就该放我走,我又没有犯罪。”

    “我早就看不惯这个混乱的世道,心想自己改变不了,于是我早就自暴自弃了。居然还能让我碰到可以改变这个世道的人,你让我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陈宫摔碎了手中蟋蟀盒子,蟋蟀急不可耐地从盒子里跳了出来,几下就从监狱的栏杆空隙之间跳了出去,消失在夜里。

    陈宫将县令大印挂在大堂之上,连夜和曹操逃了出去。那个时刻,他仿佛回到充满梦想的少年时代,脑海里已经开始规划各种美好的未来以及雄伟的大业。梦都没有来得及醒,就破碎了。

    一夜之间,曹操杀了收留他们的世伯吕伯奢一家,说出了“宁教我负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负我”的无耻豪言。

    陈宫知道自己没看错曹操,他是一个能成就大业的人,但他太精明了。陈宫突然意识到,自己跟在他身边,说不定有一天也会成为吕伯奢。所以,他还是看错人了。

    他离开了曹操,同时也要避开董卓的追捕。辗转多年,经历了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董卓火烧洛阳迁都长安,终于听到了吕布杀死董卓的消息。

    陈宫无比兴奋。他兴奋的不是因为汉王朝有救了,而是董卓死了,其他各路诸侯形成了均势,诸侯争霸的日子开始了。他也有机会参与到争霸这个盛事中来了。

    他又目睹了曹操从弱小边强大,连骗带打消灭了中原几路诸侯,恨得咬牙切齿。他四处奔走,只为找到一个诸侯栖身,帮助他打败曹操。

    他再也不是那个一坐下就口若悬河的陈宫,而是目光如炬,城府极深的陈宫。他终于找到了吕布,并帮助吕布在濮阳击败曹操,从此跨入诸侯的行列。

    年轻时的陈宫,或许并不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帮助天下第一武将掌控军队,会和天下第一枭雄对抗,会在历史上留下姓名。毕竟时势造英雄,曹操成了丞相,刘备成了皇叔,袁术也做起皇帝梦,他陈宫只是做了一个副统帅,简直不值一提。

    陈宫不再在乎别人如何看待自己,他收起所有杂念,一心只想,击败曹操,赎回当年的一点过失。

    这样的陈宫,是令人畏惧的。

    名扬在下邳见到了陈宫,他第一次见到作为一军统帅的陈宫,陈宫虽不是武将,但他正坐中军主帅之位的那股杀气,也给了名扬很大压力。

    名扬没有想到,陈宫亲自领兵来对付彭城的陆奇。

    名扬行礼,说道:“陈大人竟然亲自领兵前来,看来这次演练非常重要。”

    “哼。”陈宫冷笑了一声,“你会没看出来我的用意?我问你,你不仅没有消灭陆奇,反而多次和他见面,是什么缘故?”

    “在下为了麻痹他,出其不意击败陆奇。”

    “那什么时候可以出手?”

    “时机尚不成熟。”

    “为何不成熟?”

    “他对我还有戒心,此时打他,会造成我军重大伤亡。”

    “我若助你一臂之力,你可否在此时击败他。”

    “不知道大人如何帮我。”

    “你和前次一样,去和他喝酒,我们里应外合,必不会失手。”

    名扬没有回答,抬起头盯着陈宫看。陈宫没有避让,也盯着名扬,眼神没有丝毫动摇。

    名扬说:“陈大人,我有一事不解。”

    “何事?”

    “你果然派人监视我了。为什么呢?”

    “以你之才,可以治国。以你之武,三军莫敌。你若忠心,便是利刃。你若有异,就是毒药。无可奈何,不得不防。”

    陈宫每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他说得不容置疑,使用你是信任你,防备你也是为了信任你。他并不为他的怀疑而感到有一丝歉疚,反而非常自豪。

    名扬收回目光,再次行礼,说道:“我遵照大人的安排,这就去执行计划。”

    名扬回到杼秋县大营,召集起百夫长以上骨干,做了军事部署,准备攻击彭城。命令下达以后,专门把李异和黄达留在了大帐之中。

    “我不打算消灭陆奇,我打算把他队伍也拉入我的队伍中。”

    李异说:“我看将军和陆奇的关系相当不错了,可以去劝降他,也可免除一场大战。”

    名扬摇头,说:“陈宫如今非常防备我,他肯定不希望我的力量越来越强。如果我与陆奇的队伍合并,就会成为徐州军的大患,我们也会迎来灭顶之灾。”

    “那怎么办?”

    “按陈宫的计划实施,但我要暗中救走陆奇。到时李异你带兵追赶,黄达你带兵引领陆奇的部队突围,之后让他们隐蔽起来就好了。”

    李异问:“为什么我去追赶?我看着他们突围就好了,万一交上手,伤亡总是难免的。”

    “张还、马亦在你手下,我就是要让他们亲眼看着我是如何执行命令的,由他们转达给徐州。”

    次日,名扬带着任永来到彭城。这一次,名扬提出进城一叙的请求。

    “金将军既然想进来,在下非常欢迎。”陆奇挺意外的,但经过这段时间的交道,他一是相信名扬的人品,二是敬重名扬的武艺,他非常乐于请名扬到城里来,到自己的府邸里痛快喝酒。

    酒过三巡,名扬说:“我从小学会一种格斗技能,一直想找人分享一下,可没有人能够承受住三招。我看陆头领是有缘人,不如我们分享一下。”

    “哈哈,将军这是变了法儿地激我出战,我最喜欢和比我厉害的人切磋武艺了,你拿格斗技能再厉害也无妨。”

    说着,陆奇走到场中,摆开架势,等着名扬下场。

    名扬也从容地走到场中,也摆开架势。

    两人对视片刻,都在观察对手的破绽,没一个人敢先出招。两人围着场地中心绕了好几圈,隔空比划着。

    突然名扬抢前一步,双手去抓对方的手腕,动作非常敏捷,一把就握住对方双手手腕,前腿正好抵在陆奇大腿之间,如果名扬顺势做下一个动作,就完成了空手道里的过肩摔。

    可名扬没有继续,而是在凑近陆奇的一瞬间,说道:“城外有陈宫的大军包围了彭城,我是来救你出去的。快快命令队伍跟我出城。”

    陆奇一惊,甩开名扬的双手,连退好几步。他瞪大眼睛看着名扬,说:“我与徐州一直相安无事,他为何来攻我?”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你快些收拾人马,否则就晚了。”

    “我为何要信你,我怎知不是你的诡计。”

    名扬一愣,竟然无言以对。

    突然旁边一个不起眼的彭城士兵,扬起右臂,手腕一抖,一枚飞镖朝着陆奇的眉心呼啸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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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彭城计中计

    说时迟,那时快,陆奇的身体突然向右侧倾倒,让过飞镖,他的右手往地上一撑,重新站了起来。待他转身,去看偷袭他的人时,名扬已经向那人冲了过去。

    那个士兵抽出腰刀,沉下身体进行防守,等名扬欺近,他挥刀相向。名扬用了一个类似篮球比赛中转身过人的动作,刀贴着他的后背划过。名扬避开刀锋,来了一记后旋踢,扬起的脚后跟直取那人的太阳穴。那人连忙用另一只手阻挡,可是难以阻挡名扬极强的脚力,护住了太阳穴,却也顺着名扬的力道飞了出去。好不容易勉强爬了起来,陆奇已经杀到他的面前。

    陆奇一脚直踹那人的胸口,把那人重重踢了出去。那人飞出十步远,落在地上还滚了几圈,他害怕名扬和陆奇追上来连续攻击,虽然受到重创但也必须急忙起身。果然名扬和陆奇 一左一右向自己攻来。他吐出一口血痰,转身跳上窗台,沿着就近的柱子攀上房梁。身形轻盈,行动快速,惊住了名扬和陆奇。

    名扬的轻功也是不错的,但他惊讶于此人的动作竟如此熟悉。

    “安跳虎!”

    房梁上准备逃走的那人,听见自己的名字,回头向下看了一眼。他擦去脸上涂得的一层黄蜡,露出一只眼睛的本来面貌。名扬看着安跳虎,胸中的怒火迸发,看见他,就想起受辱崩溃的良玉,想起过往他们四兄弟做个的恶事。名扬双手紧握成拳,恨不得立刻抓住他撕成碎片。

    安跳虎闪身消失在房梁之间,名扬并没有追赶,而是回头看陆奇。

    陆奇说:“这是安跳虎?”

    “正是他。”

    “你不是说陈宫要打我吗?怎么安跳虎也在这里,他是陈宫的人吗?”

    “我不知道。我也没想到。”名扬摇头说。

    陆奇大步走向挂铠甲的架子,说:“金将军,你回去吧,陈宫要来打我,就让他打吧,我不一定输给他。”

    “这一次他是调集重兵,加上我这一路,总共四路大军,从四面包围,你打不过的。”

    “打不过也要打,我从来没学过害怕是什么。”

    正说着,有士兵急匆匆跑进来通报:“大哥,城里四处火起,好像有人潜伏进来放火了。”

    陆奇大吃一惊,瞪着名扬吼道:“是你的人干的?”

    名扬说:“我会和安跳虎联手吗?你是不是有迫害妄想症。”

    “什么症?”

    “管他什么症,你再不决定,你的弟兄们就全完蛋了。”

    陆奇也顾不上换上铠甲,只取了铁枪,跟着通报的士兵冲了出去。名扬和任永一起冲出去,看见城中四处硝烟弥漫,仔细听,也能听见隐隐的喊杀声。

    名扬说:“看来已经有徐州军进入城中了。”

    陆奇说:“你应该知道陈宫的军事部署,这难道不是部署之内的行动?”

    “我也是太天真了,我经常会做两手准备,陈宫自然也有两手准备。他命令我做内应,又另外安排了一支人马潜入彭城放火,完全不信任我啊。”

    陆奇对身边的手下说:“快传令各部,自行突围,到城南二十里坡集合。”

    名扬接着说:“我已经命令黄达部在城南二十里坡接应你们,你们只要认定黄达的旗号,跟着他到达安全地点。如果遇到其他徐州军,能躲就躲,躲不了就打。”

    陆奇看了看名扬,没有回话,转而对手下说:“听见了吗,快去传令!”

    名扬说:“陆头领,你也赶快跟我一起出城吧。”

    “不,我要亲自去召集我的弟兄们,我必须最后一个离开。”

    名扬并没有劝阻他,而是说:“那我就随你一道,你要最后一个离开,我就倒数第二个离开。”

    名扬、陆奇以及任永,骑着马在城中穿梭。起初名扬还只看到城中几处地方在冒烟,这个时候大街小巷都淹没在火海之中。到处都是匆忙逃命的百姓,以及忙于救火的彭城军。

    由于名扬和陆奇的关系发生变化,他就不再称呼陆奇的部队为山贼了,改称彭城军。

    陆奇凡是看见自己的士兵,就大声喊道:“你们有接到命令吗,快去城南二十里坡集合。”

    士兵们有的早就接到了命令,正在寻找自己的队伍。有士兵这时才听到陆奇的命令,赶紧放下水桶,转身去找自己的长官。

    等视野范围内的所有士兵都开始移动,陆奇才向下一个地点前进。

    就这样一拨一拨地喊,陆奇尽可能地指挥每一个士兵前往集合地点。名扬一直跟着陆奇,心里暗暗佩服这个年轻人,虽然年纪不大,但非常负责任,是一个极其爱惜士兵的将领。他们从城东来到城西,再到城北,见到自己人就大声喊叫。陆奇的嗓子早已沙哑,名扬也开始帮他指挥士兵撤退。

    可是,名扬在彭城中转了一大圈,并没有看到徐州军的身影,也没有发现放火的人,心中非常疑惑。他跟在陆奇身后,每一次停下来,他就仔细观察四周,发现除了百姓,就只有彭城军士兵。

    人都哪里去了?什么人可以这样无声无息地放火?

    名扬和陆奇继续骑马前进。经过一处小巷子的时候,陆奇突然感觉巷子里有人,他调转马头,进入巷子,果然看见有十几名士兵聚在一起。

    陆奇高声说道:“你们接到命令了吗?快去城南二十里坡集合。”

    这十几个士兵全部扭头看着陆奇,但表情非常奇怪。其他士兵见到他们的主将,都是毕恭毕敬地低头,然后迅速执行命令。他们这样淡定地看着陆奇,名扬是第一次见到。

    “陆头领,小心。”名扬心中一跳,忙对陆奇说。

    陆奇还没来得及细想,对面那一堆人里冷不丁射出一支羽箭。陆奇急忙侧身躲过,而正好在陆奇身后的名扬注意力非常集中,一把把羽箭抓在手中。

    这下名扬明白了,陈宫安排潜入彭城的人,恐怕早就混入彭城军了,就是等待这一天,与陈宫里应外合。

    陆奇自然也明白了,他早就挥舞着铁枪杀进敌人之中。纵然十几个敌人,也难以与陆奇为敌,陆奇斩杀五人,其余的人都躲入巷子深处去了。

    名扬向陆奇喊道:“陆头领,不要追赶,赶紧带人出城为妙。”

    此时的名扬,除了对彭城军的处境非常担忧,还对自己的处境产生忧虑。他帮助陆奇突围这件事情恐怕已经传到陈宫的耳朵里了,这种行为,对于陈宫来说就算背叛了吧。

    顾不了这么多了,尽快离开彭城,对自己对陆奇都是最好的选择。

    “陆头领,我们不要再管城中的人了,如果徐州军是混杂在你的部队中,恐怕现在要出城的人都危险了。”

    陆奇一惊,忙拍马离开巷子,往南门赶去。去城南二十里坡,从南门走时最快捷的路径。当名扬和陆奇赶到南门时,发现这里展开了一场激战,一群系了黑色头巾的“彭城军”正堵在城门口,截杀想要出城的人。名扬大致看了一眼,竟然有上百人,这么多人混了进来,陆奇都没有察觉,陈宫真是鬼才啊。

    陆奇大吼一声:“都让开!”他挺枪穿过人群,对着首当其冲的一名“黑头巾”就是一刺,枪头穿过那人的胸膛,又刺进他身后的人的身体里。陆奇气势如虹,立刻将对方的防线往后压了有十步左右。

    名扬跟在陆奇身后,向周围的彭城军士兵喊道:“跟着你们的将军杀出城去。”

    转眼如潮的人海涌入城门通道,把堵在前面的敌人给淹没了。

    名扬和陆奇带人狂奔二十里,来到二十里坡,果然看见黄达的人马在那里等候。黄达远远看见彭城军,就指挥部队调头,在彭城军前面引路。彭城军远远跟在黄达所部身后。

    在经过五十里坡时,彭城军侧后方杀声响起。陆奇回头望去,见识一支徐州军在后面追赶。

    名扬也回头观察了一下,对陆奇说:“不用担心,那是李异,我安排他假装追击。”

    陆奇说道:“你安排得真周密。”

    “你要知道,这也关系到我的生死,不做到万无一失怎么行。”

    名扬顿了一下,接着说:“但是,我估计也命在旦夕了。”

    陆奇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很快又把注意力放在前方。

    “我们要去哪里?”陆奇问道。

    “我们先去与豫州交界的地方,然后去蒙阴的山沟里。在那里不会被徐州军发现。”

    “你为什么要帮我?你的大好前程和万贯家财岂不是化为乌有。”

    “没什么理由,只是觉得投缘。而且你这么厉害的人物,死了真是可惜。”陆奇说的那些,名扬岂能不觉得可惜,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也不希望失去他经过努力奋斗得到的东西。

    “多谢相助,我一定会报答于你。”

    “这个现在先不提吧。”

    名扬正说着,突然道路两侧号角声四起,瞬间刀枪林立,两股徐州军从两边向彭城军夹攻过来。名扬和陆奇都大吃一惊,这里竟然有埋伏。

    陆奇对名扬说道:“这他娘的也在你的计划之中?”

    名扬说:“我他娘的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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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斩白虎

    真是不打不相识。从来没有比在战场上直接对话更直接的方法,来了解一个人的谋略。名扬切身体会到陈宫的用兵如神。而这一路伏兵的出现,名扬更加确定陈宫已经把自己当做敌人看待了。

    彭城军措手不及,战斗力本不如徐州军的他们刚一接战,就伤亡过半。在前面领路的黄达,见到这个状况,也是非常意外,但将军深陷重围,他也顾不得多想,急忙带兵回援,被伏兵截住交战。

    眼看身边的徐州兵马越来越多,彭城的人越来越少,名扬估计彭城军凶多吉少,想全身而退是绝不可能了,能够逃出一两百人就算是幸运。陆奇杀红了双眼,铁枪在他手中飞速地挥舞,转得密不透风,如一把绞肉的齿轮,触者即死。徐州士兵近不得他的身旁。

    名扬心中细密得多,他一直在寻找包围的薄弱环节,一边砍杀,一边引领着陆奇和彭城军突围。他和陆奇,以及任永如凶神一般,钢刀开路,血染全身,徐州军无法抵挡,终于让名扬他们杀开一条血路,却偏离了原本的方向。

    彭城军的士兵好不容易杀出重围,已无战心,只管夺路狂奔。名扬也从来没有带过这样一支已经失魂落魄的军队,如同一群惊魂的羊群,被狼追赶得四散溃逃。名扬和陆奇都遏制不住这股崩溃的情绪,也只能无奈地跟着队伍一起奔逃,关键时刻还能起到许些保护的作用。

    从侧翼又出现了另一只徐州军,正拼命要超过彭城军,想截住他们的去路。陆奇也禁不住长叹一声:“金将军,看来我要连累你了。”

    名扬却突然勒住了缰绳,紫电一下停住了脚步。陆奇也连忙勒住战马,不知名扬为何停下。名扬满脸鲜血,也看不出表情,但从他的眼神里明显得看到了仇恨的火焰。顺着他的目光,陆奇看到对面那支截住去路的徐州军的最前列,那个领军的独臂将军。他实际上曾经见过他,就是当年叱咤徐州的“四虎”之一,裘白虎。

    裘白虎盯着名扬,也是两眼充血,血脉喷张。他咬着牙,抽出一把短刀,向名扬的方向一指:“给我杀,不留活口。”

    盲目溃逃的彭城军士兵,见到徐州军扑了上来,全部停住了脚步。一部分人转身往回跑,一部分瘫软在原地。名扬却大吼一声,双手握刀,纵马冲向敌阵。陆奇紧跟其后。

    立刻两人就陷入重围,任凭名扬左突右冲,砍得血光四溅,也只是增加了地上的尸体,敌军的人数却是越来越多。

    裘白虎在短了一臂之后,战斗力就已经极大下降,他不会再亲自跟敌人交手。他这一次虽然报仇心切,但仍然耐心等着名扬耗尽体力,自己再上去亲自补刀,手刃大仇。

    名扬只道是血污已经遮蔽了眼睛,眼中的世界竟然全部都染上了一层血色。在他一刀把一名徐州军千夫长砍成两截之后,四周的徐州士兵竟然心中生怯,不敢再上前一步。

    名扬趁机喘了口气,也抬头看看天空。原来不是血染红了视线,而是已经夕阳西斜,将大地笼罩在黄昏之中。他再看看满地的尸体,又看看陆奇,他也是筋疲力尽,勉励支撑。

    “陆将军,带出来的人都没有了?”

    陆奇摇摇头,说:“没了。”

    名扬笑道:“你刚刚说连累我了?说笑了,是我连累了你。陈宫这是要置我于死地,才连累了这么多弟兄惨遭毒手。”

    陆奇也勉强挤出些笑容,他连笑的力气也没有了。“我曾经无数次想象过我战死的画面,都没有实际来得壮烈。我现在意识到我会死,我竟然有一丝恐惧,我感到很羞耻。”

    名扬说:“一点也不羞耻。那种人才应该羞耻。”他举刀指向站得远远的裘白虎,深深地鄙视他。但裘白虎抬起下巴,眯着双眼,他眼前的两个自以为天下无敌的人,就要死了,他们才应该被鄙视。

    夕阳又向地平线下方沉入许些,名扬真希望时间能够静止,让他再多活上一刻。或许,自己在这个时代死去,这个穿越的梦就行了,醒来后,自己就躺在一辆车前,自己没有死,也没有回到东汉末年,重新回到平常且平淡的日子中去。

    想到这些,他反而坦然了。他将握刀的手重新握紧,准备重新杀入战阵,此时耳边响起的不仅是风声,还有号角声。

    他听到了熟悉的号角声,精神为之一振。他昂首眺望,果然看见黄达带领所部人马掩杀过来。看来他已经击退了截杀他的敌人,并赶来解救名扬。

    徐州军都知道名扬的勇猛,而且这么多人围攻名扬和陆奇两人都不能得手,心中更是胆寒。如今名扬的援军也到了,徐州士兵心里开始打退堂鼓。

    名扬大吼一声,紫电扬起前蹄,也跟着一声长嘶,吓得最前面的一片徐州士兵坐到在地。紫电冲开心惊胆战的人群,几个大步就跳出重围,直奔裘白虎而去。

    而那些吓得傻了眼的徐州兵,就交给席卷而来的黄达所部。

    形势变化得太过于出人意料,一瞬间胜负逆转,在裘白虎眼中几乎已经成为死人的金名扬,此时正持刀纵马向自己杀来。裘白虎调转马头,拼命逃跑。

    他的马哪里跑得过紫电,转眼就被名扬追上。他回头看了一眼名扬,名扬就在他侧后方,双手握刀,高举过头顶,双眼直直地盯着他。此时名扬的眼中倒再无仇恨的光,变得清冷。他看见的不是一个仇人,而是一片未来。

    裘白虎举刀格挡,名扬一刀砍下,连人带马,砍成两段。裘白虎那把短刀也断成两截,刀尖的部分在空中旋转了很久,倒插在地上。

    经过一场激战,彭城军被彻底消灭了。

    高顺所部和魏续宋宪所部先后抵达彭城外围,并占领彭城。

    第二天清晨,陈宫率部抵达。

    当陈宫的传令兵找到名扬时,名扬依旧留在和裘白虎交战的那片战场上,此时李异所部也已经与他们会合。

    传令兵看到满地的尸体,露出非常惊讶的神情。他扫视了一圈,看见名扬,就驱动座下战马,向名扬移动,刚刚走了两步,就被对面的士兵叫停。

    “不准前进,你是什么人?”

    “我,我是陈大人派来传达命令的。”

    名扬说:“陈大人有什么命令?”

    “彭城已经攻下,陈大人请金将军入城商议。”

    名扬心中暗道:“你都把我打成这样了,还装模作样叫我去和你商议,这不是鸿门宴吗?”

    他大声说:“回去告诉陈大人,我部需要休整,我一时离不开,请陈大人在城中等候,我过几日再去复命。”

    传令兵领命离去。

    陆奇从昨晚战斗结束就昏睡不醒,现在依然沉睡着。而名扬担心陈宫会晚上发动袭击,一夜未眠,直到传令兵离开,他才招呼李异和黄达做好防御,之后他让紫电躺下休息,自己也靠着马背熟睡过去。

    黄达指挥士兵们摆好防御阵型,就地休息。李异则指挥所部,打扫战场,掩埋尸体。

    一天又过去了,到了黄昏时分,名扬和陆奇都醒了。

    李异给两人各递过去一壶水。待两人咕咚咕咚灌下一壶水,李异问道:“将军感觉可好?”

    名扬说:“好得不能再好了。”

    李异说:“那下一步怎么办,我们总不能老待在这里吧。”

    陆奇不知道状况,问道:“现在徐州军动向如何?”

    李异说:“陈宫已经在彭城了。昨天还派传令兵来传令,要将军前往议事。”

    陆奇狠狠地捶地,说:“这个老匹夫,我与他不共戴天。他竟然还假惺惺地来传令,这不是骗你是什么呢?”

    名扬说:“我睡了一觉,刚刚醒来时,想到一些事情,你们帮忙分析一下。”

    “嗯?”两人都看向名扬。

    “一是,陈宫没有派人来追杀我们,而是派传令兵传令叫我去彭城。二是,不仅他的部队没来,高顺、魏续和宋宪都没来进攻我们。三是,我们军中的徐州兵也没有异动。”他说了三条,但陆奇和李异都不明白这里面有什么意思。

    “我有一种感觉,陈宫没有想置我于死地。”

    陆奇说:“陈宫诡计多端,你可不能上他的当。他若是强攻你,徐州军必遭受重大损失,所以他要骗你进城,擒贼擒王,把你除掉,剩下的事情就太简单了。”

    名扬说:“是这个道理。但我们还需谨慎一些。”

    他抬头对李异说:“李将军,派出斥候,前往彭城,侦查各部动向,详细报来。”

    “属下遵命。”

    陆奇问道:“你有什么计划?”

    “若是昨天的一切都是陈宫安排,那么我与他就有许多旧恨新仇要一起了结。若是昨天的一切与陈宫无关,那么我就要找出元凶,替这些冤魂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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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小沛会高顺

    连续数日,名扬都按兵不动。陈宫几次派传令兵前来传令,都被他用同样的理由打法走了。

    “休整未毕,不可轻动。”

    几日的调整,让他的部队恢复了元气,但六千人马经过此役,折损五百余人,增添五百余伤兵,战力剩余五千。本想让陆奇的八千人马与自己合并,结果彭城军全军覆没,只剩下陆奇一人。

    陆奇的体力恢复了,但精神恍惚。自己一手创建的队伍,跟自己出生入死多年的弟兄们,一夜之间,成为白骨,掩埋荒野。李异率人将徐州军和彭城军的士兵埋葬在三个大坑里,堆起了三个大坟包。陆奇站在三个坟包前,默默地,神情寂落。

    探马回报,高顺已经率部回小沛去了,魏续和宋宪刚刚拔营准备返回下邳,陈宫仍然驻扎在彭城,没有动静。

    名扬心中开始有些明晰,陈宫没有对自己斩尽杀绝的意思。或者,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背叛吕布的事情。

    那这一切是怎么回事?思来想去,名扬反而更糊涂了。

    残酷的激战刚刚结束,那支与自己殊死搏斗过的敌人分明是徐州兵马,他们虽然败给了名扬,但总有逃回去的,他们哪一个不认识金名扬,陈宫怎会不知道名扬在这场战斗中所作所为。那么陈宫现在为什么按兵不动,反而让两支部队撤走了?

    徐州的人马中出现了安跳虎和裘白虎,他们是陈宫的人吗?“四虎”当年的所作所为是与陈宫的施政方针背道而驰的,“四虎”丧尽民心,陈宫却在不停地挽回民心,他若是使用“四虎”就是在和自己过不去。“四虎”若不是陈宫的手下,那他们是谁派来的?名扬刚刚交过手的这支徐州军又是谁的部队?

    原本以为是陈宫设下的计中计,虽然计策精巧也起到了效果,但名扬终究知道前因后果。如果有人在陈宫的计谋背后设下计谋,这种计中计,更加复杂更加难以揣度。

    想到这里,名扬反而感觉到背后的危险更加巨大,除了陈宫或是吕布,应该还有什么人将会成为名扬的敌人。

    想再多也没有用,名扬只有按兵不动,决定后发制人。

    又过了一夜,传令兵再没有来,陈宫亲自来了。

    陈宫只带了几名随从,而名扬单骑出阵“迎接”陈宫。与其说迎接,名扬是将陈宫挡在阵前。

    陈宫看名扬这个架势,觉得有点奇怪,说:“金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你的来意,所以只能这样,以防万一。”

    “防我什么?”

    “防止你在我背后捅刀子。”

    “此话怎讲?”

    “你铺下一张大网,不仅要抓兔子,还要捕猎犬,陈大人,你可真是毒辣。”

    陈宫摇摇头,说:“你说了半天,我一句也没听懂。你为什么要这么说,能不能把前因后果跟我讲一下。”

    名扬向陈宫讲述了事情经过,当然是名扬自己杜撰的事情经过,事情走向与现实相似,但细节有所不同。他不怕陈宫识破,也不怕陈宫揭穿,在这种情况下,陈宫就算真的知道真相也不会戳破的。

    听完名扬的讲述,陈宫说:“除了安排你执行里应外合的任务外,我确实命令高顺,要他人混进彭城,放火烧城,来协助你。”

    “你是说这些兵马都是高顺的?”

    “我所带领的从徐州来的人马,没有出动一兵一卒。负责潜入和主攻的部队是高顺的小沛部,下邳部负责在外围扫荡。高顺在城外伏兵,也不是我安排的,想来是他自己的计策,我觉得没有问题。他为什么会伏击你的部队,我需要好好调查一下,可能是个误会。”

    “他的队伍里有安跳虎和裘白虎,这也是误会?”

    “‘四虎’本来就是他一手扶持起来的,这个我原本就知道。”

    “什么?”

    “主公的‘禁止迁徙’令毕竟要有人来执行,高顺自己没法出面,就要利用‘四虎’这些地痞强盗,这个我可以理解。你前次在刺史府遇险,也是因为我知道‘四虎’和高顺的密谋,才能够及时阻止。如今你已经杀了两人,另两人无处可去,投奔高顺也在情理当中。”

    “我又杀了裘白虎,只剩下安跳虎一人了。”

    “这就是了。你也不要逼他们太甚,尤其不要去挑衅高将军,你们都是徐州的支柱,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内讧。”

    “我想知道高顺是如何向大人你汇报的。”

    “他汇报说顺利完成任务,全歼敌军。”

    “就这样?”

    “你还想他汇报什么?”

    名扬心想:看来高顺没有向陈宫透露自己和陆奇的事情,不知道高顺为什么这样做。他说:“他就不向大人你汇报如何伏击友军的?”

    “我说了,我会调查的,如果他有不是,我定叫他赔偿于你。你不要在欺他。”

    名扬此时已经放下心来,陈宫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

    “我知道了,陈大人你请回吧,劳烦你来这么一趟。我马上回杼秋县,重新驻扎,防御曹军。”

    陈宫走了。名扬回到阵中,众将问形势如何。

    名扬说:“一切如常,准备回师杼秋。李异,你不要回七口井村了,我们合兵一处。”

    “是。”李异答道。

    名扬又对陆奇说:“陆头领,你跟着我们一起吧。我营中有徐州的人,所以麻烦你暂且隐姓埋名,我就称你齐陆兄弟。”

    陆奇的状态还是不好,目前他也哪里都去不了,于是回答道:“听凭将军调遣。”

    名扬所部人马结束再荒野里驻扎的日子,迅速回到杼秋县城以外。杼秋县县令带领众多百姓出城迎接,鼓号齐鸣。

    县令一把拉住名扬的手,用他常用的语气说道:“哎呀哎呀,金将军为我县百姓除去一大害,请接受我们的谢礼。”

    名扬回头看了看陆奇,陆奇并没有把县令的话放在心上。他转身隐入兵马之中,避免被人认出,引起麻烦。

    好容易劝走众多感恩的百姓,名扬重新筑起了营盘。

    此役结束,徐州又重回平静。自从吕布夺取徐州,四年以来徐州获得大致的和平,徐州城也一直是帝国最繁华的都市,这也算是吕布的一大功劳。现在可谓是徐州最鼎盛的时代,但暗潮涌动,和平注定不能保持,吕布也即将走到尽头。

    名扬等候着历史的脚步,他将会在一个最合适的时刻,改变历史的步调。

    但在此之前,名扬还有一个人需要去深入了解一下,那就是高顺。

    历史上,高顺和张辽一样,身为天下第一武将吕布的左膀右臂而为世人所知,但他没有张辽历史地位高,是因为他死得太早了,而张辽归顺了曹操。

    名扬知道的高顺是忠诚的。可他亲眼见过的高顺恐怕不是想象中的那样。他见到的高顺一举一动都透着奸猾,再加上名扬在小沛期间了解到的高顺的所作所为,这个人不是好人。

    是历史记载有偏差,还是历史发生了变化,这都无所谓。重要的是,名扬要杀的人,在高顺那里。

    十天后,名扬出现在小沛的街道上,身后跟着任永和鸢尾。

    他来到高顺的府邸门外,向门吏自报了姓名。

    门吏听了名扬的名字,急忙将三人请进前厅,然后他快步去请老爷。

    名扬在厅中站立片刻,就听见门外传来高声:“贵客来临,有失远迎,请见谅啊。”

    话音刚落,高顺就跨进门槛,向名扬行礼。他请名扬三人坐下,名扬和鸢尾各自坐下,任永却站在了名扬身后。

    “这个小伙子身强体壮,一看就是能征善战之士,强将手下无弱兵。”高顺夸赞道。

    名扬说:“高将军谬赞了,说到强将手下,您的手下也没有弱兵。”

    高顺说:“若是原来,这样的夸奖我便接受。自从将军来到徐州,我便不敢称强。”

    “原来将军的神武我只是听他人传颂,如今将军的厉害,我可是亲自尝到了。”

    “呵呵。”高顺干笑两声,“将军如何说道亲自尝到,难道你我有交过手?”

    “将军真是装得一把好糊涂。”名扬冷笑一声,“将军若是忘记也没有什么,但我看到了两个人,一人已经被我杀了,另一人请将军务必把他交出来。”

    高顺明知故问:“什么人?”

    “安跳虎。”

    高顺哼了一声,说:“说到这里,我想请教金将军,裘白虎奉我的命令伏击山贼,却为何被你杀了。你问我为什么攻击友军,我却只知道攻击友军的是你金将军。你杀我部下,是为了帮陆奇突围吗?”

    “裘白虎公报私仇,想趁乱杀我,我难道坐等他杀吗?”

    “你杀裘白虎,难道不是以私废公?你有什么名目杀他?”

    “‘四虎’早是主公通缉之人,你却用他们,难道不是违抗主公之命?我早知你与‘四虎’的关系,‘四虎’为非作歹,恶贯满盈,你不加以惩治,反而维护他们,难道他们的行为都是你的指使?你若不把安跳虎交出来,我要你承担他们的罪行。”说着名扬激动地站了起来。

    高顺难得收起了一脸不正经的坏相,也变得严肃起来。他没有像名扬一样站起身来,却在气势上一点也没有输给名扬。

    “金将军,说到违背主公之命和维护贼人罪行,咱们是半斤八两。你凭什么认为自己是对的,我就是错的。”

    他盯着名扬不放,继续说:“不要威胁我,你还没那个实力。”

    名扬也看着高顺,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高顺喝了一口茶水,慢悠悠地说:“你想见安跳虎,好,我叫他出来。”

    “安!”

    “属下在。”安跳虎从房梁上跳下,双膝跪地,向高顺行礼。

    高顺头也不抬,说道:“来,见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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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各取所需

    安跳虎向名扬行礼:“见过金将军。”

    名扬恨不得撕裂了他,哪里理会他。

    安跳虎低声说道:“小人与小人的兄弟过去太肆意妄为了,触怒了将军虎威,小人从此不再作恶,安安分分在高将军军中为徐州杀敌,望将军高抬贵手,放了小人。”说完,他双膝跪地,磕头谢罪,完全没有了过去的那种嚣张气焰。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诚心诚意或是心有不甘。

    原谅他?名扬想都没想过。他盯着跪在面前的安跳虎,咬着牙说:“我怎么可能放过你?放过你,枉死的人可放不过我。”

    安跳虎仍然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名扬怒火中烧,看到安跳虎竟然如此坦然,更是难以抑制,他愤怒地掀翻案牍,从身后任永的手中抽出自己的长刀,对着安跳虎的脑袋砍去。

    “铛”得一声,两刀相碰,火光四溅。高顺怎么会让名扬杀了安跳虎,见名扬拔刀,他也从身后刀架上抽出刀来,两步就跨到名扬面前,挡住名扬这一刀。

    名扬使足了力气,虽然没有察觉到高顺出刀,他的出刀方向没有改变,只是稍微偏离了一些,刀刃擦着安跳虎的耳朵过去。高顺的刀被弹开,砸在地上,嵌进了地板里。

    名扬被高顺阻挡了一下,片刻未停,立即回刀往安跳虎脖子里抹。高顺急忙伸腿,用脚尖踢中名扬的刀背,使他的刀向上划出一道弧线,又一次从安跳虎的耳边划过。

    这一下一上,安跳虎在鬼门关前走了个来回,却仍旧爬在地上安之若素,仿佛他的命不是自己的,丢或不丢根本无所谓。

    名扬再次把刀砍了下来,高顺已经把嵌在地板里的刀拔了出来,挡住名扬,用身体把名扬抵了回去。

    名扬“啊”大喝一声,瞪着高顺说道:“你要阻拦我吗?挡我者死。”

    高顺挡在安跳虎身前,冷冷地说:“你想要我死,还早了点。在这里动手,你不为你自己想,也为你带来的两个人想一想。”

    “我为什么要放过他?”

    “金将军,你为什么要救陆奇?”高顺突然问道,“你为什么带彭城的山贼突围?你是要叛变呐。”

    “高将军,我要反叛,何以见得?”

    “主公的命令是清剿山贼,你不仅私下与陆奇会面,还带他突围,你这是违抗命令。追究你的目的,你要么就是以私废公,与山贼勾结,助贼逃脱;要么就是你想扩展自己的力量,图谋徐州。”

    名扬没有回答他,安静地与高顺对峙。

    “金将军,咱们各求所需,你放过我的人,我不坏你的事。不要为了一时的不冷静,引发不必要的冲突,既损失了兄弟,又坏你的计划。”

    名扬低沉地说:“你如何知道我有计划。我效忠主公,忠心不二,你不要诬陷我。”

    “那么我闭上我的嘴,来换这个手下的性命,你觉得价码如何?”

    “我不保证我永远饶他不死。”名扬此时已经改变了主意,他知道彭城一战中自己的行为已经被高顺掌握,他这时拿这件事要挟自己。名扬还不希望现在和吕布决裂,他必须坚持到曹军到来,现在只有向高顺妥协。“让他小心点,不要撞在我手里。”

    名扬和高顺同时收刀,此时伏在地上的安跳虎朗声道:“多谢金将军不杀之恩。”

    名扬哼了一声,右手一挥,长刀就插进了任永手里的刀鞘。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会客厅,鸢尾急忙一路小跑跟着名扬跑了出去,任永回头看了高顺一眼,抱着名扬的长刀不紧不慢地也离开了。

    高顺皮笑肉不笑地目送三人离去,说道:“起来吧,你的命保住了。”

    安跳虎爬了起来,表情依然僵硬不变。他在高顺身边恭敬地俯下身子,说道:“多谢将军相救。”

    “你以后就跟在我身边,我会小心挑选任务,尽量不要你去招惹金名扬。”

    “多谢将军。”

    “你会有机会找金名扬报仇的。说不定,不用你动手,他自己就会跳进火坑。”

    安跳虎继续低着头。高顺冷笑一声,紧接着不自禁地笑起来。

    此时有人入内,向他禀报:“老爷,有信使到。”

    “哪里来的?”

    “许昌。”

    高顺脸上一凛,变得紧张起来。

    “快请到书房去。”

    名扬离开小沛,回到杼秋,把自己封闭在中军大帐里,连鸢尾都被他赶出了大帐。

    他胸中郁积了太多郁闷,无处宣泄。从他来到徐州,遇到的第一个对手就是“四虎”,他们为非作歹,滥杀无辜,名扬出于义愤开始了与“四虎”之间的斗争。从火烧春满楼开始,双方的斗争上升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他们只是恶人,也只是这个时代最底层的人物,他们再如何和名扬作对,并不能改变名扬前进的步伐。名扬只是厌恶他们,杀与不杀并非必须。直到在泰山,良玉惨遭不幸,泰山一山遭遇屠戮。名扬发誓非要除掉“四虎”。

    而他与安跳虎近在咫尺,却无法完成复仇,反而被高顺要挟,不得不妥协。之后安跳虎处在高顺的庇护下,他再想杀安跳虎,就不容易了。

    他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彭城一战,打乱了部署,他既没有如愿得到彭城的兵马,而且意外地遇到一个棘手的对手——意料之外的高顺。

    他努力地向让自己平静,重新组织思绪,应对变化的情况。即使没有彭城的兵马,自己依然可以用自己的人马、“月未满”的财富以及陈登在徐州的人际关系,控制形势。利用曹军击败吕布,再利用徐州击败曹军,迎刘备为徐州之主。

    但这是建立在两方相斗,自己在暗处取利的基础上。但现在名扬对这个策略动摇了。高顺理应是吕布的忠臣,但他居然在彭城之战中私自进攻名扬,而且对吕布和陈宫隐瞒了名扬的不忠行为。尤其是高顺对名扬所说的“各取所需”,简直是充满了阴谋的味道。

    虽然也发生了穿越的离奇事件,但目前为止,历史都是按照既定的方向前进,不曾改变,高顺的结局也应该是注定的。这个时代能预知未来的恐怕只有名扬这个穿越者,能改变历史的,也只有他。

    与其在这里杞人忧天,不如多了解一下现在的形势。

    他站起来,走到大帐门口,拉开帘子,大声喊道:“叫李异、黄达来!”

    曹军早已结束了演习,在豫州集结。名扬不断派出探马,前往边境地带侦查,能够知晓曹军的动向,但得不到更准确的消息。他一直在等刘备的书信,但不知为什么,一直有规律的书信往来,最近好像断了。

    名扬把张还、马亦派出去巡逻,让黄达带领剩余的部队进行魔鬼式的训练,命令李异到徐州各地招兵买马。他分别写信给王同和姬采,要王同也加紧备战,请姬采帮忙置办兵器。

    王同派人回报:“曹军集结的消息早已探得,军心有些浮动,正在努力平复。”王同手下大部分是徐州兵,并非名扬的嫡系部队,所以难以管理一些,名扬只需要王同能够把部队稳住就够了。

    姬采回信:“在下竭尽全力,不负所托。”姬采一向靠谱,名扬是不担心的。

    不久,徐州传来命令,要名扬所部回撤至徐州腹地,并且命令名扬回徐州参加军事会议。

    名扬问来使:“各部将领都要去吗?”

    “是的,命令已经下达到徐州各地了,各位将军应该都接到命令了。”

    “我知道了,我马上安排。”

    使者走后,名扬叫来李异,说:“遵照徐州的命令,往下邳方向转移。你顺便给王同传令,让他向小沛方向移动。刚好利用这个机会,让我们靠近这两处重镇。你们到达新驻扎地后,小心应对,不要和当地驻军有过多接触。”

    “属下遵命。”

    名扬大声对后帐喊道:“鸢尾,收拾好了吗?”

    “好了。”鸢尾的声音传来。

    名扬站起身来,说:“好,我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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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扬三国介绍:
一场车祸之后,金名扬竟然成为了曹操的侍卫。一夜之间又称为逃犯开始了他的三国之旅。他利用他在现代获得的知识和在古代得到的力量闯荡江山,游走于诸侯之间,成为一股不容小视的势力。但他发现他最大的敌人并不是那些诸侯,而是一种神秘的力量,这股力量在改变历史的走向,而名扬却总是意外名扬三国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名扬三国,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名扬三国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