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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平安战     赵马踏天下txt下载     赵马踏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7章 旋涡起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如果说武将的斗争是战场上的浴血拼杀,那么文官们的斗争就是朝堂上的党争。纵观中国五千年的历史,文官党争的现象始终不断的出现,从未消失,即使是最为优待士大夫的宋朝也不能免俗。

    唐朝的牛李党争造成了大量的人才流入各大藩镇,至此各大藩镇成尾大不掉之势;宋朝的新旧党之争使得宋朝陷入了长达百年的内耗之中,最终被北方夷狄所灭;明朝的东林党与阉党之争影响了明末一次又一次的战争,最终将大明推向万劫不复之地。一个又一个的教训告诉人们一个道理:当一个朝廷陷入无限度的党争之后,这个朝廷便离败亡不远了。

    深入研究唐、宋、明三朝的党争,我们可以发现党争往往在帝位交替时最为严重,其间充满了投机的性质。唐文宗与唐武宗帝位交替之时,牛党失势,李党抬头;宋哲宗与高太后权利交替之时,新党上台,旧党皆贬;明熹宗与明思宗皇位传递之时,阉党下台,东林复仇。党争可能会像一把剑一样斩断读书人的仕途,将其推入无尽的深渊,也可能像天梯一般可以让士大夫实现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梦想。

    赵捷并不知道黄曷欠带他进入的正是一场党争,一场即将成型的帝位交接期间的党争。倘若赵捷知道实情,不知道他还会不会选择走一条路。世间从来都没有后悔药,赵捷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行往陈都的道路上,不时的还能看到战争的遗迹,那是楚秦五年战争留下的血泪。楚顷襄王十九年,秦国攻打楚国,楚军兵败,割让楚国上庸、汉北地区给秦国。二十年,秦国将领白起率军攻打楚国,夺取楚国的西陵。二十一年,秦将白起再度率军攻打楚国,夺取楚国的都城郢都,楚顷襄王的军队溃散,不能再应战,退往东北固守陈城,并临时驻跸陈城。二十二年,秦军夺取楚国的巫郡和黔中郡。二十三年,顷襄王收集东部地区的士兵,共得十多万人,向西收复秦国攻占的楚国长江沿岸十五邑设置郡县,抵拒秦国,至此,战局趋向平稳,楚秦形成了新的平衡。

    五年的战争带给秦国的是丰厚的战争红利,带给楚国人的却是无尽的痛苦与灾难。战争结束后,顷襄王率军返回郢都,却发现郢都已经被虎狼般的秦军破坏的不成样了。楚国先王墓地被夷为平地,曾经富丽堂皇的宫殿被付之一炬,郢都城墙四处崩塌,城中居民十不存一,所有活下来的人都衣衫褴褛,眼中无神。

    当是时,眼见这一切,顷襄王气的大吐一口鲜血,不省人事。顷襄王的臣子们连忙将楚王扶进了附近的房子中。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之后,楚王睁开了眼睛,看着家徒四壁的房间,顷襄王愤慨的念叨道:“此难乃吾之过也。诸臣谨记:楚虽三户,亡秦必楚,诸臣谨记啊!”说完,顷襄王再次气的晕了过去,由此“楚虽三户,亡秦必楚”一句彻底深入到了楚地百姓和贵族的血脉当中。

    被摧毁的郢都已注定不能作为楚国的国都了,经过群臣的商议,顷襄王将陈城立为新的国都。由此,陈城开始了它作为国都的历史历程。

    “黄公子,你到底叫什么名字,现在该告诉我了吧。”艰难跋涉过一段路程,趁着休息的时间,赵捷走到黄曷欠的面前问道。

    “名字只是一个代号,何必在意。再说那你又是何人,若你真诚的告诉我你的身份,我也许便会告诉你我的名字。”黄曷欠反问道。

    “额!”赵捷犹豫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这恐怕不行,我的身份是严格保密的。”

    往陈城前进的这两天里,欲置黄曷欠于死地的刺客开始频繁的出现,在赵捷等人的帮助下,刺杀行动或是被扼杀在萌芽之中,或是被摧毁在行动当中。全力抗敌的过程之中,武功等本领根本无法隐藏,于是身处漩涡中心地带的黄曷欠自然而然的发现了他们的不凡之处。

    “你们是赵人,对吧!”黄曷欠对赵捷说道。

    “你是如何得知的。”赵捷反问道。

    “天下间,除了赵人有如此精妙的御马之术,还有谁人可运马如此呢?”黄曷欠道出了自己推断的理由。

    “谢谢夸奖。我等正是赵人,游历天下,路经此地,巧遇黄兄。”赵捷呵呵一笑,然后拱手道。

    “此乃吾贴身之玉佩,黄某乃楚人,在楚地还算有几分势力,在楚国朝廷中也能说的上话,他日昭兄再至楚地,若有何求,便持此玉佩至楚都寻吾,凡我能做之事,我必全力以赴。此乃吾之承诺。”黄曷欠从腰间取下一块玉配交给赵捷,然后说道。

    “那在下便先在此谢过了。”赵捷接过玉佩,恭敬的行一谢礼道。

    中原之地,一马平川,休息一段时间后,赵捷一行人便再次上路了。江南多水,行至二三里,又见一条大河横亘在前行的道路上。

    河中有一船夫,高月大声呼喊道:“船家,我等要过河,可否渡我等过去。”三两分钟后,船夫撑船靠岸。“几位公子一看便是贵人,请上船吧!小老儿能载几位公子,那是我的荣幸”船夫恭维道。

    “费话不必多说,在我们过河吧!”黄曷欠一脸严肃,从身上掏出一锭银子,扔给船夫,然后说道。

    船很小,堪堪只能容纳三四人,两个侍卫护着赵捷和黄曷欠登上了小船。“黄兄,只是

    登船过河而已,喝何必如此严肃呢,放松点便可。”赵捷见黄曷欠一脸肃穆,于是便劝道。

    黄曷欠一句话也不回,依旧面色不改。“你是不是怕水啊?”赵捷小心的问道,语气中充满了推测的含义。

    黄曷欠点了点头,赵捷哈哈大笑。“南方人,不识水性,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赵捷如是想到。

    赵捷没能笑多久,当船驶入河流的中心地带时,水中突然蹦出七八名刺客。“绷,绷,绷的几声,早已拉紧的弓弦应声回位,七八只箭矢迅速向黄曷欠飞去。一瞬间的时间,湖上的情况大变,让人根本来不及思考与反应,本能的,赵捷迅速一跃,奋力将黄曷欠推到在地。

    “呃。”赵捷中了一箭,不由得发出了一声闷哼。“公子!”河岸边,高月等人惊呼道。

    “不必管我,做好防守,一定不能让刺客上船。”赵捷对手下下令道。随后赵捷又对愣住的船夫说道:“船夫,继续划你的船,如果我们能顺利到岸并活下来,我赏你一锭金子。”

    说完,赵捷也拿起手中的长剑往水中乱戳,阻止刺客登船。水下,刺客的头领们操着手语下达命令:“你、你、你,上去试试。”三个水鬼尝试着避开剑锋,顺势爬上船去,可是失败了,无一例外的,他们被毫无运动规则的剑锋刺死,鲜血染红了船四周的水。

    见没有成功,刺客首领又用手语下令道:“你、你、你,试着跳上船,看看能不能行。”于是三名刺客沉至河底,猛地一蹬,跳出水面。

    “就是现在,射。”早已做好准备的赵捷一声令下,三只箭矢准准的射向了刺客,三名刺客被猛烈的箭矢射穿,落入水中,不一会便浮了上来。

    “四位公子,船靠岸了。”就在此时,船夫的声音传了过来。赵捷闻言顿感欣喜。“上岸。”赵捷一声令下,四人迅速下船。

    “船夫,金子在对面人手中,你去跟他们要,就说我答应的。”说完,不待船夫回话,赵捷就奔进了岸两边的芦苇丛中,暂时躲了起来。

    不一会儿,水下爬出了三四个人,为首一人说道:“金主要我们杀了姓黄的,趁现在对岸的人还没来,抓紧时间,完成任务。干完这一票,我们就可以金盆洗手了。

    上下五千年,不乏骚人墨客赞美芦苇。古代,芦苇又称蒹葭,诗经中便有”蒹葭苍苍,白露为霜”的诗句,后世之人亦有诗美之:“浅水之中潮湿地,婀娜芦苇一丛丛;迎风摇曳多姿态,质朴无华野趣浓”。芦苇茎秆直立,植株高大,迎风摇曳,野趣横生。

    此时此刻,犹是冬季,河岸边仅存不多的枯黄的未倒伏芦苇,但土地上尖尖的小脑袋已经悄悄的探出,一点点新绿点缀着大地,原始的景色别有一番风味,给人一种别样的感受。但赵捷却没有心思去欣赏这些,刺客紧跟其后,这让他不得不在已经枯朽的蒹葭丛中,与刺客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关乎生死的的追逐。

第68章 刺杀

    楚国,陈都,王城南方,靳府,此地寒风依旧凛冽,此地气温依旧寒冷,但家主房外,一众伺候的奴仆皆大汗淋漓。

    “轰”的一声,房中传出一声巨响,紧接着又传出人的咆哮声:“人都死哪去了,靳顺呢?老爷我受伤了,还不快来。”

    门外一个中年男子闻言急忙推开房门,只见房中桌椅倾覆,竹简散落,茶杯等物件碎裂一地。靳顺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身旁,口中不住的道:“哎哟哟,老爷你怎么如此不小心了,老爷你可是这家的顶梁柱,你可不能有事啊!”

    靳顺将白发苍苍的老人驼上床,丫鬟和仆人们紧随其后迅速收拾着翻倒的桌案。没过几分钟,一位医生走进房间,医生为老人把过脉,摇了摇头道:“靳大人,在下早就提醒过你,你的病切忌情绪激动,否则会加重病情的。”

    站在一旁的靳顺闻言焦急的跪在了医生面前,口中求道:“求先生救救我家老爷,救救我家老爷吧!”

    医生一阵错愕,连忙扶起靳顺,然后说道:“我会尽全力救靳大人的,你放心吧,不过这一次能治好并不代表下一次能治好,你要看着靳大人,不要让他情绪激动。”

    “那怎样才能不情绪激动呢?”靳顺问道。

    “让靳大人少接触一点朝廷之事,多享受一点天伦之乐吧。”医生平稳和气的说道:“你让开一点,我要给靳大人下针了。”

    靳顺退至一旁,背手侍立,等待着老爷的康复。与此同时,家主的书房当中,丫鬟们将一卷卷竹简搬上桌案,突然两个丫鬟一不小心再次相撞了起来,手中的竹简再次散落。时间定格,只见一卷竹简上写着:黄歇得不知名人士相助,屡次逃脱刺杀,现已离陈都只剩一天的行程。

    话说当日在河边,逃进芦苇丛中后不久,赵捷便因为失血过多而晕倒了。于是四个战力变成了三个战力,而且还有了一个拖油瓶,赵捷这一方的胜算大大的降低。更加不幸的是两三分钟后,赵捷一行人便与刺客三人在芦苇丛中相遇了,赵捷一行人再也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三对三,看上去是势均力敌的,但明眼人都明白两方的实力差距还是很大的。一个木桶能装多少水看的是最短的木板的高度。赵捷这一方的战力与水桶的道理相似,对于他的两个侍卫,赵捷相当放心,即使打不败刺客也大致能缠住敌人后援的到来,唯独对黄曷欠这块短板,赵捷很是不放心,假如黄曷欠撑不到后援的到来,他们必将万劫不复。

    “狭路相逢勇者胜,勇敢点,黄公子。”赵捷在迷迷糊糊中感受到了空气的杀气,他用虚弱的声音为黄曷欠打气道。

    黄曷欠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剑,手心中渐渐的渗出了汗水,第一次战斗的他,身体不由得颤抖了起来。

    赵捷背倚有一块巨石,艰难的坐了起来,当发现黄曷欠全身在颤抖时,他瞬间警觉了起来。赵捷用微弱的身音说道:“不要紧张,我在后面看着你呢?我会随时提醒你的。”

    “叮叮当当”的声音传到了耳边,两个侍卫已经开始战斗了,从听到的声音推断便能猜到打斗十分激烈,暂时必定无法救援黄曷欠了。

    “什么都不要想了,奋力一搏吧!”赵捷虚弱的说道,但从他的口气中能感受到他的激动。黄曷欠闻言举起手中镔铁打造的重剑,盯着自己的对手,眼神中充满了仇恨。

    “敌不动,我不动。”赵捷吩咐道:“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便是拖时间,时间拖得越长越对我们有利。”黄曷欠闻言便没有抢攻,而是做好了防守的姿势。

    “呀!”刺客的领头人大吼一声,然后一剑向黄曷欠劈来。这一剑力大无穷,赵捷迅速喊道:“快拖刀避开。”黄曷欠闻言一跃,躲开了劈向他的剑。

    “快蹲下。”赵捷的声音再次传到耳中,黄曷欠本能的照做。

    “趁现在,举剑平握,横扫千军。”黄曷欠再次照做,刺客头头急忙向后退了几步,堪堪避过了黄曷欠扫过的这一剑。

    “继续进攻,左劈右砍,状若疯虎,不给他招架的机会。”疯子在打斗中往往占据优势,因为他心无旁骛,没有顾忌,毫无惧意,理性的疯子往往取得战斗的最终胜利,因为他懂得什么时候该疯,什么时候该不疯。黄曷欠让自己变成了一个疯子,毫无章法的与敌人战斗,一时间刺客首领频频后退,全无招架之力。

    乱劈乱砍了两三分钟后,眼见黄曷欠的剑势越来越慢,赵捷明白黄曷欠的体力快要耗尽了。“退回来。”赵捷大喊道。黄曷欠闻言急忙退到了初始的位置,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赵捷。

    赵捷明白他的意思,颤巍巍的抬手指向刺客头子道:“你自己看,虽然你刚才攻势甚是猛烈,却未伤他一丝一毫,而且这个过程当中,你累的气喘吁吁,他却不喘不吁,你现在若不退回来稍稍喘口气,接下来累的不成人样的你还怎么打。”

    黄曷欠闻言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了。赵捷接着说道:“有了刚才的一股作气,估计他不会再轻视你了,接下来你的任务便是防守,不要再想着进攻了,以一个高手的姿态缠住他,等待援兵就可以了。

    听着赵捷冷静的话语,黄曷欠以为赵捷已经胜券在握了,于是也瞬间冷静了下来。实际上,此时的他看着眼前越来越危急的局势,在心里已经问候了刺客的先祖们不知多少遍了,在黄曷欠面前的冷静的赵捷其实只是强装的。

    刺客故技重施,再次全力劈向黄曷欠,战斗再次打响。“横劈”、“斜砍”、“拖剑”、“前刺”、“后拉”……赵捷下达着一个又一个命令,但差距就摆在那里,苦战的黄曷欠不知被打倒了几次,鲜血不知从他的口中喷出多少次,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当黄曷欠几乎爬不起来,刺客准备将他一刀砍为两段的时候,“嗖”的一声,一箭破空而出,射穿了刺客的心脏,鲜血喷洒了一地。

    刺客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廉正的脸庞出现在赵捷和黄曷欠的眼前。黄曷欠微微一笑,彻底的晕了过去,赵捷也露出了微笑的脸庞,他从腰间解下当初赵殷给他的信物递给了廉正。“把我们送到最近的城镇治疗,亮出这个,自有人接应你。”赵捷吩咐道,然后也晕了过去。

    之后的故事,赵捷便什么都不知到了,三天后,赵捷醒了过来,箭伤伤口依旧有疼痛。躺在床上,赵捷听许阳叙述了他昏迷后发生的事。许阳告诉他他足足睡了三天里,这三天里,众人为他们四处求医,从小城到大城,再到更大的城,连夜转移,连夜赶路,这才挽救了他的性命。躺在床上又休息了五六天,箭创结痂,赵捷终于能行动自如了。又过了两三天,黄曷欠也伤势痊愈,众人再次上路。

    赵捷养伤的十几天的时间,足以让彭城之战的情况和刺杀事件的结局调查清楚了。连续的失败,尤其是刺杀的失败让靳尚愤怒不已,由此才有了靳尚的情绪波动,靳尚的病为其党的战斗准备蒙上了一层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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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捷一行人护着黄曷欠继续向陈都进发,越往陈都前行,赵捷越感受到一种古老淳朴的民风。

    \"子之汤兮,宛丘之上兮。洵有情兮,而无望兮。坎其击鼓,宛丘之下。无冬无夏,值其鹭羽。坎其击缶,宛丘之道。无冬无夏,值其鹭翿。\"优美的歌谣再次在耳边响起。

    “此为何歌,何以如此动听,何以处处皆闻。”充满艺术细胞的赵盈问道。众人闻言都看向黄曷欠,希望他作出解答。

    “《陈风》,陈地之歌。陈国是周武王封给舜的后代妫满的国家,并把大女儿嫁给了他。此地风俗“妇人尊贵,好祭礼,用史巫。”诗风“**放荡,无所畏忌”这首诗歌描写对一位跳舞女子的爱怜,对女子无论冬夏的舞蹈的一份同情。”黄曷欠侧耳倾听了一段之后掉书袋的回答道。

    “歌中多次提到宛丘,宛丘何地也,吾欲往之一游。”赵盈又继续问道。

    黄曷欠奇怪的看了赵捷一眼,然后说道:“宛丘,即此地也,汝不知乎。”

    陈都所在地在遥远的上古时代还有另一个美丽的名字——宛丘。上古时期,在中国境内大部分都是海洋的情况下,出现了宛丘古陆地。早期的人类在此地大量聚居,于是人类的始祖三皇在此建都,三皇即伏羲、女娲、神农。

第69章 明枪与暗箭

    伏羲,中华人文始祖,他定姓氏、制嫁娶、结网罟、养牺牲、兴庖厨、画八卦,肇始了华夏文明;他造干戈、饰武功,统一四海,实现了中华民族的第一次大融合,综合各个部落的特点,创造了龙的图腾,中华民族始称\"龙的传人\"。《五帝纪》所载:\"帝太昊伏羲氏,成纪人也。以木德继天而王,都宛丘。\"

    女娲,华夏民族创世女神和始祖母,伏羲之妻。她长居宛丘,助伏羲治万民,后亦都宛丘,因而宛丘又有了另一个名字——娲墟。

    炎帝神农,继都于太昊之旧墟,易名为陈,此后宛丘遂有陈都之名。神农在宛丘尝百草,艺五谷,率领先民步入农耕社会。《史记》载:\"炎帝神农氏姜姓,初都陈……。\"

    钟灵毓秀的山水,浓厚的历史渊源让这里民风淳朴,名人辈出,更是带给了当地居民一种血脉中的自信、自豪之感。

    宽阔的道路上,行人相当的稀少,往往经过很长的时间才能看到一对人马从身边经过。道路两岸阡陌相连,远处坐落着一个小村庄,村中炊烟袅袅。一路感受着深厚的古风,说着笑着,赵捷一行人离郢陈越来越近。

    “有杀气,小心。”廉正突然喊道,众人闻言纷纷抄起手中的家伙,作防御状。

    “被发现了吗?”阡陌之中突然传出了轻微的人声。

    “应该没有,我们的人隐藏的很好,我估计他们是装模作样。!”

    “那就吩咐我们的人,继续隐藏,按原计划进行,这个事你去办一下。”

    “是,大哥。”

    原地保持着防御阵势,五分钟后,依旧不见袭击人影,赵捷等人开始不耐烦起来。

    “廉兄,你的这个直觉到底准不准啊,不要只是自己人吓自己人吗嘛!你看着一望无际的平原,就算有人想埋伏,他也没地方供他埋伏呀!”黄曷欠笑着说,口气中充满了对廉正能力的质疑。

    “人非神仙,怎会无错。”赵捷笑着插嘴圆场道:“也许是廉大哥的预感出了点偏差,大家都把见放下,放松点吧!”

    “公子,我的直觉是非常准的,我看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廉正严肃的提醒道。

    “好吧,听你的,赵丙,赵丁,你们两个四处看一看,一有问题便立刻禀报于我。”赵捷吩咐两名侍卫道。

    众人继续前进,行至十一二里,一队人马出现在了赵捷的面前,大约二十几人住了赵捷等人前进的路。

    “近日有一大盗流窜京畿,奉令伊大人之命,各级官府沿路设站检查过往行人,反抗者立斩不赦。”一个脑满肠肥的官员从人群中走出,举着画有黄曷欠画像的羊皮,结结巴巴的说道。胖官员说话的期间,赵捷频频向廉正看去,示意他快让黄曷欠躲起来。廉正会意,急忙向第二辆马车跑去。

    “大人,我们只是些商人,绝不敢做违法之事,这是小人的一点心意,还请大人手下。”赵捷将身上的钱袋子偷偷的塞到了胖官员的手中,口中小声的说。

    胖官员掂量了掂量手中的钱袋,也悄悄的问道:“多少!”赵捷食指交叉。

    “银子?”胖官员继续问道。

    “是金子。”赵捷像一个奸商一样继续说道:“算是小人孝敬大人的。只望大人搜查时手下留情。”

    “是个实诚人,官老爷我会让手下轻点的。”胖官员露出了一丝会意的笑。

    “小人这就带大人检查。”赵捷装作兴奋的样子,激动的说。

    赵捷的扮相,活脱脱的一个奸商,若不是一直和赵捷在一起,许阳真怀疑赵捷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大老爷,这马车里坐着的我姐,小人这次既是运货行商,也是为我姐送嫁。因为我姐马上就要嫁入一位大官人家中,所以不方便见大老爷,还请大老爷原谅。”赵捷小心翼翼的为胖官员解释道。其实马车中坐的是几个服侍众人的丫环,但由于车中还放有大量的弓弩箭矢,刀剑书籍,所以绝对不能让胖官员检查。

    赵捷的话音一落,车中便传来了一个少女的声音:“大老爷,小女子代嫁之身,不能全礼,还请恕罪。”

    胖官员闻言对着赵捷摆摆手,然后说道:“没关系,检查下一辆马车吧。”

    赵捷带着胖官员向后走去,第二辆马车车边,廉正在等候。看到赵捷,廉正不为人察觉的点了点头。

    “这辆车里是我们贩卖的货物,大人请看。”赵捷掀开车帘,只见车中装着满满一车的石头。

    “汝等贩卖石头?”胖官员疑惑的问道。

    “这些都不是普通的石头也,里面有打火石,有玉石,有铁矿石,还有金矿石,大老爷要一个吗?”赵捷胡诌道,幸好胖官员也不懂这些,没有发现漏洞。

    “检查下一个车。胖”官员又走向下一个车,赵捷紧随其后,亦步亦趋。

    “下一个马车中坐的是我姐的陪嫁丫环们。”赵捷的话音刚落,一只珠钗从马车中飞出,落在了胖官员的面前,女人的吵闹的声不住的传到耳中。

    “不用检查了,走吧。”胖官员停下了脚步,开始往回走,口中说道。

    回到检查站点,胖官员一声令下:“放行。”官差们将据马搬开,赵捷一行人陆陆续续的通过检查点。继续向前行进十几里后,赵捷悬着的心才落回原地,一行人顺利的躲过明枪。

    “黄公子,安全了。”廉正走到第二辆车旁喊道。话音一落,蜷缩着的黄曷欠从石头堆下爬出。下了车,黄曷欠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最终终会中计的。”

    黄曷欠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看来都城是进不去了,只能让城中人出来了。希望昭兄能派一人去都城为我传信。”

    黄曷欠从身上掏出一个密封的布袋,袋上有蜡油标记,正是他十几天前在客栈写的信。黄曷欠将其郑重交给赵捷,然后说道:“将这东西交给原楚国大将军景阳,告诉他在陈都外百里的老地方见。”

    “廉正,都听明白了吧,这件事就由你去办吧!”赵捷接过布袋随即递给廉正道。

    “明白了。”廉正一脸郑重的回应道。随后一骑绝尘而去。赵捷等人也继续向着陈都行进。

    道路两边的阡陌之中,十几个刺客依旧埋伏着,赵捷等人的行动全部落入他们的眼中。

    “头儿,我们怎么办?”一个声音问道。

    “你去把这里的一切全部禀报靳大人。”另一个声音回答道。

    “你去紧跟离队的那个骑士,记住千万不能被发现,随时保持通信。”依旧是同样的声音:“其他人随我继续紧跟。”

    明枪已躲,暗箭未发,接下来的路并没有众人想象中的那么好走。

    “子之汤兮,宛丘之上兮。洵有情兮,而无望兮。坎其击鼓,宛丘之下。无冬无夏,值其鹭羽。坎其击缶,宛丘之道。无冬无夏,值其鹭翿。”美妙的歌声从远处传来,越来越清晰。几分钟后,迎面而来一车队,十几个商人打扮的人随着歌声缓缓而行。当彼车队与赵捷等人的马车交错而过之时,一声咆哮从车队中传出:“杀!!!”

    刹那间,商人们纷纷探手入车,掏出一柄柄武器,或剑或刀或戈,转变为了一个个深藏不漏的武士向赵捷等人冲去。

    伴随着那一声“杀”的口令,赵捷等人也瞬间明白了与他们交错的车队的真实情况。“敌袭,敌袭,快反击,快反击。”赵捷亦大声咆哮道。

    “嗖”的一声,赵捷击发了手中的弩箭,由于双方靠的太近,箭矢射穿了最靠近赵捷的人之后依旧以高速射向了其身后的人。“额!”一声闷哼,射中的第二个人应声倒地。其后的人看见这惨烈的景象,为之一愣,趁着这个机会,赵捷们的向前一冲,举剑便砍,毫不留情,一时间杀的围攻他的七八个士兵毫无还手之力。

    “各位姐姐妹妹们,你们也别闲着,帮我们给每个弓弩内装上箭矢,这个时候我们要齐心协力。”在取得了暂时的优势后,赵捷放弃了趁胜追击的想法,退回到了第一辆车边。

    “殿下,给。”一见到赵捷,许阳的丫鬟便递给赵捷一把已经上弦好的弓弩。

    “黄公子,这把弓弩给你了,接好。”赵捷将弩机抛向天空,弩机作抛物线运动,恰好落入了第二辆车旁的黄曷欠的手中。

    “高兄,这是你们的箭矢,接着。”赵捷对着黄曷欠身旁的高乐喊道,随后一只箭袋落入高乐的怀中。

    “盈哥,你们还行吧!”赵捷继续询问第三辆马车处的情况。在第三辆马车旁守着的是赵盈,肥进,蔺守义三人。

    “我们没什么事,敌人的主攻方向是第二辆,他们的目标还是黄兄。”赵盈大声的回应道:“你快带你的护卫去保卫他。”

    赵捷闻言立刻对自己的护卫下令道:“赵丙,赵丁,赵戊,你们三人快去保护黄公子,这里有赵戌护我就行了。”

    话音一落,赵捷的三个护卫迅速向第二辆马车旁转移而去。

第70章 浴血

    “杀!!!”赵捷的侍卫手持巨剑冲入战团,与来敌杀作一团,大大的缓解了黄曷欠的压力。

    “许姐姐,你怕吗?”回过头,目光凝视着渐渐靠近的来敌,赵捷问起身旁的许天锦道。

    许天锦闻言顿了顿,看向了不远处的许阳,然后深情的说道:“只要有他,无论在什么地方,我都不怕。”赵捷闻言不禁打了个激灵。

    “可是据我所知,许大哥的父亲是反对你们在一起的。”赵捷继续问道:“他认为你们俩门不当户不对。”

    “我也不知该怎么办,许郎与我说一切都交给他,我相信他。”许天锦回答道,脸上充满了幸福的神色。

    “嗖”的一声,赵捷瞄准了一名来敌,击发出箭矢,目标应声倒地。赵捷将弓弩递给许天锦,接过他手中的弩机,继续瞄准射杀来敌。

    “许姐姐,我们这也算是共同浴血了吧!”赵捷一边瞄准,一边与许天锦唠嗑道:“如果此战过后我们还能活下来,我认你做干姐姐,你说怎么样。”

    “这怎么可以呢?殿下你就别看玩笑了,我只是区区一介婢子,怎么能做你的姐姐了。”天锦回答道,脸上充满了不敢置信的神情。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本殿下说道做到,一言九鼎。”赵捷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记得从我们认识到现在,我还没给过你见面礼,这份承诺便算作见面礼吧!”

    “那就多谢殿下了。”天锦欣喜万分的感谢道。

    “这样你就和许大哥门当户对了,而且再加上赐婚,我想许国尉也没什么好拒绝的了,我先在次祝贺你了。”赵捷微笑着说道。

    “嗖”的一声,又是一个来敌被射杀。两三分钟的时间内,赵捷已经射杀了五六个来敌了,但毕竟敌人人多势众,来敌越来越靠近马车。

    “阿戌,进攻的时间到了,随我杀。”赵捷和赵戌从车后跳出,义无反顾的冲向敌人。

    “杀!杀!杀!……”一声声咆哮响彻天地之间。

    这一战打的实实在在,毫无计谋可言,双方无一例外不是在拼血、拼肉、拼力、拼人、拼命。从酉时开始,到黑夜降临,赵捷等人依靠一腔的热血支撑了半个时辰,粉碎了来敌的计划。当来敌借着夜幕的掩护退却之时,赵捷等人也累得躺倒在地,倘若来敌再攻击一次,他们也许便撑不住了。

    “还活着的人应一声。”赵捷用仅剩的力气大喊了一声,不一会儿空气中便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回应声。

    “赵戌在这儿。”

    “高月还活着。”

    “黄曷欠万岁。”

    “赵盈大难不死。”

    “……”

    凭着声音,赵捷大致的统计了伤亡情况。赵捷的侍卫死了三人,廉正的侍卫死了两个,许阳的侍卫死了四个,蔺守义的侍卫死了两人,肥进的侍卫全部阵亡,赵盈的手下死了三个,丫鬟,书童共死了六人,护卫他们一行的内卫战死十人,活下来的人还剩三十人。

    “三十人!”赵捷口中不住的念叨着三个字,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向了赵捷的面庞,赵捷从睡梦中醒了过来。望着道路上的一切,赵捷久久无语。

    “捷弟,你没事吧!”赵盈发现了醒来的赵捷,于是走到他身边关切的询问道。

    “情况怎么样!”赵捷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道。

    “守义背中两刀并无大碍,肥进脱力昏迷还未醒,高乐重伤正接受救治,黄曷欠只受了一点轻伤,许阳正在为受伤的人治伤,几乎所有活下来的人都或重或轻的受了点伤。”赵盈叹了口气,然后说道。

    “盈哥,你说我错了吗?我当初保护黄公子的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赵捷闻言而掩面道。

    赵盈意味深长的说道:“我觉得吧,人生就和经营差不多,都需要恰当的投资,不同的投资往往需要付出不同代价。人生中的决定与投资决定相似,没有什么对错之分,只要你觉得值得,那就去做,至于其间的付出,不必太在意,那是抵达目标前的必要付出。”

    赵捷闻言如醍醐灌顶,瞬间解决了困扰心头的问题,他向赵盈一拜,口中中道:“谢盈哥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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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黄曷欠带领着赵捷一行人来到了彭城城外的一间客栈中。也许是由于昨日的战斗过于惨烈,在过去的这一天里,赵捷等人一路顺顺当当,完全没有像预想的那样——麻烦不断。“对方也许正在舔舐伤口吧!”赵捷如是想。

    虽然一路上没有了杀手的阻路攻击,但一整日不间断的前行使得他们的体力消耗很大,再加上身上还有伤,当他们抵达客栈时,大部分人已经累得直不起腰了。定下七八间客房,叫上两三桌饭菜,继而照顾好受伤的同伴,当这一切都完成之后,天色已经黑了,更漏报时声响起,已经戌时了。赵捷回到自己的客房中,倒床边睡,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客栈外,几个人身穿夜行衣的人隐藏在黑暗中,悄悄的交谈着。

    “大哥,打探清楚了,靳相要杀的人就住在二楼最中间的房间之中,要不要我们现在去作了他。”

    “这个不忙,二弟。我现在要你去将这等消息告诉靳相,请他多派些人。这次我们要一击必杀,绝不能给对手翻转局势的机会。你明白吗?”

    “明白,那在下便去了。”

    一张大网正悄然向客栈中的众人撒去。

    ————————————————————————————————————

    次日,太阳当空而照,赵捷从睡梦中悠然而醒。睁开闪亮的双眼,一幅山水画映入眼帘山脚佳木茏葱,奇花熌灼,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山势石隙之下。山腰之处平坦宽豁,两边飞楼插空,雕甍绣槛,皆隐于树林之间。清溪泻雪,石磴穿云,白石为栏,环抱池沿。渐向山顶,白雪皑皑,与天际连成一片,那种细软柔和的笔触,直欲凸出墙面而来。翻身望向另一边的墙壁,壁上画着一幅墨龙,龙身体呈长曲状,有两爪、长尾、耳,龙角,其角似鹿,其头似驼,其嘴似驴,其眼似龟,其耳似牛,其鳞似鱼,其须似虾,其腹似蛇,其足似鹰。龙全身以云纹装饰衬托,显得神秘感十足,仿佛张牙舞爪的像要飞舞下来。赵捷被龙吸引住了,他仔细的观赏着墨龙之画,只见墨龙下方写着画画之人——叶公。“没想到这看似普通的客栈还藏有名家之作呢,恐怕普通是故意装出来的吧!”赵捷如是想。

    从床上爬起,赵捷第一次仔细观察了客栈的摆设。一张简单的床铺安置在客房中央偏南的地方,床铺东面是一张桌案,桌前放置着一架蜡烛台,其上的蜡烛已经熄灭。床铺的西面是一张方桌,用以会客之用,方桌倚靠窗台,可供观赏窗外景色。客栈房间收拾得十分整洁,地下铺着的是木板,一直被人檫的一尘不染,中央大宣炉里一炉好香的烟气,袅袅不断的上升。客房的门后,放着一把宝剑,正是赵捷的佩剑,其上犹有血迹。

    推开窗,一轮红日当空,河流上覆盖着的冰块已经全部融化掉了,河水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流得畅快,奏着“河水奏鸣曲”,叮咚叮咚响。太地上出现了点点青青的小草,破土而出,偷偷的从土里钻出来,嫩嫩的,绿绿的。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赵捷打开房门,只见黄曷欠正站立在门口。“赵兄,该吃饭了。我让人准备了丰盛的早餐,快下楼来吧!”黄曷欠微笑着说。

    “我马上到。”赵捷应了一声,回到房间中开始刷牙洗脸,而黄曷欠则继续一一敲开所有人的房间。

    “新的一天开始了,希望今天会一番风顺吧。”洗过脸的赵捷如是想到。

    与此同时,远在楚都送信的廉正也如是想到。

    注:叶公是历史上真实存在的。“叶公”本非姓叶,他原名是沈诸梁,字子高,还是正式的楚国王室的贵胄。曾祖父是春秋五霸之一的楚庄王,其父沈尹戍在吴楚交战中曾屡立殊功。其後,秦国出兵击退吴军,楚昭王便封沈诸梁到叶邑为尹。叶邑地处楚国北疆重镇方城之外,他被封时只有24岁。据史料考据,沈诸梁在叶主政期间,采取与民休养、养兵息民、发展农业的政策,因而国力大为增加。他还组织了民众修筑水利,是中国最早的水利工程之一。以封邑为姓,子孙改姓叶,由於其业绩良佳,因而受到楚国朝野及各地诸侯的敬重。

    叶公确实有画龙的爱好,但龙是神化了的动物,不可能下降叶宅,“叶公好龙”折射出叶公所在地和所处时代龙文化的丰厚内涵。

第71章 各方

    楚都,城南,景府。

    “廉公子,我家主人请您到内室一见。”景府管家来到客厅中对廉正说。

    “请前面带路。”廉正放下手中的茶杯,从座位上站起,微微躬身,口中回应道。

    “公子,请这边走。”管家带着廉正向内院走去。

    景府内院别有一番风味,其间假山林立,流水潺潺,石桥横跨,小亭矗立,行走其间,心旷神怡。行至二三里一间古色古香的房间映入眼帘。

    “进去吧!”管家对廉正说道。廉正闻言轻轻推开门,径直向内走去。

    房间深处,一个魁梧的武士正打坐静息,听到廉正的脚步声,武士突然开口道:“来者何人。”

    廉正微微躬身行礼,然后回答道:“小子廉真,乃是送信之人,应写信人之求,特来传话。”

    “何话?”武士言简意赅,充满了神秘感。

    “写信之人说:‘老地方见。’”廉正回答道。

    “明白了,你退下吧,歇息一会儿,然后随我一起前去。”武士的话音一落,房间中再次安静下来,安静的让人毛骨悚然。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之后,廉正不明所以的被带上了一架马车,马车上早已坐了一个人,恰恰是他在房间中见到的人——景阳。廉正偷偷的打量了一遍面前的人:双臂孔武有力,双腿宽大结实,腰宽体胖,魁梧不凡,全身虽仅仅穿着布衣,却时时的散发出贵族的气概,不怒自威。

    “给。”景阳递给廉正一杯茶,和蔼的说道。廉正小心翼翼的接过茶杯,心中激动不已。“这可是楚国大将军给我倒的茶呀!这天下有几个人能享受到这待遇啊!”廉正如是想到。

    “景将军千岁!”、“景将军神武!”、“景将军无敌!”廉正的思绪被车外的呐喊声打断。他掀开车帘,向外一瞧,只见城门处的士兵们高举手中的武器,口中不住的呐喊着,仿佛上官前来视察一般。沉醉于眼前的景象,直到马车通过城门,廉正才回过神来。不舍得放下帘子,他回过头看向景阳,眼神中充满了敬仰。

    “将军为何不下车激励激励士卒呢?”廉正疑惑的问道。

    “何必了,如今已经不是他们的将军了,安安分分的做一介平民就好了。”景阳平淡的说道,好像要与世无争似的,但细心的廉正还是从他的眼神中发现了那一丝的不甘。

    马车安安稳稳的向着目的地前去,没有人知道正是这架平凡这辆马车上即将将楚国拖向另一条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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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都,王城旁,靳府

    “相爷,我们一路紧随黄歇一行人,终于发现他最终住进了城外百里的伏易客栈,大哥派我前来通知您,请您下达指示。”一个瘦弱却看上去相当的精明的刺客跪在靳尚的面前说道。

    “干的好!”坐躺在病床上的靳尚笑着夸奖道:“你跟管家到账房上支取100两银子吧,本相赏你的。”

    “谢相爷!”刺客给靳尚磕了一个头,然后欢欢喜喜的退出了病房。

    “坚儿,你过来。”靳尚对自己的儿子招了招手。彭城之战后,宋玉成功夺权,靳坚被架空,没有了在彭城待下去的意义,于是便被靳尚调回了楚都,如今在朝中任下大夫。

    靳坚闻言走到床边,恭敬的侍立在一旁。“这个是你父亲我的兵符,可以调动城北大营的500兵马,你拿着他带兵去城外的伏易客栈,务必杀了黄歇,切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靳尚从枕头底下拿出半只虎符,递给靳坚说:“不管你用何办法,必杀黄歇,否则后患无穷。我靳家的未来是继续荣华富贵,还是沦为没落家族,都要看你此行的成果了。”

    “孩儿一定完成任务。”靳尚闻言也严肃了起来,他接过虎符,郑重的回答道。

    “好好干,我们靳家就全靠你了。”靳尚看着自己的儿子,眼中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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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楚都,城外百里,伏易客栈内。

    “想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世界等着我去改变……”哼着小曲,赵捷探索着客栈的每一个角落。

    突然间,一只手捂住了赵捷的嘴。“唔……”赵捷欲挣扎脱身,可偷袭他的不只一人,没有帮手的他迅速被制服。“额”赵捷闷哼一声,瞬间被偷袭者打晕了过去。

    赵捷被两三个人抬到了地下室当中,过了好一会儿才醒了过来。“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一醒过来,赵捷便大声叫唤道。

    “拜见尊使。”十几个人也不回答赵捷,直接向着赵捷单膝下跪道。看着眼前的景象,赵捷再一次迷糊了。

    “尊使,我们是赵国内卫,世代居于此地,经营这座客栈,收集情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介绍说:“前不久我们得到消息,配有随侯珍宝之人即为尊使。而您腰间所挂恰是随侯珍宝。

    “那你们为何要偷袭我呢?吓了我一跳。”赵捷问道,语气中带有一丝轻微的恼怒。

    “还请尊使恕罪,我等今早发现一个人在客栈外鬼鬼祟祟,于是便抓住了他严刑拷问。”老者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那人招供说马上便有人来杀尊使,不得以我们偷袭了尊使,想通过这种方式来为告知尊使,请尊使速避。”

    “可是我的同伴还在外面,我不能抛弃他们呀。”赵捷拒绝道:“当初我们六兄弟可是发过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死’的。”

    “既然尊使要救他们。小人也不好拒绝,那就由我们护送尊使去就您的朋友吧!”老者见赵捷去意坚决,于是让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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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时,楚都,城外百里,伏易客栈外。

    “公子,就是这里,伏易客栈。”

    “那好,陈副将,给我把这里围起来,一个人都不能放跑。”靳坚颐指气使的对身边的将领说道。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之后,不大的伏易客栈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了起来。

    “剩下的人给我进客栈搜查,见到人就给我拖到楼下来,我在楼下等着你们。”靳尚趾高气昂的走进了客栈。

    “客官,你要点什么。”小二走上前去招呼靳坚。

    “你们这儿有没有一个叫做黄歇的人,赶快把他交出来,大爷还有要事去办,没时间在这儿和你们废话。”靳坚脸色恼怒的说道。

    “黄歇?待我查查。”掌柜闻言翻开房客登记开始搜索道。

    “不用麻烦掌柜的了,我自己来查吧!所有人行动起来。“靳坚斩钉截铁的下令道。

    “怎么办,来不及了。”就在这时,赵捷也从地下室爬出地面,见到地面上的景象,赵捷自言自语道。

    “就由我去通知尊使的朋友吧。”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自告奋勇的站了出来:“那些坏蛋应该不会注意到我吧!而且就算注意到我应该也不会把我怎么样吧!”

    “你叫什么名字?”赵捷俯下身体,看着孩子纯真的大眼睛,问道。

    “陈庆!”孩子天真的回答道。

    “长大后到邯郸来找我,我在那儿等你。”赵捷拍了拍孩子的肩膀继续说道:“这回就全看你的了,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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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将军!请等一下!”在距伏易客栈20里的地方,景阳的马车被家中的管家拦住了。

    “何事竟如此惊慌,为将者,处变而不惊,汝如此模样,成何体统。”景阳略微有些愠怒。

    管家气喘吁吁的回答道:“刚刚陈副将传口信府上,靳奸贼之子领了五百士卒往伏易客栈去了,说是要捕杀黄歇黄公子。末将过于急切了,还请将军恕罪。”

    “恕你无罪。你也不用回府了,跟着我为我夺军压阵吧。现在你先去把我的马牵过来。”景阳缓缓走下马车,廉正紧跟其后。

    “小兄弟,下面的路可能有些赶,你能撑得下去吗?”景阳回过头笑着对廉正说道。

    “将军不必顾虑我,我一定会跟上将军的。”廉正憨憨的回应道。

    景阳翻身上马,然后轻轻拍了怕坐下骏马,口中念叨道:“好兄弟,又要一起并肩作战了。”

    “於……”马匹感受到主人的关爱,长鸣一声。听到这雄壮的马鸣声,赵捷不禁肃然起敬起来,因为没有十几年的战场拼杀,此马决计是达不到这种程度的。

    “驾!”景阳一声叫喊,骏马绝尘而去。

第72章 危急时刻

    伏易客栈

    “搜!”陈副将一声令下,士卒们纷纷四散而去,不一会儿打砸之音在四面八方响起。

    不一会儿,士卒纷纷回到靳坚身边。“公子,客栈中并没有此人。”陈副将总结了士卒的回报后向靳坚禀报道。

    “我早就说过我们这里绝对没有一个叫黄歇得人。”掌柜的趁机插嘴道。

    “不可能,我亲眼看到黄歇进了这客栈,一定是掌柜的把它藏起来了。”一直侍立在靳坚身旁的那个瘦瘦的武士闻言大声的咆哮了起来:“公子,我大哥失踪的事情一定是客栈中的人与那黄贼合伙做的,不要相信这些刁民啊!”

    一声咆哮让心中已然动摇的靳坚再次坚定了心性。“来人啊,给我把掌柜抓起来,本公子这次要亲自搜查。”靳坚冷冷的说道。

    话音刚落,掌柜、小二等人纷纷被魁梧的士兵摁倒在地,而靳坚则在手下的跟随下一间房一间房的搜索起来。

    与此同时,陈庆在赵捷的指点下率先跑向了黄曷欠的客房。“叔叔,有人来抓你了,快跟我走。”小陈庆在门外急切的敲门,并小心翼翼的喊道。

    黄曷欠被敲门声惊醒,他睡眼朦胧的打开门,看着眼前的小孩,笑着说:“小孩,不要闹了,叔叔我要睡了,你去其他地方玩去吧!”

    “大叔,我没与你开玩笑,是赵昭公子派我来通知你的,快跟我走吧!”陈庆一把拉住黄曷欠的手,死命的把它往外拉。

    “这熊孩子!也不知道是哪对粗心的父母竟然把孩子弄丢了,我就好人做到底,帮他找到父母吧!”黄曷欠依旧没有感到危机的降临,他自言自语道。

    虽然黄曷欠并没有相信陈庆的话,但他到底离开了房间,即将阴差阳错的步向安全之地。

    另一边,靳坚仔细的搜查着每一个房间,不放过一个角落。“公子,这间房没有门,进不去,怎么办。”一个士卒向靳坚禀报道。

    “派人凿个洞,我们从洞中进去。”靳坚不假思索的说,直接干脆利落霸道。

    “千万不要,否则会后患无穷的!”被抓的掌柜阻止道:“公子以往没来过我们伏易客栈吧,且听我慢慢道来:‘我们伏易客栈是依伏羲八卦之形而建,其间道路错综复杂,因而得到了房客的青睐。商人,官员等各式各样的人往往喜欢在我们这里进行秘密会谈,因而在陈地民间有言:伏易客栈,八卦地形,秘谈之所,黑幕之地。”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呢?”靳坚反问道。

    “这间客栈是草民谋生之物,我们全家都靠着这间客栈过活,请官爷可怜,我愿意为官爷带路。”

    “掌柜的,你千万被耍我吗?如果我发现了,你别想活了。到时我要加倍惩罚你。”靳坚恐吓道。

    —————————————————————————————————————

    “来者何人。”伏易客栈包围圈的最外层,景阳被一个小兵拦住。

    “景立引。”景阳驻马一声暴喝,那气势直压迫的人抬不起头来。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就算是王上来了,我也不会放行,军令大如天,断不可违。”小兵无视景阳身上散发出的气势,昂首挺胸的回话道。

    景阳骑着马绕着小兵转了一圈,仔细的打量了小兵一番,不时的点了点头,心中暗想:“是个好苗子。”

    景阳佯怒,指着小兵身边的士卒说道:“去把你的长官叫来,快点,老子有急事要办。”那士卒已经被吓破了胆,忙不迭的向伏易客栈跑去。

    “你叫什么名字。”景阳神色不变的问道。

    “屈承嗣,字继原。”小兵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屈承嗣,我记住你了。”景阳继续说道:“你死定了。”语气中充满了霸气。

    没过几分钟,陈副将的副官便来到了景阳的面前。“末将吴江见过大将军。”吴江单膝下跪行礼道。

    “起来吧,我已经不是你的大将军了。”景阳下马将吴江扶起道:“算起来还是我拖累了你,否则你现在应该早就升官发财了。”

    “大将军太客气了,一日为大帅,终身为大帅,我与陈副将只认你为大帅。”吴江激动的说:“大将军要去伏易客栈见黄歇公子,还请随我这边走。”

    “前面带路。”景阳感觉仿佛回到了昔日行军作战之时,意气风发的道。

    “刁民竟敢耍我,我要烧了你这破楼。”当景阳到达伏易客栈之时,靳坚的一声怒喝恰巧传入了耳中。

    “靳公子好气魄,肆意殴打百姓,焚烧民居,你不怕王法吗。”景阳冷冷的说道,听者无不不寒而栗。

    靳坚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转过身,对着景阳哈哈大笑,以一种嘲弄的态度对景阳说道:“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前大将军景阳,布衣的生活还过得惯吗?我爹的手下败将,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说三道四?不过谁让你大爷我心情好了,我就勉为其难的回答你:‘在楚国,我爹就是王法,我就是王法,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来人,给我把景刁民抓起来。”

    景阳被靳坚的话彻底的惹火了,他一声暴喝:“谁敢动我?”刹那间,他身后的亲兵纷纷拔出手中的剑,做好了大杀四方的准备。

    “反了!反了!”靳坚怒气冲冲的下令道:“陈副将,我命你带人把景阳抓起来。”

    “听我的还是听他的。”景阳一身咆哮:“不想干预此事的人就出去,我不会怪他不助之责。”

    景阳的话音一落,陈副将率走出客栈,随后一个、两个、三个……士兵陆陆续续的走出了客栈,最终只剩下靳坚和他的的50家将。

    “给我把靳坚抓起来。”景阳对自己的手下下令道。廉正记挂赵捷等人的安危,一马当先的冲向靳坚,大杀大砍起来,景阳等人紧随其后加入了战团。

    经过战场历练的武士的毅力,能力等各方面的能力都远远超过未经过战场历练的武士,只一个回合,靳坚的50家将就被打的溃不成军。

    “公子,对不起了,我们实在抵挡不了,你赶快逃吧。”家将头领无奈的对靳坚说道。

    “这么快就败了吗。”靳坚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情景,自以为天下无敌的人生观在这一刻倾倒。和大部分的官二代一样,靳坚愣在那里,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真实存在。

    “抓到了。”景阳的管家将靳坚拎到了景阳的的面前禀报道。

    看着眼前颓废的管二代,景阳俯下身子,凑到靳坚的耳边悄声说道:“告诉你一个道理,一个书本不会告诉你的道理:’天下万民,有兵有马者为尊,无兵无马者,如无根之萍,虽可一时得势,却无法长久。‘今天我不杀你,你回去告诉你爹,他蹦跶不了几天了,他爬的越高,摔得就越重。”

    “吴江,你把它送回相府吧。”景阳吩咐吴江道:“听说靳奸不能受气,你就去吧这里的是如实禀报他吧。”

    —————————————————————————————————————

    伏易客栈地下室。

    赵捷,黄曷欠,肥进,高乐等人全部躲避在这里。话说陈庆带着黄曷欠离开房间后,没过三分钟,靳坚便在掌柜的带领下来到黄曷欠的房间,真可谓是险之又险。其后陈庆又敲开了肥进的房间,万幸肥进认出了陈庆身上的玉佩,瞬间明白了情况的紧急,于是在陈庆的带领下,他们陆陆续续的敲开了赵捷一行人居住的房间。

    跟随掌柜搜查的靳坚走进一间又一间房间,渐渐发现了一丝线索,每间房中的住客似乎都是刚刚离开的。于是靳坚加快了搜索的速度,甚至放弃了一些房间的搜索工作。终于,在最后时刻,靳坚看到了陈庆一行人,发现了黄歇的身影。

    “快跑。”掌柜的一声大喊,只身拦住了靳坚的人马,就是这一点时间,让众人得以逃脱,其后掌柜拒不与靳坚合作,靳坚的人马四散开来寻找陈庆一行人,却失败了,这才有后来靳尚威胁要烧楼的话。而陈庆一行人安全的抵达了地下室,暂时安全了。

    赵捷一直关注着地上的声音,“上面的声音似乎停下来了。”赵捷对身边的黄曷欠说道。

    “要不要上去看一下。”黄曷欠惴惴不安的问道。

    “这个地方是我们最后的庇护所,千万不能暴露,还是别上去吧!”赵捷也忐忑的回答道。

    “上面又有声音了”话刚说完,赵捷便又听到上方有人叫喊的身音,他急忙对黄曷欠说:“你来听听看。”

    黄曷欠闻言定下心,将耳朵凑到地上,仔细的听起来。

第73章 落定

    “慎冯兄,我是景立引,快出来吧!”地面之上,景阳大声的呼喊着黄歇。

    地面之下,黄曷欠听得真真切切,他兴奋的大叫起来:“安全了,我们安全了,上面的是自己人,我们可以出去了。”

    众人闻言一阵欢呼,随后陆陆续续的离开了地下的庇护所。当众人全部爬出地下室之时,夜幕已经降临了。

    一轮明月悬挂在天空中,雪白色的清辉洒落在天地万物之间。“我们野炊庆祝大难不死吧!”不知是谁提议道。

    “同意!”、“支持!”、“好主意!”,所有人都对这个提议报以热情的回应。

    “我来生火!”有人自告奋勇道。

    “我来准备食材!”有人紧随其后喊道。

    ……

    没过一会儿,一处巨大的篝火在客栈外的土地上熊熊燃烧了起来,人们围坐在篝火四周尽情的载歌载舞,畅食畅饮。

    熊熊的大火温暖着人们的心灵,不断催化所有人心中的快乐。觥筹交错,杯盘狼藉,人们一个接着一个的醉倒在夜色之中。

    当众人都酩酊大醉之时,有四个人始终保持着清醒。这四个人正是黄歇与景阳、赵捷与客栈的掌柜陈密。

    夜渐渐深了,景阳与黄歇二人悄悄的回到了客栈中,当他们的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后,赵捷从地上爬了起来,原来他一直都在装醉。

    “起来吧!”赵捷对着空气凭空说起了话:“我知道你没有醉。”

    躺在赵捷身旁的掌柜闻言伸了个懒腰,松松垮垮的爬坐了起来。“尊使是怎么知道我没醉的?”伏易客栈的掌柜陈密问道。

    赵捷没有回答,他指着身后的一片水渍,然后又竖起了大拇指,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没想到我的漏洞在这里。”陈密自言自语道。

    “你是不是有什么消息要告诉我。”赵捷转移话题问道。

    陈密狡黠一笑,然后回答道:“是的。我相信这个消息对尊使来说十分的重要。”

    “说来听听。”赵捷伸了个懒腰,并不在意的应答道。

    陈密稍稍凑近赵捷,压低声音说道“公子可知刚刚走进客栈的两人的真实身份。”

    赵捷机械的摇了摇头,但心中已经对接下来的情报产生了兴趣。

    陈密见到赵捷摇头,立即开始侃侃而谈:“尊使带来的那人并不叫黄曷欠,他的真名为黄歇,字慎冯,祖先乃原黄国王室,黄国为楚国所灭后,其民遂以黄为姓。这黄歇少有辩才,是个天生的纵横家,深的楚王信重。楚国国都为白起所破,国君不得已逃亡,国事彻底糜烂,这个黄歇临危受命到秦国去求和停战,他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成功的完成了使命,更保全了楚国的颜面。按理说以此功应该的得到重赏,然而国内嫉妒他的人整日的在楚王面前攻击诋毁他,其中尤以靳尚最为肆无忌惮,三人成虎,于是他很不幸的被贬作为质子的伴臣去了秦国,不得归国。靳尚也就使刚刚在客栈中打砸的年轻人的父亲。”

    听了陈密的话,赵捷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通过将陈密的话与自己的记忆进行对照,赵捷有百分之百的信心确定黄曷欠正是后世人们传颂的春申君。

    “我投资成功了!”赵捷激动的想到。“那来救我们的到底是什么人。”赵捷定下心神,继续问道。

    “景阳,景立引,楚国贵族,原楚国大将军。少有大志,初承先祖之功镇守陈郡,曾以计破齐魏之盟,救燕于存亡之间。白起破楚都,景阳以麾下健卒死守长江,秦军终不得渡,遂退兵。战后叙功,众皆以景阳功为最,遂升为大将军,总领楚国上下兵马,是为楚**方第一人。前不久,景阳为靳尚所谗,王以小错为缘由贬其为庶民,军中之人多为其鸣冤。”

    “以你之间,这景阳与黄歇凑到一起会谈些什么呢?”赵捷插话问道。

    陈密指了指天,然后手在脖子前一横,然后说道:“不可说!不可说!”

    赵捷点头示意。

    ————————————————————————————————————————————

    第二天,当赵捷等人还在睡梦中时,景阳与黄歇二人悄无声息的的离开了客栈。

    辰时,太阳高悬在天空中,照亮了整个世界。赵捷睡眼惺忪,缓缓的走下楼,准备与众人共进早餐。

    “真没良心。”楼下传来高乐的抱怨声:“我们救了他,他却连走都不知会我们一声。”

    “是啊!”赵盈点点头应声回应道。其他人没有说话,用沉默回应了高乐:黄歇确实很没良心。

    “高乐,别瞎说!我相信黄兄弟不是这样的人,他一定有不得以的原因。”赵捷走到桌边反驳道。

    “见过殿下。”众人见到赵捷,纷纷行礼道。行礼过后,没有人接赵捷的话,所有人用沉默反驳他。

    巳时,赵捷一行人再次收拾好了行装,向着陈都前行而去。当他们行至陈都城门口时,景阳的管家迎面走了过来。

    “几位公子,我家主人有请。”管家谦恭的行礼道。原来是原大将军景阳邀请赵捷等人去其家做客。

    跟随着景府管家的脚步,赵捷等人走进了园林般的景府。在画一般的景府后花园中,景阳摆下了一桌盛宴款待众人。

    中国人的餐桌文化有一个特点:人们往往喜欢在饭桌上交流感情,赵捷自然不会放过这个交朋友的机会。

    “景大官人看上去十分的年轻,敢问年方几何。”赵捷问道。

    “三十有七。”景阳继续说道:”我看公子说话犹显稚嫩,应该还未及冠吧!”

    赵捷点了点头,回答道:“今年刚刚一十有二。”

    “没想到公子尽然如此年轻便游历天下。我也有一小儿,今年刚刚一十岁,却犹在父母的保护中,不如公子远也。”景阳夸赞赵捷道

    “将军谬赞了,贵公子深得家学之传,岂是吾等可比之人。”赵捷谦虚道。

    “公子平日里喜欢干些什么事。”景阳跳到另一个话题上问道。

    “读书,习武,抚琴。”赵捷回答道。

    “老朽家中建有一藏书阁,公子若有空闲可前往一观,另外老朽亦十分喜爱抚琴一道,改日我们切磋一番如何。”景阳提议道:“在下希望公子多留几日,以期略尽地主之谊。”

    “恭敬不如从命。”赵捷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古人认为君子好乐,作为赵国王太子之长子,赵捷年纪轻轻便进行了琴艺的启蒙。赵捷师自赵国名师乐旷,乐旷的祖先是三晋地域有名的琴师师旷,也许是因为有名师的教导,毫无音乐天分的的赵捷在音乐上有了十足的进步,也算是小有所成了。

    在不厌其烦的寒暄中,一顿午餐终于吃完了。随后,景阳陪伴着众人逛起了他的府邸。

    “此地乃吾所建之藏书阁,诸位可进之一观。”景阳笑着邀请众人道。

    赵捷闻言带头走进了藏书阁,只见不大的房间中,竹简一堆一堆的整齐摆放在书架之上,藏书之多令人惊叹。

    “《伏羲八卦考》、《论文王演周易》、《易经论》、《阴阳论》、《论五行交替》阴阳家的著作,这些都是我一直想要一观的书.”赵捷哈哈大笑,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

    “小兄弟既然如此喜爱这几卷书,那老夫就忍痛割爱送给你了,希望它对你有所裨益。”景阳大大方方的说道。

    “太感谢了!”赵捷连连弯腰叩谢,弄得景阳有点哭笑不得。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赵捷一边与景阳切磋琴艺,一边与刻苦研究得到的几本阴阳家的书籍。

    伏羲八卦,相传为伏羲所创。伏羲八卦图通常与太极图搭配出现,太极就是阴阳合一的混元、混沌,因而人们也称其为混元八卦。先人以之测算风水,节气,运数等。

    周易,相传为周朝的圣君周文王历经数十年演算而得。先**用预测未来之事,卜算吉凶,仰观天文,下俯地理,中通人事。由此可见,周易可谓是妙不可言。

    阴阳,源自人们的自然观。古人发现世间的许多东西总是对立而又相互联系的存在比如日月,寒暑,上下等自然现象,于是他们将阴阳的概念推广到世间的一切事情,并将其利用到历法、中医、占卜等各个方面。

    五行,也源自人们的自然观,他们发现天地之间存在一个相生相克的系统,于是将其推广到天地万物。他们利用五行解释了朝代的更替,事物的变化,并在医术,占卜中广泛应用。

    伏羲八卦、周易、阴阳、五行都包含了精妙的道理,而后世之人不可得,可惜可叹。而如今赵捷有幸能看到古人的研究成果,自然无比的激动与投入。

第74章 至韩

    “吁!”一匹马停在了景阳府邸门前,马上骑士尽显风尘仆仆之色。

    “来者何人。”门前的护卫拦住骑士问道。

    “小人是赵昭赵公子的家仆,请问我家少爷是否是在此地。”骑士气喘吁吁的回答道。

    “府中确实有一个贵客名唤赵昭,你找他干什么。”门前护卫继续问道。

    “此处有我家大老爷的信,急需交给我家少爷,请兄弟帮忙入府告知我家少爷出府取信。”骑士拱手行礼道。

    几分钟后,赵捷来到了门前。“闵哥哥,你怎么又来了。”一见来人,赵捷便一把把来人拥入怀抱中。

    原来送信之人是李兑之孙李闵。李闵尴尬的推开赵捷,然后将他拉到角落中悄悄说道:“殿下,我此次至此乃是为了公事。”

    “什么公事,我可以参与吗?”赵捷问道。

    李闵顿了顿,暗自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压低声音道:“大王快要不行了,太子殿下命令殿下为正使,我为副使,暗中出使韩魏,结三晋之盟,以确保王位更替时期的边境安宁。”

    赵捷闻言严肃了起来,他清楚,无论是何时何地,权利的交接往往都是充满危险的,于是便郑重的的问道:“什么时候出发?”

    “越快越好!”李闵将手中的信递给赵捷道:“这是太子殿下给您的信,具体的情况都写在里面。”

    “那你今晚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我们明日一早就出发。”赵捷决定道。

    说完,赵捷带着李闵走进了景府。趁着李闵与赵盈、廉正等人寒暄之时,赵捷独自一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翻看了竹简,仔细的阅读了起来,

    吾儿:

    汝祖陈珂已难治,以致如今之赵国暗流汹涌,旧势力四处串联,父勉力监国,控制局势,在丞相与大将军的帮助下,暂时将赵国上下控制在手中。

    然则未到成事之时,不可放松警惕。三晋往来频繁,若得韩魏二国之支持,则汝父之王位愈固。吾顾左右方觉唯汝方可信,今特遣汝之表哥,助汝之韩魏密谈。

    外有强敌威胁,内有内患未除,值此千钧一发之际,期汝一路顺风,马到成功,我与汝母在邯郸等着你。

    汝父赵丹写于邯郸。

    “父亲,我一定不辱使命。”赵捷暗自给自己加油打气道。

    这一夜,赵捷早早的进入了梦乡,养足了精神。第二天一大早,赵捷一行人告别了景阳,便离开了楚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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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国,战国七雄之一,地处黄河中游地区,国土主要包括山西南部及河南北部。韩国东部和北部都被魏国包围、西有秦国、南有楚国、以及有当时已很薄弱的东周(洛阳)。

    晋阳之战,韩、赵、魏三家大夫灭智伯荀瑶,瓜分晋地,成为三晋之地的实际掌控者。几十年后,韩、赵、魏三家大夫得到周威烈王的承认,正式位列于诸侯,韩国正式建立,建都于阳翟。

    建国后的韩国百废待兴,屡遭周边各国的侵扰,甚至一度连二流强国郑国都曾打到韩国都城阳翟。

    韩哀侯时期,承先代之遗,韩国奋发图强,灭掉了二流强国郑国,并迁都新郑。至此,因子产执政而中兴的郑国灭亡,韩国全面接受并消化了郑国的国力,国力大增。

    韩昭侯时期,郑人申不害为相,内政修明,韩国大治,诸侯莫敢侵。

    昭侯之后,韩国国力日渐衰退,历代韩主任位时期都曾实行改革。继续推行申不害提倡中央集权的主**体制,可是申不害的改革有很大的局限性,且国事积重难返韩国屡战屡败,今日割一城,明日割一城,不复有中兴之望。

    虽然韩国已经不复有当年之强,但仍为万乘之国,在国际上仍扮演着重要的角色。赵捷此次出使的目的说白了便是获得韩国的支持,因而他的目的地很明确——韩都新郑。

    新郑本为郑国的首都,地处中原之中,春秋时代是天下各国争霸的焦点之地,也是天下各国财货的交汇之地,其繁华程度仅次于齐都临淄,楚都郢,晋都新田,秦都雍。郑国经营了400余年的都城为韩国所得,不可不谓韩国捡了了个大便宜。

    赵捷一行人凭着景阳开具的通行证,顺利的离开了楚国的国境,进入了韩国境内。

    赵捷的秘密出使得到了韩国朝野上下的重视,韩相张平被秘密的派到边境迎接。当赵捷等人进入韩地,并与张平接头后,他们迅速的被韩国最精锐的军队保护了起来。

    驿站的一所房间中,一个孩子与一个少年人正聚精会神的下着围棋。。

    “张相国,我们还有多少天才能到新郑城。”赵捷摆下一字子,百无聊赖的问道。自从被韩**队保护起来后,赵捷等人就被变相的禁足了,赵捷等人被要求只能在驿站周围20里的距离内活动。

    “恐怕还得要七八天才能到。”张平捋了捋胡须,按下一子回答道:“朝廷刚得到消息,秦军有不寻常的调动,可能即将有战事发生。国之大事,在戎在祀,现在我韩国一切事情都要让步于边疆的防御。”

    “这跟我们有何关系。”赵捷再摆下一子问道。

    “军队的调动使得大量的道路无法通行,因此我们只能在此地暂留两日。”张平也按下一子说道。

    赵捷看着眼前的棋盘,持子而久不落。过了两三分钟后,赵捷认输道:“我输了。”

    张平呵呵一笑,然后说道:“明日再与汝大战一盘,告辞。”说完,张平离开了房间。

    两天之后,赵捷一行人在张平的带领下再次上路。行走了不到半日的时间,他们便的道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秦以储君公子市质于魏而卒为由伐魏,取刑丘,斩魏军两万人,魏军惧而退,不敢救刑丘。

    “秦王夺权成功了。”张开神色暗淡,叹了口气仰天长啸道:“老天爷,我韩国的出路到底在哪里啊?”

    以为储君报仇为名伐魏乃是秦王为摆脱杀弟嫌疑所行之举,更是秦王与其母之间的政治交易,王为弟报仇,母还权与王。秦王夺权成功,秦国国内再次上下同心,山东六国的灾难即将来临。

    张开长啸问天,悲愤不已,而赵捷却是心中激荡,战意不止。

    三天之后,赵捷一行人抵达新郑城。新郑城占地方圆百里,城中建筑鳞次栉比,皆坐北朝南,行人往来其间,络绎不绝。道路两边,商铺相连,北方的马匹,南方的鱼,东方的盐,西方的皮革,叫卖声此起彼伏,极其繁荣。

    “此一路风尘仆仆,赵使先至吾家沐浴洗尘,然后再去王宫拜见大王吧!”张开笑眯眯的对赵捷说。

    “还请先生前面带路,小子一切听从丞相的安排。”赵捷躬身行礼回答道。

    转过几道弯后,赵捷等人来到了张开的府邸。府门前,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和一个怀抱婴儿的少妇在翘首以盼。老者身穿布衣,脚穿布鞋,佝偻着身体,艰难的站立在台阶上,少妇也是身穿布衣,脚穿布鞋,她的耳朵上也没有耳坠,头上也只有一只木钗,用以固定头发。

    “少爷回来了!”一众丫鬟奴仆欣喜的喊道。老者眼神不好,耳朵也快要聋了,看到仆人们的动作,听到仆人的欢呼声,顿时明白了些什么。枯瘦的脸庞露出了笑容。

    不一会儿,张开走到了老者面前三跪九叩道:“儿子给父亲磕头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老者颤颤巍巍的说道。随后张开扶着老者向中堂走去,赵捷一行人也亦步亦趋,紧随其后。

    张府并不大,其装饰极为朴素,无雕梁无画栋,根本不像一国宰相该有的府邸。端茶送水的丫鬟仆人们皆外貌普通,身穿麻布衣服,脚穿布鞋,一副平民模样。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赵捷突然感觉自己似乎明白了为什么韩国的战斗力在战国七雄中属于最弱的,地理位置是战国七雄中最差的,却能撑到战国时代即将结束的一刻,而中途不会为他国所灭,甚至在秦末时代天下大乱的时候迅速重现。

    “张家真不愧使韩国的脊梁。”赵捷如是想到。

    “这位是赵国太子的长子,此次密谈的正使。”张开指着赵捷,向其父介绍道。

    “拜见老丞相。”赵捷恭恭敬敬的向张开的父亲行了一礼:“老丞相万寿无疆。”

    “承蒙吉言。”老人吞吞吐吐的说道。一阵寒暄介绍之后,张开将老人送回了老人的房间,开始为赵捷等人接风洗尘。

第75章 舌战朝堂

    “宣赵国来使觐见。”声音在韩王宫中回响。赵捷跟在张平身后,小步疾走,拾级而上。

    “赵国使者赵捷拜见韩王陛下。”韩国朝堂上,赵捷顿首行礼道。

    “赐坐。”刚登基不久的韩王下令道,语气中充满了威严。

    侍者给赵捷取来一块坐席,赵捷盘膝坐下,偷偷的打量了韩王一番。韩王的年龄并不大,大约20岁左右的样子,身穿玄色丝衣,脚踏绸鞋,面容俊秀,一派后世仁君的模样。

    “赵使此来所为何事。”韩王不动声色的问道。

    赵捷拱手语出惊人道:“赵臣此来乃是为了韩国的生死存亡。”

    “小子切莫故作惊人之语。”司马苏舍语喝赵捷道:“我韩国土地肥沃,仓廪足实,百姓安居乐业,何来生死存亡之说。”

    “等的就是你这种人,不把你驳斥的哑口无言,如何显示我的博学多才呢?”赵捷心中暗自想到。

    “小子不才,不知先生大名,烦请告知。”赵捷拉开架势问道。

    “苏设,韩国司土,掌管征发劳役和田地耕作之事。”苏设报上了大名,言语中充满了傲慢。

    “吾有二言欲问苏先生,请先生解答。”赵捷顿了顿说道:“以韩国之精兵可敌秦国呼?以韩国之粮可战三年呼?”

    苏舍一时语噎,赵捷乘胜追击道:“兵既不能守土,何以言兵精粮足;国既日割一城,何以言百姓安居乐业。”

    “秦,虎狼之国也,天下至强,所向无敌。吾韩国司马申戒,久闻赵国亦不能敌之,公子何以五十步笑百步。”韩国司马申戒反问道。

    “先生之言亦谬矣,秦赵五战,秦三胜而赵二胜,秦稍占上风而已。今吾赵国新主将立,先扫除内患,后励精图治,终败秦以定九州之太平,此煌煌之业可预也。”赵捷夸夸奇谈道。

    “赵使之言乃书生之言也。”司寇冯亭插嘴道:“不可言之于朝堂之上。”

    “先生岂不闻兵家之言:‘思想上藐视敌人,行事上重视敌人。’若是连想都不敢想,何以付诸实践?”赵捷再次反问道,司寇冯亭陷入了沉思。

    “既然赵使以为赵国可敌秦国,何以来吾韩国求取支持?”上大夫张叔奋问道。

    “先生以为在下此来是为了求取支持吗?”赵捷哈哈大笑:“真可笑,难道韩国满朝没有一个智者能看出在下此来的诚意吗?”

    赵捷放肆的笑引发了韩国朝堂上众人的愤怒,丞相张平见此情况打起了圆场:“赵使还没说此来所为何事呢?请快快明言吧!”

    坐在王位上,长久不发一言的的韩王闻言也说道:“可有国书?快递上来。”

    副使李闵将国书递给了宦者,赵捷继续说道:“在下此来乃是为了韩国的未来。”

    韩王韩然急切的问道:“何以言之?速速为孤道来”(韩然死后的谥号为韩桓惠王,桓者克敬动民,惠者爱民好与,往好处说该谥号说明韩然是个善于纳谏,爱民乐施的君王,往坏处说该谥号说明韩然是个没有主见,没有改革魄力的君主。从韩然在位时韩国的情况推断,显然后者更接近现实。)

    赵捷躬身一揖,然后回答道:

    “昔者,晋三霸天下(晋文公称霸,晋悼公再霸,赵鞅三霸),诸侯皆朝于晋,三晋之地得以集天下之贤才,聚天下之财货,引天下之百姓,至今赵魏韩犹享其遗泽。”

    “晋三霸天下之因有三点:一者表里山河:昔楚击秦,文公之叔子犯曾有言曰:‘战也。战而捷,必得诸侯。若其不捷,表里山河,必无害也。’。;二者楚才晋用,采天下之善政:蔡国大夫声子有言:‘虽楚有贤,晋实用之。’天下贤才的聚集给晋国带来了各国的善政,赵盾改革全国齐化,范武子改革以行仁义,赵武、叔向改革以行法治,赵鞅改革罢奴而行租庸;三者晋国上下面对外敌时皆上下一心,昔范文子士燮认为:晋国官民不睦,君臣不睦,诸卿不睦,但面临外敌楚国之时总能求同存异,团结在一起。”

    “今强秦已过大河而入三晋之地,居高临下,呈高屋建瓴之态,韩赵魏三国之表里山河之势已失。今地利已失,而天时人不可测,三晋复强,唯人和可凭耳。今在下为王上计,有三策可献于陛下。”

    “其一,选贤用能,虚上卿之位以待天下贤才,推行改革,练精兵,储粮草,行王霸之道。”

    “其二,外结赵魏,互不侵犯,若三晋同声于天下,同战于公敌,则诸侯必莫敢侵。”

    “其三,亲齐楚而远秦,集六国之力以抗强秦,不得于外交之上摇摆不定,否则后患无穷。”

    “大王,此人乃赵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大王断不可亲信。若我韩国远秦,必遭其侵,而五国不救,我韩国社稷危矣。”韩国上卿,投降派首领宋午出列疾呼道。

    “宋卿先退到一边去吧!待赵使讲完再禀奏。”韩王摆了摆手,直截了当的说道。刚登基没几年,便屡遭秦国侵犯,这让韩王对投降派的主意产生了质疑,况且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美好的梦想,韩王也不例外,他也想要有所作为,复兴韩国,但国内投降派当道,无一贤臣给予他一个好的建议,因而韩王也无从下手。现在赵捷可以给他建议,因而他迫不及待的想听赵捷讲完,这样才好大干一场。

    宋午被禁言,投降派感受到了寒冬的来临,纷纷没了反驳底气,大殿城了赵捷一个人的舞台。

    “在下来韩之前,吾父曾嘱咐于我:‘韩氏于我赵氏有存亡断续之大恩,此乃难以报答之大恩,凡赵氏子孙需世代谨记。’古人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吾虽为赵氏,岂敢以以怨报得,以祸报恩。”

    赵捷口中的存亡断续之恩乃是赵氏孤儿之事:春秋时代,赵氏家主赵盾秉国长达十几年,手握晋国兵权,弑君灭卿,使得赵氏雄踞晋国北方。古人云:盛极必衰,灾祸悄然降临到了赵氏的头上。晋景公之时,赵氏功高震主,且为诸卿所嫉,可谓举国皆敌。于是乎晋国司寇屠岸贾借晋灵公遇害之事而嫁祸先祖赵盾、剪灭赵氏,赵氏全族唯赵武一人得免,是为赵氏孤儿。由于屠岸贾背后有晋国重臣栾氏、三郤的支持,国内无人敢为其鸣冤。在这一重大事变中,唯有正公直,明大义,在朝在野声望甚佳的韩献子韩厥主持公道,先力主赵盾无罪,后又保护了先祖赵武,再后又力保先祖赵武重新得封。

    “今韩氏遭难,我赵氏愿与韩氏再次结盟,共抗强秦,以全社稷,一如昔日之韩赵之盟。君上以为如何?”

    韩氏起初只是晋国的一个稍有实权而封地不多爵位不高的寻常部族,与当时的赵氏(赵盾、赵朔)、重臣魏氏(魏悼子、魏绛)之权势封地尚不可同日而语。聪明的韩厥之子韩起在韩厥创造的韩赵蜜月期中,及时的与赵氏结成了坚实的政治同盟。借助赵氏在晋国上下浓厚的政治基础与遗产,韩氏一举奠定了自己在晋国政治基础,得到了在上流社会争权夺利的地位,遂成晋国六大部族之一,韩氏部族的根基由此而成。这是赵韩的第一次结盟,也是韩氏与赵氏的友谊的开始。

    “我看可行,这件事便由张相全权负责,密约订立完成后交孤一观。”不待臣子反对,韩王便定下了盟约的基调。

    “诺。”张平顿首接令道。

    “外臣谨受命。”赵捷稽首应答道。

    “众卿还有何事要奏。”韩王继续问道。

    “臣有事要奏。”张平出列道:“秦攻魏之刑丘,取之,刑丘之民不愿为秦民,四处奔逃,越万余人已至韩境,请问君上如何处置。”

    “发放种子与农具与流民,将其安置道上党郡,令其开垦土地以自食。”韩王吩咐道。

    “不可。”赵捷出列阻止道:“流民据降秦国,由此可知此辈乃恨秦之人,君上可收其精壮,练以一军精兵,承诺助其复仇,则此军战秦之时,戾气可成,必前仆后继,战不畏死。”

    “有道理。”韩王赞道:“张相,按赵使之言去办。”

    “诺!”张平再次应达到。

    “退朝!”宦者高呼。

    “送君上!”众卿纷纷拜别韩王。

    当韩王离开众人视线后,大殿中的诸卿纷纷站了起来,然后三个一群,五个一党的离开了朝堂,赵捷和李兑也紧随张平之后步出了大殿。

    “赵使请留步。”突然身后传来了一声呼唤,赵捷转头看去。

第76章 流民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在下有一个问题要请教赵使。”冯亭唤住赵捷,诚恳的问道。

    “大人请说,在下必知无不言。”赵捷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微笑着回答道。

    “三晋结盟必须有魏国的加入,赵使有信心说服魏国吗?”冯亭小心翼翼的问道。显然,冯亭对赵捷的建议做了深刻的反思:没有魏国的加入,则三晋结盟名不副实,韩赵的联盟显得毫无意义,于局势无补,一旦有事,魏国将会像一根楔子一样,可以轻易的打破韩赵脆弱的联盟。因而魏国的加入与否十分关键,故而冯亭有此问。

    赵捷呵呵一笑,平淡的说道:“在下还是那句话:事在人为,天下事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语气中么有一丝波澜。

    “受教了。”冯亭拱手回应道:“在下还有一个问题:‘倘若三晋联合,谁为主,谁为次?再者若强秦衰败,不复有东向之力,则三晋联盟何往,解散抑或继续?”

    “主次问题的解决之法可仿昔日晋国执政轮换之法,于三晋之地设一三不属之盟约之城,韩赵魏三国轮流为主一年,为主之国需派人总理盟约城之事,协调三国外交和战争,盟约城由三国驻兵守卫,听命于盟约城总理。为次之国也需派人前往盟约城监督并辅助总理行事,且有权反对总理之决定。”

    赵捷顿了顿,咽了口水,继续微笑着说道:

    “以上乃吾之初步想法,具体细节还要斟酌斟酌。至于强秦衰败,联盟去向,我觉得现在考虑还早了点,毕竟以现在的情况看来,毫无迹象可以表明强秦会衰败。”

    “谨受教,谢公子指点迷津。”冯亭拜谢赵捷道。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赵捷谦虚的回礼道。

    “他日一定要请公子至府中一坐,告辞了。”冯亭拜别道。

    “告辞。”赵捷拱手道。随后冯亭大步流星的走下了台阶。

    赵捷紧紧的跟着张平,一步一台阶,不慌不忙的行走在宫城中。

    “你那句‘思想上藐视敌人,行事上重视敌人’到底是哪个古人说的,在下为何没听说过呢?”张平疑惑的问道。在韩国,张平素有无书不读的称号。

    “这句话是由后世名人的经典语录改编的,你们这些古人当然没有听说过。”赵捷心中暗想道。

    “这句话是一个北方游牧民族中的无名贤者说的,您不知道也不奇怪。”赵捷支支吾吾的撒谎道。

    ————————————————————————————————

    步出王宫,新郑的繁华景象映入眼帘,新郑的大街上依旧是那样的繁华,那样的人声鼎沸。在这繁华的景象的角落里,赵捷第一次注意到了那些社会底层的百姓,第一次发现了韩王口中的流民的存在。

    “流民”是人类发展史中的一个历史现象。“年饥或避兵他徙者曰流民”。即由于天灾**,百姓为了生存,被迫背井离乡,逃往深山大泽,觅一栖生之地,这一现象称之为流民。

    流民在中国历史上留下了无数的痕迹。历史上,大多数数农民起义军都是由流民组成的,他们怀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散发着无尽的戾气,推翻了一个个腐朽的王朝,因而古代所有政权都对他报以敌视的态度。关于如何处理流民问题,华夏第一相管子给出了解决方法:“禁迁徙,止流民,圉分异。”而这个方法也一直为历代王朝所使用。

    “张相,你去办事吧!吾等识路,不必送吾等去使馆了。”赵捷真诚的笑着对张平说道。

    张平闻言一愣,然后微笑着说道“那好吧,待吾办完事后便与使者您商议盟约的事情。告辞!”

    “告辞!”赵捷拱手别道。

    赵捷的话音刚落,张平便火急火燎的离开了。告别了张平,赵捷没有回使馆,而是走进了流民的队伍当中。

    枯瘦的身体,破旧的衣物,可怜的外貌,不甘的神情,求活的意志,赵捷看着眼前的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秦末,是他们用自己的生命耗尽了秦帝国的最后一丝元气;汉末,是他们用自己的生命宣告了汉帝国的腐朽与不堪;南北朝,是他们在北方与异族殊死博斗,换得了文明的火种依旧燃烧;隋末、唐末,是他们宣告了腐朽朝廷不应该存在于世间;两宋之交,是他们浴血奋战,方保得宋室南渡偏安……

    他们是一群无名的英雄,想着想着,泪水不知不觉的流出了眼眶。

    “李闵,去使馆拿些钱来,买些食物分给这些可怜的人。”赵捷赶忙擦干眼泪,对李闵说道。

    “殿下三思,那些钱是用来打点韩国上下的大臣的,岂能浪费在这些平民身上。”李闵闻言劝道。李闵此行出使韩国,随身携带了五百金,皆为贿赂韩国官员之用。

    “让你干就干,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赵捷佯怒道。

    “尊命。”李闵听命道,随后向着使馆跑去。而赵捷则用身上仅剩的钱在大街上买了几块大饼,分发给了饥饿的孩子们。

    赵捷继续向流民聚集地深处走去,就在这时,一个少女的声音传到赵捷的耳边:“非儿,别乱跑。”与此同时,一个身穿锦绣华服,脚踩丝绸之履的少年撞入了怀中。

    “呀!大哥哥,对不起,我撞到你了。”少年站定身子道歉道。

    “没关系,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呀?。”赵捷轻轻的抚摸着孩子的头。和蔼的问。

    “我叫韩非,我今年6岁了。”少年掰了掰手指,微笑着回答道,口气中充满了稚气。

    赵捷闻言满脸的惊讶。“韩非,这小孩竟然就是韩非。”赵捷如是想到。

    韩非,著名思想家,法家代表人物,后世之人尊称韩非子。其人为韩国王室之人,成年后从儒家代表人物荀子而学。韩非精于“刑名法术之学”,“而其归本于黄老”。韩非总结了法家三位代表人物商鞅、申不害、慎到的思想,主张君王应该用‘法’、‘术’、‘势’三者结合起来治理国家,由此成为了法家之博采众长之集大成者。其著作有《韩非子》一书,极为重视唯物主义与效益主义思想,积极倡导君主**主义理论,后世之人赞之曰:“韩子引绳墨,切事情,明是非……”

    “大哥哥,你没事吧!”少年清脆的关照声惊醒了发愣的赵捷。

    “大哥哥没有事,你不用担心。”赵捷平易近人回答说。就在这时,少女的嗓音再次传到了耳边:“非儿,你在哪儿呀?怎么姐姐找不到你呀?”

    “非儿就是你吧!”进过一番猜测,赵捷问道。

    “嗯,呼喊的人是我表姐。”韩非郑重的点了点头,颇带少年心性的说道“趁着他施米之时,我悄悄的离开了她的身边,我要独自去冒险一番。”

    “别乱跑了,见不到你,你姐姐会着急的。男子汉,大丈夫,一定要照顾好女人,其次才能谈冒险之事。”赵捷教导韩非道。

    “嗯,我明白了!我韩非是个男人,要照顾好姐姐,不能让姐姐生气。”韩非举一反三的回答道。

    小小年纪,韩非便表现出了不凡的素养。在意识到自己错误后,韩非迅速改正错误,他大声呼喊其姐:“姐,我在这儿。”

    没过一会儿,一个十一二岁模样的贵族少女走到了赵捷的面前。

    “公子,对不起,小弟麻烦到你了。”贵族少女抱歉道。显然少女并没有猜出赵捷的实际年龄,远远高于同龄人的身高,经过阳光长期照射古铜色的皮肤,极其成熟的行事风格与深厚的智慧让赵捷与一个8岁孩子该有的形象相去甚远。一路上赵捷所遇到的人们更愿意认为赵捷是一个快到束发年纪的少年。

    “没关系。”赵捷继续故作老成道。

    “公子也是来施米的吗?”少女问道。

    赵捷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的手下买米去了,在下在次等他”。

    “现在像公子这样慈悲心肠的才俊是越来越少了。”少女笑着继续说道:“小女子本想既然大丈夫不为,则女子为之,于是便带着几个姐妹在此施米,没有想到还能遇到公子这样的青年俊才。”

    “和我们一起施米吧!”少女盛情邀请道。

    “好吧!”赵捷不好意思拒绝,于是便答应道。

    赵捷并不知道此女子正是当今韩王的幺妹,而且日后此女还带给了他一段麻烦,甚至让他差点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不知若是赵捷能知晓日后他与此女的纠葛,他还会不会如此轻易的答应。

    巳时四刻,赵捷离开了流民聚集之地,和李闵一起回到了使馆。

第77章 密谈

    赵国使馆。

    “人呢?都快给我出来。”一跨入使馆,赵捷便大喊大叫道。

    安静的使馆内没有一丝人声回应,唯有赵捷的声音在幽然回响。蔺守义,廉正等人都不在馆内。

    “我的朋友们都去哪里了?”赵捷找到使馆的负责人问道。

    “公子请稍安勿躁,在下马上派人去查。”使馆的负责人略带歉意的告罪道。

    “快的把他们找回来,本公子有要事要吩咐他们。”赵捷略带恼怒的吩咐道:“李闵,你也带上人马去找找。”

    “诺。”李闵听命道,随后领着两三个手下离开了使馆,而赵捷则留在使馆继续等待。

    安静的使馆冷冷清清,赵捷的心神因此而安定了下来。“我现在所做的事,一直瞒着国内好像不是太好。写封信向父亲汇报一下吧!”赵捷如是想到。说干便干,赵捷取出纸笔,开始给父亲写起信来:

    父亲启:见字如唔

    国中一切安好否?家中一切安好否?娘一切安好否?您一切安好否?俗话说:‘父母在,不远游。’儿不孝,让您担心了,请原谅。儿如今已至韩国,一切安好。

    当今之天下战火纷飞,我赵氏秉承先祖之余烈,立国于九州之北,诚幸也。凡赵氏子孙皆铭记立国之艰,尽心竭力,以保社稷之续。赵氏子孙捷有感于此,擅自与韩氏再议结盟之事,望父原谅并给与支持。

    韩赵结盟让赵国在中原之地有了一个坚定的盟友,有利于赵氏南下抗秦,争霸中原。儿必定全力以赴,仔细斟酌,以求韩赵之双赢,必不使赵氏之利受损,否则万事不能赎其罪。

    儿赵捷拜上

    于新郑

    赵捷文思泉涌的写完了信,仔细的将其密封好,捎进信袋。就在这时,李闵的手下回到了使馆。

    “殿下,我家少爷在风月楼找到了廉公子等人,赵盈公子在那里办了一场庆功宴,就差您呢。”李闵的手下禀报道。

    赵捷摇了摇头,一时无语,过了两三分钟才说道:“前面带路。”

    ————————————————————————————————

    新郑风月楼。

    “客官,您是要住店,还是要吃饭?”一跨入客栈,小二便走到赵捷面前招呼道。

    “你不用招呼我了,我是来找人的。”赵捷解释道:“我的侍卫会知道我要找的人在哪。”

    “哎!那您请慢走!”小二恭敬的说道。

    赵捷在侍卫的带领下向着楼上走着,还没到房间,远远的便听见房中已经是丝竹之声纷乱,嬉笑之声嘈杂了。

    “大家举杯,喝!”房中传出了赵盈的声音:“我那个弟弟,学问好,武艺强,什么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好强,重面子。你们说是不是?”

    “盈兄,你说的太对了,殿下就这点不太好,这一路上,他一直都活的很累。他就是没有我这样游戏人间的心态。整天开开心心,不好吗?”许阳插嘴道。

    “像你这样无所事事,混迹乡野的人是无法理解我和殿下这种肩担重任的人的。”房中又传来了肥进的声音。

    “我觉着吧,好面子应该不能算一个缺点吧!这天下间谁人不好面子。”廉正继续说道。

    “也是,面子这东西谁也舍不得丢,每个人都想挣得越多越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至于好强嘛,也许那些想有所作为的人都是这样吧!”李闵一声叹息道,房中气氛也因此冷淡了些。

    “说的对,不过也不能好强过头了,否则老了回想起人生,发现自己一生只有那些好强的记忆,也许会后悔万分的。”蔺守义总结道。

    “来,别说这些了,喝酒!喝酒!”高乐频频劝酒,房中气氛得以恢复。

    ……

    赵捷没有去推开门,也没有因为里面的人说他的坏话而生气,因为他清楚,这门内的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面子与好强。

    赵盈,从小逼迫自己学习产业经营之道,只为能继承其父宦养门客的事业。

    肥进,功臣之后,身担复兴家族荣光之任,从小逼迫自己学习争权夺利之术。

    许阳,骤然的富贵让他措手不及,留连草野,只为一个不弃贫贱挚友之名。

    蔺守义,廉正,李闵,从小苦练家传之学,勤奋刻苦,只为不堕其父之名。

    高乐,家族败亡,唯剩其一人,毅然离齐,随赵捷四处奔波,只为重建家族。

    赵捷叹了口气,如是想到:“人生在世,有几人的心中没有那一份坚持与执念了。”

    缓缓推开门,赵捷一句话都不说的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众人盯着赵捷,愣在那里,也是一言不发。

    “看着我干什么呀,我刚刚才来,也没人向我敬酒。”赵捷面露微笑的说道:“难道是怪我迟到了,那我就先自罚三杯。”

    “咕噜”、“咕噜”、“咕噜”三杯酒下肚,赵捷继续说道:“几位大哥今天还是少喝点,小弟有些事望你们帮忙,来日我一定在邯郸宴请你们,到时我们不醉不归。

    “请殿下吩咐!”一众人纷纷应答道。

    “蔺兄,廉兄,表哥,许兄,你们四人快马回国,将此信交给吾父。吾父将登王位,国内一切以安定为要,望诸位劝说族中之人,莫要做让亲者痛仇者快之事。”赵捷下令道。

    “诺。”四人应答道。

    “肥兄,高弟,你二人快马入魏,携吾之令牌面见赵使,夺其使权,让其在使馆等待本殿下。尽可能的收集魏国信陵君等实权人物的信息,为我的出使打好基础。”

    “得令。”二人也尊令道

    “现在,我们一起把手中的酒干了,祝大家一路顺风。”赵捷神情激昂的说道:“干!”

    “干!”所有人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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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蔺守义,肥进等人陆陆续续的离开了新郑,使馆中最终只剩下了赵捷和李闵,以及几个侍卫和丫鬟。未时,忙完了流民安置之事的张平来到了使馆,与赵捷,李闵展开了正式的密谈。

    韩国派出的密谈之人乃是张平与冯亭,而赵国的密谈之人则是赵捷与李闵。一阵寒暄之后,切入正题。

    “赵国不得攻打我韩国,也不得参加第三国的军队攻打韩国,若有违,则盟约作废。若有第三国攻打韩国,赵国必须出兵帮忙抵御。”张平强调道。

    “这是自然,同时我赵国希望也有相同的待遇。”赵捷冷静的回应道。

    “可以。为了协调双方的出兵,我们希望双方可以互派常驻使者。”

    “在下也正有此意。”

    ……

    “我韩国兵将素质较弱,虽也能攻城拔寨,却不足以称的上是天下精锐。韩军的战斗意志不如赵国,更不用说虎狼般的秦国,我们希望赵国能派出将领为我韩国练出一支可以百战精兵,同时我们会定期派出国内将领到赵**中学习。”

    “我赵国会派出一个500人的队伍到韩国的军中训练军队,但我们希望韩国朝廷不得随意干涉练兵之务,且这500人需供养充足。同时我国会将韩国将领安排到北地匈奴前线去,亲历战争,直观的学习我赵国的战争之法。”

    ……

    “我韩国国境如今大致分为南北两个部分,野王一城连接南北,地理位置十分重要,但我韩国兵将孱弱,以如今之力,尚不足以抵挡秦军,我国希望赵国派出一支1万人的精兵协助守卫野王。”

    “我赵国可以在野王驻军3万,但韩国需要提供全部粮草,给予与韩军一样的待遇。另外韩国的将领没有指挥我赵**队的权利,野王的赵国驻军的领导权在赵国驻军的首领与赵国常驻使者手中。”

    ……

    “我听说赵国单骑走马的能力十分优秀,我们希望赵国可以将其传授给我韩国,并帮助我国训练一只1000人的骑兵部队,该军队所用马匹我国会折价购买。”

    “我也听说韩国的弓弩远者括蔽洞胸,近者镝弇心,神往久矣。单骑走马确实是我赵氏所擅长的,我赵国可以派人来教导,但我赵国希望韩国可以给予我国韩国弩箭制作的秘法,另外,还需派出500人训练我赵国的弓弩手。”

    ……

    整个下午,赵捷都在与张平的讨价还价中度过,其间虽有得有失,但总体来说,赵捷对密谈还是很满意的。

    夜幕降临,会谈不得不暂时停止。

    “密谈愉快,告辞!”张平和冯亭拱手道。

    “告辞,一路顺风!”赵捷于李闵回应道。

    说完,张平和冯亭带着已经议定的盟约往王宫方向去了,韩王正在王宫中等待他们禀报会谈进度。

    赵捷和李闵则回到房间中,为明天的会谈做准备。。

第78章 盟约

    上古时代,人类四处聚集而居,各个部落为了抵抗天灾**,创造出了联盟这一合作的方法。为了在共同发展中保护自己的利益,先代之民又创造出了盟约这一合作的凭证。后世子孙继承了祖先的这份遗产,得以世世代代享受其间之利。

    《赵书*武昭王传》载:周赧王四十九年,赵韩结盟,订立盟约。韩赵一体,自孝成王始,皆赖武昭王也。

    夜,韩国王宫中灯火通明,韩王、张平、冯亭、暴鸢等人济济一堂,正商讨着盟约。

    “张相,密谈的事辛苦你了。”韩王赞扬张平道。

    “凡是有利于韩国和君上的事,微臣不敢不尽心竭力。”张平表忠心道。

    “你最熟悉这份密约,你先谈谈看法。”韩王面带微笑对张平说道。

    “诺。”张平侃侃而谈道:“陛下,以目前情况来看,此项盟约于我韩国来说可谓是好处多多,倘若真能签署,我韩国必将会受益良多。微臣以为如今最关键的问题便是如何使这份盟约有效,毕竟当今之世,毁约之事司空见惯。”

    “不错,我们必须找到一个法子来确保盟约的长期效力。”冯亭插嘴道:“秦国屡次与我韩国签订盟约,却又屡屡背约,我韩国至今仍受其害。”

    “联姻如何?”韩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寡人听闻赵国太子身边仅有一女。”

    “陛下圣明!”众臣纷纷恭维道。

    ……

    “陛下,为了确保国都的安全,我韩国大军如今都集中在南部疆域内。虽然赵国允诺协防野王,北部疆域不至于成为一块飞地,但北部疆域兵力空虚却是不容置疑的事实,如何确保北疆不失,微臣费劲思量却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趁着今天,我想请王上与诸位大臣议出个策略来。”将军暴鸢出列提道。(此时,韩国的国土形状大致像一个数学数字“8”。)

    “不如让赵军入境,助我国守卫北疆,诸卿,你们觉得怎么样。”韩王提议道。

    “大王,不可。如此则日久之后,北疆不复为我韩国矣。”冯亭劝谏道。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吗?”韩王反问道。冯亭无言以对。

    “放赵军入境可以,但赵军需分散安置,不可集中在一起,保证每一处韩军与赵军人数相当,而且我韩国要牢牢的将行政的权利抓在手中。可派一人总理北疆政务,招流亡,练士卒,降赋税,抚百姓,允许其地之民自行组织义军,保家卫国。这样北疆则会形成赵军、韩军、义军三足鼎立之势。而行仁政则确保了该地之民心向韩,则即使一时失去了,也能迅速收回。”张平提议道。

    “这法子不错,张相真乃智者也,”韩王夸奖了张平一番,随后又说道:“由谁总理政务呢?谁愿意去。”

    “微臣愿往。”冯亭自告奋勇道。

    “真忠臣也。”韩王说道,语气中充满了赞赏,随后韩王又问道:“此去爱卿有什么要求吗?”

    “望大王免北疆之税负3年。”冯亭恳请道。

    “孤允了。”韩王想了想然后说道。

    ……

    与此同时,赵国使馆内,赵捷也在和李闵商量着盟约之事。

    “这是天下局势图,表哥你看,这里是上党地区,群山包围,是为天下之上地。自三家分晋后,上党为赵魏韩三国所分,我赵国为首,占据着其东部与北部绝大部分地区,韩国次之,守卫其西部与南部地区,魏国为末。占领着其东南部的一块小地方。三家在上党地区形成了一个平衡。”

    “现如今,一个搅局者出现了。秦国大军驻扎在安邑,想要染指上党郡的争夺。如若秦军攻韩,取其平阳郡、上党郡,则我赵国将不得不直面秦军,在上党地区孤军奋战。”

    “韩国上党地区一失,我赵国的地利将不复存在,秦军将直接威胁到我赵国重镇晋阳,则我赵氏祖宗之地危矣。而且上党地区是我赵国的最后一道屏障,倘若此地一失,则赵地一马平川,秦军可直下邯郸。”

    “在赵韩上党地区的边境上驻有赵军10万人左右,韩赵密约签署后,边境则无需再驻扎如此多的军队。我的计划是3万人应约移防野王,5万人移守韩国上党地区,2万人不动,以防不测。”

    “一旦秦国攻击韩国平阳郡,韩国上党地区的军队必然出兵援救,趁着韩国上党郡兵力空虚,这5万人立刻行动起来,控制军事要点,将群山环绕的上党郡打造成一个坚固的后方,并背靠群山,在平阳郡与上党郡的边界处阻挡秦国进入上党郡,维护赵国的安全。”

    “因此明日你要配合我,让韩国答应我国在韩国上党地区驻军5万人。”

    ……

    ————————————————————————————————

    第二天辰时,张平准时来到了使馆,密约的会谈继续展开。

    “我们大王对密谈之事十分满意。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张平开门见山的说道。

    “我们赵国也一样。”赵捷也寒暄道。

    “言归正传,经过昨夜的商榷,为了确保韩赵双方都能准守条约,我们大王提议与赵国王室展开联姻。”张平突然提道:”我韩国愿嫁以公主予赵国王室。”

    “张相是在开玩笑吗,您应该知道我赵国太子已有妻室,岂可再娶韩国公主为妻。”赵捷拒绝道。

    “开玩笑,让我父亲娶韩国公主,置我母亲于何地呀。”赵捷暗想道。

    “赵国太子不可娶,但公子也乃是正宗的赵国王室,才貌双全,未婚未娶,完全符合联姻的条件,而且我国王上还十分中意公子呢!”张平拉郎配般的说道。

    “可是据我所知,韩王并没有女儿,而韩王的幺妹今年已经14岁了,而在下方8岁,年长六岁,如何联姻?”赵捷再次拒绝道。

    “我不能对不起星仪。”赵捷暗想道。

    “公子误会了,我们韩国要的只是一个联姻的保证,即使现在无法嫁娶,以后也可以嘛。等到我国大王有女,再嫁予公子也不迟嘛!”张平再次降低要求道。

    “如此说来,万一韩王迟迟没有女儿,难道在下还不能娶妻嘛!”为了捍卫自由恋爱,赵捷继续拒绝道。

    “世事变化万千,谁又能预测呢?如果公子继续这样毫无根据的拒绝,那么我们将视作贵国毫无诚意,盟约就作废吧!”张平以结束密谈恐吓道。

    “那好吧,这条我们答应了。”赵捷无奈的答应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再想办法,先把这一关过了在再说。”赵捷暗自想到。

    ……

    “据可靠消息,秦国占领了魏国安邑后大修兵戈,有插手上党郡的意向。我赵国愿意向韩国的上党地区派兵5万人,以协助韩国守卫上党。这五万人的粮草无需韩国提供,我赵国愿自备。”赵捷郑重的提议道。

    “秦军就算要进攻上党,也要先占领平阳郡。在平阳未陷之前,上党依旧是后方,何需赵国帮忙守卫。依在下之见,赵国不如派5万兵马协守平阳郡,至于上党,有我韩国老将靳黈足矣。”张平反驳道。

    张平的话让赵捷有些措手不及,他怎么都没想到张平会提这样的建议。“平阳,上党二郡几乎包含了所有韩国北部国土,难道韩国朝廷要放弃北部疆域吗?”赵捷疑惑的想到。

    “韩**队,赵**队,再加上民间的义军,在下觉得应该可以在平阳郡抵抗秦军了。”张平继续说道。

    “万一要是败了呢?秦军一路追击,而上党郡没有充足的守卫,陷落,必也。”赵捷继续说道:“所以上党地界必须要驻扎一定的军队。”

    赵捷降低要求道:“我赵国愿意在平阳郡驻扎3万人,此处粮草需有韩国提供。在上党郡驻扎3万人,此处粮草由赵国自备。张相以为如何。”

    “可以。”张平想了想,然后点头道。

    此时此刻,赵捷并不知道,正是他降低要求的的这个提议,使得长平之战没有如预想般得到避免,而是变成了上党之战,变得比历史上更加惨烈。

    《赵书》、《秦书》、《韩书》皆载:大火焚尸,一月方灭。

    ……

    又经过了一上午的会谈,盟约的初稿大致成型。双方无不满怀欢喜。

    “申时时分,我王将在韩王宫大宴群臣,为公子送行。到时千万莫要迟到。”临走之时,张平对赵捷说道。

    “一定,一定。到时一定要和先生多喝几杯。”赵捷笑着说道。

    张平哈哈大笑。

    “王宫见!告辞!”张平拱手别道。说完,踏着轻快的步伐离使馆而去。

第79章 大梁英豪地

    未时6刻,赵捷如约来到了韩王宫,张平亲自迎接。“请随我入席吧。”张平恭敬的说道。

    看见张平的一丝不苟的礼仪,赵捷也谨慎起来,小心翼翼的跟在其后拾级而上。

    “公子,盟约何时可以正式生效。”张平突然开口道。

    “吾父一旦登基,韩国立即派密使至赵,商议密约实行事宜。”赵捷悄声回答道。

    “公子放心,我韩国必将全力支持公子之父为王。”张平真诚的说道

    “待会儿进入大殿,公子最好面容沮丧一点,倘若有人问您盟约谈的怎么样,你最好告诉他会谈失败了,以防朝中的亲秦一派回报秦国,然后秦国出面阻挠。”张开提醒道。

    “在下明白,希望这一招障眼法可以为我们骗取足够的时间。”赵捷叹了口气,悄悄的回答道。

    “这就是弱国的悲哀啊!”赵捷暗自想到。

    步入大殿,向韩王行礼后,赵捷落座。申时十分,韩王宣布宴会开始,赵捷坐在位置上仔细的观察起了韩国群臣。

    赵捷发现大约半数朝臣都在喝闷酒,这类人以张平为首,还有大约半数朝臣四处敬酒,这类人以副相,上卿宋午为首。“一半亲秦派,一半厌秦派,韩王的帝王心术玩的还真的得心应手啊!”赵捷暗想。

    宴会一直持续到天黑,其间多次有人向赵捷打听会谈情况,赵捷佯醉,将假消息告诉了询问的人。

    戌时,赵捷和李闵回到了客栈。此夜,新郑城内的几个大臣家中灯火通明。第二天清晨,赵捷和李闵悄无声息的离开韩国,快马向着魏国而去。

    —————————————————————————————————————

    晋阳之战后,晋国被韩赵魏三家瓜分,名存实亡。当赵国还在舔舐战争造成的伤口之时,当韩国还在忍受楚国与郑国的不断侵略之时,魏国率先搭上了改革的春风,富强起来。魏文侯任用法家李悝主持魏国的变法工作,改革政治,奖励耕战,兴修水利;魏文侯拜儒者子夏为师,建立西河学宫,收取天下士人心,促进了西河学派的出现;魏文侯启用鲁国人吴起,采取武卒制,精选士兵进行训练,建立了一支职业化军队,北灭中山,西取西河。

    魏惠王时期,魏国驰骋中原,南征北战,攻克赵国首都邯郸,联合韩国将齐国打垮,齐楚求和,反攻秦国,包围秦孝公于定阳,秦国战败乞和,魏国由此成为新一代的霸主。自古盛极必衰,魏国也由此成为了各国的眼中钉,肉中刺。马陵之战一败后,魏国实力受到严重削弱,各国趁火打劫。虽然其后魏国做了许多挽回措施,如公孙衍的\"五国相王\"和\"合纵\",张仪的\"连横\"政策,但魏国不可逆转的衰落了。

    周赧王二十二年,秦国大将白起率秦军在伊阙各个歼灭韩国、魏国、东周联军的作战。是役,白起全歼韩魏联军24万人,攻占伊阙,夺取魏城数座及韩国安邑以东大部分地区。魏国、韩国精锐损失殆尽,至此,魏国再也没有力量单独抵御秦国,只能在夹缝中求取生存的空间。

    赵捷此行的目的地便是这样一个曾经辉煌过的没落国家。

    离开韩国两天后,赵捷和李闵进入了魏国境内,又两天后他们抵达了魏国的国都——大梁城。

    大梁城为中原中心地带,东接齐鲁,南控江淮,西临嵩岳,北据燕赵,地理形势非常重要。自魏国迁都大梁后,各代魏王曾多次兴修大型水利工程,苦心经营大梁城外围的水网,使得大梁城外水道纵横,航运发达。得益于此,赵捷和李闵二人进入魏国不久便弃马登船了。

    “殿下来的真快。”高乐在码头上迎接二人道。

    “让你们班的事办的怎么样了。”跳下船,赵捷急不可达的问道。

    “殿下放心,今日赵使带着肥进兄弟去了信陵君府。”高乐回答道:“在下奉命在此迎接,也不知道他们情况如何了。”

    “信陵君与我赵氏有姻亲,应该不会难为他们的,放心吧!”赵捷拍了拍高乐的肩膀,劝慰道。

    “高兄,你们有没有帮我们安排好住处啊!我们这一路奔波,身疲体乏的,急需休息。”李闵背着行李,跳下船问道。

    “跟我走吧!”高乐带着赵捷和李闵向城中走去。

    ————————————————————————————————————

    一觉醒来,疲乏渐去,赵捷睡眼惺忪的穿好衣服,走出房间。

    “公子,你醒啦!”一个声音传入了赵捷的耳中:“在下乃赵使楼季,奉监国太子之命出使魏国。”

    赵捷擦了擦眼睛,抬起头,上下扫视了来者一遍,只见此人高大威猛,面容粗犷,发丝异色,与赵人相距较远。“你是楼烦人、东胡人,还是匈奴人?”赵捷问道。

    “微臣之父乃赵人,母亲乃楼烦人。”楼季不卑不亢的回答道。赵氏与北方游牧民族颇有渊源,甚至几代家主皆身有胡人血统,因而赵国国内的百姓并不歧视或抵制北方游牧民族,国内法律也允许赵民与胡人通婚。

    “让你办的事办的怎么样了。”赵捷问道。

    “明日,儒家学派掌门人荀况将至大梁城,信陵君明日将为其摆酒设宴,届时魏国上下皆将到宴。今日拜会信陵君,得赠四份请柬,微臣之意:我们可以到宴会上认识魏国的实力派。”楼季禀报道。

    “你的想法很不错,就这样办吧!”赵捷赞扬并吩咐道。

    第二日,辰时,一辆马车在精锐士卒的保护下缓缓驶入大梁城,马车后紧跟着两三百头戴儒巾,身穿儒衫的儒士,同样周围有精锐士卒保护。马车中坐的正是儒家的新任掌门人荀况,人称荀子,马车后紧跟的儒士则是他的弟子。

    马车在大梁城的街道上缓缓前进,荀子正襟危坐其中。马车后的弟子尽皆执弟子礼,小心谨慎的亦步亦趋。随着马车的不断前行,弟子的队伍不断的在扩大,许多早已等候在道路两边的士子陆陆续续的加入其中,不一会儿便绵延了百丈之远。

    “这就是儒家的号召力吗?难怪后世汉武帝会选择独尊儒术。”亦身在其间的赵捷如是想到。

    很少有人知道儒家曾经一度是百家之源,战国时期的墨家、法家等学派皆是由儒家演变而成。春秋时期,儒家得创始人孔子首创私学,教授学生,在他教导的学生当中出现了许多优秀的人才。孔子死后,由于他对一些问题的解释语焉不详,导致他的弟子们各执一词,儒家不可避免的分裂了。其中儒家弟子墨翟因反感儒家的礼义观而自创墨家;孔门弟子李悝曾学于子夏弟子曾申,后成为法家的代表人物,开创了战国法家的新时代。虽然儒家分裂了,甚至在一段时间中变得默默无闻,庞大的人才储备岂是其他学派可以比拟的,上天赋予了他们新的继承人孟子和荀子。

    “荀祭酒,欢迎。”行至信陵君府邸,马车停了下来,信陵君在府门前向荀子行礼道。荀子曾在齐国三任祭酒,因而世人皆称其为荀祭酒。

    五十几岁的荀子缓缓走下车,一丝不苟的还礼。不同于孟子强调“义”,荀子更加注重“礼”。在他看来,礼仪便是引导人们向善的工具。

    礼毕,荀子感激的说道:“此次能来大梁城讲学,还要多谢君上的照顾。”

    儒家学派与魏国渊源甚深,孔子的弟子子夏率先在魏国宣传儒学,子夏死后,他的一些弟子和再传弟子因观念而分裂了,儒学的空间开始受到法家的压迫,于是孟子接过大旗,在魏国宣传其师子思的儒学思想,创造了“仁义”思想,孟氏之儒诞生并占据了天下儒学的主导地位。对于荀子来说,此次来魏讲学也可以说成以孙氏之儒取代孟氏之儒,从而占据主导地位的决战。

    “先生大贤,照顾先生乃是在下应该做的。”信陵君谦逊有礼的回答道:“肉食者鄙,只望能听一听先生的高言大论。”

    “君上严重了。”荀子呵呵一笑,谦虚的说道:“书生之言而已。”

    信陵君也报之以一笑,然后说道:“请先生跟我走,讲坛就在前方不远处。”

    于是信陵君在前方引路,荀况紧随其后,众多的弟子们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向着讲学的地点前行而去。

    身处其间的赵捷、李闵、楼季被激动的人群裹挟着,不得不亦步亦趋的继续前进。

第80章 信陵君的宴会

    “三者明主之所以谨择也,仁人之所以务白也。善择之者制人,不善择之者人制之。”

    ……

    “彼持国者,必不可以独也,然则强固荣辱在于取相矣。粹而王,驳而霸,无一焉而亡。”

    ……

    \"国者,天下之利用也;人主者,天下之利埶也。用国者,义立而王,信立而霸,权谋立而亡。”

    ……

    “国无礼则不正。礼之所以正国也,譬之:犹衡之于轻重也,犹绳墨之于曲直也,犹规矩之于方圆也,既错之而人莫之能诬也。”

    ……

    “君者、论一相,陈一法,明一指,以兼覆之,兼照之,以观其盛者也。相者,论列百官之长,要百事之听,以饰朝廷臣下百吏之分,度其功劳,论其庆赏,岁终奉其成功以效于君。当则可,不当则废。故君人劳于索之,而休于使之。”

    ……

    “上莫不致爱其下,而制之以礼。上之于下,如保赤子,政令制度,所以接下之人百姓,有不理者如豪末,则虽孤独鳏寡必不加焉。故下之亲上,欢如父母,可杀而不可使不顺。君臣上下,贵贱长幼,至于庶人,莫不以是为隆正;然后皆内自省,以谨于分。”

    ……

    “无国而不有治法,无国而不有乱法;无国而不有贤士,无国而不有罢士;无国而不有愿民,无国而不有悍民;无国而不有美俗,无国而不有恶俗。两者并行而国在,上偏而国安,在下偏而国危;上一而王,下一而亡。故其法治,其佐贤,其民愿,其俗美,而四者齐,夫是之谓上一。如是则不战而胜,不攻而得,甲兵不劳而天下服。”

    ……

    荀子向着台下的魏国士人兜售着自己的王道治世思想。荀子自诩继承了孔子的思想,尤其是孔子的“外王学”。他批判的总结和吸收了诸子百家的理论主张,形成了富有特色的“明于天人之分”的自然观、“化性起伪”的道德观、“礼仪之治”的社会历史观,以及国家治理的王道观。在霸道独大的战国末期,荀子的思想给所有人带来了一种别样的小清新的感觉。

    太阳向大地播撒着柔和的光芒,沐浴在光芒之下的荀子仿佛披上了一层金色的披肩,给观者一种圣人降世的奇妙感觉。荀子的讲学一直持续到午时方结束,其后,在其弟子的引导下,荀子走进了信陵君的府邸。

    “老先生,这边请。”不到三十岁的信陵君执弟子恭敬的说道。

    对礼仪近乎执着的荀子回礼道:“君上言重了,老朽一介草民,岂敢烦劳君上引路,请君上先行,老朽有一弟子引路,足矣!”

    “好吧,随孤入宴吧!”信陵君不愿再这细微的礼节上多说什么,便随口应答道。

    说完,信陵君转身前行而去,荀子紧随其后,像赵捷一般的受邀客人继之。

    宴会的地点是信陵君府中的花园。花园中鲜花绽放,杨柳垂发,青翠的小草茁壮的成长。一条引水的沟渠弯弯曲曲,隐藏在花草树木之间,不知通往何处。沟渠中的水静静流淌,悄无声息,几条金鱼在水中悠闲的划水。沟渠两岸安放着几十张竹席,每张竹席后侍立着一名可人的丫鬟。

    “诸位来宾赏脸,应邀至我府中,在下不胜感谢。”信陵君转身向众人行礼道:“诸位请随意落座吧!“众人闻言,便三个一群,五个一党的选好了位置坐了下来。赵捷也不例外,与李闵,肥进,娄烦三人在沟渠两岸两两相对而坐。

    “今日吾等能够相聚一堂要感谢荀老先生,是荀老先生让志同道合的我们得以在此相遇,我们一起谢荀老先生。”信陵君提议道。

    “不错,我们确实要感谢荀老先生,您的讲学让吾等受益匪浅,你的理论让吾等醍醐灌顶,你的思想照亮了吾等前进的方向。”有人插嘴道:“荀老先生,谢了!”

    随后众人一个接一个的向荀况拜谢道,荀况连连称“不敢当!不敢当!”。

    待到众人皆拜谢完毕后,信陵君再次开口说道:“今日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曲水缓流,列坐其次,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可仰观宇宙之大,可俯察品类之盛。当此时,吾意可作流觞之戏,一觞一咏,信可乐也。”

    众人闻之皆曰:“可!”

    信陵君口中的流觞之戏便是曲水流觞。它是古代文人的一种游戏,最早大约出现在西周时期,相传为周公所创,后因王羲之的一篇兰亭集序而闻名遐迩。其游戏规则大致为所有人坐在水渠两旁,在上流放置酒杯,任其顺流而下,杯停在谁的面前,谁即取饮,并吟诗作对,以彼此相乐,故称为“曲水流觞”。觞,即酒杯,游戏之觞通常为木制,小而体轻,底部有托,可浮于水中。亦有陶制的,两边有耳,称“羽觞”,因其比木杯重,玩时则放在荷叶上,使其浮水而行。古“逸诗”云:“羽觞随波泛”。

    沟渠之中,酒杯随着缓缓流淌的水流旋转移动。酒杯在水中不时的停驻,两岸的人不时的吟一诗歌,作一酒令,对一绝对,写一咏赋,曲水流觞之戏的气氛也因此达到了**。

    “赵人赵昭饮酒一杯,吟诗一首。”酒杯在赵捷面前停了下来,裁判大声的说道。由于赵捷和楼季是秘使,因而在此光明正大的场合,赵捷并没有使用真名。

    赵捷拿起水中的酒杯,看了看,闻了闻,想了像,随后一饮而尽。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赵捷的吟诵抑扬顿挫,极具情感,引发了所有人的一致赞叹,也引起了不少人的人生不易的感怀。

    一个时辰后,宴会结束。因一首诗,赵捷在宴会上出尽风头,成功的吸引了众人的兴趣,于是乎受到了魏国的一些当权者的邀请,当然这其中也有信陵君。

    “大才子,我家君上有请,请随我走。”当赵捷正与几个魏国当权者寒暄之时,信陵君的门客走到身边邀请道。

    “君上相邀,就不和几位继续交谈了。来日在下一定上门叨扰,告辞了。”赵捷拱手别道。说完便跟着信陵君的门客离开了。

    —————————————————————————————————————

    与此同时,赵国,邯郸,赵王寝殿内,所有的人都忙作了一团。十几个大夫在不大的房间中穿梭。赵捷的父亲跪坐在床边,一口一口的给赵王喂药,可是赵王没有一丝反应,喂进嘴的药大部分沿着嘴角流了出来。唯一表明赵王未死的迹象只有那微微起伏的胸口,这表明赵王还在呼吸。

    喂完了整整一碗药,赵丹拍了拍已经麻的失去知觉的双腿,缓缓额站了起来,走出了寝宫。寝宫门口,十几个大夫默不作声的跪在赵丹的面前。

    “你们这些废物,王上已经昏迷了五天了,你们就没有什么好办法让王上再次醒来吗?”赵丹怒骂道。

    十几个大夫依旧默不作声,任凭赵丹打骂。

    “怎么不做声啊,都哑巴了吗?你们听着,要是王上就这样永远睡去,我一定也会让你们永远睡去。”赵丹威胁十几个大夫道。

    “太子饶命啊!太子饶命啊!”几个大夫跪求道。“王上已经快要油尽灯枯了,岂是人力可救。除非神仙降世,否则断然没有续命的可能。”一个胆大的大夫大声的说道。

    赵丹闻言愣住了,这是他最不愿意接受的现实。“王上还能坚持几天,你来回答!”赵丹略带哽咽的指着那个胆大的大夫问道。

    “回太子话,王上升天之日应该就在近期了,长则五六日,短则两三日”那个胆大的大夫回答道。

    “我命令你们一定要为王上尽可能的续命,时间越长越好,如果能醒过来就更好。”赵丹厉声命令道:“如果你们能让王上活的时间超过六日,我承诺不会怪罪你们,放你们安全回家。”

    “谢太子。”一众大夫叩头拜谢道。

    说完,一众大夫便纷纷离开,再次投入到了忙碌的工作中,而赵丹则回到了勤政殿,那里是他处理国事的地方。

    “剑生,有件事要麻烦你了。”赵丹对身边的侍卫长赵剑生说道。

    “请太子吩咐。”全副武装的赵剑生单膝下跪道。

    “你快马加鞭,速去魏国寻捷儿回来,让他见他祖父最后一面。”赵丹吩咐道。

第81章 相谈信陵君

    当赵剑生骑着骏马,向着魏国大梁飞速奔驰之时,赵捷正与信陵君亲密的交谈着。

    “久闻君上礼贤下士,门客三千,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佩服佩服。”赵捷赞叹道

    “都是世人看的起在下,才助吾扬名,名不副实,不足为凭。”信陵君谦虚的说道。

    一阵寒暄之后,赵捷便与信陵君谈起了正事。

    赵捷首先说道:“细观当今之天下,秦为霸,齐、楚次之,三晋再次。吾闻魏人范锥献策秦王,曰:‘远交近攻’。其意甚明也,在乎三晋也。今秦王夺权,范锥用事,三晋必将成为秦国的第一个目标。为保魏国社稷,君上欲何为也?”

    信陵君无言以对,他看向自己的门客,向门客求助。“殿下言重了,我魏国素亲秦,秦国必不先击魏。赵韩不亡,则我魏国一日不灭。赵秦鹬蚌相争,我魏国渔翁得利,趁此机会,恢复实力,复兴魏国,指日可待。”门客搜肠刮肚,最终提出了这样的一个不切实际的方案。

    赵捷闻言呵呵一笑,反驳说道:“在下不知先生是如何确定秦国不会攻打魏国的,在吾看来,秦国必定率先攻打魏国,其原因有三。”

    “公子请为吾道来。”信陵君躬身行礼道。

    “一、范锥在魏国受辱,以范锥有仇必报的性格,他并定会攻打魏国,俘虏那些曾经折辱过他的人,为自己复仇。

    秦魏的世仇让秦国时刻注意着魏国的动向,一旦魏国有变,他们必定大军压境,逼迫魏国割土丧地,魏国有多少土地和城市足够割让。

    攻打魏国,占据魏国土地,秦国便可以从侧面进攻赵国和楚国,让赵国与楚国疲于招架。”赵捷侃侃而谈道:“先生以为在下说的对吗?秦国咄咄逼人,赵魏联合抗秦已经成为了不可避免的大势,赵魏两国合则两利,分则两害。君上以为然否?”。

    “大势确实如此,然则殿下意欲何为也?三晋已经分裂百年,晋国已经成为了历史,三家各行其是,百姓也习惯了现下的分裂情况,无天时,无地利,无人和,赵魏如何可合。”信陵君反问道。为了谈判的方便,楼季已经告述了信陵君赵捷的身份,因而信陵君没有称赵捷公子,而是称其为殿下。

    “一个字,盟!”赵捷竖起一根手指说道:“既然三晋合是不可能的了,我们可以三晋盟,共同进退,轮流执盟”。

    聪明人说话往往不需要过多的解释。听了赵捷的话,信陵君此时已经大致的明白了赵捷的主意。信陵君反问道:“依此策,吾魏国可得何利?”厚重的眼神给人以压迫的感觉。

    天下熙熙,在人际交往中,所有人都希望自己获得最多的利益。在战乱纷飞的战国年代,人们并不以言利为耻,他们认为不言利是虚伪的,在这方面,信陵君做的很好,也可以称得上是一个不脱窠臼的现实战国人。

    “保土与复地。”赵捷回答道:“至不济也可维持现状。”语气不卑不亢。

    “那依你之见,赵魏两国该如何结盟呢?结盟后赵魏又该如何协调呢?”信陵君询问道。

    赵捷从与韩国签署的盟约中选出了一些重要条款,然后几乎一成不变的向信陵君做了一定的陈述。

    “善!”信陵君听完赵捷的讲述,一声赞叹,算是对结盟的提议有了兴趣。

    侍立在信陵君身边的门客见信陵君颇为移动,急忙凑向信陵君的耳边悄悄的说道:“结盟是件大事,君上你最近为大王所猜忌,我看还是低调点好。”

    信陵君闻言不禁点了点头,然后笑眯眯的对赵捷说道:“殿下的谋划确实十分的吸引人,可是近日来,不知为何原因,在下为王所嫉,遭至贬官夺薪。倘若在下向魏王禀奏结盟之事,多半魏王看也不看便会否定,而且就算魏王勉强同意结盟之事,在下也不方便再主盟约之事。为了结盟之事可以顺利进行,我觉得殿下还是需要另选贤能。”

    赵捷闻言一愣,他没有想到信陵君会如此轻易的拒绝,但现实摆在面前,他不得不退而求其次。赵捷询问道:“君上已经在魏国朝堂上混迹多年了,有什么好的人选可以推荐给我们吗。”

    “相国魏齐为相多年,老谋深算,可与之谋;将军颜恩,王之私人也,忠君报国,亦可与之谋。大将军兼司马晋鄙素有智,掌兵马,亦可与智谋”信陵君拨动手指回答道。

    “谢君上指点,在下感激不尽。”赵捷拜谢道:“时间宝贵,就不再叨扰君上了,告辞。”

    “举手之劳,不必挂怀。”信陵君还礼道:“告辞。”、

    说完,赵捷便起身,径直离开了信陵君府,信陵君一直将赵捷等人送到了门前。

    望着赵捷等人远去的身影,信陵君对身边的门客说道:“真希望他们能成功,面对强秦的侵犯,我魏国太需要盟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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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信陵君府,赵捷等人并没有回客栈,而是往魏齐府上去了。魏齐乃魏国相国,为相多年,并无显著之政绩。其在任期间,魏国江河日下,屡遭秦国与齐国的侵犯。魏齐此人老谋深算,骄横恣睢,蛮横跋扈,素为人所不喜,魏人皆私下称之为“魏蛮”。

    当赵捷一行人抵达魏府时,恰巧魏齐正在门前惩罚仆人。“给我乱棒打出府去。”魏齐一声令下,四个壮汉手持木棍将一个奄奄一息的的仆人叉出了魏府。那挨打的仆人摔落在台阶之上,发出了最后一声细微的痛呼声,然后便又从台阶上滚落到了平地之上。赵捷飞快的跳下马车,走上前去,验了验气息,发现还有最后一丝微弱的气息。赵捷转头向已经下车的李闵、肥进和楼季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倒地之人还有救,让他们快过来。

    “小兄弟,我劝你莫要多管闲事。”台阶之上传来了一个威严的声音:“否则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赵捷抬起头,只见一个50岁左右的中年人正怒气冲冲的看向自己。赵捷并不知道此人正是魏齐,他急切的说道:“老先生,这人还有气,还有的救。”

    魏齐闻言更是大怒,他咆哮道:“此人是我家中的奴仆,吃里扒外,我今天就是要把它打死,你莫要再多管闲事,否则休怪我魏齐不讲道理。”说完,魏齐便一脚重重的踩向那仆人的胸口。

    “他就是为魏齐,闯祸了。”赵捷愣神想到。就因为赵捷愣神了几秒钟,魏齐的脚重重的踩到了倒地之人的胸口上。重重的一击让那仆人瞬间便停止了呼吸,赵捷根本来不及施救。

    赵捷从小到大还没见过如此狠心的人,魏齐的蛮狠深深的震惊了赵捷,他蹲在地上,再次愣住了,久久不言不语不动。魏齐似乎见惯了赵捷的行为,他没说一句话,转身回到了相府中,相府大门轰然关闭。过了许久,半蹲的赵捷才回过神来。

    由于蹲了过长的时间,赵捷的脚麻的没了知觉。在李闵的搀扶下,赵捷爬上了马车。“怎么办?我们得罪了魏齐,他一定不会跟我们合作的。”肥进担心的问道。

    “这样的人太过得罪人,与其合作会在不知不觉中树立许多的敌人,不合作也罢。我们还可以和其他人合作嘛!”赵捷宽慰众人道:“我敢断定此人不会再活多长时间了。”一语成谶,没过几年,魏齐便死于了自己的仇人的计谋中。

    被魏齐杀仆的事情一闹,赵捷等人的心情也瞬间跌落到了低谷,众人没了继续拜会颜恩和晋鄙的心情,于是便返回了客栈。

    赵捷一行人顺利的在天黑之前赶回了客栈,当他们抵达客栈之时,四周的百姓早已纷纷谈起了相府前那一场杀戮。“民众的消息传播效率真快啊!”赵捷暗自感叹道。

    赵捷置身民众之间,获得了事情的大致真相。话说魏人范雎早年家境贫寒,因家贫无法得见魏王,于是投在中大夫须贾门下当门客。后来随须贾出使齐国,在齐国须贾被齐襄王数落得无言以对,范雎挺身而出,替主人须贾解围。看到范锥的才能,须贾深嫉之,回国后向相国魏齐诬告他私受贿赂,出卖情报。魏齐不查,笞之,范雎因而受尽相国魏齐摧残,奄奄一息的范锥不得不诈死以求活,后在魏齐府上的看守者与魏人郑安平的帮助下得以逃脱出府,出府的范锥改名张禄,历经磨难,辗转被秦使王稽载入秦。范雎入秦后献策夺权,为秦昭王所重,如今更是有望登上秦国的相位。而现如今已有零星的不知真假的消息传回魏国,魏齐也因此不胜惊恐,害怕消息是真的,因而找到了那个看守的仆人,杀之以泄愤。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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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马踏天下介绍:
公元前273年,信陵君还在魏地养望,春申君还在秦国为质,平原君还没有入相,秦昭王还活在母亲的威势之下,齐襄王还在努力重建齐国。 公元前273年,苏秦、张仪、孙膑、庞涓、孟子、李悝已成过去式,新的人物站在或正走上历史舞台。战国时代的最后的一次变革即将发生。 值此风云变幻之际,一个赵马踏天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赵马踏天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赵马踏天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