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自言自语
在座的修士,除了凌云,非尊即贵,季明辉不敢自视清高,面容一正,接口说道。
“自车前大陆形成之时,望山地区就是平原地貌,极少山川,所以矿藏资源非常匮乏。安定在这里的修士总要耗费大量时间,以及人力、物力从其它地区交换,每每念及于此,唏嘘的同时,在心底种下一个美好的愿望。梦想有朝一日,广袤的平原上能拔出一座座雄伟、巍峨的高山,给人们凿山劈府。”
季明辉顿了顿,一种悠悠的神情悄悄地涌上心头。
“但是,望山地区的修士向往幸福的脚步,并没有止于梦想。先辈励精图治,从细微处入手,描绘出一幅宏伟的蓝图,要让这个地区的修真门派步上兴旺达的阳光大道。”
“为了这个遥不可及的美好愿景,无数先驱者殚精竭虑,前仆后继,才造就望山地区今天繁荣昌盛。”
“最初的平山城只是一座建在小土丘上的小城,经过一代又一代先辈呕心沥血的不懈努力,一座气势恢弘的雄伟巨城宛若一颗璀璨耀目的星辰高高悬挂地望山平原的上空,令人叹为观止。”
“纵观我们地区的修真门派,它们制造出来的法器用料极其精细,往往没有徒具虚表的奢侈浪费,而功效却丝毫不差,甚至在某些领域,可以与座拥丰富资源的名门大派并驾齐驱。”
谈及此处,季明辉神采飞扬,漏*点四射,脸上洋溢着熠熠的光芒,一种无上的荣光填满胸臆。
“这就是望山地区得名的缘由,因为没有山而心生向往,再延深到奋图强,生生不息。”
季明辉一口气滔滔不绝,似乎消耗了他些许精神,说出最后一句后,神情竟有些许波动,笑容中带了一丝勉强。
“静宸擅做主张,恭请师兄、师姐们来此,其目的有二。此城远离是非之地,一触即的紧张气氛因时空的距离而冲淡,彼此之间能心平气和坐下来详谈。”
“再有,想请师兄、师姐们感受一下望山地区源远流长的磅礴气息,期盼能给大家一个启迪,从中汲取有益的精髓,消除横在中间的隔阂,精诚合作,寻出一条解决之道,令双方都能满意,化干戈为玉帛。”
乔静宸面轻言浅笑,大道理一通又一通,仿佛要把这些冥顽不化的固己份子一一点化。
……
又轮到她讲话了,凌云心中一喜,终于可以明目张胆地欣赏她那沉鱼落雁般的绝色容颜。
目光流转,仿佛澎湃的潮水喷薄而出,击起阵阵水雾,像一张张柔软的绸缎轻轻地向她娇美的玉体覆盖上去。
飘浮的目光轻轻掠过她宛若凝脂的肌肤,便被一股强大的引力给吸住,无法全身而退。
细细浏览,巨细靡遗,仿佛要这上天恩赐的人间绝色深深地印在脑海里,以便随时随地的翻阅。
情不自禁,凌云把她与在潜龙港海边邂逅的另一位天姿国色悄悄对比。
就容貌而言,一样的闭月羞花,难分轩轾,不能说谁更美些。因为她们的美都是造物者挖空心思的惊世之作,各有千秋。
如果说美女姐姐是空谷幽兰,飘渺淡泊,冰清高洁,无需烘托,静静绽放,即使孤影棱棱,也无损其美雅。
那乔静宸便是花仙牡丹,秀韵多姿,雍容华贵,万花丛中的最引人注目的那一抹胭红。
凌云不禁想起大诗人李白的两诗,其中“幽兰香风远,蕙草流芳根。”用来赞颂幽兰,另外“一枝红艳露凝香,**巫山枉断肠。”用来赞美牡丹。
“李白究意是喜欢幽兰,还是更偏好牡丹?”凌云在心里傻傻地问道。
“不对,她们不是幽兰与牡丹草木之流,她们是天香国色的大美人,再美的诗也无法形容她们的惊世骇俗。”
“可是她们谁更漂亮些呢?”凌云再次在心底悄悄地问自己,不知何故,心里泛起细小的涟漪,有一种思维,想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好像美女姐姐更美些。”
良久,凌云心中肯定地投上难以抉择的一票。
“可是,我为什么会有这个决断呢?”凌云仿佛陷入一个怪圈,一个个稀奇古怪的问题不停从内心深处蹦跳出来。
“言之无味,面目可憎”,忽然间,脑海闪过一道光亮,宛若黑暗中刹那的光明,接着浮出这么一句,让他一阵迷惘恍惚。
“她怎么就言之无味了呢?”凌云大惑不解。
“真是‘言之无味,面目可憎’?”凌云情不自禁,自言自语,轻轻喃喃道。
第一百六十六章 引火烧身
“在此,静宸精心准备……了几条建议,仅供各位师兄、师姐参考。”
乔静宸说到一半时,突然被凌云冒出的惊怪之语打断。不过,微微一愣,表情随即恢复,处变不惊,勉强把这句完整说出。
但是,心中嗔怒,一口气提不上来,后继之词便嘎然而止。
那句话的声音极细,好似凌云梦中的喃喃呓语,轻飘飘,在空旷的茶楼听起来就像小猪仔轻身翻转中打的一个呼噜。
可是,话中内容传入各位尊贵的修士耳里却宛若晴天霹雳,在他们耳边回荡,振聋聩,以至没人在意乔静宸想要说些什么。
霎时,各种心思在他们心里活络开来,像激射而出的涌泉,化作一条欢快的溪流在死寂的山谷中穿行,打破他们枯燥烦闷的思绪,不禁精神一震。
“简直是大逆不道,竟敢对圣女出言不逊,无礼之至。”齐啸天思想正统,一丝怒色显在严肃的面容。
“刚才劝你走,不走,死皮赖脸硬留下来。这下好了,闯下弥天大祸,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哼。”周文博暗道,打定主意计,好好玩弄凌云一下。
“这小子完了,即使‘圣女教’面薄,不好意思追究,回去也要被师门责罚。”罗正豪暗暗对凌云惋惜。
“有意思,这小子有胆有色,不知他师出何门?哪位出来?”秦开泰丹凤眼一亮,默想道。
“他是想哗众取宠,还是想自讨苦吃?”宗越泽小眼一转,幸灾乐祸道。
“他到底是谁派来的?受谁指使?否则怎敢如此胆大包天。”高子骞觉得事情并不像表面那样简单,心中念道。
“怎么回事,哪里冒出来的愣头青,竟敢跳出来捣乱。”平山城主不动声色,暗道。没能掌控谈判以外的局面,觉得有失颜面,不由得怒从心生。
“唉,这下事情更加复杂了,一场好戏将徐徐上演,耐心慢慢看吧。”楼主季明辉暗叹一声。
“……”,古静璇、冯天瑜、晏子默、柯瑾瑜等,心中各有所想,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顷刻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往凌云身上汇聚而去。
……
刹那间,凌云还没有清醒过来,兀自沉思,内心世界依然杂疑丛丛。
此时此刻,没有一个人愿意最先打破这个僵局。俄而,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浓烈诡异的气氛弥漫其中,仿佛一张看不见的焰网在空气燃烧,烧着空气稀薄,令当事者凌云喘不过气来。
凌云有一种错觉,身边空气灼热难耐,仿佛一道道飘舞的鲜红火舌环绕身边,心中蓦地一惊,赶紧回过神来。
凌云用迷离的双眼向四周环顾,只见他们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丰富多彩,用一种古怪得难以表述的眼神,虎视眈眈看着他,令他毛孔耸然。
“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要用那样的眼神盯着我,嘲笑、蔑视、冷漠、怒目、羞恼,不对,我怎么还有一种裸的感觉。嗯,应该还有一种可怕野兽噬人的目光,而我则是它眼中柔弱的猎物。”凌云细细体会。
“为什么?我到底干了什么,令他们如此侧目,难道……”
“难道刚才不知不觉中,把心中所想说漏出去。”一团巨大阴影从心里幕地升起,一种极其不好的感受瞬间把凌云淹没。
“啊……”,凌云忆起心中最后想说的那句话“真是‘言之无味,面目可憎’?”,登时,大惊失色,一脸惨白。
一缕骇意从心底骤地腾起,闪电般像身体的每一处流窜而去,寸寸麻痹**。
一粒粒细小的冰珠仿佛活蹦乱跳的鲜虾小鱼,从每一个毛孔中迸射出来,冰凉清爽,整个人处在极度敏感的飘然境地。
左手条件反射般,快向惹祸的大嘴掩去。
“现在该如何挽救?”,凌云的手掌最终没有覆在嘴上,尴尬地停在面前,半遮半掩。因为他知道,即使把两瓣闯祸的嘴唇缝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也无济于事。
凌云讪讪地放下手臂,面无血色的脸颊挤出一丝难看的笑意。
“我…我…,我刚才没说什么吧?”凌云结结巴巴说道,那声音陌生得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怎么这么笨,连话都不说了,冷静,一定要冷静,他们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尊者,哪里能容忍婆婆妈妈的费话。”
凌云倒吸一口凉气,电光火石间,脑袋极运转起来。
第一百六十七章 自圆其说
“装聋作哑,蒙混过关?指鹿为马,颠倒黑白?阿谀奉承,亡羊补牢?还是舌灿莲花,说得天花乱坠,让他们晕头转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刹那间,凌云的脑海一片冰清,好似一尘未染的雪封天地,思维缜密,理智得可怕,没有牵扯一丝感情,与平时判若两人,仿佛经历过无数坎坷的沧桑者。
十几道如炬的目光像一盏盏探照灯,毫无阻碍地射在凌云身上,令他无迹可遁;像一把把利剑,把他穿得个通透,令他绝望无助。
“不对,不对,通通不对,他们个个老奸巨滑,怎会如此好相与,只怕适得其反。”
时间在这刻仿佛停滞不前,一弹指宛若一个世纪,各种思虑好似雪片般在脑海里纷飞,可是没有一个符合凌云的心意,难解燃眉之急。
一种难以言表的紧迫感宛若荆棘丛生的森寒利刃,把凌云团团围住,明晃晃、刺骨的刃锋,与束手无策的颓废感,令凌云痛不欲生。
“既然他们个个七窍玲珑心,那我就装疯卖傻,变成一个愚蠢笨拙的迂腐之人,与他们周旋。唉,只好先这样了,走一步是一步,这回当真前途未卜。”
事到临了,凌云还是没能想出万全之策。
“刚才…,刚才,我忽然忆起一位故友…,一位自命风流的英俊才子,说起话来滔滔不绝,可是内容与静宸仙子说的一比,简直费话连篇…。不知怎地,我突然跟着了魔似的,对他心生不满,情不自禁,脱口说出那句话来。”
凌云心中忐忑不安,用颤抖的声音,期期艾艾,总算把意识表达出来。
弥天大谎,羞得凌云无地自容,连自己都不相信能自圆其说,更何况经常勾心斗角的老家伙。
话音落下,大厅仍旧一片死寂,凌云只觉怦怦的心跳声,宛若巨鼓敲打的轰隆,震得两耳嗡嗡作响。
在他们雪亮的目光之下,衣冠楚楚的凌云只觉不着一缕,赤条条的被人围观。
心中蓦地生起一个口口相传的解脱之法,多么想念平整的地板突然裂出一道巨缝,哪怕是噬人的黑洞,他也会奋不顾身地投入。
“可能他长得比我帅气,我心生妒忌吧。”凌云补充道,想要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闷。
还是没有人接过话茬,让凌云孤零零一个人,像个小丑在那自导自演。
……
在座的修士心思各有不同,有的心怀鬼胎,正想着如何利用这腋下之变,大做文章;有的抱着事不关己的心态,漠然地看着热闹;还有的……
另一位当事者,乔静宸玉靥平淡如水,可是心里却好似打翻了五味瓶,猝不及防的恼、没滋没味的酸、纠缠不休的羞、无处泄的气、没头没脑的恨、哑口无言的苦。
长这么大,她还没有像今天这般吃亏过。
一直以来,她就是圣主眼中的天之娇子,“圣女教”未来的继任者;是师姐们的心头肉,小心呵护,悉心关爱,百依百顺。各种耀目的光环笼罩在身上,心无旁骛的修炼,无忧无虑,过着仙女般的日子。
“这个该杀千刀的,竟敢用如此恶毒的语言侮辱我们‘圣女教’的小师妹。是可忍,孰不可忍,定要把他,把他……。可恶,如果让我查出他的恶行,定要亲手剐了他,以解心头之恨。”
冯天瑜气得七窍生烟,面色愈来愈冷漠,仿佛冰一样透明。她用眼角余光悄悄地瞥了一眼小师妹,看看她的反应。
“唉,也许,这就是她此行的磨难之一吧。圣主已然明示,非到万不得以,不能出手相助。唉,入世才刚刚开始,不知小师妹将如何面对这一切。”
冯天瑜看不出师妹的心思,感叹连连。
……
凌云像个傻瓜愣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嘴角微动,欲言又止。因为他知道言多必失,欲盖弥彰反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这个娄子已经很大了,不要越捅越大。
“还是赶紧逃吧,这里何止是龙潭虎穴,简直腥风血雨,一刻也不能耽搁。”凌云当机立断,定下调子。
“嗯,各位前辈高人,请饶恕晚辈刚才的无状。晚辈一介匹夫,本来就不该呆在这里,不但碍眼,而且打扰了前辈的清静,影响您们的商议。晚辈还有重要之事未办,先走一步。”
凌云清了清嗓子,怯弱地说道。终于豁出去了,不在拖泥带水,讲出心中最想说的话来。
话一出口,凌云仿佛得到解脱一般,感觉肩上卸下无形的负重,一身轻松,抱起拳头,连连作辑。
第一百六十八章 阻挠
紧张时刻,凌云不忘用眼角余光,羡慕地瞥了窗外一眼。
奔腾不息的沧澜江象条巨龙在霭霭的水雾中若隐若现,以其豪迈、磅礴的气势,在晨曦的注视下,向东滚滚流去。
忽然间,凌云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外面的天空是多么的自由、清新,如此令他心驰神往。多么想一个纵身,翻窗跃出,远离这个是非之地,自由自在地翱翔。
当然这个想法是荒谬的,念头刚起,凌云随即否定。因为他知道,一旦做出那个危险的举动,便给他们抓住把柄,那才叫生死两茫茫。
“唉……”,凌云心中长叹一口气,长身而起,迈出艰难的脚步,一步,一步。心虚无底,两脚无力,轻飘飘的,宛若踩在云端,软绵无声。
第三步,第四步,每走一步,凌云那颗惴惴不安的心便往上提一些,神经紧绷得像上了箭的弦,敏感、脆弱得像受到惊吓的小白兔。
凌云目不斜视,全神贯注于脚下,在心里默默地念着:“不要出声,不要出声,就让我这样悄悄地溜走。”
“等等”,“站住”,“且慢”,一个短促的声音几乎同时出,在鸦雀无声的大厅显得那样突兀。
虽然已然预料这种情形,凌云那颗提到嗓子眼的心还是差点从胸腔喷出。
“扑通”,高高悬吊的心骤地极坠落,宛若失重的一刹那,一道电流窜而过,瞬间麻痹心弦,令凌云蓦地一颤。
凌云身形一顿,缓缓停下脚步,惊魂未定站在那儿,一种彻骨的寒冷猛地包围过来,如坠万丈深渊,世界一片灰暗。
……
秦开泰、周文博和柯瑾瑜三人,不约而同互望一眼,仿佛要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他们的想法。
秦开泰和周文博心中诧异,纷纷把目光射向柯瑾瑜,对这位“天一教”的后起之秀出言喝止的举动,大惑不解。
作为事件起因的始作蛹者,他们出言阻止天经地义,但柯瑾瑜心中又怀有何种动机呢?
忽然,凌云觉得身子一轻,所有人的目光纷纷辙走,改而投向柯瑾瑜。
柯瑾瑜面不改色,风采依旧,仍然保持着温文儒雅的神态,可是心里却后悔莫及,暗暗责备自己:“怎么如此沉不住气,只要再迟上一刻,便不会引人注目。”
跟随他人的视线,凌云缓缓转过头,朝喊“且慢”的这位看去。
柯瑾瑜无比俊美的面容仿佛可以掩饰一切瑕疵,星眸微亮,朗声说道:“这位道友,我见你气宇轩昂,谈吐不凡,不禁惺惺相惜,愿与你结识。如有机会定将拜会山门,邀道友一同出游,意气风,闯荡江湖,交结奇人异士,那是何等洒脱飘逸。”
“如果我不出言挽留,与道友擦肩而过,任由道友龙归大海,下次相遇定是遥遥无期,那时后悔莫及则晚矣。所以,还望友告知姓名与住址,此间事了,我定当欣然前往,与道友畅所欲言。”
凌云淡淡地看着他如美玉的面颊,听着他真情流露的一番肺腑之言,不但无动于衷,一缕刺骨的寒意却从心里缓缓腾起,令其惶惶不安。
“我再怎么气宇也没你轩昂,说得再好,不过用来突显你的俊朗。“
“哼,最后一句怎么说着,要我告诉他姓名与师门。我呸,阴险狡诈之徒,想用虚情假意这等卑劣的手段来诓骗我,休想,大爷我才不吃你这套。”
对于他的鼓惑之词,凌云暗生警惕,心中恶狠狠地咒骂道。
当然,心中虽然另有所想,却不敢在面上显露出来。
凌云冲其微微一笑,口是心非道:“瑾瑜兄那才叫神丰俊逸,玉树临风,小弟忘尘莫及,自惭形秽。你出身名门,身份高贵,小弟不敢高攀,只好就此别过,如果有缘,自然还会相见,也许那一天并不会太远,我们何不顺其自然。”
话刚说完,凌云唯恐再次节外生枝,忙加快脚步,向升降法器走去。
“慢着”,“急什么?,我还没让你走呢。”。
秦开泰与周文博再次出言阻挠。
凌云这回铁了心,置若罔闻,只顾低头疾走。
蓦地,四股无形无影的暗劲从各个方向袭来,并往经脉窜去。凌云只觉胸腔一窒,不由得气血翻涌,脚步停滞,踉踉跄跄,身形摇晃,东倒西歪。
凌云大骇,赶紧运起《五行真经》,准备进行防御,经脉中的灵力立刻高运转,迎难而上。
忽然,脑海灵光一现,凌云想出应对之策,登时,心中一宽,完全放弃抵抗,任由劲力击在身上。
第一百六十九章 逃之夭夭
一道阳刚,刚正不阿,宛若熊熊的火焰,冰雪消融般的暖阳;一道轻柔,松绵难缠,好似轻浮的微风,棉花云滚似的包围。[]
一道阳烈,浑厚威猛,犹如闪耀的电光,直截了当的袭击;一道阴柔,森然诡秘,宛若幽冷的鬼火,游游荡荡的隐晦。
最后一道攻击的火候明显弱于其它三道,操控能力更是不可同是而语。在凌云放弃抵抗后,仍然不依不挠,势如破竹般一捣到底,让凌云苦头尽吃,难受至极。
“哎哟……哎哟哟……”凌云表情夸张,痛声疾呼,其中一半是装腔作势,另一半是真实感受。
“哎哟……怎么了我……”凌云步履蹒跚,好似一个酩酊大醉的汉子,摇摇欲坠。
凌云的两只脚仿佛拌在一起,边退边倒。
“扑通”,凌云仰面跌倒在木桌上。
“叮叮当当”,“哗啦啦”,木桌颤抖着,面上盛水果的玉碟和茶壶撞在一起,出清脆杂乱的声音。
“咕辘辘”,茶盖在空中跳了几跳,最终与茶杯分离,在木桌上打着转。可凑巧的是,它竟然没有摔下桌面。
“疼死我了,你们…你们怎么能下如此重手,这…还有没有王法了。”凌云终于使出杀手锏,耍起泼皮,大声嚷嚷。
俗话说,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老夫子遇上泼妇骂街,也将头痛欲裂,退避三舍不及。
“是,我是个无名小卒,你们一位让我走,我二话不说,起身便走。一位让我留,我也言听计从,沉默寡语,你们还想要我怎样。”
凌云愤愤不平,振振有辞。
“可是,我也是一个人,也有尊严。即使说错一句话,你们也不能随心所欲,变着法子来折磨我。士可杀,不可辱,你们来吧,要杀要剐听悉尊便。”
凌云越说,声音越大,情绪渐渐被调动,愈来愈放开心中的枷锁,以烈士慷慨赴义前的激昂心情,把心中的屈辱,有如滔滔不绝的江水倾泄出来。
“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名声显赫的前辈高人是何等风范,天下仁义何在?即使以身试法,也在所不惜。至于后果如何已无所谓了,是非曲直自有天下英杰评判。”
凌云话锋一转,把仁义摆在天下这个高高的圣坛上。身份高贵的他们如果爱惜羽毛,自然不愿为了一个小人物,而冒天下之大不韪,落得个恃强凌弱小人,甚至有身败名裂危险。
“再说,我已经向静宸仙子解释过了,我确实不是针对她的,还要怎样,难道要把心剖出,当场一验,你们才肯放过我?”
这回,凌云说得理直气壮,仿佛真是白璧无瑕。
凌云暗暗控制火候,用缰绳牢牢勒住将要撒蹄狂奔的情绪,语气最后趋于平缓。留下余地,不敢让火药味太浓,否则一个火花闪出,落得不可收拾的地步,就不是心中所愿。
一张一弛,文武之道;玩火者必**,这些道理凌云是知道的,可真正实践起来,却费尽心机,劳神无数,稍有差池,就将万劫不复。
“哎呀,怎么又痛起了,哟哟……刚才说话,浑然不觉,现在,哎哟……。”
凌云一边嘴角撅得老高,进气少,出气多,赖在桌面上哼哼唧唧,一副半死不活的神情。
从逆来顺受变成咄咄逼人,这个转变太突然了,凌云比天上的云彩还会变脸。在座的各位一时难以适应,面面相觑,谁者不愿最无说话,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一时间,空旷的大厅只有凌云时断时续的呻吟声。
时间滴滴嗒嗒流逝,片刻,就让凌云等得有些不耐烦。虽然死猪不怕开水烫,可是,心中还希望结果来得爽快些。
就在这时,沉默许久的乔静宸开口说话了。
“这位道友,你没事吧?”,乔静宸轻声问道。
“怎么没事,让你受上几击试试?”凌云毫不领情,照样胡搅蛮缠。
“如果道友没事,就可以走了。”乔静宸根本没理会他的冷言冷语,淡淡地说道。
“各位师兄、师姐,看在静宸的薄面上,请不要再阻挠他了,让他静静的走吧。”乔静宸冷冷地看着凌云,心中不知如何想的。
闻言,凌云喜出望外,此时不走更待何时。霎时,身上半真半假的痛楚消得无影无踪,不留一丝一毫。
“咦,可以动了,好像没什么大碍。静宸仙子飘渺的仙音好似灵丹妙药,听后如沐春风,忽然感觉身体好多了。”
凌云假装挣扎,缓缓从桌面爬起身来,口中不忘托词,随口胡编乱造。
第一百七十章 天色
“可恶,让这小子轻轻松松躲过一劫,早知如此,刚才出手就该重些,让他多吃苦头,以解心中之气。”
周文博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嘴角肌肉细微牵动,欲言又止,最终,强行压住出头的**,暗暗恨道。
“咦,这小子的功法有些古怪,经脉中的灵力精纯,隐隐蕴含磅礴气息,所习应是上乘功法。只是这小子耍滑头,临了放弃抵抗,无法探出他师门的端倪。”
秦开泰一对丹风眼微眯,沉思道。
凌云不敢怠慢,一面装作伤痛隐作,一面三步并作两步,踉踉跄跄,向升降法器奔去。
才奔出两米,凌云忍不住扭头朝乔静宸看去,只见她冷若冰霜,一身娇柔之气尽敛,另有一番美艳风情。
“谢谢静宸仙子为我开脱,您的胸襟像天地般开阔,心地像菩萨般善良,像您这样风姿绰越,美艳不可方物,天仙般人物,我怎么可能会出言亵渎。再次请您相信我……”
见她滑嫩如水的腮庞凝固,晶莹冰清,如泓水般清澈的明眸隐现寒雾。凌云再也堵不住悠悠之口,出言赞美,亡羊补牢,以弥补对她心灵的伤害。
“哼”,一声沉闷、威严怒哼,令凌云心中骤地一寒,不禁止住滔滔不绝,向出声之人望去。
平山城主早就看凌云不顺眼,刚才也曾出手,一是警告,让他安份些,二是试探,瞧瞧这小子是何来历。
可这小子不听回劝,恶习难改,又故态萌,对尊贵的圣女要求的“静静的走”,置若罔闻,还满口胡言,不禁怒火中烧,大大的不满。
一瞥之下,有如实质的煞气,令凌云不寒而栗,渐渐消退的畏惧之意,如涨潮的海水汹涌升腾。
凌云迭忙缄口不言,灰溜溜地低头疾走。
……
一走出“望江楼”,新清的空气迎面扑来,令神色慌张的凌云精神一震,登时冷静下来。
凌云抬头看了看天空,一片乌云将将把初升的太阳遮住,令恢弘的平山城显得昏暗沉闷。
随手招来一辆四眼牛车,忧心忡忡的凌云一闪而入。
“快点,道友能不能开得再快点,我有急事,赶里时间。我付给你双倍的车资,不,给你三倍的车资。”
情急之下,凌云用了“开”字,真心希望它是辆极品跑车。
“好吧,那道友坐稳了。”车夫诧异地回看一眼,见凌云一脸焦虑,勉强应承下来。
“驾”,车夫大声喝道。
……
缴了出城费,凌云仓皇逃出平山城,神色不安地东张西望,并放出神识察探,看看是否有人跟踪。
俄而,凌云长舒一口气,以他目前的警觉,没有现任何异常的状况。
从储物戒中取出“朔望仪”,凌云匆匆一看,辩清方向。
事不宜迟,凌云放出疾风剑,纵身一跃,脚下不催,全力送出灵力,头也不回,化作一道青芒,射向苍茫的天穹。
……
虽然法力大进,可是御剑飞行的度与“影轮”飞行法器一比,好似乌龟与兔子赛跑,不可相提并论。
一路顺风顺水,没有遇上任何麻烦,可是身在荒无人烟的望山平原上空,凌云心中始终深深埋藏一丝恐惧,担心某些人派出杀手,前来寻衅。
日夜兼程,一连几天不知疲倦的赶路,凌云显得有些憔悴。
已是正午,可是天色却暗得吓人,乌黑如墨的云层在天空中翻涌,愈来愈低,令人心情郁抑。大地一片灰蒙蒙,视线所及,不足千米。
越往北走,天气越冷,暗无天日的恶劣天气,寒风阵阵吹过,拂过凌云轻薄的长衫,显得身形更加赢瘦。
气温虽冷,但对于修炼有成的凌云却没有丝毫影响,浑然不觉。
放眼远眺,前方模糊的山影在昏暗中隐约可见。凌云放慢飞行,取出“朔望仪”一看,见上面闪烁的光点离“落星镇”所处的位置已经非常接近,不到半天的路程。
“这天色,怎么暗得如此可怕,仿佛天狗食日般,让人心惶惶。”
收起“朔望仪”,凌云昂起头,默然看着天空,喃喃道。
“已经过了望山地区,应该平安无事了。唉,太累了,身心俱疲,得找个清静的地方休整一日,养足精锐,在做打算。”
乌云翻滚,变幻着妖魔鬼怪的凶煞恶脸,仿佛要择人而噬。
片刻,凌云收回空洞无神的目光,化作一道青芒,射向崇山峻岭,宛若一片落叶融入这绵绵起伏的原始森林,再也寻不出一丝痕迹。
第一百七十一章 助人为乐
不一会儿,一片片晶莹的雪花挣脱灰黑阴沉的云层,在冷冽的寒风追逐下,无声无息在空中飞舞,身姿是那样轻盈优美,动作那样潇洒飘逸,一路飘飘荡荡,最后轻轻地覆在枝杈、草叶、枯槁的大地上。
雪越下越大,纷纷扬扬,广袤的天空显得有些拥挤,它们在半空中回旋、拥抱,携成一团,带着欢快的喃喃细语,“簌簌”落下,用它纯洁的身躯净化世间的万物,为它们披上最洁白的外衣。
俄而,漫山遍野白茫茫一片,大地穿上漂亮的新衣,带着香甜的美梦,在“沙沙”的伴奏声下,昏沉沉睡去,留下一片静谧。
……
清晨,早起的鸟儿,叽叽喳喳,在枝头间忙碌着,焦急地拍着翅膀,化作一道道灰影,在枝杈间穿梭,不时掠过积雪累累的枝丛。
“扑噗”,一声轻响,一大团积雪从摇晃的树叶上滚落,险些砸中鸟儿搭在树中间的巢穴,击在树杆上,带着一篷散乱的雪屑,在空中飞舞,“簌簌”落下。
一座高大山峰陡峭的石壁上,有一个浅浅的山洞,高、宽不过两米,深不过一米,洞壁平整,岩石上找不到一丝苔迹和一株杂草,显然人是新凿出来的。
凌云缓缓张开双眼,长长的睫毛不禁轻轻颤抖,晃眼的亮白,令他微感不适。
默默运转灵力,凌云蓦地睁开双眼,星眸射出两道精光。
一扫昨日的阴霾,外面世界阳光明媚,映入眼帘的是茫茫一片皑皑白雪,大地银装素裹,到处玉树冰花。
在暖阳的日光照耀下,唯一的雪白仿佛镀上梦幻般的光彩,显得格外妖娆,让人不禁忆起纯洁、坚贞,赏心悦目。正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长途奔徙的劳顿一扫而空,凌云只觉无穷的精力在身上流转,浑身舒泰。
“咔嚓”一声脆响,凌云轻轻掰断近在咫尺的冰棱,入手冰凉湿滑。
窄小的洞口悬挂着十几根犬牙状,晶莹剔透的细长冰锥,宛若一道天然的玉帘。
“叮叮叮,当当当”,昨日恶劣的心情一去不复返,凌云兴味盎然,用手中的冰棍轻轻敲击洞口的冰锥,细细聆听它们出的声响。
不一会儿,一曲简单的音乐便在凌云手中完成,像流淌的清泉,清脆悦耳,充满童趣。
“叮……”,凌云快划地所有冰锥,稍稍用上灵力,令它们寸寸断裂,与手中的一齐粉身碎骨,作为乐曲的最后一个音符。
凌云意犹未尽地站起,放出飞剑,一纵而上,化作一道青芒,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半圆弧线。
……
一路向北,又飞行了小半日,轻柔的风儿悄悄地把远方人们的话语送入凌云的耳里,令他精神为之一震。
凌云忙放慢飞行度,运足目力,向前眺望。
一座初具规模的小镇在一片冰天雪地中隐约可见,许多小黑点在白色的天地中缓缓移动着。
千辛万苦总算有了回报,凌云不由得喜形于色,欣喜之余,脚下一催,加快迎上。
真是热闹非凡,隔着老远就能听到人们的对话,一股热情洋溢的勃勃生气迎面扑来,令凌云心生欢喜。
飞到近处,凌云自觉地降到地面,迈着轻盈的脚步,踏在厚厚的积雪上,出“咯吱”响声。
前面是一段长长的陡坡,一队人马拉着一辆长长的板车,像只蜗牛缓慢前行。
凌云一边赶路,一边定睛看去。长长的板车上满载巨大的石条,看样子足有几千斤重。
凌云目光一转,往板车底部看去。只见板车的轮子足有六排,又宽又圆,车毂都是金属锻造,外面裹着一层兽皮,怪不得负荷如此之重,也没陷入土中。
不过,板车的动力却很原始,前面由一人和三头四眼青牛拉着,后面则由三位大汉推着。只是冰雪天气,路面早已踩结成冰,湿滑无比,而兽皮上又没有齿状的咬磨纹,以至车轮不住打滑,行进艰难。
听到身后“咯吱咯吱”的脚步声,车尾的一位壮汉扭过头来,稍稍打量凌云一下,开口说道。
“嘿,道友,来搭个手,这段坡路太滑了,寸步难行,我们在这耽搁了许久。你看这天气冷得刺骨,冻得手脚冰凉,早些送到,还能赶上中午饭。”
壮汉不敢松手,喘着急气,说话间,吐出的热汽在面前凝成一团团白雾,憨厚的面孔流露出热切的期盼。
“没问题,举手之劳。”凌云精力充沛,正想活动一身筋骨,便没多想,欣然应道,助人乃快乐之本嘛。
第一百七十二章 落星镇
“大雪天还出来运石料,你们真勤劳。[]”凌云一面运足灵力,在板车后面推着,一面与憨厚的壮汉聊侃起来。
多了位筑基期修士的一臂相助,众人身上压力大减,表情明显轻松许多,纷纷露出真诚的微笑,朝凌云看去,轻轻点头招呼。
“呵呵,不是我们贪图这一天的收入,实在是活太多了,忙不过来。近年来运石条的活就没断过,而‘落星门’的管事不仅待人极好,且从不拖欠灵石,所以干起活来特别有劲,自然尽力去完成‘落星门’交待下来的事。”
憨面壮汉笑着解释道,脸上流出满足的神情。
“是呀,这几年,来小镇加入‘落星门’的修士络绎不绝,落星门的宗门一扩再扩,楼宇盖了一栋又一栋,还是不能完全容纳前来的修士,就连小镇的规模也翻了几倍。”
一位头蓬松的汉子接口道,他们都是炼气修为的武者。
“‘落星门’真有传闻说得那样好吗?”凌云借机问出心中的疑虑。
“嗯,我不知道外面传闻是怎么说的,但凭我在此多年的感受,‘落星门’确实非常不错。怎么说呢……唉,真是难以言表。它给人平等的环境,给人奋的动力,它给人美好的憧憬……呵呵,我也没真正加入过,这些只是我从他们眼神与交谈中观察而得,是否与事实相吻,就不得而知了。”
看得出来,憨面壮汉对“落星门”推崇备至,可言语却圆滑。
“那可不是,我瞧那些新加入的修士,没几个月的功夫,整个人就变了样,那气质,那说话的语气,啧啧,简直翻天覆地,都快认不出来啦。”
蓬头汉子再次插口,也是位闲不住嘴的人。
“是呀,我听里面一位低阶的修士说起,真的可以学到深奥的法术,而且是那种名门大派才传授的高种功法。我看他资质平平,一把年纪了,法力刚刚达到炼气十层,谈及此事,眉飞色舞,一副欢天喜地的模样。”
一位肤色黝黑的汉子忽然接过话茬,一脸向住,甚至露出一丝妒忌之色,恨不得立刻成为一名修士,也加入“落星门”享有这等好事。
“道友远道而来,也想加入?”憨面壮汉迟疑片刻,还是出言问道。
“嗯……,我是来找一位朋友的,暂时没这打算。”凌云顿了顿,还是诚实回答。
蓬头汉子扭过脖子,斜眼看了凌云片刻,又扭了回去,自言自语说道:“不知为何,近些日子,来这想要加入的低阶修士人数猛增,‘落星门’提高招徒门槛,法力低的修士已经不收了。”
“什么眼力,道友别听他胡说,依我看来,道友已经筑基吧。”憨面壮汉瞪了蓬头汉子一眼,陪笑道。
“嗯……”,凌云没有生气,也没有正面回答。
“真是个楞头青,人家帮你的忙,不捡好听的说,尽说些没用的。而且,这一车石头的重量有一半由他承受,一身修力不知比咱们高了多少,这都没感觉出来。”憨面壮汉暗道。
“道友面相真好,心地又善良,不像有些修士,趾高气扬,眼眼都长到头顶去了。依我看来,道友将来必有作为,定能闯出一翻天地……”
憨面壮汉迭忙把心中仅有的赞美之词,滔滔说出。
……
与这些没有心机的汉子交谈,少了尔虞我诈的刀光剑影,心理没有负担,也算不上交谈甚欢,却能很好打时光。
不一会儿,一行人推车翻过陡坡,来到平坦的大道。
“谢谢道友啦,您去忙吧,我们自己行的。”憨面壮汉见凌云轻开双手,顺水推舟道。
“各位,就此别过。”凌云拍了拍手上的灰屑,拱手道。
……
一进小镇,凌云就让一阵热闹的喧哗声所驻足,顺声望去,眼球立即被一张长长的条幅所吸引。
只见长条白布上面用大大的朱字写道:“欢迎远道而来的道友们,你们辛苦了!”
“噗嗤”,凌云忍俊不禁,轻笑出来。
小镇中间有一个大广场,广场中间长了两颗参天大树,而巨大的条幅就用绳子牢牢系在大树的中间。
条幅下面搭了一个两米高的平台,一丈五尺见方,上面站着一男两女,长像清秀,青春活力,脸上洋溢着热情动人的光彩,意气风,正对着台下人头涌动的修士大声演说。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一台煽情好戏
“各位道友,请静一静,耽误大家片刻,容我说上几句,好向道友们阐明我‘落星门’的宗旨。”
台上的青年男子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
“各位道友来自大陆的五湖四海,有些不辞辛劳,万里迢迢赶到此镇,为了什么?来游山玩水?我想不是吧。大家心里都有一个热切的期盼,想见识一下,‘落星门’是否与传闻中所描绘的美好蓝图相符。
“所以请道友们静下心,且听我细细说来,如果真的与心中愿景一致,再加入本门又何妨,与之不符,飘然离去,也省却彼此的烦恼。”
青年男子长得眉清目秀,说起话来也头头是道。
“如果道友们把这当作人人平等、没有烦恼、无忧无虑的世外仙境,那你们就错了,这里不是你们的彼岸,抱有这种不切实际幻想的请自行离去。”
“我们的彼岸在哪里?有吗?有,但不在大陆的任何一个角落,它就在我们的心里,而我们‘落星门’能为各位提供这样一个完美的修炼场所,让每一位只要付出辛劳就能得到丰厚的回报,用汗水去实现心中的梦想。”
“我们‘落星宗’做不到人人平等,却是推崇备至,力争做到极至,营造一个完美称心的环境。”
“做不到毫无保留的倾囊相授,却决不藏私,只要道友奋图强,实力提高了,达到本门设定的标准,便能习得上乘的法术。”
“做不到无微不至的关怀,却给道友一个和睦团结、一心向上的队组,让你们感受集体的力量,互相督促,互相提携,互相竞争。”
听到这里,凌云不禁莞尔,暗想,那憨面壮汉应该就是在这耳濡目染,才出口成章,一个接一个的排比句。
“我们‘落星门’还能为道友做什么?她能给各位一个甜美的梦想,世界在各位心里有多么绚丽灿烂、多姿多彩,她就能让各位一步步接近,一点点感受,直至亲手创造一个花繁锦簇的美好未来。”
“啊……梦想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青年男子激动得张开双臂,脸上容光焕,仿佛要用心的世界去拥抱这片神圣天地。
青年男子的演讲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且句句在理,加上手势、表情的配合,天衣无缝,极俱鼓惑力,令人憧憬丛生,一心向往。
凌云原本对”落星门”的传闻嗤之以鼻,但此时此刻,也被他心中迸的强烈感召力所冲击,不由得怦然心动。
俄而,青年男子缓缓回过神来,面靥泛起一抹红艳,实是全心全意、真情流露的投入,感同身受。
台下黑压压一片人头,一动不动,个个如痴如醉,仿佛被他的言语带入美好的幻境,久久不清醒。
……
“时光荏苒,岁月蹉跎,多少英雄豪杰把梦亲手葬,空悔恨,浅浅淡淡,只余心中憧憬。”
一个银铃般悦耳的女子声音,在鸦雀无声的广场响起,蓦地打破这份难得宁静。
“轻风拂云,云卷云舒,不管风云变幻将心展翅飞,莫唏嘘,鹏程万里,‘落星门’为你圆。”
另一个黄鹂般动听的女子声音,与之戚戚相应。
“他方说罢,我来讲。”
“讲个啥?且让说说‘落星门’的门规派律。”
两人一出双簧,此起彼落,一唱一和,极是好听,令人心潮涌动。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照律行事,你顺我顺,宗门顺。”
“平等相处,和善对人,互助忍让,莫动干戈。”
“妖人是人,皆为兄妹,同源同根,严禁歧视。”
……
听到这里,凌云紧紧地抿住双唇,强忍住心中的笑意,生怕一不小心,哈哈大笑出来。
接下来,两位年青女子用四个字的短句,把“落星门”的众多门规,用顺口溜的形式一一说出。
一开始,台下修士哄起阵阵“嗡嗡”的低鸣声,觉得新奇无比,难免嚼舌。可是听着,听着,渐渐听得津津有味,与此同时,把“落星门”这些通俗易懂、朗朗上口的宗义,记在心里,细细琢磨。
第一百七十四章 声明
一顿饭功夫,两位年青女修用一篇“四字经”,便把“落星门”的门规讲解得一清二楚。
凌云本没打算加入“落星门”,不像台下修士那般,竖起双耳凝神细听。可是,两女子声音甜美婉转,抑扬顿挫,极是好听,而这“四字经”对仗工整,言简意赅,令人耳闻能诵。
愈是不想听它,愈是声声入耳,“四字经”宛若丝竹管弦之音,飘然如丝,丝丝入扣,扣人心弦,竟能让凌云不经意间了然于胸。
强行灌入的“四字经”好似不安分的鱼儿,在脑海里弄波戏浪,令凌云不由自主地琢磨起来。
“根据她们口中所述,从它的门规依稀看出宗门的架构,这个‘落星门’还真不能小觑。”
“严谨中带有一丝宽松,提倡美好,却不强行逼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它只是尽可能营造平等、完美的环境,宛若一个巨大的熔炉,门徒身处其中,不知不觉中受到熏陶,潜移默化的改变。”
凌云越是仔细琢磨,越是对“落星宗”刮目相看。
……
“各位远道而来的道友,听完我们的阐述,相信对于本门的宗旨,有所了解,现在你们可以静下心来,细细考虑是去是留?”
“如果道友觉得‘落星门’符合心中的期望,能为自己打造一个崭新天地,想加入本门的,本门欢迎之至,自当敞开山门,真心接纳。”
长像清秀的青年男修见火候掌握差不多了,便开门见山,直言不讳。
话音刚落,台下一位身材矮小的灰衣修士火急火燎,大声嚷道:“听你们这么一说,我有点动心了,想加入贵派,可是又该如何行事?”
“是呀,我也要加入。”一位炼气期的牛头妖人高声喊道。
“对对……”,“有没有附加条件呀?”,“喂,你们说的都是真的吗?如果假的,可以随时退出师门吗?
霎时,台下修士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人声鼎沸,像一锅烧开的滚水,沸腾起来。
“哄”,原本安静的广场,一时间热火朝天,嘈杂的声浪一波接着一波,震得两颗大树枝叶乱颤。
……
“道友们不要急,不要吵,如果心中还有疑虑,不妨多思量些时日,清楚后再作打算,而想好的修士则可以行事了。”年青男修大声喊道,试图盖过声浪。
“筑基期的道友请往左边走,到旁边最高的一间石屋,由本门师兄接待。炼气期的道友请往右边走,到旁边最宽的一间石屋,由本门师姐接待。”
青年男修左手边,一位肌肤白嫩,长着一副瓜子脸蛋的年青女修接口说道。
“各位道友,在加入本门前,还请遵照师兄、师姐的吩咐,测试一下法力。入门后,本门将按照道友的法力等级,对各位的修炼进行妥当安排。”
另一位年青女修轮换说道,她的玉肤虽稍稍逊色,但身材高挑些许。
“还有一事需向各位道友声明,由于加入本门的修士太多,宗门屋宇不够,无法全盘接纳前来的道友,只好愧疚地对炼气九层以下的道友说声抱歉。”
“不过,你们也不用太过失望,远来既是客,本门精心准备了一枚功法玉简《炼气期修炼指引》,内容丰富,针对性强,定会有所帮助,希望笑纳。”
男子声音不像女子那般清脆、尖锐,毫无穿透力,青年男修不由得提高嗓音,显得有点声嘶力竭。
……
“你们怎么嘴上一套,实际又一套。”
“为什么?难道我不远万里赶过来,就是为了贪图你们的一个功法玉简?”
“道兄说得太好了,我们不要玉简,我们要加入‘落星门’。”
“我心里只有‘落星门’,一生只加入它了,不让我加入,我就赖着不走了,哼。”
那些修为不及要求的低阶修士个个气急败坏,纷纷大声嚷嚷,表达心中的不满。
有的心生怨恨,出言相讥;有的心生不解,大声疾呼;有的心存不满,随声附和;还有的心有不甘,软磨硬泡。
不管如何,在他们对“落星门”是向往的,心中都有一个意愿,不能让如此诱人的机会,从眼前无声无息地溜走。
第一百七十五章 叶轻风的消息
片刻,台下涌动的人头开始晃动,好似一塘池水决了两道口,形成两条小溪,蜿蜒逶迤,潺潺流向两旁。
一些修士面带笑容,欢天喜地,脚底如风地离开;一些修士脸上阴晴不定,将信将疑,慢吞吞踱着碎步;还有一些修士驻足不动,左顾右盼,好奇地看着周围修士的一举一动。
台下不遂心愿的低阶修士不依不饶,仍在台下吵吵闹闹,更有甚者放出狠话,要如何,如何。
台上三位年青修士对此司空见惯,脸上始终保持淡淡的微笑,一面向他们分功法玉简,一面耐心地劝导。
“喂,我现在已经是炼气八层的顶峰,不日便要跨入第九层的境界,为什么不能通融则个,让我加入贵门?”一位彪形修士理直气壮问道。
“啊,是这样呀,先恭喜了。道友不如这样,您先在小镇安顿下来,找个清静的场所,潜心修炼一段,等进阶成功再来,如何?”年青男修委婉应道。
“嘿,我的修为不够,想献一笔灵石给贵门,以示诚心诚意,希望贵门看我一片拳拳之心,择优入选。”一位精瘦的修士挤在最前,眼光闪烁,身子尽力前倾,拼命伸长脖子,悄悄问道。
“呃……这,这恐怕不行吧。”瓜子脸女修第一次听到这等荒诞之语,猝不及防,一时无语,不知如何理会,片刻才反应过来。
“切,有灵石就了不起,滚一边去,不要玷污了大爷心中的圣门。”旁边一位虎背熊腰的莽汉对其视如敝屣,忍无可忍,恶言相向。
……
就这样,人间百态一幕幕上演,良久,台下的修士才恋恋不舍离去。繁华落下,洗尽铅白,小镇渐渐恢复往日有条不紊的热闹。
见最后一位修士三步一回头,口中还絮絮叨叨,喃喃说个不停,台上一男两女齐齐松了一口气,不约而同相视一眼,轻松地笑了起来。
好戏谢幕之后,凌云便凝神往台上看去,细致地观察三人的神态。
也许心存掂念,打量片刻,凌云忽然觉得眼前一亮,台上那年青男修的面相越看越清晰,眉目之间仿佛与叶三段有些相像。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凌云心中腾起莫名其妙的感觉。
“希望是吧,那样省却许多功夫。”凌云心中暗道,同时有些懊恼,当时没向婉姨问清叶轻风的相貌特征。
又观察半晌,见人群散得差不多,凌云几个箭步,从镇口赶上前去。
“请问,道友认识一位叫叶轻风的年青男修吗?”凌云径直冲男修问道。
没有十足的把握,凌云不敢贸然相认,只好虚心请教。
“叶轻风?我不认识。”年青男修微微愣神,摇了摇头,迷惘应道。
“叶轻风,叶轻风,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瓜子脸女修圆圆的明眸轻转,瞥了凌云一眼,轻声喃喃。
“怎么记不起来了?婉婷师姐,我这些天一直与你相处,你是否有印象?”瓜子脸女修蓦地偏过脸蛋,睁大眼睛盯着徐婉婷问道。
“嘻嘻,可馨师妹你忘了,前些天你我俩来镇上采购物品,恰巧碰上一档子事,有人在此惹事生非。”徐婉婷轻笑一声,娓娓说道。
“对对对,哦,我想起来了,后来有一位年青修士挺身而出,与他争锋相对,两人一言不合,便使出法术,激斗起来。”王可馨恍然大悟,快语如珠,接口说道。
“才几天的功夫,你就忘得一干二静,我看你是魂不守色,整天不知想什么?”徐婉婷瞥了她一眼,乘机取笑。
王可馨嫩白的脸蛋微红,明眸轻转,偷偷地瞥了身旁男子一眼,急急打断,抢过话头。
“两人法术、修为旗鼓相当,可谁都不肯善罢甘休,非要一分高下,纷纷使出看家本领,斗得天昏地暗。这场斗法当真精彩纷呈,两人棋逢对手,胜败仅在毫厘之间,不时险象环生,登时引来众多修士围观。”
一口气说到这,王可馨顿了顿,目光流转,瞥了师姐一眼,见她神情自然,不愿多言,便放下心来,缓缓说道。
“两人斗法愈来愈激烈,皆红了眼,一心想致对方于死地,法术、符玉一骨脑使出,无所顾忌,甚至殃及驻足围观的修士。”
“你看,这两颗古树也遭受无妄之灾,枝断叶毁。”
凌云顺着她的葱葱玉指看去,一个碗口粗的断痕映入眼帘,截面平整如新,宛若如刀砍斧劈,确是这几天的伤创。
第一百七十六章 福兮祸兮
“那后来怎样?两人分出高下吗?”凌云顺着她的语气问道。
凌云关心的是叶轻风的安危,听她东扯西扯,心中更急。可是虽有不满,却不敢在脸上表现,生怕她心中羞恼,拂袖而去,岂不是更糟,于是顺着她的意思,出言附合。
果然,王可馨笑逐颜开,明眸一转,轻轻瞄了凌云一眼,忽然觉得面前这位男修顺眼得很,于是朱唇轻启,继续说道。
“你那朋友脾气虽倔,可模样却很俊俏,并且占在正义的一方。他的对手本就是无理取闹,相貌又生得丑陋,一身戾气,更加令人厌恶。所以,我们围观的都为他鼓劲、喝彩。”王可馨心中一高兴,忍不住出言,夸了叶轻风两句。
“在我们如潮的助威声下,你朋友越斗越勇,一时间,攻得对方仅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力。可惜好景不长,对手的玉符、法器呈出不穷,而你朋友却愈来愈捉襟见肘,仅仅靠着自身法力苦苦支撑。”
一个人长篇累牍,确实乏味,讲到这里,王可馨顿了顿,目光扫了凌云一下。
“我那朋友没事吧,最后是如何结局的?”凌云识趣地及时插上一句。
“嗯,这场斗法动静太大,闹得众人皆知,惊动了山门,引得袁护法出手制止。袁护法一身修为高深莫测,一个照面便把他俩给分开,且无还手之力。”
听到这里,凌云一颗提起的心终于落地,暗暗松一口气,眼神便不再专注,开始涣散。
“接下来就是一番问询,追根朔源,也就是那时,我听到‘叶轻风’这个名字。”
王可馨仿佛感应到凌云细微的变化,登时,兴味索然,热情如潮水般快消退,没精打彩地说道。
“我那朋友现在可好,他人在何处?”凌云见她总也不说重点,心如火燎,禁不住出言问道。
“他?好象被带回山门接受处罚了,具体情形我也不知道。”王可馨有气没力回答道。
“那我要如何才能找到他?”凌云急急问道。
“不知道,‘戒律堂’插手的事,我可从不去打听。”王可馨对此讳莫如深。
“师妹,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回山门了。”年青男修见凌云不依不饶,穷追猛问,有些不耐,便打岔道。
“嗯”,王可馨轻声应道,模样似水,温柔顺从。
“如果合适,道友不妨加入本门,自己找上‘戒律堂’,一问便知。”临走前,身材高挑的徐婉婷蓦地回头,冲凌云嫣然一笑道。
……
“唉,这个叶轻风怎么不干一点正经事,尽是惹事生非,现在叫我如何是好?”凌云一个人默默呆在台下,思潮如涌,久久不息。
“难道要蹲在这里死守?如果他被禁闭一年,我也陪他一年?假若他一直杳无音信,我也傻乎乎地等?”
“不行,等人的滋味可不好受,以我的性格,恐怕没那耐心。”
“就这样算了,转身飘然离去?难道历尽艰难险阻,万里迢迢赶到这里,只是敷衍了事?不行,这也不是我的行事风格,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说到做到,怎能半途而废。”
“唉,要被那女子说对了,看来当下仅有加入‘落星门’这一条捷径了。”凌云心存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突如其来的变化,把凌云所有计划全都打乱,一时间,思绪纷繁复杂。经过种种分析与排除,凌云终因“惹祸的叶轻风”更改决定,选择一条无奈之路。
凌云木然转过身,一边慢吞吞朝左边走去,一边还在思索。
“怎么消息玉简中提到的两件大事都被我撞上了?一件是坏事,嗯,大大的不好。而这一件,是福是祸?俗话说,祸不单行,呸,呸,呸,乌鸦嘴,一点都不吉利。应该这么说,祸福相依,灾难过后,苦尽甘来。”
“管它是福是祸,是祸躲不过,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嗯,就该如此,正好见识这个神乎其神的‘落星门’。”念及于此,凌云信心大增,对未来充满了期望,沉重的脚步随之变得轻松欢快。
……
“我是来加入贵门的。”凌云走进三丈高的石屋,冲一位筑基初期,下颔留着一绺山羊胡子,相貌老成的年青男修朗声说道。
小镇屋子都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白茫茫连一片,模样几乎分不出。不过高低、大小却能明显分辩,凌云不用细寻,一眼便看到。
第一百七十七章 瞒天过海
石屋空间很大,五丈见方,里面摆着一排排木椅,做工精细,镂雕的花鸟图案栩栩如生。[!。!更。新]
小半椅子坐着修士,约有三十人,其中不乏相貌丑陋、古怪的妖人,服饰更是千奇百怪,眼花缭乱,令偌大的石屋显得人气饱满。
多数修士大马金刀坐着,并选择闭目养神,仅有少数修士压低嗓音,在那交头接耳。
石屋入口处摆着一张铁木长桌,木桌后面坐着两位筑基修士,一位留着山羊胡子,身着一袭灰袍,另一位白面无须,穿着蓝色的道袍。他俩刚刚得闲,正小声地交谈着。
“这些天来,加入本门的修士骤增,不知新盖的楼宇够否?唉,听说我们这些先期入门的道友不能再享受原来的居住待遇,需两人挤一间石屋了。”
“嗯,我也听说了,修为在筑基中级以下的都要调整,不知我会和哪位道友住一起?唉,也不知能否适应?”
“你将就吧,比起炼气期修士,我们算好的,他们现在需八人挤一间。”
“唉,门主干嘛要招那么多弟子,哪道她想称雄大陆?”白面修士忽地压低声音问道。
闻言,山羊胡修士脸色一变,正欲回答,却被凌云的突如其来打断了,缓缓抬起头,朝他看去。
打量片刻,山羊胡修士从桌面拿起一支尺许长、晶莹剔透的晶石棒,递给凌云说道:“道友的修为应是筑基初期吧。”
凌云却不伸手接手,径直从桌面取过一根稍长的晶石棒,面不改色说道:“道友有所不知,我本是筑基中期修士,只是前些日子被几个蟊贼围攻,受了重伤,以致修为大降。虽然体内灵力大减,可我还愿尽力一试。”
……
凌云手中举的晶石棒叫“测灵仪”,专门用来测试修士法力大小的。
傅老鬼的储物戒里就存有一套,七年前,凌云曾经用过一次。那时,他才炼气九层,可是凭着高深莫测的《五行真经》,运转经脉灵力,竟能凝聚相当于十层的法力,轻松把炼气十层的“测灵仪”激。
所以今天,凌云打算全力一拼,希望能够瞒天过海,混得个筑基中期的身份,反正没把话说死。因为之前听台上年青男修说,入门后,将按照道法力等级,对他们的修炼进行安排。
……
目光一扫,见两人脸上露出诧异之色,稍稍一顿,便置之不理。
凌云默默调整状态,屏气凝神,全力运起《五行真经》。
霎时,丹田的五色灵力汹涌澎湃,高流转,带着中央那颗鸡蛋大小的五色内丹滴溜溜旋转。
如潮的灵力在经脉在中激荡,像脱缰的野马,不受控制地朝右手奔腾而去。
五色灵力疯狂涌入手中的“测灵仪”,却宛若泥牛入海,激不起丁点波浪。
凌云神情专注,毫不气馁,把灵力运转到极致,经脉暴胀,隐隐疼痛。金、木、水、火、土五色灵力,分别从肺、肝、肾、心、脾五脏内分出一缕,通过专用经脉火驰援。
五色灵力汇聚一点,拧成一股,极旋转起来,化成螺旋劲,穿过手心的圆圈,攻向“测灵棒”。
火光电石间,手中“测灵仪”微微一亮,出蒙蒙毫光,转瞬即消,重新暗淡下来。
“怎么还是不行?看来只好使出最后一招,放手一搏了。”凌云兀自苦苦支撑,不甘就此罢休,在心中高声呐喊道。
喉结微动,“锐金丸”、“灵木散”、“柔水丹”、“烈焰丸”、“化泥散”五颗丹丸悄悄滑落腹中。
霎时,丹田腾起五道灵力,宛若五条狂暴的蛟龙在里面兴风作浪,翻江倒海。灵力犹如决堤的洪水,以锐不可挡之势,瞬间攻到。
“叮”,一声轻响,凌云手中的“测灵仪”立时大放光芒,升起一团光晕,莹光流烁,宛若一轮皎皎的月亮,煞是好看。
又支撑片刻,晶石棒上的光华才渐渐暗淡,直至熄灭。凌云脸上泛出一抹艳红,双手如纸般苍白无色。
凌云缓缓松开手指,把“测灵仪”重新放回桌面。
两位“落星门”的修士纷纷以难以置信的眼光看着凌云,均暗想道:“难道真是我看走眼了?这……这还了得,失策的判断可是临阵对敌的大忌。”
第一百七十八章 双子峰
在两位“落星门”修士带领下,一行人浩浩荡荡,穿过小镇,朝离此不远的群山峻岭徐徐飞去。
凌云老老实实混在队伍的尾部,既没七窍玲珑之心,左右逢源,也不冷漠无情,拒人于千里之外,一副人畜无害的神情。
不一会儿,一座雄伟险峻、巍峨挺拔的双子峰映入众人眼帘。它是那样气势磅礴,宛若鹤立鸡群般,矗立在连绵起伏的群山中,它是那样丰神俊逸,好似一对热恋中的爱人,手牵着手,含情脉脉,相偎相依,轻轻地拥在一起。
不知不觉,一行人渐渐放慢飞行度,举目眺望。
双子峰脚下,一小群人正热火朝天忙碌不停,凌云在小镇前遇上,那队赶车拉石的武士赫然显在其中。
只见他们喘着粗气,口中不时哟喝整齐号子,把重达千斤的巨石条从牛车上卸下,搬到一个巨型飞行法器上。
……
一飞近山峰,领头的两位“落星门”修士便停下身形,驾御飞剑,悬浮于空中。
“嘿,两位师弟,今天又从镇上招了这许多修士。”
一位身着黄色道袍、性格开朗的年青修士,站在巨型飞行法器的一角,闲等他人装载,百无聊赖之际,目光在人群中一扫,随口说道。
“嗯,师兄你忙呀。”白面修士寒暄一句,便不再理会,与山羊胡修士齐齐转过身,面对凌云他们。
“这座双子峰便是我‘落星门’山门所在,从今往后,各位道友便要与我等一起于此修炼,在修仙的道路上,以同门之谊共参生死之道。”山羊胡修士面容忽地严肃,朗朗说道。
“各位道友,于此峰下,我再次强调,一旦加入我‘落星门’,十四年之内,无特殊情况,刚入门的弟子是不被准许下山的。如果道友家有急事,或俗事未了,请再三考虑,现在抽身返回,还为时未晚。”
山羊胡修士锐利的目光在几位忧容满面,心中犹豫不决的修士脸上,顿了顿,声音略有提高,语气更加重了。
“哼,我才不管,如果情形不对,便想方设法逃之夭夭。我就不信了,偌大一个山门,再怎么严防死守,还找不出一丝破绽。”
既然下定决心,不管前面如何迷惑缭绕,困难重重,凌云也不会轻易更改。但是,闻言,不由得冷哼一声,念头一转,狡黠想法自然而然涌上心头。
心中既存反感之意,凌云便有些不耐,且把耳边之语当作旁风,稍稍偏头,朝山脚那边瞅去。
“咦”,黄袍修士脚下的巨型飞行法器令凌云眼前一亮。
虽然它只是一个运输性质、不常见的飞行法器,可是样子新奇、古怪。
圆圆的台面平滑如镜,足有丈许见方,像一颗参天巨树的根桩,虬须纠缠盘旋成三座倒锥形底足,更像电影里,妖怪凹凸不平的脑壳削下的一截,令凌云惊奇不已。
平台上,整齐堆垒的巨石条宛若一座尖尖小山峰,其重量可想而知,令凌云乍舌不止。
说话间,最后一块石料稳稳放在上面,黄袍修士高喊一声:“两位师弟,我先行一步。”
接着,“哄”的一声,巨型飞行法器的底部喷出三道红芒,掀起一阵尘土,飞扬弥漫,而后,缓缓升起。它的度不快,像一座飞来峰,节节攀升,红芒闪烁,徐徐消失在氤氲缭绕的白色山雾中。
凌云缓缓收视线,目光流转,蓦地,瞥见憨面壮汉,心中竟然微虚,一触即止。
真不凑巧,闲歇的憨面壮汉正好朝这边看来,不管凌云如何躲躲闪闪,仍像万绿丛中的一抹嫣红,一眼就辨认出来。
“喂,我们又碰面了,看来道友改变主意,打算加入‘落星门’了,呵呵!”憨面壮汉高声喊道,一只大手在空中挥舞着,生怕凌云没有看到。
巨大声浪如潮奔来,疾掠过人群。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闻言,其他修士纷纷扭过头,朝凌云看去,表情各不相同。
“唉”,凌云在心底长叹一声,暗想道:“你个莽汉,一点破事硬是弄得众人皆知,想低调做人都不让。”
“是呀,谁叫计划赶不上变化,这也是没办法呀。”凌云反而坦然,耸耸肩头,一脸轻松,潇洒应道。
“好了,各位道友是否想好,如不反对,我们便一起进入山门。”白面修士不满地盯了凌云一眼,缓缓说道。
“我…我…我还没想好,这一呆就要十四年,时间是否太长了?”队伍中间,一位身材瘦弱的绿衫修士鼓足勇气,唯唯喏喏问道。
“那道友便在此地多想时日,哪天想通了,便到镇上找我们,我们走。”山羊胡修士淡淡应道,接着,大袖一甩,转身朝双子峰飞去。
“哈哈”,“嘻嘻”……不少修士轻蔑地笑出声,鱼贯从他身边掠过。
片刻,寂静的山谷仅留下他一人,傻傻愣在那儿,一动不动。
第一百七十九章 落星门
远看山雾,如纱如缕,在轻风的呢喃下,轻姿慢舞,把瑰丽的双子峰装扮得飘飘渺渺。{}近看山雾,如氤如氲,在山风的婆娑下,长舒细卷,于丛林、涧水、巉岩间弥漫,霏霏濛濛。
山雾浓厚,有如实质,凌云一行人驾御飞剑,缓慢地穿梭其间,任由朦胧的气雾打湿丝。
山林灵气满盈,透体逼人,每一颗飘浮的水粒都仿佛蕴含诱人灵气,一呼一吸间,清爽之气沁人肺腑,令人心旷神怡。茂盛的草丛里,不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偶尔,飞快闪过小动物灵活的身影。浓密的树叶丛中,鸟儿欢呼雀跃,无拘无束,清脆地唱着歌儿。
这一路上,入目青翠,满是葱葱茏茏的参天大树,山静风止。还未正式进入山门,已经给人一种宁静祥和的良好感受。
队伍中,许多修士第一次身临如此美好的画卷中,不知不觉,神情松懈,陶醉其间。
山间风景虽然优美,可凌云见多识广,对此司空见惯,毫不心动。一丝心神已然不在于此,悄悄地被放出,细细观察周围的一切。
“这儿山雾稠密,凝而不散,且山风不大,轻柔如春,温顺得像乖巧的小绵羊。嗯,有些古怪,不似天然形成,恐怕山林间暗藏威力巨大的阵法,直接影响山峰气象。”
没有实质的现,凌云缓缓收回神识,根据感观的直觉判断,默想道。
……
不一会儿,一行人飞越双子峰的大半山腰,渐渐远离树林、怪石嶙峋的山体,朝雾气茫茫的空中飞去。
山雾愈来愈稀薄,直至轻薄如烟,人未到,风先至,登时,如狂风扫落叶般四下散逸。
一个硕大无比的平台蓦地呈现众人面前,方圆数百丈,宛若一座削平的山峰倒扣在两座巨峰之间,把双峰紧密地连接在一起。
巨大平台四周的峭壁上镶嵌点缀着无数晶石,密密麻麻,在日光的照耀下,熠熠光,折射出梦幻般绚丽色彩。
平台上一队队修士围成一圈,团坐一起,表情肃穆,手抵着手。看样子,正在修炼一种奇特功法。
平台左边有一条宽阔的石道,起始处,高高耸立七丈高、“冂”形的山门。正中,巨大的石梁上刻着三个大字“落星门”,涂成红色,鲜亮如抹新血,艳得欲滴。
山门两旁,分别站着两位身着蓝色道袍的年青修士,个个收腹挺胸,精神抖擞,很是养眼。
山羊胡修士稳住身形,徐徐飞往左边山峰,来到高大山门前,取出一枚白色玉牌,递给其中一位修士,朗声说道:“宋天佑与苏绍辉下山招募门徒,现已完成任务,带队归来,请予与审核并放行。”
年青修士,接过玉牌,放出神识,探入其中。目光扫过人群,默默清点人数,俄顷,递还玉牌,柔声说道:“一切符合,师兄辛苦了,你们可以通行了。”
白面修士苏绍辉回过头,面容一肃,冲凌云他们说道:“现在请各位道友收起飞剑,降落地面,在山门内,无特殊情况,是不准御剑飞行的,请大家铭记于心,以免受到处罚。”
这应是大陆通用的法则,闻言,众人无一出言以示不满,表情默然,纷纷收起飞剑。
向来自由自在的凌云,忽然感受到门派森严的规定,心中不禁打起鼓来,无所适从。
“好像有点心烦意乱,唉,都是叶轻风那家伙害的,它日见到之后,定要把他狠狠教训一顿。”凌云仿佛自投罗网的鸟儿,在关进笼子的一刹那,难免心中惶惶不安。
“唉,这以后,不知还有多少让我难以适应的门规,希望‘落星门’像玉简里描述那样,是个众生平等、人人向往、无忧无虑的崭新天地。”凌云忽然满心期望,“落星门”与传闻相符,名副其实。
一行人又走了一段,来到平台的接口处,那里,站着一位黑衣女修,中年模样,神情冷淡。
宋天佑和苏绍辉忙赶上前去,表情恭敬,束手而立。
“平护法,宋天佑与苏绍辉完成招募任务,特来复命,这是玉牌。”宋天佑双手递过玉牌,轻声说道。
平护法接过玉牌,目光流转,快扫过人群,淡淡说道:“女修士跟我来,其他人继续跟着他俩,他们会帮你们安顿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