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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涧日     仙路迷途txt下载     仙路迷途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九十五章 思过崖

    傅老鬼批注的大意如下:进攻乃最好的防守。一门功法包含精神、灵质、运转、衍化、激等五大要素。

    其中,精神因素最为重要,占据位,贯穿整个功法的精髓,最能体现功法的奥意。宛若一把出鞘的利剑,灵质等不过是剑柄,精神才是精粹所在,真正锋利的刀刃。

    纵观“御云宗”的功法以及势微衰败的过程,整个门派最终消失在渺渺的修真长河中。其主要原因就是,功法一味强调防守,少了熊熊燃烧的战意,等于缺了一往无前、所向披靡的锐意气概,就只能逐渐颓废,被历史遗弃。

    《流云披霞诀》虽是一门上佳的,附助防守的功法,可惜少了进取精神,落了下乘,学之无益,弃之又显可惜,毕竟倾注整个门派几代人的苦心造诣,防守心得深厚,屈一指。

    “嗯,确实如此,傅老鬼果然乃一代宗师,鉴评一针见血,一语道破此功法的深层次问题。”凌云再次细致钻研《流云披霞诀》一遍,对傅老鬼的大智大慧,佩服得五体投地。

    “话虽如此,可任何事物都有其两面性,不懂防守又何谈进攻,一旦进攻受锉,又不能退而防守,那岂不是全盘皆输。‘御云宗’一味追求防守,泥古不化,不懂变通,确实不可取。”

    “但是,我不能因噎废食,否则不也墨守成规了?对,因该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一切皆可为我所用。哼,傅老鬼所言未必全对,再厉害,还不是我手下败将。”

    凌云前思后想,终于拿定主意,决定修炼此门功法,以解燃眉之急。

    多想无益,黑暗中,凌云闪烁的目光渐渐停息,缓缓闭上双眼,默默运起《流云披霞诀》。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重新亮起两盏幽灯。经过一番摸索,凌云轻而易举学会此功法的第一重。

    “嗯,很不错,与《五行真经》没有丝毫冲突,正合适。只是……要用何种灵力流转于体表呢?”凌云不禁问自己。

    “金、木、水、火、土五种灵力皆有特殊属性,而我的目的仅在于隔绝噪声,以地球的理论,金、木、水、土都能传导声音,却未提及火。可以这样推论,烈火能令空气稀薄,甚至真空,那样,就能阻止声音的传播。”

    “对,就用火灵力了。”凌云稍微分析,便得出断论。《流云披霞诀》第一重只能运转一种灵力,在身体表层形成护身光罩。

    俄顷,如墨的空间亮起一个圆弧光罩,出蒙蒙的红光,颜色暗淡。光罩流莹闪烁,宛若一层纤薄的红色水膜,光影交错,缓缓流转,微弱的辉芒中,仿佛可以看见一团团云彩在上面悠悠地飘浮。

    凌云双手紧握小银盒,一脸安详,全身笼罩在光罩中,朱来福的呼噜声几不可闻。

    细细体验,光罩上的火灵力宛如天上云霞般,变幻莫测,时聚时散,云卷云舒,气象万千,自成循环,与经脉灵力藕断丝连,纠缠不休。

    天地间灵力,透过光罩上云彩的诡秘聚合间隙,如丝如缕,渗透进入,汇入体内经脉。

    渐渐地,凌云心神凝聚,再次沉浸深邃的修炼中。

    ……

    又过了二十多天。

    险峻的高崖下,秀丽的碧潭旁,一块磨盘大的平石上,盘膝坐着一位年青的俊才,双目轻闭,于空旷偏僻的山谷独自清修。

    正是凌云,今天是叶轻风结束面壁的日子,一大早,就动身来到此处,耐心等待他的下山。

    千辛万苦,不辞万里追到“落星门”——令他感觉讳莫如深的门派。事到临了,即将实现婉姨的嘱托,凌云反而没有往常的期待,心如止水,无一丝杂念,转瞬进入深度打坐。

    ……

    悬崖之上,极北一处偏僻、清冷的地方,思过崖。

    一座面如平镜的巨大山崖巍峨矗立,直插云霄,仰面长望,云雾缭绕,不能视其全貌。

    高崖下,是一段三十丈宽的深壑,白茫茫一片云海,氤氲翻滚,汹涌如潮,深不见底。

    云海中,悬浮着十几根米许粗的石柱,顶部四周镶嵌了八枚晶石。石柱用儿臂粗的铁链锁着,一端牢牢固定的如镜的崖壁,另一端深深钉在遥遥相对平台上。

    两根石柱上,盘膝而坐两位修士,可情形却截然不同。

    一根石柱上,坐着一位年青修士,一身青色道袍,细看之下,已然旧损不堪。柱面上,一个黄色的光罩把他死死笼在其内,空间极小,一动不能挪动。

    年青修士面色白,气色不佳,双目无神,空洞洞,身形虚浮,摇摇欲坠,正咬紧牙关,努力不让头部撞在光罩上。

    石柱群的另一头,远远坐着一位中年修士,一身白色儒装,面如冠玉,相貌奇伟,颔下三绺须髯,显得道骨仙风。

    中年修士四周空荡荡的,没有羁束的光罩。山风咽呜,肆虐崖谷,可是,却吹不皱他半片衣袖,拂不起他一根须,当真宛若神仙人物一般。

第一百九十六章 叶轻风

    高崖石壁光滑,寸草不生,淡黄色的琉璃石质宛若一面铜镜,瞬息万变、波澜迭起的云海,铁索、石柱、人像,以及远处的平台,朦朦胧胧倒映在上面,飘渺如幻。

    万籁俱寂,峡谷荒凉凄冷,除了不动不言的两人,寻不着丝毫生机。山风仿佛也无法容忍如此死气沉沉的孤独,不满地哀号着,时而,宛如婴儿的啼哭,时而,宛如怨魂的泣血,更添阴森、压抑,令人喘不过气来。

    蓦地,平台的远处传来细微的“嗡嗡”声,稍稍打破这份可怕的幽寂。

    不一会儿,“嗡嗡”之声愈响,只见一个丈许宽的方形飞行法器,徐徐地朝断崖处飘来,上面婷婷立着一位身着黄衫的年青女修,容貌俏丽。

    倏地,石柱上的黄色光罩一闪而灭,坐姿溃散,东倒西歪的年青男修猛然一惊,脑袋一点,差点儿一个倒栽葱,坠入万丈深渊。

    一个黄鹂般清脆的声音响起:“叶轻风,你面壁涤心,修身养性的时日已到,可以下山了。”

    说话间,林佳琦驾御飞行法器,缓缓飘到石柱边。

    “啊……”惊愣的叶轻风恍然,失心般叫出,稍纵,回复清醒,怪声叫道:“喔嘞哟……,佳琦师姐,小弟千等万盼,望眼欲穿,总算把您给盼来了,真是,真是太好了,要我说些什么才好。”

    叶轻风欣喜若狂,自内心畅吐心中所想,到后来,舌头像打了个结,语无伦次起来。浑然不觉自己声音宏亮,在空旷寂静的荒崖显得那么突兀,甚至有点振聋聩。

    林佳琦俏目圆睁,不满地瞪了叶轻风一眼,而后,往中年修士那瞅去,见他如老僧入定,与世隔绝般不受任何影响,登时放下心来。

    可是,等到想要移开目光时,却被他的风采所吸引,宛若沾胶住般,是如此困难,俄而,才渐渐回过神,缓缓偏过螓,轻轻说道:“上来吧,我送你一程,可是,说话别大喊大嚷的。”

    “是的,谢谢佳琦师姐,刚才…刚才我一时喜出望外,失态了,您可别介意。”叶轻风顺着她的目光,快瞥了一眼,仿佛犯了错的小男孩,小声地认错。

    “嗯……”,林佳琦柔和地哼一声,便不再出言,默默地操控飞行法器,悄无声息地离去,留下些许淡淡思绪。

    “佳琦姐,我不在的日子,山门有何动态?又招了许多弟子吧?是否分新的功玉简了?”

    没走多远,叶轻风便按捺不住急切心情,快语如珠,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从口中轻轻吐出。

    “你呀,真不知说你哪些好,面壁思过快一个半月了,可是呢,一点长进也没有,性子仍旧急躁,唉,白白浪费光阴了。”

    林佳琦避而不答,一本正经起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

    “得了吧,我这性子天生的,一时半会,怕是改不了了。嘻嘻,佳琦师姐你别打岔,想借机说教起我,呵呵,你玉靥一绷,像极我老娘唠唠叨叨的神情,不过,我喜欢。”

    叶轻风嘻皮笑脸地回应道,肆无忌惮与她纠缠不休。

    “哼,没大没小的,你才像你娘那般唠唠叨叨,上回,我送你来此崖时,一路上嘴巴就没合上过,好不死皮赖脸。”

    天下年青、俏美女子心思一般无二,怎能容忍有人说她像个老太婆、长舌妇。闻言,林佳琦柳眉一竖,不禁提高声音,轻嗔道。

    “怎么啦,佳琦师姐生气了?别呀,我可是无心之言,你可别当真嘛。我可听说了,女修士生气容易变老的,你生得这般俊俏,宛若仙女下凡,气坏了,我可要遭天打雷劈的。再说了,我老娘模样可美了,也是仙妇下凡。”

    叶轻风真像一个小无赖,或似一只恬噪的苍蝇,围着一朵娇艳鲜花,“嗡嗡”个不停。

    登时,林佳琦气得肝火大盛,却又拿他无可奈何,与他针锋相对,岂不正合他意。

    “唉,人哪,要是脸皮厚得像城墙呀,与他讲道理犹如对牛弹琴,简直浪费口舌,徒伤脑筋。”,林佳琦忍无可忍,不禁反唇相讥,冷嘲热讽道。

    “咦,佳琦师姐,你是在说我吧,可我脸嫩着呢,滑着呢,如玉如脂,不信你捏捏,保证捏出一把水来。”

    说着,叶轻风涎着脸,伸长脖颈,朝她身前凑过去。

    林佳琦正气不打一处来,见他挤眉弄眼地送上门来,心念一转:“这可是你自找的,怪不了我了。”

    于是,闪电般出动玉手,在空气中划出一道虚影。

    “哎哟,疼,疼,你轻些,佳琦姐姐。”叶轻风弯着身子,怪声叫嚷着,哀声求饶。

    “还敢不敢胡说八道了?”林佳琦面色忽过一变,宛若雨过天晴般,露出盈盈笑容,喜滋滋喝叱道。

    “不敢了,疼,疼,再不放手,我可真生气了。”叶轻风眼神忽厉,牛脾气犟起来。

    见好就收,闻言,林佳琦当即松开手指,淡淡说道:“自讨苦吃,这可是你自愿的,怨不得我。”

    “那你也不能下如此狠手,一点不懂得怜香惜玉,哼。”叶轻风吃了个哑巴亏,愤愤不平道。接着,别过脸,用手轻轻揉着脸颊。

第一百九十七章 昨日今日

    脸上的痛楚犹在,隐隐提醒叶轻风,做人要有骨气,心中要记恨。[!。!更。新]其实,是放不下面子,无法转眼间,便热脸重新贴上,谄媚讨好于她。

    “不睬她了,下手一点不知轻重。”叶轻风暗暗在心中提醒道。

    “刚才是否太过分了?要不要与他修好?依我看……还是免了吧,这小子难缠得紧,别又引火烧身,招惹来一连串的烦恼。”

    林佳琦朱唇微努,可心中一转念,又放弃了,图个清静。

    两人不理不睬,谁也不肯先出言示弱,于是,空气悄悄地凝结,风儿失去往日的欢喜,默默地送着他俩。

    ……

    没过多会儿,叶轻风心志开始动摇,信念逐渐瓦解,心中小声嘀咕道:“算了,男子汉大丈夫应该宽宏大量,怎能与一位女子较真?气度,气度,至始至终不能遗弃。嗯,就这样,别让人瞧低了。”

    “佳琦师姐,我想问你一件事。”叶轻风按捺不住这份清冷,先行打破渐浓的尴尬。

    “嗯……”,林佳琦不予置否,轻轻地哼了一声。

    “刚才…刚才,与我一同坐在石柱上的中年修士就是内务堂的任仁焕,任护法吧?”

    这个问题,在叶轻风心头痒挠了许久,虽然是旁敲侧推,却有十之八、九的把握,可是,不经她亲口确认,始终牵挂于心。

    “你问这些作什么?不该问的,就不能问。”林佳琦没好气回答道。

    “叶轻风,出去后别乱嚼舌头。”紧接着,林佳琦淡淡补充了一句。

    “嘻嘻,我知道了,经过你的亲口证实,他定是任护法不疑,哈哈。”叶轻风开心地笑了起来。

    “唉,这小子下山后,那张嘴肯定是闲不住,山门少不了闲言碎语。罢了,管不了,悠悠之口又如何堵得住?”林佳琦在心中轻叹一声,默不做声。

    不一会儿,飞行法器穿过荒芜的山岩区,一条蜿蜒小道呈现眼前。

    “好了,就送到这,你自个走下山,今后,好自为之吧。”林佳琦止住飞行,扭头对他轻轻提醒道。

    “嗯,谢谢佳琦师姐的相送和关爱,咱们后会有期。”叶轻风轻轻一纵,落在石道上,笑着抱拳拱手道。

    ……

    与来时心情迥然不同,叶轻风一身轻松走在小道,不时东张西望,一副游手好闲的神情。

    不一会儿,来到鲜亮青翠的竹林前,叶轻驻下足,回,看了看圆形水池边上的鹅卵石道,沉吟片刻,喃喃自语:“既然来之,则安之,何不四处逛逛?那样,也不枉面壁一个半月。”

    而后,身形顿转,轻踮脚尖,左顾右盼,鬼鬼嵬嵬地朝水池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凌云静静坐在石盘上,进入忘我境地,渐渐地,与四周景色融为一体。

    ……

    “昨日,我坐在石柱上,思过崖前冥想,错在何处?翻来覆去,仍是不知其果。可怜,可叹,可悲呀,叶轻风呀,叶轻风呀,你真是空耗光阴,无药可救吗?唉,算了,过去的事就让它随风逝。”

    “今日,我乘在法器上,佳琦身旁受教,还不悔改?唠来叨去,好似对牛弹琴。可笑,可爱,可感呀,林佳琦呀,林佳琦呀,你真是循循善诱,对症下药吗?哼,疼了,掐脸的茬要把它记于心。”

    一个清爽的年青人声音在空谷、峻崖间回荡,声音不大,却完全打破这份幽寂。

    一下子,冷清的山崖忽地生机盎然,风儿仿佛停下匆匆脚步,变得轻柔了,薄雾宛若活了过来,灵巧地变幻衣型装扮,翩翩起舞。

    原来是叶轻风,正拄着飞剑,小心翼翼地走在湿滑、窄小的石阶上。长路漫漫,无以打,胡思乱想下,根据之前生的事儿,在脑海里,编出这样一段闲话来。

    想着,想着,叶轻风愈来愈觉得有些意思,于是,情不自禁朗声吟咏出来。

    当然,这突兀的声响也扰乱凌云的清修,缓缓从入定中退出。

    “叶轻风?应该就是他了,还昨日,今日,什么乱七八糟的,唉,李白要是听着了,还不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凌云不禁莞尔,脑海不由自主浮现“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这些诗句。

第一百九十八章 潭边相见

    吟着,吟着,叶轻风兴致渐高,只觉极其顺口,上下两篇一字不差,且对仗工整,不禁感叹自己聪明绝顶、才高八斗。

    于是乎,洋洋得意起来,一时间,意气风,飘飘然似欲化羽飞逸,全然忘却身处何地,重复吟咏道:“昨日,我坐在石柱上……”

    “哎哟……”,蓦地,脚底一滑,轻浮的下盘止不住踏空之势,一个踉跄,跌跌撞撞,向下滑去。

    “啊……”,叶轻风惊呼一声,想要控制跌势,可是,脚下像布了绊索阵似的,混乱难拔。眨眼间,溜下一段坡道,再往前,便是空荡荡的深渊及千仞绝壁。

    “笃”的一声轻响,千钧一之际,叶轻风果断地把手中飞剑,猛地插入石阶里,这才险险止住下滑之势。

    “嘘……”,叶轻风狼狈地坐在石阶下,长吁一声,抬起手臂,想要擦拭额前惊出的虚汗。

    可是,眼角一瞥,不知何时,衣袖上沾染几道醒目的青苔污痕,使本已旧损的衣服更加不堪入目。顿时,手臂停在空中,叶轻风一动不动愣在那儿。

    “唉……”,叶轻风睁睁看着污汁,暗自伤神道:“这次偷偷溜跑出家门,匆忙间,也是没经验,许多问题没考虑周全,仅仅带了一套换洗衣裳,这件已然破旧严重,再穿着,可不丢人吗?可是,身上灵石所剩无几,恐怕辅助修炼都不够用,哪还有多余。”

    念及于此到,叶轻风再也高兴不起来,缓缓起身,“啪啪”,用衣袖胡乱在身上拍打着,兴味索然。

    片刻,身上灰屑一扫而光,叶轻风扭着身子,左看右顾,面色稍霁,轻轻所道:“还好,没有破洞,将就着穿吧,管别人怎么看。”

    说完,叶轻风心情好些,便低头看着脚下,小心谨慎地走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叶轻风忽地想起一事,脚步慢了下来,喃喃说道:“好像听谁说起,山门会在告示栏,把一些小任务,如搬运石条、站岗执勤等贴出,让门下弟子报名参加,并可获取相应的报酬。”

    “哈哈,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我叶轻风堂堂七尺男儿,有手有脚,又何愁不能丰衣足食呢。”

    很快,叶轻风恢复本色,爽朗地笑道。心情宛如夏天的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一会儿功夫,重又碧空万里,阳光普照。

    霎时,那点小烦恼,那缕小忧愁,烟消云散。身随心动,脚步复又轻盈,思绪交感,又开始朗声道:“昨日,我坐在石柱上……”

    ……

    没过多久,叶轻风走完陡峭、险峻的山道,踏在飘浮不定的浮桥上。心中顿安,目光流转,不经意间,现坐在石盘上闭目养神的凌云,口中抑扬顿挫,嘎然而止。

    “咦,怪事了,还有人在如此偏僻的地方修炼,好端端的,不在屋里,却独自呆在这里。嗯,此人肯定有问题,不是性格孤僻,不喜群居,就是惹人厌恶,受人排挤,而后,躲到这来。”

    不假思索,叶轻风就给凌云下了定论,浑然不知,面前这位正是为了他而苦等。

    叶轻风见凌云修为比他高了一大截,不敢肆意妄为,去招惹不知性情的怪人。于是,掂起脚尖,轻起轻落,尽可能不去打扰他,悄悄走着。

    “叶轻风”,就当叶轻风要从身边溜过时,凌云蓦地启口,轻声喝道。

    “啊……”,毫无准备的叶轻风猛地一惊,失声叫了出来。

    俄而,叶轻风回过神,扭头看去,圆睁双目,上上下下把凌云打量个遍,可还是觉得从没见过他,二丈摸不着头脑,狐疑想道:“我认识他吗?没一丝印象,没道理呀,我来‘落星门’没多久,可是,他怎能叫出我名字的?”

    “你是哪位?如何认识我的?”叶轻风一头雾水,轻轻问道。

    “我不但认识你,还认识你父母,你父亲叫叶三段,母亲叫武小婉,对否?”凌云不动声色,淡淡说道。

    宛若经历了万里长征,旅途艰难,过程一波三折,乍一相见,凌云百感交集,心中欣喜、气恼、宽慰、感慨,还有一丝对段叔、婉姨的思愁,默默地汇成一缕情感小溪,在心灵的天地流转。

    忽然间,凌云身上一轻,一缕情感得到升华?解脱?说不上来,反正不想立即把实情全盘托出,心存戏谑,仿佛不折磨他一下,心中不甘哪。

    于是,凌云星眸斜挑,冷眼观察叶轻风来。

    只见他眉清目秀,肤色白晰,相貌俊朗,虽然衣着褴褛,却毫无落泊之色,堂堂正正,一表人才。面容间,依稀看出婉姨的影子,只是一对卧蚕眉更显男子汉气魄,英姿勃勃,多了许多豪爽,少了些许柔腻。

    “像,真像,长得真像婉姨,只有骨子里默默流敞着段叔的血性,怪不得王可馨说他讨人喜欢。”

    说话间,凌云悄悄把他看个通透,对他顿生好感。

第一百九十九章 谁言寸草心

    闻言,不啻一道晴天霹雳在叶轻风耳边轰然响起,震耳欲聋,登时呆若木鸡。半晌,这才反应过来,口中吃吃说道:“你…你…你认识我的父母?”

    “那是当然,否则,怎能叫出他们的名字。”凌云斩钉截铁应道。

    一时间,叶轻风有点懵了,傻傻追问道:“你是如何认识我父母的?我怎么不认识你?”

    “你曾经住在顾渚山区一个四周环山的盆谷,中间田里种着一片黍稻,旁边还有几畦菜地,山坡上盖了几栋连体的木屋,外墙上刻着一个大大‘武’字。对了,山谷边还有一个深水潭,叫‘寒冰潭’,我说的这些可对否?”

    凌云答非所问,如数家珍般,慢条斯理把山谷的环境特征一一道出。

    听着,听着,叶轻风心急如焚,迫不及待问道:“啊,没错,没错,你见着我父母了?”

    “嗯,见着了,还见着艾水、霓火、易木、旺土、拈金了。”凌云平平淡淡,画蛇添足答道。

    “我父母身体可好?他们…他们可曾提起我?”叶轻风先是脱口而出,接着话语一顿,神情扭捏问道。

    “怎么说呢,唉……一言难尽呀。”凌云特意斜瞥了他一眼,微微昂,长叹一声,故作唏嘘。

    “咯噔”一下,叶轻风一心立时提起,忐忑不安问道:“他们…他们…现在到底如何了,你倒是快点说呀,哎,急死我了。”

    他那拳拳赤子心的关切之意,随之浮于颜面,显而易见。种种一切皆落入凌云眼里,不由得赞道:“果然是性情中人,忧形于色,且是一位孝子,时刻牵挂着父母,难得。”

    凌云心中也替段叔、婉姨感到欣慰,却不显山,不露水,对他的戏弄之心减少些许。

    蓦地,心念一转,心中稍喜,暗道:“这个愣小子,此时此地,恐怕心乱如麻,玩耍起来不费吹灰之力,只是……,算了,不要太过分了,适可而止,闹翻了也不好。”

    于是,实事求是,狡黠说道:“怎么不先问问我与你父的关系,嘿嘿,我与叶三段打了一架。”

    “什么?”,叶轻风尖声叫道,宛若受惊的刺猬,浑身豪刺根根竖起,双眼充满敌意地盯着凌云,用力握剑的手指结白,心情可想而知。只要凌云稍不对劲,便一个猛扑,与之拼了小命。

    这下子,凌云心里乐开了花,舒畅开怀,接着,话锋一转,轻快笑道:“哈哈,真是不打不相识呀,一番切磋过后,我俩不禁惺惺相惜,从此,我便成为你家的座上客了。”

    突如其来的转变,打了叶轻风措手不及,目光闪烁,不知凌云所说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总之,是将信将疑,警惕之心不敢有丝毫放松。

    世间的人心便是这样,只要是起了疑心,想要打消,就难了,非得下一番苦心不可。

    不过,凌云有压箱法宝在手,不以为意,继续打着圆场,微笑说道:“段叔嗜武如命,一眼瞧出我是位练家子,不容分说,要与我切磋。呵呵,却之不恭,我凌云只好舍命奉陪了。当然,段叔一身武学高深莫测,我可不是对手,甘拜下风,心服口服呀。”

    闻言,叶轻风星眸微转,上上下下,又把凌云仔细打量个遍。由于有一位大师级的武学父亲,耳濡目染之下,虽然没功夫在身,可眼光还是有几分。

    片刻,叶轻风便看出一些端倪,暗道:“依据父亲所说的,站如松,立如钟,及身形骨骼姿态,这位叫什么来着……哦,叫凌云的,好象是有几分功夫在身。”

    思及于此,叶轻风又信了几分,心中稍定,念及远在万里的父母,便又忘乎所有,急急问道:“凌道友,我父母一切可好?”

    凌云记起婉姨的叮嘱,于心中稍作组织,委婉说道:“段叔身体健硕依旧,连我也羡慕不已,不过……”

    说到这时,凌云顿了顿,面露忧色,欲说还休。

    “不过什么,我老娘到底如何了?你快说呀。”叶轻风大惊失色。

    霎时,叶轻风的心儿提到嗓子眼,“怦,怦”,如鼓鸣不停,双目圆睁,肝胆欲裂。一时间,恨不得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双手掐着凌云的脖子,用力摇问。

    “只不过婉姨一刻也不离开你,没你在身边,她茶饭不思,夜不能寐。整日六神无主,丢魂失魄,无时不刻牵挂着你,莫明间胆战心惊,如万针穿心,撕心裂肺。唉,长此以往,如何不形销骨立,宛若枯槁,可怜天下父母心哪。“

    凌云把从段叔与婉姨那偷听来的对话,稍做整理,原原本本道出。

    “我娘…我娘…我娘她……”叶轻风语无伦次喃喃道,不知如何是好,胸臆像被东西阻住似的,最后凝噎无语。

    只见他双眼迷离,两团泪水在眼眶中转来转去,泫然欲泣。一颗孝子之心早已碎裂几瓣,思念亲人之情飘然远行,跨越时空而去。

    感同身受,凌云黯然**,从储物袋取出一件青衫和一枚玉简,默默地递了过去。

    正是婉姨亲手缝制,倾注了多少母爱的衣裳。这正是,“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第二百章 过潭之训

    “这些是婉姨托我捎给你的,衣衫是她一针一线亲手缝制,思念忘神之际,手指不知被扎了多少细孔,流了多少心血。玉简里,有她对你的寄托之语,一位慈爱母亲的谆谆细语,希望你能用心体会。”

    凌云凝视着他,目光如水真情流露,凭空臆想感受母爱,并晓之以情。

    “嗯”,叶轻风伸出双手默默接过,指间微颤,一缕亲情在心田激荡不已。

    自然而然,叶轻风当即握住玉简,放出神识,怀着一种难言心情渗入其中。

    霎时,母亲温柔亲切的话语在耳边响起,暴出一团火花,化作星星点点,以燎原之势在体内蔓延,窜出一道道温暖的火舌。

    在外面漂荡的颠沛流离,以及世间纷繁复杂的交往经历,所受的种种委屈、磨难,宛若过马灯似的,伴随母亲的殷殷细语,在脑海里片片闪过。

    全身情感在体内疯狂涌出,犹如山洪暴,不可抑止,悸动心灵。情不自禁,在眼眶中打转水雾,汩汩涌出,泪珠仿佛断线的珍珠,成双捉对地往下坠去,在石板上摔成朵朵细小水花。

    略显瘦弱的躯体激动得阵阵颤动,伟大的母爱瞬间把他吞没,旁若无人独自感怀。正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片刻,叶轻风高高仰面,不想让凌云瞧他软弱的一面。

    触景生情,凌云轻轻别过头,黯然思道:“不管婉姨在玉简中说些什么,只需只言语,便足矣。唉,我呢?漫漫修仙路,何时才能达到要求,重返地球。”

    念及于此,凌云如遭电击,定在那儿,思乡之情油然而升。

    半晌,激荡如潮的思绪渐渐平复,两人先后回过神。

    “谢谢凌云大哥,不远万里追及于此,真是…真是……唉,适才多有不敬,还请谅解。”不知婉姨如何交待的,叶轻风改变了称呼,热情起来。

    “嗯,小事一桩,既然答应了婉姨,我就会做到的。玉简你也看了,想必知道他们急切找你的原因了,而我也算知情些许。所以,我劝告你一句,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今后有机会,咱们找个借口一起溜出山门。”

    凌云总觉“落星门”里透着古怪、诡秘,虽没有迹象表明它存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可是,瞧见外界沸沸扬扬的传闻,终究乃是非之地,远远离开实是保全之策,一旦有事,起码不会被殃及。

    做人、做事要有始有终,既然帮了他一次,便把好事做到底,不负段叔的厚爱。于是,凌云善意提醒道。

    “嗯,我知道了。”叶轻风心不在蔫,唯唯喏喏敷衍着。

    道不同,不相与谋。叶轻风不愿争辩,顿时身感不自在,无法掩饰心中的不耐烦,便轻轻说道:“那…那我先走了。”

    “唉,没想他着魔如此之深,算是浪费口水了。”凌云心灰意冷,暗自惋惜。

    凌云轻轻瞄了他一眼,那张亲切、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宛若婉姨就在身边注视自己。

    “不行,不能放任不理,这小子脾气犟得很,一定要立下威信,把他牢牢在攥在手心,就是匹野马也要驯服,给它套上缰绳。”

    俄而,见凌云没有反应,叶轻风悄悄转身,抬脚就欲开溜。

    “站住”,凌云厉声喝道。

    登时,叶轻风乖乖定住身形,不解地回过身来。

    “刚才想父母了吗?”凌云沉声问道。

    “呃……想了。”叶轻风不知所云,手足无措答道。

    “是真心思念,还是应付了事?依我看来,你根本口不对心,不曾想过。否则,怎会置婉姨的交待若罔闻?你又可曾考虑过他们的感受?”

    “你爹年事已高,嘴上不说,心里却一直掂念你。你娘亲更是积忧成疾,想让你帮她达成一门心愿,就是让你继承外公的衣钵。如此一来,你爹便可得到原谅,当年的芥蒂消弭于无形,重新归到武圣门下,从此,一家人幸福团聚。”

    “这是多么完美的结局,你父母盼了几十年,终于等到这个大好机缘,而它,就掌握在你的手里,只要你回到父母身边,一切水到渠成。”

    “但是,你心里又是如何想的?恐怕不是这样吧,一门心思想独闯天涯,非得干出一番天地,功成名就,让他们瞧瞧,才肯收敛心志,回到他们身边。”

    “可是,你错了,不要拿‘好男儿当志在四方’作为挡箭牌,这是你理解上的偏颇,难道在父母身边就不能开天劈地,扬名四海?只要有了远大理想,及奋斗不息的毅力,无论身在何方,皆是一样。更何况,有了家族的倾力支持,如虎添翼,何愁不能抵达心中彼岸。”

    一番长篇大道下来,说得叶轻风哑口无言,心气短了许多,低眉垂,虚心受教。

    见他态度良好,凌云心情渐好,便不再罗嗦,就此打住。停顿时,瞥见他嘴唇脱水干皱,取出一枚白玉果,随手抛开他,淡淡说道:“几十天没有吃喝,先解解渴吧。”

    ps:章节名援引“过庭之训”,《论语?季氏》:“尝独立,鲤趋而过庭。曰:‘学诗乎?’对曰:‘未也。’‘不学诗,无以言。’鲤退而学诗。”

第二百零一章 曾似相识

    “咯喇”,真是饿了,叶轻风不及细嚼慢咽,两、三口便吃完,赞不绝口道:“啧,汁多味美,好吃。”

    “喏,还有,慢点吃,没人与你抢。唉,要是婉姨瞧见你这副模样,那还不心疼得要命。”

    凌云再次递过一枚水果,又好气,又好笑。忽然,觉得认这么一位小弟,也是挺开心的事儿,不知不觉搬出婉姨来镇场。

    闻言,叶轻风微愣,一时间忘了接过白玉果,忘了腹中的饥渴。

    俄而,叶轻风回过神来,悠悠问道:“嗯……我娘他们过得如何?”

    “过得挺好。来此之前,听他们说要离开顾渚山区,返回大陆,本来,是想找你的,可现在就不得而知了。”凌云真心喜欢他,于是诚心相待,无所不言。

    “啊,忘了,不知那件事情对他们的出行是否有影响?”凌云面露忧色,心有余悸说道。

    听出凌云语气有异,叶轻风好奇地问道:“什么事?”

    “是一件重大的事件,一桩奇惨的事故,唉,一言难尽,容我慢慢道来。”于是,凌云便绘声绘色,把“威远号”在海上生的惨案娓娓讲述。

    ……

    两个都是年青人,性情相近,一位外向开朗,烂漫无邪,一位温文而雅,为人随和。而且,存有凌云万里送家书一事,以及婉姨的谆谆叮嘱,两人谈笑风生,无拘无束。

    不多时,在凌云用心引导下,两人打成一片,大有相见恨晚感觉。

    一路上,有说有笑,不知不觉走完长长山路。在这段时间里,凌云把旅途中的一些次要经历,简明扼要向叶轻风倾述。

    仅此,已经让他惊奇、仰慕不已。当听说,凌云遇上古奇禽颦蹙鸟,误闯花海,受困“百花玄藤阵”,而后峰回路转,结识友人,不禁心生向往,恨不能以身相替。当听说,凌云仅凭一几之力,只身勇斗两个亡命之徒,最后大获全胜时,再看凌云的眼神已然不同,崇拜之情宛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

    与此同时,叶轻风也把自身遭遇与凌云讲述,只是精彩之处少了许多。

    “轻风,我们就于此道别吧,我住在21栋2o8室,有空就来找我。婉姨真是料事如神,她说我俩见面后,定能成为友好相处。呵呵,果不其然呀。”

    凌云看着不远处的石楼,指着其中一栋,热情相邀道。

    “嗯,一言为定,到时,你可别嫌我烦。”叶轻风理所当然应道。

    “哈哈,怎么会呢?我们是朋友,不是吗?”凌云对他的口直心快、诚实坦率很满意,不由得开怀大笑。

    ……

    生活重归于平淡,一日复一日,光阴似水流逝,恍然间,过去四十一天。

    凌云盘膝坐在石床上,渐渐退出入定状态,睁开星眸。只见身前红色光罩流莹闪烁,朵朵云霞飘浮不定,透窗而入的阳光射在上面,光影交错,熠熠生辉,绚丽多彩。

    凌云会心一笑,缓缓收起《流云披霞诀》,暗想道:“四十多天了,叶轻风这小子怎么没来打扰?哼,嘴上没毛,说话不牢。”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叶轻风爽朗的声音:“呃,2o8,就是这间了。”

    “我就不进去了,就在楼下等你吧。”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

    “没关系的,我大哥待人可好了,客气得很。都到这里了,还有何犹豫的,一起进吧,独自呆在下面不是更无聊?”

    接着,叶轻风一边大力扣门,一边高声嚷道:“凌云大哥,你在屋里吗?”

    “门没锁,自己进来。”凌云朗声应道。

    “啊……我不进去了,我…我还有其它事,先行一步。”那人语气略显惊慌,极力推脱道。

    “怎么刚才没听你说起,都是年青人,别不好意思啦。凌云大哥,我带一位朋友来找你了。”

    而后,不由分说,推着那个往屋里走来。

    “咦,怎么没有人?好好的,屋里挂一道布帘做什么?凌云大哥……”

    “刷”的一声,凌云拉开厚布帘,笑着说道:“轻风,别嚷了,你想把整栋楼掀翻呀。”

    “呵呵,刚才不是没见你嘛,你这屋子当中挂帘子作甚?”叶轻风讪讪地笑笑,不解问道。

    “这事等会再与你细说,啊,这位是……”凌云迟疑片刻,定睛朝他身边的年青人看去。

    只见一位长相老成,长脸修士伫立一旁,脸朝窗户,目光闪躲,极不自在站在叶轻风身旁。他身材不高,相貌普通,修为仅仅炼气九层,可是,却给凌云曾似相识的感觉,不禁细细打量起来。

    “哦,忘了介绍,凌云大哥,这是我在门中新认的一位大哥,叫容九变。”叶轻风热心介绍道。

第二百零二章 恼羞成怒

    “容九变?这个名字……”,凌云若有所思,心中略有定论,把目光果断地射向他的眼睛。

    张僧繇画龙,点睛而飞,就足以说明眼睛对容貌的重要性,一个人的容貌可以改变,可眼神却难以变化,好似一个人的烙记,一旦被有心人记住,便很难蒙混过关。

    容九变感应到凌云的咄咄目光,不敢与之直视,偏过面颊,眼神闪烁不定,不停地眨着眼睛,有意回避。

    “啊,你长高了,修为也进了一阶。呵呵,咱们又见面,只是没想会在这儿。”凌云语气稍稍惊喜,如同意外见到一位熟人,而且是用年长者对年青者的口气。

    “我…我可不认识你,凌道友恐怕认错人了吧?”

    闻言,容九变面色微变,身形轻僵,略显局促,心虚低声应道。

    “哼,还是嫩点,稍稍试探就怯场了,语气不畅,都不敢理直气壮地回答。毛头小伙子,不经历人生风雨的吹打,身上又怎有从容不迫的气度呢!”

    闻其言,观其形,感其神,凌云心中更加笃定眼前这位就是卖“心相丸”的小胖少年。

    “哈哈,你们‘幻形宗’的秘术虽然厉害,可是,你还没学到家,自认为可以瞒天过海,在我眼里却露洞百出,形同虚设。知道吗,我仅随意一瞥,就现五处破绽,你可想知?”

    凌云不以为然,轻笑两声,直截了当揭穿他的身份,有模有样,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令人不得不信服。

    年青人总是心浮神燥,沉不住气,果然,容九变心中仅存的一点侥幸,在凌云自信异常的气势,以及拿捏精准的心理攻势下,荡然无存。

    加之,容九变对凌云心存好感,虽然只是浅薄交往一回,却很信任,于是,禁不住好奇问道:“哪五处?怎么会有如此之多。”

    “哈哈……哈哈,你可是不打自招,这便是最主要一出,其它还用说吗?哈哈……”凌云抚掌哈哈大笑,牛刀小试,轻松斩获。

    “呃……你…你…气死我了,简直比那个…那个顾什么的霸少更加可恨。”

    看着凌云眉开笑眼的模样,容九变恼羞成怒,气得浑身抖,憋得一脸通红,连话语都无法顺畅表达。

    “哈哈,小小年纪就学会招摇撞骗,神情自若地当轻风的大哥,这还了得,我不过替他揭穿你的小把戏而已。好啦,好啦,刚才与你开个玩笑,你可别怀恨在心,都是老相识了,是吧。”

    得了便宜莫卖乖,很快,凌云收敛肆意的笑声,打了个圆场,柔声相慰,安抚他激愤的心情。

    “哼”,容九变毫不领情,不假颜色,仍旧气呼呼了,那表情显在幻化的长脸上,当真稀奇古怪,令人忍俊不禁。

    叶轻风夹在中间,一头雾水,二丈摸不着头脑,偏脸看了看容九变,又扭头瞅了瞅凌云,直到现在,仍然闹不清他们在扯些什么。

    不过,他还是看出些许端倪,禁不住问道:“啊,原来你们早就认识了。”

    “是呀,我们找就认识了,而且是盟友,同仇敌忾,一起对付过蛮横的名家子弟,对吧,九变。”打蛇随棍上,凌云借机凑个近乎,亲昵地称呼道。

    与此同时,容九变一口恶气未消,怪声怪气道:“不认识,我怎么会认识这样一位……这样一位虚委之徒。”

    “才不是盟友,当初我真是看走了眼,竟然帮他搭腔。”容九变补充道。

    “嘻嘻,你们之间到底生何事?还不快快给我道来。”叶轻风左看凌云,而后右瞧容九变,一颗脑袋转来转去,宛若泼浪鼓似的,摇得甚欢。

    “哼,我先走了,轻风,你与他慢慢闲聊吧。”容九变像位赌气的少年,率性而为,说翻脸就翻脸,此时此刻,他根本不想看见凌云那副洋洋得意的嘴脸,脸色一沉,怒气冲冲地朝门口快步走去。

    “啊,容大…容九变,别走呀,凌云大哥不是说了嘛,是开玩笑,开玩笑的。别走呀,有话好好说嘛。”

    叶轻风叫得顺口,本想喊容大哥的,可是刚说一半,忽然觉得不对劲,马上改口。但见他身形不顿,宛如射出的疾箭,一去不回头,急忙追了上去,想做个和事佬。

    “别拉我”,容九变脚下如风,一把拨开叶轻风的手掌,身形一闪,穿过门洞。

    “九变,等等我。”叶轻风一面继续尾追而去,一面扭着冲凌云做了个鬼脸,说道:“凌云大哥,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嗯,欢迎之至。”凌云笑着应道,接着,心念一动,冲着门口,大声喊道:“九变,也欢迎你一起来,哈哈。”

    ……

    送走叶轻风与容九变,凌云踱着小步,在屋内走来走去,心中既有欢喜,又存忧愁。

    喜的是,门中多了一位相熟的朋友,虽然现在闹了一点别扭,可有信心,下次相逢必然重修旧好,隔阂消弭于无形;忧的是,各路人马齐聚“落星门”,鱼龙混杂,各有所图,其中定不乏心怀鬼胎者。

    “唉,山门表面看起来平静、祥和,其实内部暗潮汹涌,波澜激荡,而我又将如何应对呢?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凌云忧心忡忡思道,心中渴望得到一处和平净土,却又无可奈何,那缕欢喜转瞬烟消云散。

    “算了,老天爷也管不了未来之事,只好随机应变,见风使舵,处处小心,步步为营,尽可能低调行事,宛若一个不起眼的棋子。”

    凌云渐渐恢复平静,心中了有了定计。

    蓦地,朱来福推开门,兴高采烈地走了进来,又厚又阔的大嘴快咧到耳根,根本合不上,不停呵呵傻笑。

    忽见凌云伫立于屋内,朱来福猛地一惊,满面春风立时收敛,宛若寒潮突然袭来,遍体幽寒,面色蔫黄。

    朱来福强行压抑心中的欢喜,循规蹈矩地走到床沿,盘膝而坐。

    “真好,真好,简直太好了,没想竟能顺利通过测试。当时,仿佛袁护法就在身旁凝视,宛若得到她的神助般,心中充满漏*点与豪气,浑身灵力澎湃,不可遏止。哈哈,这下人感觉轻松多了。啊,会不会……会否就是真的?当时,袁护法就在不远处,注视着我,默默为我祝福……”

    一想到这里,朱福来稍稍减退的兴奋心潮,再次被搅动,仿佛有一只手在推波助澜,重又泛滥成灾。

    渐渐地,朱来福思绪开始游荡,飘飘然,坐起白日梦来,全身心陶醉沉迷,浑然忘了一旁虎视眈眈的凌云。

    “今天朱来福神情非常古怪,仿佛白吃一枚人参果般,开心不得了,嬉皮笑脸的。”凌云暗觉新奇,不禁瞥眼相看,对他上上下下,仔细打量起来。

    只见朱来福铜铃大的双目圆睁,可瞳孔毫无神采,上半身晃个不停,仿佛屁股长着两个大大痤疮,令他如坐针毡,坐无是处。

    但是,脸上的肥肉挤成一团,时而一跳,一跳,神经质地抽搐,笑得极其古怪。

    瞧了半天,凌云又犯了嘀咕:“难以捉摸,神情还带有一丝神秘,莫不中邪了?”

    “朱…来…福……”凌云一字一顿朗声嚷道。

    “啊……什么事?咳咳,凌道友叫来福有何事。”蓦地,被打断幸福美好的梦想,朱来福先是一惊,回过神,然而,没有不悦,胸臆仍然填满欢喜,于是,心平气和应道。

    “朱来福,你今天笑得古怪,令人毛孔耸然,说说,到底何事?把你乐成这样。”凌云很少与之对话,可一开口,居高临下,理所当然神情。

    “呵呵,我今天通过门内测试了,呵呵。”朱来福开心地笑答道。

    “门内测试?”凌云心中不解,脱口低声喃喃。

    “凌道友竟然不知?初入山门第一次在‘聚英堂’时,平护法便提起过,而且,这则消息还贴在告示栏醒目的位置。当然,凌道友潜心修炼,又极少走动,一时忘了,也是人之常情。”

    朱来福好不容易逮住一个机会示好,兴冲冲地为凌云排忧解惑,语气柔顺,态度恭谦。然而,心里却在小声嘀咕:“护法讲授时就不好好听,也知魂跑到哪去了?”

    “哦,还有这事?告示栏在哪里,我正想出去逛逛,顺便瞧瞧。”凌云淡淡问道。

    闻言,朱来福喜出望外,脸上露出急切之色,详细讲解道:“不远,路过‘聚英堂’正门,穿过两栋石楼,那儿有块空地,一眼便能找到。”

    “嗯,谢谢告知。”凌云多瞥了他两眼,转过身,不紧不慢向外走去。

    刚把门掩上,屋内便传来朱来福惊天动地的吼声:“喔呜……我过了,哦耶……我终于通过了,太好啦,感谢上苍,感谢……”

    听着朱来福压抑许久的嘶喊,凌云心中感慨,耸耸肩,自嘲道:“我真有那么严肃、古板,令他不敢率性随意,洒脱自若吗?”

    “管他呢,是他自己心中有愧,在我面前抬不起头。”凌云默默替自己开脱。

第二百零三章 告示栏

    不一会儿,凌云来到朱来福所说的空地,不大,七丈见方。

    举目四望,空地周围是郁郁葱葱的苍天大树,华盖如云,蔽日挡风,宛若一道青翠悦目的高大城墙,圈起一片宁静幽雅的小天地。

    目光流转,轻而易举找到告示栏,荫翳清凉的树影下,立着用铁架支着两块大木板,丈许高,两丈宽,顶上带着“人”字形木篷。

    一小撮人群,稀稀拉拉伫立于前,有的昂仰视,有的指指点点,不时交头接耳。

    “咦,叶轻风和容九变也在这儿,不过,两人交流的神态仿佛生迥然改变,叶轻风意气风,容九变谦恭温顺……。”凌云一眼看出他们身上的悄然变化,诧异思索道。

    只见叶轻风神采飞扬,手臂高举,大有指点江山之势;容九变则低眉顺眼,频频点头附和,宛若小鸡啄米似的。

    ……

    “九容呀,你说我是去山门值班站岗好呢?还是去筑屋工地打杂?”叶轻风淡淡问道。

    “嗯,大哥,我的看法是这样,值班站岗一天4o晶石,但它轻松、体面、不脏不累;筑屋打杂一天8o晶石,工资多了一倍,可是,任人呼来唤去,乏体费神,还消耗灵力。”容九变心平气和应道。

    “就这些?一点建设性都没有,纯粹浪费口舌。唉,算了,你一个毛头小子怎会有主意?是我多嘴了。哦,九容,我向来心直口快,你会否心生不快?”叶轻风失望之余,不忘唠叨两句,一副老气横秋模样。

    “哪里会,大哥走的桥比九容走的路还多,见多识广,早就胸有成竹。刚才,大哥出题考察九容,实在出于一片殷殷教诲之心,九容心领神会,感激还来不及呢。”

    容九变面不改色,从脑海调出两句师父常说的,借机歌颂,一副阿谀奉承神情。

    “嗯,那就好,今后跟着大哥混,保你获益良多,修为、见识日进千里。”叶轻风恬不知耻,洋洋自得道。

    “呃……”容九变一时无语,好在那张脸是幻化的,反应不够灵敏,没有现出尴尬之色。

    俄顷,容九变厚颜说道:“是,是,九容一定紧紧追随大哥,端茶递水在所不辞,只盼大哥多多提点、栽培。”

    “哈哈,放心吧,你修为深了,大哥脸上也倍有面子,不是吗?”叶轻风拍拍容九变的肩膀,心花怒放说道。

    ……

    原来,他俩离开凌云那儿后,叶轻风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追上前去,使出浑身解数,或死缠烂打、软磨硬泡,或夸大其词、咄咄逼问。

    半晌,容九变在强大攻势下,了解他与凌云的关系后,知道纸终究包不住火,与其让凌云一一道出,不如坦诚相告。

    于是,容九变万般无奈之下,口吐直相,说出事情的来龙去脉,道出自己“幻形门”的身份。

    接下来,情况急转直下,叶轻风摆出刚正不阿的气势,对其卧底法潜伏的卑鄙行径,气愤填膺,大义凛然。并得理不饶人,扬言要把此事捅到天下,令众人看清他的真面目,让他名声扫地。

    闻言,容九变大惊失色,先是据理力争、苦口婆心劝慰,可是,叶轻风宛若铁面无私,置之不理;接着好言软语、低三下四相求,然而,叶轻风铁石心肠,置身事外。

    最后,容九变只好奴颜婢膝、凄婉哀声,并许下心愿痛改前非,对先前犯下的错误,进行深刻检讨,并且,应允对叶轻风纯洁心灵造成的伤害负责,从此鞍前马后,以报达他的宽宏大量。

    于是,叶轻风考虑再三,口口声称看在凌云面子上,勉为其难接受他的忏悔,这才了结这段是非。

    ……

    “轻风,九变,你们也在这儿呀,真巧。”凌云轻轻走到他们身后,淡淡打了个招呼。

    “啊……是大哥,你怎么也在这儿!”叶轻风惊喜地回过头,兴奋说道。

    接着,顿了顿,拉着容九变,洋洋得意说道:“这是九变,我新认的小弟。”

    容九变一声不吭,负气别过那张长脸,对凌云不理不睬,心中暗道:“要不是碰到你个灾星,我的身份会被揭穿?也就不会受人胁持,需忍气吞声,卑躬屈膝做人了。种种一切皆因你而起,你个倒霉鬼,唉,我怎就如此衰呢。”

    “呃……”,变化突兀,甚至有点诡异,凌云思绪一时拧不过来。

    “九变,怎么还在生凌云大哥的气,一点小事嘛,何必耿耿于怀?大哥人可好了,再计较,就小家子气了。来,叫声大哥好,把之前的芥蒂通通忘却。”叶轻风淡淡说道,可语气却不由自主带了一丝命令。

    “嗯,凌云大哥好。”容九变低声下气说道,勉强、委屈写在脸上。

    “九容,你…你这是怎么啦,轻风欺负你啦?”

    察言观色,须臾间,凌云猜出大概情形,准备为他打抱不平。

    闻言,叶轻风脸色微变,悄悄用手臂,捅了捅身旁的容九变。

    “没……没有,轻风哥对我很好,就是…就是我曾经欺骗过他,内心愧疚不安啦。”容九变吞吞吐吐应道,最后仿佛解开心结般,展颜一笑,那张长脸竟然流露一缕楚楚之意。

    “嗯”,凌云不再多问,盯着叶轻风,柔声笑道:“九容年纪比你小,可你不能以大欺小,明白吗?”

    “怎么会呢?我与九变情同手足,相处融融,是吧?”说话间,叶轻风伸出一只手臂,亲密搂着容九变,笑容可掬。

    “是,是,我俩心性相仿,志趣相同,真是相见恨晚了。”容九变感受着胳膊上的力道,痛并痛快地应承。

    感觉怪怪的,凌云不禁多打量了俩人一眼,而后,不再说话,把目光投向告示栏。

    很快,凌云找到相关信息,认真默读起来:“通知,凡新入门的道友请于近期内,去测试场及静修院测试,取得成绩后,宗门才能进行相应的安排,希望各位道友全力以赴,争取获得好的排名。落款,落星门教务堂。”

    “有两项测试,不知是什么?管它,去了便知。”凌云默想道。

    “凌云大哥,你还没去测试呀?”叶轻风顺着凌云的目光,向告示栏看去,试探性小声问道。

    “嗯,刚刚得知此事,便过来瞧瞧。”凌云淡淡说道,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大哥,根据我打听来的消息,山门对这两次测试很重视,这将决定每个人在门中今后的修炼安排,可是说是极其重要。大哥可千万别掉以轻心,不以为然,弄个好名次,兄弟咱不也跟着沾光。”

    叶轻风见凌云满脸不在乎,忍不住出言相示。

    “哦,这其中还有些道道。轻风,你都知道什么?说来听听。”

    闻言,凌云被吊起了胃口,兴致颇高地问道。其实,告示上已经明确提及测试的重要性,只是没有明确点出具体的实质。

    “听说山门将根据弟子的测试成绩,进行排序,从而确定每位弟子的修行安排。一般而言,实力相近的弟子会被组织在一个团队,合修一种高深莫测的法术,叫《七星聚灵**》什么的。嗯,据说是一种非常非常厉害,能够迅提高法力的法术。”

    “啧啧,可惜需筑基初期以上的修士才能修炼。”说着,说着,叶轻风馋得两片薄唇咂吧起来,掩不住一脸的向往之色。

    “哦,对了,好处不止这些呢,具体还有哪些,我也知之不详,无法一一道出。不管如何,凌大哥,你一定要全力以赴呀,争取一个好的名次。嘿嘿,届时小弟我也能……”

    说到这,叶轻风话音倏地打住,面色微窘,心中暗道:“好险,没有顺口把‘狐假虎威’讲出来,否则定会被大哥看轻了,瞧我这没遮没拦的嘴巴。”

    “嗯,我知道了。”凌云淡淡地看着叶轻风,信口应道,只觉他神情微显古怪,也不多想,心思稍纵即逝。

    “凌云大哥,你可别不当一回事,这可关系到你在落星门的修行大业,及长久之计,大意不得。”叶轻风见他漫不经心地应答,态度一点也不诚挚、肯切,心中高涨的热情宛若被一盆凉水当头泼下,不由得急急劝道,眼神中充满期望,仿佛就是自个的事。

    “嗯,好吧”,凌云沉吟片刻,感受叶轻风灼热的眼神,爽快地答应下来,心中想道:“看来这次要拿出点真本事,露上漂亮的两手,获取一个令人羡慕的优异成绩,这样便能震慑住他俩,让他们打心眼里认同我这位大哥。嘿嘿,届时,他们便会由崇敬之情,生出亲近之心,乖乖地顺从我的意愿。”

    “嗯,就这样定了,非得让他俩佩服得五体投地不可。”凌云信心满满,面对两位可亲可爱的后辈,不禁生出做好带头大哥的美妙感觉,心生憧憬,窃喜道。

    然而,就在凌云稍稍分神,心中自然而然泛起一丝愿景的时刻,容九变蓦地把头凑到叶轻风的耳根,窃窃私语起来。

    容九变声音极低,有意不让凌云听闻,一边说着,一边拿不怀好意的眼神瞟他。

    瞅着容九变乌溜溜的大眼珠,隐约透出其内的鬼鬼祟祟,凌云心里不禁嘀咕:“什么事情要弄得神神秘秘?难道九变这小鬼头又打什么坏主意了?”

第二百零四章 大哥的风范

    凌云以大哥自诩,自然要摆出大哥的风范,哪会放出神识,偷听他俩之间的私语。更何况,容九变不时瞄过来的眼神中,充满不信任,蕴含强烈的戒备之心,令凌云稍感尴尬。

    凌云俊脸微窘,自觉又不自在地别过面颊,目光游离,投向不远处如云华盖的层叠青翠,仅仅用些许余光,关注他们的神态。

    “大哥,我有一个好主意,既能节省您宝贵的修炼时间,又能轻松获得足够的灵石。”

    “哦……”,闻言,叶轻风微喜,喉管不由得逸出一缕震颤轻声。

    “您先别急,且听我细细道来。凌大哥可不是寻常修士,在潜龙港的集会上,举手投足之间,他便挥霍了一百多万晶石购买数枚高级玉符。还有…还有,他大手大脚,花了三十万,在我那买了三枚‘心相丸’,挥洒自若,脸上看不出有一丝异样神色。”

    “嗯”

    “那些都是师门的财物,我哪敢私自藏在身上,来落星门之前,已然全部上交了,小弟与您一样,皆是布衣寒酸之士呀。”容九变听出叶轻风语气中的不满之意,迭忙解释道。

    “咳,大哥,以您和凌大哥的交情,不如向他暂借些晶石花花,只要您说得情深意切,合情合理,我想他不会不答应的,而我也会在一旁不时帮衬,这事肯定能成。”

    容九变狡黠劝说道,心想:“哼!这次定要让凌云这厮大大的破财,才能稍稍解恨。”

    “真能成?可我感觉有些难以启口哟。”叶轻风小声应道。

    “这事十拿十稳,而且,也没什么难为情的,你是向他借,将来还他便是,又不是向他讨要,当理直气壮!”容九变语气平稳,柔声鼓动道。

    “凌云大哥,我…我有件事儿想与你打个商量。”

    叶轻风略一思量,终于被说得怦然心动,鼓起勇气,吭吭哧哧说道。

    “什么事?你直说好了。”闻言,凌云转过头,盯着他双眼,淡淡说道,并觉察他的一丝异样表情,只是没看出他患得患失、担心被婉拒的心情。

    “我这次出远门,是瞒着家人的,所以…所以准备不充足,身上没带够晶石,现在…现在……”

    听着,听着,凌云恍然大悟:“哦,原来他们来告示栏的目的是想找些活干,挣些晶石以度开销。”

    “呵呵,原来是这事,我当什么大不了的,行了,别说了,我明白。”凌云当即打断叶轻风吞吞吐吐的言语。

    “你想要多少?”凌云现在是名副其实的暴富,心不在蔫问道。

    “这个,这个……”叶轻风还真没周全考虑晶石数目问题,一时无语,抬起右手,挠了挠后脑勺。

    “真笨,明摆着眼前一个身家万贯的大富豪,不会狮子大开口呀,随便报个一、二万晶石。”

    旁边的容九变一对乌黑的大眼睛灵动地转着,见叶轻风迟钝、木纳的表情,心中暗暗替叶轻风着急,恨铁不成钢,真想替他亲自报上。

    “咳咳”,容九变轻咳两声,心念驱使他悄悄用手指戳了戳叶轻风。

    然而,他这细微的举动被凌云看个正着,结合他们之前神秘的交头接耳,顿时洞若观火,心如明镜般。

    “我……”

    “啊,轻风,这样吧,我这儿有一些附助修炼的丹药,你先拿去。至于晶石,我可以给你一些,但不会太多,晶石对咱们修真之人而言,乃身外之物,多了反而容易心生杂念,烦扰心境。如果婉姨知道是因为我的纵容,而影响你的清修,定会大大怪罪我的。”

    凌云闪电般出言打断叶轻风的话锋,快语如珠,大道理一套套的,挟万钧之势令其应接不暇,笨嘴拙舌愣在那儿,一时间哑口无言。

    “我……”叶轻风舌头仿佛拌成一团,目光虚闪,结结巴巴还欲申辩。

    “好啦,就这么说定了,别你你你,我我我的,唉,本想给你更宽裕的晶石,可是,一想起婉姨的殷殷嘱托,不禁感到身上的责任,不得不仔细思量。”凌云不容分说再次打断叶轻风的话锋,并把尚方宝剑高高举起。

    “轻风,你身俱哪几种灵力属性?”凌云展颜一笑,略带狡黠的眼神、大义凛然的气势,以及婉姨代言人的派头,倏地消失,换上一副亲近平和、温暖体贴的神情,俨然像春天的脸儿,说变就变。

    “呃……”叶轻风一时无法适应如此这般的波折、变化,思维拧转不过来。

    “我…我修炼木、火、土这三种属性的功法。”半晌,叶轻风轻声吐话,俊俏的面颊微微憋红,眼神扑朔迷离,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嗯,这里有灵木散、烈焰丸、化泥散各一瓶,及一千晶石,数量不多,用完再找我。”凌云略一权衡,定下一个份量,用布袋装好,热情地递给他。

    “唉”,容九变见木已成舟,不由得在心里长叹一声,暗道:“这个木榆疙瘩的脑袋,一点小事都成不了,真蠢。不过,话又说回来,他怎么又把我制得服服帖帖,难道这便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唉……”

    “好吧,你们且慢慢看,其实轻风,如果你找到合适的任务,不妨去锻炼一番,这不是晶石问题,这可以提高你的阅历。哦,对了,你们知道测试场馆怎么走吗?”凌云说教完毕,身形欲动,蓦地想起这事,脱口问道。

    “呃……”叶轻风嘴唇微努,本想随口告知,可是目光流转,寻思道:“现在有了晶石,那些苦差及烦恼便随风而逝,一去不复返了,哈哈。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跟凌大哥一同去,顺便见识一下他的功法修为,对他有个更深的了解。”

    心意一定,叶轻风身个那个粘乎劲儿骤然增加,整个人仿佛凤凰涅盘重生,面靥焕出盎盎生机,星眸好似一泓清泉,润光闪烁,口中冒出的话语宛若九天兽讹兽吐语,让人无法婉拒。

    “啊哟,凌大哥要去测试场馆一显身手、大展神威,这等幸事,小弟我怎么容错过,如不能与大哥同去,为大哥摇旗呐喊,鼓掌助威,岂不是要抱憾一生。”叶轻风夸张说道。可是,俊脸流露的表情是那样自然,可以与轻风一争柔顺,与萌芽一较鲜嫩。

    “哈哈,求之不得,轻风、九变,你俩前面领路,咱们这就动身。”凌云脖颈微昂,朗声而笑,胸中豪气顿生,心中拿定主意,定要好好表现一番,让他们从此心悦诚服,以自己为马是瞻。

    ……

    整洁的青石小道,两旁是高高隆起的小山坡,正是严冬将逝,阳春欲来,乍暖还寒的交替季节,风儿依旧凝实阴冷,分成无数股飘荡的散兵游勇,漫山遍野地流窜。

    可是,石道两旁修剪得异常齐平的常青景观林木,经过一番寒霜冰雪的洗礼后,愈显得挺拔、高洁,仿佛知道暖春将至,焕出勃勃生机。

    叶轻风与容九变一左一右,簇拥着凌云,不紧不慢,行进在曲折迤逦的石道上。

    只是,三人的步伐显得杂乱无章,叶轻风与凌云一路笑靥如春,谈笑风生,在清冽的冷风中撒下一串串爽朗的笑声,好不畅快。

    然而,容九变却本板着长脸,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情,无神的目光在山丘、树丛间漫无边际地扫射,精神稍显萎靡不振,与身旁的气氛格格不入。看来,对于刚才未能报得一箭之仇耿耿于怀,以至于心情跌到低谷,寂寥、闷闷不乐。

    一行人渐行渐远,远离热闹的中心,蜿蜒石道上看不见一个人影,两旁的山丘明显高大起来。远处,茂密的灌木丛里时而传出“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数只胆子稍大的大个动物,也不畏惧生生,光天化日之下,探出毛茸茸人的脑袋,用那双乌黑、明亮的小眼睛,好奇地窥视他们。

    凌云与叶轻风相谈甚欢,浑然不知走了多少路程,蓦地,身旁的景致又起了变化。一座百丈雄峻的高山像位巨人般,静静伫立面前,伟岸的身躯挡住了视线,看不出后面的玄机。

    “啊,凌大哥,不知不觉就要到达了,测试场馆便在这座山的后面,从旁绕过便到。”叶轻风见凌云忽然打住话头,若有所思地望着青翠、高大的山峦,迭忙解释道。

    “嗯”,凌云精神为之一振,宁静的心神开始活络起来,雄心壮志仿佛是一只不甘蛰伏的怪兽,受到某种气机的牵引,蠢蠢欲动,散出若有若无的气势。

    大山的一角像是天神以无上的法力用巨斧劈开,石路骤然陡峭,穿过阴冷幽深、布满灰色斑驳的苔藓的石壁,眼前豁然朗。

    一个平坦、宽阔的巨型场地呈现面前,足有几亩见方,目光所及,黝黑、昏暗的地面与四周的皎皎未融的残雪一衬,显得那样耀目夺光,令人不得不驻足,细看慢察。

第二百零五章 测试场

    黑色场地在阳光的照射下,微微出金属特有的光泽,偌大场地中央竟然是由一块块坚硬无比的精铁板拼接而成。[!。!更。新]

    每块钢板大约一丈见方,表面上雕刻着各种稀奇古怪的纹饰,有的浪花朵朵,波涛翻滚;有的巨岩峥嵘,奇峰穿云;有的火焰熊熊,熔岩如潮;有的树冠如云,荫翳蔽日;有的金戈斧钺,寒光刺目;还有的繁星点点,寂静深邃……

    一幅幅精美的图案拼凑一起,便汇成一幅气势恢宏、巧夺天工的玄妙图案,令人叹为观止。

    凌云没有深究这些晦涩、繁杂图案背后暗藏的玄机,稍稍在脑海打个转,与胸中所学略加印证,还是一无所获,便就此作罢,缓缓收回粘住的目光,投向它处。

    此时此刻,凌云才觉,从前面看巍峨高耸的完整山峰,被硬生生劈去一半,垂直陡峭的崖壁光秃秃,寸草不生,虽然经历多年的日晒雨淋,仍旧可以清晰看出岩壁上残留的斧钺刀痕。

    紧挨着石道口,一座由浅黄色石条砌成的三丈高石屋,紧紧贴着崖壁,是这里唯一的建筑。平台的四周,黝黑铁板以外,则是普通的青石条铺设而成,仅是工程出色,整个平面异常平坦。

    平台四周,间隔有序立着许多丈许高的白玉石柱,顶部嵌着一截透明的晶石柱,是用于照明的。平台外面则是自由飘荡的轻风和似纱如缕的薄雾,所以,最外围用白玉栏杆圈绕起来,栏杆光亮洁白,只是少了精美雕饰,显得平平无奇。

    “啊…终于走到了,这个鬼地方还挺偏僻的,我也就来逛过一次。”叶轻风对于山门内不能以剑带步的行走方式,也是极为不满,一路上已经唠唠叨叨好几回了,刚到达场馆,心浮意燥的他忍不住蹬脚抖手,活络筋骨。

    与此同时,嘴巴也闲不住,不禁长吁大呼,而容九变则一脸闷闷不乐,无聊地用靴子踢路边堆集的残雪,出“笃笃”的声音,引得冰屑如雪花纷飞,向四下激溅。这些突兀的声响蓦地划过天际,打破这片清幽宁静、远离喧嚣的空谷灵山。

    “咦?”

    凌云一眼就瞥见一位年青男修,端坐在一块两尺见方的白玉垫上,看似闭目养神,却又像入定修炼。

    “怎么会有人在此修炼,难道他不怕心神受扰吗?”凌云好奇心大盛,不由自主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个遍。

    只见他身着一袭淡蓝色道袍,相貌虽然够不上英俊,可是恬静的面庞,宽阔饱满的天庭为他增添不少儒雅的气质。更难能可贵的是,随着他们一行人的到来,引一连串稀里哗啦的响动,可是,他的心境却没有丝毫变化,完全不受景响,仿佛他们只是一群贸然窜入山谷的调皮动物,本是山灵的一部份,何来干扰。

    “这位修士的涵养功夫倒是不同凡想,如果换作是我,恐怕早就睁开眼睛四下察看了。嗯,他为如选在此地修炼?他修行的是何种功法?能够抵御外界的干扰,难道与《流云披霞诀》类似?”

    凌云目光如炬,观察细致入微,现这位男修整齐、弯卷的睫毛居然纹丝不颤,不禁佩服得五体投地,一时间,各种疑惑在脑海里纷繁呈现。

    “哎,管这些闲事作甚,都说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还是管好自己的事吧!”凌云自怨自艾地感叹一番,便收回视线,朝石屋走去。

    “喏,凌大哥,只要跟里面的老道打个招呼,登个记便可以开始测试了,其他修士都是这样做。”叶轻风如影随形,紧紧缀在凌云的身后,小声地说道。

    “道长好,我叫凌云,才加入山门不久,是来测试的。”凌云没有理会身后的叶轻风,几个箭步,来到石屋前,态度恭谦,语气温和,非常有礼貌地说道。

    俗话说,礼多人不怪。这位头半白,慈眉善目的老道士,身着一袭洗得白的灰布道袍,看似普普通通,岁月在其脸上留下一道道浅浅的痕迹,即将走完人生的他给人平和无争的宁静。

    虽说如此,凌云仍旧保持一贯谦逊的作风,令人如沐春风,生不出不悦、刁难之意。

    “李云?啊,你先等等,让我先把玉简找出来。咦,我刚刚明明把它放在中间这个抽屉里,怎么突然不见了?”

    老道士慢条斯理地拉开一个抽屉,低着脑袋,用那双有些昏黄的眼睛,一遍又一遍地来回扫视,不时用一只青筋暴胀的大手拔动里面的物品,弄出“哗哗”的声响。

    “道长,我是凌云,不叫李云。”凌云略微提高声音,心平气和地纠正道。

    “咦,真的不见了,我会把它放在哪儿呢?啊,那个李云呀,哦,是凌云,你再等会儿,容我好好想想。”老道士用抱歉的眼神看了凌云一下,俄顷,偏过花白的脑袋,用心、认真地思索起来。

    “啊,不急,不急,没关系的,道长您慢慢找吧,反正我闲着呢。”凌云迭忙柔声应道,脸上露出诚恳、耐心之色。

    “嗯,让我想想,让我想想……”老道漫不经心应道,半眯着昏花的老眼,低声喃喃道。

    然而,老道心里却是另一番思想:“凌云你这个小小道士,修为不怎么高,架子却蛮大,其他新进修士皆遵照山门告示,早早来此测试,而你竟然置若罔闻,千等万等,这才拖拖拉拉而来,害得老夫不能闭屋出游。哼,反正就剩下你一个人没有测试过,那我也把你晾晾,让你也尝尝等人的难受滋味。”

    接下来的时光,老道在不大石屋内东奔西顾,翻箱倒柜,忙得个不亦说乎。他就像一位容光满面的孩童,兴奋时大声惊呼,接踵而来的便的失望,郁郁不欢。

    凌云和叶轻风并肩而立,目瞪口呆地看着老道一个人自言自语,忙忙碌碌。

    ……

    半晌,连高高悬挂骄红大阳也等得不耐烦了,悄悄地溜进厚厚的云层,藏在后面,惬意地偷个闲。

    直到这时,老道这才如获至宝地大叫一声,登时把凌云这俩个木呆惊醒:“难道我一不小心,把它放进自个的储物袋里了?”

    “啊,找到了,找到了,终于找到了,也不知何时随手丢进去的。”老道尽显耋耄长者风范,一面絮絮叨叨,一面磨磨蹭蹭地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白色玉简。

    “吁……”,凌云和叶轻风不约而同吐出胸中一口浊气,相视一眼。

    “凌云,筑基中期修为,修行金、水、木三系法术。”老道放出神识读取玉简里的信息,如数家珍般道出。经过一番剧烈的运动,老道微黑的双颊显出红润之色,显得精神采奕奕。

    “咦,奇了怪了,怎么看起来你好像只有筑基初期的修为,难道你是玉目混珠?我说了,难怪你最后一个来此测试,原来是担心过不了关呀,哈哈!”老道经验丰富,一眼便看出凌云的实际修为与玉简上记录的有些出入,禁不住出言挑刺。

    “咳,咳,道长您还有何事情需要交待清楚的,如果没有,咱们便开始测试吧。至于凌云的修为如何,等测试完毕,自然见分晓了。”凌云面子薄,真理面前,心虚,不敢理直气壮地狡辩,于是委婉说道。

    “哦……这枚玉简是讲解通关的种种要求的,给你片刻时间,明了后,把它还给我,便可以开始测试了。”老道轻轻地挑了挑两道花白的眉毛,瞥了凌云一眼,淡淡说道。

    凌云对于老道的唠叨有些烦躁了,二话不说,接过玉简,默默地看了起来。

    一幅幅清晰、逼真的画面,以及一段段详尽的文字说明在脑海里浮现,须臾,凌云便把此次测试的内容了然于胸。

    凌云略一印证所学,便胸有成竹,脸上预先露出浅浅的胜利微笑,缓缓递过玉简,从容不迫说道:“道长,可以开始测试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过身子,大步流星朝测试场走去,大有龙行虎步、胜券在握的架式。

    “呵呵,这小子表现得倒是信心满满,就不知是否表里如一?算了,这小子态度还算诚挚,也懂得尊敬老者,迟来之事便不计较了,就按照山门的规矩办事吧。”

    老道缓缓收回凌云背影上的视线,伸手在台面上,用食指按下一个红色晶石按钮,按钮下面标记一个“中”字。

    蓦地,场地中央出一阵“隆隆”的闷响,轻微的震动从地表传导到每个人的脚掌心。

    俄顷,场地中央刻满玄妙图案的黝黑铁板有了动静,十几块方板同时微微下沉,往旁边的方板下缩去,现出一个个漆黑的洞口。

    “嗡……”的一声,仿佛千百只蜜蜂齐齐煽动翅膀,几百个圆形金属球从十几个洞口鱼贯而出,金色、绿色、黑色、红色、黄色的,表面有许多小孔,从里面出“嘶嘶”的吹气声。

第二百零六章 五行流星大阵

    五种球的数量大致相同,井然有序在空中排列起来。须臾,所有金属球各就其位,密密麻麻悬浮于空中,根据其颜色所代表的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按照五行的方式,形成一座令人不可小觑的“五行流星大阵”。

    “篷”,地面凭空冒出两道乳白色厚实的光幕,一前一后,皎皎的莹华流水般四下流溢,夺目的光芒如花朵般绽放,瞬间驱散悬崖边上飘移不定的薄雾。

    凌云气定神凝,像一块磐石般淡定地伫立在光幕前,给人稳如泰山的感受。闪烁的流莹好似舞动的火光,照在削瘦的脸庞上,落下光影交错的斑驳,平时温和的眼神登时宛若鹰目般尖锐,圆润的面部线条犹如刀削斧劈般棱角分明。

    虽然不是殊死相博的生存战斗,可是,因为要在叶轻风他们面前大展神威,不知不觉,凌云心中好胜的战意如汩汩涌泉,在身上“突突突”地奔驰起来。

    澎湃的灵力充实、饱满经脉,有节奏地律动全身机能,刹那间,凌云进入灵山空明,古井不波的精神境界。

    脑海中的杂念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天地忽然变得宽阔无边,但是,景象犹如一场纷飞瑞雪过后,到处银装素裹,皑皑身躯把一切零碎的杂物覆盖在它的纯洁下,于是世界清静了。

    巍峨、伟岸的峭崖消失了,简陋的石屋消失了,白玉栏杆消失了,轻风、薄雾静止了,叶轻风、容九变、还有盘坐在玉石垫上青年道士的身影模糊了,只剩下一座气势恢宏的大阵默默地散一种若有若无的迫人气息,遥遥相对。

    虽然“五行流星大阵”种种玄妙变化还未触,可是,一缕浓烈的气机感应如热恋男女之间的电波,在彼此之间联系起来,令身上每一个毛孔的知觉变得极其敏锐。

    凌云星丸般乌亮的瞳孔倏地收缩,阵法任何细微变化,像被一面明亮的镜子巨细靡遗倒映在心田。

    “嗯,面前这堵光幕上的灵力厚实、充沛,是真材实料,确实需要筑基中期的实力才能强行突破。不过,这也难不倒我,只要我灵活运用《五行真经》‘戚戚五行,生生化一’的法诀,在体内形成一个生生不息的大圆满五行作为根源,而水灵力则作为雷霆万钧的锋芒,必可轻松闯过,哈哈!”

    凌云脑海一片冰清,思绪以电光火石般的度运转着,瞬间定下策略,并以最拿手的水系法术作为闯关的利器。

    “咦,还有一些后继问题没有运筹好,一旦水灵力击碎光幕,即将陷入金色圆球的包围。假若它们就在我锐气大减,灵力衰竭之际动最猛烈的攻势,届时,猝不及防之下,定然顾此失彼,良好开局顿时荡然无存。嗯,嗯,还是要应当戒骄戒躁,眼光放得更长远些,沉着应变。”

    念及于此,凌云心境霎时更上一层,整个人宛若一座栩栩如生冰雕塑像,冷冽清明。

    “水浪术”,凌云朱唇轻启,三个脆生生的字音从口中蹦跳出来,接着,双掌平胸而举,平平无奇地向前推去。

    霎时,两股蓝色的光芒从手心中射出,迎面骤涨,刹那间化成一道汹涌澎湃、滔滔不绝的涛浪,倒卷的浪花在乳白色光幕的照耀下,晶莹剔透。

    就在这时,一直默默无闻,仿佛老僧入定般,盘膝坐在玉垫上的年青修士倏地睁开双眼,立时,身上好似闪耀着一缕智慧的光芒,浑身上下充满聪睿的灵动。而且,时机的选择是那样的巧妙,正是凌云出手那一瞬,气势如虹的一刻,对凌云的气势没有一丝一毫的削减。

    “轰”一声巨响,大地仿佛也为之颤栗,哆嗦了一下,水灵力与乳白色光幕毫无花俏地撞在一起。

    “篷”,光彩夺目,白色与蓝色的明暗光影交织在一起,闪烁不定,犹如华丽绽放的烟花,令人心摇神迷,梦幻般色彩的变迁、骤起、消退,潮起潮落,宛若在缓缓流中长河面上,被水波荡漾揉碎的月光那样迷离。

    一圈,一圈细小的涟漪从光幕的中央向处扩散而从,来回荡漾,光华更胜从前,薄弱处虽然隐约有些透明,却仍然牢不可破。

    “哈哈,旋风破!”凌云一时豪气陡增,大声喝出,声音如钟响磬鸣,在空谷中来回荡漾。

    沉着、自信、儒雅等气质仿佛蛰伏的神兽蓦地惊险,从深藏的内心激出来,整个人焕出一种难以言表的传神容光。

    余音袅袅之间,场中情形骤地生变化,原本去势汹汹的滔滔水浪忽然变得轻盈、飘逸起来。

    碧蓝、透彻的水灵力渐渐由厚实、粗犷变得平铺、柔顺,尾部愈来愈薄,宛一匹铺摊开来鲛绡,迎风招展,轻盈飘逸,在和煦的日光下晶莹剔透,溢彩流光。

    由外到内,如蝉翼般透亮的水灵力开始旋转,一圈,一圈,流畅舒缓,不急不燥。可是,面表流动的华彩暗合天道,顺着流动的旋律,在其上层层激荡,荡出一环,一环蓝濛濛的光晕,梦幻迷离。

    凌云一脸轻松惬意,从容不迫,仿佛面对的不是一场关乎前程的测试,而是为博取美人儿青睐的表演秀。

    当然,这正是凌云所刻意营造出来的,他要叶轻风俩清清楚楚明白,对于水属性法术他已经达到何种高深境界。

    徐徐旋转推进的水灵力乍一看,完全没有了暴肆的锐气,可是威力却不可同日而语,在它宛若天成的搅动下,乳白色光幕渐渐被其玄妙的韵律带动,陷入灵力特有的节奏。

    光幕的正中央,两道灵力的接触点,刹那间暴出一团眩目夺彩的光芒,令人不能直视。一圈,一圈的波纹从这点出,晃晃悠悠地向外荡去,一去不返。

    一波一波的圆环生生不息,宛若潮水般,一浪叠过一浪,不断推动前面的涟漪。渐渐地,光幕的中央部份开始变薄,变得透明,视线所及,已经能依稀看清后面幢幢的景象。

    随着一波接着一波的震荡,光幕多余的能量随波逐流,全都滩倒在边缘区域,越积越厚,却回流不得。

    “噗”的一声轻响,好似手指醮水捅破窗纸那样轻微,旋转中的水灵力集束成棒,轻而易举穿透已然薄如蝉翼的光幕中央。

    “嗡”,天空传来一声密集的燥响,犹如马蜂炸了窝,原本飘浮不动的金属圆球立时有了反应,真是牵一而动全身。

    光幕前面是金光灿灿的球阵,理所当然最先动作。“嗖嗖嗖”,尖锐的破空声此起彼伏,几十个金球化作一道道疾箭,从各种刁钻的角度,朝刚刚冒出尖尖脑袋的水灵力射来。后面,还有无数的金球蓄势而待,蠢蠢欲动。

    凌云不慌不忙,并不一鼓作气全力催促灵力,令它们一蹴而就。相反,顺其自然,保持之前的飘逸、灵动,像柔风中飒飒舞动的丝巾,一边快钻动,一边巧妙闪躲。

    “喀吱”,当水灵力全部穿过,中央留下一个大洞的光幕在空气中顿了顿,这才在回流能量的冲击、震荡、拧曲下,轰然支离破碎,化作一片片三角棱形,扬扬洒洒溃落。

    ……

    “啪”,“照呀,凌大哥你这一手太帅了,简直是神来之笔呀,太棒了!”叶轻风全神贯注地看着凌云的一举一动,见到精彩的开局以及凌云出神入化的灵力运用,感同身受,禁不住用力拍了一下大腿,大声喝彩。

    就在这时,朗朗晴空中划过一道黑线,掠过山崖,缓缓降落在石屋前。

    “啊,原来是平护法大驾关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呵呵。”老道在第一时间感应到她,忙堆起笑容,一边打开石门出迎,一边寒暄道。

    “也没什么事,顺路,便过来看看。”平护法仍是不苟笑颜,本板着脸,不过,眼神里明显多了几分温和之意。

    “哦,快请进,您可是稀客呀,怎么,您是为了山门新入弟子的测试结果而来?其实这完全没有必要,一旦得出新招弟子的成绩,老道当会亲自送到教务堂,何劳平护法的大驾,难道护法是来看望老道的?”

    老道友跟在平护法身后,絮絮叨叨地说着,不紧不慢地踱进小屋。

    “嗯”,平护法不置可否地应道,信步走到窗前,淡淡地朝前面场地瞅去。

    “老戚,还有多少新招的弟子没有测试过?”平护法随口问道。

    “眼前这个叫凌云的是最后一位了。”戚老道在平护法身旁站定,顺着她的目光看着丰神俊朗、挥洒自若的凌云,恭敬地回答道。

    “咦?这个凌云修为不高,可是对水系法术的运用颇有心得,深得其中三昧,看来中等级别的测试,对他没有任何困难。”平护法火眼金睛,随便一瞥,便得出断论。

    “是呀,依我观察,这个凌云修为不过筑基初期水平,也不知他是如何蒙混过关,获得一个筑基中期的评定。不过,这小子实力倒也不俗,具有真才实料。看他一脸气定神闲,游刃有余的神韵,应是未尽全力,嘿嘿,这小了虽天资聪颖,却喜欢不时卖弄些花俏、华丽的法术技巧。”

    戚老道接过平护法的话题,对凌云的表现评头论足道。

第二百零七章 一波三折

    “对了,平护法,从这次测试的结果来看,新招募的弟子修真资质很是不错,其中不乏天赋异禀的年青才俊,实乃我落星门之大幸,可喜可贺呀。”

    戚老道一边用右手捋着颌下一绺须髯,一边含笑继续说道:“您看,端坐在场边的那位年青修士叫蔺文龙,是第一位来此测试的,不费吹灰之力便通过了,从目前的测试记录来看,他是最快过关的。”

    “可是,令我不解的是,此后蔺文龙并没有立即回住所潜心修炼,而是取出一块白玉垫,就地修行,仿佛在此扎下根了。而每当别的修士来测试,他却总是在其出手的一瞬间张开眼睛,观察他们的每招每式。”

    “呵呵,平护法,您说古不古怪,像他这样时断时续的修行,也能静心潜修,获取不错效果?难道他修炼某种独特功法,不怕外界的纷扰?”戚老道侃侃而谈,知道平护法见多识广,便道出心中的疑惑,而这也正是凌云不解之处。

    “哦”,平护法轻轻哼了一声,目光流转,从阵法中央收回,投往一旁的蔺文龙。

    “咦?”平护法柔和的目光微闪一下,放出神识,而后淡淡说道:“他身下的那块玉石垫看似普通,其实是难得的修真珍宝,中心部位蕴含一小块灵玉髓。坐在灵玉髓垫上修炼,修士能迅摈弃各种杂念,澄思静虑,进入灵玉空明,皎月当空,神灵雅洁的境地。同时,入定期间即使受到外界的干扰,也不至于心神错乱,走火入魔。”

    “而他这么做的目的,依我看来,不出观摩、学习、熟悉了解对手,并希望在不久的新生比法大会上,大显身手,荣登魁榜。嗯,此人不仅天资聪慧,而且心思七窍玲珑,行事准备充足,有条不紊,将来的成就必定不俗。”

    说着,说着,平护法不禁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把蔺文龙打量个通透。

    “啊,还是护法慧眼了得,经您这么一点评,老道也深以为然,唉,老道老矣,我看今后天下人才辈出,这些年青才俊前途不可限量呀,只要努力,持之以恒,将来成为一代英豪、俊杰也不是不可能。”老道神情寂寥,缅怀逝去的美好时光,忍不住感叹道。

    说话间,场中的情形又有了新进展。

    在凌云灵活操纵下的水灵力,时而如鱼儿般机敏灵动,欢快地游曳,上窜下跳,巧妙地避开一波又一波如箭芒雨矢般密集的攻击;时而如丝带般飘逸、轻柔,迎风舞动着曼妙的身姿,幻出一朵朵绚丽的影像,逗得金色圆球们如没头的苍蝇,漫无边际地乱射。

    “嗖嗖嗖”,十几道金光险险从碧蓝色的水灵力身旁擦过,仅仅毫厘之差,看得人提心吊胆。

    “啊”,“哎哟”,容九变及叶轻风禁不住惊呼出声,俩人看得入神,身不由主地紧紧攥着拳头,星眸一转不转。

    水灵力化作一条柔顺碧晶、莹亮灵逸丝带,扭动身长长身躯,在空中漫天飞舞,迤逦迂回,有时仿佛一条不紧不慢蠕动的蚯蚓,悠哉悠哉,却总能在千钧一之际,扭动身形,躲开一道道防不胜防的金色疾电。

    “哈哈,不和你们玩了!”凌云轻言浅笑,好似一位玩世不恭,风度翩翩俏公子,流露出道不明的洒脱之意。

    俄顷,长长碧丝带身形骤然收敛,凝聚成一条大鲤鱼模样,摇摆尾。只见它用力一跃,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虚影,宛若鱼跃龙门般暗合天道,瞬间摆脱金球阵的攻击范围,进入绿色球阵。

    “呼呼呼”,二十几枚金属圆球整齐排列,组成一张绿色大网,劈头盖脸朝化身为鲤鱼的水灵力扑来。

    晶莹剔透的鲤鱼毫无畏惧,用力一摆尾,高高跃起,轻松避过来势汹汹的大网,身形不停,一溜烟的功夫,宛若龙归大海,不见踪影。

    “嗡嗡嗡”,圆球们燥动了,不断列阵,形成一张张大网,倾巢而出,全力围捕这条漏网之鱼。

    一时间,天空中绿影幢幢,蔽日遮天,阴气森森,虚影幽幽,俨然形成一道天罗地网,即使是一只鸟儿也插翅难飞。

    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天网恢恢却总有疏露的地方,灵动、狡猾的鱼儿时而声东击西,令网儿们顾此失彼;时而铤而走险,宛若天马行空,令网儿们防不胜防;时而一个回马枪,迂回萦绕,犹如羚羊挂角般,无迹可寻。

    弹指间,活灵活现的鱼儿一路过关斩将、披荆斩棘,已然突破一道道森严的包围圈,一重重艰难险阻,闯入黑色球阵,留下一团乱成一锅糊粥似的网影。

    黑色球阵乃水属性阵法,种种攻击暗合水道,这对于深谙此道的凌云更是小菜一碟,不值一晒。水灵力如鱼得水,畅快地追波,无忧无虑,任凭它风高浪急,巨浪滔滔,胜似闲庭信步。

    “嗖”的一声,水灵力像一条高声唱吟的快乐鱼儿,一纵一跃间,颠簸在连绵起伏,一浪高过一浪的潮水上方,不经意间,如同儿戏般轻松闯过水球阵。

    ……

    “这个凌云过得太轻松了,老戚,给五行流星大阵的威力加上一层,把他的潜藏的实力逼迫出来,我很想看看,如今的后起之秀身上究竟有多少可待挖掘。”

    平护法淡淡地命令道,脸上虽然没有显露一丝表情,可是眼中却有了一丝暖意、一丝欣喜。

    “是”,戚老道应声答道,二话不说,伸出干枯的手,轻轻地按下另外一个按钮,下面标记一个“高”字。

    霎时,悬浮在空中的金属球骤然突变,变得更加暴躁,飞行度更加迅猛,路线更加诡秘,“五行流星大阵”的威力大增,更加奥妙难测。

    “嗖”,一群红色的圆球如一组冲天花炮,呼啸而过,险险轰在鱼儿身上。“哄”的一声,所有红球动了起来,宛若跃雀的火焰,一吞一吐,来回震荡。

    突如其来的变化,令凌云稍稍措手不及,本来,在突变的那一瞬,阵法露出一丝破绽,化为鱼儿的水灵力可以乘机闯出火球阵。只可惜,猝不及防之下,凌云微微愣神,机会稍纵即逝。

    密集的红色圆球高频震荡,像那沸腾的火海,滔滔烈焰吐着长长的舌头,追逐着四处流窜的鱼儿,形势急转直下,变得岌岌可危。

    “嗷……”,恍惚间,天空仿佛响起一道宏大嘹亮的龙吟,刻不容缓之际,水灵力受到强烈刺激一般,生质的变化,灵力更加凝实,身形开始扭曲、进化。

    俄顷,灵动、活泼的鱼儿消失了,一条栩栩如生的碧蓝水蛟龙凭空出现,威风凛凛,就好似丑陋的野鸭蜕下灰色斑斓的羽毛,摇身变成通身皎洁的白天鹅,那样不可思异。

    不知这个“五行流星大阵”为何好端端出骤变,也容不得凌云仔细思量,情急中,凌云不再保留实力,运起是似而非的“水龙术”,希望能迅摆脱这尴尬的局面。

    “水龙术!”,“水龙术?”

    叶轻风、容九变没有看出其中的端倪,脱口惊声呼出,眼中满是难以致信的神色。

    而正襟端坐在一旁,一直默不做声的蔺文龙心中也是一片骇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他学识渊博,稍加思索,便排除了这个可能。

    “不,不可能,这绝不会是结丹修士才能使出的水龙术!”蔺文龙在心中斩钉截铁思道。

    蓝色蛟龙一个神龙摆尾,化作一道蓝色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破火球阵的节奏,进入黄色的土球阵。

    “耶!”叶轻风大吼一声,兴奋得不行,双脚几乎要离地跳了起来。

    “不错,不错,这个叫凌云的小道,年纪不大,便把水系法术修炼倒这等境界,难能可贵,难能可贵呀!”戚老道那对昏花的老眼也是一亮,忍不住出言夸道。

    “嗯”,平护法轻轻哼了一声,一贯肃穆的面容罕见地露出一丝诧异之色。

    此时此刻,凌云惟恐再次腋下生变,迭忙收起戏耍之心,不再摆弄那些华而不实、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招式,全力以赴,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破阵而过。

    霎时,蓝色蛟龙的度再次提高,修为低如叶轻风之流的,肉眼已经难以看清它的实体,只觉空中忽然多了一道道蓝色虚影,宛若一道道银蛇乱舞的闪电,划破黄沙漫天的虚空。

    蓝色蛟龙像一条滑不溜手的泥鳅,一转,一扭,一钻,一跃,弹指间,避过如密麻如陨石群的土球阵,在空中划出一道螺旋线,朝最后的一关,另一道乳白色光幕轰去。

    似乎一切就要结束了,只要蓝色蛟龙击碎这道光幕,凌云便算通过这场出人意料的测试。

    就在这时,一直负手而立的平护法,松开臂弯,伸出右手,用一根纤长玉指,轻轻地点了一下控制台面上最顶端的红色按钮。

第二百零八章 破阵

    “轰”,“五行流星大阵”宛若一头沉睡已久的怪兽,蓦地被人粗暴地惊醒。霎时,浑身充满暴戾的怒火,狂野、破坏、惩罚、毁灭一切扰乱者的气势陡然增加。

    这一刻,“五行流星大阵”活了过来,不,是每一个金属圆球活了过来,齐齐出“嘶嘶”的怒吼,个个精神抖擞。

    一时间,天空中悬浮的圆球不再是死物,是一群饥肠辘辘、择人而噬的魔兽,出浓烈的气机,死死盯着蓝色蛟龙,毫无感情般冷漠视之,没有戏耍之心,没有轻视之意。

    与此同时,金属圆球们动了,然而,这次不是一个系的阵法,而是全部,金、木、水、火、土五个系的圆球倾巢而出,而且,无论度、气势都不可同日而语。

    霎时,“嗡”的一声,天空中仿佛响起一道炸雷,震耳欲聋。

    “咻咻咻”,刺耳的破空声纷至沓来,带动空气的强烈震动,即使站在地面,远离阵法的叶轻风和容九变,也能清晰感觉到大地的颤栗,宛若万马从远方奔驰而来,万千上万只铁蹄有力地踏在地面,一往无前、奋勇当先的慑人气势扑面而来,令他俩心神震荡不已。

    “刷”,叶轻风和容九变的脸色骤然变得有些苍白,不由自主紧握双拳,瞳孔倏缩,一副如临大敌的神情。

    另一旁,原本心存诧异的蔺文龙,沉稳面容不禁显露不可思义的骇然之色,那对充满聪慧的星眸倏地圆瞪,一圈金色的精光从瞳孔中央暴闪而出,像一道涟漪在乌丸间来回荡漾。

    刹时,朗朗曦光失出往日的亮洁,轻轻柔风失出一贯的飘顺,崖边高柏虬松的枝叶止住悠悠的摇曳,路边小草仿佛感觉到天神的怒意,死死地趴在地面,一动不动。

    突崖一片天地黯然无光,漫天肃杀如幢幢鬼影,幽幽森森,气温倏地降到冰点,灰蒙蒙的天空犹如电闪雷鸣,鬼神乱舞。

    圆球们啸声凄历激越,度愈来愈快,化作金、绿、黑、红、黄五种光芒,凝若实质的光华像一道道绚丽夺目的流星,仿佛从遥远的天河奔腾而下,似慢实快,带着虚空的冷寂,一种玄妙的方式划破空际。

    这一刻,凌云有一种错觉,四周的空间开始坍塌,自身陷入延绵无尽的火海,时而窜起十几丈高的涛焰,吞噬侵扰他。虚空,无数个五彩的流星,拖着长长的火光,携无上天威,以沛莫可挡的万钧之势,朝他极袭来。

    时间在这刻骤然停下,恍惚间,凌云有一种万箭穿心的可怕感觉,任凭自己如何努力,左闪右躲,上窜下遁,也无法避开。

    “哄”,一声巨响在凌云脑海响起,心神如遭重击,电光火石之际,凌云不及细想是什么让阵法生如此大的突变,心神被强行凝聚,倏然升华高一个空灵、澄明的境界。

    蓦地,《流觞听息**》中的一道法诀“……水心如镜面,千里无纤毫……”像一缕潺潺泉水,缓缓流过心田。

    此时此刻,突如其来的莫明感悟,柳暗花明般的峰回路转,犹如久旱皴裂的田地,忽获酣畅淋漓的甘霖,无边的欢喜迅渗入身体每一个细胞。

    瞬时,凌云有如神助般进入一个令人悸动的道境,神识之灵与身体皮囊的结合是那样完美,宛若初春大地新雨过后,万物滋长般默然无声,可感不可触,却又能在心灵深处悄悄印上生命动人无比的荫动。

    下一刻,凌云的心湖一片宁静,没有一丝皱折,犹如一面明亮、洁静的银镜。千道万道闪电肆虐虚空,在凝止的湖面上映出纵横交错、明暗斑驳的清晰影痕。

    刹那间,原本洁静的湖面骤地换上新装,像爬满了灰色苔藓的绿玉岩石,只是偶尔露出一丝丝空隙,透出千点、万点碧绿色,在灰色的蔓延中显得那样突兀,宛若漆黑、寂静星空中一闪,一闪的点点繁星,璀璨烂漫。

    原本密不透风的包围,完美无缺的攻势,忽然变得漏洞百处,百无一处。“哈哈……”,莫明的喜悦在心田激荡,一缕丹田之气由感而,扶摇而上,凌云不由得引吭长啸。

    蓝色蛟龙迷惘呆滞、无所适从的身形瞬时变得轻盈、灵动,或跃、或钻、或萦绕盘旋,或摇甩尾,无一不从容不迫,好似事先已知,丝丝如扣,神乎其神。那神态,闲情逸致,顾盼生辉,当真宛若一条活灵活现的正牌神龙,在层层叠叠的云彩中漫游,真容时隐时现。

    弹指间,神龙矫天而出,现出怒目张须,威风凛凛的身姿,化作一道蓝色闪电,直指那道乳白色的光幕。

    “轰”一声巨响,宛若晴天霹雳,震耳欲聋,厚实的光幕光华大闪一下,稍稍顽抗便不支,转瞬支离破碎,化作亿万点莹流,闪闪烁烁,最后渐渐黯淡,了无踪影。

    余音袅袅,只剩下漫天悬浮的金属圆球,杂乱无序,个个残兵败将似的,没有威风,黯然无光。

    “老戚,我先走了,把测试记录整理一下,送到教务堂。”当凌云轰出最后一击时,一切已经成为定局,平护法知道多待无益,淡淡丢下一句,也不等老道的答复,快步走出石屋,放出飞剑,化作一道黑芒,消失在山崖间。

    “啊……”,老道正看得津津有味,反应比平时明显迟钝许多,等他收回视线,欲要应答时,现平护法已然不在,杳无踪迹。

    ……

    凌云静静地伫立在宽阔的场地上,心潮澎湃,心神仍旧沉浸在突如其来的明悟中,每一个细节像一段段清晰的影像在脑海里闪过,好比琼浆玉液,令人回味无穷。

    没有“五行流星大阵”的影响,山谷外,峭崖间,被凌厉攻势余波驱得四下逃散的淡淡迷雾,开始向平台边上聚拢过来,重新氤氲缭绕。

    叶轻风和容九变关切凌云,全身心投入其中,不知不觉中,被这场精彩纷呈的测试深深迷住,仿佛身临其境,感同身受,良久,没有回过神来,也就忘了欢呼雀跃,为凌云的成功而喝彩。

    “时代变了,现在的年青人不容小觑呀!”戚老道感叹一句,伸出手,轻轻按下台面一个绿色按钮。

    “嗡嗡嗡”,空中响起嘈杂的吹气声,蓦地打破山谷的宁静,悬浮在空中的各色圆球动了,各就各位,按照设定的次序,整齐列队,化作五条长龙,缓缓飞回敞开的洞口。

    “哇,凌大哥你通过了耶,刚才真是太精彩了!太不可思义了!凌大哥,你太厉害了!”叶轻风猛然清醒,大声嚷嚷起来,不吝赞美之词,一面滔滔不绝,一面手舞足蹈,脸上兴奋之色溢于颜表。

    如梦初醒,凌云缓缓退出思索,定了定神,一个潇洒的转身,脸上绽出浅浅的胜利微笑,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值得如此大呼小叫。

    “嗯”,容九变轻轻地哼了一声,不情愿地表示对叶轻风意见的赞同,只是眼神中满是羡慕、敬仰之色,早早出卖了他的内心世界。

    曾几何时,一旁端坐的蔺文龙又闭上双眼,气定神凝,像一位远离红尘、清心寡欲的苦修道士,那样的旁若无人。

    “哈哈,我过了,小试牛刀,轻松斩获一项测试,哈哈!”凌云淡淡看了一旁的蔺文龙,朗声笑道。为了配合叶轻风满腔热情,营造“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喜庆气氛,凌云收起孤芳自赏那套高雅,转而换上满面春风。

    “那是当然,凌大哥是何等人物,区区一个‘五行流星大阵’怎能难倒您,还不是小菜一碟!”

    叶轻风迈着欢快的步履,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凌云身边,眉飞色舞继续赞道:“刚才凌大哥大展神威,一手水系法术已然登峰造极,无懈可击,好似天外飞仙,信手捻来,一招一式皆是鬼斧神工,如天马行空般,真是只可意味,不可言传,哈哈!”

    “呃……你这个马屁精,真是能说会道,信口说来,也是天花乱坠。哼,虽然他还是蛮厉害的,可也没你说得这么,这么神乎其神。”

    容九变轻轻流转目光,把视线投向不远处的蔺文龙,在心里小声嘀咕起来,大大鄙视叶轻风的夸夸其谈:“咦?我好像不那么恨他了。唉,反正他法术如此厉害,与他重归于好也没什么坏处,而且,而且他为人还算正派,晶石也多,说不定功法、秘藉也多……”

    想着,想着,仿佛一座金山呈现在面前,有待自己去掘,心中那点芥蒂顿时烟消云散,脸上露出一丝甜甜的微笑。

    “哈哈,轻风你可真会胡吹乱侃,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要飘飘然乎了,哈哈!”这样一个开心的时刻,凌云可不会大煞风景地泼下一瓢凉水,一下浇灭叶轻风灼热的兴奋之情,于是,婉转地迎合说道。

    凌云乐不可支,笑逐颜开,说话间不忘向蔺文龙投去一瞥,看看他的反应。一无所获,他仍是一副漠不关心的局外人神态,不闻不动,宛若一个雕像,静静地立在那儿。

第二百零九章 静禅院

    一行三人,顺着来路往回走,沿着蜿蜒石道撒下一串串欢声笑语。与来时不同,容九变解开了心结,俨然像换了个人似的,开朗、活泼,浅浅的笑容从未在脸上、眼神里断过,兴致勃勃地参与这场绘声绘色的欢谈中。

    “凌大哥,我向你请教一件事,这个疑惑在心里憋了许久,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凌大哥,在测试的最后关头,你使出的法术是‘水龙术’吗?”容九变柔声问道,语气始终保持一种崇敬之意。

    “是呀,是呀,凌大哥那手太漂亮了,灵力所幻的蛟龙,栩栩如生,神形兼俱,而且威力不同凡响。可是,我听说只有结丹期的修士才能使出这等高级法术,这又是怎个说法?”叶轻风接过话茬,快语如珠说道。

    “呵呵,我那手化龙之术,可不是什么‘水龙术’,就威力而言,完全不能与之相提并论,只是徒有虚表而已。不过,即使要使出这种层度、似是而非的‘水龙术’吧,也非易事,水系法术的造诣要达到很高的水平。”

    凌云洋洋得意,禁不住吹捧自己一下,接着说道:“嗯,至于法术修为嘛,我痴长你们几岁,自然要比你们高些,如果你们在修炼上有什么困惑,可以向我请教,我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啊,太好了!这下我有救了!”,“哇,凌大哥,你真好,是世上一等一的大好人!”闻言,叶轻风和容九变不约而同喜出望外,大声嚷嚷道,毫不掩饰心中的激动之情。

    只是两人的表达方式略有不同,叶轻风直率,容九变稍稍婉转些。要知道,两极星的修真门派之间,对本门功法向来敝帚自珍,除了师兄弟之间的切磋琢磨,极少与外门弟子讨论功法、心得。倘若有人无心提及,别人要么是虚以委蛇,要么顾左右,而言它,更有甚者,避之如蛇蝎,神情骤激,愤然拂袖而去。

    当然,“落星门”是个异类,因此,各门、各派对于它的独树一帜,大为诧异、不解,不由得暗暗担心,如临大敌。于是,纷纷派出卧底,潜伏其中,看看它是否有包藏祸心,或是有什么惊天阴谋。

    凌云这位从地球来的外星人,思维方式自然与星球上根深蒂固的保守思想绝然不同,所以,心中没有森严的门户成见,或者说,即使内心深处隐藏着,也不以为然。

    接着,叶轻风、容九变七嘴八舌,如连珠炮般,把心中对法术相关的疑惑,一一道出。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叶轻风与容九变两人性子还真相似,消除了心中芥蒂的容九变,口若悬河,与叶轻风不偿多让。

    而且,他的学识明显比其高了些许,提的问题也更加刁钻,更加引人回味,这多少削了叶轻风的面子,令其稍显不自然。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向来重诺信誓的凌云便放下大哥派头,耐着性子为他们答疑解惑。当然,他还是有所保留,但凡涉及如姐的《百草心经》及师门的《凌巍止观**》、《流觞听息**》,他便用其它法诀代替。

    好在傅老鬼搜罗的玉简够多,凌云学富五车,反正条条道路通罗马,只是这种迂回的方式,稍稍麻烦了点。

    三人行,必有我师。机会难得,叶轻风和容九变自然勤学好问,一轮又一轮的提问过后,所提问题愈来愈深奥,凌云也要挖空心思,才能寻出最佳解释,渐渐地,原本不在意,或是忽略的精义,在一问一答中得到提高、升华,自身也是获益菲浅。

    ……

    不知不觉,一行人穿过一片葱茏的小树林,前面豁然开朗。

    右手边是一片赏心悦目竹林,杆枝如碧玉,修长挺拔,亭亭玉立,叶子纤薄若爪,青翠欲滴。微风吹过,竹叶婆娑,“沙沙”作响,驻足凝听,连绵不绝,如海涛澎湃,宛若天籁。

    左手边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地,细长的叶子是如此的鲜嫩,绿得如此生动,在寒风冷冽的严冬时节,显得是那样撩人心魂,一时间,让人忘却冷寂、荒凉,仿佛置身于阳春三月,处处生意盎然。

    不远处,一栋占地极大、高大气派、古香古色的木结构院落映入眼帘,像一位孤独的老者,静静伫立于草地中央,四周仅有廖廖几棵枝虬叶茂的古柏默然相伴。

    心有灵犀,三个不约而同,齐齐止住脚步,驻足观望。

    “凌大哥,那便是‘静禅院’了。”叶轻风抬起右手,遥指前方。

    静禅院约十五丈前,盖着一栋简陋的斜顶小木屋,高约二丈,屋顶、四面墙壁皆爬满翠绿的蔓藤,把小屋包得严严实实,披上一层绿装,与四周青翠融为一体,显得并不起眼。

    木屋前,懒洋洋趴着一只妖兽,模样奇特,令人过目不忘。一个硕大的脑袋,容貌有些像狼,嘴也奇大,长长的鲜红舌头一吞一吐,舌尖淌着一串串粘稠的涎液。头上顶着两个巨大羊角,螺旋一圈盘着一圈,威武地向后舒展。

    与大脑袋一比,赢瘦的羊身便显得那样不协调,甚至可笑,令人忍俊不禁暗道:“顶着一个比身子还大三倍的脑袋,行走起来方便吗?”

    可是,妖兽如电的目光,流出贪婪、饥不择食的凶狠之意,令人寒毛乍立,再也笑不出来。

    “饕餮,没想到在这里也能见到如此稀奇的上古灵兽!”凌云略感意外,啧啧称道。

    “对,就是饕餮,传说此獠极为贪食,即使吃再多,也填不饱它的肚子,填不满它的**。你瞧瞧,它那如饥似渴的眼神,恨不能一口一个,把我们全都吃进肚里。”

    容九变接口说道:“不过,此处有饕餮坐镇,山里的其它动物便再也不敢流窜于此。凌大哥,您不觉得这特别安静吗,仅有山风和枝叶摇曳的轻响,哪还听得虫鸣鸟叫,及小动物跳跃、奔窜的踏蹄声。”

    “嗯,不错,这里环境幽静,空气清新,还真是一个清修的好地方。”凌云没有正面回答,悠悠道出营造此境的真正含义。

    “走吧,我们上前去问问。”凌云诧异地偏过头,瞥了身旁的叶轻风一眼,平时话多的他怎么突然间蔫了?

    只见叶轻风目光躲躲闪闪,不敢与虎视眈眈的饕餮对视,一副畏畏尾的胆小鬼模样。

    “嘿嘿,你这小子也有胆怯的时候,独自离家出游,为了正义奋不顾身,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凌云在心里暗暗觉得好笑。

    “呼哧、呼哧”,当凌云一行绕过饕餮时,它轻轻地随着转动身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没有其它动作,只是呼吸更加急促,更加粗重。

    “对不起道长,打扰了,我叫凌云,是来此测试的。”于石屋前站定,凌云一脸恭谦,轻声细语,极有礼貌地说道。

    木屋不大,阵设简陋,一套红木桌椅,一张根雕的茶几,几个木墩,还有一张藤床,上面盘膝坐着一位灰袍老道,身材枯瘦,但面色红润,显然很懂得养生之道。

    闻言,老道缓缓张开双眼,松开盘着的双腿,跳下床,穿上木屐,一边活动筋骨,一面眯着老眼,打量着凌云。

    “凌云?”灰衣老道从储物袋取出一枚玉简,用神识探了探。

    “这两样东西收好,一样是门牌,一样是记时玉简。记住,进入静禅院后,不许喧哗,尽可能放轻步履,找到门牌上的房间后,往门前一靠,便能打开。”老道随手递过两枚玉牌。

    “进到屋内,把这枚记时玉简嵌入里面的玉质蒲垫上,你便可以盘膝打坐了。完毕后,取下记时玉简,连同门牌交回这里便可。对了,我要提醒的是,当你经脉中的灵力稍有波动,记时玉简便记录下那个时刻,测试成绩便以那时为准,即使你继续打坐下去,也没有意义。”

    “另外,不管何种原因,只要你在静禅院内制造了噪音,即使成绩再好,也归零。还有,不要试图用灵力侵入记时玉简,那样,后果也一样。”老道有条不紊地为凌云详细解说道。

    “知道了,谢谢道长!”凌云虚心受教,一脸诚恳地应道。

    “好了,你独自可以进去了,而你的同伴则必须离开这里,到竹林以外的区域等候。”老道目光掠过叶轻风、容九变的面容,漫不经心地落在不远处吐着长舌的饕餮身上

    “嗯”,凌云缓缓转过身,柔声说道:“轻风,九变,你们回去吧,也别在外面等,入定打坐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回去后,把路上我们讨论的法术好好疏理清楚,别耽误的修炼。”

    “好的,好的,那凌大哥你在这静心修炼,过个二十天、半月的,我俩在来这守候。”叶轻风受不了饕餮毒辣的目光,总觉心惊肉跳,早就想拔腿而跑了。闻言,迭忙颤声应道。

    “哈哈,如果你俩要来,请等个四十天后,再来,别小瞧我了!”凌云爽朗地笑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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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路迷途介绍:
一次核试验,激神秘小银盒,意外把凌云传送到两极星——光怪6离的修仙世界,人、妖、妖人共生共荣。机缘巧合,凌云夺舍高阶法师,修炼五行真经、拳经,用悸动的心灵感悟五行变化,用雀跃的生命参悟五行真谛。从此命运变得扑朔迷离,并在波澜壮阔、跌宕起伏的惊险历程中,磨砺成长,成为精通五仙路迷途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仙路迷途,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仙路迷途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