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不堪回首
“噼里啪啦”傅汉星左右开弓,用手狠狠抽自己的面颊。俄而,面颊厚厚红肿,一缕血丝从嘴角缓缓溢出,然而,迷离的双眼渐渐清明,变得更加狠厉。
傅汉星凄苦一笑,柔声道:“若兰,你别怪我,要怪就怪恶魔,是它在操控着我的神志,我……我实在无法压抑心中的仇恨,灭门血案我一定要亲手报得。你知道吗,如果你结成五行内丹,修成元婴后,我一个落魄修士又如何配得上你。”
“你口口声声要为我寻找修成水属性灵脉之法,可你知道吗,你就是我五行大成的鼎炉。你为何如此纯真,如此相信我,把心中的秘密一骨脑告诉我。你知道吗?我知晓这一切后心中将受多大的煎熬,你知道吗!”
蓦地,傅汉星神情异常激动,面部肌肉扭曲,狰狞狂暴,吓煞人也,声色俱厉道:“若兰,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让我立誓,为什么!来吧,天雷来吧,来轰我呀,像我这样一位内心险恶、禽兽不如的无耻之徒,又有何脸面苟活于世。”
“苍天呀,你既然给我磨难,给我罪孽,为何要给我希望,给我憧憬!天哪,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出卖良心、出卖爱人,用一生一世的背叛来换取,啊……”
傅汉星仰天长声嘶吼,双目暴眶,状若癫狂,无声的泪水涌泉般洒落:“不,不,我不甘心,我要反抗,我一定要得到属于我的东西,我的宗门,我的血海深仇。贼老天,你今天不降罚于我,那我只要把自己彻底出卖给恶魔。”
“啊……啊……啊……啊……”
傅汉星声嘶力竭,双手挥动双拳,全身如筛子般颤抖。
良久,傅汉星恐怖可怕的表情趋于平缓,呼吸如牛喘,声大如雷,胸脯起伏不定,颤抖着双手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一枚由“失魄无心草”和“五色断魂花”为主药秘炼的“**荡魄失心丸”。
颤颤巍巍送到水若兰唇边,傅汉星不忍亲眼目睹,偏过脑袋送入,喃喃祈祷道:“若兰,你向来福大命大不会死的,最多失去经脉中水属性灵力而已,或许……或许你还能结成五行内丹,我欠你的情意只能来生再还了。”
下一刻,水若兰耳畔响起情人最温柔、最缠绵的情话,进入一个前所未有的美妙天地,傅汉星朗俊神丰,风度翩翩,目光含情脉脉,撩动心弦的话语宛若深邃星空的朦胧辰语。无数仙灵的花草、通情的神兽环绕四周,默默凝视,默默祝福,祝福这对天造地合的神仙眷侣。
霎时,水若兰心中掀起滔滔恋爱之情,山崩海啸般湮没全身,在缥缈的仙乐声中,执子之手直到天荒地老。
……
不知过了多久,水若兰睫毛微颤,悠悠醒来,虚弱张开眼睛,只觉头晕目眩,浑身酸楚,一根指头也不想动。
蓦地,脑海中浮现模糊的羞人情景,颊飞双霞,轻啐一口,接着心中一惊,思道:“难道星哥昨天乘着酒兴,欺我醉意朦胧无力抵抗,轻薄于我?其实……其实星哥大可不必如此,可要你愿意,若兰随时……随时……”
想到这里,水若兰骨酥神麻,又是好一阵羞赧,强忍住身体的不适,用手向身体摸去,内衾重新穿过,外裳零乱地盖在身上。
“唉!”水若兰轻叹一声,双臂撑地,努力着想要坐起身子。
“哎哟!”水若兰痛呼出声,这一动,只觉四肢百骸散架似的,小腹如刀割般疼痛难忍,颓然瘫软于冰冷的石床上。
水若兰隐隐感觉不妙,慌忙放出神识进行内视,经脉灵力萦乱,丹田中四属性灵液失一变三,水属性灵脉枯萎干瘪,断若游丝。小腹中两种奇毒肆虐机体,正在与疗伤、疗毒圣药的药力斗得天昏地暗。
水若兰只觉天塌地陷,世界毁灭般惶恐不安,失声尖叫道:“天哪!怎么回这样,星哥,星哥!”
“星哥,你在哪里?”;“我怎么会变成模样?为什么体虚力薄?”;“你快过来看看呀!”……
声音凄婉,好似杜鹃血,在空荡荡的石室内来回荡漾。哀声求助半晌,没有一丝动静,水若兰面如枯槁,双目无神躺在石床上,呆呆看着天花板,巨大的阴霾笼罩全身。
一个念头在脑海里徘徊:“星哥有意加害于我,还是有敌人乘我俩熟睡闯入洞府……或许是后者吧?”
水若兰在心底深处排斥第一感觉,找出第二个可能,一个微乎其乎的借口。半晌,挣扎着爬起来,喃喃道:“不行,我一定要找到星哥,一定要问个明白。
半天过后,水若兰拖着残破的身子,疲惫不堪回到石室,瘫坐在地上,失魂落魄喃喃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是你,星哥,为什么?”
半晌,一个歇斯底里的悲鸣声如火山暴般惊天动地:“啊……啊……啊……啊……为什么呀老天爷,他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立那誓言?为什么要加害于我?为什么要抛弃我?为什么要亲手毁灭我们美好的幸福生活?为什么?为什么?”
霎时,无数个为什么充斥脑海,用无尽的不甘、无尽的悲苦控诉不公的苍天。
下一刻,灿烂如花的憧憬凋谢,宏伟的梦想支离破碎,无尽的黑暗涌向心中,水若兰真正疯了,心底深处仅仅只有一个念头不,活下去,向他当面质问,向他报仇。
“哗啦啦!”储物戒中装丹药的几百瓶子倾泄一地,其中一个红色的玉瓶蹦跳两下,滚到一个阴暗的角落。
“呵呵!”水若兰傻笑着,随手抓起一个玉瓶,拔开塞子,笨手笨脚倒出药丸,胡乱往嘴里送去。
……
往事不堪回,心中掀起滔滔的恨意,凌云的音容笑貌渐渐模糊,与傅汉星重叠、融合,不知不觉中,水若兰运起《姹女玄魔经》,针对那该杀千刀、折磨自己无数个日夜的负心汉。
刹那间,无上容光笼罩水若兰婀娜的玉体,无法用任何语言形容的艳丽、妩媚、娇羞、渗入她每一寸肌肤,眼波盈盈,述说着无尽的相思,凝脂桃夭,焕着无尽的青春,气质如丝如缕,化作无数蹁跹的妖娆,轻歌曼舞,荡漾生命的浓烈。
朱唇鲜嫩欲滴,是缠绵的女神,眼波传神,是勾魂的天使,玉躯每个部位皆是致人于命的甜蜜毒药。
靡靡之音,如歌如泣,好似九天缥缈的仙音,飘乎不定,空气中弥漫着馥郁的幽香,令人如痴如醉。
“逢!”凌云心中干柴有如万丈之高,星火四溅,熊熊大火冲天燃起,热浪滔滔,灼遍每一个细胞。
霎时,血气方刚的凌云口干舌燥,心旌咧咧作响,血脉贲张,魂色予授,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扑上前去,匍匐在女神的脚下,只为她一个媚眼,把心掏出来,只为她一个动念,。
经脉中灵力暴躁得像情的野马,好似面前有一个巨大磁场强烈吸引它,义无反顾冲去,心甘情愿臣服、奉献。血液沸腾咆哮,只往尘根涌去,瞬间坚硬如铁。
“嗬嗬”凌云钢牙紧咬,双目暴眶,神情狰狞恐怖,用无上的意志苦苦支撑着。由于经历过灿烂浩瀚的玄妙幻境,以及九死一生的元神夺舍,凌云意志堪比铁板,然而,此时此刻,铁板融化成红艳的铁汁,仅存一丝微弱的灵智在铺天盖地的涛浪中时闪时灭。
一步,两步,凌云脚如灌铅,蹒跚着向水若兰移去。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念头闪现脑海:“不能,不能向前,只要沾上她,就会变成*人干,全身灵力被吸得一干二净。”
然而,原始的**犹如暴躁不安的蛟龙在心中兴风作浪,香艳的场景走马灯似的变幻,如坠**窟中无法自拔。
幽香愈来愈浓,脑海的香艳场面愈不堪入目,心情愈加迫不及待,无形的危险化作无数道闪电划破脑海轰向那点清明。蓦地,千钧一这际,《固若金汤》四个大字浮现脑海。
“啊!”凌云在心中狂吼一声,强烈的求生**让他义无反顾修炼这门有重大缺陷的功法。
霎时,丝丝缕缕的清凉醍醐灌顶般涌入脑袋,“滋滋”,宛若久旱逢甘雨。情、欲开始分离,清凉冰爽,浮躁之意开始消退。
“无欲则刚”,脑海凭空冒出一句法诀,刚若成铁,化为无形,**便可修成慧剑。
“情丝如缕”,第二句法诀闪现,万丈红尘,千百烦丝,随风舞动交织,幻生幻灭,迷离心神。
“慧剑斩情丝”第三句法诀接踵而至,“轰”,宛若晴天霹雳,震耳欲聋,在黑暗中划破天空,带给凌云生的希望。
当机立断,凌云把凝聚成刚的**之剑斩向无尽的烦恼情丝,刹那间,千百根细丝漫天飞舞,化作无数根钢针射入四肢百骸以及每一个窍穴。
“啊!”钻心刺髓的痛楚袭遍全身,令人痛不欲生,恍惚间,凌云在心灵深处浮现一位幽怨美女,凄迷的明眸无尽的忧郁,回之际,一把寒光闪闪钢剑掠过颈后,无数根青丝化作相思泪洒向广袤无垠的天地间。
第三百四十二章 破解之道
“炼精化气”第四句法诀淌过脑海,刹时,丹田宛若一轮初升的太阳,光芒万丈,温暖如炉,灵力以一种玄之又玄的方式运转,神奇韵律宛若天地之悠悠,一个又一个圆满大周天绵绵不绝,无需心神操控,浑然天成。
每时每刻,新生的精气犹如飞蛾扑火般投入高运转的熔炉,化作点点星火汇入澎湃不息的灵力流。
霎时,机体好似涅槃重生,脱胎换骨,一种新奇的感觉油然而生。紧接着“冰火二重天”第五句法诀汩汩流过,元神在法诀的运转下愈来愈空明,仿佛孤身孑影伫立雪山之巅峰,衣带飘飘,脑海一片冰清玉洁。
与之相反,点点灵气在四肢百骸的周天大穴形成一个个神秘的涡游,犹如火炉,温暖如春,烘得人飘然欲仙。
随着元神清明冷冽如寒冰,机体热烈奔放如炽火,阴极生阳,阳极生阴,水融相融,“固若金汤”大成法诀宛若潺潺清泉涤过,一种极度空明的感觉笼罩身心。
立时,凌云仿佛看破红尘般化羽成仙,无悲无喜,雷霆起于侧而不惊,泰山崩于前而不动,机体运转巨细无遗反馈到脑海,一丝一毫灵力无法逸出体外,固若金汤。
“哄”,刹那间,凌云感觉身处时空的交汇点,凌驾于芸芸众生,远离万丈红尘的喧嚣,然脱俗,缥缈仙逸的气质袅袅升起,缭绕身体四周。
忽地,水若兰感觉面前的凌云不再是凡夫俗子,而是一位无欲无求的冰心雕像,体内运传的《姹女玄魔经》涩滞,心神一震,灵智清明,由爱生恨引的滔滔巨浪渐渐平息。
缓缓收功,惊世骇俗的媚艳归于平静,水若兰容光如常,吃惊地朝凌云瞅去。
“咦?”水若兰轻讶出声,此时此刻,凌云的气质、神态与之前相较,迥然不同,清心寡欲,仙风道骨,宛若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降落凡尘。
略一思索,水若兰了然于胸,玉靥一绷,寒声喝道:“你刚才修炼了《固若金汤》法诀,这可是‘绝情宗’镇宗功法的入门法诀,你是如何而得?”
凌云缓缓回过神,心有仍有余悸,然而,心性已然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脑海一片清明,故作惶恐之色,结结巴巴应道:“弟子……弟子前些日子从范护法那得到这枚玉简,按照范护法的指示对它进行认真钻研,希望能够加以改良,消除修炼此法的……的后遗症。”
“刚才门主容光焕,美艳不可方物,不知怎地,弟子……弟子心旌摇曳,血……血脉贲张,竟然……竟然生出亵渎之心,当真罪该当诛,万死不辞。
“不过,弟子在最后关头保持脑海最后一丝灵智,鬼使神差运起这门法诀,生生抑住心中的漪念,总算悬崖勒马,没有对门主做出不敬的举动……还请门主从轻落。”
水若兰面色稍霁,对刚才的心神恍惚大惑不解,眼波流转,上上下下把凌云打量个通透。左看右瞧,与脑海中的负心汉的音容笑貌、气质风度一一对照,仍旧无法寻出蛛丝马迹。
念及对一位年青的下属贸然施展绝世媚功,心中略感尴尬,于是,不再追究,就此作罢。
俄而,水若兰居高临下说道:“算了,念在你血气方刚,刚才之事就不予追究。不过,任你巧知如簧把天说破,脱离‘灵山宗’正式加入我宗一事,不可更改,否则门规处置。”
凌云大失所望,心中一急,嘴角微努,继续据理力争:“门主……”
水若兰面色一寒,不悦地挥手打断,声色俱厉道:“放肆,本宗决意悉心栽培你,是你天大的福份,不要不识抬取。我意已决,从今往后,你就死心塌地跟随于我,自然会成就一番辉煌大业。”
接着,水若兰语气稍缓,淡淡说道:“再说修炼《固若金汤》法诀后,全身精气即生即炼,变得清心寡欲且无法生育,如无脱离凡尘之念,实令堂堂男儿抱恨终身。”
“然而这世上,除了加入‘绝情宗’,把《太上忘情玄极经》修到至高境界,就只有本门主能够助你破除此缺憾。照你刚才之言,如果退出本宗另加它门,便是一错再错。好了,只要你今后表现得忠心耿耿,本门主便传你破解之法。”
“你退下去吧!”说着,水若兰轻轻摆手示意。
见状,凌云心中纵然千百个不愿,可是门主身居高位,说一不二,软言好语相求无济于事,和她讲道理更是与虎谋皮,于是悻悻然作罢。
“唉!”凌云于心里轻叹一声,一个躬身,带着满腔的怨气,心灰意冷转身离开“落星殿”。
失魂落魄,凌云浑然不知如何回到“立宗堂”,傻傻呆呆坐在椅子上,沉浸于深深的悲苦中,恨意滔滔:“天哪,为何我要受此无妄之灾,为何为如此倒霉,水若兰你这个该千刀万剐的恶婆娘,生生迫害我修炼什么《固若金汤》,从今往后如何面对父老乡亲。”
想到这里,凌云紧了紧拳头,眼中流露坚定之色:“不行,绝对不行,堂堂七尺男儿如何修炼这等灭绝人道的狗屁功法,一定要寻着破解之法,一定。可是,正如恶婆娘所说,只有得到绝情宗的《太上忘情玄极经》,或许有一线希望。”
“然而,根据傅老鬼在玉简的记载,绝情宗的弟子意志坚定,很难强抢豪夺,坑蒙拐骗更是缘木求鱼,唉,难道真要加入绝情宗?可是,先不说如何经过考核加入绝情宗,就算顺利加入,在没能获得赏识、认可之前,未必可以修得它镇宗之法。”
一时间,凌云头大如斗,感觉前途一片迷茫,而且,心里有一种强烈的排斥,对水若兰承诺的破解之法弃之如敝履,只想尽快脱离虎口,越快越好。
半晌,脑海里千回百转,仍无法理出清晰的头绪,凌云病急乱投医,取出双修功法《舍阳逆阴互换**》,暗忖:“既然《固若金汤》是以情入道的功法,讲究情、欲分离,双修功法则强调灵欲相融,不知会否相生相克,寻出破解之法。”
俗话说,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凌云满怀期翼取出玉简,放出神识渗入其中。立时,一幅幅令人面红耳赤、心潮澎湃的男女交媾画面映入脑海,看得他双目呆滞,呼吸急促臆想连篇。
然而,自从修炼《固若金汤》后,**化成无形的慧剑,烦恼一茬一茬滋长,一茬一茬被收割一空,那种空落落的感觉令凡心极重的凌云伤心欲绝,几欲喷血。
看了半天,身体竟然没有半点生理反应,凌云怒由心生,一咬牙,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一枚“虎虎生威丸”,邪恶想道:“拈金仅吃半枚便生龙活虎,状若癫狂,肆意情半天时光,段叔吃了它,连真人转世灵童都能生出来,或许治得此痒。”
想到这里,凌云不再犹豫,一张口投入丹丸,骨碌喉结,滚落腹中。
霎时,腹中腾起一团热火,转瞬成为燎原之势向四肢百骸扩散而去。每一个细胞像被烈火炙过,机体潜能纷纷被激,**犹如疯狂的野草拔地窜高。
“哄!”丹田宛若一个炽热的熔炉,精气如潮不般注入,迸剧烈的反应,火光冲天,炼狱般烤得机体惨不忍睹,可是凌云对此毫不在意,全神贯注察看。
“嘘”那一瞬,凌云有了强烈反应,放下心来。然而,“虎虎生威丸”引的潜能风暴久久不肯停歇,肆无忌惮地兴风作浪,掀起一波一波巨浪。
“啊!”凌云如坠十八层地狱,魂飞魄散,身体潜能一次次被激,转瞬被炼化,仿佛是燃烧生命的精华,皮肤开始干燥皴裂,心神在色与空之间来回转换。
良久,凌云满脸潮红,双目如赤,一堆烂泥般瘫软在椅子上,喘息如牛。
半晌,凌云虚弱地回过神来,仿佛在地狱里闯过一回,后怕不已,忖道:“经过刚才一番试验,《固若金汤》这门功法果然名不虚传,必须以情入道,倘若以欲对症,只怕落得走火入魔,经脉寸断的可怕下场。”
放出神识进行内视,经脉中灵力虽然略有增长,可是机体的损坏极大,浑身上下宛若熊熊大火烧炙几天几夜,满是枯焦。
“唉!”凌云轻叹一声,服用一枚“九转还春丹”,运起《五行真经》开始修复受损的机体。
不知过了多久,“叩叩”,响起一阵敲门声,凌云缓缓退出入定,起身打开房门,有气无力问道:“舒倩师妹找我何事?”
舒倩睁大眼睛,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一番,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萎靡不振的人便是凌云师兄,于是,轻声问道:“凌师兄怎么啦?你……你怎么如此憔悴不堪,好似走火入魔一般?”
凌云心中一惊,摸了摸面颊,担忧问道:“我现在样子很虚弱吗?”
“嗯!”舒情轻轻点了点头,应道:“是呀,皮肤干燥无光没有水份,好似几个月不吃不喝的模样。”
凌云无奈地自嘲一笑,问道:“算了,不管这些,哦,对了,舒倩师妹找我什么事呀?”
舒倩又多瞧两眼,这才应道:“范护法请你过去一趟!”
第三百四十三章 静娴!静娴
忽地,舒倩惊声尖叫道:“天哪,凌师兄结成金丹啦,我怎么没能感觉你身上散逸的灵气?”
凌云讪笑道:“没有啦,不过误炼一种高深功法,浑身灵力内敛,给人一种错觉而已。”
“哦,原来如此!”舒倩恍然大悟,接着明眸滴转,羡慕说道:“凌师兄恭喜你啦,听说此类功法精奥无比,乃稀世之珍,就连名门正派的镇宗法诀也无法相提并论。”
凌云摇头不语,暗忖:“什么狗屁功法,如果不是为了活命误炼此诀,打死我也不碰它。”
很快,凌云叩开堂主石门,走了进去。范怜花端坐着,猛然见到他这副模样,大吃一惊,流转目光,很快看出端倪,嗫嚅道:“凌云,你……你修炼《固若金汤》了?还有,气色怎会如此的差,好似大病一场。”
凌云暗怨道:“还不是水若兰那个恶婆娘害的。”心中虽然如此想的,可嘴上严严实实,轻描淡写应道:“是的,心中好奇,一不小心便修炼了。”
“你……你……”范怜花一副不能置信的表情,心慌意乱道:“你怎么可以修炼这种功法,难道不知此诀……此诀有重大缺陷,你风华正茂,正值大好青春……”
“唉……”范怜花神色一黯,轻叹一声,显得极是失望。好半晌,回过神来,无精打采说道:“叫你过来,主要是告诉一件事情,你顺利通过门主的考核,现大已经成为宗门的核心弟子,这些高级玉简是相应的赏赐,拿去吧。”
凌云心情不好,没有多说,上前几步接过储物袋,淡淡应道:“范护法,弟子身体有些许不适,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弟子先行告退。”
范怜花呆呆看着他,眼神充满不解,无力地挥挥手,说道:“好吧,你回去静修吧!”
……
半个月后,凌云受损的机体恢复如初,肌肤光润,风采照人,身上还有几分出尘的仙韵,隐隐飘逸淡淡的忧郁,看得大厅的舒倩和钟婉清美目异光连连闪去。
钟婉清高耸的胸脯一挺,快步追了上前,娇声道:“凌师兄这是去哪里呀,婉清正好没事,随你一道出去走走。”
凌云加快脚步,回过头应道:“对不起婉清师妹,我想独自静静,还请见谅。”说完穿过白色光幕,放出飞剑,化作一道蓝芒消失在朗朗晴空下,留下钟婉清失望的呆立。
神王峰万仞峭壁下,清澈的荷花塘边,一个赢瘦的女子背对着池塘,静静伫立柳树下,凝望天空浮云舒卷。长长影子倒映在明亮的池面上,在粼粼的波纹中飘然不定,与四周的景致默契地融为一体,看那和谐的情景,来此静思的次数非一次两次了。
忽地,凌云忆起初入山门寻找叶轻风的艰辛,想起第一次徒步登崖细细体会李白步凌蜀道的孤傲心情,不禁感叹修仙之路难于登天。心念一动,为了排遣糟糕的心情,催动脚下飞剑,疾朝山崖下坠去。
收起飞剑,看着幽丽的景致,凌云心情开始转好,蓦地,一个熟悉的倩影映入眼帘,心田泛起一阵细细涟漪。
受到强烈的感应,静娴缓缓转过玉躯,一对翦水秋瞳流露脉脉眼波,静静地看着凌云。
刹那间,凌云感觉静娴那颗恬静心灵对他默默召唤,不,是身上每个细胞在对他默默召唤,让他上前。情不自禁,凌云放轻步履,一步,一步,风度翩翩走上前,柔声道出心中强烈的感受:“静娴师妹,你在等我。”
静娴玉靥平静如常,玉莲轻移,上前两步与凌云并肩之际,轻声道:“陪我走走。”说着,袅娜行去。
凌云心情微滞,顿了顿,跟了上前,与她并肩而行。
山谷清幽,景色怡人,两人不紧不慢默契走着,谁也没再开口打破这份沉寂,各自体会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感觉。
漫无目的走着,走着,凌云迷失了方向,两人肩头始终保持着半尺的距离,静娴是如此的恬静,可是一缕强烈的情感从身边传来,仿佛在向他倾述十三年的苦苦等候,等候……
这段路途仿佛既漫长悠远,又短暂缥缈,凌云心中思绪万千,瞬时百转千回,初入山门新生比武大会上,与她相见相会、心生爱慕,比武切磋、落败后失手伤人的情景如走马灯似的,一一浮现脑海,不知不觉,两人行至女弟子宿舍区前。
静娴停住身形,偏过面颊,眼波流动,柔声说道:“你变了,谢谢你送我至此。”说完,玉莲缓移,带着淡淡的愁绪越过门岗,渐行渐远。
凌云百感交集,猛然转过身子,呆愣一下,快放出飞剑,落荒而逃似的消失在茫茫天空。
凌云失魂落魄回到石室,仰面躺在石床上,隐隐感觉静娴心中埋藏的深切期待,然而,这份情感却是现在不能接受的,心中宛若打翻五味瓶,酸、甜、苦、辣百般滋味齐齐涌上心头,久久不能平息。
一个月后,凌云因为修炼《固若金汤》法诀的缘故,与静娴邂逅的激荡心情早已忘得一干二净。自从升格为宗门的核心弟子,凌云又多了一个权利,就是可以自由出入“静禅院”清修打坐。
安排好手下弟子的事情,凌云决定远离宗堂,于是驾驱飞剑向“静禅院”飞去。
风驰电掣,一路景致如箭般掠往身后,凌云化作一道蓝芒落在宽阔的草地上。忽地,心生感应,心中“咯噔”一下,不敢回头,低头快步就欲往里行去。
“凌师兄!”身后传来一声微乎其乎的女子声音,有如蚊鸣。
凌云身形一滞,无奈地转过身子,向前瞅去,只见静娴亭亭玉立,眼中满是期待。
“唉!”凌云轻叹一声,迈着匀步走过去,讪然说道:“原来是静娴师妹,巧呀!”
静娴微微仰面,凝视他躲闪的目光,幽幽转过身子,玉莲轻移,一言不慢腾腾走着,可那孤独的身形却犹如千言万语,令凌云不得不追了上前。
又是一路静默无语,然而这次凌云无法忍受沉闷的气氛,稳了稳动荡的心情,尽量平和说道:“静娴师妹也是来‘静禅院’清修打坐的吗?”
静娴不置可否,仍旧默默无闻走着,凌云立感脚下如使绊,极是别扭。两人转过青翠挺拔的竹林,行至摩挲柳树旁,清浅透澈的池塘映入眼帘。
毫无思想准备,凌云胸中没有一点腹稿,心中千百个愿意想要打破目前的尴尬,可是嘴角几次努动,话到嘴边又放弃了,好半晌憋出一句:“静娴师妹,咱们到前面的石凳坐坐吧。”
静娴螓道轻点,信步走去,轻声说道:“我来宗门快满十四年了,再有三个月,便会离开此地回家去。”
“哦”凌云恍然大悟,原来她离行在即,心中放不下当年自己对她的追恋之情,不想抱憾终身,于是放下女子的羞赧,鼓足勇气前来相会。
凌云一个箭步上前,大袖一拂,抹得石面一尘不染,柔声说道:“坐吧。”
静娴款款坐下,一动不动,望着面前粼粼波纹的池面。
凌云于心中轻叹一声,勉为其难打破沉静,说道:“是呀,转眼来宗门十三年了,我现在‘立宗堂’,平时破解玉简‘止窥阵’,研习改良功法,日子过得倒是充实,不过却没有在家里自由。”
“我家在顾渚山区,那里灵气虽然没有大陆充盈,可是山峦起伏,气候怡人。不过,那个地区唯一不好的就是不太平,杀人越货没有人干涉。“
听到这里,静娴总算插上一句:“你说些顾渚山区的事情给我听听吧。”
闻言,凌云总算寻着话题,暗自松一口气,略一整理思路,捡拾一路遇到的趣事,侃侃而谈起来:“玉简里把车前大陆夸得天花乱坠,仿佛处处繁花似锦,于是心中好奇便只身前往。”
“初次出门,便碰上一只上古灵禽颦蹙鸟,你知道吗,它不但能说会道,喜爱模仿别人,而且贪财、嗜酒如命,心眼也小,被我教训一次后,怀恨在心,居然要让我喝它的洗脚水……”
就这样,凌云捡拾在顾渚山区遇上的有趣事情,秀丽的风景,新奇的风俗,犹如竹筒倒豆般悉数道出。
这其间,静娴听多说少,往往凌云说上百十句,她只插上一句,但是,她却是一位极好的听众,恬静淡雅,令凌云思如涌泉,把脑海中那些事情叙述得妙趣横生。
凌云不想与她深入交谈,顾渚山区那点新鲜事情很快掏空,不过,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于是,起身柔声说道:“静娴师妹我们再走走吧!”
凌云率先走上两步,方向正是回去之路,静娴柔顺起身,默默跟上。
良久,路过半程,静娴抬起螓,幽幽说道:“明天辰时你能来宿舍等我吗?”
简单的一句邀请,透露的信息却犹如纷飞的雪片,胜似千言语,立时,凌云明白她的心思,可是,时过境迁,现在的他还能否接受,难道这就是当初销形立骨的思念之情,如此轻而易举,如此唾手可得。
第三百四十四章 别有洞天
此时此刻,凌云内心挣扎不堪,下意识地想要推脱,想要逃避。
在新生比武大会上,凌云灵智迷失之际出手重伤过静娴,以及随后借送药为其疗伤之事,想要表达心中的爱慕之情,虽然遭遇婉拒,没有见着面说清事情的真相,以至懵懂的情怀猛然受挫。
然而,那并不是最重要的,不过年少负气,自尊心作嵬而已。真正让凌云无法在静娴面前抬不起头,无颜以对的原因,是他在迷失森林的狩猎行中犯下一件永远无法在内心原谅自己的错误。
面对结丹中期的上古妖兽碧睛雷鹏对静娴一行动猛烈攻击,凌云怯懦了,害怕由于使用“火龙璇玑仪”而暴露身份,没能第一时间冲出暗藏之地,与静娴并肩而战,生死与共,而是转身而逃,去召集其他队员前来解救。
虽然凌云心中寻出种种借口,认为那是当时最明智的抉择,可是心里隐约承认自己贪生怕死。而这就是在心灵深处留下一个致命的阴影,那是**裸的背叛,对静娴情感的背叛,毕竟情感是情感,理智是理智。
因为可歌可泣的感情是可以蒙蔽理智的,而当时的凌云没有做到这点,理智战胜了情感,从此错过英雄救美,再继前缘,水到渠成的最佳机会。而这样一位心内负罪的人只能把这段情感永远地埋藏在心底深处,再也无法直面而对。
霎时,凌云内心百转千回,可是木已成舟,时光再也无法倒流回到比武大会之时,恨自己蠢笨无知、懦弱无为。
“唉!”凌云在心里轻叹声,很快为自己找着一个借口,寻思道:“我现在修炼《固若金汤》那个狗屁功法,不知何年马月才能修成正果,万万不能耽误她的大好青春。”
“算了,还是尽快做出决断吧,感情问题是不能拖泥带水的,否则只会越陷越深。”
想法虽然如此,但面对曾经心仪女子用全身勇气说出的邀请,凌云实在无法狠下心来拒绝,沉吟半晌,柔声说道:“好吧,明天我去找你。”
接下来,又是一阵莫明的沉静,两人各自想着,默默地行至女弟子宿舍区。凌云停下身形,心中满是惆怅,静静看着静娴窈窕背影。
第二天起了个早,凌云稍稍整理仪表,心中一横,放出飞剑,徐徐降落在女弟子宿舍区门岗处。
不一会儿,静娴扮然一亲,身着一袭白色宫衫,皎皎如月的玉颈上系着一条醒目的红丝巾,袅袅走来。
春光明媚,正是初晨的美好时光,如若坐下闲谈,那得费多少唇舌,凌云不想作茧自缚,迎上前后,婉言说道:“静娴师妹,今天天气晴好,春光灿烂,我们随便走走吧。”
静娴点点头,默默地走着,面色恬静从容,仿佛昨天大胆相邀与之并任何干系。
静娴仍是寡言少语,正是如此,凌云明显感觉到她身上的矜持,只好勉为其难地口若悬河,说些琐碎的事情打破这份沉寂。
走着,走着,凌云时而说些不着边的话,时而缄口不言,尴尬地看着四周的风景,不知不觉,两人仿佛受到若有若无的指引,行至神王峰崖下。
碧潭清澈,小荷尖尖,无数细小的水珠从高崖峭壁中渗落,飘飘洒洒飞舞而下,欢快地击打着水面。
凌云和静娴并肩伫立碧潭边,昂远眺崔巍嵯峨的高崖,‘之’字型的陡峻石道萦回而上。
正愁如何打漫漫时光,忽地,凌云灵光一现,朝斜横在崖壁半空中的残缺小道望去,心中一动,手臂一指建议道:“静娴师妹,你看那儿凭空多出一条羊肠小道,蜿蜒迤逦,一直延伸到山崖的另一端,如果你有兴趣,我们去一探究竟吧。”
静娴顺着凌云所指望去,水雾蒙蒙,细看之下确实有一条时断时续的石道悬挂在半空中。于是,偏过面颊,见他一脸的兴奋,略微犹豫,柔顺应道:“好吧,我们上去看看。”
凌云不是第一次登爬此崖,深知窄小的石道上遍布湿滑的青苔,仅仅中间留下巴掌大的落脚之地。于是一马当先,快步上前,踏过飘浮不定的浮桥,说道:“山道崎岖,且仅容一人而行,我就在前面开路吧。”
说着,运起《五行拳经》,身形矫健,下盘如磐石般沉稳,当脚尖踏上石道之际,灵力外放,青苔翻卷,露出半尺见宽的光洁石面,给静娴扫清道路,留下从容的落脚空间。
静娴莞尔一笑,玉足轻抬,落下五个台阶的距离,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凌云回过身子,含笑说道:“静娴师妹,石道窄小湿滑,你要多多留神。”
静娴笑着应道:“没关系,我们修炼之士,身形轻盈,这点困难没有问题。”
半个时辰过后,两人面色微红,气喘吁吁抵达山崖残道的起始之处。瞅着两隔一丈之远的突岩,凌云担忧地看了看静娴,提气一纵,率先跃过。
站稳身形后,凌云转身面对,伸长右手,柔声说道:“静娴师妹,你不是执法弟子,不能放出飞剑代劳,不知能否跨越这道宽壑?要不,我伸手接你吧。”
静娴羞赧一笑,说道:“你向后退两步,我能独自跃过。”
凌云乖顺地后退两步,仍旧伸长右手以备接应。静娴稍稍吸上一口了,玉足一点,化作一朵浮云冉冉飘来,落地时脚底却被尖突的石块一拌,身形微微晃动。
凌云迭忙前探身子,一把捉住她那只皓白的葇荑,纤纤玉指,温香软玉,不禁心头一荡,漪念顿生。立时,静娴霞飞两颊,指间轻颤,想要缩手。
细微的举止瞬时被凌云捕捉,微微一笑,很自然地轻开手掌,说道:“这条荒芜小道就属起始这段跨越最大,前面虽然也有断点,却不足为虑了。”
静娴俏生生站立,眼波如水般凝视着凌云,感觉他不像有意轻薄,怦然的心跳渐渐平息,玉莲轻移,缓缓地跟在后面。
接下来,跃涧纵壑之际,凌云伸手相助便顺理成章,当然,即便这种程度的肌肤相亲,也是一触即止,没有丝毫的纠缠、拖延。不过,静娴脸上的羞赧之意愈来愈少,更加随和自然。
一柱香,两人一路磕磕碰碰,携手并肩行至山崖的正面尽头,一个急转弯道,面前豁然开朗,一株株枝繁花盛的桃树蓦然闯入眼帘,漫山遍野。
正是春光烂漫季节,粉红色的五瓣桃花嫩艳绽放,一朵、两朵……千朵、万朵,比天河中的繁星还密集。落英缤纷,好似一位位披着彩霞的仙女,亭亭玉立,婀娜动人。微风吹过,一阵阵香风掠过鼻尖,沁人心脾,令人心醉神迷。
“啊!”静娴惊呼一声,呆呆地看着粉红色的花海,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凌云也感意外,没想到山崖背后竟然别有洞天,乃是一处风景绚丽,如诗如画的桃源仙境。
一时间,两人忘记说话,肩并着肩,嗅着馥郁的芬芳,踏着飘落一地的柔软花瓣,仿佛走在粉红色的地毯上。
举目远眺,花海无边无际,凌云赞叹道:“这里真美,远离凡尘的喧嚣,幽雅清静,仿佛人间仙境。”
轻过几次亲密牵手后,静娴矜持稍减,点了点头,轻声应道:“嗯,这里真美。”
置身如此浪漫温情之所,还有一位情窦初开的少女紧紧相随,凌云紧锁的心灵微微打开,自然而然投入其中,感受这美妙的时光。
漫步在光影交错的桃树下,仿佛无数对嬉戏的蝴蝶绕着两人翩翩起舞,七拐八绕,凌云和静娴顺着坡道向上,朝山顶闲情逸致走去。
一路赏心悦目,在这片世外桃源里,静远偏僻,远离凡尘,心灵升华,沾染仙气般灵逸。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缓缓行至山顶,几块巨大的巉岩层层叠叠,堆积如山高,形成一个天然的屏障。
凌云顿住脚步,偏头说道:“那里可以俯瞰山崖全景,我们上去坐坐吧。”
闻言,一缕绯红泛起面颊,静娴羞赧地点点头,知道登岩的过程,免不了又要牵手肌肤相亲了。
凌云一个纵跃,跳上一丈高的巨石,伸手以待。接着,一把握住柔软的玉手,稳住静娴晃动的身形。
片刻,两人轻松登上最高、最大的巉岩,几丈见方,平整如镜。凌云衣袖一舞,一道蓝色匹练掠过石面,卷起尘埃向山上飘去。
从储物戒中取出两个软垫,并排放在石面上,凌云客气招呼道:“静娴师妹请坐。”
静娴微微一笑道:“谢谢凌师兄。”接着款款而坐。
两人所处山顶离神王峰的最高处仍有一段距离,可舒目极眺,山峦起伏,青黛连绵,视野开阔,令人心旷神怡。
正是傍晚时分,火红的太阳沉落山头,映红大半个天空,霞光万丈,绚丽多彩。不同颜色的火烧云延绵数十里,形状各异,变幻万千。
坐定片刻,凌云耐不住沉静,开口说道:“看,那片火烧云轻舒缓卷,煞是好看……”
忽地,静娴轻声打断道:“不要说话,静静体会。”
第三百四十五章 心慌意乱
凌云微愣,对静娴细腻温婉的恬淡之心生出惊艳之瞥,忙屏气凝神,细细品味把人生融入天地的奇妙感觉。
红彤彤的晚霞宛若出岫的流云,变幻着姿态,好似一位位相貌模糊、表情传神的仙人灵兽粉墨登场,上演着一出出精彩绝伦的戏幕。
两人静静地并肩而坐,心灵一片空寂,出神地望着天空,落日的余辉温柔地洒在两人身上,把他们卷入大自然玄之又玄的奇妙天地。
一时间,凌云忘记所有的世俗烦恼,带着心灵的悸动,带着朦胧的情怀,感受着静娴恬静自然的慧心,携手进入天人交感境界。
此时无声胜有声,两人默默体会大自然无穷无尽的变化,心情随之变幻莫测,良久,日暮西山,天空渐暗,夜色如水般渗涌,凌云轻声问道:“静娴师妹,你脖颈上围系的红丝锦巾是法宝吧?”
静娴偏过面颊凝视他,应道:“是的。”
证实狩猎行动中曾经的猜想,凌云心中稍感安慰,继续问道:“你的修为还未达到结丹境界,为何能够使用它。”
静娴沉吟片刻,柔声说道:“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凌云精神一振,点点头,心想:“总算结束我说她听一面倒的情形,实乃我之大幸呀。”
静娴玉靥恬静,继续说道:“十几万年前,有一群凤凰栖息在梧桐山上,它们是世界上最优雅的神兽之一,气质典雅,性情高傲,能够跳出最优美舞步,唱出最动人的歌曲,喜欢把最美好的一面,最高贵的一面展示出来。”
“有一天,一只雏凤出生了,可是它的模样却与其它凤凰不一样,羽毛暗淡无光,相貌丑陋,其它凤凰则羽毛艳丽,光彩夺目。然而,上天的不公并不仅仅如此,它灵智愚钝,走起路上一蹶一拐,舞蹈时更是丑态百出。”
“于是伙伴们渐渐疏远它,冷眼相看,不屑与之为伍。可是,这只可怜的凤凰从未因为资质的拙劣而抛弃自己,自甘堕落,反而坚定心志追求完美,要用勤奋和努力来弥补这一切。”
“从此以后,它总是远远缀在伙伴们的身后,认真观察它们的优雅曼妙的舞姿,聆听它们清越婉转的歌声,不理会它们的冷嘲热讽,用心感受大自然赋予火焰绚烂的飞舞,倾听天地万物的寂籁。”
“就这样,它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勤加练习,终于感动苍天,修成正果。在它涅槃的那一天,一边引吭高歌,一边跳出世上独一无二的美妙舞蹈,惊天动地,山河黯淡,天地变色,看得其它凤凰目瞪口呆。”
“当它浴火重生、神魂升天的那一瞬,相貌焕然一新,绰约凡,丑陋的羽毛纷纷褪下,在吞吐变化玄妙、暗蕴道法真谪的熊熊神火中作化丝丝缕缕,织成一张美丽的红丝锦巾。而千百万年来,仅有这只凤凰能够在涅槃**时,在世间留下珍贵的铭记。”
说完,静娴静默不语,仿佛仍旧沉浸于美妙的传说中。
半晌,凌云感叹道:“静娴师妹,这真是一个感天恸地的美丽传说呀,天道酬勤,加上一颗坚定不移心,不管多少艰难险阻,无坚不摧。”
顿了顿,凌云问道:“对了,静娴师妹,在比武大会上,你斗法时配合施展一种玄妙的舞步,令火系法术威力大增,而这一切是否来源于这个传说?”
静娴不置可否,说道:“这张凤凰锦帕是娘亲留给我的,功法、传说也是她的相授,之间是否关联谁也无法说清。”
凌云微微一笑,说道:“其实两者之间有否渊源,没有关系,传说就是传说,只要明白其中人深省的深刻哲理,完善自身就好,其它的,可有可无。”
静娴没有附和,说道:“人世间总有许多神乎其神的传说,非人力可以匹及,可是它却带给人对生命的启迪,对越世俗凡尘的梦想追求。”
忽地,凌云心生警觉,暗暗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如此交谈下去,否则会越陷越深,无法自拔的。”
不过,凌云心中无法压抑对美丽传说的好奇,轻声问道:“静娴师妹,你能把凤凰锦帕给我看看吗?”
静娴微愣,沉吟一下,缓缓解下脖间的红丝巾,默默递给他。
触手温暖,徐徐在面前展开,一缕缕淡淡的少女幽香随之飘逸,令凌云心神一荡。凤凰锦帕质朴泽暗,没有任何纹饰花样,与普通的红丝巾无异。拿在手里,给人以祥和感受,心灵空寂。
毕竟是静娴的贴身之物,凌云不敢多看,匆匆扫上几眼,便递还给她,说道:“这种上古流传的旷世宝物择人而侍,像我这种无德无缘庸俗之辈还是少触为妙,免得把一身俗气沾染给它。”
凌云有心避嫌,言词有些偏颇激进,仿佛强烈暗示什么。
静娴神色一黯,默默伸手接过凤凰锦帕,重新系在脖颈上。
“唉!”凌云在心里轻叹一声,柔声说道:“静娴师妹,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静娴默然无语,眼波流转,看了看凌云,缓缓转过身子,慢慢向来路走去。
又是一路无语,两人谁也不愿开口,暗自揣测对方的心思,夜色如水,勾人思绪。
穿过桃花林时,凌云暗忖:“刚才我的言语会否太过生硬,太过直白,不知她会否生气?唉,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快刀斩乱麻才是最好的办法。”
不知不觉中,凌云刻意保持距离,约束行为举止,整个下山过程中前面领路,再也没有触碰静娴温暖如玉的小手。
夜色如墨,凌云和静娴穿过浮桥,并肩走在小路上,偶尔几声小虫子们的清鸣声打破两人的尴尬,调节沉闷的气氛。
忽地,静娴低垂螓,蚊声道:“我主动相邀,你……你是否觉得我轻贱?”
“哄!”猝不及防,凌云脑袋宛若响起晴天霹雳,身形不由得一滞,一时间,心乱如麻,不知如何应对:“这可如何是好?”
电光火石之际,凌云深深体会到静娴对他的心思,可这是一份迟来的情感,一份他现在一心抗拒的情感。然而,有心规避,却附之如影。
转瞬,凌云心中冒起一个坚定的念头:“不行,决对不能伤害了她,我的过错,只能让我独自承受!”
想到这里,凌云急得脱口大声说道:“不……不不不……怎么会呢,我怎么为轻贱于你,你千成不要胡思乱想,这……这……”
情急之下,凌云舌如下仿佛塞了一枚大核桃,口齿不清,气语不畅,思绪萦乱,想要安抚静娴,让她甩开那个可怕的念头,可是嘴拙舌笨,吞吞吐吐,道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半晌,凌云空白如纸的脑袋渐渐回复一点清明,一边努力整理思绪,一边结结巴巴说道:“静娴师妹,你怎么会为这个念头……我……我怎么会轻贱于你,你……你的气度、魄力出多少世俗女子,乃……帼国之英豪……”
忽然间,凌云现自己的话语是如此的苍白无力,不仅言不达意,而且心虚怯懦。而这种种一切,全因他不敢给出一丁点的承诺,哪怕模棱两可的暗示。
面对诚心诚意的静娴,凌云感到自己的渺小,更加战战兢兢,不敢编出任何谎言,用以欺骗蒙混过关,更不敢据实道出其中的缘由,为自己辩解。
越说,凌云思绪越是混乱不堪,以至于嘴里冒出的与脑海里想要表达相差十万八千里:“静娴,你……我……我实在不知该如何表达心中的意思,你应该明白,我……”
静娴默默地走着,中间没有插一句话,任由凌云嗑嗑吧吧说着。
“唉!”凌云长叹一声,心中颓丧,放弃苍白的努力,默默忍受内心的煎熬。
感觉脚下的小路很长,很长,凌云精神恍恍惚惚,总算熬到尽头,把静娴送至门岗,目送她渐渐消失在如墨的夜色中,心神一松,逃命似的放出飞剑冲天而起。
四个月,凌云几乎足不出户,老老实实呆在石室内面壁思过。
心思烦躁,凌云缓缓退出入定,喃喃自语:“照静娴所说,她应该离开落星门回家了。嗯,也好,这里必竟乃是非之地,就像一座危险的活火山,说不定哪天剧烈喷,毁天灭地。”
想到这里,凌云心中稍安,长身而起,取出一枚范怜花分的高级功法玉简认真钻研起来。
成为宗门核心弟子后,玉简中《七星聚灵**》的法诀更加高深,不过,此时的凌云今非昔比,自从领悟傅老鬼“遁去了一”,水若兰高深莫测的阵法术再也无法制约他汲取万人合修产生的五行灵力潮。
很快,凌云退出神识,思道:“水若兰所创的阵法术果然玄妙之极,经几个月推衍,道法又有新的突破。”
“十天过后,便是一年一度的万人合修日子,可是自从传承段叔两甲子真炁后,我修为大进,一身法力直抵筑基后期大成,借机吸盗合修产生的五行灵力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反而担心提早结丹带来的不便。”
想到这里,凌云不禁愁眉不展,暗自担忧起来。
第三百四十六章 变异
忽地,凌云灵光闪现,心中已有定计,嘻嘻一笑,取出一枚空白中级晶石,运足灵力向它输去。片刻,暗淡无光的空白晶石渐渐润泽,蓝色光华流溢,鲜艳欲滴,达到饱满的状态。
凌云稍感疲惫,扭转脖颈松松筋骨后,再次取出一枚空白中级晶石,专心致志输送灵力起来。
十天过后,凌云面前放着一堆五光十色的中级晶石,足有数百枚之多。
“吁!”凌云长呼一口浊气,缓缓退出静修调养,大手一挥,把晶石收入储物戒中,长身而起,打开房门向外走去。
钟婉清一边和舒倩心不在蔫闲聊着,一边不时滴转美目瞥向大门,见凌云出来,星眸一亮,娇声说道:“啊,凌师兄出来了,正好一同前往阵修广场”
舒倩嘴角微翘,揄揶说道:“什么正好,婉清师姐都等你半个时辰了?”
钟婉清夸张地惊讶道:“什么?半个时辰了,天哪,与倩师妹聊天时间过得真快。凌师兄我们快走吧,否则要迟到了。”说着,快步迎了上前。
凌云缄口不言,微微一笑,大步流星向大门走去。
钟婉清也不气馁,言笑晏晏,不忘回头与舒倩打个招呼:“倩师妹,我们一起走吧。”
穿过光幕,钟婉清放出飞剑,与舒倩分立凌云左右,偏头瞅上片刻,娇声说道:“近些日子凌师兄总不来关心师妹,留下一堆难以解决的问题,头痛得很。”
顿了顿,见凌云没有接过话茬儿,钟婉清气恼地瞥了一眼,见他面色苍白,精神萎靡,于是,关心问道:“凌师兄是不是太忙、太累了,看你气色不佳的。”
凌云微微一笑,顺着说道:“嗯,近些日子忙些,感觉精神不振。”
钟婉清微微一笑,柔声说道:“凌师兄可不能拼死拼活地埋头苦修,要多多休息,劳劳逸结合呀!“
说话间,三人飞至阵修广场,一万多位弟子各就各位,围坐成一个又一个大圈,星罗棋布,环环相嵌。
凌云含笑冲两人说道:“两位师妹,我接到范护法指示,这次万人大修的位置在白色宫阙后面,就不陪你们啦。“
“啊!”舒倩微讶,美目生辉,含笑说道:“恭喜凌师兄,您又高升啦。”
钟婉清紧随其后,喜孜孜道:“恭喜,恭喜,凌师兄以后可要多多关照师妹呀。”
凌云不想与她们过多纠缠,笑着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就此告别。”接着,脚下一催,如箭般向前射出,丢下两人用羡慕眼神相送。
穿过崔巍的残破宫阙,上千位结丹后期弟子排成四列,盘膝坐在莹光蒙蒙的地面上。
范怜花和叶听雨并肩而立,面色冷峻,身上出一缕缕若有若无的气势,威慑住所有弟子,全场噤若寒蝉。
见凌云飞抵,范怜花面色稍霁,冲他招呼道:“凌云过来,你的位置安排在这里。”
凌云不敢怠慢,收起飞剑,三步并作两步小跑上前,低声说道:“弟子贪图修炼,以至来迟了,请范护法见谅。”
范怜花双手负背,不威不怒,淡淡说道:“算了,以后多加注意,你的位置就在最后一排。”
说完,与叶听雨相视一眼,齐齐转过身子,穿过光幕,走进“落星殿”。
凌云下意识朝光幕瞅上一眼,与水若兰会见的情景浮现脑海,旖旎梦幻的片断、危如垒卵的时刻、悲惨凄凉的结果,令他百感交集。
“唉!”凌云长叹一声,缓缓盘膝坐下,屏气凝神,双臂平伸,掌心抵住前面弟子的脊背。
俄顷,一只葱白玉手穿过光幕,轻柔黏在凌云背心,触及的瞬间,皓腕不禁微微一颤。
落星殿内,多了几十位新近结丹的弟子,围坐圆圈大上一倍,水若兰轻喝一声:“开始!”随即运起自创的《斗转星移阴阳乾坤阵法术》。
霎时,澎湃的五行灵力携带玄之又玄的阵法流转一圈,通过范怜花、叶听雨向凌云等四位弟子涌去。
一石掀起千层浪,灵力风暴由近及远席卷而去,来回激荡。此时此刻,凌云身处风暴的中心,更能体会漭泱浩荡的五行灵力潮,空虚的经脉瞬间充实,灵力滋润全身,在《五行真经》及“遁去的一”法诀的运转下,一点一点被汲取,转化为自身的灵力。
压缩,再压缩,凌云贪婪地汲取五行灵力,下意识寻思道:“这些日子输出的灵力相当于五万晶石,嘿嘿,堤外损失堤内补。”
不知过了多久,经脉中的灵力浓厚如稠,汹涌澎湃,层层叠叠压缩丹田内那颗滴溜溜转动的五行内丹。
蓦地,异变突起,傅老鬼那颗内丹仿佛破开十三个缺口,一阵鲸吸,把周围的五行灵力吸收一空。
内丹犹如一个无底黑洞,贪得无厌吸收丹田内的五行灵力,转瞬抽干小半,而且没有减弱的趋势。
猝不及防,凌云心神如遭重锤,差点儿魂飞魄散、道心失守,退出空明寂灵的境界,骇然思道:“难道傅老鬼的灵魂未灭,躲藏在内丹中,现在来索命了。”
霎时,冷汗涔涔而下,死亡的阴霾如云笼罩全身。凌云强忍丹田的不适,稳固心神,全力运转功法让五行灵力潮源源不断涌入。
好在置身万人合修的大阵中,五行灵力源源不断,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内丹在一阵牛饮鲸后,渐渐放缓吸收度,趋于平稳,以一种玄之又玄的韵律旋转着。
“吁”,凌云长舒一口气,紧张的心情得到缓解,暗自庆幸:“还好,不是傅老鬼的魂魄在作怪,福大命大,虚惊一场。”
“不过,体内五行内丹为何会有如此匪夷所思的变异?好似内部结构坍塌,生某种神乎其神的改变。”
凌云百思不得其解,可是身处万人合修大阵,心神不宁,乃修炼大忌,一不小心走火入魔,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凌云默念自创的天人合一清心咒诀,立时思澄虑静,进入不悲不喜,不惊不动的境界,脱凌驾于水若兰《斗转星移阴阳乾坤阵法术》,运转《五行真经》,进入入定状态。
……
结束万人合修盛事,凌云心事重重回到石室,在屋内一角布上“正反四象阵”,防止范怜花放出神识窥探。
一切妥当,凌云大嘴一张,吐出一颗光华流溢的五行内丹,霎时,五色莹光交相辉映,煞是好看。
凌云面露好奇之色,大手一抓,把五行内丹捏在手中,肉眼细看,神识察探。经过丹田五行灵力十几年不间断的滋养,原本坚硬如玉的表面荡然无存,变得异常柔软,好似一枚弹力十足的橡皮球。
心念一动,强大神识把内丹裹得严严实实,十三个凹点清晰映入脑海。几十年前,凌云刚得傅老鬼内丹之时,便现表面有异,也曾细细思量,可惜想破头颅也没能悟出其中的奥秘,只好悻悻然作罢。
凌云沉吟片刻,神识凝聚成尖锐长针,向其中一个凹面刺去,想要一探究竟。
“哄!”如撞南墙,无功而返,神识仿佛被一个玄妙高深的阵法阻隔,拒之门外。
“咦?”凌云好奇心大起,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双眼,全力放出结丹初期的神识,再次起冲锋。
放大,再放大,五行内丹三维立体图凭空浮现脑海,栩栩如生,宛若一个巨大的星球,金、蓝、绿、红、黄五色呈经线分布,相互交替,扭曲变形,其中金色明显比其它颜色厚实许些。
细小的凹面越来越清晰,灵气氤氲缭绕,宛若披上一层厚厚的迷雾,把那里罩得严严实实,始终看不清内部实情。
良久,凌云收回神识,把内丹重新吞入肚中,喃喃自语:“一定是傅老鬼在内丹上面刻上高深莫测的玄妙阵法,以至无法窥视。可是,在研习的千枚玉简以及傅老鬼的部分记忆里,根本找不到相关的资料。”
“闻所未闻,傅老鬼真是异想天开,竟然敢在关系生家性命的内丹上动手脚,大胆之极。只是这些阵法的功用是什么?傅老鬼为何要刻这些阵法?”
凌云双眉紧蹙,陷入深深的沉思,良久,一无所获,于是缓缓抬起脑袋,眼神恢复清明,坚定道:“算了,如此创举实乃开天劈地之事,多想无益,还是把精力放在修炼上吧,只要结成金丹,元神强大突破桎梏后,便能获取傅老鬼在脑海留下的信息。”
想到这里,凌云双眉舒展,心中那片疑云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瞬烟消云散,微微一笑,撤去“正反四象阵”,放出神识察看经脉中灵力变化。
俄而,凌云喜上眉梢,思道:“嘻嘻,损失的灵力全都补回,法力略有精进,白白赚了五万晶石,这个买卖合算。”
日子流水般逝去,转眼七年,在此期间,凌云按照即定的长期潜伏方针,低调做人,任劳任怨,上上下下打成一片,营造一心一意融入宗门的假象。当然,心中无时不刻想要脱离水若兰的控制,逃之夭夭,只是处心积虑,却没能寻着一丝出逃的良机。
叶听雨束手而立,恭恭敬敬站在天井前,朗声说道:“启禀门主,近来大陆沸沸扬扬盛传一件惊天大事,属下认为其中蕴涵难以琢磨的玄机,可是殚精竭虑,仍旧一无所获,于是赶回山门,请门主分析、决断。”
水若兰微讶,直起腰杆,好奇问道:“大陆什么惊天大事居然让听雨摸不着头绪,日夜兼程赶回宗门找我商量?”
第三百四十七章 太上忘情玄极经
叶听雨正色应道:“近些日子,大陆忽然盛传‘绝情宗’乃‘圣女教’的前身,其镇宗功法《太上忘情玄极经》经过历代圣主几千年不断改进完善,比‘绝情宗’现有的不知高明数倍。”
“更令人惊奇的是,大陆流传这样一则消息,圣主决定派人把改进后的《太上忘情玄极经》送回‘绝情宗’,立时,整个大陆掀起轩然大波,议论纷纷,皆在打探这则消息的真假。”
听到这里,水若兰若有所思,精神为之一振,不禁插言打诨,说道:“第一任圣主出身‘绝情宗’是不可争辩的事实,但是历任圣主为了避嫌,不想为此给‘绝情宗’带来各种好处,从来没在任何场合提及此事。”
“而且,‘绝情宗’虽属名门正派,可一直默默无闻,所以仅限于少数名门大派知晓其中的隐密关系。真是奇怪了,‘圣女教’行事向来严谨周密,如此重大干系的事情怎会闹得路人皆知的地步?”
叶听雨接口道:“根据属下从各方收集的情报来看,此事并非空穴来风,可是想要查证消息的源头,却未能如愿。因为事关重大,大陆各门各派竟然摒弃前嫌,通力合作,互相交换情报,然而,得出的结论却大失所望,这则惊天消息仿佛凭空出现,与‘圣女教’、‘绝情宗’两当事门派弟子无任何牵连。”
“为此,‘天一教’派出晏子默长老,亲自前往圣女崖向圣主请教,而圣主的答复却是不置可否,即不承认,也不否认。”
水若兰沉吟片刻,喃喃道:“这可不像圣主实事求是的行事风格呀,其中必定有不可明道的缘由。”
叶听雨接口道:“是的,属下也是这样认为,现在各大门派在基本达成初步的共识,‘圣女教’送《太上忘情玄极经》回‘绝情宗’应当属实,只是对其目的众说纷纭。”
“大致有三种说法,第一种说法,圣主为了历练她的衣钵传人乔静宸,所以故意透露此消息,由此搅动整个大陆,凭空制造出一个艰险复杂的历程。这种说法得到许多名门正派的认同,因为只有圣主才能如此神通广大,散播消息不让任何人觉。”
“第二种说法,近来车前大陆争锋四起,妖士与修士之间的种族矛盾日渐突出,迷失大陆的妖兽们蠢蠢欲动,欲煸风点火,酿造悲天惨案。而圣主故意大肆宣扬此事,利用绝世功法为诱饵布下重重陷阱,引那些心怀叵测之徒上钩,借机一网打尽。”
“第三种说法,最是罕僻,或许是‘圣女教’、‘绝情宗’某个弟子在无意间走露风声,从而一传十,十传百,闹得不可开交地步。不过,大多有识之士对此嗤之以鼻,认为凡事皆有因缘,以圣主之英明,若想秘密送一枚功法玉简回‘绝情宗’,定然是神不知鬼不觉,根本不可能炒得如此沸沸扬扬。”
听到这里,水若兰长身而起,绕过宽大木案,缓缓踱起细步,漫不经心问道:“听雨,对于此事,各门各派都有什么反应?”
叶听雨略微整理思路,娓娓而谈:“对与高高在上的‘圣女教’,各大门派仍旧奉若神明,不敢生出丝毫的不敬,谁也不想自触霉头,招惹圣主的不快,更不想因此得罪‘天一教’。”
“不过,对于一夜之间名声大噪的‘绝情宗’,各大门派就少了些许顾忌,使出浑身解数加以试探。各路人马怀着各种心思,齐聚‘绝情宗’,几乎踏破门槛,为此还闹出不少笑话。”
水若兰好奇心顿起,饶有兴趣问道:“都有什么笑话,说来听听。”
叶听雨微微一笑,柔声说道:“其中‘灵玉宗’的掌门李灵天为了讨好‘绝情宗’,想借此与‘圣女教’搭上关系,特意送上十位资质上佳的童男童女,振振有词说道,这些三岁孩提皆是父母双亡的孤儿,绝了亲情,灵智未开,又绝了世俗之情,如果宗主把他们隔绝与世,并加以教习,将来必成为‘绝情宗’的栋梁。”
“此话一出,当时就把‘绝情宗’宗主池林清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指着李灵天半天说不出话来,盛怒之下差点把他轰扫出门。”
水若兰忍俊不禁,轻笑一声,说道:“是呀,有了‘圣女教’这层关系,那些溜须拍马之徒定然如获至宝,可找着方向了,‘绝情宗’宗主池林清要穷与应付喽!”
叶听雨跟着笑了笑,继续说道:“不过,多数门派心怀鬼胎,皆想从中打探‘圣女教’的真实目的,以确定下步的行动。”
水若兰明眸倏亮,淡淡问道:“他们暗存何种心思,听雨可有探得?”
叶听玉正色应道:“根据属下收集到的情报,不少名门正派对《太上忘情玄极经》存有觊觎之心,皆想混水摸鱼,即神不知鬼不觉地抢得绝世功法,明面上又不开罪‘圣女教’。”
水若兰嘴角泛起一缕淡淡笑意,说道:“《太上忘情玄极经》不愧是名闻天下的稀世之珍,不得不令人心动,看来大陆又要掀起滔滔巨浪。”
“听雨是怎样看待此事,我宗要如何行事?但说不妨。”
叶听雨低头沉吟片刻,鼓起勇气说道:“依属下愚见,如果宗门得到《太上忘情玄极经》,必将如虎添翼,从而影响宗门的长远展,如此天赐的良机,一旦错过,就再也寻不到了。”
“所以,属下认为宗门应当积极参与,制定一个详细周密的计划,在不暴露宗门的情况下,把《太上忘情玄极经》抢到手。”
“啪!”一声脆响,惊得叶听雨心中一突,胸脯一挺,神情显得更加恭敬。
水若兰用手一拍桌面,眼中射出坚定之色,赞许道:“听雨所说正是我想,既然‘圣女教’如此大张旗鼓地嚷嚷,昭示天下,不管她是何用心,皆有睥睨天下、引英豪尽折腰的意味。”
“既然如此,就让我水若兰出面与这位高深莫测的圣主斗上一斗,看看是她的神机妙算厉害,还是我的运筹帷幄高明。”
说到这里,水若兰眼神倏锐,身上威势由感而,猛然转身命令道:“听雨,现在你放下手中所有事情,专门负责夺取《太上忘情玄极经》的任务,尽快交出详细的行动计划。”
叶听雨迭忙挺胸收腹,朗声应道:“是!属下谨遵门主旨意。”
水若兰满意地点点头,挥手道:“很好,你下去吧,尤其要注意报情工作。”
“是!”叶听雨一个躬身,缓缓转过身子,朝门洞走去。
水若兰慢腾腾踱回木案坐下,双手环胸,寻思道:“圣主乃世间屈指可数的大智大慧之士,按照时间的推断,此时她一身法力恰好臻至巅峰境界,甚至有可能预知未来,可此番大动干戈有何深意?”
“难以理解,难以用寻常之心理解。”水若兰绞尽脑汁仍旧一筹莫展,只好就此作罢:“算了,多想无益,只要她不亲自出手,即使有通天之能,也不能把其中的变化尽数掌握。”
“如果是这样,就有一丝成功希望,嘿嘿,《太上忘情玄极经》,不知那个负心汉得知这则消息后会否心动,真是让人期待呀。”
想到这里,水若兰渐渐陷入沉吟,思绪纷飞,神情恍惚。
十天过后,一份份紧急情报送到水若兰手中,种种迹象表明,那个传得沸沸扬扬的消息千真万确,‘圣女教’及其附属的圣护卫团已经整装待,将分成十个队伍,分路、分批向“绝情宗”进。
叶听雨一身黑衣站在天井前,朗声说道:“启禀门主,‘圣女教’第一批护送团,分三路于今天辰时出了。”
“哦!”水若兰淡淡应道:“虚虚实实,没想到圣主居然有如此兴致,玩起捉迷藏的游戏来了。”
顿了顿,话锋一转,问道:“对了,‘天一教’可有动作?”
叶听雨正色应道:“所有情报显示,‘圣女教’并未向‘天一教’出支援的邀请,到目前为此,‘天一教’没有任何动作,仅仅象征性地传令天下,假若护送团的圣女受到不明身份者攻击,当地门派和城市执法队皆有义务,尽其所有予以保护。”
闻言,水若兰开心地笑了,说道:“这可真是一个有趣的命令,‘天一教’这些老鬼是唯恐天下不乱呀。”
叶听雨大惑不解,轻声问道:“属下愚钝,不知门主所言深意,还请门主拨云见日。”
水若兰没有正面回答,含笑着出第一道指令:“通知第一小队,令他们往圣女崖方向火赶去,并向第一护送团明示身份,就说‘落星门’愿为他们的安全尽一份绵薄之力,请求一路同行,如若不允,便远远跟随。”
叶听雨听后,更是一头雾水,嗫嚅问道:“门主,我们可是去抢夺玉简的,怎么反过来保护起他们来?”
水若兰轻笑一声,说道:“听雨,此次护送团有多达十个,然而真正身负使命的仅有一个,依我看来,第一批三个护卫团乃圣主布下的疑阵,故弄玄虚,顺便探探各方的反应。既然如此,我宗何不做一个顺水人情,为其保驾护航,捞个好名声,为自己开脱。”
“啊!”叶听雨惊赞道:“门主深谋远虑,一眼看出其中的玄机,属下目光短浅了,并把事情想得过于复杂,以至不敢大施拳脚。”
水若兰嘴角勾起一丝弧线,淡淡说道:“看吧,会有门派沉不住气,为我们打头阵的,告诉那些弟子,斗法时虚张声势,做做样子即可,不须真刀真枪地大动干戈。”
第三百四十八章 柳暗花明
顿了顿,水若兰玉莲轻移,踱上几步,继续说道:“第二批四个护送团应该是成败的关键,其中一个必将担负护送功法玉简的使命。”
叶听雨面露疑色,嘴角微努,欲言又止,最后挺胸应道:“是,属下谨遵门主的旨意,调集宗门弟子,密切监视这四个护送团及其周边的动态,耐心等候,伺机而动。”
叶听雨犹豫的神情自然逃不过水若兰锐利的眼睛,微微一笑,解释道:“看来听雨心中尚有疑虑,那好,我与你细细分析。诚然,十中选四必将冒很大的风险,但是仅凭我宗现有的实力,想要把每个护送团都掌握在手中是不可能的。”
“既然如此,我只有赌上一赌,筛选、剔除一部分,锁定目标,然后雷霆一击,这样成功的把握会大些。依我的判断,圣主威仪天下,尊贵的身份呈在世人面前,自然不会剑走偏锋,行事畏畏尾。”
“如此说来,图穷匕见、山穷水尽之策肯定落不了圣主的法眼,所以,最后三路护送团的作用应该就是相互呼应,随时增援的后备力量。”
叶听雨用心聆听,暗自分析,觉得水若兰所说合情合理,丝丝入扣,不禁大为佩服,赞道:“听门主一席话,听雨茅塞顿开,对圆满完成此次任务信心百倍。”
水若兰洒然一笑,继续说道:“最重要的一点是,圣主如此煞费苦心,把整个大陆搅得天翻地覆,其衣钵传人乔静宸断然不可能错过千载难逢磨砺机会。或许,圣主布下天地为棋盘、以各宗各派为棋子的旷世棋局,其目的就是为了历练未来的圣主。”
霍然转身,水若兰眼神倏锐,盯着叶听雨,断然说道:“给我密切关注四护送团每个成员的体态相貌、神情音调,一旦确定圣女乔静宸的存在,立即调集所有精英弟子,对这个团实施雷霆行动。”
“是!”叶听雨铿锵有力应道:“弟子定不辱使命,把护送团每个成员的底细摸个一清二楚。”
水若兰含笑着挥挥手,转身踱步回到座位,见叶听雨仍旧笔挺而立,略感诧异,柔声问道:“听雨还有何事?”
叶听雨努努嘴,轻声应道:“怜花师妹从属下这里问得抢夺功法玉简的计划,嚷嚷着参与,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态度,很让属下为难。”
水若兰玉背微靠,好整以暇问道:“怜花为何不亲自来找我?”
叶听雨只觉肩头一重,嗫嚅应道:“怜花,怜花她让属下先来说情,如若不允,就……前来……理论。”
水若兰莞尔一笑,淡淡说道:“好吧,让她来我这吧。”
……
凌云脸上阴晴不定,患得患失走出‘外事堂’大厅,寂静多年的心湖汹涌澎湃。一位‘外事堂’弟子刚刚回宗门复命,带回一个震惊大陆的消息,‘圣女教’要把改良后的《太上忘情玄极经》送回师出的‘绝情宗’。
近些年来,凌云没有修炼上的压力,反而担心灵力充溢过早进入结丹状态,闲暇时间渐渐多起来,于是,挖空心思寻找脱身良机。这样,能够进出宗门的‘外事堂’弟子就成为交结的选,于是,凌云打着核心弟子的旗号,虎假虎威,加之出手阔绰,不时施布一些小恩小惠,便彻底让那班弟子掏心窝称兄道弟起来。
凌云心事重重走着,脑袋瓜运转如飞:“《太上忘情玄极经》?这可是‘绝情宗’镇宗功法,破解《固若金汤》的唯一出路,修炼到极致可以像圣主一样威仪天下。”
“你说,水若兰会否动心?”凌云在心里问自己。
“应该会吧,不,肯定会的!这可是傅老鬼费尽心机也不能得到的绝世功法,水若兰又怎会白白错过,如此稀世功法,任谁也会垂涎三尺。”
想到这里,凌云心中一动,寻思道:“既然如此,水若兰会派哪些堂主、弟子执行这个任务呢?”
隐隐约约,凌云心中有一个模糊的概念,巨大的期翼油然而升,感觉其中蕴藏无穷的变数,其中一条就是通往天堂的光明大道。这正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树哪。
不知不觉,凌云加快步伐向宗堂走去,决定向范怜花问个明白,并打定主意,要使出浑身解数,把跟队出山一事办成板上钉钉。
路过堂主门前,凌云踌躇片刻,很快迈出步履向石室走去。毕竟这是一件生死攸关、干系前程命运的大事,必须谋定而后动,否则一棋走错,满盘皆输。
关上石门,凌云快转动脑筋,殚精竭虑,一个个念头飞驰而过,无数次激动亢奋,无数次萎靡不振,十拿九稳的张良计没有,将就可行的过墙梯总算捣弄出来。
“呼呼呼”,凌云努着嘴唇不停吹气,为自己鼓劲:“你行的,一定能行的。”
俄而,凌云平复心情,缓缓打开石门,迈着匀步向堂主室走去。
“叩叩”,凌云轻敲石门,朗声说道:“范护法,弟子有事向您汇报。”接着,屏气凝神,静静等候。
“进来!”屋内响起范怜花清越的声音。
推门而进,凌云抬头一瞥,范怜花亢奋的表情映入眼帘,看似一本正经坐在木案后,可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子冲劲,躁动不安。
带上石门,凌云快步上前,故作神秘,压低声音说道:“范护法,弟子打探到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特来向你汇报。”
“哦”范怜花被这充满磁性的男子声音勾起兴趣,睁圆明眸,好奇问道:“什么石破天惊的消息?快说来听听。”
凌云再向前一步,低声道:“听说圣主要把改良后的《太上忘情玄极经》送回‘绝情宗’。”
范怜花失望地眨眨眼,不悦地说道:“神神叨叨的,我当又生什么大事,这件事情早就在整个大陆传得沸沸扬扬了。”
凌云毫不气馁,面色如常,继续鼓噪道:“范护法,难道您不知这是天大的机遇,只要把《太上忘情玄极经》搞到手,就是为宗门立下盖世功劳。”
范怜花莞尔一笑,盯着凌云柔声说道:“就凭你?也想太岁头上动土,把玉简从高手如云的护送团中抢到手?”
凌云悻悻然一笑,故作情绪底落,唉声叹气道:“唉,弟子法力卑微,难登大堂之雅,仅凭弟子一己之力,想要贪此天功,当然是异想天开,痴人说梦。”
接着,凌云话锋一转,自信满满说道:“不过,假如加上范护法,合咱们二人之力或许能偷天换日,为宗堂立下奇功。”
立时,凌云强大的自信、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从容气度,宛若一只高奔驰的羚羊意外地闯入范怜花心中领地,深深引吸着她,于是,饶有兴趣问道:“这又是怎个说法?凭我们二人之力便能成此大事?”
“是的!”凌云斩钉截铁应道:“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定能寻出其中破绽,摸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寻出最佳途径,用最轻松的方法把功法玉简弄到手。”
“哦”范怜花被说得心动,目不转睛盯着凌云,将信将疑道:“就我们俩?不需其他帮手?”
凌云心中暗喜,乘热打铁说道:“是的,就我们二人,不需其他帮手。”
范怜花沉吟片刻,忽地哑然失笑,没想寥寥数语,便轻信凌云之言,对此暗感羞愧,于是,抬起螓,戏虐问道:“你且说说胸中定计,如果能说得我心服口服,便就依你。”
凌云虎躯一振,星眸倏亮,一种难言的容光降临身体,毫情万丈,朗声说道:“上位者无戏言,倘若弟子所言真的打动您的心思,您可不能心中一套,嘴上一套敷衍弟子。”
闻言,范怜花兴致被高高吊起,眼波流转,凝视凌云片刻,掷地有声应道:“好,只要你能说动我,我决不食言!”
凌云大胆迎上目光,肆无忌惮在范怜花俏靥上踅摸,渐渐进入角色,一个口若悬河,以三寸不烂之舌为无上利器,纵横驰骋无往不利的说客。
见范怜花玉面泛起羞赧的红潮,凌云感觉时机成熟,温文尔雅说道:“范护法,让弟子猜猜,门主已经准许您参回宗门的行动,针对‘圣女教’护送玉简一事的行动。”
“啊!”范怜花被凌云灼热的目光盯着浑身不自在,立时被突然袭击打个措手不及,失声惊呼,暗想:“这可是一刻钟之前的事情,凌云是如何知晓的,蒙的?”
俄而,范怜花平复心情,狐疑问道:“这你是如何知晓的?”
凌云心中那个得意呀,窃喜思道:“一进门,就见你一脸亢奋,好似吃了十全大补丸,浑身躁热难安,肯定刚刚好事临身,能让你如此兴奋,除了门主应允你出宗门参加行动外,还能有什么,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蚤子,明摆着嘛!”
高兴归高兴,凌云面上却不表露,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胡编乱造道:“弟子能掐会算呀!您或许不知,弟子自从修炼《固若金汤》,那个《太上忘情玄极经》的入门功法,思澄虑静,居然沾染上圣主几分仙气,虽然不能预知未来,可炼就一对火眼金睛,能够追根溯源,看穿事情的本质。”
范怜花睁大眼睛,死死盯着凌云,半晌,忍俊不禁,“噗哧”一声笑出来,道:“你呀尽是信口雌黄,真是好大胆子,哼,如果还敢再犯,你就断了心中念头,老老实呆在宗堂为我看家护院吧。”
凌云不以为意,寻思道:“嘿嘿,不管如何,毕竟把你逗笑了,想那昏君为博美人儿一笑,千难万难,直到做出烽火戏诸侯惊天之举,这才得逞。范怜花呀范怜花,又很快就要心甘情愿步入我精心设计的陷阱,哈哈!”
想到这里,凌云精神一振,舌灿莲花说道:“范护法,您说合我二人之力不过莹火之光,难以与皓月争辉,设计、实施偷天换日行动,无异于螳螂挡车,不自量力。”
“但是,弟子打心里不敢苟同,并要大声直言不讳,纠正您想法的偏颇之处。诚然,单纯从法力、修为来看,合你我二人之力与众多结丹高手硬碰硬相拼,必然如撞南墙,头破血流,鼻青脸肿。”
“然而,上兵伐谋,强大的实力不能解决所有问题。如果您从另一个角度省识自己,就会现,我们二人势单力薄,在各路人马中最不起眼,根本无法引起他们的重视,如此一来,他们防备之心锐减,不屑一顾。”
“这样,就为我们营造一个宽松的环境,只我们一旁煸风点火,把一池水搅混,便有机可乘,可以混水摸鱼。如此说来,强大可以变弱,弱势在某种特定条件下也以转化为强。”
“而这仅仅是最基本的一项优点,我们人微势弱,要想在滔滔漩涡乱流中争夺最璀璨的稀世珍宝,凭的是什么,凭恃的只能是审时度势,让一个个强大相互倾轧,让他们由强变弱,自顾不暇。凭我们势与苍穹欲比高的万丈雄心,绝世高人难道是天定?难道小人物就不能创造历史?”
“不,我决不相信,也不愿去相信,我宁愿以我满腔热血洒向碧空,只为那一个梦想,一个传说。”
第三百四十九章 海阔天空
为了远遁“落星门”,逃离水若兰的魔掌,刚开始,凌云处心积虑,想用花言巧语蛊惑范怜花,激起她的好奇心,而后巧舌如簧,侃侃而谈,慷慨之词犹如大江之水滔滔不绝。
说着,说着,眉飞色舞,凌云情绪愈来愈激动,整个人神采飞扬,全然忘记最初的卑劣心思,沉浸于年少青春的梦想憧憬。恍惚间,埋藏在内心深处的万丈豪情,宛若一只蛰伏多年的雄狮,缓缓张开迷茫的双眼,渐渐清明,深邃璀璨。
热血在身体里沸腾,像对恋人宣誓的朦胧情怀,怦然心动,人生模糊的道路从黑暗中浮现,蜿蜒迤逦,遍布荆棘,九曲百转,可是,隐隐约约看见道路尽头那一丝微弱的曙光。
立时,凌云无边无际的心海中高高耸立一座灯塔,明亮灯光透过重重迷雾,一闪,一闪,时刻为他指明方向。
凌云神情激昂,不顾身份走上前,双掌抚案,俯下上身,煽情说道:“范护法,如果一个人没有梦想,那他心里还能装下什么?如果一个人心怀梦想,却养尊处优虚渡光阴,日复一日无所事事,那他还能干些什么?”
“是的,合你我二人之力只是波澜大陆中一朵小小浪花,或许不声不响,湮没在滔滔不绝的洪流中;或许成为弄潮宠儿,当击长空,凌驾于巨浪之巅,绽放最美丽的浪花。”
“确实,成为后者的几率微乎其微,可我们什么也不去做,创造历史的机会永远将与我们擦肩而过。你说,我们能任由岁月蹉跎,辜负上天赐予的美好青春吗?”
言语间,自然而然凌云情感流露,极俱感染力,深深触动涉世不深的范怜花,心弦被无形之手撩动,微微颤动,思道:“是呀,一个人闯荡江湖是件多么美好的事情,或许会遇到这样那样的危险,吃亏碰壁,或许会走许多弯路,一事无成。”
“可是,总躲在小姐的护翼下,如何能得到真正的历练,或许凌云是对的,莫要辜负大好青春,只要有梦想并锲而不舍,一剑震动四方,功成名就,不是水中月、镜中花可望不可及。”
想到这里,范怜花翦水秋瞳渐渐明亮,伙同凌云偷溜出山门闯荡江湖的念头渐渐占据上风,水若兰的威严、门规的束缚一点点消退。
凌云不再滔滔不绝,运足目力,虎目熠熠生辉,目光宛若两道锐利之箭直射范怜花内心深处,仿佛在告诉她,记住刚才的承诺,不能心中一套,嘴上一套虚与委蛇。
沉吟片刻,范怜花那颗玲珑心泛起一丝酸楚,暗叹一声:“唉,我终究被他一番巧言令色迷惑,心志动摇,生出向往之意了。”
“罢了,罢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范怜花帼国不让须眉,说到做到,就带他出去闯荡一番,或许真被他言中,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来呢。”
范怜花微微抬头,凝视凌云,淡淡说道:“好吧,这次就遂你愿吧,你先回去把宗堂的事务安排清楚,然后出。”
闻言,凌云喜形于色,高高悬挂的心缓缓落下,浑身舒坦,每个毛孔透出畅快之意,心情久久不愿平息,默喊道:“成功了,我成功说服范怜花啦,我终于可以逃脱水若兰的魔掌啦!呜呼!”
俄而,凌云脑海逐渐清明,担心节外生枝,急声说道:“范护法,弟子早已把宗堂近两个月的任务安排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根本无需重复,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动身,弟子愿意紧紧跟随,一效犬马之劳。”
范怜花微感诧异,流转目光,见凌云一副心急如焚模样,不禁莞尔一笑,说道:“你身无羁绊,自然可以随心所欲。而我身为一堂之主,一摊子繁琐事情,总不能说走就走,撒手不管。好了,你先下去吧,一个时辰后来找我。”
所言句句在理,凌云不好劝阻,只好按捺心中急切,朗声应道:“是,弟子这就回去仔细检查工作,看看是否还有遗漏,一切安排妥再向您报到。”说完,微微一躬身,转身退出。
一个时辰后,凌云整装待,重新回到堂主室。
范怜花招呼一声,让凌云一旁候着,取出一枚玉简放在案面的正中央,神色寂寥,呆立片刻,这才收拾心情,娉婷走出木案,意气风说道:“走吧,凌云!”
凌云稍稍落后范怜花一个身子,驾御飞剑向东飞去。忽地,天边两道蓝色光芒掠过,挡在他们面前,是两位巡逻的护山弟子。
猛然见到范怜花,两位护山弟子略感意外,齐齐躬身说道:“见过范护法!”
其中一位年纪稍长的弟子杨雪良,鼓起勇气,嗫嚅问道:“范护法是要出宗门吗?”
范怜花面无表情,淡淡应道:“是的!”
感觉一股无形的威势迎面扑来,杨雪良只觉胸中一滞,结结巴巴问道:“范护法,您……您可持有出宗令?”
范怜花玉手一翻,蓝光一闪,一枚润泽晶莹的玉牌凭空出现,正色说道:“你看清楚了。”
杨雪良眼尖,随意一瞥,看得清清楚楚,立时挺胸收腹,堆起笑容,解释道:“范护法,还请您见谅,弟子是奉命行事,如有得罪之处,请多多海涵。”
范怜花面色稍霁,收起令牌,不耐说道:“好了,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吧。”
“是,是!”杨雪良迭声应道:“范护法自由进出,属下不敢干涉。不过,堂主曾经下过一道指令,凌云师兄乃宗门精英弟子,尚在考核之中,出行受到严格限制,所以,弟子想请凌云师兄也有出示出宗令。”
闻言,凌云心中“咯噔”一下,心如打鼓,偏头向范怜花看去。
范怜花蛾眉微蹙,紧接着玉靥一绷,轻声喝问:“那是什么时候的指令,我怎么不知。”
杨雪良心中一凛,期期艾艾应道:“是……是七年前下……下的。”
范怜花冷哼一声,厉声喝道:“就为这阻我出行大事?哼,都过去七年了,你们仍旧顽固不化,拿着鸡毛当令牌,当真迂腐不化。今天,我身负重要使命,要带堂下弟子凌云出山执行任务,如有耽搁,你们当担得起吗?”
“好了,时间紧迫,你们先让路,这件事情我会向你们习护法亲自说明的。”
杨雪良在范怜花锐利的眼神下,只觉肩头如负万钧之压,不得不低头,吞吞吐吐应道:“那……那好吧……范护法,您们走好。”
范怜花不理不睬,云袖一挥,飘然而去。凌云轻舒一口气,如影随形,寸步不离紧紧缀在后面。
不一会儿,两人顺利通过护山大阵,脚踏飞剑,凌驾于崇山峻岭之上,一轮火红的朝阳高悬于空,光芒万丈,微风吹过,衣带咧咧,飘然欲逸。
凌云大口、大口贪婪地呼吸着新清、自由的空气,感觉从此海阔天空任由自己纵情驰骋翱翔,立时,所有烦恼、忧愁通通无影无踪。
俄而,凌云从重获新生喜悦中恢复过来,脚下一催,赶上前,与范怜花肩并肩飞行,默不作声,整理思绪,如何才能在千军万马中、众目睽睽下偷天换日,夺得关系一生美妙前途的《太上忘情玄极经》。
俄而,范怜花有些沉不住气了,感觉此时的凌云与以往相较,有极大的不同,至于变化在哪里,也道不出所以然。可是,那确确实实存在,强烈影响着敏锐的感觉。
半晌,范怜花如鲠在喉,却装作若无其事问道:“凌云,我还未曾听你谈及此行的详细计划,现在可以说说了吧?”
凌云微微一笑,好整以暇应道:“范护法,弟子心中略有定计,不过尚不成熟。”
范怜花心中稍安,柔声道:“没关系,但说不妨,让我参考、参考。”
凌云偏过面颊,见她泰然自若,仿佛天生高他一等,颐指气使乃天经地义之事,不禁洒然一笑。
此时此刻,凌云已是自由之身,感觉良好,再无寄人篱下的拘束感,不卑不亢朗声说道:“范护法,凭我二人之力,想要周旋于众多强大势力,而游刃有余,只能运用智慧,以及准确无误的情报,分析各路人马的打算、顾虑,以及行动方式。”
“哦”范怜花兴致渐高,朗声说道:“你有何想法尽数道出,我们讨论、讨论,争取拿出一个万全之策。”
凌云渐渐反感她高高在上的姿态,可又不敢开罪于她,想要安然夺取《太上忘情玄极经》,仅凭一己之力恐怕比登天还难,这点他心知肚明。
沉吟片刻,凌云不作正面回答,腼起脸,搓着手,低声建议道:“范护法,弟子有个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范怜花稍感诧异,扭头凝视凌云片刻,淡淡应道:“说吧,无需顾忌。”
凌云傻笑一声,轻声应道:“那弟子斗胆说了,还请范护法不要怪罪。”
“弟子是这样认为的,既然我们私自离开宗门,脱离门主的指挥擅自行动,就必须隐姓埋名,以另一种身份制定行动计划。如果我们成功了,自然可以光明正大亮出原来身份,把荣誉归于宗门,如果我们失败了,则可以避重就轻,转嫁于虚无的门派,脱得干干净净,这样丝毫不堕宗门的名声,您看如何?”
范怜花沉吟片刻,点头说道:“如此甚好,凌云考虑长远,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凌云眼珠一转,逢迎喜道:“范护法,您同意啦!那……那我们起一个宗门的名字吧。嗯,不如这样,沾你名字的光,就叫它‘怜花宗’吧?”
范怜花面露迟疑之色,忸怩道:“这个……这个不好吧?”
第三百五十章 天机阁
看出她的犹豫不决,凌云随口建议:“要不,你我名字中各取一字,合起来就叫‘花云宗’如何?”
范怜花玉靥腾起两团绯红,嗔怪地瞪了凌云一眼,接过话茬儿:“既然我们此行是混水摸鱼,争取干出一番石破天惊的大事,就叫它‘混天宗’吧。”
凌云面色一喜,拍手叫绝道:“这个名字起得好,范护法大才,心念一动,奇思妙想信手拈来。”
顿了顿,软语说道:“咱们既然设立了宗门,就应把身份确定下来。嘿嘿,您看,您芳华正茂,青春妙丽,弟子往您身边一站,不知情的肯定以为您比弟子年青呢。不如这样,咱们就以师姐、师弟想称如何?”
范怜花沉吟不语,隐隐感觉凌云极力促成此事,而且,心里仿佛对高高在上的堂主位置恋恋不舍,担心凌云顺着竿子往上爬,从此不听使唤。
凌云继续鼓噪:“嗯,自从弟子修炼《固若金汤》功法后,一身灵力内敛,外人乍一瞧,还以为弟子是结丹高手呢。照此说来,咱们身份愈是相近愈加贴切,何乐而不为?”
范怜花缓缓抬起头,眼波流转,在凌云俊脸上踅摸,想要洞察心思,看他目的是否纯正。半晌,收起狐疑的目光,轻声说道:“好吧,以后我们就姐弟相称。”
凌云阴谋得逞,遂了心愿,喜上眉梢,双手作揖,乐呵呵道:“范师姐,师弟给您见礼啦!”
范怜花莞尔一笑,说道:“好啦,多大的事儿,瞧你乐成那样。现在你满意了,该运转脑筋讨论接下来的行动吧!”
凌云得了便宜不卖乖,笑容一敛,正色道:“师弟从外事堂的弟子口中得知,大陆有许多专门贩卖情报的机构。咱们第一次出门实施重大行动,没有相关准确的情报,就好像两眼一摸黑,根本无处着手。”
“所以,当务之急,应该马上购买关于‘圣女教’护送团的信息,然后,整理分析,从长计议,师姐您说呢?”
范怜花微微一笑,点头赞成:“行,就这么办,事不宜迟,我们出吧。”
……
三天三夜,凌云和范怜花日夜兼程赶路,于拂晓前飞抵流云地区万兴城,随手招来一辆马车,坐入车厢。
范怜花关切问道:“凌云,瞧你一脸疲惫之色,是否找间客栈休整半天?”时间仓促,她始终没有进入状态,没有称呼师弟,一口一口凌云。
凌云也不纠正,柔声应道:“谢谢师姐体贴的关怀,师弟精神着呢,根本不需休息。再说时间不等人,成败关键之一就是如何准确把握时机,我们越早知晓事态的动向,成功的几率就越高。”
“嗯”范怜花鼻音轻颤,不再言语,目光投向车窗外的风景。
凌云慵懒向后靠去,惬意地眯上眼睛,道:“道友送我们到‘天机阁’。”
车行辚辚,一盏茶的功夫,马车缓缓停在一座高达三十丈的楼宇前,凌云和范怜花相视一眼,分别从左右厢门走下。
这一刻,范怜花忽地想起第一次出行的情形,凌云和叶轻风两个跟班鞍前马后地伺候着,风光无限,不禁生出些许悔意,忖道:“如果不与凌云姐弟相称,他还会提前下车,小跑过来为我开门吗?”
反观凌云,早已融入新的身份,昂阔步上前付过车资,回头瞥了一眼,步履稍慢,径直向“天机阁”走去。
“唉!”范怜花轻叹一声,收拾心情,加快步伐追了上前。
两人并肩而行,穿过气势宏伟的高大石门,行至金壁辉煌的会客大厅。一位身着蓝色长衫的年青修士快步迎了上来,恭声道:“两位法师大驾光临,不知弟子能否效劳?”
凌云随口应道:“我想知道有关‘圣女教’护送功法玉简回‘绝情宗’的信息,麻烦你帮我找一位消息灵通之士?”
年青修士微微一笑,侧过身子,恭迎道:“两位法师这边请!”接着,引领两人穿过前厅,来到西厢一间幽静雅致的石屋。
年青修士手法娴熟为两人沏上一壶香茗,恭声道:“两位法师慢用,稍等片刻,弟子这就去请宗门的管事。”说完,一躬身,缓缓退出。
范怜花随手端起热气腾腾的清茶,优雅抿上一口,含笑道:“凌云,以前来过这种地方吧?”
凌云笑道:“没有,师弟也是头一次来。”
范怜花眼波流转,柔声说道:“可是看你刚才表现,轻裘缓带,不急不徐,一点也不怯场。“
凌云把热茶送至嘴边,一饮而尽,舒爽赞叹一声,说道:“我们是他们的贵客,坐上宾,只要身上晶石充足,权当是这里的主人,只管颐指气使,何必束手束脚自讨不自在。”
听得有趣,范怜花浅笑一声,抿嘴说道:“你呀,满肚子的歪理,总能自圆其说。我呀,就是被你那三寸不烂之舌害的,居然与你姐弟相称,跑到这种地方来。”
凌云举起茶壶为她斟满后,为自己倒上一杯,宽慰道:“怎么啦师姐,想反悔啦?如果反悔,现在退出也不迟,反正我是打定主意,即使独自一人,也要干出个名堂来。”
范怜花俏脸一绷,嗔怪道:“谁说我反悔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就是没有反悔两字。再说,离开了我,凭你筑基后期修为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充其量看看热闹罢了。”
凌云堆起笑容,附和道:“是,是,是,师姐教训的是,师弟法力低微,没有师姐相助,根本不能成事。不过,师弟并非一无是处,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众志成城,其锐断金。”
范怜花忍俊不禁,嗤笑出声,道:“你呀,一口一个师弟顺溜得很呀!”
凌云强忍笑意,一本正经说道:“这不是为了掩饰身份的需要,不得已而为之嘛!”
范怜花眉头一挑,就欲反唇相讥,忽地门外响起轻微的脚步声,只好悻悻然作罢。
“吱”,房门轻响,一位身着黄衫的白面修士抱拳而入,连连作楫道:“在下吕霖俊来迟了,让两位法师久等,还请多多海涵。”
凌云抱拳还礼,说道:“吕道长请入坐,想必你已经知晓我们此行的目的,就开门见山说吧!”
吕霖俊道声谢,正襟端坐,笑道:“有关‘圣女教’护送功法玉简回‘绝情宗’的信息,我这里很多,有贵有贱,不知俩位需要什么,还请明示。”
范怜花蛾眉微挑,淡淡说道:“不管贵贱,你先把目录说说,我们自会选择,取其所用。”
吕霖俊微笑道:“先是十个护送团的基本信息,包括人员多少,大致修为;其次,十个护送团大致的行动路线,以及今天以前行程上的遭遇情况;再有,经过多次不名来历人马袭击后,各个护送团暴露的信息;还有,各大门派的动向及存在的意图;最后,资深智谋师的总结分析,并附送对每个护送团的判断,可以帮助两位法师筛选、剔除。”
凌云认真听完,插口道:“这些消息的价格如何?”
吕霖俊正色道:“我宗所售信息向来以准确及时著称,且价格公道,在这一行是有口皆碑的。刚才所说项目,价格由低到高,从几万晶石到几十万晶石不等。”
凌云与范怜花对视一眼,说道:“这样,除了最后一项,其它信息我都要了,你开个价吧?”
吕霖俊略一沉吟,启口道:“既然法师如此爽快,在下也很干脆,便一口价,三十七万晶石!”
范怜花努努嘴,想要还价,瞥了凌云一眼,见他安如磐石,不再犹豫,取出一袋晶石往桌上一放,道:“三十七万晶石,你点一下。”
吕霖俊含笑着接过储物袋,放出神识一探,俄而,取出一枚玉简,点头道:“数目丝毫不差,这是您们所要的信息,请查验。”
凌云不紧不慢取过,放出神识进入玉简,各种信息蜂拥而至,粗粗浏览,所列项目没有遗漏,便冲范怜花点点头。
范怜花长身而起,道:“我们财物两清,这就告辞。”
吕霖俊迭忙跟着站立,恭恭敬敬道:“谢谢两位法师的惠顾,以后请多多关照。”
“走!”范怜花招呼一声,头出不回,大步向外走去。
不一会儿,凌云和范怜花坐在马车上,默不作声,认真消化所获信息。俄而,范怜花眨了眨明眸,问道:“刚才你为何不买最后一项信息?虽然价格会高一些,可是听听那些资深智谋师的分析,与心中的想法一一印证,或许会有很大帮助。”
凌云洒然一笑,道:“嘿嘿,别相信那些所谓的智谋师分析,如果有修士先于我们购买那些信息,并依计行事,岂不是早就得手啦。如果他们笃信无疑,大可自己动手,何必让别人拔得头筹。”
“所以,那些头头是道的分析不仅起不到作用,还会蒙蔽、束缚我们的灵识,让我们失出独立思考的能力,误入歧途,得不偿失。”
范怜花偏头想了想,莞尔一笑,说道:“如你所说,细细思量,确有几分道理,我们没有花冤枉钱。”
凌云洋洋得意,道:“那是自然,有我凌云在,还用他们来分析,岂不是多此一举,暴殄人才。”
范怜花嗤之以鼻,不屑道:“你就自吹自擂吧!”
第三百五十一章 抛砖引玉
凌云笑笑,冲前招呼道:“道友,送我们去‘逸轩客栈’!”
范怜花诧异道:“你不是说不累吗?怎么突然想起要休息了?”
凌云故作慵懒之色,打个哈欠,懒洋洋道:“嗯,此一时彼一时也,急也没有用,不如养精蓄锐,进入最佳状态,再说,一切尽在掌握中。”
范怜花狐疑地瞅着他,觉得高深莫测,便不满地呛上一句:“什么一切尽在掌握?你脑子没有烧了吧!”
凌云置之不理,神神秘秘道:“等会儿,你就知道了。”说完,缓缓闭上眼睛,养起神来。
范怜花气恼地瞪了一眼,偏过面颊,漫无目的向窗外看去,脑袋却高运转,细细思量后续具体行动。
须臾,两人站在一座气势恢弘的建筑面前,造型奇特,古典奢华之风扑面而来,令人叹为观止。穿过高达七丈高的半圆形拱石门,八位丰腴妖娆、风情万种的白狐女俏生生侍立两旁,轻挑勾魂的眼波盈盈流溢。
贵客上门,八位妖娆齐齐欠身万福,娇声道:“欢迎两位法师莅临‘逸轩客栈’,愿为法师效劳!”
“呵呵!”凌云露出满意笑容,盯住其中一位,柔声问道:“茶室在哪一层?”
白狐女一挺高耸的胸脯,流转眼波,葱白玉指一指,娇滴滴应道:“就在第二层西厢。”
范怜花轻哼一声,加快步履,向前走去。凌云微微一笑,追了上去,只听后面响起一片娇柔魅惑的女子声音:“两位法师走好。”
大厅高达三十丈,气派非凡,美仑美奂,乘坐中央的升降法器,两人来第二层,倚栏下望,高高在上,飘飘然也。
范怜花见凌云目光若有若无朝门口望去,心中有气,快流转目光,立时,一块黑色金字牌匾“怡情茶室”映入眼帘,于是,扯了扯凌云衣袖,向左走去。
走着,走着,范怜花忍不住问道:“你不是来休息的吧?”
凌云傻笑一下,应道:“嘿嘿,大事未成,如何能高枕无忧,咱们来此是有任务的。”
感觉事事被他牵着鼻子走,范怜花不满之色溢于言表,冷言冷语道:“这里不过喝茶闲聊之所,能有什么任务。”
凌云听出其中不悦之意,连忙放低身段,柔声解释道:“听外事弟子口述,这里龙蛇混杂,许多看似不重要的信息,不经意间从彼此的争论中透露出来。现在正值多事之秋,那些喜欢高淡阔论的闲散修士肯定汇聚一堂,各抒己见。”
“我们要做的就是抛砖引玉,把气氛调起来,引导他们进行一场大辩论。如此一来,肯定有许多隐秘之事不自不觉从他们口中溜出来,有利于我们分析、决断。”
听着,范怜花面色稍霁,不再抱怨,默默走着。
茶室宾客满座,空位寥寥无几,两人无奈地相视一眼,凌云指着偏远的角落,说道:“就那里吧,将就,将就。”
坐定,凌云驾轻就熟点了一壶极品“凝玉香”后,目光扫射,认真观察在座宾客。
茶室内气氛热烈,一点不符牌匾怡情之名,形形**宾客三五成群,七嘴八舌议论着。
一位身着黑衣,体格魁梧的年青修士大大咧咧说道:“‘圣女教’怎么搞的,好端端弄出十个功法护送团,把整个大陆搅得天翻地覆,乱套了,全乱套了。”
立时,对面一座,一位身形瘦小的蓝衣修士,接过话茬儿:“彭道友,你瞎嚷嚷什么,既便是天下大乱,又干你们‘大川门’何事,什么乱套了。”
想来与之相熟,彭光明也不气恼,大声嚷道:“怎么不干我‘大川门’,当下,天下英豪皆把目光投向那里,根本没有心思寻找灵草、仙芝,害得我宗生意一落千丈,长此以往,如何得了。”
“哈哈!”一位衣着华丽的中年修士朗声道:“这位彭道友说得在理,不过,任何皆事情有利有弊,刚才路过‘天朝阁’在此城的分店,平时门可罗雀,如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呀,看来不少宗门对《太上忘情玄极经》垂涎三尺,蠢蠢欲动,大肆购买攻击利器啦。”
话音刚落,一位乳臭未干少年修士愤然说道:“这些修士真是该死,居然打起‘圣女教’的主意起来,简直亵渎神明,罪不可恕。”
一位灰衣道士冷哼一声,旁若无人道:“哼!亵渎神明,‘圣女教’明知怀璧其罪,却反其道而行之,大张旗鼓闹得路人皆知,也不知心怀什么鬼胎。”
立时,少年修士像被踩中尾巴的兔子,霍然起身,指着灰衣道士,大声喝道:“简直胡说八道,不许你玷污神圣的‘圣女教’。”
灰衣道士嗤之以鼻,指着脑袋不屑道:“年青人呀,脑袋一烧,便热血沸腾,不管不顾冲动任性起来。就你这样,长辈也放心让你出来闯荡江湖,哼,劝你还是老实呆在家里吧,否则迟早撞得头破血流,心灰意冷。”
少年修士更加不服,狂热辩道:“我怎么冲动了,‘圣女教’的圣女们悲天悯人,为大陆的繁荣安定不辞辛劳,完全放弃个人幸福,过着清苦修炼生活,你且说说,天下哪个宗派能及其万一。”
灰衣道士避而不答,自顾自说道:“就‘圣女教’之前几千年的表现,所作所为无可挑剔,可护送功法玉简之事,迷雾重重,不得不让人心生警惕,或许从此‘圣女教’不再以振兴天下为已任。”
“胡说!”少年修士气得七窍生烟,厉声喝道:“圣主此举必有深意,岂是你我之辈所能猜测,我敢断言,圣主决不会背叛圣教的宗旨。”
“嘿嘿!”灰衣道士冷哼几声,不再接茬,低头自斟自饮起来。
没人搭理,少年修士自讨无趣,尴尬站在那儿,大袖一拂,悻悻然坐下。
立时,茶室气氛略显冷清,一位颔下留着三绺须髯的皂衣修士打个圆场道:“不管如何,‘圣女教’派出的十个护送团掀起巨大波澜,搅得大陆不得安宁,这时事实。”
“是呀!”一位紫衣老者接口道:“据传‘绝情宗’的《太上忘情玄极经》乃世间第一神奇的功法,谁人能闻之而不心动?”
“哈哈!”一位衣冠楚楚,风度翩翩的俊雅修士朗声笑道:“我就不心动,瞧那些名门豪派个个趋之若鹜,为此争得头破血流,真是可笑之极。”
“哦”,紫衣老者奇道:“这位道友胸襟宽阔得很哪,《太上忘情玄极经》这等稀世功法都无法打动你,比老夫强多了,可敬可佩。”
“呵呵!”巫皓希讪然一笑,忸怩道:“听说修炼……修炼那《太上忘情玄极经》,情、欲分离,且以情入道,想要大成,堪比登天,在下有自知之明,天资平平,岂能逆天修道,还是趁早断绝这个念头为好。”
“而且,‘圣女教’不收男修,即使得到《太上忘情玄极经》,贸然修炼,不仅无法面见天仙般的圣主,就连圣女们的衣袖片缕都摸不着,岂不悔之晚矣!”
“哈哈……”;“道友真乃多情公子也!”
霎时,茶室内哄堂大笑,氛围渐渐升温,修士们开始无拘无束畅谈起来。
凌云神色一黯,随即恢复如常,若无其事端起茶杯,啄上一小口。
看在眼里,范怜花心中莫明其妙生出怜惜之意,安慰道:“凌云不要灰心,只要夺得《太上忘情玄极经》,依你的天赋定能寻出破解之法。”
“唉!”凌云轻叹一声,低声道:“希望如此吧!”顿了顿,低声道:“现在气氛恰好,我要抛砖引玉了。”
而后,凌云面色一正,朗声道:“各位道友,你们可知‘圣女教’十路护送团都行至哪里了?”
立时,茶室嘈杂之声消失得无影无踪,人人停止交谈,静候最新的消息。
彭光明环顾四周,见无人应答,得意洋洋道:“说来也巧,一天前,来此途中,我遇见‘圣女教’第一护送团,他们已经抵达靖远地区的龙武城,距离‘绝情宗’仅有两城之隔。”
少年修士星眸一亮,急声问道:“第一护送团的圣女们现在如何,她们是否安然无事?”
彭光明不紧不慢饮上一口茶水,好整以暇道:“第一护送团阵容强大,除了五位圣女、十位圣护卫团的高手,还有众多豪门大派遣高手一路相送,近来名声大噪的‘落星宗’便在其列。”
“哦”少年修士心中一宽,道:“听说‘落星宗’行事向来高调,且有仇必报,极不好惹,那些觊觎的宵小之辈应该会有所收敛,免得引火烧身,惨遭灭门大祸。”
闻言,灰衣道士嘟喃一句:“你倒还知晓一些世间的刀光剑影。”
凌云和范怜花相视一眼,莞尔一笑,对宗门的名声远播既感欣慰,又隐约担心。
彭光明继续说道:“观第一护送团圣女的神态表情,安然自若,好像并未遭遇强敌重创。听说他们一路遭遇十几拨蟊贼的偷袭,但皆被圣护卫团高手以及随行各派高手联袂击溃,没有得逞。”
“还好!”少年修士舒一气,彻底放下心来,兴奋道:“他们还在龙武城吗?我也想加入护送队伍,尽上一份绵薄之力。”
灰衣修士举起茶杯,冷嘲热讽道:“就凭你三脚猫的功夫,给你端茶递水都不够看,也敢学人凑热闹。”
第三百五十二章 高谈阔论
担心气氛闹僵,凌云整理所获的信息,插口说道:“彭道友,听说每个护送团里皆有一位年青圣女,头戴宫帽,面遮纱巾,身形气度与未来圣主乔静宸极为相似,不知你曾否见到?”
彭光明哈哈一笑,道:“是有见到一位面遮黑纱的圣女,可我没见过乔圣女,不曾知晓她的体态、气质,便说不出所以然来,不过,其他圣女及修士以她为中心,团团护住,看那情形,身份较为特殊。”
“哦”,得到验证后,凌云大致了解所购信息的可靠度,不禁轻轻颔。
少年修士星眸一亮,兴奋听嚷嚷道:“这位道友,依你说来,圣女乔静宸也参与此次护送任务中?”
凌云微微一笑,自信满满说道:“那里肯定的,贫道暗自揣测,圣主之所以把护送功法玉简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吸引天下修士的注意,其目的之一便是考验、磨砺圣女乔静宸,看她面对极端复杂的局面,能否应对自如。”
少年修士不假思索应道:“应该就是这个理由了,否则,以圣主英明神武,为公天下,怎会无端端在大陆掀起轩然大波。”
灰衣修士仿佛与他卯上了,针锋相对道:“难道磨砺未来圣主一定要在大陆掀起惊涛骇浪,弄得人心惶惶,不得安宁?哼,什么英明神武,天下为公,依我看圣主是否小题大做,满足一己之私。”
少年修士被噎当场子,一时语塞,吭吭哧哧道:“你……你言过其实,危言耸听,圣主此举必有不可说道的深意,岂是你等可揣测的。”
灰衣修士耸耸肩,一副得胜者姿态,不屑理之,悠然自得饮起香茗来。
凌云迭忙转移话题,朗声道:“我们先且不管圣主此举是否有深意,但就目前严峻的形式而言,各种明的、暗的势力觊觎《太上忘情玄极经》,虎视眈眈,伺机而动。”
顿了顿,凌云大义凛然道:“作为大陆修士的一份子,咱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圣主的绝世功法落入心怀叵测之辈手中,所以,贫道在此大声疾呼,为了大陆的繁荣安定,所有心怀天下的仁义之士应当联起手来,义无反顾加入圣主的护送团,为大陆的安宁奉献绵薄之力。”
“照呀!”少年修士一拍桌面,乌黑的眼睛透出炽热之情,喝道:“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法师这话说到小道心坎里,小道举双手赞成。”
“圣女教”以仁爱闻名于天下,圣主一身高深莫测的法力,乃安定大陆的中流砥柱,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在大多修士心中就是神明的化身,无人敢不敬之。凌云虽然心怀鬼胎,可这一番义正言辞,掷地有声,既使别人心中不满,也不敢表露出来,免得遭众口铄金。
灰衣修士面肌抽搐,露恹恹之色,撇撇嘴,低头饮茶不语。
范怜花抿住朱唇,强忍住“噗哧”喷笑这意,装作若无其事,思道:“这个凌云,鬼心眼多着呢,明明心里要争夺那功法,却表现得义愤填膺,好似正义的化身。”
她心里虽然这么想,却丝毫无警惕之意,孰不知已然深深陷入凌云设计的圈套中,成为最主要的棋子,只是罔然不知。
少年修士上上下下打量凌云一番,见他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生出交结之意,抱拳道:“小道申如庆,听法师一番慷慨陈词,如醍醐灌顶,不知法师高姓大名?”
凌云收敛笑意,道貌岸然道:“不敢当,不敢当,贫道凌云,刚才所言代表大多数正义之士的心声,不过由贫道代为说出而已。”
“哈哈!”彭光明朗笑一声,道:“凌道友一身正气,难能可贵,如果不嫌弃,彭某愿意交你为友,但有前往义助‘圣女教’护送团一事,尽管招呼,彭某定然欣然前往。”
申如庆兴奋地接口道:“凌道友算了小道一份,如有差遣,悉听尊命。“
凌云大喜过望,眉开眼笑,连连抱拳作揖,应道:“贫道何德何能,两位对高抬了,于此先行谢过,贫道如有前往义助,必当诚心相邀。”
范怜花不知凌云打得什么主意,偏过面颊瞅上两眼,见他意气风,成竹成胸,身上隐隐散出镇定从容的智者风获,芳心不禁暗生一缕情絮。
凌云继续高谈阔论,道:“此次‘圣女教’共派出十个护送团,然而,其中只有一个护送团身负重大任务,咱们若想真正帮助圣主,并且扬名立万,成就天下英豪敬慕的丰功伟绩,就必须准确找到肩负使命的护送团。”
话语一落,宛若一石击起千层浪,闻者无不精神为之一振,纷纷竖起双耳仔细聆听,不管出于何种心思,能够听闻分析、寻找真正的护送团的言论,何乐不为。
顿了顿,凌云继续说道:“据贫道掌握的消息,十个护送团分三批出,第一批护送团实力最弱,除了第一护送团有众多正义之士相助,没有被卑鄙无耻的宵小阴谋得逞,其余两位蒙纱圣女的身份在斗法中已经得到证实,不是圣女乔静宸。”
“所以,第一批三个护送团中理应没有肩负重大任务。”
申如庆忍不住插上一句:“凌道友为何如此笃信,说没有圣女乔静宸的护送团就不是真正的护送团?”
“是呀!”彭光明接过话茬儿:“即使如此,第一护送团的蒙纱圣女的身份没有揭开,怎能草率地排除在外?”
凌云好整以暇应道:“申道友,我想问你一句,为何每个护送团中要有一位蒙纱圣女,并且不以真面目示人?这可耐人寻味呀,想必蕴涵圣主的深意,咱们一定要心领神会,细细琢磨。”
“至于第一护送团为何排除在外,或许大家心知肚明吧,否则,名大门派就不会如此齐心协力,铁桶似把他们团团护住,不露丝毫破绽。”
申如庆沉吟片刻,若有所思道:“或许凌道友所言非虚,不过,是否真实仍有待考证。”
彭光明朗声道:“凌道友快人快语,正中彭某下怀,那些名门正派向来面和心不和,相互牵制干扰,此次配合默契,难得同心协力,其中必暗藏玄机。凌道友分析得入情入理,想必一语中的。”
“呵呵”凌云谦逊笑笑,继续说道:“贫道胡乱揣测的,如有不妥还请在座不吝赐教。”
“至于第二、三批护送团,贫道是这样分析的,从种种迹象表明,无论是行动路线,还是遭遇的攻击时反应来看,每二、三批护送团可以看成一团两分。”
匪夷所思,凌云的奇谈怪论震惊四座,引众修士议论纷纷。
紫衣老者盯着凌云,沉声道:“凌道友何来一团两分之说,应该不会空穴来风吧?有何高见不妨当众明示。”
“是呀,什么一批两分,简直是闻所未闻。”;“不会信口开河吧,拿出证据来呀!”;“哗众取宠……”
茶室炸开锅似的,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议论开来。
凌云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各位道友静一静,且容贫道细细道来。你们可有确切消息,第二、三批七个护送团的行进路线。”
巫皓希哈哈一笑,接口道:“贫道不才,机缘巧合,听闻一些消息,既然凌道友问起,那贫道便抛砖引玉说说。”
“第四护送团从圣女崖出,安然通过‘擎天城’,向东而行,经‘临浦台’折南而下,经‘塔甸州’……第五护送团从圣女崖出,经‘擎天城’,向西而行,过‘大西城’后一路南行……”
“第八护送团从圣女崖出,径直奔向东南方向,经‘化德城’,取道‘塔甸城’……”
巫皓希语音抑扬顿挫,侃侃而谈,凌云默记地名,与所获信息一一对应,丝毫不差,甚至更加详细。
俄而,巫皓希话毕,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润泽喉舌,盯着凌云,静候回应。
凌云不敢惺惺作态,接口道:“巫道友对七路人马的动态了如指掌,贫道佩服不已,那好,贫道据此说说自己的看法。”
“第四护送团通过‘擎天城’后,向东而行,经‘临浦台’折南而下,再经‘塔甸州’;而第八护送团径直奔向东南方向,经‘化德城’,取道‘塔甸城’。”
“仔细研究后,贫道现一个有趣的现象,两个护送团的路线虽然不完全一致,可双方距离不过百里,全力飞行,最多半柱香的功夫。一旦遭遇强敌袭击,可凭‘灵犀玉佩’的振动出信号求援,如此一来,双方形成尾相接,相互呼应之势。”
“所以嘛,第四护送团和第八护送团其实就是一个整体,形势严峻时,随时可以合二为一共同御敌。如此解释,不知会否牵强附会,还请各位道友自行判断。”
话音刚落,灰衣修士立即难:“凌道友只是揣测而已,毫无事实根据,不足让人信服。按照凌道友所说,圣主为何不真接把第四、八护送团合而为一,可省却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是呀!”一位中年修士附和道:“圣主这样安排无疑多此一举,相互矛盾,不合情理呀。”
不等凌云回应,申如庆快语如珠道:“圣主此举当然有深意,可以凭空多出三个护送团,分散注意,让那些宵小蟊贼无从判断,畏畏尾。”
灰衣修士嗤之以鼻,反驳道:“你可知一根竹条易折,一把竹条则难断,以一分二,看似数量变多,其实御敌能力大减,如遇强敌,形势瞬息万变,所谓的尾呼应只能形同摆设,根本起不到作用。”
第三百五十三章 四选一
一时间,在座修士各抒己见,议论纷纷,有的针锋相对,争得面红而赤;有的一拍即合,大感相见恨晚;有的话不投机,怒目张须,剑拔弩张。
感受热烈的氛围,范怜花兴致勃勃压低声音道:“凌云,如你所说,肩护使命的队伍就在第二、三批护送团中,依我看来,第二批四个护送团的可能性大些。”
凌云眨眨眼睛,故作沉吟之色,道:“这个嘛,师姐说是,那就一定是了,不是也得是。”
范怜花噗哧一声,笑靥如花,开心地抿嘴道:“你呀,居然会油腔滑调了,尽不学好。”
凌云顺着竿子往上爬,涎着脸,直勾勾盯着道:“以前凌云当您是堂主,敬而远之,自然不敢放肆,如今你是我师姐,亲而近之,说话当然要随和些。”
范怜花心里泛虚,不敢与之对视,微偏面颊,轻声道:“别瞎扯,正经些儿,说说你的看法。”
凌云灿烂一笑,道:“其实说穿了也简单,既然断定第二、三批乃一团二分,只要寻找哪个主,哪个次便好。据所购信息来看,第三批的行动路线完全受第二批影响,前面护送团驻扎休整,后面跟着安营扎寨,前面遭遇强敌袭扰,后面则火驰援。就此推论,第三批护送团完全没有独立的行动空间,受第二批护送团调遣,理应为次,不可担任护送任务。”
范怜花挑刺道:“如果圣主故布疑阵,主次相调,岂不把我们耍得晕头转向。”
凌云潇洒地耸耸肩,无所谓道:“只能十选一,就凭我们二人之力不可能面面俱到,碰碰运气吧,选择其中一、二个护送团作为重点对象,暗中潜伏,伺机而动。”
“唉!”范怜花轻叹一声,蛾眉微蹙,愁道:“即便如此,不管四选二,还是四选一,也够伤脑筋的。你有何主意,说出来,我们商榷,商榷。”
忧愁极易感染,凌云愁眉不展道:“我心中也是七个八下没个底,难呀!”
范怜花低头沉吟,半晌,抬头建议:“你不是说有圣女乔静宸在的护送团,可能性会大些?”
“对呀!”凌云星眸一亮,重拾信心,开心道:“哈哈,有主意了,瞧我的,这回真要把他们的口风套出来。”
范怜花狐疑地瞅着他,将信将疑道:“你有把握?”
凌云点点头,转过身子,朗声道:“各位道友,你们可知圣女冯天瑜在哪个护送团中?”
霎时,修士们止住交谈争论,齐刷刷把视线投向凌云,喧闹之声如潮汐般退去,仅有星零的拌嘴声。
巫皓希接过话茬儿,调侃道:“圣女冯天瑜?没听说过呀,容貌可及圣女乔静宸一半?”
紫衣老者不悦地挑挑眉,沉声道:“年青人说话注意些,没遮没挡的,圣女冯天瑜年纪大得足够做你的奶奶,积些口德。”
巫皓希讪讪笑笑,缄口不言,低头老实饮起茶来。
紫衣老者面色稍霁,朗声道:“贫道早年闯荡江湖时,有幸见过圣女冯天瑜,所以识得她的真容,此番行程路过‘临浦台’,匆匆一瞥,目睹她身在其中。怎么,凌道友又有何高见?”
凌云洒然一笑,道:“各位可知二十年前名噪一时的‘望江楼’盛会,圣女乔静宸邀请八大掌门相聚,调解乌辛神矿归属的争锋,据说当时圣女冯天瑜相伴左右,亲密无间。所以嘛,或许有她在的护送团,圣女乔静宸在的可能性大些。”
“满嘴胡缠!”灰衣修士不屑道:“照此推论,圣护卫团统领柯瑾瑜肩负守卫未来圣主的安全,他所在的第五护送团,圣女乔静宸就一定身在其中?《太上忘情玄极经》理所当然也在那里?”
“哄!”立时,沸沸之声骤然升腾,在座修士仿佛刚从黑暗走向光明,兴奋、期待溢于言表。
凌云朗声笑道:“哈哈!道友说的入情入理,贫道十分认同。”
中年修士若有所思,喃喃道:“听说第五护送团队形最为庞大,圣护卫团近半之数加入其中,且高手如云,前几批偷袭队伍通通铩羽而归,伤亡惨重。照此推论,极有可能就是真正的护送团。”
范怜花面露喜色,压低声音问道:“凌云,如此说来,第四、五护送团极有可能担负重任,那我们下一步该如何行事?”
凌云微微一笑,传音道:“师姐,咱们不忙妄下定论,俗话说,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虚实之道变化有度,如果圣主意图如此好猜,昭然若揭,岂不小看天下英杰。”
“依我猜测,恐怕要反其道而行之,真正担任护送任务的队伍不是他们,而是另外两个。”
范怜花跟着传音,道:“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敢拍板绝断?事关重大,咱们不能草率定论,需好好商榷一番。”
凌云传音道:“师姐可曾想过,如果第四、五团是真的护送团,且人心所向,必定高手云集,凭咱们二人之力,想要周旋其中,做到游刃有余,何其之难,成功的几率微乎其微。”
范怜花不满地打断,道:“这可不是你的行事风格,遇到一点困难便打退堂鼓,如果这样,岂不是违背当初偷溜宗门定下的宏大伟愿。越是艰难险阻,我们越要迎头而上,就是把天捅破也在所不惜,这才符合我们创立的‘混天宗’名头。”
凌云不自然地笑笑,耐心解释道:“这不是困不困难的问题,而是该不该的问题,纵观现在形势,我心里有一种强烈的感受,实力最强大的第四、五护送团乃圣主布下的疑兵之阵,用来迷惑人的。”
范怜花仍不轻易放弃己见,道:“都说女人的第六感强,我怎么没有这种感觉,你是固持一词,死不悔改。”
凌云无语,软声求道:“师姐就听我一次吧,咱们就近跟寻第七、八护送团,摸摸情况,再作决断。”
范怜花喜欢往热闹的地方凑,心中不愿,沉吟片刻,勉为其难道:“好吧,先且听你的,倘若情况不对,我们立即调转方向,朝第五护送团赶去。”
凌云喜上眉梢,笑道:“呵呵,就这么定了,要不要师弟招两个小兵来听您的差遣?”
范怜花眨眨眼,含笑道:“你是说彭光明和申如庆吧,一位筑基后期,一位筑基中期修为,法力低微,能成什么事呀,我可没有心思照管他们。”
凌云腼着脸道:“咱们人丁单薄,找两个不要工钱的壮壮声势,何乐而不为。”
范怜花端起茶杯,优雅抿上一品,漫不经心道:“随你便,只要不坏了我们大事便成。”
凌云嘻嘻一笑,道:“放心吧,他们心思单纯,很好糊弄的。”
说话间,闹哄哄的争论落下帷幕,许多修士心中已有定论,再无心思品茶闲聊,纷纷起身,与相熟的打个招呼,快步离开。
凌云长身而起,流转目光,恰巧遇上两人期盼的目光,于是,朗声笑道:“彭道友、申道友,两位如若得闲,且不嫌弃,凌某愿诚心相邀前往护送团助阵。”
申如庆兴奋道:“要得,要得,小道正有此打算,同去,同去。”
彭光明爽朗一笑,道:“好呀,彭某正好得闲,可就怕修为低微,帮不上什么忙。”
凌云含笑道:“俗话说,人多力量大嘛,功劳不在却敌多少,咱们去助助声威,尽上绵薄之力吧。”
说着,凌云跨步向前,仰了上前,范怜花无奈起身,款款行去。
立时,两人星眸一亮,目光黏在范怜花身上,手足无措起来。
行到跟前,凌云侧身介绍道:“我范师姐。”两人迭忙躬身道:“范法师好!”
凌云毫不拖泥带水道:“我们快些赶路吧!错过如此盛事,必定抱憾终身。”
“是,是!”两人面色一敛,连声应道。
四人一行乘两辆马车,付过出城费,站立高耸的城墙边,申如庆兴奋问道:“凌道友,咱们现在去哪个护送团呀。”
凌云瞥了范怜花一眼,见她避开视线,一切由自己作主的神情,于是,朗声道;“离我们最近的乃第七护送团,既然天意如此,我们便赶上前去,看看能否帮上忙。”
闻言,彭光明和申如庆略显失望之色,不过,听悉尊命的话已然说在前头,不好反驳,于是,勉强点点头。
范怜花率先放出飞剑,轻轻纵上,淡淡丢下一句:“走吧!”脚下一催,化作一道蓝芒掠过碧空。
凌云歉然一笑,跟着放出飞剑,与两人一道追了上去,问道:“贫道凌云,乃‘混天宗’的弟子,刚才听到彭道友是‘大川门’的,独不知申道友是哪个门派的?”
申如庆应道:“小道‘逸仙宗’,出来历练,历练,还请法师多多指点。”
“哦!”凌云淡淡应道:“‘逸仙宗’可是名门正派,久闻大名,不过,此番风云际会之时,申道友年纪青青,无同门相伴,只身孑影独自闯荡江湖,豪情满怀呀。”
申如庆讪讪一笑,不作任何解释,那神情明摆着告诉别人,是未经师门允许,偷偷溜出来的。
一连飞行一天一夜,四个飞至“东水城”不足一百里的中峪坡,范怜花缓缓放慢飞行度。见状,凌云与两人打个招呼,脚下一催,迎了上前。
范怜花全力放出神识,目视东南方向,淡淡说道:“前面二十里有近百人激战,势均力敌,相斗正酣,应该是第七护送团遭遇强袭了。”
凌云大喜过望,兴奋道:“哈哈,来得早不如赶得巧,天赐良机呀,待咱们赶上前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接着,回过头,冲后面两人喝道:“两位道友,东南方向第七护送团遭遇强袭,斗法激烈,义不容辞,咱们这就赶上前助他们一臂之力。”
“啊!”申如庆和彭光明惊呼出声,即喜又忧,心中忐忑不安。
第三百五十四章 捆仙绳
凌云瞥了两人一眼,理解危机当头的心情,好心交待道:“我们势单力薄,只可智取,不可硬拼,或许虚张声势便把来袭强敌吓破胆子,令他们知难而退。”
申如庆强颜道:“我既然来了,就不怕危险。”彭光明故作潇洒,耸耸肩道:“好久没有活动筋骨了,正好提高一下实战经验。”
范怜花头也不回,淡淡道:“两位道友跟紧些,彼此好有照应。”说完,脚下一催,化作一道疾箭向前射去。
“轰隆隆”剧烈的斗法声响彻云霄,不时暴起灿烂的光华,映染半边天空。愈飞愈近,一股惨烈的气氛无声无息弥漫过来。
举目远眺,五、六十位衣着各异的蒙面高手,围着六位白衣圣女和十几位衣着华丽的圣护卫团队员,正斗得天昏地暗。
“吁……”凌云轻舒一口气,眼前并非一边倒的形势,“圣女教”虽处劣势,却防守有度。反观来袭强敌,各行其事,有时甚至相互掣肘,攻势杂乱无章。
凌云暗忖:“此时前去相助正是雪中送炭,极易博取圣女们的信任,顺理成章打入他们队伍。”
想到这里,凌云不禁一声长啸,如雷般滚滚而去,气壮山河,表现得光明磊落,君子坦荡荡,接着,大喝一声:“‘混天宗’、‘大川门’、‘逸仙宗’门下弟子前来驰援,誓死捍卫‘圣女教’的荣誉,无耻的蟊贼们还不快快退下。”
申如庆和彭光明面色微红,一语不,低下脑袋闷声飞驰。
凌云修为虽然已达筑基后期,可毕竟没有结成金丹,长啸之声穿云透雾,却少了浩瀚漭泱、摄人心魄的威势,显得人微言轻。
数十位蒙面高手仿佛置若罔闻,根本不予理会,反而攻势更欢,差点没把凌云气得七窍生烟,暗恨道:“一群亡命之徒,不知进退,一点面子也不给。”
范怜花细细观察,见这些蒙面高手攻势虽锐,法术玄奥威猛,却少了杀伐意,看来只想图财而不愿害命,以免事后追查起来,遭大陆最强两派的联手通缉。于是,心中稍安,叮嘱道:“眼前这些蒙面高手不是穷凶极恶之徒,与他们相斗时注意分寸,别把他们惹急,恶向胆边生。”
就在这时,身后蓦地响起一道清越的喝声,宛若黄钟大吕,穿透力之强,好似就在耳畔响起:“‘绝情宗’房雯冰率弟子前来恭迎诸位圣女圣驾,请各路英雄好汉念在同道之宜给予方便。”
霎时,前方激战双方手下微微一滞,齐刷刷朝响动方向看去。凌云不由自主扭转脑袋向后看去,只见二十几位身着蓝衫的修士风驰电掣飞来。
忽地,蒙面高手中一位高瘦老者大声喝道:“各位道友,他们来援兵啦,咱们别再勾心斗角,暗地里使绊了,大伙儿同心协力把圣女的面纱掀开瞅瞅。”
紧接着,另一位身材魁梧的大汉朗笑道:“哈哈,道友所言极是,听说未来圣主乔静宸貌若天仙,贫道一直无缘目睹这绝世容颜,实乃人生憾事,今天多喝两杯仙汤,斗胆唐突一下佳人,还请圣女见谅。”
“放肆!”一位瓜子脸中年圣女柳眉一挑,厉声喝道:“你们这些见不得光的无耻之辈,光天化日之下强抢豪夺也就罢了,还满口污秽,也不怕五雷轰顶,自毁修炼之道。”
另一位年纪稍轻、鼻梁高挺的圣女,明眸倏锐,寒声道:“夏师姐同他们废话就是对牛弹琴,纯粹浪费口舌,再坚持片刻,有他们好看的。”
说话间,夏心琪和贝敏希及其他护送团成员收缩防御,紧紧围住中央的蒙面圣女,十几道各色光华如电般射出,迎风暴涨,化作一个个奇形怪状巨形法宝,以泰山压顶之势向蒙面高手们击去。
“轰”,一声巨响,十几位蒙面高手如遭万钧之击,身形摇晃,狼狈不堪向后退去。
其中一位蒙面高手干笑两声,道:“都说‘圣女教’法宝多如牛毛,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另一位蒙面高手接过话茬儿,尖声尖气道:“天下间只圣主一人能破解上古储物戒,日积月累,身家不丰厚才怪呢。”
对面一位青衣修士冷嘲热讽道:“怎么,陈道友眼红了,其实大可不必如此,你可以考虑加入‘圣女教’嘛。”
“你……”陈羽峰在这种场合下被人当面指认出真实姓氏,立时气得吹胡子瞪眼,一时语塞,眼中怒火滔滔,恨不能把他碎尸万段。
高瘦老者眼睛微眯,沉声道:“王道友犯忌了,大伙儿道同志合,即便之前仇深似海,此时也应不计前嫌,同舟共济。”
闻言,王旭柏眼中流露诧异之色,骇然思道:“我一直把宗门的法术掩饰得极深,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哦”陈羽峰若有所思,淡淡道:“原来是王道友呀,当年一别,数十年不曾相见,陈某想念得紧呀,有机会寻个僻静地方,咱们切磋一下。”
王旭柏两眼暴出精光,冷哼道:“只要陈道友不耍花招,王某乐意奉陪。”
听着,听着,魁梧大汉面不满地大喝一声:“你们有何恩恩怨怨,可以离开此地后私下解决,唠唠叨叨有完没完,听得老子头都大了。”
“哼”王旭柏和陈羽峰同时冷哼一声,眼神倏锐,对视一眼,于空中暴起一团交战火光。
俄而,凌云一行四人故意放慢度,与身后赶上的“绝情宗”弟子一同加入战团。
“三龙合一”,范怜花清叱一声,一道蓝芒迎风暴涨,化作三冰龙朝一位黑衣蒙面高手轰去。
凌云不甘势弱,法力运行到极至,一条栩栩如生的墨色蛟龙跃然而出,如不细察,一时间难辩真伪,权当货真价实的水龙术。
“轰隆隆”,暴响连成一片,宛若天雷惊天而下,连绵不绝。五十几位蒙面高手遭受尾夹击,顿时手忙脚乱,形势逆转而下,显露溃败之迹。
高瘦老者双目睁圆,大喝一声:“对方高手来援,人多势众,大伙儿暂避其锐,先且退下,再图大事。”说完,双掌齐,两条硕大黄龙凭空跃出,怒目张须,威风凛凛,一连轰退几道凌厉攻击。
范怜花见对手无心恋战,且战且退,蛾眉一挑,清叱道:“别跑呀,本小姐还未尽兴呢。”接着,两条冰龙从指间射出,气势汹汹扑上前去
凌云双手一抖,两条墨色蛟龙如附骨之蛆,灵活游动,配合范怜花的攻势,口中不忘调侃道:“就是呀,既然我师姐话了,你就留下来吧,既来之,则安之。”
黑衣蒙面高手猛然遭受两路攻击,怡然不俱,悄然间,一道眩目的蓝光在指间耀起,交睫之间,璀璨的光团变得丈许见方,九条蓝色蛟龙四下飞舞盘旋,不时出暴躁的嘶吼声。
范怜花明眸倏亮,透出炽热之色,娇喝道:“水系九龙罩!来得正好,看看它是否经得起一砸。”
接着,玉掌一摊,一个晶莹剔透的宫殿凭空现出,光华流溢,随着灵力的输入,疯狂暴涨,顷刻之间如山般大小。
“去!“范怜花娇喝一声,硕大无朋的水晶宫殿携无可匹敌之势,遮天蔽日般轰向前方。
黑衣蒙面高手眼眸中流露出些许怯意,大喝一声:“龙腾四海!”立时,四条活灵活现的蓝色蛟龙逸出光罩,张牙舞爪迎向水晶宫殿。
“轰!”光华四溅,绚烂如绽放的烟火,四条蓝色蛟龙哀鸣一声,化作千万点星芒,神形俱灭,渐渐烟消云散。
“哐当”一声暴响,宛若巨木撞洪钟,震耳欲聋,黑衣蒙面高手应声疾倒飞。
“哈哈!”凌云长笑两声,墨色蛟龙接二连三轰在九龙光罩上,一副痛打落水狗的得意神情。
黑衣蒙面高手受范怜花一记重击,虽然性命无虞,却也七荤八素,晕头转向,收起小觑心思,不顾一切全力后撤。
范怜花一招得手,兴致高昂,一时间容光焕,玉指连点,几道蓝芒射入水晶宫殿,驱动它连连攻击。
“哐当”之声绵绵不绝,黑衣蒙面高手犹如水中飘萍,在狂风暴雨中起起伏,毫无反抗之力。
俄顷,“喀喇喇”,九龙光罩在一波又一波猛烈攻势下,轰然破碎,暴起一团夺目光耀。黑衣蒙面高手眼神大骇,双掌一挥,两条湛蓝冰龙绕着身体四周上下飞舞,死死防护。
“立功时刻到了!”一个兴奋的念头闪过脑海,凌云毫不犹豫轰出两条三冰龙,不及调息,一道绿芒射出指间,使出《百草心经》特有的木系法术“捆仙绳”,希望能拖延片刻,为范怜花最后一击争取时间。
蓦地,左侧射出另一道绿芒,迎风招展,舞动成影轮,“呼呼”作响,劈头盖脸罩向黑衣修士,无论威力还是形态,居然与凌云使出的“捆仙绳”法术一模一样。
“咦?”凌云和另一个人同时惊讶出声,这可是《百草心经》里的独门法术,除了花月如一系,理应无人会使。
电光火石之间,凌云脑海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是如姐的女儿?”
不假思索,凌云偏过脑袋向左侧瞥去,一张熟悉的面庞映入眼帘,不禁呆愣当场:“是她!怎么是她?她应该不是如姐的女儿呀?”
第三百五十五章 美少女圣女
一对星眸清澈如泓水,转盼流精,一张樱桃小嘴润如软玉,鲜红欲滴,环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弹志,媚于语言,正是一别经年的苏姝。
苏姝同样深感意外,寻思道:“凌云!他怎么会在这里?如何会使《百草心经》的独门法术‘捆仙绳’?”
交睫之间,两道影轮诡秘地振荡,“嗡嗡”作响,愈来愈大,作化两片大网向黑衣修士罩去。
木系法术以难缠著称,虽然凌云和苏姝的修为不高,导至威力锐减。可是,两条由灵力形成的绳索在空中灵活飞舞,绎出千百条虚影,令人捉摸不定,即使结丹高手的神识也无法辩识真身。
黑衣修士自然懂晓其中的道理,正值撤退之际,一旦被它们缠住,定难以安然脱身。于是,不敢怠慢,打起十二分精神,围绕防护的两条蓝色蛟龙长嘶一声,蓄势出击。
凌云和苏姝相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皆瞧出好胜之意,决定一分高下,看谁的“捆仙绳”使得更加娴熟。
霎时,两道轮影形态骤变,诡秘飘乎,一道道绿色幻影凭空出现,形成一堵堵幢幢墙影,铺天盖地,令人目不暇接。
“噗噗噗”两条蓝色蛟龙一连击溃数道虚无的墙影,就是无法命中其中那两条捆仙绳。绿影绕过蛟龙越逼越近,眼看就要缠住黑衣修士。
蓦地,黑衣修士双目睁圆,大喝一声,两道蓝芒射入蛟龙体内,立时,蓝色蛟龙身形猛涨一倍,一个摇头摆尾,疾回驰。
“哄”一声巨响,两道影墙避无可避,与两条蛟龙撞个正着,现出真身,化作一条儿臂粗的绿绳,从上到下把它们捆得死死。
两条蛟龙作怒目金钢状,一阵暴虐嘶吼,痛苦地扭打身体,纠缠片刻,捆仙绳终究敌不过灵力强大十倍的蓝色蛟龙,同时寸寸断裂,化作点点星光,消失得无影无踪。
旗鼓相当,不分轾轩,凌云很满意这个结果,朝苏姝瞥去,见她置若罔闻,便洒然一笑,把注意力转向混乱不堪的战局。
就这一耽搁,范怜花操控的水晶宫殿重新光华耀目,呼啸着,携毁天灭地之威势向黑衣修士轰去。
“轰”一声暴响,两条蓝色蛟龙稍作顽抗,不甘地哀鸣一声,被巨山般水晶宫殿轰得神形俱散,暴起一团眩目光影,化作虚无。
“哐当”一声清脆悦耳的声响,黑衣修士护身光罩溃散,被巨型水晶宫殿轰得魂飞魄散,张口喷出一道血箭,顺势向后疾退去。
凌云、范怜花和苏姝一边奋起直追,一边射出热切的目光投向一位白衣圣女,一位清婉秀丽、气质绝佳的少女。她站立的位置正所处在黑衣修士逃遁的途中,举手投足间,随便放出一个法术就能把他拦截下来。
凌云星眸倏亮,目光不由自主呆滞起来,黏黏糊糊沾住不放,巧夺天工的精美脸庞,那对流精的明眸宛若璀璨的星辰,清澈深邃得令人心醉神迷,青涩稚嫩的神态流溢少女芳华之神韵,不禁生出怜爱之情。
美少女绝色玉靥流露出不忍之色,一对奇妙的法宝化作振翅欲飞的白雕,悬浮在身前,叽叽喳喳吵闹着要扑上前截断黑衣修士的退路。
美少女心中踌躇不定,玉手抬了又放,放出又抬,始终没有放任身前两只白雕肆意攻击。机会转瞬即逝,就这样,仁爱之心令她白白错过绝好阻击时机,黑衣修士一个转身,化作一道黑芒,在空中划出一道玄妙的弧线,溜得无影无踪。
前功尽弃,范怜花气得玉脚连跺,招手收起水晶宫殿,脚下一催,冲到美少女面前大声质问道:“你怎么能无动于衷呢,如此擒贼良机就这样白白失去,难道不知这时姑息养奸吗。”
美少女身份虽贵为圣女,可脾性却极其温婉柔顺,眨眨明眸,俏生生站立,流露些许委屈,鲜嫩朱唇微微努动,最终放弃,来个以不辩应万辩。
如此可人的小家碧玉,天可怜见,范怜花无可奈何,怒其不争,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悻悻然嘟喃一句:“这次就算了,下次可要注意,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美少女甜甜一笑,轻声应道:“谢谢师姐的教诲,不过圣主说过,人要有仁爱之心,心怀天下,用自身的纯净感化天下苍生,就像皑皑白雪用柔软清洁的身躯覆盖大地,包容一切黑暗污秽的事物,隔绝冰寒,当温暖来临时,化作潺潺清泉洗涤天地万物,滋润生灵。”
闻言,范怜花呆了呆,不禁流转目光上上下下把她重新打量一遍,半晌,敌不过清明皎亮的星眸,缓缓转过身子,蚊声道:“迂腐!”
凌云渐渐回拢飘荡的心思,驱使飞剑迎了上前,逢迎拍马道:“师姐刚才好威风哟,轰得那位黑衣修士毫无还手之力。”
说话间,凌云目光若有若无飘向一旁的美少女圣女,欲罢不能。
见凌云一副心不在蔫、魂不守舍的神情,范怜花心中莫明其妙泛起微微的酸楚,轻哼一声,瞪了他一眼,施施然飘走。
凌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举目向四周眺望,战事接近尾声,十几位圣护卫团高手乘胜追击,不留余力驱赶那些蒙面高手,圣女们则原地不动,忙着救助受伤的修士。
心念一动,凌云缓缓驱动飞剑向前,认真辩认这些圣女,想要寻出蛛丝马迹,确认《太上忘情玄极经》是否在她们的身上。
俄而,凌云大失所望,除了那位蒙着黑纱的宫装圣女,其余一位也不认识,而且模样、神情、气质与圣女乔静宸相去甚远。于是,运足目力,放出心神,肆无忌惮朝那位蒙纱圣女罩去。
凌云见过圣女乔静宸两次,第一次恰逢八大门派齐聚“望江楼”,风云际会之际,凌云置身滚滚洪流,近距离窥视她绝世芳容,切身体会她独特的脱尘气质。第二次在武圣的寿宴上,两人为了灵儿再次交锋,再次加深了印象。
圣女乔静宸的音容笑貌被凌云贪婪的目光无数遍亵渎后,深深烙在凌云心灵深处,难以磨灭,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这点凌云信心满满。
半晌,凌云缓缓收回目光、心神,心中满是迷惑,感觉蒙纱圣女身形外貌及气质和乔静宸极为相似,可是始终有一种形似神不似的感觉,更另他困惑的是,还有一种若隐若现的飘乎感觉影响着心神,仿佛告诉他圣女乔静宸的存在。
凌云微低脑袋,暗自沉吟:“难道这位蒙纱圣女真是乔静宸?可是给我的感觉怎么如此古怪,似是而非,又形同陌路,从未谋面,毫不相干。”
凌云百思不得其解,果断地眨眨要的双眼,神志回复清明。蓦地,一种古怪的感觉蔓延全身,不知不觉,身体与美少女圣女挨得很近,她正睁大乌黑明亮的大眼睛,汪汪地凝视自己。
见凌云偏头望来,美少女圣女急急低垂眼脸,避而不视,立时,一种玄之又玄的奇妙感觉袭遍全身,全身骨酥神麻,几欲又癫又狂,却又说不出所以然来。
凌云面色一正,催剑上前,一脸诚恳问道:“我们见过面吗?怎么会有曾似相识的错觉。”
美少女圣女一脸羞赧,气恼地偏过面颊,目光闪烁不止,娇嗔道:“你太无礼了,初次见面怎能问出……问出如此……尴尬的问题。”
凌云更加大惑不解,忖道:“她是‘圣女教’的圣女吗?当真修炼过《固若金汤》吗?怎么是一副小女子姿态,而不是不食人间烟火、凡脱尘的降世仙子。”
想到这里,凌云不依不饶,偏移脑袋,目光攸锐,想要穿过那对翦水秋瞳,直达她内心深处,喉结轻颤,低沉带有磁性的男子声音飘然逸出:“真的,我有一种奇妙的感觉,我们一定哪里见过,不是今生就是前世。”
美少女面色一沉,缓缓偏过面颊,清澈的目光迎上凌云肆意目光,淡淡说道:“道友请自重,贫道已经把一生献给至高无上的‘圣女教’,早已了却凡尘情絮,纵使魔障、妖孽缠身不走,也无法玷污我纯洁心灵一丝一毫。”
顿了顿,轻声嘲笑:“道友还是收起诱骗的小手段,把心思放在世间其他女子身上,比如你的师姐。”
立时,凌云羞愧难当,简直无地自容,讪然一笑,解释道:“圣女,你误会了,在下并无亵渎之意,只是蓦然与你对视的一瞬,心中戚戚,泛起一种莫明其妙的古怪感觉,误以为曾几何时有过惊鸿一瞥。”
美少女静静聆听,没有丝毫不耐,等凌云说完后,面无表情道:“谢谢道友捧抬之意,如若无事,贫道先行告退,许多受伤的道友正等我救治呢。”说完,从容转过身子,轻裘缓带向人群中飘去。
凌云一脸疑惑,心中空落落的,目光如水随着美少女渐行渐远。
忽地,耳畔传来一声清叱:“瞧什么呢,人都走远了,还死盯着不放,失魂落魄的。”
既使傻子也能听出其中酸溜溜之意,凌云缓缓收回视线,洒然一笑,清声道:“说什么呢,师姐。她可是高洁无瑕的圣女,我这等凡夫俗子可不敢高攀,不过想和她套个近乎,快融入护送团中而已。”
范怜花不轻易相信,狐疑地瞅着他,若无其事道:“套近乎也不用信誓旦旦的,什么今生前世的,听得我浑身泛起鸡皮疙瘩。怎么样,吃了闭门羹了吧!哼见到漂亮女子就魂不守舍,满口胡言乱语。”
凌云讪讪一笑,软语求道:“师姐,你就别往伤口洒盐了,我如此腆着脸委曲求全,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离开宗门时立下的豪言壮语。”
范怜花面色稍霁,轻叹一声,宽慰道:“师姐知晓你心中的愁苦,只是有些事情不能强求,殊途同归,道法修到极至,万宗归一,或许世间并非只有《太上忘情玄极经》能够解开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