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 花妍容
一条丈许宽小河迤逦东去,两岸伫立三四座高大木屋,鲜亮的木色表明刚盖不久,每一栋楼宇屋顶皆挂着一面彩旗,绣着商铺的独特的标识,在徐徐晨风下微微飘扬。
凌云抬头瞥了一眼,信步走进雅轩茶楼,流转目光,柜台后面站着两位伙计和一位管事,见到凌云稍稍堆起笑容。
瞅了瞅立柜上摆放的各式各样新鲜灵果,没等伙计开口,凌云淡淡说道:“来一碟水晶葡萄和一壶最上等的绿茶。”
说完,身形晃动,径直向二楼走去,寻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百无聊赖,凌云环顾起四周,茶楼客人尚少,一楼有三位男修各占一桌自斟自饮,二楼仅有两桌客人。
相邻那桌共三人,一位是圆脸中年修士,身着一袭黄衫,神态和蔼可亲;一位是儒雅年青修士,手里把玩着一枚玉简,眼中没有神光,不知在想些什么;另一位则是稍有戾气的男修,鹰勾鼻子,目光阴沉,不停地扫射。
“噔噔噔”一位伙计端着木托快步上楼,放下果盘和茶水,道了声:“法师请慢用。”说完转身下楼。
戾气男修顺势打量凌云一番,偏过面颊,冲圆满脸修士牢骚说道:“皓兴兄,他们怎么还没到?你时间没有通知错误吧。”
甘皓兴微微一笑,道:“刁老弟莫要心急,离约定时间还有一刻呢,来,来,来,咱们先喝一杯茶。”接着举起茶壶为刁斗光满上一杯。
刁斗光仰面一口喝干,不满地嘟囔一句:“早知如此,就该在外面先逛逛。”
就在这时,一位身材健硕的男修走了进来,刁斗光面色稍霁叫道:“诸辉兄来迟了,我、皓兴和光睿老弟等你们半天了。”
诸辉抬头一瞥,洒然一笑,稍稍加快步履行上二楼,坐定后一边倒茶,一边寒暄:“本想赶个早,没想三位更加勤快。”
说话间,一男一女走进店堂,男子肤色***,生得高大威武,面相颇异,只是双目无神,宛若得了一场怪病;女子五官清秀,婉约动人,一身素雅打扮掩去几分丽质。
女子低声道:“涛哥跟我来。”
百里涛面无表情应了一声:“哦!”与年青女子并肩行去。
“噔噔噔”感觉整座茶楼都在晃动,楼板在沉重的脚步下“吱吱”地呻吟,凌云眉头轻蹙,随手丢一粒水晶葡萄入口,朝楼梯瞥去。
霎时,一张熟悉的面庞应入眼帘,喔成“o”型的嘴巴再也合不拢,恍然思道:“花妍容,一定就是花妍容,虽然与如姐绘制的肖像略有偏差,可神态依稀可以看出有如姐的影子。”
“啧啧,看来我真是一位福将,还没去找,她就自动送上门来了,哈哈。”
心情大好,凌云合上下颚,一边滋滋有味地咀嚼,一边肆无忌惮地打量起花妍容:“嗯,与如姐相较,骨子里没有一点妖人的血统,少了些妩媚妖冶,多了些清秀婉约,与常人无异。”
感受到凌云毫无顾忌的目光,花妍容微微蹙眉,不满地射出一道锐利眼神。
凌云毫不在意,坦然地继续打量俩人:“花妍容一身灵力内敛,不过散的气势时强时弱,应是刚刚结丹。”
“至于她身旁的男子倒有几分古怪,看上去傻傻呆呆的,可身上的气势却不容小觑,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威武气质,他的修为嘛更叫人难以捉摸,感觉自己一只手就能打倒他,又感觉他是一位极其危险的人物,需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对付。”
“奇怪,真是奇怪!不过此人神智定有很大问题,否则修士走路是不会震天动地的,到底他身上有什么秘密?”凌云百思不得其解,连连摇头。
俩人还未走近,刁斗光就霍然起身,拉开身旁的椅子,热情道:“妍容师妹多年不见愈光彩照人,来,来,这边坐,师兄有好多话要和你说。”
花妍容没有应答,仅仅微微一笑,径直行至东边,拉开一张椅子,柔声道:“涛哥请坐。”
接着拉开旁边的椅子,袅娜坐下,取过茶杯为百里涛斟上一杯,柔情似水道:“涛哥请喝茶。”
百里涛傻傻应了一声,举起茶杯一饮而尽,随即放下,呆呆地目视前方。
刁斗光被晾在一旁,尴尬一笑,问道:“妍容师妹,这位是……”
花妍容甜美一笑,轻声道:“涛哥是妍容的夫君。”
刁斗光面色一变,怔怔地瞅着她,结结巴巴道:“你……你嫁人啦……你……你怎可以如此草率地嫁人。”
花妍容面色一正,道:“我和涛哥是真心相爱,谁也不能分开我们。”说完不再理睬刁斗光,偏过面颊痴痴地凝视傻愣的百里涛。
刁斗光不能接受眼前的事实,瞪着眼睛,指着百里涛,艰难道:“他……他是什么人……看起来怎么像个傻子,你怎能嫁……嫁给他,怎能嫁个傻子。”
百里涛目光空洞滞,对眼前一切视若无睹,仿佛刁斗光这个人根本不存在。
花妍容面色微变,轻叱道:“妍容嫁给怎样的男子是自己的选择,如果斗光师兄念及以往的交情,就请真心祝福我们,不要言出微。”
刁斗光还是心有不甘,气呼呼道:“要我真心祝福你们,祝福你跟一位傻子结百年之好?办不到,至死也办不到,妍容……难道,难道你真的不知我的心吗?”
见气氛不对,甘皓兴忙打下圆场,劝道:“好了,好了,刁老弟先消消气,有五年没见妍容师妹了吧,别一见面就闹得不快,那些烦心的事情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黄光睿收起手中玉简,为花妍容斟上一杯茶,道:“五年来时常念叨妍容师姐,没想今天师姐给光睿一个惊喜……”
说着瞥了百里涛一眼,心中满是不解,欲要开口相询,可瞄了身旁刁斗光一眼,便彻底放弃了。
刁斗光重重地哼了一声,目光阴沉,死死盯着百里涛。
当花妍容说嫁给身旁男子时,凌云微讶,目光在俩人身上来回扫射,渐渐赞同刁斗光的说法,暗忖道:“那个什么涛哥的,神智肯定有问题,否则做为一个男人,当面受此辱骂不会无动于衷。”
“唉,花妍容也真是的,天下男人多得是,怎么偏偏要找一位脑袋有问题的男修,不知如姐知晓后会气成什么样子?”
俄而,一位高瘦老者昂阔步走进厅堂,眼神锐利熠熠亮,随便一扫,在座的修士手中不由自主稍缓下来。
遇上这道有如实质的目光,凌云立时生出惺惺相惜之心,知晓此人法力高深,必定是结丹后期无疑。
高瘦老者一上楼,花妍容和她的同伙连忙起身,束手恭迎,只有百里涛依旧大马金刀地坐着,一动不动像尊木雕。
花妍容俯下身子,轻声道:“涛哥请站起来一下。”
“哦”百里涛茫然应道,猛然一个起身,轻撞桌椅,桌上杯盏叮当响个不停。
花妍容等异口同声道:“真龙法师好!”
贺真龙笑逐颜开,道:“呵呵,五年不见,你们都结成金丹大道,老夫再也不能独称法师尊号啦,坐坐,都别站着,别见外了。”
接着目光在百里涛身上稍稍停留,清声相询:“这位是……”
花妍容连忙应道:“他叫百里涛,是妍容的夫君,因为生了一场重病,神智有些不清,所以……所以妍容把他一起叫来,还请真龙法师多多包涵。”
“哦,是这样呀!”贺真龙沉吟一下,正色道:“多一位修士倒也无妨,只是此次行动较为危险,如果妍容不方便,完全可以退出这次探险,我们并不强求。”
花妍容连忙应道:“不,不,我很想参加这次探险,涛哥他很听我的话,不会影响行动的。”
刁斗光猛地插上一句,道:“不行,队伍里怎能存在一个傻子废物呢,分神影响行动不说,探险的成果如何分配?”
花妍容面色缓和应道:“我和涛哥只算一份,这样总行吧,其实你们不用担心他的安全,当感受到危险时,他完全有能力自保。”
贺真龙凝视花妍容片刻,轻叹一声道:“既然妍容强烈要求带一位外人参加行动,那就由大家投票表决吧,反正人都到齐了。”
黄光睿狐疑道:“好像若影师兄学没到呢?”
诸辉笑道:“若影师弟比我还早到呢,是光睿师弟没有注意罢了。”说话音目光投像一楼的阴暗角落。
只觉黑影一晃,一位瘦如竹竿,一身黑衣的男子鬼魅般出现面前,坐在背光的一角。
黄光睿哈哈一笑,道:“若影师兄最会变戏法了,总是神出鬼没的。”
贺真龙面色一肃,道:“闲话少说,大家开如投票。”
花妍容抢先说道:“我投一票赞成,望各位师兄成全。”
黄光睿毫不迟疑道:“我支持妍容姐。”
刁斗光面色一沉,断然道:“我不同意!”
诸辉流转目光,若无其事道:“多一个人也没什么,五年没见到妍容,挺怀念从前并肩作战的岁月,我同意。”
阴若影声音飘乎不定道:“我也同意。”
贺真龙朗笑一声,道:“既然多数人支持妍容,就让百里涛道友参加这次探险。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一旦百里涛道友行为影响了探险,妍容必需无条件退出。”
第四百一十七章 强行入伙
花妍容微笑着应道:“放心吧真龙法师,妍容向来知趣,若涛哥真的拖累团队,妍容决不会厚颜死缠。”
贺真龙点点头,道:“如此甚好,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动身吧!”
听到这里,凌云对这个团队有模糊的了解,以贺真龙为脑,成员各有分工,协作配合完成任务的队伍,只是组织较为松散而已。
心念一动,凌云长身而起,朗声道:“在下凌云,想要入伙探险,不知诸位道友能否行个方便?”
霎时,六道锐利的眼神射了过来,把凌云打量个通透。
刁斗光心情正糟糕,只是顾忌凌云的高深莫测,强忍怒火,没好气噎了一句:“道友问错对象了吧,本团成员皆是志同道合之士,不与外人扯上关系。”
贺真龙微眯眼睛默默观察凌云,很快得出一个结论:“此人神态镇静自若,气度从容,身上散若有若无威势,一身法力不容小觑,是位难对付的角色。”
凌云洒然一笑,轻声道:“如果我一定要加入呢?”
贺真龙面色微变,冷声道:“如果我们坚决不同意呢?”
凌云漫不在乎道:“那我就跟着你们,保证形影不离。”
话音一落,贺真龙等六人面色一绷,如遇敌手般警惕起来,放出神识试探起来。
凌云面色不改,目光从他们脸上缓缓移过,饶有兴趣观察每个人的反应。
贺真龙眼珠一瞪,射出两道威摄的目光,缓缓偏过面颊,沉声道:“我们走!”接着一马当先走下楼梯。
花妍容轻唤一声,道:“涛哥,我们走吗!”说完用异样的神眼瞥了凌云一眼。
“哦”百里涛木然应道,顺从地起身下楼。
刁斗光等人纷纷起身,下楼前不由自主瞪了凌云一眼,饱含剑拔弩张的对峙敌意。
凌云浑然不放在心上,脚步轻抬,就欲远远缀掉着。
这时,另一桌的黄袍修士长身而起,朗声道:“这位道友请留步,如蒙不弃,大家交个朋友,一起去迷失森林探究一番。”
凌云微愣,定睛看去,只见他身材欣长,衣着华贵得体,谈吐之间,沉稳气质显露无疑,修为同样难以一眼看穿。
目光稍稍流转,一口回绝:“很抱歉,我已经打定主意要加入他们。”说完歉然一笑,轻裘缓带走下楼去。
黄袍修士愕然而立,俄顷缓缓坐下,对同伴自嘲道:“立兴兄,此人口气不小,本以为实力与我们相当,值得拉拢,没想派头更大,也不知是哪个门派培养的精英?”
祈立兴嗤之以鼻,撇嘴道:“这种人目空一切,即使拉入伙,也难精诚合作,算了,咱们另寻他人吧。”
这一耽搁,凌云下楼后,花妍容一行已经不见踪影。
凌云微微一笑,全力放出神识,俄顷,放出飞剑,化作一道青芒,朝西北方向射去。
一盏茶功夫,凌云就追上他们,而后闲情逸致远远缀在后面,低头俯瞰连绵起伏的绿色海洋。
两个时辰,花妍容一行身形倏地下坠,没入葱葱茏茏的参天古树。
凌云嘟喃一句:“很快嘛,不知不觉抵达吹角连营连环阵法区,不知他们将如何顺利通过?”说着身形跟着下坠,紧追不舍。
当元神升级结丹后期,傅老鬼设制的禁制无力抵抗强大神识,脑海金色箱子一一打开,一生集累的渊博学识、庞大的资讯以及人生阅历的沉淀,通通被凌云汲取吸收,犹如多了一个人生经历。
可以这么说,有关两极星上最隐密的事情,凌云大都知晓一二,迷失森林的信息自然网罗其中,成竹于胸。
进入迷失森林腹地,先将面对最艰难一关,吹角连营连环阵法。
五千年前,人类修士与妖兽决战于此,双方摆开阵式,布置一道又一道防线,最后一道也是最坚固的一道,环环相扣、威力极大的阵法群组,进可攻退可守。
不过,当人类最终赢得这场胜利,这最后一道防线就完好地保存下来,即阻止不知死活的修士贸然闯入,又隐隐是一座天然屏障,预防妖兽再次入侵。
然而,这道防线对一类修士起不了作用,就是参与布置阵法修士的后人或弟子,只要他们执有其中一个阵法的操控玉盘,就能轻松通过这道关卡。
凌云暗忖道:“或许他们其中有一人有这个本事。”
冉冉降到地面,凌云举目望去,前方密林迷雾缭绕,汹涌翻腾,变化万千,花妍容一行队形分散,七零八落伫立,静静地等着他。
贺真龙面无表情问道:“道友如附骨之蛆般跟在队伍后面是何居心?”
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凌云提高戒备之心,朗声应道:“你们且放宽心,我没有任何不良居心,感觉和妍容有缘,就是想跟着她而已。”
闻言,贺真龙等齐刷刷朝花妍容看去,流露了询问之意。
花妍容面色一正,坦然应道:“我和道友素昧平生,也不可能有所谓缘分,希望道友莫要一厢情缘。”
察颜观色,贺真龙相信她所言不虚,寒声劝道:“妍容已有夫君,希望道友自重,莫要死皮赖脸地纠缠。”
没有解释,凌云固执道:“我说有缘分就有缘分,信不信由你们,反正我跟定妍容了。”
花妍容秀眉一挑,玉靥薄施一层寒霜,目光如剑,冷冷盯着凌云。
这时,甘皓兴堆起和善的笑容,一边朝前走来,一边化解道:“大家都冷静冷静,和气生财嘛,有话好说,莫要大动干戈。”
“对了,道友高姓大名?说出来好让彼此相称相识,天下修士何止亿万,老天爷既然让大家相识一场,就是有缘……”
说着说着,甘皓兴言笑晏晏,两道金芒毫无征兆从手中射出,化作一大一小两枚金梭,闪电般轰向凌云。
好在凌云心存戒备,没有措手不及,条件反射般经脉灵力极运转,火灵力喷薄而出,化作一条威风凛凛的巨龙,怒目张须迎了上前。
蓦地,凌云再生警觉,地底仿佛有什么怪兽要破土而出,迭忙脚底木灵力一送,一条绿色巨龙托着身体极升腾。
与此同时,一条火龙盘旋在尺许粗火柱上,烈火熊熊,呼啸着正面射来;一条碧绿藤龙划出一条优美玄妙的弧线,一个神龙摆尾从右边袭来;一条墨影迎风暴涨,分裂出十道湛蓝冰箭,呈品之型从左边密集射来。
应接不暇,凌云使出拿手的三龙合一法诀,一条硕大无朋的墨色巨龙绕着身子盘旋,绎出一道道虚影,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轰”四道攻击却只出一声巨响,由此可见四人的配合多么默契。
凌云微凛,知道还有两人没有出手,一位叫阴若影的黑衣男子,另一位就是法力高深的真龙法师。
正是旧力耗尽、新力待,青黄不接的时刻,气势由锐转弱,凌云不想暴露全部实力,心念一动,“山环水绕”高级玉简握在手中,轻轻送出灵力触。
霎时,沛然的水、土两种灵力喷涌而出,水灵力化作一条条缥缈碧蓝浣纱丝带,以一种灵逸的韵律漫天飞舞;土灵力则幻化成一座座山峰,绎出幢幢虚影,迸泱漭浩荡的威势,挡者披靡。
下一刻,一道黑影凭空现出,笔直落下,宛若一道黑色闪电,迅捷得令视觉生出错觉。
几乎同时,一红一蓝两条巨龙咆哮如雷,携万钧之力,声势浩大轰来。
“轰”,烟尘弥漫,碎石飞溅,巨大冲击波洪水猛兽般,四面八方奔腾而去。“嚓哧哧”,成排成片的参天大树拦腰截断,轰然倒地。
以一己之力硬拼六人全力一攻,凌云虽毫未损,但面色凝重,另一枚“山环水绕”紧紧握在手中,全力输出水灵力化作九条栩栩如生的水龙,密不透风护着自己。
不敢大意,凌云身形急后退,远远脱离六人的包围圈,镇定自若向前凝视。
花妍容等面露骇然之色,一脸难以置信,怔怔地盯着凌云,就像看一只最稀奇的怪兽。
一缕苦涩从舌苔泛起,甘皓兴兀自强作镇静,略微沙哑说道:“交结朋友总是要切磋琢磨一番,这样才能加深彼此的认识嘛,一试之下,道友果然法力高深,值得深交,值得深交……”
凌云对这种口蜜腹剑的小人有一种莫明的惧意,不寒而栗,气机死死地笼罩着他,只要稍感不对劲,第一个诛杀就是他。
甘皓兴感觉芒刺在背,冷汗涔涔而下,后继之词嘎然而止。
贺真龙面色微变,眼神闪烁不定,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此人道法高深,实是难缠的敌手,刚才一击不中已经得罪于他,是将错就错,和他以死相拼?还是留个回旋的留地,不去钻牛角尖,弄得不死不休难以收场?”
贺真龙踌躇不定,半晌,决定稳健行事,不打没有把握的战,冷喝一声:“走,我们走!”
闻言,黄光睿取出一个黄色玉盘,操控“飞砂走石裂天阵”,身形一晃,一行七人没入氤氲翻滚的迷雾中。
第四百一十八章 冰释前嫌
人海茫茫,找一个人是多么的不容易,所以,摆在凌云面前的路只有一条,就是义无反顾追下去。
凌云望着花妍容遁去的方向,踱步沉吟,寻思道:“这个‘飞砂走石裂天阵’和傅老鬼的‘黄沙迷天大阵’异曲同工,破解起来并不费力,不过,那个叫光睿的年青人执有操控令牌,一旦被他觉,利用阵法攻击,恐怕很难全身而退。”
“算了,安全第一,还是从别处过这片阵法区吧,以现在的法力,即使耽误片刻,也能轻易追上他们。”
念及于此,凌云神情倏敛,脑海一片冰清,运起“遁去的一”法诀,全力放出神识向周围阵法探去。
霎时,十座阵法的纤毫变化映入脑海,神识运转如飞,分析衍算,细致入微,无究无尽的变化最后汇总成一条可以遵循的法则。
良久,凌云收回神识,身形一晃,朝左手边射去,径直闯入“玄水飘流大阵”。
一阵风吹过,浓稠的迷雾四下散逸,而后重新凝聚,掩盖一切痕迹,森林静谧如常。
在强大神识帮助下,凌云推衍的度快得不可思议,一个时辰,仅仅一个时辰,迷雾翻滚,一道青影飘然而出。
能够如此轻松闯出威力强大的阵法,还要归功于凌云炉火纯青水系法术,以及对水本源的理解达到一个高不可攀的境界,这些都对破解水系阵法起到重要的作用。
眯起眼睛抬头望了望艳艳烈日,又回身瞅了瞅,一种古怪的感觉泛遍全身,仿佛身后这道阵法防线把世界隔成两半,一边阳光和煦,温暖如春,一边阴气弥漫,严寒如冬。
其实太阳的热度没有丝毫减弱,种种一切只是感觉上的错觉、心神上的不宁。的的确确两边是完全不同的世界,一边受世俗法则的约束,大多修士循规蹈矩。/
另一边则是阴暗遗忘的角落,完全可以释放心灵丑陋的一面,暗箭伤人、杀人越货等无耻手段大可使出,只要做得干净利落,神不知鬼不觉,返回大陆光明的世界后,依旧可以浑然无事做起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凌云心中一凛,提高警惕之心,运起《百草心经》,全力放出神识。
霎时,凌云与花草树木建立某种恬淡的感应,神识宛若脱缰之马尽情驰骋,俄顷,花妍容一行八人的身形映入眼帘。
心中微喜,凌云辨明方向,一边急追赶,一边小心翼翼控制神识,在不惊动的情况下监视他们。
刁斗光问道:“皓兴兄,‘五行神君’府邸一事在整个大陆闹得沸沸扬扬,也不知消息是否可靠?咱们行动素来注重实效,这次莫要灰溜溜地无功而返。”
甘皓兴一脸和气道:“凭我多年的感觉,此事决非空穴来风,只要找到欧阳大师的遗骸,定能满载而归。”
贺真龙点头道:“这了证实这则消息,我也做了详尽调查,最后忍不住花大价钱买下有关欧阳宏的信息,并召集大家参加这次探险。”
“当然,此次合作不比往常,凶险重重不说,即使真能获知‘五行神君’府邸的确切位置,又将而对另一个更艰难的探险,所期盼的仍旧是虚无缥缈的传说,如果有人想要退出,我决不会有丝毫责怪。”
顿了顿,见队员没一人吱声,继续说道:“我先把事情挑明说了,神君遗宝里,《五行真经》需五行俱全者才能修炼,‘五行神丹’则是每一位修士梦寐以求的,炼制极难,能有两、三枚就是天大的惊喜。”
“我们一行七人,只怕人人都想分得一杯羹,可惜僧多粥少,唉……这可是个头疼的问题。”
一时间,个个沉默无语,任谁也无法抵抗这巨大的诱惑。
稍顿,贺真龙继续说道:“这些烦心事还是留到以后再说,嘿嘿,未来的事谁也无法预料,说不定五行神君遗物里还有更大的惊喜,可以满足大家不同的愿望。”
这时,花妍容开口说道:“我不一定要‘五行神丹’,只要神君贵宝里有救治我夫君的法门,其它一切我都可以放弃。”
感觉气氛有些沉重,甘皓兴插科打诨道:“遥远的憧憬多想无益,咱们还是把目光放短些吧,想想如何应对当下将面临的困难。”
接过话茬儿,黄光睿担忧说道:“真龙法师,欧阳大师的遗骸当真在迷失森林最凶险之处?”
贺真龙点点头,轻叹道:“是呀,我购买的信息是这么说的,希望经过五千沧桑变化,那些恐怖的上古阵法栉风沐雨,威力会有所减弱。”
凌云微微一笑,暗自思道:“那要看哪种层次的上古阵法,倘若是最高层级的,玄妙精奥,不仅变化万千,还能自主吸收天地游离的灵气,只要没有长年累月不断的损耗,威力就能维持在最佳状态。”
凌云五行俱全,对于“五行神丹”兴趣了了,但对《五行真经》的渴求就强烈得多,恨不能“朝闻道,夕死可以。”
当然,这种洒脱的心态仅仅是维持片刻,梦嫣然香消玉殒的哀愁转瞬涌上心头,无欲无求心境轰然坍塌,黯然神伤思道:“还是备有一枚仙丹为好,如果再碰到这种情形,我……我就不会束手无策,任由命运捉弄而无力反抗。”
哀思半晌,凌云定了定神,忖道:“花妍容的夫君到底得了什么病?看来她是为此加入探险行动的。不过,不过百里涛身体看起来没有毛病呀,倒是神志很成问题,难道‘五行神丹’连精神问题也一并可以治愈?”
想到这里,凌云心里活络开来:“如果真有五行神丹,我便尽力取来给她,也算成全一对痴男怨女,成就一段良缘佳话。嗯,这应该算一件功德,能消弥嫣然身上的罪孽吧?唉,嫣然呀嫣然,你现在在哪里?转世投胎后我们之间的缘分还在吗?”
一时间,凌云思绪万千,心中涌起对梦嫣然难以遏止的思念。
忽地,一**神识掠过身体,把凌云惊醒,凝神半晌,哑然失笑。原来刚才心神萦乱,阴若影生出被人窥视的感觉,悄悄传音给其他队员,让他们全神戒备。
花妍容等表面不动声色,可眼神闪烁,稍显风声鹤唳,凌云暗暗好笑,决定不藏头缩尾,脚下一催,追至十丈开外后,朗声道:“诸位不用疑神疑鬼了,我说过跟定你们,你们就甩脱不掉,哈哈!”
事情明朗,花妍容等齐齐松一口气,回过头冲凌云横眉冷对。
贺真龙心中一凛,不禁佩服凌云强大的神识,也感叹其闯过吹角连营阵区的实力,心念一转,和颜悦色说道:“凌道友真是锲而不舍,贺某佩服,佩服!凌道友实力不俗,且铁定心志要加入本团队,贺某权衡再三,决定满足凌道友这个要求。”
“俗话说,和则两利,有凌道友的加入,本团实力大增,如虎添翼,必定能取得不俗的探险成果。”
凌云也不藏着掖着,开门见山道:“放心吧,我的加入对你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再说,我的要求并过份,仅仅跟着她而已。”
说完,抬手一指花妍容,笑容可掬,一副人禽无害的温柔神情。
花妍容秀眉深蹙,冷冷盯着凌云,眼神中满是毫不掩饰的鄙视,对凌云死缠烂打表示深深的厌恶
刁斗光恹恹地吐一口唾沫,别过脸去,不理不睬。
黄光睿扭头瞅了瞅各人的表情,最后按捺不住好奇,嗫嚅问道:“凌道友是如……如何通过阵法防线的?”
凌云洒然一笑,显露一把道:“本人精通阵法,尤其是水系阵法,刚才仅仅花一个时辰就破解了‘玄水飘流大阵’,嘿嘿,厉害吧。”
“嗤”,好几人对此不信,以为凌云信口雌黄,不禁轻嗤出声。
自然而然,甘皓兴推起笑脸,谄媚说道:“凌云法师法力高深,知识渊博若海,这等玄奥的阵法不过小菜一碟,哪能挡住您前进的脚步。”
凌云心里一阵飘飘然,可一想起他的口蜜腹剑,又了阵反胃,瞥了他一眼,警告说道:“不用给我灌**汤,我不吃你这套,对了,你以后离我远点,我可不想时刻防备着。”
甘皓兴讪讪一笑,转过身子,若无其事走到一边。
贺真龙微微一笑,劝解道:“凌道友大可不必如此,既然加入我们团队,就不应抱有成见,我们一笑抿恩仇,冰释前嫌吧。”
凌云勉为其难应道:“这个……这个……我尽量吧!”
花妍容嘴角努了努,还是冷冷解释道:“皓兴师兄善于巧言迷惑,但那只针对于敌人,为的是赢得宝贵的分神一瞬。其实皓兴师兄心地善良,只要你真心相待,必得感受他的诚意。”
解释完毕,花妍容仍旧没有掩饰对凌云的恶感,寒声道:“不凌道友出于何咱目的加入本团,但请你摈弃肮脏的念头,不要妄图不轨之心,否则……”
凌云面色坦然,顾左右而言他,道:“那个……那个……下一步我们该怎么行动?”
第四百一十九章 肖振业
贺真龙干咳一声,道:“我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顺顺利利闯入五千年前交战最惨烈的战区,找到欧阳宏前辈的遗骸,并安安全全撤出迷失森林。只是越是往里,布设的阵法威力越大,极易造成伤亡,我们必须小心谨慎,步步为营,稳扎稳打步步推进。”
听着听着,凌云渐渐不耐,寻思道:“离开师门两年有余,不知师父现况如何,伤势应该痊愈了吧?把师妹骗了,这小妮子不会耿耿于怀吧?唉,时间过得真快,稀里糊涂潜修两年,成为结丹中期修士,感觉刚刚出山,才开始云游呢。”
“不过出来闲逛一趟,结郁心情渐渐转好,浮躁的意念渐渐平息,嫣然仙逝造成的心灵伤疼减弱了不少,收获可谓不小。”
想着想着,思念之情凌云油然而升,暗忖道:“如今找着花妍容,圆满完成如姐交待的任务,是该收心回宗门报到了。”
忽地,凌云心里火急火燎,只想快点弄清五行神君这件事,了结探险,于是眉头一挑,反对道:“那怎么能行,如按小心谨慎、步步为营的策略,只怕先机遗误殆尽,欧阳宏的葬身之地早被人捷足先登了。”
“不行,不行!”凌云连连摇头,道:“我们必须加快推进度,也别绕来避去,单刀直入,径直奔向最危险的阵法区。”
刁斗光忍不住讥讽道:“说得轻巧,莫非凌道友以为迷失森林是你家后院,想怎么走就怎么走?”
凌云不屑一顾,置若罔闻,转而对贺真龙问道:“对了,贺道友应该有迷失森林的地图,并大致知晓欧阳宏遗骸的位置吧?何不拿出来一观,或许我有办法找出一条捷径来?”
贺真龙目光闪烁,心中盘算着:“此人有意为何?是真有本事?还是想空手套白狼,从我这里骗得价值不菲的信息?”
见他沉吟不语,凌云火上浇油,揄揶道:“贺道友刚才可是我放弃成见,快融入团队中,怎么,轮到自己就做不到了?不就分享一些信息,能值几枚晶石,需要如此深思熟虑?”
“哈哈!”贺真龙干笑两声,取出一枚白色玉简抛给凌云,道:“凌道友莫要性急嘛,你的加入猛然打乱我们定下的计划,一时踌躇不定而已。呶,我购来的信息全在里面,你认真瞅瞅,如有好的建议,但请直言。”
凌云一把接过,二话不说放出神识,专心致志浏览起来。半晌,抬起头来,信心满满,掷地有声道:“原来的行进路线必须更改,只要闯过面前这个‘大五行须弥变阵’,就可以少走许多弯路,起码节省十天时间。”
黄光睿面色微红,期期艾艾道:“我……我破解不了此阵法,所以,只……只好绕道而行。”
凌云微微一笑,道:“没关系呀,我巧好能破解此阵,就由我带大家横穿而过,算我这个新人的表现机会,也让大家了解了解我。”
刁斗光忍不住小声嘀咕:“牛皮先别吹得梆梆响,倘若只是图逞口舌之快,把大家带入万劫不复的险地,那就害人害己,万死也难咎其责。”
凌云没有搭理他,继续道:“请大家稍等片刻,容我先进去探探路。”说完,身形一晃,化作一道疾箭射向前方汹涌翻滚的迷雾。
贺真龙等面面相觑,用眼神相互交流着。
俄而,贺真龙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大家认为这位凌云可不可信?”
甘皓兴最先应道:“察颜观色,凌道友不像虚伪小人,应该值得信赖。”
黄光睿兴奋道:“如果凌道友真能破解‘大五行须弥变阵’,其阵法造诣必定非同小可,这样一来,我们圆满完成任务的几率将提高一大截。”
诸辉随口道:“既然凌道友一心想表现,我们何不给他这个机会,顺便考察、考察。”
阴若影淡淡道:“我感觉不出他身上的杀气,信他一次。”
刁斗光撇撇嘴,见同伴皆表示赞成,话到嘴边又噎了下去,思道:“人轻言微,还是不唱反调为好。”于是保持缄默。
花妍容简单表达道:“暂且信他一回。“
贺真龙流转目光,依次从队员脸上扫过,不急不徐道:“那好,待会凌道友领入阵法后,我们要时刻提防,把他死死夹在中间,紧紧相随,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是”,大伙儿异口同声应道。
须臾,迷雾氤氲,凌云飘然而出,道:“怎么样,难道还不肯信任我?”
甘皓兴堆起笑容,道;“哪能呢,凌道友行事光明磊落,我们那是放一百个心,老天爷今天开眼了,知道我们需要这样本领大、心灵高尚的队友,就把凌道友送到面前啦,哈哈!”
贺真龙和诸辉满面春风迎了上前,一左一右把凌云夹在中间,爽朗笑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们大家都相信凌道友。”
凌云洒然一笑,斜眼向刁斗光瞥去,找茬道:“不知刁道友是疑还是信,还是将信将疑?”
刁斗光面露一丝难堪之色,讪讪地别过面颊,把目光投到别处。
凌云没有得势不饶人,朗声道:“请大家跟我来,不要走散即可。”说完,转过身子,等队员们聚拢后,轻抬左脚,胜似闲庭信步重新走进迷雾。“
……
有了一个良好的合作开端,凌云的能力和忠诚得到很好的检验,经过几天的磨合,凌云的惊世才干显露无遗,闯过一道道艰难险阻,渐渐成为团队中说一不二的人物。
二十天,仅仅用了二十天,凌云一行顺利闯入迷失森林中心地带,离地图上标识的目的地愈来愈近。
蓦地,迷雾诡异地四下流溢,凌云等人轻松通过一个威力极大的阵法,现出洒然身形。
黄光睿佩服得五体投地,连声赞道:“凌大哥对破阵之术可谓天马行空,不着痕迹般让人无法捉摸,光睿忘尘莫及呀!有凌大哥在,光睿就是一位无所事事的闲人看客。”
凌云呵呵一笑,冲贺真龙道:“按照地图标识,前面有一处空旷之地,再往西行,就抵达迷失森林最凶险之地,有一道极难破解的上古大阵,希望它也不能阻止我们前进的步伐。”
贺真龙笑容满面,道:“凌老弟熟谙阵法之道,势如破竹,顺利闯过大大小数十个阵法,真乃挡者披靡,神乎其神之技让人叹服!我想那上古大阵,不过螳螂挡车,何足挂齿,哈哈!”
说话间,忽地几道灰影疾射而来,立时,凌云一行迭忙收敛心神,全神戒备起来。
贺真龙眼神倏锐,大声喝道:“几位道友为何神色慌张,可否告知一二?贺某不胜感激。”
俄而,其中一位中年修士缓住身形,问道:“诸位也是来夺取欧阳宏遗物的吧?”
贺真龙不假思索点头应道:“我们是来碰碰运气的。”
这时,一位身着蓝衫的年青男修惶恐不安道:“奉劝诸位还是回撤吧,前面有一群修为高强的蒙面黑衣人,堵在必过关口,杀人越货无恶不作,口口声称这则信息就是他们放出来的,专门等着弱小修士上钩呢。”
“唉,这世道真是越来越可怕了,居然……居然如此肆无忌惮地蒙骗天下修士,并在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地拦路劫掠,实在……实在太可怕了。”
“算了算了,不说了,‘五行神丹’这种缥缈福缘我们是消受不起,还是老老实实回师门潜心修炼吧。”
一位头半白的老者长吁短叹,道:“唉,每个人的福缘是不一样的,各位定要前往,还请小心行事,那伙黑衣修士蛮横无理,且心狠手辣,已经有好几位道友死于非命,落得个凄惨下场。”
说完,几位修士相视一眼,身形晃动,加回撤。
凌云等人面面相觑,良久,贺真龙沉声道:“我们一路闯关,历尽艰难,不管前面有多大的危险,我都想去看看,去闯闯,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花妍容面色平静,坚定道:“我愿追随真龙法师。”
凌云身怀绝学,早已不是吴下阿蒙,胆色、威势与日俱增,豪情冲天道:“算上我一位,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跳梁小丑胆敢打老子的劫?嘿嘿,希望他们有点实力,否则不定谁打谁的劫!”
见凌云挺身而出,其他队员有中稍安,纷纷出声,即使龙潭虎穴也要闯上一闯。
贺真龙面色稍霁,捋了捋须,鼓劲道:“只要齐心协力,没有什么困难能吓倒我们的,走,前去会会!”
说完,脚下一催,化作一道灰芒向前射去。
前行十里后,一阵娇媚柔绵的女子声音传入凌云耳畔:“振业,我们是闯还是不闯,依妾身看呀,他们不过银枪钠盐蜡样,中看不中用,只能吓唬吓唬胆小怕事的。”
“哈哈!“肖振业爽朗一笑,接过口风,道:“青雅说得不错,这些人蒙头裹面,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足以表明心中的惧怕,不过一群上不了台面的蟊贼而已。”
第四百二十章 正义凛然
凌云一阵迷糊,低头沉吟起来:“振业?这个名字怎么如此熟悉?好像曾经听过。”
俄而,猛然抬起头,星眸熠熠亮,恍然思道:“肖振业?就是这个名字,曾经问如姐负心郎是谁,那时如姐还不愿意回答呢。不会这么巧吧,当时年青气盛,为如姐抱不平,还想去找他的茬呢。”
“岁月消磨心性,二十年流水般逝去,听到这个名字竟然一点都不激动兴奋,唉!凭我现在的修为,即使他是结丹后期修士,也能让他吃点苦头,可是……可是现在,唉,一点精神劲头都没有!”
一时间,凌云感慨万端,好奇地朝花妍容看去,只见她眉头紧蹙,精神恍惚,不知心里想些什么。
察言观色,凌云很快得出结论:“前面那人肯定是如姐的初恋情郎肖振业,否则花妍容不会流露出这种神情。”
想到这里,凌云心思活络,兴致高涨,容光焕起来。
不一会儿,凌云一行穿过一片茂密的原始树林,眼前豁然贯通,难得一处荒凉空旷的场地。
这片直径达百丈的圆形区域几乎寸草不生,地表坑坑洼洼,到处裸露深褐色的巨型硬质岩石,奇形怪状,突兀对峙。
一缕缕惨烈的悠远气息渗入皮肤,直抵心神,凌云星眸微微睁圆,感叹不已:“眼前的巨坑就是历史的见证,默默讲述着五千年前人类与妖兽惊天动地的大对决,能够想像得出当时法术漫天齐、遮天蔽日的骇人情景。“
林青雅娇笑道:“喂,你们这些蝥贼听见没有,还不乖乖退到一边,让我们过去。别瞧我的夫君大人文质斌斌,可一旦起威来,一样是山崩海啸,大大不妙哟。”
凌云微微一笑,定睛瞅去,一位体态丰腴的妖娆女子和一位中年男子并肩站在一块平整的巨岩上,身后静静伫立四位统一蓝色服饰的修士,三男一女,看神情像是家仆。
自然而然,凌云先把目光投向林青雅,从头到脚打量起来,秀如云盘成灵蛇髻,肌肤寒雪光艳照人,气度华贵,明眸流精溢彩,眉宇之间媚意微漾,勾魂摄魄,令人心猿意马。
凌云不禁暗暗比较:“气质果然与众不同,雍容和妖冶巧妙地结合起来,公平地说,容貌姿色和如姐不相上下,各有胜场,难怪肖振业难以取舍,在家族利益的驱使下,选择了前者,抛弃了如姐。”
俄而,凌云移开视线,转而对肖振业品头论足:“啧啧,玉面郎,果然名副其实,白面无须,润如冠玉,双目乌黑如星,炯炯有神,蕴一缕说不清道不明的飘逸之意,衬上绰而不凡的俊朗外表,果然是位少女杀手。”
“唉,难怪当年如姐死心塌地,一往情深。”
总算见着真人,了却心中二十年的好奇,凌云嘘唏不已,收拾心情朝身旁的花妍容瞥去。
只见她俏靥平静,明眸如蒙气雾,怔怔地瞅着父亲,久久不肯移开。
凌云轻叹一声,思道:“血浓于水,父女亲情在血管里汩汩流淌,不管心里愿不愿意承认,终究难割断这道生命传承的联系。”
流转目光,凌云放眼全局,场中情形一目了然,十八位彪悍人黑衣修士“一”字排开,站在巨坑的另一端,居高临下虎视眈眈,身前地面平放着三具尸体,嘴角溢出的鲜血已经凝成紫黑,个个双目睁圆,死不瞑目。
除了肖振业六人,还有三、四伙人共十六位修士与蒙面修士对峙,个个愤愤不平,却敢怒不敢言。
凌云心中好一阵悲凉,喟然长叹:“每一伙修士的实力和对面恶贼相较,皆是大大不如,但全部相加,明显胜出一筹,可惜他们自私自利,宁愿忍气吞声,也不强行出头引祸上身。”
正中间为的黑衣修士冷笑两声,指着地下尸体,寒声道:“不怕死的就放马过来,跟我们作对的下场就跟他们一样,横尸当场!”
肖振业眼神倏锐,讥讽道:“好狗不挡道,也不知哪里冒出这许多条恶狗,见人就狂吠不止,还想伺机伤人,真是不厌其烦,青雅,要不要出手把他们打了。”
闻言,蟊贼头领眼中射出两道精光,厉声喝道:“好大口气,来呀,过来送死呀,爷爷正愁没人送法宝、晶石上门呢。”
接着,双眼一瞪,大声喝道:“兄弟们亮家伙,给我拿下这狂徒。”
霎时,二十几个法宝冉冉升空,光华闪耀,辉映出一片寒光。
凌云登时心中有数,这十八位蒙面修士法力皆不弱,四位结丹初期修士,两位结丹后期修士,其实是结丹中期修士。
肖振业面色微变,暗忖道:“六对十八,硬闯不是明智之举,即使侥幸过关,元气大伤,倘若后面还有更大的未知危险等着,岂不是步履维艰,甚至于命殒黄泉。”
念及于此,肖振业决定偃旗息鼓,隐忍不,看看情况再说。
然而,林青雅却不肯畏葸不前,娇叱道:“一群乌合之众,气焰居然如此嚣张,看姑奶奶如何收拾你们,待会儿别哭爹妈叫娘的作鸟兽散。”
说完,两道红芒从指尖射出,迎风招展,化作两条十数丈长的红色丝带,绕着身子四下飞舞,末端犹如灵蛇吐信,“咝咝”作响,一副攻击状态。
见爱侣冒失冲动,肖振业舌底苦,左右为难,既不愿置身险境,又不想降低在她心中高大伟岸的光辉形象。
欲言又止,肖振来轻叹一声,为保持一贯的风流倜傥,把心一横,放出一座宝塔法宝,豪言壮语道:“小贼们,给你们最后的通谍,再不让道,就叫你们血溅当场。
凌云突然有如神灵附体,挺身而出,大义凛然道:“等等,对付这些没脸没皮、心思龌龊的小人,咱们就不能心慈手软,给他们讲什么仁义道德,大家一拥而上,吐口唾沫都把他们淹死了。“
如闻福音,肖振业大喜过望,回过头打个招呼:“这位道友高姓大名?说得实在太对了,对付这些无恶不作的宵小,根本不用讲道理,以暴易暴,以毒攻毒,才是最好的办法。”
凌云微微一笑,道:“在下凌云,愿与肖道友携手合作,一起灭了这群不开眼的蝥贼。”
立时,黑衣修士身形微震,眼神涣散,不禁左右相望,想要迫切了解同伴的心态。
见军心浮动,黑衣领外厉内恁喝道:“谁敢做这出头鸟,我就命令手下不顾一切群起攻之,决不姑息。”
“兄弟们,给我听好了,把眼睛放亮些,哪个不要命的敢动攻击,咱们就把他碎尸万段,听清楚没有!”
“是!”其余黑衣修士齐声叫嚷,凶神恶煞盯着凌云不放,只要他胆敢轻举妄动,第一个要他好看。
凌云怡然不惧,脚下一催,化作一团浮云冉冉飘向前去。
霎时,全场一片肃杀,气氛凝重的可怕,一团巨大阴霾笼罩在上空,沉重地压得心头。
蓦地,甘皓兴脸上绽开春风般微笑,柔声叫道:“等等凌师兄,你真是太冲动,太任性了,怎能不听大师兄的指挥独自行事呢,快,快点退回来,千万别惹是生非。”
说着,抱拳冲黑衣修士领连连作揖,谄媚道:“诸位豪杰莫要生气动怒,我凌师兄刚才乃无心之语,若有得罪之处,请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顿时,大多黑衣修士只觉肩头一松,心中高悬的石块落下地来,眼神重新厉狠起来。
没有默契,凌云不知甘皓兴是在演戏,还是真的不想引火烧身。不过,艺高人胆大,无论如何都不能遏止心中渐渐强烈的正义感,决定放纵一次,泄心中的憋屈,当一回侠义之士。
当然,有人作掩护,凌云正中下怀,故意放缓飞行度,目光闪烁不定,流露出踌躇不定的无奈神情,不时回头望望。
俄顷,凌云定在空中,一边全力运转法力,一边挤出一丝为难的笑容,回头冲肖振业道:“肖道友,这个……这个……”
说话间,凌云目光掠过一旁的林青雅,感觉她有些心神不宁,一副患得患失的模样,不禁思道:“她再想什么?是担心我就此退缩么?”
念头一闪而逝,凌云猛然回头,全力输出灵力,化作一道疾电向前袭去,与此同时,水灵力喷薄而出,《五行拳经》水系第一式“千漩万涡”、第二式“排山倒海”和第三式“巨浪涛天”瞬息完成,犹如白驹过隙般跃到第四式“汹涌澎湃”。
霎时,气流萦乱,暗流汹涌,澎湃的水灵力一波一波,层层叠叠,一浪高过一浪,以不可阻遏的气势向前轰去。
黑衣修士受甘皓兴言语的魅惑,警惕性下降三成我,猝不及防,被攻了个措手不及,更要命的是,凌云的攻击与众不同,不是正常的法术,灵力以一种玄之又玄方式流转,迅雷不及掩耳。
犹如置身万丈深渊,万钧压力无孔不入,两位结丹初期的黑衣修士魂飞魄散,本能收回法宝置于身前,全力防守。
“轰!”一声巨响,大部份攻击袭向其中一位,瞬间轰飞他的法宝,狠狠击在护身光罩上。
立时,光华大盛,“噗”的一声轻响,光罩应声碎裂,形式岌岌可危。
兔死狐悲,其他黑衣修士纷纷出手相助,十几道芒线射来。
第四百二十一章 人人得以诛之
沉着冷静,凌云星眸微睁,一道金线从手中射出,宛若一缕金黄的阳光透过屋顶小孔,在尘浊弥漫的空气间留下浅淡的痕迹。
“啊!”矮小黑衣修士惨叫一声,眼珠暴眶而出,右手颤抖地抚着心脏部位,难以置信地瞪着凌云,左手哆嗦地指着,口中“嗬嗬”作响,直挺挺地倒下。
“叮叮叮”一连串轻响,金线穿过黑衣修士身体后,划出一道玄妙的弧线,闪电般迅回驰,于半空中连连击偏几道芒线,绕着凌云极旋绕。
全身而退在此一举,凌云星眸睁圆,大喝一声,全力运转《五行拳经》木系第四式:“森严壁垒!”
霎时,绿影幢幢,宛若成片参天巨树环绕周身,华冠如云,树桠犬牙交错,密不透风。
“噗噗噗”如击败革,凌云顺势倒飞,收起“金色转经珐轮”,金色丝线残影一点一点消失无踪。
一招致敌于死命,简直就是石破天惊,在场修士惊呆了,像看怪物般怔怔地盯着凌云,一时间脑海一片空白,惊叹、妒忌、下意识忽略。
交睫之间,凌云退至肖振业身侧三丈,见黑衣修士个个目光噬血,神态狰狞,身形晃动就欲群起而攻之,忙不失时机吼道:“大伙儿并肩上呀,这些修真界的渣滓败类人人得而诛之,不要怕,我们人多势众,是要团结一心,必将雷霆扫穴般清附除这些杂碎。”
眼角余光一瞥,见多数修士神色松动,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迭忙火上浇油,大声蛊惑道:“这些恶贼掠夺成性,个个身家不菲,储物袋里的法宝、晶石、功法玉简堆积如山,且都是不义之财,如果剿灭他们,这些无主之物就是大伙儿的战利品,是为民除害的犒劳,拿得心安理得,。”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呀,人的一生是如此短暂,难得几回能够化身正义,为天理昭昭而快意恩仇,还天空一片朗朗,难得不值吗?”
“诸位还犹豫什么,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侠胆义胆的壮举不是人人都有的,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到的,这可是一辈子的财富,值得用热血去浇灌,可以用人生去豪赌。”
“当年老迟暮之际,儿孙问起往事时,这就是人生的辉煌呀与荣耀呀,可以在儿孙面前慷慨激昂,气吞万里如虎呀,让儿孙们高山仰止不已。”
凌云舌灿莲花,滔滔不绝,听得黑衣修士心惊肉跳,手脚软,心神慌乱,听得探险修士心中怦然,蠢蠢欲动。
肖振业忍俊不禁,朗笑一声,手中宝塔猛然变大,化作一座巨山,气势汹汹向前轰去,偏过面颊说道:“英雄所见略同,凌道友所言句句千金,深深打动肖某,哈哈,惩恶扬善乃天下之大义,我辈必身体力行。”
见有人迎合,凌云大喜过望,继续口若悬河:“诸位道友,他们开始心虚啦,在正义光明面前,所有黑暗无处容身,所有邪恶势力都是纸老虎,莫再踌躇,让我们轰轰烈烈大干一场,杀得痛快淋漓,让生命迸出一朵灿烂之花。”
听到这里,观望的修士再也沉不住气,精神一振,仿佛神灵附体般神勇,大喝一声,奋不顾身加入战团。
立时形势逆转,探险修士越战越勇,配合越来越默契,锐不可挡;黑衣蒙面修士越战越胆寒,渐渐退缩防守,挤成一团。
凌云见场面热火朝天,每个人皆全神贯注杀敌,忍不住祭出“金色转经珐轮”,一道金线一闪而没。
“啊!”又是一声惨叫,又一位蒙面修士一命呜呼,横尸当场。
为的黑衣修士见大势已去,死鱼般的眼珠狠狠瞪了凌云一眼,厉声喝道:“为保存实力,兄弟们先撤,只要留得性命,这个不共戴天的血仇,咱们以后再报不迟,走!往阵法里撤!”
说完,与另一位结丹后期的修士对望一眼,大喝一声:“兄弟们莫慌,我俩断后,决不会有半点散失。”
凌云忍不住讥笑出声:“是吗,你们已是强弩之末,还妄想负隅顽抗,就让本大爷亲手粉碎你们的美梦吧。”
说话间,水灵力喷薄而出,湛蓝的匹练迎风暴涨,由下至上呈陀螺状旋转,瞬间化作一个巨型蓝色风暴。
自从融通师门的《山水转轮天经》,残缺的《五行真经》焕然一新,五行灵力之间的转换以及形态的变化,跳脱窠臼,天马行空般浑然天成。
“轰隆隆”,水龙风暴耀起一团眩目的光华,汪汪的蓝色映染一片云空。与此同时,金光灿灿的如峰宝塔泰山压顶般轰至。
面对两道强悍无比的攻击,一位高瘦蒙面修士肝胆俱裂,悲吼一声:“救我!”
然而,所有蒙面修士身陷苦战,自保生存已是最大的奢望,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侧视不理。
“吱吱吱”,高瘦蒙面修士巨蟒形法宝被卷入水龙风暴,立时七荤八素,高旋转的水灵力下毫无抵抗能力。
“砰”一声巨响,蒙面修士护身光罩应身而碎,悲号一声,喷出一道艳红血箭,心神溃散。
立时,巨蟒法宝威力大减,神识再也无法稳定操控,凌云浅笑一声,大手凌空虚抓,幻出一只晶莹剔透、灵力凝聚的手掌,死死扼住巨蟒的七寸,令其动弹不得。
巨蟒法宝凄声悲鸣,渐渐缩小,最后化作一个墨绿色的玉雕,“嗡嗡”地不停振动。
凌云心中一喜,把法宝收入储物戒中,水龙风暴则乘胜追击,携沛莫可挡的威能轰去。
“砰!”高瘦蒙面修士的身体爆炸开来,骨肉飞溅,暴起一团血雾,良久,硕大头颅重重砸在地上,滚了两圈。
一位蒙面修士眼珠暴突,神智不清,失口悲怆喊道:“于松!”
“于松?”肖振业感觉耳熟,定睛朝血肉模糊的头颅看去,虽然蒙面黑巾已经脱落,可面目全非,再不能辨认核实,仅有一丝曾似相识的依稀感。
肖振业心中一凛,大声喝道:“他是‘紫岳宗’的外事弟子于松?你们是‘紫岳宗’派来的?”
立时,几位修士手下法术一滞,狐疑地细细打量起来。
为的蒙面修士干笑两声,虚虚实实道:“是呀,我们正是‘紫岳宗’的弟子,你们回到大陆后可以找他们去算帐嘛,哈哈!”
就这一顿,这群蒙面修士趁机遁入身后阵法,吞没于氤氲翻滚的迷雾中。
逢阵莫入,几位探险修士欲追穷寇,又不想以身涉险,只得望洋兴叹;肖振业和其他修士面面相觑,疑窦丛生。
凌云毫不在意,一边寻找战利品,一边淡淡说道:“管他们是不是‘紫岳宗’的弟子,既然不敢示人以真面目,可见自知行径卑劣,不容于世俗法则,只好藏头缩尾羞于见人。”
“嘿嘿,如果真是这样,我们是替‘紫岳宗’清理门户,维护天下正义,他们感激来不及呢,再说了,碍于面子,他们必定矢口否认,决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退一步来说,如果不是,这种杀人越货的蟊贼天理难容,人人诛之而后快,根本不用怕担干系。至于他们撤退时那些唬人言语,诸位不必放在心上,离开迷失森林回大陆后,哪位修士胆敢以身试法,肆无忌惮地为恶一方。”
“我呀就怕他们不找上门来,在大陆想要当一回侠义之士真难哩!”
肖振业洒然一笑,补充另一种可能:“天下同名同姓的修士多得是,或许此獠不是‘紫岳宗’的于松,肖某误会了。”
凌云洒然一笑,道:“不管如何我们做了一件天大好事,别让这些烦心之事扰乱心情,还是探险要紧。”
说话间,花妍容等八人迎聚过来,对于凌云又看高一些,能够秒杀结丹修士的高手是值得崇敬的。
甘皓兴脸上难得没有虚委的笑容,清声说道:“凌道友才华横溢,口若悬河,句句人深省,甘某甘败下风,佩服得五体投地,以后还请多多提携。”
凌云微微一笑,含糊道:“不过因势利导,信口说说,根本不值一哂,其实甘道友言语才叫魅惑人心,我呀现在就着了道了。”
接着偏过面颊,说道:“真龙法师,咱们还是快些赶路吧,瞧瞧,来碰运气的团队远远不止一个。”
说话间,肖振业和林青雅领着家仆行了过来,朗笑道:“凌道友道法精湛,且大义凛然,前途不可限量,将来必是一代大侠。”
凌云恼他抛弃如姐,凉在一边不理不睬,继续说道:“真龙法师,怎么没有遇到名门大派的修士呀,莫非他们已经成功闯入迷失森林深处?”
贺真龙瞥了肖振业一眼,凝视凌云说道:“是呀,贫道正纳闷呢,难道他们对此根本不上心?还是另有隐情?”
肖振业受到冷落,脸上笑容一滞,稍显尴尬,欲要拂袖而去,却不想错失交结机会,左右为难。
花妍容目不转睛在他脸上仔细踅摸,良久,流转目光,又瞄了瞄林青雅,神色一冷,转过身子,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这时,另一队修士迎了过来,为的紫衣老者应道:“一句话惊醒梦中人,凌道友问题提得好呀,如此重大事件,居然不见‘天一教’和‘圣女教’弟子的踪影。”
第四百二十二章 山水轮转齐天小阵
凌云收回神识,把手中储物袋收入储物戒,对此番战果极为满意,于是流转目光四下瞅了瞅,我方修士毫无损,有的还在打扫战场,有的则聚拢过来。
没有因为自己的蛊惑而拖累他人,心中稍安,凌云洒然一笑,正欲回答,这时,另一路人马飘然而至,为的蓝衫修士接口道:“‘紫岳宗’就是‘天一教’的走狗,人尽皆知,此番鬼鬼祟祟行事,也不知是何居心”
肖振业不想一语成谶,并由此惹下麻烦,连忙应道:“刚才我只是随口说说,这伙人的身份不能妄下定论,还需调查核实。”
蓝衫修士不以为然,轻蔑一笑,道:“怎么,肖道友担心惹火烧身?担心‘紫岳宗’上门找茬?”
肖振业洒然一笑,道:“何惧之有?‘天一教’虽然是大阵霸主,却也不能为所欲为,不能置礼义廉耻不顾。只是在事情没有定论之前,我们最好莫要胡乱猜疑、刻意中伤,反正黑就是黑,白就是白,真相总有大白的一天。”
紫衣老者打个圆场,道:“这群蒙面修士出现得古怪,不过,‘圣女教’没有派弟子前来察探,也不合情理,其中有否玄机?难道正如这群蟊贼所言,五行神君的信息是子虚乌有,是他们设下的圈套?”
凌云略微沉吟,朗声道:“我不这么认为,恰恰相反,五行神君的信息并非空穴来风。因为这伙蟊贼的实力显然不够强大,不能完成这个天大的骗局,把前来探秘的修士一网打尽。”
“至于这群蒙面修士行径,我们不妨这样理解,是有人别有用心,指使他们威逼恐吓,阻止其他修士的探险进程,顺便趁火打劫。”
紫衣老者捋须点颌,道:“凌道友分析得头头是道,然而,不能解释‘圣女教’没派弟子前来之事。”
蓝衫修士接过话茬儿,道:“难道天下之事圣主都要管上一管?道友多虑了。”
肖振业微笑着道:“不管如何,我们历尽艰险,费九牛二虎之力才抵达迷失森林的中心地带,这时打起退堂鼓有些不划算呀。”
一位长须修士附和道:“是呀,是呀,探险于此,花费的精力、耗损的晶石之巨,实在令人肉痛!”
见他们越聊越投机,担心凌云各其他团队搭上关系,贺真龙插科打诨道:“凌老弟,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动身探险吧。”
正中下怀,凌云不想瞎扯闲聊,停滞不前,于是点点头,抱拳作揖道:“各位道友,可高兴能与你们并肩杀敌,不过,此间事了,我们先走一步,有缘的话,还会相见的。”
肖振业等人皆给面子,笑脸相送,心中暗暗婉惜:“如果把此人拉拢过来,必定如虎添翼,探险行动必将顺利许多。”
贺真龙面无表情,一马当先,率先朝迷雾飘去。
凌云和花妍容行在队伍最后,不约而同回头瞥了肖振业一眼,顺带瞅了瞅风姿绰约的林青雅。
细心观察,见她蛾眉轻蹙,一副闷闷不乐的神态,凌云不由得狐疑思道:“此番大胜,人人喜形于色,怎就她一人郁郁寡欢?难道因为我抢了她夫君的风头?”
念头一闪而逝,凌云没有深入探究,脚下一催,赶到队伍前方,当仁不让做起先锋。
十天过后,在凌云英明领导下,破解两个威力极大的巨型残阵,一行人抵达一块长条型的坪地。
举目望去,十几位衣着华丽的修士伫足空地,或是殚精竭虑、冥思苦想;或是愁眉不展、垂头丧气;或是面无表情,安若磐石。
“咦!”凌云轻咦出声,没想在这里遇到旧识,八大门派掌门到了六位,还有三位老相识,‘紫岳宗’的顾浩轩、‘凌霄宗’的陈雅芙和藤云熙。
陈雅芙百无聊赖,善睐的明眸流转逸丽,细微的感应令她扭头回望,猛然见到凌云,杏眼睁圆,朱唇喔成“o”型,呆立当场。
半晌,陈雅芙回过神,轻轻扯了扯沉思的师姐,凑嘴上前低语道:“师姐,那个可恶的凌云也来了。”
藤云熙微感诧异,偏过面颊朝凌云瞥来,上上下下重新打量起来,暗忖道:“几年不见,他气质愈加沉稳,显得高深莫测,是法力大进?还是另有机缘……”
凌云冲她们笑了笑,眨了眨眼,算是打了招呼,大步流星向前走去。
霎时,曾似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令陈雅芙忆起不堪的往事:“对,‘落星门’擂台比武时,他也曾轻挑地冲我眨眼,真是可恶,这个杀千刀的恶贼,贼性不改!”
陈雅芙小嘴微撅,面色一沉,生气地别过玉靥,不理不睬。
听到响动,在场修士纷纷侧身看过去,周文博皱了皱眉,道:“凌道友不在‘灵山宗’面壁思过,怎么跑到这里来,难道这就是灵山法师对你的处罚,对天下修士的交待?”
闻言,凌云眉头一挑,就欲反唇相讥,最后强行按下,在心里小声嘀咕:“就你小心眼,管得忒宽了吧,真是闲的多事。”
心念稍转,凌云面色一正,掷地有声应道:“多谢周掌门关心,经师父细心审问,确定凌云并无大过,但为了天下的正义公理,决定从严从重处罚,除面壁思过四年,还要替天行道,干上几件轰轰烈烈的侠义之事,以弥补所犯之过。”
面色稍缓,继续信口开河:“为了深刻反省,诚心接受师父的惩罚,面壁结束后,凌云正愁如何行侠仗义,忽闻五行神君事件,感觉其中暗藏阴谋杀机,便马不停赶了过来。”
“这不,十天前遇到一伙蒙面修士,杀人越货无恶不作,还狂妄地叫嚣,声称是这场阴谋的制造者,践踏正义公理如草芥,当真是修真界最不耻的败类。为了洗清身上污点,凌云舍生取义挺身而出,与修真同道一起杀得他们丢盔弃甲,落花流水。”
“嘿嘿,这也算功德一件,完成师父交待的任务。”
说着,眼神斜瞥顾浩轩,转移话题道:“这伙蟊贼中有一位叫于松的授前暴露姓名,听在场的‘清风宗’肖掌门说,‘紫岳宗’有一位外事弟子也叫于松,身形相貌与恶贼极为相似,不知‘紫岳宗’可否知情?”
立时,顾浩轩身旁的中年修士,国字脸,不威而怒,义正词严应道:“不错,本宗是有一位弟子于松,但决不是凌道友口中的蟊贼,一个月前刚刚闭关潜修,怎可分身来到这里,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说完,双眼微睁,射出两道精光,沉声喝道:“凌道友所言有意何在,是想抵毁本宗的声誉吗?”
凌云漫不在乎,负手前行,微笑着道:“这位道友莫要动怒,身正不怕影子斜嘛,我说出此事,也是为贵宗着想,此间事了,贵宗可让于松出面澄清事实,风言碎语必将不攻自破。”
华天涵面色稍缓,应道:“如此说来,华某还要感激凌道友了,让宗门知晓此事,好提早准备,化解天下修士的误会。”
凌云随口应道:“不敢,不敢,同道情宜嘛,小事一桩何须挂齿。”
陈雅芙嗤之以鼻,小声嘀咕:“虚伪!心口不一!”
凌云置若罔闻,环顾四周,贺真龙等面色平静,缄口不言,任由他侃侃而谈。
周文博被华天涵这一打岔,再无兴师问罪的心思,收回视线静静观察白雾笼罩着的阵法。
忽地,面前迷雾无规律地翻滚,猛然裂开一个空洞,逸出一道灰影。
凌云定睛看去,原来是八大掌门之一秦开泰,鬓角丝微乱,一副惊魂未定的神情,显然吃了暗亏,无功而返。
秦开泰稳住身形,愤愤道:“***,这个阵法果真玄妙无比,威力既大,又古怪,进去后就像陷入迷宫,分不清东南西北,不过,只要不硬来,就不会触碰阵法禁制,不会遭到猛烈攻击,最多被困在里面,多转几圈,又回到原来的位置。”
话音刚落,雾海又是一阵波涛汹涌,一道蓝影射出,显出身形,八大掌门之一的齐啸天,衣摆处有一道浅淡水渍,显而易见,经过一番惊险的斗法,不支后选择暂避锋芒。
齐啸天喟然长叹,道:“唉,此阵玄妙精奥,变化万千,想要有惊无险地通过,确实难,难呀。”
闻言,其余六大掌门感同身受,神色一黯,不甚嘘唏。
凌云顿感好奇,寻思道:“这是什么上古大阵?把八大门派掌通通拒之门外,寸步难行。这一路过关闯阵,畅通无阻,只是所遇阵法愈来愈玄奥,通关时间愈来愈长,难道我也要在此止步?”
想到这里,凌云心中惴惴不安,暗暗祈祷:“希望福缘深厚,继续顺风顺水,没有坎坷。”
接着,屏气凝神,脑海一片冰清,全力放出神识向阵法探去。
沛然能量宛若一堵高大厚墙,令神识稍稍停滞,一种玄之又玄的熟悉感觉涌上心头,自然而然运转起《山水转轮天经》,神识流转方式深深契合阵法的精妙变化,轻松穿过迷雾,进入广阔天地。
刹那间,迷雾中的景致映入脑海,一块块十丈见方的巨石巍然耸立,堆垒成陡峭山崖,形态各异,犹如手掌、驼峰、石笋,星罗棋布,简直就是缩小版的宗门风景。
一个念头泛起:“山水转轮齐天小阵!”
第四百二十三章 破阵
缓缓收回神识,凌云百感交集,星眸如蒙薄纱,迷离梦幻,良久,眨了眨眼,喜悦之情于心田汩汩流出。
不动声色,凌云略微沉吟:“身上有师门‘山水转轮齐天大阵’的操控玉盘,虽不是主控法器,但操控这简化版的阵法,绰绰有余。”
“这道关卡对于其他修士来说,好似天堑,极为头痛,对我却不起任何作用,现在要考虑的不是破阵,而是成果的分享问题。”
不由自主,凌云脑海泛起一丝自私的念头,探险的艰难过程,至始至终,他的功劳最大,贺真龙等不过因人事成,根本没有特别的贡献,。
多劳多得,凌云很自然产生一种排斥感,不愿自己的辛勤凭白无故流失大半。
转瞬,这种独享其成的念头被凌云否定:“算了,选择加入他们,并肩披荆斩棘,共同经历一个多月的风风雨雨,多少有些感情,而且根据俗成约定,团队成员有权分享成果,我必须严守做人的底线。”
“再说了,整个事件异常蹊跷,道听途说未必可信,进去后未必就有收获,即使心想事成,得到五行神君府邸的资讯,其真实性还有待确认,而且面对的又将是另一个探险。”
“嗯,做人要守信,还是邀他们一同进去,有了结果后,再选择是单独行动,还是与他们再次合作。”
念及于此,凌云回头对贺真龙说道:“真龙法师,我们试着闯上一闯吧。”
贺真龙先瞥了八大掌门一眼,轻声问道:“凌道友有把握吗?”
凌云当然不会和盘托出,故作沉吟,摇了摇头,道:“这一路坎坎坷坷,我们没有十拿九稳的把握,不一样闯了过来,只要心中有不怕万难的坚定信念,即使天堑也能变通途,如果不去一试,又怎能知晓阵法的变化,知晓自己尚欠缺什么,要怎样去弥补。”
担心身陷绝境,贺真龙不为所动,和蔼可亲说道:“我们好不容易探险于此,离成功仅差一步之遥,不能因为心血上涌,盲目冲动,以至功败垂成。”
轻轻摇了摇头,沉稳道:“不急,不急,凌道友,我们还是从长计宜,且看看八大门派是如何应对的,从中汲取有益的思路,扬长避短。”
甘皓兴柔声附和道:“是呀凌道友,八大掌门都束手无策,望洋兴叹,咱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倘若进去后陷入万劫不复的境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为时晚矣。”
凌云稍感厌烦,不悦道:“你们不去就算了,那我独自去闯探,得到的成果就不与你们分享了。”
没料想凌云态度如此强硬,贺真龙心中好生为难,和其他队员对视一眼,交换眼神中透露的简单信息。
见多数队员踌躇不定,贺真龙张口就欲婉言相劝,忽地,花妍容清声说道:“我愿意和凌道友一同前往!”
贺真龙面色微变,偏过面颊,快瞥了花妍容一眼,把目光落在黄光睿脸上,细细踅摸他的表情。
黄光睿低头沉思,俄而,抬起头,嗫嚅道:“我……我相信凌道友的能力,应该……应该值得冒这个险。”
闻言,贺真龙不再犹豫,果断说道:“光睿在阵法方面术有专攻,最有言权,我相信光睿的眼光和见识,也决定冒险闯上一闯。至于你们,可以自由抉择,我并不强求。”
诸辉最先应道:“我愿追随真龙法师,再大的风险也不惧!”
阴若影淡淡应道:“我也是。”
甘皓兴目光闪烁,显然内心在激烈交战,半晌,憋出一句:“豁出去了,这条老命就交给凌道友了。”
刁斗光面色沉稳,目光一一扫过同伴,不急不徐道:“好吧,少数服从多数,我没得其它选择。”
凌云心里没来由一阵失落,仿佛失去什么般难过,淡淡道:“那好,既然众志成城,我就不再多说,成事在人吧。”
说完,气定神凝转过身子,迈着轻快的步履,闲情逸致向前行去。
陈雅芙一直竖起耳朵偷听他们的对话,见凌云身形飘逸,仿佛成竹成胸,心中没来由一阵急恼,不禁小声嘀咕:“狂妄自大,自以为是,呆会撞得鼻青脸肿,吃尽苦头就知道自己的斤两了。”
凌云莞尔一笑,忍不住调侃道:“哎哟,这不是晓芙师妹吗?几年不见,容貌竟然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眼睛变大,酒窝变小,生得是楚楚动人,哈哈!”
伤疤被揭,陈雅芙气得说不出话来,瞪着凌云:““你……你……”
见她又羞又恼,气急败坏的娇嗔神情,凌云感觉心情良好,不禁坏坏地火上烧油:“哦,对了,晓芙师妹怕是改了芳名,现在该称呼雅芙师妹了吧,哈哈!”
陈雅芙气得七窍生烟,却又无法辩驳,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光润如玉的鼻翼急促地歙动,眼睛睁得大大,凶巴巴地盯着凌云,如果目光可以杀人,此时凌云早已千穿百孔。
见心爱徒儿受到委屈,向来不苟言笑的昊亦山忍不住动怒,眼中精光一闪而逝,沉声喝道:“这位就是近年来名声雀起的凌云道友吧,果然是一表人才,人中龙凤。是的,雅芙技不如人,败在你手下,不过,女子气力原本就比男儿弱些,输了不丢人。”
“这样吧,我让雅芙的师兄柔明和凌道友切磋一番,如何?”
立时,章柔明上前两步,朗声道:“在下章柔明,请凌云不吝赐教!”
凌云打量两眼,见他正值壮年,气度内敛沉稳,一眼看不穿虚实,是一位难对付的角色,思道:“莫要意气用事,不要节外生枝,办正事要紧。”
念及于此,凌云收敛表情,推诿道:“哪里哪里,我不过无名小卒,与雅芙姑娘之争是身不由己,比试前故意激得她心浮意躁,早已落得下乘,胜之不武,于此,我向雅芙师姐赔罪了。”
说完,双手抱拳,冲陈雅芙连连作揖。
陈雅芙毫不领情,气呼呼地别过脸,不理不睬。
凌云不以为意,打个哈哈,道:“啊,时候不早了,我和同伴还要试着闯阵,就不叨扰诸位了,改日再来拜会。”接着双手垂落,大摇大摆朝雾海走去。
白雾先散后聚,一行九人先后进入“山水转轮齐天小阵”,消失得无影无踪。
凌云没有取出操控玉盘,胸中所学已经游刃有余,为了不让同伴起疑,有时故意抓头搔脑,装作殚精竭虑地思索,有时带着他们七绕八转,在森然耸峙的巍峨山峰之间重复行走,仿佛迷失了方向。
就这样,凌云在阵法中闲逛了七天,当自己心浮意躁,队友们意志消沉,开始牢骚不满时,这才恍然大悟怪叫一声:“啊,我弄明白了,这些怪石巨峰虽然形状各异,但是它们会随着阵法的运转而改变位置,改变路径,让我们一直在没完没了原地打圈圈。”
黄光睿没好气应道:“那是当然,多数阵法都有这种功能,凌道友淫浸此道,这回怎么迷失心智般昏头昏脑起来。”
凌云置若罔闻,顾左右而言他:“经过七天琢磨,我总算现一个规律了。”
立时,所有队员精神一振,急声问道:“什么规律?”
凌云信口胡编道:“遇到左右分岔,先三个左转,再三个右转,然后一个左转,一个右转,如果遇到三岔道,则选择中间道路,这样就能破解原地打转的怪圈了。”
刁斗光嗤之以鼻,讥笑道:“凌道友莫不是脑袋转晕了吧,像这种威力无究的阵法哪有如此简单的规律,真是笑掉大牙了。”
凌云洒然道:“看来刁道友是不信了,不过没关系,事实胜于雄辨,我们不妨按照这个法子试上一试。”
黄光睿将信将疑道:“生死攸关的大事,凌道友不会拿此开玩笑吧?”
凌云没有应话,径直走向左边小道,轻轻地哼起小曲来。
贺真龙等面面相觑,见凌云渐行渐远,对望一眼,硬着头皮追了上前。
半个时辰过后,凌云淡淡说道:“怎么样,各位现在相信我所言非虚吧!”
黄光睿抬头望了望愈晴朗的天空,长叹一声,嘘唏道:“凌云真乃神人也,竟然……竟然用这种方式破解此阵,简直闻所未闻,光睿佩服得五体投地。”
凌云暗暗好笑:“还信以为真了,完完全全是两条春虫(蠢),如果‘山水转轮齐天小阵’这么容易被破,宗门师祖岂不气得从坟墓里爬起来。嘿嘿,老子有操控玉盘在手,想怎么开道就怎么开道,没有笔直闯出去,已经大大地留了一手。”
脚底生风般转过一个岔道,口中念念有词道:“下一个弯就是向左转啦!”
话间刚落,豁然开朗,大大小小巨坑呈现眼前,杂草丛生,白骨森森,满目疮痍。
黄光睿欣喜若狂,大喝一声:“啊,太好了,终于闯出上古大阵啦!”
贺真龙压抑住升腾的喜悦,微眯眼睛,细心观察起来,半晌,感叹道:“从地面尘封的完整性来看,几百年之内没有人走动过,我们是第一批来此的探险团队。”
阴若影放出灵敏的心神默默感应,良久,声音略微沙哑道:“感应不到其他活物的气机,没有老不死的妖怪藏匿于此。”
第四百二十四章 贪婪
凌云举步向前,大袖一拂,一阵狂风掠过地面,厚厚的尘埃层层剥落,一副干净的白色骨架横呈面前。
定睛瞅了瞅,凌云失望地抬起头,朝别处看去,思道:“怎么不见这些尸骸的内丹和储物袋?难道五千年前已经被人打扫过战场?倘若如此,欧阳宏的遗物早就不存在了,我们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白忙活。”
念及于此,凌云兴味索然,四下张望,其他队员个个低头俯,一丝不苟地搜寻着,不时弄出“窸窸窣窣”的响动。
受此感染,凌云收敛浮躁之意,放出神识拨弄杂草,重新投入细致搜寻工作。忽地,甘皓兴惊声呼叫:“大家快来看呀,欧阳宏的尸骨在这里。”
听闻事情有了结果,凌云心中微喜,脚下一催,斜斜向右低飞过去,只见甘皓兴一脸愕然,怔怔地看着一块石碑。
贺真龙等人听到消息,皆是喜上眉梢,四面八方兴冲冲汇聚过去。
来到近处凝神一看,没有见到森白嶙峋的骷髅,只有一个隆起的小土包,前立着一块两米高的石碑,上面刻着一行龙飞凤舞的大字:“轩辕4oo1年,申东霖探险于此,蒙赐五行神君信息,念其恩德,遂葬欧阳前辈尸骨于此。”
之后另有一行小字:“先到先得,五行神君府邸就在鬼蜮大陆,纵然龙潭虎穴、十八层炼狱,吾往矣!后来见此石碑且不畏死者,可以追随吾的脚步一探究竟,哈哈!”
凌云逐字逐句细细揣摩,半晌,喟然长叹:“轩辕4oo1年,据现在一千多年,难怪这里尸骨的内丹和储物袋被一扫而光,原来已经有人捷足先登。”
“不过,此人还算厚道,留言道出五行真君的府邸位置,让后来者不至于两手空空。申东霖?这个名字怎么如此熟悉,在傅老鬼的记忆中有这么一人。”
“哦,想起来了,一千年前,此人是‘垲土门’最杰出的人物之一,多番奇遇后结成五行内丹,修成元婴,后被‘天一教’元婴高手追杀,身负重伤后躲逃到交好的‘铿金宗’。虽然‘铿金宗’探得其修炼五行内丹的秘密,却也负出极其惨痛的代价,满门被灭。”
“唉,申东霖精通土系法术,且有黄色转经珐轮傍身,穿山透壁的本事比商如云强百倍,极有可能探明五行神君的府邸,并成功闯入。”
“话说回来,鬼蜮大陆是星球最凶险之地,探秘者活着回来者万中无一,申东霖未必得偿所愿,或许无功而返。”
“嗯,这个可能性非常之大,申东霖如果习得《五行真经》,法力必然玄妙高深,怎会在‘天一教’的围捕下身受重伤?而且,他受伤后在‘铿金宗’修养了一段时间,如果他会《五行真经》,傅老鬼的长辈不会不知晓,为何傅老鬼记忆只字未提?”
想到这里,凌云愈来愈觉得自己的推测正确,五行真君的府邸仍然保存完好,只待他法力绝时前去收获。
一时间,凌云浮想联翩,美好的憧憬迷雾般笼罩全身,久久回味。蓦地,心神剧烈跳动,五道猛烈的攻击闪电般轰来,迅雷不及掩耳。
猝不及防,凌云如坠万丈冰窟,生死存亡之示,全力运转《五行拳经》木系“森严壁垒”。
霎时,木灵力犹如万蛇游动,从四肢百骸中迸射而出,化作虬结的巨藤,漫天飞舞。
“轰”一声巨响,如山的幢幢绿影支离破碎,轰然倒塌,没有喘息,两道更凶狠的攻击宛若附骨之蛆,紧随其后。
凌云魂飞魄散,电光石火之际,心念一动,最后一枚“山环水绕”高级玉简握在手中,没来得完全激,万钧之力已然袭至。
“噗”一声脆响,凌云护身光罩应声破灭,顿遭重锤,全身骨骼“吱吱”作响。
命悬一丝,求生的**令凌云潜能暴,“符箓金身”四个大字凭空闪现脑海。
福至心灵,凌云全力运转金属性灵力。霎时,宛若老僧入定般脑海一片冰清,浑身上下金光蒙蒙,皙白有肌肤瞬息之间染成金色,闪耀灿然的金属光泽。
“哐当”犹如巨木撞钟,一个个晦奥难懂的金色符文浮现肌肤表面,光华炽盛,仿佛一轮艳艳朝阳冉冉升起,令人无法逼视。
气血翻涌,灵力萦乱,凌云强忍住万蚁噬骨的痛楚,断然激手中的“山环水绕”。
立时,沛然的水、土两种灵力喷涌而出,水灵力化作一条条缥缈碧蓝浣纱丝带,以一种灵逸的韵律漫天飞舞;土灵力则幻化成一座座山峰,绎出幢幢虚影,迸泱漭浩荡的威势,层层叠叠。
“吁……”生命暂时无忧,凌云轻舒一口气,神识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枚“九转回春丹”吞服,全力运转水灵力修复受损的经脉。
心有余悸,凌云怒目睁圆看去,只见贺真龙等七人把自己团团围在中央,面色冷峻,一道道芒线从手中射出,五光十色,八个法宝向尖锐的嗡鸣声,密集轰击,暴起绚烂的光华。
心如枯槁,负面的情绪潮水般湮没全身:“天哪!竟然是他们!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下毒手?一个月跋山涉水、睦相处的情谊就这样弃之如敝履!唉,人心是如此的难测,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是如此的艰难……“
凌云面色苍白,寒声喝问:“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
刁斗光冷笑道:“没有为什么,我们是捕猎者,你是猎物,自动送上门来岂有推却之理。一定要强加个理由,就是你该死!你年经轻轻,法力却深不可测,阵法的造诣更是无人可比,我简直妒忌得狂。”
“根据这些日子的暗中观察,从你的言行可以得出一个结论,你是一只身家丰厚的大肥羊。啧啧,动动手指便是威力惊人的高级玉符,那枚快如闪电的法宝更是偷袭的无上利器。”
“这些看得到的仅仅是冰山一角,可想而知,你身上储物袋里的珍宝、晶石和功法玉简必定堆积如山,哈哈,只要杀死你,所有一切都将归我们所有,你说你该不该死!”
凌云心中怒火熊熊,厉声喝道:“就为了这些?难道我把你们安全带到的功劳,以及一个多月并肩作战的情谊,就不能消弥你们心中的贪婪?”
刁斗光嗤之以鼻,冷笑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亘古不变的定律,我们不能免俗,贪婪,说得好,难道你就不贪婪吗?你敢说面对堆积如山的晶石不为所动吗?”
凌云心情渐渐平复,一边调理气息,一边喝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
贺真龙猛然插上一句:“斗光,不要和他废话!有这个精神多加把劲,把他拿下后,让他去和阎王爷讲理去!”
刁斗光面色一正,应道:“是!”接着,手指连连射出黄色芒线,操纵一尊长角的巨型怪兽,出猛烈的攻击。
“轰隆隆”一波接一波的轰击下,“山环水绕”高级玉符的能量渐渐耗尽,光华暗淡,灵逸的蓝色飘带开始滞涩,巍峨势威的巨峰开始减弱。
凌云脑海一片冰清,刹那间,几种脱身方案闪过,沉声道:“刁老弟不是想要我的法宝吗?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
话音刚落,一道灰影从指间射出,迎风暴涨,于半空中现出蜂巢形状。
“嗡”一声刺耳的鸣叫,宛若金铁刮割,成千上万只利箭蜂拥而出,遮天蔽晶。
“叮叮当当”犹如暴雨袭打芭蕉叶般急促,贺真龙等人连忙招回法宝护在周身,严密的围攻松懈,露了一丝破绽。
全力放出神识感应,立时,全局巨细靡遗映入脑海,贺真龙方向犹如一堵高大厚实的巨墙,难以逾越,其他人则联手围困,虽谈不上固若金汤,想要强攻突围仍须付出一定的代价。
只有花妍容方向,攻少防多,好似围堵的高墙缺了一个口子,稍稍用力一纵,便可翻越而过。
不及细想,凌云大喝一声,一缕金线从手中射出,化作一道道眩目的闪电,编织出密密匝匝的虚影。
“叮当”“哐啷!”清脆悦耳不绝于耳,甘皓兴和刁斗光受到最猛烈的攻击,一时左支右绌,手忙脚乱。
贺真龙面色微变,大喝一声,一红一蓝两道芒线迎风暴涨,幻化成龙,火龙引吭长啸,张牙舞爪扑向凌去,水龙则威风凛凛驰援两人,解一时之急。
凌云星眸睁圆,大喝一声:“汹涌澎湃!”
霎时,气流萦乱,暗流汹涌,澎湃的水灵力一波一波,层层叠叠,一浪高过一浪,以不可阻遏的气势向前轰去。
“轰”一声巨响,尘埃蔽日,碎石四溅,除了贺真龙法力高深,身形有若磐石,稳如泰山,其余六人东倒西歪,连连踉跄后退。
一道绿芒从凌云手中射出,作化一道咆哮如雷的绿龙轰向花妍容。
花妍容俏靥微变,惊诧思道:“怎么有《百草心经》法诀的气息?”
立时,花妍容手中一缓,被凌云撕开一个缺口,闪电般射出,没入身后氤氲翻腾迷雾,不见踪影。
第四百二十五章 殃及无辜
贺真龙等面色倏变,大喝一声:“追,别让他逃了!”霎时,八道身影齐齐射向茫茫雾海。
甫入阵法边缘,贺真龙就感觉不对劲,即使没有运转灵力触及阵法,身旁耸峙的嵯峨巨峰仍旧散出令人心惊胆战的威势,一团巨大的阴霾随之在心里升起,不禁沉声问道:“光睿,我怎么感觉心神不宁,你仔细察看一下,阵法是否有变化?”
“是!”黄光睿点头应道,面色凝重,从怀里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八卦盘,根据晶石闪烁的规律,认真分析阵法的变化。
转过一道分岔,八封盘上晶石毫无征兆地乱闪起来,立时,黄光睿面色惨白,颤声道:“不好,闯阵的规律明显生变化,三左转,三右转,已经不适用了。”
刁光斗恨声道:“该死的凌云,肯定是他的捣的鬼,来之前我就曾怀疑,哪有那样闯阵的。”
阴若影飞在队伍最后面,忽地,身上逸出阵阵寒意,大声喝道:“快撤,快撤出阵法!”
话间刚落,凌云冰寒的声音四面八方传来,犹如滚滚春雷在云层来回震荡:“算你们机警,不过已经迟了,嘿嘿,想要安然逃脱,没那么容易。”
霎时,风云突变,光线蓦地变暗,众人抬头一看,魂飞魄散,硕大无朋的巨岩一个接着一个,仿佛九天飞瀑倒挂而下。
贺真龙强行振作精神,星眸睁圆,厉声喝道:“大伙儿莫要慌乱,齐心协力轰出最强一击!”
说完,双掌猛推,一蓝一红两条蛟龙凭空出现,身形暴涨,一个神龙摆尾,咆哮如雷迎向巨石。手中不停,祭出最强的法宝玄火灯笼,一道红芒从指间射出,定在空中,光华流溢,犹如夜间高高悬挂的孔明灯,映出蒙蒙一片艳艳的红色。
贺真龙大喝一声,手中打出一个复杂法诀,一团团雀跃的火焰从灯笼鱼贯而出,化作一朵朵炽烈的火云,轰向从天砸下的巨石。
“轰”一声巨响,暴起一团眩目的火光,碎石飞溅,暴雨般落下。
“轰隆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绵绵不绝,天空绽开一朵朵绚丽的烟火,贺真龙等心中稍安,总算抑住巨岩的陨落。
然而,刚刚喘上一口气,一阵地动山摇,耳畔传来沉闷的“咔咔”声。刁光斗睁大眼睛,怔怔的瞅着两旁巨峰急迅朝自己挤来,肝胆俱裂。
不再迟疑,轰出一记独门法术“捆仙绳”,花妍容娇叱一声:“涛哥,跟我向后撤。”接着,脚下一催,化作一道灰影往回路退去。
蓦地,地面裂开一道米许宽的巨缝,“哗啦啦”一阵暴响,一堵晶莹剔透的巨型水幕倏然跃起,化作滔天巨浪,劈头盖脸轰去。
措手不及,“啊!”刁斗光等人如遭重锤,护身光罩大闪一下,“噗”地破灭,硬生生轰出十丈开外,于半空中喷出一团血雾。
不再心存侥幸,刁光斗等人纷纷使出最后的保命手段,各种高级玉符接连不断被激,斑斓的芒线漫天飞舞,绚丽多彩。
“轰隆隆”,夹杂此伏彼起的惨叫声,刁斗光等人嘴角溢血,神情狰狞,像是散了骨架,没有反抗地从半空中跌落,勉强保持双脚着地。
“呼哧,呼哧”刁斗光双手支着腰身,大口喘着粗气,抬头朝同伴瞥去。除了贺真龙、花妍容和百里涛三人衣冠整齐,气色如常外,其他人皆披头散,浑身上下湿漉漉,狼狈不堪。
心念一动,刁斗光厉声喝道:“花妍容!刚才围攻之际,你手下顿滞,是故意放走凌云吧!”
不等她分辨,继续喝道:“事前劝说你偷袭凌云时,你就推三阻四,不情不愿,仿佛不耻与我们为伍。如果不是兴皓兄巧舌如簧,把凌云说成天下第一无赖,欲对你图谋不轨,你恐怕不会答应出手吧!”
接着,霍地直起身子,恶狠狠盯着花妍容,道:“你说,凌云为何厚此薄彼,对我们雷霆万钧,恨不能啖血食肉,唯独对你怜香惜玉,关爱有加?难道你们之间早已暗通曲款,勾搭成奸?”
花妍容气得柳眉倒竖,清叱道:“刁斗光!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和凌云没有任何关系,而且我已经有了夫君,怎么可能与他……与他暗通曲款!”
刁斗光目光倏锐,声色俱厉喝道:“你不要狡辩了,凌云这一路上的表现告诉我们一个事实,就是对你钟爱有加,对我们仅仅是敷衍。”
“你说,他怎会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们之间必定有某种不可告人的特殊关系,否则,凭你一位有夫之妇,且不是天香国色,他怎就死心塌地,死皮赖脸地跟随你,不辞辛劳地为我们排忧解难,让我们顺顺利利到达此地。”
花妍容气得身如筛糠,颤声道:“你这是无理取闹,是污蔑,大家可是瞧得一清二楚,来迷失森林之前,我和他根本就素不相识,和你们一样,第一次和他见面就是在茶楼。”
说着,流转目光,从队员脸上缓缓掠过,皆是木然的表情,立时,心中满是失望,大声喝道:“我说句句属实,天可怜见,你们怎么就不相信呢!”
刁斗光轻嗤一声,道:“真会演戏,你骗谁呢,说和他没有任何关系,谁信,谁信!”
声音越来越高,喝道:“大伙儿信吗?反正我不信,花妍容和凌云肯定早就相识了,或是难以启齿,或是包藏祸心故意隐瞒,反正在我们开的五年时间,花妍容不仅嫁给一个傻子,还和凌云勾搭上了。”
说着,面露狰狞之色,嘴角不停抽搐,阴阴说道:“其实还有一个绝妙的法子,可以证明我的推断是正确的。如果你们之间关系越平凡,把你擒下并以此要挟,凌云这个杂碎为了营救心上人,必然会冒死现身,你说对吗?”
接着,转过身子冲着氤氲翻滚的迷雾,歇斯底里吼道:“凌云,我说得对吗?你这个杂碎!”
而后,在地上重重吐一口唾沫,狞笑着向花妍容走去。
花妍容面色变微,后退一步,目光中露出一丝害怕,左右看去,向其他队员求助:“真龙法师,你们难道不相信我吗?认识相处二十多年,妍容的为人怎样,难道你们心里不清楚吗?”
刁斗光桀桀怪笑道:“臭婊子,死天临头还要硬撑,难道你真的不明白吗,你就是救我们出困境的唯一出路,为了活命,我们是身不由己。你就认命了吧,不要妄图反抗,不要妄图逃跑了,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
心中一凛,花妍容朝身后的迷雾看去,不知何时,贺真龙悄然无声地飘到自己的身后,看来正如刁斗光所说,无论自己如何辨解,为了活命,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擒下自己。
二十年来的相处,彼此知根知底,对他们的性情和手段了如指掌,花妍容放弃无谓的哀求和辩解,知道摆在面前只有两条路。
第一条是束手就擒,任由他们把自己当作诱饵,引凌云现身,然后一番唇枪舌剑的谈判。但是,他们行事素来果敢狠毒,为绝后患,脱身后极有可能出而反而,来个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如果凌云没有现身,他们必定对自己肆意**,各种惨忍的酷刑加身,让自己不停地痛苦哀号,直到凌云动了侧隐之心,否则必定被活活折磨而死。
这条路花妍容没有一点把握,因为心里非常清楚,自己和凌云没有半点交情,即使他有一厢情愿的好感,可面对生死抉择,加上自己有夫之妇的身份,这种薄脆得像张纸的男女之情转瞬烟消云散,起不了任何作用。
第二条是负隅顽抗,只要侥幸闯入身后的迷阵,他们肯定不敢穷追不舍,受困迷阵总比落在他们手上好些,或许凌云念及暗中放水的情义上,引领自己出阵。
不过,这条路同样异常凶险,以二敌六,双方实力悬殊过大,成功的机会微乎其微。唉,如果涛哥身体安康,凭他深厚的法力,脱险尚有五成把握,可是……唉!
不管如何,为了交易,他们都不敢对自己痛下杀手,所以,只要有一丝希望,都要竭尽全力拼搏。
打定主意后,花妍容决定用上攻心迷惑之计,长期耳熏目染,虽然第一次运用,却毫不生涩,面色一缓,露出哀求之色,嗫嚅道:“真龙法师,光睿、皓兴、诸辉、若阴,我……我知道大家的难处,如果牺牲妍容一人,可以换得大家的安危,那……那妍容情愿意放弃反抗,做为出阵的筹码和凌云讨价还价,,任由大家处置。”
说话间,脸上表情尽是无奈和不甘,仿佛一番心理斗争后,做出的明智选择。
闻言,甘皓兴面色稍缓,宽慰道:“如此甚好,咱们二十年的交情,兵戎相见终究不妥,还是心平气和坐下来商讨解决之道,只是暂时委屈妍容了。”
花妍容惨然一笑,道:“希望你们待会多些耐心,不要让妍容受太多的磨难。”
黄光睿连忙道:“不会,绝对不会,我想凌云一定会现身的,凭你们……你们的交情……”
花妍容凄凄楚楚地瞅着黄光睿,木灵力疯狂运转,两道绿芒倏地从指间射出,化作两个高旋转的影轮,一个护在身前,另一个则愈来愈大,变成一张巨网向贺真龙罩去。
第四百二十六章 铸成大错
花妍容清叱道:“涛哥,亮起护身光罩并肩御敌,紧跟着我!”
百里涛听话地应道:“哦!”接着身上亮起蓝、绿两色光罩,凝厚结实,光华炫耀,一看便知结丹后期的修为。
刁斗光微讶,妒忌之心顿起,忍不住打出一道法诀,一道金光射向怪兽形状的法宝。立时,双角怪兽身形猛增,瞪目张口,喷出一道宽厚金光。
“轰”一声巨响,蓝、绿、金三色光芒激射,百里涛身形一震,呆滞无神的眼睛开始迷离,仿佛记起熟悉的事情,一抬手,射出两道蓝绿芒线,迎风暴涨,呈螺旋状旋转,一圈一圈,幻出一条玄妙的光影柱体,携沛然威势轰向刁斗光。
刁斗光面色微变,大喝一声,双手平推,出一式“双龙戏珠”,两条张牙舞爪的金龙腾空而起,左右包抄光影柱。
“砰”,两条金龙应声倒飞,身形溃散,化作点点星芒,闪烁不定。
刁斗光大骇,尖声惊叫:“助我!”
蓦地,一条蓝色巨龙闪电般射来,从侧面袭向光影柱。“轰”,震耳欲聋,暴起一团炽烈的光华,大地映染成梦幻般的绚丽。
“啊!”刁斗光痛呼一声,顺势倒飞,强行压制翻涌的气血。
“你这个蠢货!”贺真龙气急败坏道:“他是一位傻子,只要不去招惹,就相安无事,只要全力擒下花妍容,他还不是刀俎下的鱼肉!”
刁斗光不敢显露丝毫不满,恭恭敬敬应道:“是,斗光错了。”说完,眼神倏锐,操纵双角怪兽起猛烈攻击,把怨气全都泄到花妍容身上。
两条万年藤鞭法宝幻化成两条墨绿巨龙,团团护着花妍容,手中不停激高级玉符,冰潮风暴、木影风暴等,绽出如瀑的光华,勉强抵御一波一波如潮的攻势。
本已经手忙脚乱,闻言,花妍容方寸大乱,杏目睁圆,娇叱道;“对付我这样一位弱女,也要穷尽手段,你们不觉得羞愧吗?”
刁斗光冷笑道:“成者王,败者寇!当你成为阶下囚时,就不会高傲了,反而深深认同这个真理,哈哈……”说着,手中一紧,灵力狂泄,桀桀地怪笑起来。
无奈、无助涌上心头,花妍容偏头望向百里涛,见他一脸茫然,莫明地苦楚袭遍全身,厉声喝道:“涛哥,向东南方向出全力一击!”
“是!”百里涛下意识应道,接着虎躯一振,威势喷薄而出。霎时,狂风大作,蓝、绿各九道寸许粗的灵力柱从指间连珠射出,遇风化龙,声声长啸响彻云霄,一圈一圈螺旋飞舞,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度奔袭而去。
锐不可当!黄光睿当其冲,面色倏白,大喝一声:“不能让他们冲过去!”
话音刚落,半空中耀出一片绚烂的红色,玄火灯笼滴溜溜转动,一团团火焰鱼贯逸出,连成一片火瀑倒挂而下,堪堪挡在十八条巨龙风暴面前。
“轰隆隆”,暴出山崩地裂般骇人声响,贺真龙面色凝重,双手连点,一道道火灵力注入玄火灯笼中。
“砰”一声闷响,火光四溅,厚实的火瀑抵不住十八龙风暴,应声而碎,贺真龙只觉经脉灵力一滞,气血逆转,险些喷出一道血箭。
花妍容大喜过望,脚下一催,清叱道:“涛哥,我们一起冲过去。”
欣喜之意还未退去,蓦地骤然生变,身后亮起璀璨的五色光华,十几枚高级玉简迸出骇人的攻击,连成一片,携同五个威力惊人的法宝,形成滔天能量风暴,浩浩荡荡轰来。
霎时,花妍容心头冰寒到极点,银牙紧咬,一个念头闪过:“他们终于不念旧情,痛下杀手,甚至于不顾忌我的生死。”
死亡的阴霾瞬间笼罩全身,花妍容全力运转功法,偏过面颊,深情凝视百里涛,伸出右手握住他的手掌,不悲不喜思道:“涛哥,或许今天就是我们的忌日,但是我不怕,真的不怕,能和你携手共赴黄泉,做一对同命鸳鸯,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我爱你!深深地爱着你,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仿佛受到感应,百里涛星眸倏亮,暴起一团精光,怒目张须,厉声嘶吼:“啊……”
长啸悲怆惨烈,宛若一条受伤的巨龙,最后垂死一拼的怒吼。
下一刻,泱漭澎湃的灵力流汹涌喷出,百里涛犹如神仙下凡,威风凛凛,散令人胆战心惊的威势。
时间仿佛停滞不前,风儿静止,空气凝固,一缕缕缥缈的灵力从身体逸出,纠缠、交错、虬结,宛若一条条斑斓的巨蛟漫天飞舞,把两人围得密不透风。
俄而,时空松动,铺天盖地的攻势袭来,暴风骤雨般轰在玄妙的结界上。
“轰隆隆”,地动山摇,风云为之色变,成片成片石块被掀起,随着冲击波滚滚飞去。
“噗”,百里涛大口一张,喷出一道艳红血箭,兀自强撑着,不让结界破灭。
“噗噗噗!”百里涛连续喷出几团血雾,面色苍白如纸,星眸暴眶。
花月如肝胆俱裂,魂飞魄散,哀声悲啼:“涛哥……不要呀……强撑下去你的金丹会绽裂的,不要呀,我们投降认输,要杀要剐由他们吧!”
……
凌云利用“山水转轮齐天小阵”轰走贺真龙等人后,没有乘胜追击,而是盘膝坐在一座巨石上,调理气息,治疗伤势。
良久,凌云张开星眸,内视一番,心满意足地长身而起,眼中闪着狠厉之色,自言自语道:“你们不是喜欢偷袭吗,嘿嘿,那就让你们尝尝提心吊胆的滋味,我就不信,你们能时刻保持警惕,严防死守不露一丝破绽。”
念及于此,凌云怀得猫捉老鼠的戏耍心态,放出飞剑朝前飞去。
飞到阵法边缘,凌云悄悄地放出神识一探,立时呆若木鸡,事情的展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花妍容和百里涛受到其他队员的围攻,危在旦夕。
不及细想,凌云厉声喝道:“凌云在此,有胆就冲我来,莫要殃及无辜!”
说完,灵力喷薄涌出,金色转经珐轮闪电般射出,迎风暴涨,化作磨盘大小,挡在两人身前,迸出万丈金光。
怒不可遏,《五行拳经》水系第四式“汹涌澎湃”含愤全力使出。
霎时,风起云涌,暗流回旋,澎湃的水灵力一波一波,层层叠叠,一浪高过一浪,以挡着披靡的气势向前轰去。
“砰砰砰”暴响连连,除了贺真龙修为高深,安如磐石,刁斗光等人个个东摇西摆,苦苦抵御强劲灵力流的缠绞。
花妍容只觉身上一轻,玉容惨淡扑到百里涛身上,紧紧抱着他的身躯,泣不成声:“涛哥,涛哥,你没事吧,停下来,快停下来呀!”
百里涛面无表情,宛若一尊没有生命的石像,一缕缕黑血从嘴角汩汩溢出。
刁斗光脸色阴沉,目光闪烁不定,恶毒地盯着两人,见他们情真意切,妒忌像一条吐信的巨蟒在心里缠绕,俄顷,眼中射出一缕寒光,默默运转歹毒的魔功《蚀心腐骨**》。
立时,面色狰狞,青筋如一条条蚯蚓爬出,浑身骨骼咯吱作响,犹如炒豆子般密集,生命能量被激,瞬间炼化,一缕缕黑气绕着身子,若隐若现。
刁斗光咧嘴狞笑一声,一道黑芒从手中射出,没入双角怪兽中,立时,怪兽双目变成噬人的血色,熠熠亮,大吼一声,整个躯体如炮射向金色转经珐轮。
“哐当”一声,金色转经珐轮斜斜偏开,刁斗光怪叫一声,揉身而上,右掌猛然变大变黑,被一团黑雾包裹着。
“嗖!”凝实的黑雾脱离,化作一只巨大的手掌轰向花妍容。
眼观六路,凌云厉声喝道:“妍容小心背后!”想要腾手相助,可恼的是贺真龙大手一挥,玄火灯笼飘出一团团炽热的火焰,硬生生阻隔。
花妍容正沉浸于无尽的悲伤,精神恍惚,仅仅来得及凝实灵力加强护身光罩。
“噗”护身光罩大闪一下,应声而灭,黑色手掌狠狠击中花妍容,化作丝丝缕缕渗入肌肤。
“啊!”花妍容惨叫一声,喷出一团血雾,抱着百里涛,像飘落的枯叶,死气沉沉跃落。
凌云肝胆俱裂,熊熊怒火在心里燃烧,星眸睁圆,悲吼道:“妍容!”接着《五行拳经》火系第四式“火炎焱燚”愤然出手。
霎时,场地中央弥漫一种难以言表的压抑,透明的空气扭曲,波纹粼粼呈火焰状,并出毕剥的异响,仿佛空气在燃烧。
“逢”,火光大盛,熊熊大火冲天而起,汇成火的海洋,把在场修士团团围住。
“咻!”的一声,金色转经珐轮划出一道玄妙的孤线,闪电般射向刁斗光。
“噗”如击败革,金线从刁斗光心脏部位透身而过,带起一篷血雾。
刁斗光难以置信地瞪圆睛珠,凄凉一笑,死死地盯着花妍容,喃喃道:“没想我先你而去,不过,他也好不到哪里,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说着,狂喷一团血雾,直挺挺倒下。
前车之鉴,黄光睿等人心中一寒,急忙所回法宝护在身前。
不敢怠慢,凌云脚下狂催,化作一阵风掠过,卷起花妍容和百里涛,没入不远处翻滚的迷雾。
第四百二十七章 生离死别
飞至阵法中央,凌云放下两人,柔声说道:“请不要误会,我是不会害你们的,事情是这样,你离家二十余年,你娘花月如很是担心,我受她的嘱托前来找你,传达你娘的关切。”
“唉,都怪我不好,因为对探险的好奇,这一路一直没有说出真相,让你以为我对你有不轨之心,以至铸成现在的大错。”
闻言,花月如微愣,身子倏地僵硬,怔怔地凝视怀里的百里涛,泪珠宛若断张的珍珠,无声不息,成双捉对地滑落。
看着百里涛惨白无色的面庞,凌云只觉舌苔苦,长叹一声,宽慰道:“让我看看他的伤势,或许对他有帮助。”说着,伸出手去搭他的脉搏。
蓦地,花妍容尖声叫道:“不要碰他,拿开你的血手!”
凌云定住身子,微愣,还是伸出右手搭在百里涛的手腕上,放出神识,细细观察起来。
霎时,百里涛的身体状况宛若一张细致的三维立体图呈现脑海,经脉迸裂,灵力萦乱,最可怕的是丹田内的金丹四分五裂,散落开来。
凌云大骇,思道:“怎么会这样,他的金丹怎么会碎裂,刚才合力一击虽然威猛,但不至于震碎金丹呀?”
腹生疑窦,凌云不禁放出神识,认真察看起来,俄而,得出一个结论,百里涛的金丹原本已经有了裂痕,是凭着某种神秘的功法强行凝而不散,此番受到猛烈重击后,终于碎裂开来。
“唉,也不知他修炼什么功法,仅凭着土、木两属性内丹,就以此对抗天劫结婴,结果功亏一篑,落得金丹碎裂、神智不清的地步。难怪他给我的感觉极其特别,既像实力越凡,又像手无缚鸡之力。”
凌云不禁感慨,取出装有“九转还魂丹”的玉瓶,倒出一粒给百里涛喂服下,黯然神伤,思道:“他的经脉糟糕到极致,恐怕神仙下凡也无法救活他,仅能尽尽人事了。”
念及于此,凌云愧疚万分朝花妍容看去,见她面色苍白,血色尽失,显然受了内伤,不禁大骇,结结巴巴道:“妍容……可……可是受了重伤,这里有一瓶‘九转还魂丹’,你快些服一枚吧!”说着,伸手递过玉瓶。
花妍容不言不语,眼泪如注,痛苦到极致,面无表情用手轻轻挡开凌云,默默凝视着百里涛。
忽地,花妍容一阵眩晕,身形摇摇欲坠,凌云连忙伸手护住她,顺势放出神识察探。
立时,凌云吓了一大跳,一缕缕黑气散布四肢百骸,正在一点一点侵蚀她的机体,更可怕的是,花妍容已经有了几个月身孕,一团稠密的黑色迷雾缠在胎盘周围,出若有若无的攻击。
当机立断,凌云倒出一枚“九转还魂丹”,捏住她的面颊,把药丸送入微张的嘴唇,而后灵力一送,药丸顺着喉管滚落腹中。
把花妍容身躯扶正,凌云盘膝而坐,双掌贴在她的背脊,全力运转《山水转轮天经》驱逐、炼化她体内歹毒的法力。
时间一点点流逝,一缕缕黑色烟雾透过肌肤,袅袅升腾,花妍容脸色渐渐有了起色。
良久,凌云睁开眼睛,轻叹一声:“唉,胎儿周围还有残余毒雾没有清除干净,它们深深蚀入胎盘,以至投鼠忌器,不敢强行驱除,留下隐患,需请医道高手救治。”
这时,百里涛嘴唇颤抖,轻轻地低喃:“妍容,妍容……”
花妍容立时精神一振,猛地扑到百里涛身上,哽咽着:“涛哥,我在,妍容就在你身旁。你……你醒啦,刚才可把我吓坏了,现在没事了,没事了……以后我们再也不去探险,再也不去找什么灵丹妙药,随便找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安安静静地渡过余生。”
这到这里,凌云潸然欲泣,缓缓转过身子,不忍见这生离死别的凄惨情景。
百里涛缓缓睁开眼睛,显出清澈的眼神,神志已然清醒,艰难地翘起嘴唇,努力绽出一丝自然的笑容。
然而,无论他怎么努力,哆嗦的嘴唇无法掩饰身体的极度虚弱,看得让人心碎,花妍容掩声痛哭,双肩不停地抽搐。
百里涛一点一点艰难地举起左手,落在花妍容的头上,温柔抚摸如云的乌,颤声说道:“妍容不要伤心,以前对你不好,你应该恨我才对嘛,哭什么,不要哭。”
闻言,花妍容泛滥的感情洪水般湮没全身,赢瘦的身躯再也无法承受,再也无法坚强,趴在百里涛身上,紧紧揪住他的衣襟,歇斯底里大哭起来:“涛哥……涛哥……”声音悲切,感天恸地,闻者黯然神伤。
百里涛微张五指,轻轻穿过长长丝,柔声道:“你还是像以前一样,温婉贤惠,所有心思皆藏在心里,逆来顺受。”
“唉,当初不顾一切地冲击元婴境界,结果落得金丹裂碎的下场,如果不是你拼死相救,可能当年就命殒黄泉了,能够苟且偷生这些年,虽然神智不清,但在你无微不至的照料下,我不枉来到世间走上一遭……”
“现在想起来真是后悔呀,那些缥缈的天道其实也是过眼云烟,哪及妍容至死不渝的情爱,我要是能早些领悟那该多好呀!”
花妍容抽泣道:“涛哥不要说了,你嘴上不说,其实心里是疼我的,我都知道,都知道……”
百里涛苍白的面庞泛起一缕红润,劝慰道:“妍容,我去后,你要坚强起来,一定要快快乐乐活下去,否则,九泉之下我也不会安心。”
花妍容哽咽道:“别说了,涛哥福大命大,老天爷定会让你活下来的。”
顿了顿,花妍容抬起螓,用衣袖抹了泪脸,呈现姣美的一面,羞赧道:“涛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已经有了爱情结晶,你就要做爹爹了。”
“真的!”百里涛惊喜地睁圆眼睛,深情凝视着,颤声道:“这是真的吗?”
花妍容点点头,认真应道:“是真的,已经三个月了!”
百里涛欣喜若狂,眼角湿润,哆嗦道:“这真是太好了,我们百里家族有后了……”
说着,眼神渐渐黯淡,气息断绝,一动不动。
“涛哥!”花妍容悲啼一声,捧起他的头颅,抱在怀里,泣不成声:“你不能走呀,不能就这样丢下我孤苦伶仃一人呀……”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嘶哑的悲泣声若有若无,凌云轻叹一声,转过身子,宽慰道:“人死不能复生,妍容请节哀。”
花妍容没有应答,木然地拿起百里涛的左手,轻轻褪下储物戒,戴在自己的指上,一丝不苟地整理他的衣容。
不一会儿,百里涛安祥地平躺在木架上,仿佛仅仅沉睡不醒,花妍容红肿着双眼,哀伤地、怔怔地凝视着。
良久,花妍容取出一件火属性燃烧法器,送出灵力激后,丢到木架上。霎时,火光冲天,熊熊大火吞没百里涛。
等花妍容捡拾完骨灰,凌云嗫嚅道:“我们……我们还是快些离开这里吧,你身体里残存歹毒的法力,对胎儿不利,耽搁不得。”
说话间,凌云仔细地踅摸她的表情,古井不波,看不出对自己的态度。
凌云心中愧疚,不好多说多问,轻叹一声,纵上飞剑,在前面缓缓开路。
花妍容一言不,默默跟在后面,不知心里想些什么,见状,凌云心里闷得慌,能做到的就是加快飞行度,尽快安全地把她送回家去。
身形一闪,凌云和花妍容逸出迷雾,来到狭长的空地。
立时,包括八大掌门等众修士呈扇形围聚上来,秦开泰最先开口,声如宏钟:“凌道友和同伴进去多日,事情有否进展?”
凌云不想与他们闲扯,信口胡编道:“我们同样受困大阵,强攻、推衍皆不得法,而花道友遭受阵法反噬,身受重伤极需治疗,于是我们决定退出这次探险。对了,如果你们不信,就在这里等我同伴出来吧!”
说完,身形一晃,就欲排众挤出。
忽地,周文博清声喝道:“等等,凌道友何必行色勿勿,难道心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中秘密?”
凌云心情正糟糕,眉头一挑,威势迸,喝道:“急于回撤确实因为花道友身受重伤,如果在场诸位不信,我凌云可以当场立誓,只要有人能治愈花道友身上的伤势,即使粉骨碎身也要为其成功闯出大阵,找到欧阳客宏前辈的尸骸。”
说完,目光如炬,正义凛然一一从围拢的修士掠过。
古静璇表情冷漠,淡淡道:“我‘镜湖宗’精通水系法术,让我看看她的伤势吧。”
高子骞捋了捋颌下胡须,附和道:“古掌门深谙丹道,医术精湛,早已名声在外,有她出手,必定妙手回春。”
古静璇上前一步,手臂轻抬,玉指搭在花妍容脉搏上,俄而,秀眉紧蹙,轻叹一声,道:“我也无法化解她身上的歹毒伤势,不过,这种伤势绝不是阵法造成的。”
见周文博又欲张嘴,凌云圆谎道:“进入迷阵后,队员们失散,受阵法影响,一位队员强攻阵法时,误伤了花道友,唉,这也是我们退出探险队的最主要原因。”
齐啸天微微一笑,道:“什么古怪伤势,让我也瞧瞧,就不一定能够救治?”
花妍容猛地缩手,显然不情愿任人摆布。古静璇看在眼里,柳眉微挑,清叱道:“难道齐掌门不相信我的话么,这位姑娘的伤势确实不便你们男修察看,就不要强求了。”
齐啸天猛地顿住身形,尴尬一笑,道:“我怎么会信不过古掌门,不过好心相帮,如果不方便,那就算了。”
凌云冷眼旁观,淡淡道:“花道友的伤势耽误不得,我们可以走了吧?”
第四百二十八章 一波又起
古静璇瞥了两人一眼,神色一松,道:“可以,你们走吧。”
周文博欲言又止,不甘地瞪了凌云一眼,气恼地别过脸。
凌云和花妍容面无表情排众挤出,放出飞剑,冉冉飘向前方的雾海。
驾轻就熟,凌云仅用一天的攻夫就闯出两个巨型阵法,定在半空中,对身后的花妍容说道:“你身受重伤,最好不要妄动灵力,还是由我载你一程吧?”
花妍容面如薄霜,断然道:“不需要!”
凌云毫不在意,放出神识操控脚下的飞剑,暴涨到丈许长,大袖一挥,放出一道灵力束,不由分说卷起她落在自己身后,而后脚下一催,化作一道青芒划破天空。
心急如焚,凌云不知疲倦全力飞行,忽地,前方不远处传来剧烈的打斗声。
不想节外生枝,耽误行程,凌云调整方向,就欲绕开,不过心中好奇,忍不住放出神识细细察探。
一位熟悉的身影映入脑海,凌云轻叹一声,脚下一催,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朝斗法处疾驰而去。
越来越近,“轰隆隆”嘈杂的暴响震耳欲聋,只见肖振业夫妇及四位手下被十几位蒙面修士团团围住,明显处在下风。
定睛看去,肖振业和林青雅被六、七位蒙面修士联手猛攻,左支右绌,形势岌岌可危;一位年长的男仆则被两位蒙面修士围攻,很是吃紧;另外三位手下则一对一斗法,虽然剧烈火爆,却相对轻松,没有危机感。
肖振业承受的攻击最多,早已使出浑身解数,可是,每当林青雅感到不敌,惊声尖叫时,总是不顾自身的安危,潜能暴为其接过攻势。
感觉场面有些怪异,凌云生出些许疑惑,不过念头转瞬即逝,回头柔声问道:“他叫肖振业,是你的父亲吧,我们过去瞧瞧。”
花妍容木的眼神微微转动,凝神向前方眺去,淡淡道:“你去助他一臂之力。”语气不容置疑。
凌云对铸成大错之事耿耿于怀,有立功赎罪机会怎会放弃,连忙应道:“好的,你就呆在这里一旁看着,千万莫要加入战团,我去去就来。”
说完,身形倏降,放下花妍容,脚个一催,如炮射出,先声夺人,暴喝道:“凌云在此,大胆狂徒还不退避三舍!惹恼本大爷,只要振臂一呼,正义之士云集而至,人人吐口唾沫就把你们这些杂碎给淹死。”
蒙衣修士齐刷刷抬头一望,见是凌云,心中一凛,手中不由自主一滞,惊慌思道:“怎么是这位不要命的煞星,莫要生出灾端才好。”
见人心浮动,为的高瘦修士厉声喝道:“大家莫要惊慌,来者不过两人,咱们把他们一块收拾了,正好一血前耻,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闻言,蒙面修士士气大振,哄然应道:“没错,乘他们落单,男的碎尸万段,女的**至死,哈哈!”
凌云心情结郁,正愁无处泄,听闻这些桀桀怪叫之声,莫明兴奋起来,大喝一声,如猛虎入狼群,横冲直撞。
这一刻,凌云浑然物外,心中满是杀戮之意,双目赤,《五行真经》在体内疯狂运转。灵力犹如决堤的洪水,咆哮着狂泄,九条墨蓝水龙威风凛凛,漫天飞舞,金色转经珐轮化成一道道眩目的闪电,迅雷不及掩耳,挡者披靡。
“轰!”一声巨响,七条墨龙咆哮如雷轰向一位身材矮胖的蒙面修士,立时,攻破防线,轰得他倒飞三丈开处,金色转经珐轮乘虚而入,划出一道虚影,倏地凭空消失,瞬间破开他的护身光罩。
“噗”,矮胖蒙面修士惨叫一声,张口喷出一团血雾,眼珠暴突,喉管“嗬嗬”作响,命去八、九,摊倒在地。
“哐当”,宛若黄钟大吕响彻云霄,六条张牙舞爪的巨龙轰碎护身的两条水龙,狠狠击在凌云身上。
霎时,金光万丈,成百上千个古怪符文浮现肌肤,以一种玄之又玄的韵律振动,硬生生接下这强大一击。
凌云忍住万钧之力挤压的痛楚,强行运转《五行拳经》土系第四式“石破惊天”,土属性灵力汹涌澎湃,一泄如注遁入脚下。
霎时,地动山摇,风云变色,“砰”的一声巨响,脚下山头爆炸开来,百余个十丈见方的巨岩如炮冲天,夹杂千万道尖锐的石笋,铺天盖地向上激射。
瞠目结舌,蒙面修士心中骇然,纷纷放弃强攻,招回法宝以图自保。
凌云只觉身体一阵虚弱,经脉中土灵力损耗一空,一种畅快淋漓的感觉油然而升,压抑的心情终于得到些许舒缓。
“砰砰砰”暴响绵绵不绝,凌云含愤轰出迄今为止最强一击,威力非同小可,蒙面修士个个神色冷峻,严阵以待。
凌云脑海一片冰清,一鼓作气,操纵金色转经珐轮,凝聚成针,绎出一片虚影,瞬间轰出千百刺。
肖振业当然不会放过这次绝佳的反击,脸色舒缓,大声喝道:“凌道友,我们又见面啦,能和你并肩杀敌真是人生一大快事呀!”
话音刚落,一位蒙面修士无法承受金色转经珐轮惊世骇俗的密集攻势,“噗”的一声,护身光罩碎裂成星光点点,来不及向临死的惨叫,就被无数道金线洞穿成筛网。
胆战心惊,感觉大势不妙,为的蒙面修士厉声一喝:“敌人势大,咱们暂避锋芒,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凌云先别得意,总有一天我们会讨回全部血债,把你挫骨扬灰,让你神形俱灭!”
凌云嗤之以鼻,冷笑道:“除了这句往脸上贴金、自壮声势的话,你们还会什么,滚,给我滚得远远的,以后别让我碰到,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
“撤!”为蒙面修士大喝一声,双目怒睁,兀自大放厥词:“走着瞧,我们在暗,你在明,总有你落单的一天!”
凌云怡然不惧,挑衅道:“来呀,有种就来伏击老子,不来就是龟儿子。”
蒙面修士个个气得七窍生烟,口中污秽之言喷涌而出,骂骂咧咧边防边撤,潮水盘退得一干二净。
“穷寇勿追!”肖振业苦战多时,早已心力交瘁,大喝一声,望着远遁的人影,道:“凌道友,这次多亏你及时解围,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说着,面朝妻子,柔声介绍道:“这位是内人林青雅。”
林青雅俏面泛起笑意,娇声道:“凌少侠英勇威猛,乃人中龙凤,俊才中的翘楚,得蒙相识,青雅三生有幸。”
凌云流转目光,借机认真踅摸她的姣美容颜,忽地,心中腾起一个古怪的念头:“怎么感觉她笑得勉强,言不由衷,没有死里逃生的欣喜若狂,反而飘逸出一丝淡淡的郁愁。”
人的心思难测,凌云没做多想,微笑侃侃而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天经地义之事,何足挂齿,凌云不过谨守做人的本份。”
林青雅娇笑一声,道:“凌少侠不清高不孤傲,绰而不凡,言语宛若春风拂面,暖人心肺,称得上是豪侠了。”
说着,流转目光,落在娉婷走来的花妍容身上,柔声问道:“哎哟,这位姑娘生得真俊呀,可是凌少侠的……”
凌云连忙打断,解释道:“两位莫要误会,我和她虽然同行,却不是你们想像的那种关系。”
这种事情很难解释清楚,凌云忙转移话题,为了让他们父女相认,并留下美好的印象,善意道:“她姓花,叫花妍容,是她让我相助肖道友的。”
立时,林青雅笑容凝滞,柔和的目光倏冷,目不转睛盯着花妍容。
肖振业微愕,随即惊喜若狂,怔怔地凝视,颤声问道:“你……你姓花,你……你娘是不是叫花月如?”
花月如没有应答,表情冷漠,淡淡回视,良久,抵挡不信殷殷的慈爱目光,偏过面颊,轻轻地点点头。
肖振业只觉喜从天降,一时间被巨大的幸福击懵了,语无伦次道:“这……这……这,我……我……我,这……这是上天的安排吧,我……我终于见到亲生的女儿了,苍天有眼,我终于见到你了……”
受到催人泪下亲情的感染,凌云和花妍容把心思都放在肖振业身上,认真凝视他的神情,一时间把其他人排除在视线之外。
林青雅玉靥阴晴不定,内心痛苦地挣扎,不甘地思道:“果真如此,振业始终无法忘记花月如这个贱人,见到女儿就像见到稀世珍宝一样,真情流露不可遏止。”
凌云和花妍容的突然出现,打乱了林青雅的预谋,也激起她心中滔天恨意。
渐渐地,林青雅目光坚定,心中狂怒湮灭理智,银牙一咬,不管不顾思道:“也好,花月如这贱人女儿突然现身,让我省去心思寻找,趁他们父女相认,心神放松,少了警惕,来个突然袭击,必然得手。”
想到这里,林青雅红唇微动,向手下传音道:“杜奕、涵芳听我号令,当我向凌云出手时,杜奕立刻奇袭肖振来,夏轩对南门清下手,涵芳则对付花妍容这贱人,你们务必一击成功!”
下完指令后,林青雅暗暗蓄积灵力,悄悄向凌云身侧移去,大喝一声:“动手!”
霎时,两道金芒从林青雅指间如电般射出,轰向毫无防备的凌云,其余三个纷纷出最强一击,五颜六色的光华瞬间把天地映染成蒙蒙一片。
猝不及防,凌云担忧花妍容的伤势,仅来得及出一个‘水龙术’,一条墨色巨龙长啸跃空,一个神龙摆尾,赶在两条火龙面前,绕着花妍容急飞舞,水泼不进。
“砰!”一声巨响,两条金龙狠狠轰在凌云身上,瞬间轰碎护身光罩。
凌云咬紧牙关,闷哼一声,怒目睁圆,“噔噔噔”后退几步,于花妍容身前止步,宛若一座雄伟巨峰屹立不倒。
第四百二十九章 由妒生恨
“噗”肖振业喷出一团血雾,被轰出十丈开外,远远跌落在凌云身后。
忠心耿耿的老仆南门清肝胆俱裂,悲吼一声:“门主!”顾不得经脉迸裂,灵力萦乱,奋不顾身扑了过去,用身体去保护主人。
夏轩和杜奕面色狰狞,手指连点,一道道芒线迎风暴涨,化作一条条巨龙,张牙舞爪袭去。
“轰”,碎石乱溅,布屑飞舞,南门清背部血肉模糊,皮开肉绽,鲜血狂喷不止,却死死把肖振业护在身下。
肖振业双目皆赤,声嘶力竭悲吼:“门清!”
心有余而力不足,花妍容和肖振业都需要保护,相较之下,极度的愧疚让凌云选择前者,两条墨龙团团护住她不受一丝伤害。
凌云沉着冷静,神识一动,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枚“九转回春丸”服下,一枚枚高级玉符落入手中,毫不犹豫激。
霎时,金梭风暴、火浪风暴、冰潮风暴、巨岩风暴和木影风暴耀出绚烂光华,铺天盖地向林青雅涌去。
林青雅不惊不慌,同样连连激高级玉符,五光十色的灵力潮飞奔迎击,“轰隆隆”暴响连连,炽烈的光耀让天空高悬的艳阳为之黯然失色。
须臾,就消耗了十几枚高枚玉符,凌云暗暗心急,倒不是肉痛几百万晶石,而是担忧玉符罄尽,无法带着两位重伤员远遁,恶战再所难免。
“轰”,当凌云出最后一个高级玉符“龙卷风暴”,星眸睁圆,大喝一声,水灵力喷薄而出,运起《五行拳经》水系第一式,“千漩万涡”。
霎时,成百上千个奇形怪状的漩涡凭空出现,宛若一个巨型怪兽,大嘴一张,漫天激射的灵力束吸入其中。
凌云倏地进入空灵寂灭的境界,把水之源的原理运转到极至,萦乱、暴虐的灵力流不分属性,穿过漩涡后,变得温顺乖巧,按照拳经的运转方式,融入水灵力。/
水满则溢,凌云威风凛凛大喝一声:“排山倒海!”
登时,千百个漩涡猛然收缩,汇成一个巨大涡流,越旋越急,飞砂走石,携骇然威能向外轰去。
武技和法术相较,灵巧不足,刚猛有余,近战的威力绝对不容小觑,林青雅等人正好处在凌云拳劲的笼罩范围,顿感万钧之力临身,心中一凛,全力自保。
凌云信心大增,豪气冲天,水系第三式“巨浪滔天”和第四式“汹涌澎湃”畅快淋漓轰出。
“轰!”一声巨响,林青雅等人面色微变,后退几步。凌云揉身而进,气机牢牢锁定他们,木系第一式“生机勃勃”油然而,毫无一丝停滞。
紧接着,木系第二式“漫天飞舞”、第三式“巨木参天”、第四式“森严壁垒”连绵不绝使出。
“轰!”又是一声巨响,林青雅稍感吃力,心中不安,朝左右瞥去,杜奕、夏轩防守有度,没有乱了阵脚,只是唐涵芳面颊泛起红潮,显然已经拼尽全力。
凌云身形不顿,火系第一式“星火点点”一鼓作气轰出,第二式“燎原炼狱”、第三式“烈焰噬天”和第四式“火炎焱燚”浩浩荡荡施展开来,威势骇人。
“轰!”暴响连连,林青雅骇然思道:“接连使出十二式威力惊人的法力,依然威猛不减,他的灵力怎么不会枯竭?”
林青雅哪里知晓,凌云施展的不是法术而是武技,武技讲究的是生生不息,悠远绵长,旧力刚去,新力已生,宛若一个太极圆,流转不息。
心中一阵畅快,凌云引吭长啸一声:“地动山摇!”,土系第一式惊世登场。
随即,第二式“山崩地裂”、第三式“巨石滔天”、第四式“石破惊天”接踵而至,风起云涌,卷起漫天黄沙,巨岩蔽日,陨石般轰向四人。
“轰”,宛若半空里打下个霹雳,震耳欲聋,林青雅只觉一眼前一黑,一块十丈见方的巨岩以泰山压顶之势砸下。
“啊!”经脉灵力运转稍滞,林青雅惨呼一声,被硬生生轰出十丈开外。
夏轩、杜奕和唐涵芳三个修为远逊,硬拼之下,喷出一道血箭,跌落瘫软于地。
趁他病要他命,凌云不再心慈手软,金色转经珐轮化作一道闪电,“噗”的一声穿过夏轩的眉心,划出一道玄妙的孤线射向杜奕。
杜奕魂飞魄散,手握法宝,全力输出灵力,在身前亮起一道厚实的灵力盾。
“砰砰砰”,弹指间,转轻珐轮轰出上百道攻击,于空气中残留一阵密积集的金色雨丝。
林青雅看得胆战心惊,心中一阵颓然,随即杏眼瞪圆,玉手一挥,一条绿色软鞭化作一条长蛟,咆哮如雷向肖振业轰去,来个围魏救赵。
凌云怒目而视,转经珐轮一个急转回旋,于半空中截住,而后身形向后疾射,卷起花妍容一直退到肖振业跟前,运起“流云披霞诀”,七重光罩层层叠叠,流光溢彩,把四人笼罩其中。
肖振业缓缓扶起压在身上的南门清,喂下一粒“九转还魂丹“,泣声道:“门清,你醒醒,你一定要坚持住呀!”
南门清艰难地张开眼睛,嘴角鲜血汩汩流出,气若游丝道:“门主,老奴无能,不能保护好您……”说完,脑袋一耷拉,撒手人寰。
肖振业老泪纵横,颤声悲泣道:“门清……门清,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呀,不该不听你的劝阻,为了心中贪念,一意孤行来迷失森林探险……”
说完,猛然抬起脑袋,狠狠盯着林青雅,吼道:“是你,是你害了门清,你说,你不停在我耳边鼓噪,让我动身探险,是不是早就暗藏杀机,想在这里布局杀了我们!”
“哈哈哈……”林青雅仰面长笑,一副疯疯癫癫的神情,咬牙切齿道:“不错,来之前我就下定决心,要在此次探险中神不知鬼不觉地夺了你的命。”
得到她的亲口承认,肖振业还是难以置信,双目暴突,厉声喝道:“为什么?这是为什么?我对你体贴入微,千依百顺,难道你还不满意吗?是什么让你起了杀心,你这个恶毒的婆娘!”
“哈哈哈……”林青雅又是一阵癫狂地哭笑,俄而,猛地止住乱颤的身形,恶狠狠道:“为什么,这要问你自己?”
肖振业若有所思,迷惘辩解道:“问我自己?我有做错什么吗?我一向对你关爱有加……”
林青雅尖叫着打断:“什么狗屁关爱!你心里根本就没有爱过我,你爱的是花月如那个贱人,爱的是你‘清风门’的前途!”
肖振业怒目而视,沉声喝道:“是,我心里是爱着月如,可是,为了和你长相厮守,我已经狠下心来抛弃她,难道这还不够吗,为了弥补对你的愧疚,我对你可谓是千依百顺,难道你还不满意吗,你这个贪得无厌的女人!”
林青雅杏目暴睁,厉声喝道:“我贪得无厌?肖振业!你真不知道羞耻!居然敢这样指责我,你说,你抛弃花月如那个贱人娶我,是不是迫于你爹的威逼,你说!”
肖振业神色一黯,没有辩解,缄口不言。
林青雅咄咄叫嚷道:“近几百年来,你们‘清风宗’逐渐走向没落,你爹急于要找个有实力的门派联姻,于是选中了我,想凭我‘神剑宗’的雄厚的资源,东山再起,复兴腾达。”
“你说,这百年间,你们‘清风宗’从我‘神剑宗’索要了多少人力、物力资源?你还人脸说我贪得无厌!”
肖振业仿佛一下衰老许多,色厉内恁道:“是!我是从你‘神剑宗’那里得到许多资助,可你是我的爱侣,‘清风宗’强大后,两宗强强联手,岂不是两相受益。再说了,我们夫妻一体,何来彼此?”
林青雅冷笑连连:“什么夫妻一体,我们是貌合神离,你心中喜欢的爱人是花月如那贱人,关心的是‘清风宗’的复兴,而我呢,我什么也得不到。”
“爱是无法强求的,既然永远得不到,那我只好夺你的另一至爱‘清风宗’了!只要把你除掉,或是让你身受重伤,从此卧床不起,那样,整个‘清风宗’就名正言顺由我来接管。”
肖振业恍然大悟,颤声道:“难怪,难怪这一路探险,你总是惹是生非,强行出头,刚才那伙蒙面修士不想招惹我们,你却不住挑衅,激起他们的杀性,这才围攻我们。”
“不错!”林青雅斩钉截铁应道:“其实我本不想除你,只想让你与他们力拼气竭,落个重伤难治最好。”
“不过,花月如那个贱人女儿的出现,让我改变了主意,我并不是唯一的宗门继承人,我们没有子女,当我们行将就木之际,如果花月如领着女儿寻上门来,我一生的心血岂不是要付之东流。”
“不行,我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生,‘清风宗’是靠着我‘神剑宗’重新兴旺,它最后只能归属我林姓,我就是要争夺这本来就属于我的东西,所以,你和她皆要死。”
肖振业喟然长叹,颓然道:“你这是小人之心,花月如和妍容怎会和你争这份家产,你是因妒生恨,心里容不下花月如,这才起了杀意,唉……你走吧,你不是要‘清风宗’吗,你回去后可以全盘接手了,再没有人会阻拦。”
林青雅倏地呆立,半晌,指着凌云,难以置信道:“你……你……你和他肯这样放过我,你舍得放弃一手兴复的‘清风宗’?啊,你这是不想再回宗门了!”
“哈哈哈……你还是忘不了她,连祖宗的产业也可以抛弃,哈哈哈……”
蓦地,林青雅状若癫狂,一个转身,手舞足蹈,披头散,像个疯子奔夺而去。
第四百三十章 悔之晚矣
匪夷所思的一幕,凌云一脸震惊,半晌,回过神来,瞥了一眼瘫倒在地上的杜奕和唐涵芳,回头瞅着肖振业,用目光询问他的意思。
立时,杜奕和唐涵芳面色大变,一个翻身跪趴在地上,“咚咚咚”磕头如捣蒜。
杜奕胆战心惊,泣泪纵横道:“奴才该死,奴才罪该万死,可奴才是被逼的,奴才一家老小的生死都掌控在夫人手中,受其胁迫,这才以下作乱,犯下死罪。可是奴才并非真心要背叛门主,您念在奴才平时任劳任怨的份上,就饶奴才死罪吧。”
“呜……呜……奴才上有高龄老母,下有待哺幼儿须照料,奴才不想死呀!”
唐涵芳一把鼻泣一把眼泪,凄声附和道:“门主,我们真的是受夫人胁迫,您大人大量,一定饶了奴婢这回……呜呜……”
其实,凌云并不想杀了两人泄恨,虽然两人下手狠毒,刚才差点要了他的命,但是,冤有头债有主,主谋林青雅已经疯疯癫癫逃走,阴谋以失败告终。两位手下为了自保,或许躲藏隐居起来,永生不露面;或许向天下修士揭她犯下的罪孽,总之,必将惶惶不可终日,恶人自有恶来磨。
不过,凌云感觉亏欠了花妍容,只要肖振业点头,还会毫不犹豫出手,凝视间,现他体虚神衰,连忙俯下身子扶起,搭上脉搏一探,惊出一身冷汗,没料想他的伤势严重到如此地步,随时可能一命呜呼。
不敢怠慢,凌云取出一枚“九转还魂丹”,给肖振业喂下,双手抵在后背,源源不断输入灵力。
感觉到情况的不妙,花妍容不禁蹲下身子,一脸急切问道:“您……您怎么啦,不会……有事吧?”
肖振业挤出一丝欣慰的笑容,目光满是慈爱,殷殷地凝视着她。
花妍容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颤抖着伸出手搭在父亲的脉搏上,顿时觉经脉断裂无数,灵力快地流失,生命一点一点离他而去。
登时,花妍容面色惨白,眼中溢出泪水,霍然起身,运起灵力就要亲手杀了了两位帮凶。
肖振业强振精神,虚弱道:“算了妍容,他们都是身不由己,罪不至死。”
喘上一口气,接着道:“你们……你们不要磕了,可以走了。”
闻言,杜奕和唐涵芳如闻福音,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一连磕了几个响头,颤声道:“谢谢门主,谢谢门主,谢谢门主饶奴才不死。”
说完,诚惶诚恐站起身,深深一个鞠躬,放出飞剑,仓皇逃命而去。
花妍容无可奈何垂下手臂,缓缓蹲下,哽咽道:“您……您一定会好起来的,您一定要坚持住,我们这就回百花谷,和娘亲团聚一起。”
肖振业眼神倏亮,随即黯淡无光,喃喃道:“来不急了,来不急了,我对不起她呀,有什么颜面见她?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真的好想再看她一眼,好想……好想……真的好想向她说声对不起,好想……好想……”
渐渐地,肖振业神志不清,陷入无尽的缅怀,堕入无尽的忏悔。
花妍容五内俱焚,流下两行清泪,忐忑不安问道:“他……他还有救吗?”
凌云沉声应道:“他的伤势极重,却不是不能救活,不过,他意志消沉,心如枯槁,自己断了生机,完全不配合,恐怕……唉,我尽力而为吧。”
花妍容微愣,随即失声悲泣,一连串亲人遭难的打击,令这样一位柔弱女子再也无法坚强,无欲晕厥。
凌云黯然神伤,收敛心神,闭上眼睛,屏气凝神,全力运转《山水转轮天经》,输入水灵力修补惨不忍睹的破损经脉。
良久,花妍容停止抽泣,双目红肿,茫然地看着亲生父亲慈爱的面庞,看着凌云专注的神情。
蓦地,花妍容心里生起一个难以遏阻的念头:“此时他全力施救,再也没有一丝防备,只要我狠狠轰出一记,他不死也要残废,那样……那样就可以报涛哥身死的大仇……”
登时,花妍容身体僵硬,目光闪烁,脸色阴晴不定,内心在做激烈的斗争。
时间一点点流逝,花妍容一点点麻木,一点点迷惘,连日来非人的沉重打击,悲伤洪水猛兽般湮灭理智,仇恨一点点壮大,仿佛裹着一团黑雾的魔鬼在心灵深处不停地蛊惑:“动手呀,快动手呀,他就是个灾星,就是一位双手沾满鲜血的杀手。”
“还犹豫什么?是他,就是因为他,你心爱的涛哥这才饮恨黄泉,从此相隔人世;是他,就是因为他,你们父女初次相见,立即生离死别,他就是个魔鬼,快把他亲手杀了,为涛哥和父亲报仇……”
渐渐地,花妍容缓缓举起右手,一团幽幽绿芒吞吐不定,映在七横八纵的苍白泪脸上,显得些许阴森恐怖。
一点一点,花妍容的右手向凌云头顶压下,在脑门一尺的距离处,停滞不动,定在那儿。
凌云竭尽全力,能够想到的办法一一尝试,可仍然于事无补。对于一位放弃生命、厌世的人来说,肖振业体内死气沉沉,充满黑暗与死寂,生机流水般从四分五裂的容器溢散,。
“唉”,凌云长叹一声,缓缓收回灵力,抬眼一瞥,一只绿莹莹的玉手低悬在额前,花妍容银牙紧咬,面容微微扭曲,神色可怖。
凌云无奈地摇了摇头,表示肖振业无法救治,活无时日,而后坦然地看着她。
“啊……”花妍容悲啼一声,玉掌一沉,掠过脑门,生生印在凌云胸前。
“砰!”凌云应声倒飞十丈开外,跌得灰头土面,喉管一甜,一股鲜血上涌。
知晓花妍容手下留情,不,应该是神智未泯,凌云为了让她心里好过些,没有咽下鲜血,一张口,“噗”地喷出一道血箭,双手撑地,狼狈地爬了起来。
凌云右手抚胸,步履蹒跚,一边走开,一边说道:“肖掌门时间不多了,你们父女有什么话,就要快说吧!”
这时,肖振业缓缓张开眼睛,脸上泛起一抹红潮,正是回光返照的状态,见到女儿悲痛欲绝的神情,以为悲伤自己,便柔声宽慰道:“妍容,人总有一死,能在人生最后旅程父女相认,总算上苍待我不薄,人生无憾了。”
“九十年来,每当夜深人静独处时刻,我就会思念你娘,思念自己从未见过面的孩子。唉,我对不起你们呀,没有尽到一位丈夫和父亲的责任,终生愧疚。”
“呜呜……”花妍容泪眼婆娑,泣不成声,“呜呜……您别说了,娘……娘亲她不怪你,不怪你的,我……我也……也不恨你……不恨你。”
肖振业心中升起一团幸福,喃喃道:“还是如月知我,是我负了她,唉……”
俄而,肖振业目光柔和,默默凝视,轻声道:“妍容,你仍旧不肯叫我一声爹吗?”
“哇!”的一声,花妍容扑在父亲身上,失声痛哭道:“爹!爹!你不要死呀,咱们好好活着,和娘亲一起快乐融融地过日子。”
猛然想起一事,急声道:“对了爹,女儿已经有了身孕,你就快当外公了,等孩子降生,还要您给起名字呢,你千万不能死呀!”
肖振业喜不自禁,嘴唇哆嗦,颤声道:“真的吗,那太好了,我是当外公的人了,嗯,真好,真好呀……”
接着,眼神开始溃散,仰面望着云空,初识花月如的幕浮现脑海,仿佛空中冉冉升起十一朵巨型玫瑰从天而降,花月如玉靥含春,羞赧地绽放美丽笑容。
肖振业面带幸福的微笑,虚张嘴唇,蚊声道:“花……花……花……”随即无声无息。
“爹!”花妍容凄声悲呼,紧紧抱着父亲,泪水如瀑般垂挂,悲痛欲绝:“爹……”
良久,凌云轻轻走到她的身旁,几天内第二次说道:“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吧?”
说完,扶正花妍容,仔细整理肖振业衣容,取出一个储物袋,把遗物放入其中递给她,建议道:“还是火化了吧。”
花妍容茫然接过,取出火属性燃烧玉符,激后投入木架下,霎时,熊熊大火吞没尸体。
呆呆地凝视吞吐的火焰,蓦地,花妍容身形一晃,晕厥过去。凌云忙伸手扶住,放出神识一探,原来她伤心过度,胎盘周围的歹毒法力趁虚而入,大肆腐蚀机体。
凌云心中一惊,连忙温和地输入灵力,细细调理她的机体。
半晌,面前火焰熄灭,凌云收回双手,快拾捡骨灰,放出飞剑,卷起花妍容,以最快的度向东南方向飞去。
十二个昼夜,凌云心急如焚,不知疲倦地飞行,终于越过茫茫大海,抵达顾渚山区,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趟百花谷,即使请师父出手救治,这等大事还是让如姐知晓为好。
马不停蹄,一天一夜,凌云心力交瘁降在姹紫嫣红的花海前,运起灵力,大声嚷道:“如姐,我是凌云,你在哪里?”
远远地,从山涧传来一阵银铃般笑声:“凌云,如姐在这里,出什么事了,大呼小叫的。”
凌云没有应答,脚下一催,往山谷的花圃飞去。
花妍容冷冷道:“放下我,我自己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