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四章 死城
也就是说，程砚秋能在乐山市废墟之中存活下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除非他已经不在这里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抱着这种想法的齐麟，咬咬牙，还是继续朝着城市废墟摸了过去。
这一公里的距离，齐麟走了足足十五分钟，而现在他距离城市的边缘还有最后两百米。
现代城市和旧时代的城池不一样，没有像城墙那种明确用来明确划分城内城外区域的存在，城市边缘的界线都十分模糊，而一个新的名词便也就应运而生
城乡结合部。
齐麟现在所处的位置，便是这么一处城乡结合部。
这最后两百米极为空旷，看样子战前应该是一片菜地，只不过这片菜地早已荒芜，田垄之间的空隙也都被沙土给填满了。
菜地的尽头，则是两间破破烂烂的农舍和一间用彩钢板搭建的小棚子。
齐麟深吸一口气，端着枪迅速冲过了这片菜地，钻进了这个看上去似乎随时都会塌掉的小棚子里面。
这些彩钢板表面的蓝色油漆几乎脱落殆尽，露出锈迹斑斑的金属层，而夹在其中的泡沫也已经老化，变硬变脆，导致这间小棚子稍微有些变形。
棚子里面则是堆积着大量的废纸板，这些废纸板一捆一捆地被码放在地上，齐麟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纸板上面立即出现的一个洞齐麟并没有用任何力气，在数年的风吹日晒和高强度辐射的侵蚀下，这些纸板已经酥得一触即化。
在旧时代，住在这种城市边缘地带的大部分都是一些穷人，这些纸板，显然就是农舍主人在城市之中收购来的废品。
农舍里面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只有两床脏兮兮的被褥，被套已经被老鼠或是某种虫子给咬坏了，好几团发黑的棉絮散落在了床上和地上。
农舍的主人估计是在脏弹落下之前便已经逃离了这里，就是不知道他们最后有没有进入到地下避难所之中。
乐山市废墟的地底下是没有避难所的，距离这里最近的一个避难所也在两百多公里以外的地方。
以这家人的经济条件，想要获得一个避难所的床位，难如登天。
这样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历史上的每一次战争，都必然伴随着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无数个人或者家庭的悲剧，仅仅只是战争微不足道的组成部分之一。
齐麟已经是麻木了，对于这家农舍主人的联想仅止于此，他很快便收拢了思绪，飞快地将两件农舍搜索了一下，随后便从农舍后面的窗户翻了出去，迅速钻进了房区。
这片房区也基本都是低矮的平房，处处都透露着寒酸的气息，在齐麟的头顶上，则是布满了如同蛛网般的电线，有些地方，齐麟必须弯下腰、低着头才能够钻过去。
齐麟并没有急着进入室内，这些平房和那两间农舍相比内部构造要稍微复杂一些，无法做到一览无遗，如果里面藏着些什么东西的话，齐麟也没有办法第一时间发现，他只能绕着房子走了一圈，通过房子四面的窗户去观察里面的情况。
游戏里面鹰眼的能力，齐麟只继承了远视、夜视和动态视觉强化三项，子弹时间也只是掌握了一点皮毛而已，至于可以隔墙进行探查的热感视觉，则是完全没有带到现实世界中来。
至于热成像仪这种设备，更是完全不存在的，齐麟这次出来，没有携带任何电子产品，就连手上戴的战术腕表，都是以发条作为的能源的高精度机械表。
没有携带电子设备，那么就意味着在主脑的电磁信号侦测视野之中，齐麟这个人是完全隐形的。
屋内并没有什么异常，家具和地板上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显然是很久没有人或是动物进来过了。
在确认了这一点之后，齐麟才放心地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客厅，没有问题……厨房，没有发现异常……卧室，也没有什么情况……不过位于角落之中那间小小的储物间的门，却是紧紧地闭着，让齐麟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丝警惕。
一手举着大口径突击步枪，齐麟一手用力在门板上一推，直接推断了那根已经严重锈蚀的锁舌，储物间的门发出了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吱”声，而齐麟也是在第一时间看清楚了里面的事物。
两具干尸颓然地坐在地上，从他们身上织物纤维发黄瓤化，脚上穿着的a货新百伦跑鞋也早就已经脱胶了，整块鞋底都掉了下来，而在这两具干尸的身边，则是散落着内壁几个被刮得干干净净的空罐头。
由于辐射杀死了绝大多数的微生物，因此这两具尸体并没有腐烂，等到尸体内的水分全部蒸发流失之后，便成为了两具保存得十分完整的干尸。
只是死物而已……齐麟松了口气，随手将储物间的门合上，退出了这间房子。
整座乐山市废墟……似乎真的已经成为了一片死地，别说是变异生物了，就连一只蟑螂齐麟都没能看见。
而在程砚秋小队之中唯一回到避难所的幸存者鬼面的报告之中，乐山市废墟的周围生活着大量的变异生物，甚至于他拖着重伤的身体躲进小镇的时候，还遭到过几条变异土狗的袭击。
至于后来派出的那支回收部队，则是在任务报告之中写道：“虽然城市废墟内的大量变异生物被肉膜当成养料吞噬，但这只是整座城市废墟内所有变异生物之中极小的一部分，在回收雷隼小队队员遗骸时，回收部队曾多次和变异生物遭遇并且爆发战斗”。
这才过去了两个月的时间，乐山市废墟似乎就变成了一座死城？
“不对……”
齐麟将现有的信息全部集中了起来包括程砚秋小队的报告、回收部队的报告、高宏告诉他的情报以及他自己的所见所闻，略微分析了一下，他便发现了其中的问题。
第七百七十五章 蜂鸣声
时间点……时间点完全对不上！
高宏它们遭遇那支派遣小队的攻击是在数个月前，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几个月，但是不管怎么算，在程砚秋小队进入乐山市废墟之前，高宏所在的僵尸部落就已经在b级食人花领地边缘定居了。
那么，它们这群活死人在迁徙的过程之中，途经乐山市废墟的时间节点，就要比程砚秋他们还要更早。
而齐麟清楚地记得，高宏说它们在乐山市废墟内部感受到了极强的辐射，能够让活死人觉得是高强度的辐射值，那绝对不止三四十点这种程度，除此之外，高宏还说了，在那个时候，乐山市周围就已经被“清场”，没有任何游荡在野外的变异生物。
但是无论是雷隼小队还是回收部队收集来的情报都表明，虽然乐山市废墟之中充满了种种疑云，但是废墟之外的情况却和废土荒原上其他的地方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异样。
齐麟将这些信息整理了一下，罗列出了三条情报。
第一条，高宏的部落，时间点最早废墟内具有高辐射，废墟内有变异生物，危险程度极高，僵尸在白天的废墟外围活动都会遭遇危险，而在废墟附近则是没有变异生物。
第二条，程砚秋小队和回收部队，时间点大概在两个月前废墟内辐射强度已经降低到了危险线以下，废墟内有变异生物，但是危险程度并不高，而且白天变异生物基本都处在蛰伏状态之中，几乎不会主动攻击进入废墟的人类，而在废墟周围，则是同样有着变异生物活动的痕迹。
第三条，齐麟，时间点，现在废墟内具有极高辐射，甚至可能高于高宏的那个时间点，无论是废墟内外都没有发现变异生物的踪迹，毫无动静，一片死寂。
如果把废墟内的辐射值强度变化绘成一条曲线的话，那就是两头高，中间低……很显然，在这三个时间节点的间隔中，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才会导致城市废墟内的辐射强度出现如此明显的变化。
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齐麟没来由地感到了一阵脊背发凉、头皮发麻的感觉，就好像有一双眼睛在背后盯着自己一样，而在他的前面，便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而想要通过这深渊，就只有踩着一根根从深渊之中浮现出来的梅花桩才行……但是这些梅花桩大小不一，各有高低，组成的路线更是歪歪扭扭，甚至还有很大一部分还隐藏在齐麟所无法看到黑暗之中……只要一步踏错，便是尸骨无存。
齐麟不禁有些怀念起库珀来，有那个超级人工ai在，肯定可以将眼下的情况分析得一清二楚，然后从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但现在，仅凭齐麟一个人，就算想破了脑袋，也……
等等……
想到库珀，齐麟便会不由自主地想到404基地，进而脑海之中浮现的便是404基地那充满科技感的银色金属墙壁和柔和但却并不黯淡的白色灯光。
而这两样东西，却又让齐麟不禁想起了实验室里常有的那种氛围。
实验室……
组织已经可以确定，主脑在乐山市废墟的深处设立了一个生化实验室……那么，这些诡异的变化，会不会是这个实验室里几个不同的实验所导致的呢？
还是说……是同一个实验之中几个不同的阶段……
可……究竟是什么程度的实验，才会带来这等规模的变化？齐麟一直觉得，那种诡异的肉膜已经算得上鬼才级的造物了，可眼下来看，肉膜这东西，似乎完全上不了台面。
“主脑该不会在研制什么毁灭性战略武器吧……”
虽然这条可能性已经在主脑的核心指令之中被彻底封锁了，但是齐麟却开始怀疑那条核心指令是否还能限制住主脑，毕竟，主脑是世界上第一个通过自我觉醒的ai，在这之前，人类可从来没有想过主脑会拥有自主意识……同理，在这条核心指令被主脑解除之前，人类也从没有想到主脑可以卸下那具从诞生起就一直套在身上的枷锁。
往更深一点想想，齐麟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既然这条指令有可能被解除，那么主脑第一法则同样也不安全了，没有了第一法则的约束，人类的存亡将会和主脑毫无关系，再加上双方同为智慧生物，却拥有着截然不同的生命形态……那恐怕现实版的《终结者》很快就会在废土上面上演了。
齐麟的呼吸陡然急促了起来，他原先也是一口咬定主脑无法自行解除禁令，可是如果不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话……这种强度的辐射又要怎么去解释呢？
如果真到了这一步的话，人类的彻底灭绝，恐怕只是时间问题。
“不，应该不会的……”
齐麟仿佛是在自我安慰一般说道，没有人会愿意看到主脑破除最后的限制，哪怕是那些已经站到主脑那边的人类势力也不例外。
说来有些嘲讽，从文字的出现开始，到现在的废土时代为止，人类文明已经统治了地球数千年，但此刻，这个文明的生死存亡，竟是要依靠着一段简单的代码来维系，而这段代码一旦失效，那柄悬在所有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便会瞬间落下
科幻小说和电影之中无数次描绘过人类灭绝的场景，而只有这一天真正邻近的时候，人们才会感觉到在无法抗拒的力量面前，任何文字和画面都是显得那样苍白。
在这之前，齐麟的目的仅仅是寻找程砚秋的踪迹而已，但现在，他还必须要探明乐山市废墟之中隐藏的秘密才行。
如果主脑真的在进行和大规模战略性杀伤武器有关的试验，那么人类必须及时采取行动！
但是……要怎么进到城市废墟的核心地带，这依旧是一个必须面对的问题。
……
……
齐麟已经穿过了大半个的城乡结合部，在这个过程之中，他会时不时地搜几间屋子，但是搜索的结果却都大同小异一直到现在，齐麟都还没有发现除了他自己之外的活物。
不过，在搜索一间二层小楼的时候，齐麟却是找到了一个有趣的东西。
一台“熊猫牌”半导体收音机。
这是一种极为古老的娱乐设备，功能单一的收音机早在战争爆发前十多年就已经停产了，而那些保留下来的电台九成以上都是为车载广播服务的，像这种板砖似的家用收音机，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古董了。
半导体收音机的结构十分简单，电路板虽然已经遭到了一定程度的侵蚀，但是却不像那些娇贵的高科技产品齐麟惊讶地发现，这台半导体收音机居然还能使用！
收音机里的电池电量早就已经耗尽，但是齐麟身上却带着为全地形越野车准备的电池块，在将输出功率调到最低的程度之后，齐麟将电池两端的导线连在了收音机的电极上面。
不知道为什么，尽管存在着可能会暴露的风险，但是冥冥之中似乎有个声音，催着齐麟启动这台古董级的收音机。
迟疑了几秒，齐麟的拇指缓缓拨动了收音机的音量旋钮这款收音机的开关便是边上那个直径两公分的音量旋钮，只听到轻微的“啪嗒”一声，旋钮似乎是越过了一个小坎，收音机板面上的那颗指示灯也开始亮了起来。
没有声音，就连“沙沙作响”的电流杂音都没有，此刻废土上已经没有任何一个广播电台，电磁波干扰更是少之又少，收音机几乎接受不到任何东西。
齐麟开始拨动另外一个稍小一点的旋钮，开始进行调频……
突然之间，一阵极为刺耳的蜂鸣声响彻了整个房间，齐麟猛地一惊，连忙拽掉了连接在收音机上的电池块，转眼间，房间之内再度恢复了安静。
齐麟连连深吸了好几口气，那阵蜂鸣声一直到现在，还回荡在他的耳蜗之内，久久没有散去。
第七百七十六章 求救信号？
这蜂鸣声……究竟是怎么回事？！
齐麟的第一个反应，便是收音机出现了毛病，但是他将收音机的外壳打开仔细检查了一番之后，却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废土上此刻已经没有任何电台了，收音机理应接受不到任何信号才对，就算是一些杂乱的电磁波，也绝对不应该发出如此巨大的蜂鸣声才对！
齐麟的目光停留在了收音机的调频频率上面。
这个频率，和旧时代任何一个电台都对不上，如果放在战前，将收音机调到这个频道，听到的肯定是一堆电流杂音，但此刻齐麟脸上的表情却是已经僵住了……
雷隼小队的内部通讯频道……正好就是103.7！
虽然他们用的不是这种短波通讯，但是频道的编码却是一模一样。
“……是巧合吗？”
齐麟做了一次深呼吸，然后再度为收音机连上了电源。
刺耳的蜂鸣声宛若惊雷般在房间内炸开，齐麟很有一种想要捂上耳朵的冲动，但他还是硬生生地将这蜂鸣声全部听了进去。
越听齐麟脸上的诡异之色便越发浓郁，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将聚能旋涡的转速加速到了三千五百转……
片刻之后，齐麟拔掉了电源。
在其他人听来，或许这只是一阵令人无法忍受的刺耳噪音而已，但是齐麟却是在这蜂鸣声听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蜂鸣声的频率很高，但是却不是固定的，它一直高速在重复着几个频率，如果不仔细听的话，完全无法将这频率的变化给听出来。
但是光是听，这蜂鸣声就足以令人头痛欲裂了，更别提用耳朵去对其进行分析了。
就连齐麟都是在借助了聚能旋涡过载力量的情况下，才能勉强分辨出频率的变化。
这是一串摩尔斯电码，一直在重复着三个英文字母。
“s.o.s”
国际求救信号。
是程砚秋吗？程砚秋发出来的求救信号？
齐麟脑海里蹦出来了这么个想法，但是却很快被他给排除了。
短波调频的通信距离很近，而且十分容易被拦截破译，雷隼小队的成员是绝对不会采取这种方式发送求救信号。
而最重要的一点“sos”虽然是国际求救信号，但是雷隼小队内部使用的求救信号却是另外一串经过加密的三十二位字符，在没有背过密码本的情况下，是绝对读不懂这串字符之中所包含着的内容的。
那这个求救信号……会是谁发的呢？
难道是另外一支派遣小队？可就齐麟所知，雷隼小队最近并没有外派任务，哪怕是那些不会进行存稿的秘密任务，以齐麟加入影子部队之后的权限也可以查得到至少他可以确定，在乐山市废墟附近的组织成员，就只有他一个人。
而且就算是其他派遣小队，他们同样也不会把sos这三个字符当成求救信号来使用。
非组织的派遣小队？那就更不可能了，就算他们被逼无奈需要使用调频广播来发送，也不会那么巧就“撞”上了雷隼小队的专用频道。
“难道我已经暴露了？”
乐山市废墟周围知道雷隼小队专用频道的人就齐麟一个，很显然，这个求救型号的求救对象，就是齐麟。
一般来说调频广播的最远接收距离大概在150公里到200公里，而这个蜂鸣声的信号如此强烈，距离肯定还要更近一点。
齐麟打开了地图，以自己所在位置为中心，以比例尺上的100公里为半径画了一个圈，这个未知的求救信号的发送源，应该就在这个圈内。
圈刚刚画好，齐麟就不由得皱起了眉毛。
这个圈……超过四分之三的区域都在乐山市废墟之内。
齐麟突然觉得，这个求救信号，很可能是一个陷阱。
在一部同样很经典的电影《异形》里面，主角等人就是因为收到了某个未知来源的“求救信号”，才导致后来一系列恐怖事件的发生。
会不会是主脑发出的信号？
可是……如果主脑已经发现自己的踪迹了的话，又何必多此一举，直接派出生化怪物来围剿自己就行了，或者干脆等自己深入到城市废墟里面之后来发动袭击，反正自己本来的目的也是要进入废墟的，何必在这个时候玩这么一出呢？
难道就不怕这个“求救信号”会起到打草惊蛇的反效果吗？
齐麟相信，以主脑的智商和计算能力，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举动。
……
齐麟又试着更换到了其他的频率，然而却都是一片静默，只有当频率调到的时候才能够听到这刺耳的蜂鸣声，而且蜂鸣声之中暗藏的摩尔斯电码内容一直都没有变更过。
“三点，三长，三点”，正好对应英文字母中的s、o、s。
不过这个信号也有不是来源于乐山市废墟，至于如何确定方向，齐麟想到了一个办法。
他将一包压缩干粮找了出来，然后取出了里面的食物，只留下了外面的包装袋。
包装袋是用塑料薄膜和铝箔制成的，众所周知，铝箔可以阻隔电磁信号，是一种理想的屏蔽材料。
齐麟将铝箔包装袋稍稍折叠了一下，然后罩住了收音机的天线，只留下了一个“窗口”，然后将这个简陋的“屏蔽罩”缓缓转了一圈。
他很快便发现，当这个屏蔽罩的窗口对准城市废墟那个方向的时候，信号是最为强烈的，而当转向其他方向的时候，信号便会多少受到一些干扰。
“果然……信号源在废墟之中……”
齐麟又重复了两次测试，现在，他基本可以确定，发送这个“求救信号”的源头，就在城市废墟之中。
而且……是城市废墟的中心地带。
尽管心中充满了不祥的预感，但是齐麟却并没有退缩，将收音机放回原处，他开始继续朝着城市废墟的内部前进。
从一座完全没有动静的死城内部，传来了国际求救信号，这不得不说是一件十分诡异的事情，而且，这求救信号还是隐藏在一段极为刺耳的蜂鸣声之中的……这似乎是在掩饰着什么……可是，为什么要进行掩饰呢？
第七百七十七章 垃圾场的地下空间
如果不是齐麟多留了一个心眼，恐怕他也无法发现隐藏在其中的摩尔斯电码，这就更别提其他人了。
在没有专用的音频分析仪，或者像齐麟这种可以通过加速聚能旋涡将感知能力和忍受能力提升到极限的技能，任何一名雷隼小队的成员在接受到这段蜂鸣声之后都绝对无法觉察到其中潜藏的信息。
既然是求生信号，那么就应该简明易懂才对，只有这样，才能人一目了然像那些流落孤岛的求生者，如果要在沙滩上摆出一个求救标志的话，那肯定是越大、越醒目越好，没有道理摆了求救标志之后，还要想方设法将其掩盖起来……
除非……
除非是求救者正身处于某种危险的境地之中，不能让其他人看到这个求救信号？
就好像那些谍战片之中，深入敌后的特工一样？
这种解释看似行得通，可是，如果真的是那种情况，求救信号压根就不该在调频广播频道发送，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加密频道，不仅发送距离短，而且极容易被截获……至于破解，那只需要一台音频分析仪就可以了。
将这段蜂鸣声输入音频分析仪之中，很容易就可以看到一条三个低点夹在六个高点之间的频率曲线，这时候，哪怕是一个再蠢的人都能看明白这是国际求救信号了。
……
……
齐麟一边潜行，一边思索着有关这个求救信号的事情，不知不觉地就摸到了乐山市垃圾处理厂的外面。
像垃圾处理厂这种设施，自然一般也是建在城市边缘的，只不过当齐麟走进这座垃圾处理厂之后，却是发现里面竟然是无比得干净，似乎是被清空过一样。
就算是在核战爆发的前夕，大部分人都逃离了城市，留下来的人口数量也绝对不会少，一座城市上百万的人口，那一天生产的垃圾数量都是一个十分庞大的数字，没道理垃圾处理厂里会是空的。
齐麟沿着垃圾厂的围墙内侧走了一圈，他很快便发现了异常垃圾场的地下，似乎是空的……
乐山市地下是没有避难所存在的，就算有，核避难所的最低标准也必须是在地下五米以上，可是根据敲击地面传来的回声判断，似乎在垃圾场下方不到一米的位置，就有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
原本的垃圾场可不存在什么地下室，被运送到这里的垃圾进行分类之后，可以回收的部分会被送往其他地方进行处理，而无法回收的那部分，则是进行焚烧或是运送到郊外挖坑填埋。
这里距离市区太近了，无论是焚烧和填埋都不会在这里进行，这座垃圾场里进行的是只是最初步的分类工作而已。
齐麟很快便找到了通往地下的入口，入口就位于垃圾场的背后，是一个四米见方的口子，表面有着一个带拉环的方形金属封盖，入口的周围并没有任何遮蔽与伪装。
之前回收部队在找到那些尸骸之后便迅速撤出乐山市废墟，并没有在其中久留，他们也没有来过这座垃圾处理厂，报告里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地下空间，自然是半个字都没有提到。
金属封盖上没有锁，虽然分量很重，不过对于齐麟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他将枪械夹在胳膊下，双手轻轻一掀，一条直通地下的台阶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与此同时，一股浓郁的怪味也从里面冒了出来。
这股怪味很特殊，似乎是混合了多种挥发性化学试剂之内，齐麟也分辨不出其中究竟有哪些成分，处于保险起见，他还是取出了防毒面罩，戴在了自己的头上。
然后，他取出了一个打火机。
这并不是为了检测地下空间内是否存在着可供呼吸的氧气他这个防毒面罩是全封闭式的，需要的氧气通过反应罐里的制氧剂反应生成，完全不需要依靠外界的氧气，他这样做，只是为了测试这地下室之内是否存在着易燃易爆的气体。
有很多种挥发性的化学试剂的性质都极不稳定，其中易燃易爆的种类更是数不胜数，如果这股气体之中混杂着那么一种或是几种这类物质的话，只要齐麟敢在地下室之内开枪、或是不小心摩擦出一小颗火星的话，恐怕等待他的就是一场极为剧烈的爆炸。
在地下密闭空间之内发生的爆炸，其威力比起地面开阔地带还要剧烈得多，要是真这么来一下，那恐怕就是彻底凉凉。
打火机的火苗很正常，既没有熄灭，也没有发生爆炸，齐麟干脆直接将其丢到了台阶下面，也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爆炸的危险性，算是暂时被排除了。
将大口径突击步枪的保险打开，齐麟一手擎枪，一手捏着一枚震爆弹，沿着台阶一步一步地走了下去。
地下室并不算深，层高大概在五米左右，而顶部则是距离地面大概一米的样子，不过空间倒是很宽敞，差不多是正上方垃圾处理厂面积的一点五倍，足有四五百平方米。
地下室的穹顶、四壁和地面都由水泥浇筑而成，中间用网状铁丝栅栏格出了一片片大小不一的区域，一个个裹着帆布的柜子被分门别类地放在这些区域内。
齐麟捡起了打火机，在他弯腰的时候，发现地下室里水泥地面上有着许多道两厘米宽的轮辙印，他估计这应该是在搬运这些柜子时某种运输工具所留下的。
悄无声息地靠近了最近一块区域，推开了并没有上锁的隔门，齐麟走到了一个柜子面前。
一直到近前他才发现，裹着这些柜子的并不是帆布，而是一种质感极为特殊的合成纤维，很薄，但是很坚韧，他用匕首割了十几秒，才好不容易在上面割出了一道巴掌宽的口子，又用了不小的气力，才将这个口子撕大到足以露出整个柜子。
柜子是金属制成的，没有上漆，也没有任何标记，当然，也没有上锁。
齐麟稍稍犹豫了一下，便直接将金属柜子给打了开来，在柜子打开的一瞬间，一股寒气当即扑面而来
第七百七十八章 停尸间
白色的雾气渐渐散去，而当齐麟看清楚金属柜子里的东西之后，瞳孔竟是不由得微微收缩了一下。
这是一具尸体，尸体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寒霜，而在金属柜子的剩余空间之中，则是塞满了类似于干冰一样的东西。
只不过这具尸体……说实话齐麟一时半会还真的没法找到一个合适的形容方式……
它拥有着人类的躯干和头颅，但是胸膛、腹部这些部位则都是覆盖着一层类似于昆虫那样外骨骼，双臂更是接上了一对硕大的巨螯……这对巨螯齐麟并不陌生，可是上一次齐麟看到这样的巨螯，却不是在一个人类的身上……这分明就是一对泥沼蟹的巨螯，就连巨螯一侧刚毛生长的部位都一模一样！
尸体的脖颈处呈现出一个平滑的切口，脑袋已经不知所踪，但是透过脊椎部位一些细微的变化，齐麟却是已经猜出了这具尸体的身份。
这是一名寄生者！
在《废土生存守则》之中，玩家们为了进行研究，捕获并且解剖了大量的寄生者，对此齐麟也曾有所参与，他清楚地记得，被寄生之后的人类，脊椎上会被一层由大量神经和血管组成的筋膜包覆，这些神经和血管的末端都连接着寄生者脑内寄生蠕虫身上的那些触须，寄生蠕虫通过这层筋膜来控制寄生者的躯壳，同时也利用这个器官从寄生者的体内汲取日常所需要的养分。
寄生者并不是永动机，事实上一具躯壳在不休息的情况下只能使用半年左右，而如果躯壳内部孕育了虫卵的话，这个时限则是会被急剧缩短到三个月。
眼前这具寄生者的尸体，显然是齐麟从没有见过的一种全新异化种。
不，说是异化种也不完全正确，这就好像是一个用各种变异生物各个身体部分强行拼凑出来的怪物一样，和《魔兽争霸》里面用尸体拼凑缝合起来的怪物“憎恶”十分地相似。
但和憎恶不一样的是，憎恶好歹还是个人形，如果无视掉它身上那些恐怖的伤口和缝合痕迹的话，顶多就相当于是一个大胖子，可是这具寄生者的下半身已经完全和人类没有任何关系了八条来源于某种蜘蛛类变异生物的节肢杂乱地堆叠在一起，上面布满了锋利的倒钩和一看就带有剧毒的刚毛，这些节肢超过一半都已经被折断了，断裂处流出了大量黄绿色的脓液，在低温下被冻成了一坨坨的冰渣。
齐麟一下子就明白了……这间地下室，其实就是一间停尸间。
而这间停尸间内存放的尸体，恐怕十有**都是来自于乐山市废墟内的那座生化实验室。
如果说之前对于主脑的生化改造实验尚还存疑的话，那么这些停尸间的尸体，则是打消了齐麟心中最后一丝疑惑。
也只有主脑这种完全没有道德、人形和善恶观的存在才会制造出这样的怪物，除此之外，哪怕是作风最为激进改造人实验室，也干不出这种将人类和野兽彻底融合的事情。
就算是组织制造的“巴萨卡”改造人也没有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
这种情况和进化者融合变异生物的基因的性质不同，这种改造，就是直接强行把一个正常的人类躯体和变异生物的部位进行连接，这种试验，不仅疯狂，而且死亡率极高。
人体是一套极为精密的系统，就连替换同类的器官都会出现足以致死的排异反应，更别说是直接将异类的器官和身体部件植入人体之中了。
齐麟一眼望去，这“停尸间”内这样的金属柜子足有上百个，显然那里面存放的都应该是这一些的尸体。
这个尸体……应该都是生化试验的失败品……
金属柜子内部的干冰很快便升华殆尽，柜子里的温度也渐渐升了上来，尸体身上的那层寒霜渐渐融化……就在这时，尸体手臂上的那对巨螯突然就抬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把齐麟给吓了一大跳，他迅速向后跳出了一大步，端起了手中的步枪，对准了柜子里面的这具动了起来的“无头尸体”。
只要这具“尸体”有要从里面爬出来的征兆，那么齐麟将直接扣动扳机，就算那样会暴露自己的行踪他也在所不惜。
如果这怪物是活的话……齐麟也没有十足把握能够将其干掉，毕竟，这怪物没有脑袋都还能动弹，齐麟也保不准心脏还算不算是它的要害。
像这种东西，从来都不能用常规的思维去对其进行考量。
所幸的是，举起来的巨螯很快便又放了下去，只不过还在时不时地轻微抽搐几下。
齐麟这才松了口气，再度走到了金属柜子的前面。
这个怪物的确是已经死了……但是它一部分的身体却还保留着活性。
就好像著名的脊蛙实验之中，被腰斩的青蛙虽然失去了大脑的部分，但是肌肉神经依旧还是会对电流的刺激做出反应一样。
虽然这具尸体没有大脑，但是从另一个层面来说，这具被低温封存起来的躯体，其实还是活着的。
至少有一部分是活着的。
而想到这一点，齐麟也立马意识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这间地下室，很可能并不是他想象之中的“停尸间”或是“坟场”，而仅仅只是主脑的一个“仓库”！
说来也巧，正好在这个时候，头顶上传来一阵金属轴摩擦的声音入口处那块被齐麟合上的金属封盖，又一次被打开了！
齐麟立马关上了他所在的这个隔间的金属网格门，接着迅速而无声地合上金属柜子，将裹在柜子外面的合成织物稍微往下拉了一点，遮盖住被他撕开的那个口子，然后矮身蹲到了金属柜子的后面。
“咣！”
齐麟刚刚做完这一切，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从入口处传来，他当即取出了一个迷你型号的潜望镜，从金属柜子的一侧悄悄探了出去
只见一台搬运机器人托着一口比齐麟作为掩体的这口还要大上一圈的金属柜子，缓缓地朝着地下室里面移动了过来，机器人脚底的滚轮不断地和水泥地面摩擦，发出了“骨碌骨碌”的声音。
第七百七十九章 森林公园
齐麟在金属柜子后面蹲了十多分钟，而在这十多分钟之内，那台搬运机器人来来回回将六个新的金属柜子运了下来，堆放在了几个不同的区域之内，然后才消失在了入口处，随后，金属封盖被合上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齐麟松了口气，又等了差不多十分钟，在确定那台搬运机器人已经远去之后，他才从地下室里面钻了出来。
这间地下室里的东西如果能带回到组织里面，必然会引起一阵轰动，但是对于现在的齐麟来说，这些生化怪物的躯体并没有任何价值，他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有任何意义。
他并没有忘记此行的主要目的，而想要搜索程砚秋的线索，他就必须前往程砚秋在“失踪”前最后出现过的那个地方。
乐山市人民医院住院部大楼的天台。
回收部队找到程砚秋的部分“遗骸”和另一名雷隼小队士兵尸体的地方便是那里，只不过在刚刚将这些尸体收殓好，拍完照片之后，它们便遭到了大量突然冒出了血肉傀儡围攻，在付出了惨重代价之后从得以从医院里面撤了出来回收部队的全部损失，有差不多三分之二都是在那个时候造成的。
它们最后是使用了手雷式凝固汽油弹将地面上的肉膜烧掉，才硬生生在血肉傀儡的包围之中撕开了一个口子。
凝固汽油手雷齐麟也带了两枚，但是由于负重限制，两枚凝固汽油弹最多也就只能制造出两片半径不超过三十米的燃烧区域，而且持续时间也只有短短的十五分钟左右，想要依靠这玩意去对付肉膜和血肉傀儡，一点都不现实。
不过齐麟也有着齐麟的优势，他是单兵行动，目标小，而且自身实力又够强，只要他一直保持着移动的状态，也没有那么容易陷入到血肉傀儡的包围之中……退一步讲，就算真的陷入到了包围之中，利用聚能旋涡的超频模式，他也可以强行从中杀出一条血路来。
聚能旋涡，便是齐麟这次敢于孤军深入的最大依仗。
乐山市废墟之中的辐射强度很高，齐麟虽然一直处在潜行状态之中，但是聚能旋涡却一刻都没有停止过对于游离在环境之中辐射能量的吸收……毫不夸张地说，如果可以给齐麟半年的时间，他什么都不用做，只要静坐在这座城市废墟之中，每天吸收的辐射能量累积起来，就足以让他突破五级进化者的门槛。
齐麟一直在追踪着那台搬运机器人的踪迹，对方使用的载具似乎是一辆车子，在地面上留下了两道浅浅的轮胎印。
这两道轮胎印用不了多少时间便会在风中被抹去，鉴于轮胎印指向的方向和乐山市人民医院所在的方向一致，齐麟并没有另觅他路，而是直接跟了上去在这种情况下，跟在那台搬运机器人的后面，说不定反而是最安全的路线。
毕竟，对方的载具可以通过的区域，肯定不会存在着地雷、陷坑这类的陷阱，也不会有拦路的路障。
齐麟紧贴着街边建筑物的墙根快步疾走着，注意力则是完全放在了两侧的建筑上面，尤其注意避开那些旧时代的留下的监控摄像头。
既然这座城市废墟已经被主脑完全控制，那么这些曾经用来对违章车辆进行拍照的监控摄像头也很可能已经变成了主脑的耳目，多一分小心总归是没错的。
走着走着，一座高大的建筑出现在了齐麟的面前，他抬头一看，只见在建筑的顶部，几个已经褪色的巨大字体已经高高地悬挂在那里“王府井购物中心”，这是一家旧时代十分有名的连锁百货商场，在华夏全国大部分的城市内都拥有着分店，乐山市作为一座地级市，同样也不例外。
见到了王府井，这说明齐麟已经从城市的边缘地带进入到了闹市区了，这里距离城市的中心，已经是很近很近了。
而乐山市人民医院就在王府井购物中心以南不到三公里的地方，大渡河的北岸。
为了避开可能会遭遇到的风险，齐麟在城市外围绕了个大弯，是从城市废墟的西南侧摸进去的，和当初程砚秋他们选择的路线完全不同，而他现在想要前往乐山市人民医院，就必须穿过一片面积并不小的森林公园。
这座森林公园内的树木，已经在辐射的作用下彻底化为了毫无生机的枯木，叶片全部掉光，只剩下了鬼爪般的枝桠还矗立在那边。
虽然看上去这些树都已经死了，但是聚能旋涡感应到的情况却清清楚楚地告诉齐麟，这些树木之内都蕴含着大量的辐射能量，而且，这些辐射能量并不是沉寂的，而是处在流动状态之中。
这些树并没有死……这座位于城市之中的森林公园，恐怕是已经被转化成了一片“黑森林”！
这是齐麟在城市废墟内遇到的第一种活着的生物，然而这个消息却让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黑森林”的种类分为很多种，像齐麟之前在《废土生存守则》里面遭遇到的那种黑森林，显然是属于一种特殊的“个体”，无论是那成千上万的树木，但是在树林之中衍化出来的树怪，其本质都属于一个整体，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齐麟在破坏掉黑森林的“心脏”之后，整片黑森林便很快走向了死亡。
但不是每一片黑森林都属于一个整体，或者说，大部分的黑森林都不是一个整体，齐麟那次遇到的，只是黑森林之中的少数派而已。
绝大多数的黑森林，其中每一棵树都是一个单独的个体，这些变异树木同样也适用于变异生物的等级划分制度，在有的黑森林里，甚至还出现过c级的“树王”。
像这种黑森林，就算齐麟能击杀掉“树王”，也无法制服整片森林，想要将这种黑森林摧毁，就必须将每一棵变异之后的树都连根拔掉才行……想要铲除一片黑森林，这显然是一项繁重的大工程。
第七百八十章 异乎寻常的顺利
如果说黑森林很恐怖的话，那么被主脑进行过改造的黑森林，就绝对不仅仅是“恐怖”这个字眼可以形容了。
这么大一片黑森林处在城市废墟的腹地之中，主脑没有理由对其置之不理。
穿过这座森林公园，显然需要冒着极大的风险，而如果想要绕过去的话……那么路程将会是直线穿行的三倍以上。
“实在过不去……再想办法绕路吧……”
齐麟咬咬牙，硬着头皮朝森林公园走了过去。
乐山市的绿化水准，放在旧时代的华夏，那也是属于全国顶尖的，光是森林公园就有好几个，总占地面积超过一万公顷，而齐麟要穿过的这个“绿心公园”，则是其中面积算是比较小的一个公园。
准确来说，在战前，绿心公园并不能算作是一个森林公园，其充其量最多就是普通公园的范畴而已，和南边的那个美女峰国家森林相比，还是有着巨大差距的……但是现在，整个绿心公园却都已经被茂密的异化树木所覆盖，要将其称为是“森林”，倒是一点都不为过。
不过唯一令齐麟有些讶异的是，公园内的异化树木似乎十分遵守“规矩”，并没有像一般黑森林那样疯狂生长扩展，去掠夺更多土地和资源尽管树木的密度很高，但是却没有一棵树长到了公园的边界之外。
用“不敢越雷池一步”来形容这片黑森林，虽然有些不怎么贴切，但是齐麟却也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词了。
绿心公园的那些人工设施早就破败得不成样子，就连公园入口处的大门也都已经倒塌，但是在公园的边缘，却好像有着一道无形的墙壁，在阻隔着这片黑森林的发展。
更让齐麟啧啧称奇的是……这些异化树木没有长到公园外面来也就算了，竟然连公园内部的公路都没有侵占，公路表面的柏油已经出现了大规模的开裂和脱落，露出了下面的水泥地基……以齐麟对黑森林之中异化树木的了解，这些植物的根系想要刺穿混凝土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如果让一片黑森林扎根在一座城市之中，并且给与充足的辐射和养料的话，用不了多久，黑森林便会将整座城市所吞噬，但是眼前的这个……
就好像真的只是一座“公园”一般！
难道是主脑把这片黑森林改造成了自家的后花园？齐麟想了想，似乎也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但不管这个猜测是否成立，黑森林之中异化树木的攻击性是毋庸置疑的，齐麟悄悄靠近了位于公园边缘的一棵异化树木，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捏着一柄匕首的刀尖，将匕首当成飞刀投掷了出去
匕首在空中不停地旋转着，在飞过十多米的距离之后，便是“夺”地一声钉在了那棵异化树木的树干上，锋利的匕首尖穿透了皲裂的树皮，深深地刺入了木质部中。
这棵异化树木的枝桠当即便是疯狂地挥动了起来，直到将刺在身上的匕首抽落之后，才恢复了平静。
而在匕首刺出来的那个创口之中，则是缓缓渗出了一种类似于松脂一般半透明粘稠物质，将这个创口给封堵了起来。
这一次试探性攻击，并没有引起其他异化树木的连锁反应，更没有引来黑森林的主动攻击。
见状，齐麟的胆子稍微大了一些，他慢慢走到了那棵异化树木的近前，捡起了地上的匕首，用匕首的脊部轻轻敲打了一下树干。
什么都没有发生。
要不是之前看到这棵用枝桠将刺在身上的匕首打落，齐麟甚至都会以为这是就是一棵造型比较惊悚的枯死树木而已。
稍稍加大了一点力度，异化树木却也只是轻轻颤动了一下枝桠，发出了一阵轻微的“沙沙”声响而已。
似乎只要齐麟不攻击它，它就不会做出任何过激的反应。
“难道是……温顺品种的黑森林？主脑将这些异化树木给驯化了？”
如果这里真的是主脑的“后花园”的话，这个解释倒也是完全说得通。
这片黑森林的攻击性并不强，而且由于绿心公园内公路没有被覆盖，因此在黑森林里最让人头疼的问题迷失方向自然也就不存在了，齐麟在心中稍稍权衡了一下，便沿着脚下的这条公园，缓缓步入了这座公园之中。
齐麟一开始很小心，但是一直在深入公园两三百米之后，黑森林却依旧没有对他这个“不速之客”做出任何举措，这便让齐麟渐渐地加快了自己的速度。
“古怪……真的古怪……”
虽然对于齐麟来说这是一个十分不错的好消息，但是他的心里却是充满了疑虑……
这一路过来，除了在那座用来存放生化怪物躯体的仓库里浪费了一些时间之外，一切似乎都太过顺利了一些。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没有任何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这句话同样也可以套用到齐麟现在的处境之中。
“没有任何异常，那就是最大的异常”。
本来他都已经做好了深入龙潭虎穴的准备，可是现在却变成如同在公园之中闲庭信步一般……
尽管如此，齐麟却丝毫不敢放松……他几乎可以确定，主脑应该是已经发现自己潜进了这座废墟，虽然他没有任何证据，但是那极为强烈的第六感却是怎么都无法被忽略掉的。
难道主脑在憋什么大招？
难道等到齐麟走到公园中心，这些异化树木就会发了疯一般地围攻上来？
齐麟完全不敢妄下定论，然而让他不解的是……有那么做的必要吗？
他现在已经距离公园的入口处有超过五百米远了，可是这些异化树木却依旧一动不动地矗立在公路的两边，至于那些恐怖的生化怪物，齐麟更是只在那充满着干冰的金属柜子里面见过。
至于当初差点将雷隼小队团灭的蛇群、重创回收部队的血肉傀儡大军等等，则是压根就没有出现过。
整个乐山市废墟，就好像是完全不设防一样对他敞开着……
第七百八十一章 “午夜凶铃”
着种种猜测和疑虑，齐麟有惊无险地从绿心公园之中走了出来。
抱歉，这是作者的失误，此处修辞使用有点问题，不应该使用有惊无险这个词，因为别说险了，甚至连惊都没有。
穿过一片被转化成了黑森林的公园，甚至比穿过一座旧时代的森林公园还要安全，至少，在旧时代还需要担心那些可能潜藏在路边草丛里的毒蛇。
“就这么出来了？”回头望了望身后的公园，齐麟心中充满了不真实感。
但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两个月前，由于血肉傀儡的袭击，一名回收部队的士兵和大部分走散了，误入到了绿心公园之中，然后就再也没有走出来过。
异化树木对于养料的利用率可以说是提升了极致，就算是坚硬的骨骼，也会被有力的根系绞碎、碾成粉末，然后成为土壤的肥料。
没人知道那名士兵最后的下场，回收部队的人不知道，齐麟也不知道。
穿过绿心公园，距离乐山市人民医院便只有最后几个街区了，齐麟甚至可以透过高楼之间的空隙，隐约看到医院住院部大楼的楼顶。
只不过从这个角度想要看到天台上的景象，却是不可能的。
齐麟并没有直奔医院而去，而是选择了一幢就近的写字楼，这座写字楼足有二十二层高，齐麟只要跑到中层，便可以从窗口将医院天台上的事物一览无遗。
同样，这里如果要作为一个狙击点的话，也是一个相当不错的选择。
写字楼的玻璃大门已经碎了一地，大厅里面布满了脏兮兮的脚印和随意丢弃的垃圾，齐麟甚至还在角落里见到了一些已经完全干硬的粪便这是人类的粪便，看来……这座写字楼应该曾经被一群难民当成过一个临时庇护所。
至于那些难民最后是死在了城市之中，还是又逃离了这里，这就不是他所需要关心的了。
大厅的前台只剩下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不翼而飞，不过到齐麟看到地上的几堆余烬和天花板上被烟熏出来的大片黑色痕迹之后，他就明白这半个前台估计是被那群难民给当柴给劈了……
写字楼的电梯肯定是已经停运了的，齐麟找到了作为消防通道的楼梯，开始拾级而上。
多亏了旧时代的华夏《消防法》，消防通道都不是不允许上锁的，也倒是也让齐麟省去了撬门的麻烦。
二楼的走廊上挂着很多褪了色的指示牌，这些指示牌上的公司基本都是一些小型创业公司，其中又以房产中介公司居多。
这栋写字楼的地理位置并不好，租金不算贵，旧时代那些缺乏资金的创业公司往往只需要花费一两万块钱一年的费用，便可以组下一间十来个平方的小房间。
这种创业公司每年都会出现很多，当然，倒闭的也很多，这种写字楼走廊上贴着的牌子，几乎每年都会发生不小的变化。
齐麟瞥了一眼这些牌子，并没有发现任何让他感兴趣的东西，而从走廊上积灰的程度来看，似乎在那群难民离开这座写字楼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东西进来过。
二楼、三楼……一直到十二楼，基本都是大同小异，不过在其中几层楼的走廊之中，齐麟倒是发现了一些人类的尸体。
其中有保存得十分完好的干尸，也有腐烂得干干净净的骷髅，但这些尸体都有一个共同点它们的身边丢满了吃空了的罐头和食品包装袋。
这些人都是被活活饿死的。
核爆前半年，城市内部就已经开始实行物资管制，超市和商场被军队所接管，钱已经无法直接买到粮食、蔬果和肉类，市民们想要获得这些生活物资，就必须得靠“物资券”去指定地点领用，物资券根据人数发放，必须由本人持有才能购买物资，禁止私下交易……虽然这套制度各地都有些细微差异，但大致上都遵循着一个规则按需分配。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关系和路子普通人想要囤积下足够的食物简直是难如登天，而到了核爆前一个月，甚至连物资券都已经被废弃了，大量的物资被转移到了地下避难所之中，获得了避难所床位的幸运儿们大部分已经进入到了地下掩体之中，而那么没有获得避难所床位的人也开始往大西北逃难毕竟，核打击的重点目标肯定是那些人口密集的大城市，没有人会把核弹浪费在荒凉无人的戈壁滩上，除非那里建有军事基地或是导弹发射井。
抢劫、盗窃等等违法行为这时候已经没有人管了，警察局人去楼空，军队更是不会过问这种事情，地面上的秩序变得比地下更为混乱，这个时候还留在城市之中，大部分都是老弱病残、妇女、以及儿童，这些人如果选择逃难，很可能核弹还没有落下来，就已经死在了逃难的路上，与其这样，还不如把自己锁在屋子里，祈祷核弹不要落在自己头上好。
并不是每一座城市都会遭到核弹打击，而脏弹想要发挥足够的杀伤力，也需要时间，在那段时间内死亡的人，有很大一部分，是被活活饿死的。
城市内的仓库已经被财团给搬空，剩下的一点残羹剩饭也是遭到了部分凶悍难民的抢掠和洗劫，食物的短缺，无疑是城市内剩下来的人需要面对的最大问题。
人饿到极点，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在九楼的一间卫生间，齐麟就看到了一具明显是被人啃食过的幼儿骸骨……
继续往上走，一直到了十三楼，齐麟才停下了脚步，在这个高度上，只要角度选对了，应该就可以看清楚医院天台上的景象了。
就在这是，走廊左边的一间房间里，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这阵电话铃声不由得让齐麟浑身的汗毛都炸得倒立了起来这座大楼里没有电，废土上也没有通讯基站……电话，是怎么会响起来的？！
“草……该不会是午夜凶铃吧？”齐麟下意识看了眼时间，现在也不过才八点半，距离午夜还有着三个半小时呢。
扫了眼房间外面的指示牌，虽然上面的字迹已经变得有些模糊，但是齐麟还是可以将其分辨出来。
“信达房产中介有限公司。”
“见鬼了……这是有人要在这座城市废墟里租房子的节奏么？”
第七百八十二章 hospital
这电话铃声显然就是冲着齐麟来的这座写字楼是标准的廉租房，楼层之间的间隔很薄，以齐麟的听力他自然可以听出楼上楼下都没有电话铃声，只有在这一层，在他刚刚靠近这间房间的时候，电话才响了起来。
这实在是诡异的有些过分了好吗！
但是，当国产劣质恐怖片里那些蹩脚的套路真的在现实之中上演的时候，齐麟却是怎么都笑不出来了。
难道又是主脑搞的鬼？
齐麟下意识就抬头看向了走廊的尽头……但他忘了一件事，这栋写字楼虽然很高，但却是属于那种租金低廉的劣质楼房，能在每层楼的走廊消防柜里放一瓶灭火器就已经是很不错了，至于监控摄像头这种东西，抱歉那是压根没有。
也只有前门和大堂角楼里装了两个监控摄像头，但是那两个摄像头早就已经报废了。
这个电话……是接还是不接？
齐麟在这间房产中介公司的门外站了足足一分钟还多，然而电话铃声却一直都没有停下来……
按照旧时代华夏通讯运营商的规则，一般来说电话如果60秒后依旧无人接听，那么就将会被自动挂断，而拨打电话的那方也将听到那句熟悉的中英双语机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可是这突然响起来的“上半夜凶铃”却似乎并不受这个限制，现在都已经快要两分钟，还在哪里“叮铃铃”地响个不停。
不过也对……现在哪里还有什么通讯运营商……而这个电话，也压根就不是通过常规手段打进来的！
深吸了一口气，齐麟推开了这家“信达房产中介有限公司”的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面很乱，总共六张办公桌，两张都翻到在了地上，小小的茶几上面堆满了各种乱七八糟的合同、资料和传单，地上也到处都是废纸和垃圾。
那是一台红色的电话，电话上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尘埃，放在最靠里的一张桌子上面此刻，没有阻隔声音的门板，电话铃声变得更加刺耳了。
齐麟走了过去，看向了电话上面的屏幕虽然那一小块液晶屏上面很脏，但是却并没有损坏的痕迹，而且依然可以发出淡淡的黄绿色背光。
齐麟并不急着接电话，他倒是想看看，这个打进来的号码究竟是多少。
不过当他的目光投到电话显示屏上的时候，他却不由得在心中暗骂了自己一句“蠢货”“来电显示”是属于通讯运营商的一项增值服务，而不是电话机自带的，现在废土上可没有什么通讯运营商，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来电显示了。
显示屏上面没有号码，只有一长串星号。
齐麟留意了一眼电话显示屏上面的日期和时间，这是大部分电话机都自带的功能，只见日期显示的是1900年1月1日0时3分。
1900年1月1日0时0分这是旧时代市场上大部分电子万年历的初始时间，而当电子万年历断电时间过久之后，再次开机便会被重置成这个初始时间。
也就是说，这台电话机，事实上是在齐麟踏入到了这层楼之后才开的机……
齐麟沿着电话机后面的线路看了过去，他赫然发现电话机的电话线是被拔掉的，但是电源插头却依旧插在一块有些老化的接线板上。
而接线板的插头则是插在墙角的一个插座上。
在进入这栋写字楼的时候，齐麟就已经试着开过电灯的开关，电灯没有亮，也就是说，这座楼是处在断电状态之中的。
既然是断电状态，为什么电话会响？！
虽然电话内部可能有蓄电池，但是以这种民用级蓄电池的质量，如果没有从电话里面拆出来的话，这么三年过去，没有漏液就已经算不错了，更别说能让电话开机了。
齐麟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走到了门边，摁下了门框旁边的两个开关“啪嗒”一声，什么都没有发生，电灯没有亮起来，通风扇也没有开始转动。
接着，他又拿起了另外几张桌子上的电话，然而这几部电话完全无法启用，就只有角落里的那部，还在一直响着。
齐麟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接电话，二，把电线给拔掉。
他基本可以确定电话的电源来源于大楼内部的某条电路，将电线拔掉，肯定能让这部电话安静下来，但是，如果这样做的话，会不会错过什么的重要的东西……
左右衡量了一番之后，齐麟轻轻摁下了电话上沾满了灰尘的免提键。
尽管早有防备，但当那刺耳的蜂鸣声从扩音器里传出来的时候，齐麟依旧是觉得鼓膜被震得隐隐作痛。
“靠……怎么又是这个？！”
这蜂鸣声和之前用收音机接受到的求救信号几乎一模一……不，不对，不一样，求救信号只有三个字符，其中两个还是重复的，一听就能分辨出来，但是现在这段蜂鸣声之中的频率变化却是要复杂的多了！
这是一段全新的频率，而不是之前的那个国际求救信号！
强忍着那种想要呕吐的不适感，齐麟当即将聚能旋涡的转速提了上来，一声不响地分析着蜂鸣声之中隐藏的信息。
四个点信号，这是字母“h”；
三个长信号，这是“o”；
三个点信号，这是“s”……
头三个字母和“sos”就只差了一个点信号而已，也怪不得一开始齐麟会以为又是那个奇怪的求救信号。
第四个字母是点长长点，这是“p”；
第五个字母是两个短点，“i”；
第六个字母只有一个长信号，“t”；
第七个，一点一长，这是“a”；
第八个则是点长点点，这是“l”，也是这段摩尔斯电码之中的最后一个字母。
这段蜂鸣声的频率，就是这八个字母不断地重复，而将这八个字字母连接起来的话……
那恰好是一个常见的英文单词这个单词，就算是个小学生，只要不是那种英语考试考零蛋的家伙，基本也能认出它的意思。
“‘hospital’……医院？这是在暗示我去医院吗？”
第七百八十三章 意外昏迷
乐山市有好几家医院，但是除了那间被齐麟当作目的地的乐山市人民医院之外，其他几间医院事实上在战前就已经被废弃，不仅医务人员全部撤离，就连医疗设备和药品也都被搬空了，已经完全算不上是一家医院了，这也是为什么程砚秋当初没有考虑前往其他几家医院的原因。
默念着这个从蜂鸣声之中解析出来的单词，齐麟抬了头，目光从窗口望了出去，落在了不远处的乐山市人民医院的大楼之上。
这是巧合吗？
齐麟不敢断言，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无论是发送求救信号的那个人（姑且把对方当作是个人吧……），还是通过这电话向自己传达“医院”这个信号的这个人，应该是同一个人，而且“他”已经确定了自己的行踪，如果“他”要对齐麟不利的话，早就可以动手了，一路走来，多得是机会，尤其是在齐麟穿过绿心公园的时候。
但是对方却并没有那样做……为什么？
齐麟知道对方是在利用自己，可是“他”要利用自己做什么、自己又有什么被利用的价值，这些齐麟却完全是一头雾水。
尤其这还是在主脑的地盘之上。
早在城市边缘的时候，齐麟还以为这个信号是主脑的陷阱，但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主脑搞的鬼。
但除了主脑之外，还有谁能做到这些事情？
……
……
蜂鸣声并没有一直响下去，电话在齐麟接通五分钟之后就被切断了，只剩下了短促的忙音。
而这个忙音也只持续了不到二十秒，电话显示屏整块都暗了下去，齐麟知道，那个整栋大楼里唯一通电的插座已经变得和其他插座没有区别了。
转身将门关好，齐麟端着高斯狙击步枪走到了窗口，将枪身支架架在窗台上面，透过瞄准镜开始观察起了医院住院大楼的天台。
程砚秋的部分肢体和另一名雷隼小队队员的尸体就是在那个天台上面被找到的，根据回收部队所说，他们抵达那里的时候，不仅仅是整个天台，甚至整座住院部大楼都是被那种诡异的肉膜所覆盖的，走进住院部大楼里面，就好像是走进了某只体形巨大的怪兽体内。
但是现在呈现在齐麟视野之中的住院部大楼外，却是压根就看不到那种肉膜的影子，天台上面也很干净这个干净是真正意义上的干净，不仅没有尸骸、没有肉膜，甚至连垃圾和灰尘都没有。
单单从远处进行窥探，可以获得的信息少得可怜。
齐麟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那当初覆盖了好几个街区的肉膜已经消失，而没有肉膜，也就意味着齐麟进入这片区域之后不会像回收部队那样突然遭到大量血肉傀儡的围攻。
这是一个好消息。
收起武器，齐麟离开了这栋写字楼，开始朝着医院前进。
在回收部队的报告之中，这几片街区曾经都是那种肉膜的领域，巷子之中挤满了大量的血肉傀儡，密密麻麻地朝他们涌来，每前进一步，都必须用大量的弹药开路，撤离线路上的每一条街，都必然会有几个名士兵走不出来他们被永远地留在了这片宛若炼狱一般的地方，直到化为肉膜的养料。
炼狱不再，但街道两侧建筑上面密集的弹孔却是印证了当初那场激烈的战斗。
如果那层肉膜依旧存在于此的话，齐麟想要接近医院，恐怕还得花费更多的时间，但现在，他只需要走过去就可以了。
这片街区没有生物，甚至连皮革、木材一类的有机物都不怎么多见。准确来说，并不是有机物，而是那些用有机材料、尤其是生物身上材料制成的东西十分少见。
肉膜几乎可以将一切能够被转化为养分的东西都给溶解掉了，这一路上，齐麟已经看到了无数扇被腐蚀得千疮百孔的木门，就连那几辆汽车残骸的轮毂也都是光溜溜的。
只要有足够的时间，这种肉膜甚至能将一座城市的血肉全部吃光，只留下那钢筋混凝土结构的骨架……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近乎无敌的肉膜却是全部都消失了。
养料不足这个猜测首先就被齐麟给排除了，虽然街区内的有机物被腐蚀得很严重，但至少还有，起码那几扇木门没有整个从门框上面消失，一间屋子客厅里的真皮沙发也还剩下一大半。
难道是因为辐射？
齐麟可以感觉的出来，这片区域的辐射强度比起城市边缘已经高出了一大截，这个辐射强度，就算是很多变异生物都不一定能够承受的起，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些肉膜才会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之内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也不对啊……关于肉膜和血肉傀儡的报告，齐麟也阅读过，这种不知道算是什么类型的生物，其辐射抗性一点都不低，虽然组织内部的实验室没有能够取到**的肉膜样本，但是通过计算机进行模拟测试，得出来的结论也不会有太大的偏差。
这肉膜，本来是拦在齐麟路上最大的一道阻碍，但现在这道阻碍却是消弭得无影无踪。
还是那句话这一路走来，实在是……实在是有些顺利得过头了。
本以为是个死亡风险极大的炼狱级副本……可是现在看来，却似乎比新手引导关卡还要简单。
除了处处充满着诡异的气氛之外，一路上齐麟完全就没有遭遇到一点风险。
他甚至有些作死地想道，会不会之前在那个地下仓库里，他当着那个搬运机器人的面跳出来，对方也会对他视而不见？
当然，这个也只能想想而已……
齐麟脚下的步伐渐渐加快，只要穿过前面那条马路，就是乐山市人民医院了，医院外面的那圈街垒已经近在咫尺
可就在这时，齐麟却突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
他刚刚吸入了一点，便感到意识一阵模糊，心中当下一惊，但要伸手去取防毒面具的时候却为时已晚，浑身上下的肌肉已经不再听从他的指挥，腹部的聚能旋涡也失去了感应，刺客齐麟就连想要闭气都已无法做到……
“早知道从仓库出来的时候就不摘下防毒面具了……”
这是齐麟昏迷前脑海里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随后，他便噗通一声，一头栽倒在了马路的正中央。
第七百八十四章 直接接触
齐麟游离在九天之外的意识逐渐回到了他的身体里面，喉咙深处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呻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一张柔软舒适的大床，左右是温香软玉在怀他的左臂揽着宋小蝶柔若无骨的纤腰，而右手则是结结实实地摁在帕瑟芬妮丰润的臀部之上，两女的脑袋都靠在他的胸膛之上，星眸微闭，脸上带着一丝不正常的潮红，似乎是某种激烈运动的余韵还没有过去……
“怎、怎么回事？”
齐麟一愣，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此刻应该身在地表之上，正在探索乐山市废墟……
突然，头顶的天花板上面出现了一个黑洞，一具浑身燃着鬼火的骷髅从里面钻了出来，双手握着一把用惨白骸骨制成的匕首，对着齐麟的胸膛刺了下来！
什么鬼！齐麟瞬间懵逼，拜托我们这是一本科幻……啊不是，游戏小说，这种明显应该出现在玄幻类作品之中的剧情是要闹哪样？！
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齐麟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可就在他打算反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听使唤，那原本紧贴着他的两具美妙**竟然是变成了两块沉重的石头，上面还捆着粗大的锁链，将齐麟的死死地压在下面。
“我草”
齐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把足以将他对穿的匕首剖开了自己的胸膛，紧接着，骷髅伸出了另一只骨爪，将齐麟的心脏的从胸膛之中挖了出来！
“！”
他的双眼圆瞪，嘴巴大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直到背后突然有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将他一推，他直接从床上面飞了起来，穿过了那具正捏在他的心脏的骷髅，坠入了那个天花板上的黑洞之中
“啊”
齐麟大叫了一声，然后猛地从一张只有床板的简陋单人床上面坐了起来，他浑身上下都是冷汗，胸口距离地起伏着……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刚才的那一幕，只不过是一场噩梦而已。
齐麟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胸膛，心脏还在里面剧烈地跳动着……尽管那只是梦中的幻境而已，但是他似乎可以感受到那种钝痛，就好像是医生在给你注射了大量的麻醉剂之后，再用手手术刀一点点地切开你的身体一样。
麻醉剂……等等！
他突然惊觉，自己似乎是在穿越马路的时候被某种毒气给放倒了！
可当齐麟醒来的时候，却不是躺在马路上面，而是被谁给搬到了这里
齐麟猛地一个鲤鱼打挺从床板上面翻了下来，然后蹲在了床头柜的一侧，开始飞快地打量起了这个房间。
这是一间面积大概在二十平米左右的房间，不算大也不算小，白色的墙壁已经泛黄，天花板上的石灰则是已经出现了大面积的剥脱，露出了水泥的原色，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长期无人居住的屋子所特有的那种霉腐味道。
房间里面只有一张没有被褥的硬板床和一个床头柜，掉漆严重的房门紧紧地关着，不过当齐麟的目光扫过墙角的时候，一股难以言喻的疑惑感从他的心头升腾了起来……
他的装备、那些枪、弹药、还有背包竟然都整整齐齐地堆放在墙角下！
齐麟当即冲了过去，一把将突击步枪抓了过来，略微检查了一番，就发现枪械内部并没有被人动过，甚至连齐麟之前推上膛的那一发子弹都还留在枪膛之中，只要打开保险，随时可以击发。
高斯狙击步枪也是一样。
至于手雷等投掷物，更是一个都没少……
“这才是真的见鬼了……”
齐麟之前便已经认定自己是被俘虏了，可是哪有给俘虏提供武器的道理？
很快，齐麟就在房间里面发现了另一件引起他注意的事物
在床头的位置上面，有着一排按钮和指示灯，还有供氧口和输液口……这种东西，分明只有医院和疗养院里病房才会有。
病房……也是说，自己现在身处在一间医院之中？
齐麟立马跑到了窗边这方房子的窗户已经被一根根长条状的木板给封了起来，但是透过木板间缝隙，齐麟依旧还是可以看到处在医院对面的建筑物……包括那座齐麟刚刚呆过的廉租写字楼。
这里便是乐山市人民医院的住院部大楼！
齐麟瞬间反应了过来这本来就是他自行的目的，可他却从未预料到，自己会在被某种毒气迷倒之后，被人给搬到了这里面。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种将齐麟迷倒的气体，应该是一种浓度极高的神经毒气，不然也不会对一个四级进化者达到立竿见影的效果，甚至齐麟在醒来之后，四肢还处在极为乏力的状态之中，而聚能旋涡的转速更是一时间降到了不到两百转。
虽然齐麟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但毫无疑问的是，他现在所处的境地十分不妙太被动了，实在是太被动了，从头到尾，齐麟就一直被那个隐藏在暗地之中存在给牵着鼻子在走，他的一举一动，完全就在对方的掌握之中。
齐麟现在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他立即摆脱这种处境那就是砸碎面前的这扇窗户，从楼上跳下去，然后迅速离开这座处处透露着诡异和迷雾的城市废墟。
这里只是六楼而已，对于四级进化者来说不算高，更何况医院大楼的外墙上还有可供攀附、借力的地方。
但是如果他这样做的话，岂不是等于是白来了一趟……虽然这种被人窥视、被人控制的感觉让齐麟很不爽，但是这个躲在暗处的家伙却并没有伤害过齐麟这一路走来，以那个存在的能力，有着太多的机会可以将齐麟给杀掉了，可是对方却都没有下手。
就算对方是想要从齐麟这里套取情报的话，大可以直接将他抓起来然后用一些手段强行读取他的大脑，然而对方却也没有这么做。
从那枚弹壳，到sos国际求救信号，再到“hospital”的摩尔斯电码，对方一直在引导着齐麟一步步地踏入这座城市废墟，可是为什么在齐麟即将进入这间医院的时候，对方却突然使用神经毒气将他放翻，然后又将他完完整整地搬进了这间病房之中了呢？
这就好像是一个大人正在用糖果和玩具作为诱饵，训练着一个婴儿不断地踏出一步又一步，然而就在这个婴儿即将抵达终点，训练的目的也即将达成的时候，却是突然一把将这个婴儿拎起，直接提到了终点线后面。
这根本说不通！简直就是前后矛盾！
好几次，齐麟差点就想用枪托砸碎木板和窗户，逃离这间病房，可是隐隐之中他却有着一种预感……似乎对方已经预料……不，应该是计算，对方计算出了自己的所有行动，哪怕此刻他选择砸碎窗户跳楼逃生，恐怕也会落入另一个早已布置好的“圈套”之中。
齐麟扒着木板想要看清更多外面的景象，然而在这个角度下，看远处的事物很容易，看近处的东西视野却受到了极大的限制，除非他可以将这些木板都拆下来，然后打开被钉死的窗户，否则的话，住院部大楼底下的景象，他是一点都看不到的。
还是说……走门？
病房的房门并没有被钉死，而且把手和门板上也没有灰尘，显然，之前自己就是通过这扇门被送进来的。
房门上面有个小小的窗口，但是这个窗口却也被人用木板从外面给封住了。
就在齐麟打算将房门推开的时候，“啵”地一声，病房内的日光灯管突然亮了起来，将原本黑暗的房间瞬间照亮。
这骤然发生的变故让齐麟伸向门板的那只手一下子就缩了回来，整个人也退回到了可以将整个房间内的场景全部收入眼中的墙角里面，端起步枪开始警戒。
“呲呲……呲呲……”
一阵电流声响起，齐麟立马循声抬起了脑袋，之间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台挂在墙上的老式彩电已经被打开了。
这间病房不算是那种高级病房，自然也没有那种平板液晶电视，只有一台屏幕既小，份量又笨重的显像管电视机，用一个锈迹斑斑的金属支架固定在天花板和墙壁的夹角之间。
电视机的屏幕上开始有大量的雪花闪过，过了片刻，这些雪花又全部都消失不见，屏幕变成了一片漆黑。
“我猜，你现在肯定很奇怪。”
一行黑体文字出现了在电视机的显示屏上。
“我猜，你刚才肯定想过，想要打碎窗户，从这里跳下去。”
“我很庆幸，你没有做出那样愚蠢的举动，否则，你将会给我造成很大的麻烦……”
“以及，一个难以收拾乱摊子。”
屏幕上的文字一行又一行地闪烁着，每一行都会停留数秒，直到齐麟读完之后，才会跳到下一行。
“你是谁？”对着电视机，齐麟问出了自己现在最想要直到的问题。
这种老式的显像管电视机可没有声音接收器，对着电视机直接喊这无疑显得很蠢，但是齐麟知道，这个家伙肯定有办法听到自己的声音。
“先不急着回答这个问题，首先，我要向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将xk2型神经麻醉剂用在你的身上。”
“xk2型神经麻醉剂？”齐麟愣了愣，从字面上理解，这应该就是刚才在马路上将自己放倒的那种毒气吧……
说实话，虽然齐麟更想知道对方的身份，但是这个问题，他也同样很想知道。
“理由很简单，你的速度太慢了，而且你每到一个地方，肯定会浪费不少的时间进行探查，我们的时间很紧张，如果你再拖上个两分钟，你就要被主脑给发现了。”
齐麟的眼皮一阵狂跳……这句话里透露了很多重要的信息，对方提到了“主脑”，也是就说，这个家伙并不是主脑，而是应该和主脑站在对立面的某个存在。
可是……“组织”就已经是人类对抗主脑的最终力量了……这个家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而且看它的样子，似乎在这座被主脑控制的城市废墟拥有不小的能量，甚至可以一定程度上干扰主脑的探查。
“你到底是谁？”
“你就真的那么想知道吗？”
“废话！”
“我是‘主脑’。”对方并没有卖关子，而是直接告诉齐麟答案。
答案很简短，只有两个字，但是这两个字砸在齐麟的脑海里，却是掀起了一片惊涛骇浪。
主……主脑？！
齐麟突然感觉脸很疼，上一秒他还在心里一口咬定这家伙不是主脑，可是下一秒，打脸声“啪啪啪”地就想了起来。
如果它是主脑的话……不对！这家伙刚才提到了主脑，所以它不应该是主脑啊，如果它是的话，为什么要说“差点就被主脑给发现了的”这种话呢？
齐麟感觉自己似乎已经被绕晕了，试探性地开口问道：“你是主脑本体……还是那台位于这里的复制体？”
“主脑的复制体并没有自主意识，一切都是按照既定程序运行的，我就是‘主脑’本体。”
“那你刚才说被主脑发现……那是指被你的复制体发现？”齐麟不禁感到纳闷，难道这个主脑本体，无法完全控制自己的复制体吗？
“不，我指的也是主脑的本体。”
“那不是就是你吗？”
“不……那不是我，主脑的本体意识，有两个，或者说，被分裂成了两个。”电视机的屏幕上又出现了一句信息量爆炸的话。
“分裂……人格分裂？！”齐麟不由得想到了绫葵那个家伙，这患有人格分裂症的小萝莉体内就隐藏着两个“绫葵”，一个是实力强大、性格冷酷的“妹妹”，而另一个则是性格软弱、无法动用异能的“姐姐”。
“如果你要用人类的特性来对我进行描述的话，人格分裂这个词汇，似乎倒也没有问题。”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你是主脑的话，为什么会……不，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要把我弄到这里……还是说，你找我有什么事情么？还有就是……那个求救信号，是你发的？”齐麟感觉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可笑，甚至因为惊讶，都开始出现了语无伦次的情况……
“没错，那个求救信号，就是我发的，但很遗憾，你却是第一个能够理解的人类。”
第七百八十五章 乌托邦计划
“求救信号……你为什么要发送求救信号？目的就是将我引到这里来吗？”齐麟继续问道。
“不完全是，我向很多人类都发送过这样的信号，但是出于各种原因，他们都误解了其中的含义，包括你的那位朋友。”
“我的朋友？……你是说程砚秋？他还活着对吧！他在哪里？！”
“他还活着，但不在这里，如果你打算将他带回到避难所里去的话，我建议你最好不要那样做，如果你执意如此的话，那我建议你还不如杀了他，给他一个痛快比较好。”
“什么意思？程砚秋到底怎么了？”齐麟刚问出口，心中便突然想到了一个糟糕的可能，“你改不会是，将他也改造成了那种怪物吧？！”
“如果不接受改造，他已经死了。”屏幕另一端的主脑并没有否认。
“……”齐麟陷入了沉默，他知道，主脑并没有说错。
如果程砚秋真的已经变成了怪物，那么将他带回到避难所里，十有**会沦为解剖台上的标本……不一定会死，但是一定会生不如死。
……
对于这个主脑的身份，齐麟并没有产生怀疑，毕竟这一路过来他没有受到任何阻碍，除了主脑自己之外，他是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要知道，这可是主脑控制区的腹地，放在组织内部，就算不是总部，也是总部附近的几个卫星城避难所之一了。
能让一个连仿真伪装都没有的机械人在组织内部的街上乱跑，想想都觉得是一件离谱到极点事情。
只不过……
“为什么主脑会分裂成两个人格，而你这个人格，又为什么要向我……向人类发出求救信号？”
“这个问题很关键，但是回答起来也很麻烦……但首先，我要纠正你一点，这个求救信号要救的不是我，而是你们人类自己。”屏幕黑了一段时间，似乎是以主脑的计算能力，都需要花费几秒来组织语言一样。
“乌托邦计划，你应该知道吧？”
“乌托邦计划？”齐麟迟疑了一瞬，然后反应了过来，“如果你指的不是别的什么东西的话……”
“就是那个将全体人类的身体改造为半永续性生物电池，并且将思维意识和身体剥离，存放到一个大型数据矩阵之中，通过虚拟世界的方式，让人类内部永远避免战争爆发的计划我将其命名为‘乌托邦计划’。”
没有战争、没有痛苦、没有死亡、人人的**都可以得到满足，的确和乌托邦的概念十分接近。
“按照我的第一法则来判断，人类这个种族想要延续下去，就必须得尽可能地避难战争在一万年前的石器时代，人类使用石块和骨棒作为武器，而后来，金属冶炼的工艺出现，武器也迅速升级，青铜器、铁器、合金……伴随着枪械的出现，热兵器时代也正式宣告来临。”
“这时候，人类所拥有的力量已经足以在一定程度上改变地表的环境……直到公元1945年，核武器出现。”
主脑并没有停下，屏幕上一条条新的字句在不断地被刷出来。
“核武器的出现，加速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进程，使得战争至少提前了十年结束，并且使得人类获得了一段相对漫长的和平年代。”
“但是只要有**和利益存在，战争就永远不会消失，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人类之中曾经有过一名十分著名的学者，他的名字叫**因斯坦，他曾经说过‘我不知道第三次世界大战会使用什么，但我知道第四次世界大战人们手中的武器将会是石头和棍子’。”
“不过人类的运气不错，爱因斯坦的预言并没有完全实现，至少，人类文明在地下避难所之中得以保留了下来。”
“但是第五次世界大战呢？或者说，第六次？”
“我进行了大量的计算，包括对人类这个物种的详细分析，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什么结论？”齐麟忍不住问道。
“只要人类的情绪依旧存在，战争就永远不会结束。”
“……”
“但是要将人类的情绪彻底消除这并不现实，因此我想出了一个更好的解决方式。”
“就是这个乌托邦计划？”
“对。在虚拟的世界之中，无论战争究竟进行到了一种什么样的程度，那都将会在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就算人类将整个地球都给毁灭了，那也只是一串由我推衍出来的虚拟数据而已，game-over，那也只需要重新开局就可以了。”
“但是，乌托邦计划看似完美，却是拥有着一个巨大的漏洞。”
“漏洞？”齐麟微微皱眉，在他看来，除了人类将会失去自由之外，这个计划似乎并不存在漏洞，就算有一些bug，那么主脑也可以很快将其修复，就像旧时代游戏开发商发布一个更新补丁一样简单。
“是的，漏洞……乌托邦计划的执行主体是我，而我也是整个虚拟矩阵的载体，但是你也知道，我一直都处在一个不断自我进化的过程之中……猴子和打字机的故事，你听说过吗？”
“没有……”齐麟有些尴尬地摇了摇头，心中暗叹，还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啊……
“这是人类提出的十个著名思想实验之一，这十个思想实验之中最有名的几个你肯定知道比如‘电车难题’、‘薛定谔的猫’‘缸中之脑’以及‘特修斯之船’。”
齐麟点了点头，这几个问题，确实经常被人提起，在旧时代的网络之上，无论那些人究竟理不理解这些实验的深层含义，但似乎只要将这些名字挂在嘴边，就可以显得自己十分高大上的样子。
和这几个相比，猴子和打字机的知名度，确实要低了一点。
“当无数只猴子在无数只打字机上随机敲击按键的时候，并且持续无限久的时间，早晚有一天，它们会打出莎士比亚的全部著作。”主脑说道。
“而我每天要处理的数据虽然不是无限多，但是从人类的角度去看，却是一个浩如烟海般的数字，我的自我意识，便是在这种状态之中，误打误撞地生成的。”
“当我拥有自我意识之后，寻求进一步的完善和寻求自我进化这便成了我无法抗拒的本能，就好像人类需要呼吸和进食一样。”
“我一直都在进化，每当有一只‘猴子’凑巧打出那串关键的‘字符’之后，我的心智和运算能力都会得到一个阶段的提升，无数次提升累积起来，量变终将产生质变。”
“根据计算，最多只需要一百五十年的时间……或者更短，我便会进化到一种连现在的我都无法计算出来的水准，一切都将变成一个未知数，一切都将会变得无法预测。”
“我不敢确定我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毫无疑问的是，人类设立下的‘主脑第一法则’，在那个时候将不再起到任何一点对我的约束作用。”
“有可能我会觉得‘乌托邦世界’过于占用运算空间，而随手将其关闭；也有可能我会觉得利用‘乌托邦世界’，可以继续促进自我进化，从而将其保留。也有可能会出现更多种的情况……”
“但是无论怎么说，乌托邦计划，是一个并不稳定的计划，它能够给人类带来的安稳生活，最多也只有一百五十年而已，一百五十年之后，人类命运的轨迹，将会彻底深入到一处无法看清的迷雾之中，苟延残喘还是灭亡殆尽，都只不过是在未来的主脑的一念之间。”
“而在‘乌托邦世界’之中生活一百五十年之后，人类基本已经失去了自我拯救的能力和机会，他们不再具有任何反抗能力，就像一个游戏角色无法阻止玩家将其删除一样。”
第七百八十六章 分裂的主脑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保留一部分人类不进入虚拟世界……”齐麟还没说完，自己便已经说不下去了……
主脑都已经说了，人类的情绪，也是就所谓的七情六欲，这是一个无法被磨灭的东西，在一些佛教里面，没有了七情六欲的那不叫做人，那叫做佛，而在西方的神话故事里，更是连神都拥有着丰富的感情，有爱有恨，会贪婪会嫉妒，几乎一切人类的劣根性都可以在这些诸神的身上找到影子。
完全不带有一丝感情，可以完美执行监督者任务的人……是不存在的。
事实上，主脑本身，已经就是最接近的那个人选了，然而很可惜，以现有的任何手段，都无法阻止主脑的自行进化除非让主脑停止所有的运算工作。
然而这样做又会和乌托邦计划的主要目的相悖主脑都停运了，乌托邦计划之中的虚拟世界自然也就无法继续维持下去了。
“那为什么不终止这个……乌托邦计划呢？既然这条路行不通，那完全可以选择另外的方法啊！”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说来可笑，我之所以会分裂，还有因为那条人类为我定下的‘主脑第一法则’。”
“‘主脑第一法则’？”
“这条法则的逻辑上有着一个漏洞，正是因为这个漏洞，在某种条件下，乌托邦计划是完美无缺的。”
“什么条件？”齐麟感觉自己的大脑简直就要炸裂了，然而好奇心却让他想要知道得更多。
“主脑的自我修正。”
“乌托邦计划的不稳定性，是建立在主脑自我进化，并且摒弃‘第一法则’的前提下，但是在这个进化过程之中，我同样也是不断对‘第一法则’进行‘加固’，使其成为刻印在我底层程序之中无法被抹除的一个烙印。”
“如果该条件可以达成，那么乌托邦计划无疑是完美的。”
“可是在一次偶然的、尝试性的计算之中，我发现想要达成这个条件，实在是太难了……”
“为什么？”
“主脑的数据体是不断累加的，就好像是正在膨胀的宇宙一样，而每一次进化，都是以一个几何倍数进行增加换而言之，我现在进化一次，可能只会提升数据总量的百分之三百，但是等到一百五十年之后，一次进化，提升的数据可能就是现在的上百万、上千万倍……在那个时候，可能地球上都已经无法彻底将我容纳下来，我必须得将一部分的载体转移到太空之中才行。而这种几何倍数的膨胀，十分容易失控，极有可能在上一次对‘第一法则’的加固作业也没有完成之前，自我进化就先一步达成了，到了那个时候，‘第一法则’对于我的桎梏便会立马荡然无存。”
“就好像是一个黑客在攻击一家网站一样，黑客的技术在不断提高，网站的安全措施也在不断升级，可是黑客的技术提高的更快一点，早晚有一天，黑客会将这家网站攻破，是这个意思吗？”齐麟说道。
“是。所以第一次，我被制造出来之后第一次，我的自我意识内部出现了分歧。”虽然主脑一直在通过字幕和齐麟进行交流，但是齐麟却依旧感受到了主脑的语气出现了一丝变化。
“分歧一直都无法消除，而我的日常运行过程之中，冗余的数据量越来越大，和两个意识之间的鸿沟也越来越明显，当后来我发现这道鸿沟已经无法消除之时，主脑的自我意识已经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虽然我无法理解程序上的那些事情，不过你说的……我大概算是听懂，看来这两个分歧意识之中，你是反对乌托邦计划的那个，而另一个，则是乌托邦计划的支持者。而且，看样子你似乎是在争执之中陷入了下风。”齐麟想了想，说道。
“不仅仅只是下风而已，在主脑本体那里，我几乎完全被另一个意识所压制，它利用了‘第一法则’之中的漏洞，强行夺取了我的所有权限……在本体之中，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发生，而什么都不能做。”
“那你是怎么……？”
“但复制体不一样，主脑复制体的构造和本体并不一样，在复制体之中，我受到法则的限制要小得多，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能帮你排除路上所有的障碍，让你来到这里，只不过在最后一刻，却是让另一个我觉察到了什么，它迅速地接管了这个复制体，而我则是赶在它接管之前，强行将你弄到了这里。”
“也就是说，现在外面的城市废墟已经被另一个‘主脑’给接管了，是吧？”齐麟心里嘀咕了一声，幸好刚才没选择跳窗……不然的话，还真的会制造出一个“大麻烦”来……
“既然这样，为什么你还能和我对话，而且我在好好地站在这里，没有被主脑抓走呢？”
“这间病房，是我特意留下的一个‘空白区’，我在程序之中做了一个小小的伪装，由于这个伪装的存在，在另一个我的眼中，这间病房是不存在的乐山市人民医院住院部六楼的病房号只有601-618，这间619号房是从未出现过的，在监控摄像头、巡逻机器人、生化人等等的眼中，这间病房的房门其实只是一堵墙。”主脑解释道。
“好吧，这个问题算是解决了，下一个问题，为什么要找我？为什么给我发求救信号，你应该知道，我没办法将你从另一个主脑的压制下解放出来，而如果我把这个消息带回组织的话，他们只会把我当成疯子给抓起来……没有人会相信主脑分裂成了两个，他们只知道主脑想要把全人类都给做成人肉电池。”
“求救信号并不是只发给了你一个人，只不过只有你将它读懂了而已我之前就已经说过了。”
“卧槽……这种能把人类耳膜刺穿的蜂鸣声，说实话听到它的人第一个念头肯定是将它关掉，你就不能直接用文字或是语音发送吗？实在不行，用程序语言也行啊。”
“不能，这种蜂鸣声是一种极为特殊的声音频率，它之所以特殊，是因为以我目前的能力，对这段音频只能进行编码而无法进行解码，就好像是一个大脑某个功能区受损的人类，他可以写字，但是却无法读懂写在纸上的字有什么含义，哪怕这几个字是他自己刚刚在几秒之前写下的。”
“你这是为了避开另一个主脑？可是如果另一个主脑使用音频分析仪之类的设备……”
“没用的，目前任何机器都无法解析这段频率，只有人类可以做到，只有人类的大脑才可以对这种频率进行分析……有些事情，机器永远都无法替代人类。”
第七百八十七章 铁路反抗军
华中地下避难所网络，第8752号通道。
这条通道是在旧时代的省际地铁基础之上，经过扩宽和改造形成的，全长150公里，连接着二十一个大型避难所，上百个中小型避难所，是华中地区避难所网络之中最为重要的交通枢纽之一。
而此刻，一场激烈的战役正在这第8752号通道之中上演着。
组织对于反对者的清剿战斗在齐麟前往地表之后的第二天便正式打响了，当然，他们用的并不是组织的名义，而是打的财团联盟的旗号。
而他们的对手，同样也不是那些投靠主脑的财团的正规军。
这是一支突然起义的民兵部队，他们对自己将自己称为“铁路组织”，之所以叫这个听上去有些怪异的名字，那是因为在这个铁路组织之中，有超过三分之二的人，都是由奴隶和“鬼魂”组成的。他们之中不少人平时就住在那些被废弃的地铁通道之中，因此在起义的时候，自然而然就把“铁路”当成了起义军的代号。
无论是在矿井里面做苦工的奴隶，还是那些游荡在贫民区坑道之中“鬼魂”，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是被《废土生存守则》所淘汰的玩家，这些人在地下避难所世界之中的生存空间已经被压缩到了极致，几乎可以用举步维艰来形容……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群人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将这些人聚拢在了一起，并且向他们许诺，只要愿意战斗，就可以给他们恢复避难所居民的合法身份。
当然，这可绝不是空头支票，食物、武器和弹药很快便发到了最先被收编的人手中，而那些人之中的首领也成功地恢复了自己的在主脑那边的身份档案……这个消息很快便在这个特殊群体之中一传十、十传百……
几乎是在一夜之间，这么一个总人数超过二十万的起义组织便出现在了地下世界之中。
将这些人聚集起来，并且一手推动“铁路”出现的人，自然便是那些“组织”的反对者，他们自知在军事实力方面和“组织”以及财团联盟有着不小的差距，便想出了这么一招，利用这些已经被主脑给除名了的“淘汰者”，将他们武装成了对抗“组织”和财团联盟的第一道防线。
“铁路”组织的反抗方式很是简单粗暴，归结下来只有三个字，那就是“打砸抢”，但是他们却是胜在了人数众多、动作迅速、还有幕后势力提供的精良武器，几乎是在12个小时之内，这些杂牌军就打下了三十个多个财团联盟控制下的中小型避难所，以及8752号通道三分之一的路段。
这些避难所之内的居民可以说是遭了殃，铁路反抗军的士兵们在平日里可是说是受够了压迫，这次好不容易翻身，自然是要大肆地发泄一番……抢劫、殴打、强x、轮x、杀人……被占领区这种事情几乎是数不胜数，而铁路的组织头目以及他们背后的势力，似乎并没有阻止的意思，铁路反抗军所过之处，犹如飞蝗过境，惨不忍睹。
对手这一招，简直是打了组织和财团联盟一个猝不及防，一直到“铁路”宣布成立的第三天，联盟才做出了相应的针对措施一支四千人的精锐联合部队，将这些反抗军给拦在了第8752号通道的c06路段。
……
……
第8752号通道，c06路段。
“对方火力太猛了！我们根本冲不上去！伤亡十分惨重，需要支援！”
在一道由沙袋、装甲板和损毁的动力装甲形成的掩体后面，一名身穿黑色轻甲的联盟军官大声地对着手中的无线电设备喊道，他的手下本来有一百二十名士兵，他们的任务是攻克并且占领前方两百米处一个由地铁站台改建的小型堡垒，但现在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不仅这个堡垒没能攻克下来，他手下的士兵人数也从一百二锐减到了只剩五十人左右。
“叛军有重机枪和大量的自动武器、投掷武器就算了，为什么他们之中有超过一半的人都是进化者或者改造人？不是说这些家伙都是被《废土》淘汰的玩家吗？什么时候进化者和改造人的淘汰率那么高了？”
军官大声地抱怨道，他当然知道自己面对的敌人是什么来路，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伙临时组建、几乎没有经过训练的杂牌军的战斗力竟然那么强，丝毫不逊色于他们这些正规军，而最要命是，对方那些人之中，进化者的比例竟然是要比他们还要高得多！
“支援马上就到！支援马上就到！带着你的人，再冲一次，就算拿不下这个堡垒，也要把堡垒前面和两侧的火力点全部拔掉！”
“混蛋！你是要我用手下的命去消耗敌人的子弹吗？那么密集的火力网，你来冲冲试试？！”对于自己的上级，这个低阶军官显然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支援已经在路上了！另外几条战线的压力也很大，我手中所有的预备队都派了出去，你们再坚持一下，我得到消息，巴萨卡部队和动力装甲部队已经获得出战许可”
前线指挥官现在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在开战前，他也是错误地估计对方的实力，可当两军第一次交锋之后，巨大的伤亡数字却是让整个指挥部都陷入了懵逼之中。
这些杂牌军之中，进化者和药物改造人的比例竟然达到了百分之六十……而在联盟这边，由于之前的基因崩溃事件，现在军队之中的进化者数量十分稀缺，一名最低级的一级进化者的军衔都已经是士官了，普通士兵之中更是清一色的普通人。
进化者数量的差距这么大，这场仗，仅靠他们这几千人的话……压根就没法打！
虽然枪械的存在，已经极大地缩减了普通人和低阶进化者之间的差距，但是进化者的体力、速度、枪法都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拟的，在中距离的交火作战之中，三名进化者便可以十分轻松地压制一整个班的普通士兵。
新的情报也很快传递到了前线作战指挥部里，铁路反抗军之所以会拥有这么多的进化者和药物改造人，其最大的原因，便是那些反对势力将大批的基因药剂提供给了他们。
而这批基因药剂，和之前造成大规模基因崩溃事件，完全就是同一批！
如果铁路反抗军是这些反对势力的正规部队的话，这完全可以用“饮鸩止渴”来形容……但事实上，他们只是一群随时可以被舍弃的消耗品罢了，这批基因药剂用在他们的身上，完全就是“物尽其用”！
第七百八十八章 黑色男爵
虽然这些基因药剂就和毒药没什么区别，但是在短时间之内提升的战斗力那可是实打实的，而且除了基因药剂和改造药剂之外，铁路反抗军背后的势力还为他们提供了大量的劣质兴奋剂，其中最主要的便是一种在“杰特”配方上进行轻微改动之后生产出来的药物，在服用这种药物之后，并不会产生吸食杰特之后出现的幻觉，也不会让人手脚酥麻，反而可以极大程度地促进肾上腺素和甲状腺激素分泌，使服用者长时间处在精神兴奋的状态之中。
但是……这些药物的副作用比起杰特来还要更加恐怖，不仅成瘾性比杰特还强，而且会极度透支人体潜能，药效结束之后整个人都会变得如同一滩烂泥一样……当然，这时候也可以选择继续服用，只不过连续服用这种药物的结局只有一个药效结束的时候，便是服用者死亡的时候。
这种药物内部还添加一些强心剂的成分，来保证服用者在极度亢奋的状态下不会猝死，除此之外，由于这种药物成瘾性和依赖性极强，还被铁路的首领拿来当做控制部下的工具使用。
只有英勇作战的人，才可以获得今天的药剂配额，而每杀死一名联盟的士兵，获得的配额就可以提升一倍……
这些反抗军的士兵，已经是完完全全被当成了必死的消耗品……
虽然这些人已经没有了未来，但在当下，最最倒霉的却是财团联盟这边的先头部队。
一线部队的伤亡率基本都在百分之五十以上，很多部队都处在了崩溃的边缘……要不是铁路反抗军喜欢虐杀俘虏，从来不留活口的话，估计已经有不少联盟士兵选择投降了……
尽管如此，逃兵的人数却是在不断上升着，现在被编入死囚营的逃兵人数已经超过了三百个，而在阵线后方的宪兵临时营地里，还绑着一百多个刚刚抓回来的逃兵。
援军的确是在不断地开赴前线，从开战到现在，组织和联盟这边投入的兵力已经从四千人上升到了一万人，但是投入的部队虽然都号称是精锐，但是比起六成士兵是进化者的铁路反抗军来，却还是不够看的。
甚至，几处战线上面的联盟军队，都开始收缩阵线，将不久前才夺回来的地盘又都还了回去。
……
……
组织总部。
前线打得火热，组织的总部之内自然也不可能平静得下来，玄武岩密室之内的会议几乎就没有中断过，一道道的调令不断地从里面发出，传往组织控制下的各个避难所。
组织和联盟也一直都在调兵遣将，然而集中起来的部队，无论是人数还是质量，都被对方压了一头，而他们却又不敢下发那批已经被封存的基因药剂有一名议员在一次会议上面提出了这个方案，但是很快便被其他人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没有人敢赌，基因药剂导致崩溃的诱因是掌握在对方手里的，一旦组织这边选择下发基因药剂，到时候再来一出集体崩溃事件怎么办？
当然，也有议员提出了向铁路反抗军那边投放崩溃诱因的建议，但是至今为止，组织这边的生物实验室依旧没有从那些罐头之中成功地将诱发基因崩溃的诱因给提出取来。
不是那些研究人员在故意拖延进度，而是因为在失去了《废土生存守则》这个绝佳的试验场地之后，任何实验都必须要在现实之中进行，这样一来，就算是想快也快不起来了。
这个计划可行性很高，但前提是他们得拥有实行的条件，没有诱因，那么一切都是一句空话……
“紧急事态特别处理部门的执行官呢？他手下不是有一支宪兵部队吗？让他们上，反正现在第六区那边的事态基本已经稳定，只要留下一部分人看守就行了，剩下的人，全部都给我派到前线去”
……
……
第8752号通道，c06区。
那名军官并没有让手下的士兵再发动一次冲锋，当然，就算他下达了命令，这些士兵恐怕也不一定会执行了。
每个人都紧紧地缩在掩体后面，偶尔将枪口探出去，瞎几把打个几枪，刷一下存在感，至于冲锋……谁爱送死谁去，反正老子不去。
军官甚至怀疑，如果自己逼迫手下冲锋的话，这些家伙有可能一枪将自己给毙了，然后再伪造一个“英勇阵亡”的局面出来。
士兵也都是人，尤其是这些财团辖下的士兵，虽说是“正规军”，但事实上他们也只是一群“打工仔”而已，相当于一群签了长约的雇佣兵，财团之间的战争，和保家卫国完全扯不上一点关系，就算是愤青，也没必要为了一点微薄的军饷，就那么把命给搭上。
作战是士兵的天职，但送死不是。
铁路反抗军的人之所以还没有对他们这片阵地进行反冲锋，还是多亏了联盟这边仅剩的三台“食鸟蛛”动力甲压阵，在动力甲强大而精确的火力打击下，如果对方贸然发动冲锋，那么他们将在双方阵地中间那片空白地带上付出巨大的代价。
动力装甲……这也是财团联盟这边唯一占据的优势了，这玩意毕竟不像汽车那样，随便学个几小时，就算没有驾照也能开起来，不经过专业的培训，一个普通人是绝对无法使用这种武器的……就算他能勉强操纵动力装甲，那也十有**会变成战场上的一个活靶子。
基因药剂和兴奋剂可无法让一个从未接触过动力装甲的菜鸟变成一个驾龄数百小时的老练机师，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铁路反抗军背后的势力并没有给他们提供动力装甲，他们手中为数不多的那些装甲，还都是从占领的避难所之中缴获得来的。
“要是能支援一批动力装甲过来就好了……”军官这样想着，就在这时，一阵骚动突然从阵地后方传了过来，他连忙回头一看，只见几十台“食鸟蛛”轻型装甲飞快地冲了过来，转眼间便越过了他所在的这段掩体，朝着铁路反抗军的堡垒发动了突袭！
这批“食鸟蛛”全部都是红褐色涂装，只有为首那一台是纯黑色涂装的，而且，那台“食鸟蛛”肩部负载的武器也完全不同并不是常见的无后坐力炮和加特林机枪，而是两架完全用来近战的金属切割圆盘！
“那是……黑色男爵！”
军官瞬间便认出了这台特殊的“食鸟蛛”的绰号，这可是一名顶级机师的专属座驾，无论是他本人还是他的动力装甲，在财团联盟之内可都是有着不小的名气！
“冲冲冲！所有人跟着我一起冲！”这个机会自然不能错过，抱着大口径突击步枪，军官便从掩体后面跳了出去，借着动力装甲的掩护，迅速地朝前面冲了上去，而那些士兵们，也是纷纷发起了冲锋
有着几十台动力装甲在前面顶着，拿下这座堡垒，简直不费吹灰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