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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柳暗花溟     神仙也有江湖txt下载     神仙也有江湖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八章 隐流的秘密

    白师兄的足,你怨怪我原也是应该。但我不是为了要关押他们,或者强行封住他们的记忆。天门派与我隐流同为仙道三大派,我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我们只是商量一下,要不要把绵延泉的秘密说给白师兄和南明大师听。此乃天大的事,不是要容我和几堂堂主商议一下,再禀明先祖的在天之灵,而后再做出决定吗?”

    “白道兄莫急,竺师妹这样做一定有难言之隐,只不知道隐流的结论如何?”南明大师打圆场。

    “我说了,此泉是不传之秘,但如今危矣,所以我们决定说出来,向礼佛寺和天门派求援。”

    说出秘密以求援?

    那么就是说,他们知道这个秘密就不碍事了?!

    早知道隐流研究的是这事,他们还跑个什么劲儿?这些神仙就是这点不好,总是摆出天机不可泄露的样子,他们就不知道沟通不畅是最容易误会的吗?互通信息才是成熟的神仙做法啊!

    虫虫松了一口气,只听南明大师温和地说道:“我们三大派同气连枝,带领整个仙道担负起维护天下苍生之责,说到底也算同门。何况,众生平等,门户之见本不可取,隐流有事,我礼佛寺不会袖手旁观,定会鼎力相助,相信天门派也是如此。白道兄,老衲可没说错吧?”

    白沉香点了点头,“竺师妹放心,隐流有难,同我天门派有难是一样的。不过,竺师妹没向我几名小徒言明,害他们胡思乱想,惧怕之下做出趁夜逃跑之举,说来,也不能太责怪他们。倘若他们之前有得罪的地方,还请竺师妹原谅,敢问可以把他们交由我处理吗?”说着扭头狠狠瞪了虫虫一眼。

    哇,这师父,关键时刻真给面子!真有安全感!虫虫无视白沉香警告式的眼神,笑得见牙不见眼。

    “人家本来也没想追究吗?是你们师徒误会了。”竺竹撅了一下嘴,显出小女儿的娇态。

    “那个亮话,大家才会互相理解。”虫虫借机道:“以后有什么事,柱子岛主就可以找我师父说啊。我师父为人最好了,特别正直、特别善良、特别嫉恶如仇、特别锄强扶弱

    话说到一半,人也才走出几步,就又给提回来了。难道是说得太明显了吗?

    “依老衲之见,师侄们一路劳苦,不如先去休息,白道兄与老衲就听听竺师妹所言,可好?”南明大师插嘴道。

    瞬间,虫虫对南明大师的好感顿减,好心情也立即大坏。

    这是最关键的时刻,马上就要听到隐流的秘密了。

    怎么着?赚她身份低微,不给听么?为什么秘密要在大人物中流传,难道解决问题的时候卖命的是他们?这太不公平了。

    再说,这说不定和六道大战有关,她急需要知道。

    “小乙、道乙,把你们七师妹架出了解虫虫了。

    眼见别人在听到南明大师之语后,都先施一礼,而后躬身退去,唯有她一动不动,尽管低着头,也能让人看到她撅着的嘴,摆明要生事,干脆先下手为强。

    这丫头在天门派撒野就算了,只怪他管教无方,可不能在人家礼佛寺反了天,南明大师语气固然是询问,但人家是主,他们应该客随主便,再说南明大人如此谨慎是对的。

    没等为难的二师兄和六师兄过来,虫虫愤恨的一甩手,自己大踏步走出去,不仅没有行礼,还用传音术对白沉香说:白沉香,我在外人面前给你留面子,你给我记住!

    她走得又急又快,到门边时摔了一跤,爬了两下才站起身,回身时还加送了白沉香一对白眼飞刀。

    白沉香气得差点跳起来,此时又不好发作,只有力贯双腿,使出千斤坠才能保持不动

    这劣徒!不让她听秘密就不开心了,前一刻还笑眯眯的夸他,这会儿居然又直呼他的名子,变脸这么快,真是无法无天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还给她记着?!记着什么?难道她要弑师吗?

    一边的南明大师和竺竹看到他师徒这番暗战,心中颇感怪异。

    白沉香行为端方严肃,连同道中的各大掌门都怕上几分,没想到居然这样纵容一个小徒。

    话说在仙道之中,人人尊师重道,敢这么瞪师傅的,蚂蚁贤侄却是第一个。

    “白道兄,竺师妹,还请坐下讲话。”眼见天门派的掌门再这么千斤坠下去势必要受内伤,南明大师连忙命人奉上香茶,之后请白沉香和竺绣坐在禅房中的三个蒲团上议事。

    “竺师妹,有事请明言。”白沉香努力平顺了一下呼吸,问。

    竺竹叹了口气,虽然和几位堂主达成了共识,又得到了全岛弟子的全体同意,但把这桩几千来的秘密要说出口还是非常困难。

    她不知道说出后的结果是什么,但是绵延泉出现了巨大的危机,无论她们如何努力也无法阻止,甚至减缓衰势也不行,如今也只好冒险求助了。

    而且,师父仙去之前也曾经说过,如果真的到了万不得已、无法挽回之时,可以找天门派和礼佛寺帮助。

    否则,隐流绝矣。

    “说出绵延泉的秘密之前,我要向两位道兄坦承一件事情。”竺竹缓缓地道:“正是因为这件事,我隐流才必须拥有绵延泉,不然就有灭派之危。”

    “这么严重么?”白沉香修长的眉才舒开,就又紧皱起来,看得竺绣心里热乎乎的,心想白师兄真是可爱啊。

    倘若绵延泉真的干涸,也许她可以学草草,和白师兄生个孩子。

    “怎么会如此的?”南明大师问,“前几次仙道论法没有听你说起。”

    竺竹被打断联想,神色一正道:“绵延泉几千年未变,只是近十几年来才出了状况,这虽然引起了我派的高度重视,但其速度之快是我们没料到的。两位师兄可知道这绵延泉看似普通,对我们有什么重大意义吗?”

    得到了否定的答复后,竺竹凝神半晌,继续道:“绵延泉其实是化形泉,是天地间灵气之所在,神奇无比。倘若精怪之物一心向仙,只要修炼成虚无形体,每十年在泉中浸泡一个时辰,就能维持人形不变,连道法高到通天彻地之高人也看不出其非人之体。”

    此言一出,白沉香和南明大师都愣住了。

    竺竹苦笑一声,“两位师兄猜得对,我们隐流中人都不是纯正类,而是树花草露之精所化,所以没有绵延泉每十年一次的化形之仪,我们就不得维持人形,道法高的变为精怪潜伏在莫嗔泽中,道法低的终将散于天地之间,不过是一缕清气罢了。”

    ……………………………………

第十九章 天兆之泉

    时无语。

    竺竹叹道:“正因为隐流弟子原本非人,所以我们才鲜与外人来往,独居一隅,怕的就是一时大意泄露身份,遭仙道他派的嫌弃排斥,今天说出此事,倘若南明师兄和白师兄想把隐流逐出仙道,竺竹无怨,隐流无怨。反正

    说罢,眼圈又是一红,心中说不出的悲苦。

    精怪,是万物承天地灵气后的造化所得。倘若没有这造化便罢了,遨游天地、与风雨同程、朝聚夕灭未必不快乐,如今化为人形,又有了千年道行,有了人之七情六欲,却始终不得为人,这其中的悲切,外人怎么会懂得?!

    平日里为天下苍生尽心尽力,表面上是为了积聚功德,打算修成那从没有人达到的境界,真正能化身为人,但实际上早就把自己当成了人类。可如今,连维持人形的绵延泉都失了,这么多年的修仙,这么多年的盼望,又算是什么呢?

    唯一的办法就是与具人形而非凡俗的男子生儿育女,这样虽然还是逃脱不了化为天地间一缕清气的命运,但自己的生命却可以以另一种方式存留于世了,想想这是多么悲哀啊。

    可就连这样的机会,自从绵延泉出问题后,岛上的姐妹也不敢奢求,不能为了生命的延续而委身于肮脏龌龊之辈,所以虽然每个人都在努力寻找,至今也只有草草有幸找到了意中人。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竺师妹说的什么话?”南明大师揖手垂目道:“众生平等,仙与魔、鬼与妖不过是所修之术不同,所举之念各异罢了,与本体何干?竺师妹说这番话,岂不是把我辈当成心胸狭窄、背弃仙之大义的人了吗?”

    “南明师兄当真不嫌弃我们隐流么?”竺竹来礼佛寺之前,心中颇为忐忑,此刻见仙道两大派的掌门都不以为意似的,又是意外又是惊喜。

    南明大师微笑摇头,又道:“倘若竺师妹同意,就算是诏告整个仙道,大家也必会接纳你们。毕竟,在六道大战中隐流居功至伟,这千来为十洲三岛的黎民百姓也做了不少功德事,所作所为本就是我仙道之楷模,是人是精又有什么关系呢。”

    竺竹的个性本就简单爽朗,听南明大师这样说,登时感觉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笑逐颜开,却见白沉香皱着眉头道:“不妥,此举不妥。”

    “怎么呢?白师兄不想理我

    白沉香意识到自己太严肃了,让竺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连忙摆出温和的表情道:“非也。我是说,现在是多事之秋,魔道已经联络了妖道和鬼道,看来再一次六道大战如箭在弦上,我们仙道应该联合北山王的人道大军,早做准备。此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仙道内部之事能缓则缓,免得惹人心浮,隐流的秘密暂且不要扩散的好。”

    南明大师和竺竹一听,深以为意。

    白沉香又叹道:“可惜上次六道大战后,天道退居天界,再不管十洲三岛之事,还断了所有通往天界之路,此番局势,也不知道天道会不会施以援手。”

    “白师兄别急。”竺绣看白沉香的长眉皱成一团,恨不得伸手给他抚平,却又不敢,只得劝道:“就算仙、人两道联合,实力可也不容小觑。听说北山王早就集结军队了,为了军饷还加重了税赋,想必也是有备而来。虽然魔王花四海是魔道几千年来最出类拔萃的人物,可所谓邪不胜正,这天下总有自己的规则。”

    白沉香不语,想起北山

    官马有喜来收税的事,如果不是那个劣徒,这一关还。

    他们天门派身处十洲三岛中最繁华富庶的凤麟洲,居然没有身处孤岛的隐流消息灵通,更没有正确分析形势,还以为是人道之王贪婪,后来从各处兵力调动才判断出北山王是为了备战,想来真是惭愧。

    难道因为他们太接近尘俗,反而被世俗蒙蔽了双眼吗?

    要说起来,人道在各州府都有衙门眼线,魔道的异动自然掌握得更清楚。他们仙道早该和人道多联合才是,只怕他们骨子里终有些清高傲慢,这才与人道互不来往的。

    此事一毕,真该好好反省。

    “没错,天下大乱、苍生受苦在际,我们应该联合起来,但首先应该先解决隐流之事才对。”南明大师导回话题,“竺师妹,不知绵延泉出了什么事?不会是

    竺竹吃了一惊,“正是如此,十几年前突然泉水突然开始减少。因为隐流中有专人看护泉水,所以连日期也记得清楚。南明师兄怎么知道?还有,两百多年前,泉水也有过一次骤减,但不过十日就恢复了。这一回,我们也以为只是泉水动荡而造成的,哪想到十几年来泉水持续减少,一直没有好转的迹象,好在水量所减不多,我们本打算慢慢寻访仙法解决,但几个月前,泉水减速加大,现在

    “难道真是天劫?”南明大师抬头望着屋顶,若有所思地道。

    “南明师兄,究竟什么事?你知道什么?”竺竹一听南明大师的语气,立即大为紧张,从蒲团上跳起来,一把抓住南明大师的袍袖。

    南明大师长叹一声道:“绵延泉是化形泉的秘密我并不知晓,但我知道绵延泉的另一个用处。我仙逝的师尊曾经在园寂前对我说:绵延泉是天兆之泉,倘若泉水干涸,十洲三岛就会大难临头、灾祸横行。能出现异人力挽狂澜自是好,倘若不能,就要我把礼佛寺僧众解散,全部做苦行行脚僧,云游四方,稍解天灾地祸给黎民苍生带来的苦难。”

    竺竹来时只知道绵延泉对本派是生死攸关的大事,没想到它居然是十洲三岛的“天兆之泉”,关系的不止是隐流中人的生命,更有天下苍生,不禁大为惊讶,问:“南明师兄,是真的么?有那么严重么?”

    南明大师微闭双目,似乎师父园寂时的那一幕又出现在眼前。

    他是修佛之人,生生死死本看得淡了,但此刻却生出无比的怀念,唏嘘道:“这和隐流的前辈所传之秘是一样的,岂会有假?当年我师尊曾千叮万嘱,说此事不可外传,唯愿此事不要发生。但当恶兆来临,自可说出,与仙道同仁商讨有无挽回的余地。看来天地不仁,这一天终是躲不过。唉,百姓要苦了啊。”

第二十章 千年预言

    看来这是千年前的预言啊!”竺竹心里一片空白,只发凉,转头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白沉香,突然灵机一闪,问道:“白师兄,天门派的师尊可有遗言留下?说不定咱们三派把相传之秘一对照,就能忖度出预言的含义,可以提前做准备,好拯救十洲三岛。”

    白沉香心中一痛,摇了摇头,“我天门派二百多年前遭逢大难,我师父连同派中高手在一日之内尽皆失踪,至今成谜,哪有什么遗言留下?”说完看了看放在身边的长剑,心想起若不是如此,天门派的声威还要强盛,现在还用为了魔道的蠢蠢欲动而担忧么?

    对天门派上一辈高手的行踪,他从没有放弃过寻找,但两百多年过去了,却没有一点音信,现在看来找到的机会太渺茫了。

    好在八剑弟子终于聚齐,不枉费他一番心血,可惜这八个徒儿修为尚浅,悟性最高的温道乙不过才修到了天门心法第二重,其他弟子都是第一重。更别提实力最弱的蚂蚁了,她只渡过了脱胎、换骨期、洗髓、练精、悟道都没有达到。不过她进步神速,身负奇怪的金光神气,如果他悉心调教,说不定能速成。

    想到这儿,心中突然一动,想起了一件事:“不过我师父在突然失踪之前很奇怪的给了我一把钥匙,另一把在我杨师兄一派的手中。我师父当时言道,钥匙是打开天门派密洞所用,但是不要轻易去开密洞,除非我确定到了必要之时。”

    想到当日当时的情景,白沉香再度皱起眉头。

    想来,师父把两把钥匙交由两个人保管,就是怕自己年轻气盛,忍不住好奇之心。而师父所说的“必要之时”,是否就是现在呢?他老人家怎么知道他会做出“必要”的判断呢?现在杨师兄已死,钥匙由他的大弟子王平继承,要怎么说服或者命令他交出来呢?

    禅房内的气氛本极压抑,他此话一出,竺竹立即欣喜的一拍手掌道,“这样看来,绵延泉与十洲三岛的命运果然息息相关哪。我们得想个办法,阻止绵延泉的变化,找出天兆之泉的秘密,救天下苍生于危难!”

    她本是个乐观之人,虽然来时还心中戚戚,此刻听说绵延泉关系到十洲三岛的命运,想到仙道另两大派一定会全力相助,立即自信满满。

    “要不,我和白师兄立即到云梦山走一遭,看看天门派有什么秘密?”她提议,一想到和自己暗恋快一千年的白师兄一道走感到很开心,又觉得有白师兄在,所有的事都可以顺利解决。

    “竺师妹慢来。”南明大师插嘴道:“此事事关重大,又事出突然,必须思虑清楚才好行事。花四海率领魔道收服了妖道和鬼道,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定必是要挑起争端,本来仙、人两道都是有准备的,但出了绵延泉之事,只怕天兆对我们不利啊。”

    “可是各派师长留下的遗训都是只字片语,琢磨起来云山雾罩的,根本没有线索。我想,仙道三大派的创派祖师肯定都知道此事,可惜他们在六道大战时都为民捐躯了,这天大的秘密成为了千古疑团。”竺竹站起身来,烦恼地走来走去,“我师父说,绵延泉出了不可逆转之变,可以通知仙道另两大派;南明师兄的师父也这么说的。这样就可以推断,仙道三大派的后人可能各自掌握了这绝密的其中一部分,如果联系起来,说不定可以解读秘密,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到白师兄的师父留下了什么。当然,这只是推测。”

    我并不知道我师父当年留下的是什么,也许是和绵延呢?”白沉香一直皱眉细思,总觉得心里有点什么拱动着,却抓不住,这时候突然想起,忙问道:“我倒有一事要请教竺师妹,你说贵派对绵延泉的情况有专门的记录,请问两百年前那次失水的具体时间是

    竺竹不知道白沉香为什么要问这个,想了一想道:“是两百七十六年前,夏,五月初十。”

    白沉香一窒,表情虽然平静,嘴唇却连血色也没了,只缓缓地道:“难道我师父的失踪和绵延泉也有关么?他们失踪也是在两百七十六年的五月,不过已经是五月十七了。倘然当真是有联系,这七日中发生了什么事?”

    “咦?时间相隔的好近哪!五月初十,绵延泉出了问题;五月十七,天门派的师叔伯们失踪;三天后的五月二十,绵延泉恢复正常道真有关联不成?”竺竹惊讶地瞪大了一双妙目,“可是不对啊,那年绵延泉出事时,我们并没有泄露出去,岛上也没有去过任何人啊!”

    “此泉应该是活水吧?”白沉香忙问。

    竺竹点了点头道:“是活水,但沧海岛远离陆地,泉眼也应该在岛上吧?难道天门派的师叔伯们是从别处拯救的此泉?可是他们是如何知道的?”

    “这也许就是天门派所掌握的秘密所在。”南明大师道:“绵延泉是天下奇景异物,就如同礼佛寺的石林,天门派所属之无穷山一样,不能以常理度之,说不定泉水深入地底,与远隔千里之外的其他水源相连。”

    “难道我派上一辈高手失踪之谜与绵延泉有关?”白沉香喃喃自语,“绵延泉的秘密又和数千年前的六道大战有关吗?”

    “猜之无宜,依老衲之见,还是要亲自去看看才成。”南明大师道:“但是老衲以为,得知此事的人不宜过多,只我等三人为好,而且行动的顺序应该是先绵延泉、后云梦山,两位意下如何?”

    竺竹当然没有意见,白沉香虽不想让外派之人介入到本派事务中,但一想到师父失踪之谜和十洲三岛的命运,也觉得此举非常必要,于是点头道:“事不宜迟,我们安排一下就速速去前去。”

    仙道三大派的掌门人达成了一致,正要起身去安排各门派的琐事,就听到外面一阵喧哗,一名礼佛寺弟子匆匆忙忙跑进禅房,只随便敲了下门,未等南明大师回应就闯了进来。

    “何事惊慌?”南明大师皱了皱眉,却并未生气。

    “禀方丈,大师兄玄风和手啦!请方丈快去看看,等

    南明大师心里一紧,还没等做出反应,白沉香先“噌”的一下跳起来,大步冲出门外。

    ………………………………………

第二十一章 声东击西之策

    一迈出禅房大门,就见晴朗的天空中莫名其妙的挂着,无比灿烂美丽。不过这彩虹看来非比寻常,各色光芒拧麻花一样地扭缠在一起,两道微弱的紫青光芒来回流动,漂亮是很漂亮,可是却透着凶险。

    修仙到白沉香这个层次,在短距离内已经不用御剑而飞,只一跺脚就腾身而起,别人只看到他的身影凭空消失,一道淡红色的光芒掠空而过,他的人已经到了“案发现场”,也就是礼佛寺的习武场。

    此时习武场中间围着十几个人,全部双掌向上,努力控制着已经祭上半空的自己的武器,其中还包括商帝乙、燕小乙和温道乙。半空中各色光华流动,却牢牢盘绕在那条彩虹的周围,似乎被缠住了,想撤回武器和法力都不可能。

    彩虹的两端各站着一个人,一边正是礼佛寺大弟子玄风,他已经汗流浃背,黄色的僧衣全湿透了,看来支撑的颇为辛苦,另一侧就是他的“劣徒”,她似乎还要惨些,面孔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双臂哆嗦着越来越弯,马上就要顶不住了。

    整个习武场只有清醒过来的容成花落没有搅入战团,正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看到白沉香来,立即跑上两步,焦急的叫道:“师父!”

    白沉香略一摆手,阻止她说下去,迅速腾身半空,脚踏在那无数光华聚成的彩虹之上,右掌一挥,袍袖登时鼓涨起来,似乎袖中盈满了风,无形的劲力宛如一只看不见的巨手,把彩虹尽握其中。

    紧接着,他用力一扯,那扭缠着的彩虹居然被他生生拉断,掷到了更高的空中,像放焰火一样哧哧响着,闪烁着明亮的颜色,之后瞬间消失不见。

    惊呼声四起,武器跌落的声音不断,摆脱法力纠缠的比武者们纷纷倒地,而白沉香则转过身来,一步从半空中踏下,宽袍大袖被纷乱的气流轻拂而动,整个人潇洒俊逸、动作举重若轻,看得才赶来的竺竹双眼闪光、爱慕不已。

    “百年未见白道兄出手了,今日一见,白道兄的修为又精进不少啊,老衲佩服。”南明大师叹服到。

    “就是就是,白师兄果然是我仙道第一高手。”竺竹笑眉笑眼的跟着称赞。

    白沉香嘴角微弯,勉强微笑算作感谢,但眉头却紧锁着,“南明师兄,是小徒顽劣,不懂礼仪,以至于差点惹出祸事来,还望南明师兄海涵。”说着,扭头去看那位罪魁祸首。

    但见虫虫和几个师兄跌成一团,不过别人都起来了,唯独她趴在草窝中一动不动,三个师兄正慌张地摇着她的身子呼唤她。

    白沉香心中一凛,心道别是这劣徒受了什么重创吧?当下也顾不得和南明大师寒暄,大步走到虫虫身边,一手托在她脑后,轻轻把她抱坐起来。

    一探她灵台,白沉香气不打一处来,虚空就是一指点向虫虫的腿。

    噼啪的响声和尖叫呼痛声同时响起,前一刻还好像重伤得要挂了一样的虫虫,此刻像被火烧了屁股一样跳起来,娇嗔道:“师父,干什么点人家麻穴,哎哟,好麻好麻。”伸手抓住站在一旁的商帝乙。

    “劣徒!为师一眼看不到,你就要闯祸吗?”白沉香怒气冲冲,不知道自己在竺竹的眼中连生气也那么帅,心中只恨虫虫居然想装死逃避责备。

    “不过是和玄风师兄切磋一下道法武功,结果出了点意外而已。”虫虫往商帝乙身后闪,因为知道理亏,小小声的道。大师兄身材高大,像一只熊似的,是绝好的挡箭牌。

    “凭你是什么道行,居然和玄风比试,不自量力!过来!给我说说是怎么回事?”白沉香怒喝。

    虫虫摇摇头,表示不能乖乖过去让师父一掌拍死。这年头,师父打死弟子似乎是应当的,到哪也讲不出理,还是安全第一。

    白沉香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但也不好当场发作。其实他不过是想看看这劣徒有没有受内伤,生恐刚才暴怒之下没有注意。

    “玄风,还是你来说吧。”南明大师叫自己的弟子,“蚂蚁师侄远来

    又才入仙道不久,这又不是论法大会,你何故出手如重?伤了你白师叔的爱徒该如何是好?”

    玄风是个外貌看来二十七、八岁的和尚,长相忠厚,无论怎么看也不像是无故伤人的。此刻他几近虚脱,但还是勉力站起,先向师父施了一礼,然后走到白沉香面前道:“白师叔,请恕小侄无礼,蚂蚁师妹没事吧?”

    “她能有什么事,倒是你,无妨吗?”白沉香搭了一下玄风的脉,感觉他只是疲惫异常,但并无内伤,这才放下一颗心,又回身看了虫虫一眼。

    虫虫正探头探脑的从商帝乙身后偷看,见白沉香凌厉的目光射来,连忙又缩了回去。

    只听玄风道:“多谢白师叔,若不是师叔救我,只怕小侄和诸位师兄弟都会受伤。其实这事怪不得蚂蚁师妹

    白沉香被称为仙道第一高手,看来真不是盖的,他刚才那一扯一甩,轻描淡写地就解了他们这么多人的僵持之局。她虽然见过师父出手,但这么直观的感觉却还是第一次。

    死师父,打起架来还挺帅的,可惜他就是不肯听她解释,出了什么事都习惯性的怪在她头上,冤枉死了!不过没关系,大家现在都跑到这里来,正是她所期望的,绝对能给小八要做的事制造时机。

    她一招声东击西之策真妙啊!如果不是她,谁能想得出?虫虫心里开心地想着,根本没听玄风师兄说些什么,白沉香却只听了几句就明白了。

    原来是他几个徒弟闲逛到习武场,看到礼佛寺弟子正在研习道法,于是双方就攀谈起来。他这劣徒一向不喜欢修炼,这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热衷非常,硬要切磋一下。玄风为人稳重,本不想答应,可看她兴冲冲的,不忍拂她之意,就说点到为止就好。

    玄风是仙道三大派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又知道虫虫才入门不久,因此只使出一成法力,跃到半空应招,哪想到虫虫虽然修行尚浅,却身负深不可测的神气,自己偏偏控制不好,所以一出手居然是绝杀之势。

    想必一出手,虫虫自己也吓坏了,因怕伤到人而急忙收回,但玄风多年修炼的法力本能反应,居然顺势回击了回来。在一旁观战的商帝乙、燕小乙和温道乙见状大惊,想也不想就出手阻拦。

    但他们一出手,形势又对玄风不利了,玄风的师弟们只好出手相助自己的师兄,结果大家的力量胶着在一起,被虫虫强大的金光神气牵着,谁也跑不了,谁先收手就是死路一条,只能僵持。

    如果不是有人迅速报信,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只怕会全体受伤。不过说到底,还是他那劣徒惹事生非造成的。

    “帝乙,把蚂蚁给我关到客舍去,不准她再乱跑!”白沉香听完玄风所述,怒视还躲大师兄后的虫虫,随即又觉得有点不对头,“黄乙哪去了?”

    哈,现在才想起小八么?只怕小八早就趁乱得了手了!虫虫努力忽略穿透大师兄“熊壮”的身体而射到自己身上的威胁性目光,根本不往心里去。

第二十二章 南斗与北斗相克

    “白道兄,此子非同小可,你可要悉心栽培。”当习武场上只剩下两人时,南明大明望着虫虫远去的身影,认真的对白沉香道。

    他平时为人严谨端方,虽然温和慈祥,却很少这样夸奖他人,所以白沉香愣了一下,随即释然道:“南明师兄一定是看到了她的金光神气,这是她本身带有的,可惜还远远不能运用自如。”话虽如此,但听南明大师这样的宗师级人物夸奖他的弟子,还是暗暗高兴。

    不过当时天空中光华流动,金光若隐若现,自己跃到彩虹之上才发觉是虫虫强大无匹的神气吸附住了所有的真气,但南明大师在地面上就看清了,可见法力之深,他这仙道第一高手的虚名应该让贤才对。

    再回头看他那劣徒的背影,见她一边走,一边和竺竹岛主拉拉扯扯、嘻嘻哈哈,想起她硬要竺竹教她什么驻颜术和流星闪马,心中又涌上一阵烦恼,觉得这劣徒不是光耀天门派门楣的料。

    直到现在,她的身世、她身上金光神气的来历也说不清道不明,只不过他不在怀疑她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只是莫名其妙就相信她了。

    “非也非也。”南明大师摇了摇头,“蚂蚁贤侄身上的金光神气固然正气凛然、深不可测,但老衲说的却并非这个。”

    “哦?愿闻其详。”白沉香有点意外,不过他知道南明大师修为深厚,有一双慧眼,从没有看错过什么。

    南明大师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闭目细思,似乎要确定什么,半晌才郑重点头道:“老衲绝没有看错,此子身上有南斗之气。”

    “南斗之气?”白沉香吓了一跳。

    北斗主死,南斗主生。身负北斗之气的人主杀戮,可以毁天灭地,而身负南斗之气的人主生机,可以扭转乾坤。据说南斗、北斗之气不是靠修炼所得,而是上天之赋。

    不是吧?难道他这劣徒是异人?!是注定要来拯救十洲三岛的吗?

    南明大师点了点头,又道:“魔道的魔王花四海是身负北斗之气的人,恐怕他与令徒是天生的对头,生死相克,此消彼长。呵呵,看来十洲三岛未必没有生机,天门派任重道远啊。”语气中无限喜悦舒畅。

    这消息太突然了,白沉香虽然隐约有些高兴,心里却乱着,只得机械的表示同意。

    他这个徒弟从天而降,分外顽劣,不服管教,他从来没以为她是可造就之材,就算这劣徒拥有奇异强大的金光神气也是一样。他只想着,既然这劣徒是八剑弟子之一,只要她能勉强凑数就好,没想到她居然身负南斗之气。

    虽然不愿意明说,但他们仙道是有几分惧怕花四海那魔头的。这不是因为他魔功绝顶,十洲三岛无人可以匹敌,而是因为南明大师早就看出他身负北斗之气,是命定的可以毁灭一切的人。

    此消息只有仙道各大掌门知晓,这对他们造成的心理压力是无法言明的,一想到仙道中人无论如何努力,那个掌握毁灭之力的人还是可以决定一切,不免有些挫败之感。

    现在发现了身负南斗之气的仙道门人,他该高兴才对。可他却不安极了,因为他无法想像十洲三岛的命运居然掌握在他的劣徒手中。

    那个得过且过、不着四六的丫头?!

    “非是我怀疑南明师兄的慧眼,但是我那劣仿佛出现了虫虫古灵精怪的笑脸,立即头疼无比,无法说服自己深信她是决定性的力量。

    “无意使然,不能以常理度之。”南明大师微叹道:“老衲只希望天下大乱之日不要到来,南斗与北斗之气没有相克的一天。可是,此时已是山雨欲来之势,不得不早做防备。蚂蚁师侄法力不高,但屡有奇迹于身,白道兄还是悉

    吧。说不定,最后的生死决断就在她身上。”

    白沉香的心不安地跳着,但一想无论南明大师是否看错,逼那劣徒练功总不会错,于是点头称是。正要再问些什么,就见八弟子尚黄乙飞速跑过来,在见到他的一瞬,慌张地刹住脚步,因为太急了,差点跌倒。

    “黄乙,你去哪儿了?”白沉香问。

    “我--弟子是说

    等他报信?这边早就全体死光光了。

    白沉香虽然对这八弟子眼神中的闪烁有些怀疑,但觉得他一向老实忠厚,就算和那劣徒走得近,本质也不会变,不会被立即带坏,心下稍安,和蔼的吩咐道:“你师兄们都在客舍,你这也去吧,不要乱跑。”

    小八心里有事,生怕师父瞧出来,心口藏着东西的地方仿佛**辣的烫。他做贼心虚,生怕师父盘问,此刻听说让他离开,连忙点头答应,跑出几步才想起来没有施礼,跑回来又鞠了一大躬才奔客舍而去,动作快得好像火烧似的。

    “南明师兄见笑了,这孩子半点也不沉稳。”白沉香有些尴尬。

    南明大师笑道:“黄乙和蚂蚁贤侄都是生性率真淳朴之人,这是白道兄的福气啊。”

    率真淳朴?没气死他已经是天可怜见了。白沉香心里有苦自己知,叹着气摇了摇头,而小八则在他叹气的功夫已经跑到了客舍中。

    “O了吗?”虫虫正在抚摸一本薄薄的册子,赞叹柱子岛主够意思,把驻颜术秘芨给了她,见到小八进来,连忙把书册放在怀中,迎了上去。

    O是什么东西?

    守在屋外的商帝乙等人隐约听到这个词,茫然不知,只觉得这似乎是七师妹和八师弟之间的暗语。眼见七师妹不客气的把门关上,挡他们在了门外,和小八屋内密谈去了,三人面面相觑。

    他们三个此刻正围坐在客舍院中的石桌边,位置恰好对着七师妹的房间大门。因为回回来礼佛寺都是住在这里,所以每个人都有固定的房间,不用礼佛寺的同门们再行安排。本来五师妹和七师妹应该住在一起的,不过她此刻去见母亲了,他们又不好进入师妹的房间,因此只得坐在院子中假装赏景。

    “反正师父只说不让七师妹出去,我们守在这儿就行了。”商帝乙抚了抚额,低声道。

    “大师兄说的是。”燕小乙看着紧关着的门,心想小八和七师妹一直要好,两人凑在一处不过是少年心性罢了,他们大可不必那么紧张。而且礼佛寺不像沧海岛那样花团锦簇,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想来这两个人不会闹出什么花样。

    又过了半晌,温道乙突然站了起来,无奈地苦笑一下:“两位师兄,客舍房间的窗户

    另两人先是一愣,之后三人一起冲过去,推开房门。

    屋内空空如也,小七和小八一起不见了。

第二十三章 前世因果镜

    小八,你守在外面。”

    平宁山的后山,虫虫站在一个隐秘的洞口前,对八师弟吩咐道。

    “不给我看吗?”小八咽了一下口水。他从小到大没干过违背师长的事,今天头一回这么做,居然没有负罪感,只觉得好奇和兴奋。

    “傻瓜,你和师姐同一条船,师姐会亏待你吗?”虫虫豪气地拍了拍小八的肩膀,“不过你也知道,这玩意必须在平整的地方才能看,而且还放光。这好歹是人家礼佛寺的地头,谨慎一点是应该的。我看到什么都会告诉你的,咱们师姐弟间没有秘密。”

    小八听师姐对他这样坦诚,大为感动,一拍胸脯道:“好,我来望风。不过师姐,那个要师父的法咒才能打开,你要怎么办?”

    语毕,看到七师姐脸上露出熟悉的奸诈就知道她一定有办法,心中又是一阵钦佩,想着如果七师姐早来天门派该多好,那他的日子一定快活得多。

    “山人自有妙计,小八你要放机灵点。”

    “放心吧师姐,我眼尖着呢。”

    看小八得意地扬起下巴,虫虫会心的一笑,转向拨开洞口茂密的长草,迈步走了进去。

    之前她和小八进洞检查过,这山洞的外侧是一条狭长的通道,不算深,大约五十米左右就到底了。尽头是一个天然石洞,干燥洁净,四壁平滑,特别适合她观看仙道三大派掌门的秘密会议记录。

    轻轻拔出紫青双剑,御气使它们散发出美丽的光芒以照明,虫虫发现自己调动体内真气的水平越来越熟练了,几乎到了心领神会的地步。同时她还发现山洞入口的石壁上写着四个字,不过小八走了两趟也没有看到,她则是根本没放在心上。

    十洲三岛的文字对虫虫来讲太生涩了,也不知道是甲骨文还是篆字,反正字认识她,她却不怎么认得字,好在这里的语言和现代没有差别,交流没有问题,所以她的书写水平和英文水平差不多,不是一个“烂”字可以形容的。

    其实如果她仔细一点就会发现,这四个字是她所熟悉的,几天前她还因为没有看到这四个字而进入了隐流的禁地,最后导致要逃出沧海岛。

    没错,这里是禁止进入的地方,在洞口不仅有警示字体,还有一个奇怪的结界,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轻易就突破了。当时只听到“啪”的一声响,好像气球爆了,她和小八一对马虎精,还以为是踩到了碎石子,一点没在意。

    走到尽头的石洞,虫虫按捺不住紧张的心情,立即从怀中掏出一个墨玉坠子放在平整的地面上,急切地道:“蓝蓝,快,把我师父他们密议的事重播。”

    “你答应给我编个花式的吊绳哦。”话音一落,那墨玉坠子突然口吐人言,还是如莺声燕语般的女声。

    “放心,一回凤麟洲就给你编,本小姐是大财主,回头再往吊绳上拴两颗珍珠。”虫虫大方的说。

    “一言为定?”

    “骗你的话就让我一辈子嫁不出去,够毒吧?”

    “嗯,够毒了。”这指甲大小的墨玉连嗯了几声,似乎很开心,紧接着立了起来,玉体中间的小孔散发出明亮的黄光,并迅速弥散开,片刻后又凝成一束白光,投射到石洞内平整光滑的石壁上。

    (各位读者亲亲,还记得这个宝贝吗?这就是俗称欲知前世因,欲知后世果,看我集天地之灵气,采万物之精华的原原本本、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万试万灵,不灵不要钱、通天彻地、事无巨细反应镜,简称前因后果镜。在第一卷中,花四海打死天门派弟子后,曾经被当做回放当时情景的“法术录像机”用过。)

    当虫虫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是以男人的声音说话的,还必须施出白沉香和四大师叔所掌握的咒语才能在灵精玉壁上显示并解说其所见所得。

    虫虫对前世因果镜一直很好奇,不过因为是白沉香亲自保管,她一直没有机会接触。后来白沉香派温道乙和她去沧海岛送信,怕在路上出现意外情况,于是让温道乙随身携带着这件会记录任何事件真相的宝贝。

    白沉香曾经嘱咐温道乙,不要让虫虫知道此事,可是中途在茱镇出了变故,虫虫成为伪植物人,花四海带她去追剿龙老大取玄黄珠,温道乙不能跟随,又怕其中有变,便偷偷把这宝贝放入了虫虫的衣袋中。

    前世因果镜外表的就像一块不值钱的墨玉坠子,宝气内敛、质地极硬,不易损坏,就算落入他人之手,没有天门派秘密的法咒也不会吐露一个字。倘若丢了,白沉香只要施以另一追寻咒,就可以循着她特有的气息再度找回,因此温道乙才放心大胆的把宝物置于沉睡中的虫虫身边。

    虫虫对这一切是不知情的,但是花四海离开后,她换上了男装时,前世因果镜从衣袋中掉了出来。不过她当时急着追那大魔头,只随便带在身上就离开了,直到在沧海岛上的数日悠闲时光,她才发觉这东西居然就是她一直觊觎而不得的宝贝。

    她是从现代来的,有强烈的科学意识,于是私下对这灵物进行了残酷的科学实验,结果发现这号称只听命于天门派法咒的宝贝根本和传说中的不同。

    首先,她性属阴,是个女的,之前之所以一直用男声,只是因为“女子”行走江湖不便。

    其次,她不是非天门派法术不说话,只是她性子别扭,不愿意说出所看到的一切,天门派的法术其实只是不断重复前世因果镜的制作者创派祖师的师弟的命令。而且每回念咒者都要念得心力交瘁,才能迫使她开口。

    第三,她只反应事实,并不具备记忆,报告完一件事就会忘却,因此她所记录的事只能看一次。

    最后,和所有雌性动物一样,她爱美、爱晒太阳。她之所以和天门派历代主人不和,就是因为那些人太珍视她,总是用完后就恭敬的放入金盒中藏起来,所以她一直赌气。

    而虫虫,不仅让她接受日精月华,还日日擦拭,并打算为她换一条吊绳,打扮得漂漂亮亮,因此一人一镜相处极好,和知心密友一样。在这种情况下,虫虫要想知道什么,当然不用法咒,只要说一声就行了。

    而这宝贝在融炼之时加入了一缕女体精魄,精魄的名子叫蓝蓝,所以虫虫昵称前世因果镜为蓝蓝。

    至于她是怎么把前世因果镜留在禅房中的

    (倒带中)……

    当虫虫得知三大掌门不会让她这种小白了解绵延泉的秘密后,脑筋急转,之后故意显得无礼,以气坏白沉香,分散三大掌门的注意力,并在怒气冲冲中自摔一跤,以极快的手法把“蓝蓝”塞入禅房厚重门坎处的破损中。

    那是她进门后无意中发现的。

    再之后,她感觉那三位掌门谈得差不多了,于是诱使玄风师兄与她比武,吸引所有人都跑到习武场来,同时派小八趁乱把蓝蓝拿了回来。

    不过比武如此凶险是她没想到的,还差点送了她和几位师兄的小命。但是所谓富贵险中求,没有这冒险的计划,她现在也根本没有机会看三大掌门密谈的情况。

    她要十洲三岛和平,所以必须探寻多年前的秘密。

    ……………………………………………………………

第二十四章 南明大师的灯

    壁上像放电影一样闪现着过去的时光。因为虫虫是I世因果镜,所以那些影像是从她带着墨玉之时开始回放

    花四海亲身背负她追击龙老大,一路上日夜不停,偶尔休息时,他会温柔的把她抱在怀中,轻吻着她的额角,虽然不说话却胜过千言万语,那温柔是他从不曾表露的,也是她从不知道的。

    古怪山、莫嗔泽中,他力毙龙老大,为救凤凰重伤自身,浑身鲜血淋漓却故意漠然的表情让她再度心疼不已。接着是那清凉夜色中如火的激情,几乎就要拥有彼此。

    一瞬间,虫虫的心火烫火烫得发软,在黑暗的石洞中却觉得天地无比宽阔。难道只有从旁观者的角度才能看到他的真情吗?他似乎在爱着她,那么她折腾挣扎了许久都是值得的。

    “咳咳!”蓝蓝清了清嗓子。

    黑暗中,虫虫涨红了脸,这是她第一次从第三者的角度观赏自己如此“”的表现,她觉得自己有拍A片的潜质,不过她脸红并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后悔。

    为什么只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就吃掉大魔头了!

    他是那样严苛于己的人,两人之间如果有了夫妻之实,她就一定能用责任二字绑住他,让他为她回头、停留、继而缱绻。假如两人无情她不会如此,可看他的表现明明是有情的。

    或者她可以自做多情的以为:他对她不旦有情,这感情还很深很深。

    正懊恼着,一声忽哨声突然响起,感觉带着几分轻浮和调笑。

    虫虫瞪了蓝蓝一眼,觉得这女镜可能扮男镜的时间太长,行为举止已经巨异化。她和花四海的这个场面是火辣激情了一点,但毕竟三点没露,同样身为女性,她不该有这反应的。

    不过也难怪,毕竟花四海露了两点,而且他身材好得让人流口水,这色女镜发出惊叹之声也很正常。

    接下来,石壁上出现了三大掌门密谈的事。看到这一幕,虫虫全心都集中在那些对话内容上,没有追究蓝蓝行为的异常,直到全听完才恍然大悟。

    原来当年六道大战的秘密连三大掌门似乎也不很清楚,但是绵延泉却是关系到十洲三岛命运的天兆之泉。从这些情况推论,当年参与六道大战的人只怕几乎死绝了,大战的原因也绝非争权夺利那么简单,而且一切线索都被掩盖了起来,她调查起来会非常困难。

    她隐约觉得花四海现在的行为似乎和那场奇怪的战争有很大的关联,可现在既然搞不清前尘往事,也只好跟随着唯一的线索走。就是:绵延泉之水为什么会骤减?他们天门派上一派高手集体失踪和这个有没有关系?

    当然还有白沉香所掌握的半个秘密,但是她很怀疑杨师伯的大弟子王平会不会乖乖交出那两把秘传钥匙之一。

    那么,万事知会不会知道六道大战之事呢?

    这只鸡功能有缺陷,虽然号称“万事”皆知,但它其实只是知道它出生后发生的事,不能预见、不会搜寻,有神力阻挡的东西也无法猜测,除了吃和睡,再没有任何优点,一肚子坏心眼,斗嘴倒很在行。

    它号称有三千多岁,只怕是吹牛。因为每回问它具体一点,它的答案都不一样,不是故意的就是真忘记了,倘若六道大战是在它出生前发生的,那问它也是白搭。再说,它和阿斗跑到哪儿去了也不知道,想问也问不成。

    唉,真是焦头烂额的事一大堆

    各种矛盾都在很短的时间内集中了起来。或者十洲I来就危如累卵,只要一个因头就可能触发。

    唉

    又是一声长叹。想想和平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过等等,刚才的叹息声不是她的,也不是蓝蓝的,而是一个男人的!和刚才的口哨声如出一辙,声音就来自

    却邪双剑本来熄灭了光芒,但此时它们感受到虫虫的警惕之心,紫青剑光再度闪亮,随着虫虫转身的动作,照在发出声响的石壁上。

    没有。什么也没有。石壁很平整。呃,应该说相对平整,并不太光滑,因为石壁上有一盏灯。不是正常的油灯,而是好像有人闲来无聊,雕刻在上面的。

    “什么妖魔鬼怪?”却邪双剑一指,紫剑长,青剑短,直对着那个壁画灯,丝毫不敢怠慢。

    如果是在现代,她在一个空无一人的山洞中听到石壁上有人说话,非吓个半死,以为是闹鬼不可。但这里是哪儿?十洲三岛,仙、鬼、魔、人、妖还有天神共处的地方,什么怪事没有?她都被习惯了。不过刚才因为声音出现得太突然才吓着了她,这会儿心里虽然扑通扑通乱跳,面子上的勇敢还是要摆一下的。

    “唉唉,小心点,虽然我是神物,可也招架不住神剑的凌厉,损了神物可是要遭天谴的。”壁画灯扭动了一下,却没有从石壁上凸下来。

    它一说话,虫虫就不怕了。所有的事都是这样,只要能交谈,就没什么可怕的。她警惕的向后退了一步,一脸正气凛然地道:“先报上名来。”

    “哦哦,我想一下。”灯沉吟道:“我这一代的主人是南明那小子,所以我现在叫‘南明大师的灯’。”

    “南明大师的灯?怎么?还一代传一代啊!行啊你,真是宝物啊,怎么没听南明大师说过啊!”虫虫挥动紫剑,让剑气划过石壁,虽然小心着没有伤到灯,却在它附近划上了几条石痕,吓得灯缩成一团。

    “那是因为他驾御不了我。唉唉,小心哪,无心之过也是过,照样会遭天谴,老天是从来不听辩解的。”

    “呀,还威胁我?”虫虫一挥青剑,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那灯却突然暧昧地道:“悄悄告诉你,小花有秘密。”

    这话生生让虫虫的剑停在半空,本来她就没打算伤害这来历不明的灯,只是吓唬它一下,这会儿更是愣在当地。

    小花?它说的是花四海吗?叫得这样亲热,难道这灯知道他身世的?甚至原本是他的灯?

第二十五章 神物看上神物,法宝家上法宝

    我不是他的灯。”灯似乎知道虫虫心中所想,“我I世传宝物,不过除了创派祖师,没人能请得动我,要不是你带着那灵物之镜,我还不让你进来呢。”

    “你说什么?”

    “我说你进来时没有听到一声脆响么?那是我为你破的结界,不然你怎么进得来。你当礼佛寺的人是傻瓜吗?放着我这样的神物于后山山洞,能没人看守吗?虽然这洞隐蔽,外人不容易找到,而入口处又写明禁止入内,本寺弟子不会闯入,但怎么也会防着点呀。唉,这大姑娘长得挺俊俏的,看着也机灵,怎么却是愚钝之人?你不要以为本灯是被关在这儿的,我只是闭关,因为以前在六道大战时受了点伤,损坏得太厉害。这是我自己设的结界,随时可以来去自如,南明那小子隔三差五就会带着弟子来拜我呢。切,我的辈份高得很!”

    灯絮絮絮叨叨说个不停,骂虫虫笨的时候,虫虫本想仗剑欺灯来着,但一听到它说起六道大战好像很清楚情况似的,又听它用那样的语气说起大魔头,恐怕是一盏知情灯,所以忍耐着没去报复。

    “小花嗓子问。

    “什么大魔头?不就是花四海那小家伙嘛!”灯大剌刺地道:“老人家我虽然不出洞,可是知道天底下所有的事呢。”

    不是又号称“万事知”,结果却每到关键时刻就用不上吧?虫虫被迫害欺骗得严重,一时产生了不信任的遐想,却听那位除了她,从不肯在外人面前轻易说话的蓝蓝插嘴道:“一定是南明大师时常向它讲解世上的事,虫虫别被它唬了。”

    “蓝蓝果然聪明,不愧是我辈中之至灵之物。”南明大师的灯接着话茬捧了一句,听语气还很热情。

    “蓝蓝是你叫的么?”前世因果镜大怒,墨玉之体弹到了半空中,被虫虫一把抓住,套在脖子上。

    “不要吵。”她劝。

    “我可不就是因为感觉到你的气息,才放这大姑娘进来的吗?不然我为什么偏爱于她?”南明大师的灯根本不理虫虫,只对蓝蓝道,听语气还哈得很哪。

    这给虫虫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是老公做了什么错事被老婆逮到,可怜的男人急着辩解。不过灯说得也对,凭什么要对她另眼相看呢?那么一定是因为蓝蓝了。

    神物看上神物,法宝爱上法宝,这似乎听来可笑,但他们都是集天地灵气或者道法凝结衍生而来,具有人性和神性,仙气也多,彼此间的认定更为直接简单,就连宝莲灯还有雌雄一说呢!

    虫虫哈哈大笑道:“你不是对我家蓝蓝一见钟情了吧?那你可得巴结我,不然我保证让你相思成灰,不信你就试试。”末了她又“阴险”地补上一句:“灯灰。”

    才说完,就觉得脖子上一凉,那是蓝蓝表示不再说话的意思,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害羞,可那盏多情灯却脸皮老厚,大声道:“天地分阴阳,事物辨雌雄,这就是最大的天理,爱幕之心人皆有之,大姑娘你如果强行违背那真是天理难容。”

    虫虫挥剑一指洞顶,“天?我现在对他很不满意,能怕他吗?倒是你,偷听了我天门派的好多秘密,我现在考虑要不要丧尽天良,杀灯灭口。”

    “你是指

    虫虫身上的血全涌到了头上,脸涨得通红,这么伶牙俐齿的人居然有好几秒钟答不上话。她现在有点庆幸自己没有吃

    海了,否则还不让这色灯看了活春宫?

    “少废话!你现在最好给我一个理由,否则我一定会痛下杀手。”她故意显得凶恶来掩饰尴尬和羞涩。

    “想知道小花的秘密就先放我下来。”灯讨价还价。

    “不行,你阴险又古怪,如果放你下来伤人怎么办?再说你不过是个壁画,下得来吗?”

    “哈,大姑娘,你是怕我施出法力,打不过我吧?”灯抖索着笑了笑,“放心,我的心肝宝贝蓝蓝在你手上呢,我怎么敢使阴谋诡计。再说,法宝不会说谎,你让蓝蓝感受一下,我可是邪恶之悲么?唉,禅心一点向灵通,化身万千道不同,有缘曾经比肩过,回首愿望伽蓝宫。”

    哇,这死灯,居然吟情诗?

    虫虫牙齿酸倒两排,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强忍着要自杀的冲动,伸手抚摸了一下墨玉道:“蓝蓝,他没说假话吧,他看来很不老实,咱们不能给他骗了。”

    蓝蓝没有回话,实际上是用心语向虫虫传达了此灯确实是礼佛寺之物,而且也不含恶意的信息。

    虫虫心里有了谱,慢慢走近石壁,左看右看,那灯也不过是一副壁画,就算画得栩栩如生,还是不能抠下来的。要不,是要拿剑挖下一大块石头才行?

    想着,她举起却邪双剑中较短的青剑,但还没等她把神剑当刻刀,灯就大叫道:“不用这样费劲啦,你只要拧一下灯座上的按钮就可以。”

    虫虫忍不住好奇,用青剑当蜡烛,凑近了细看,果然看到壁画灯的最下面有一个突起的小圆点,在这黑咕隆咚的山洞里,不趴在石壁上绝对找不到。

    “你不是说你自我封印吗?为什么不自己下来?”她忽然灵机一动,停下了已经摸到按钮的手。

    “呃你这大姑娘心一点也不善,非要问人家尴尬的问题!可是你要明白哦,救了我有大大的好处。你想,南明那小子不能驾御我,我就是自由的灯,如果你帮了我,我就可以当你的法宝。到那时,还不是你要我做什么我就要什么,这事明告诉南明也可以,条件是你要让我和蓝蓝在一起。”

    有这好事?钻钻山洞也能得到法宝!不过这破灯能有什么用,照她看不如一个大号太阳能手电更管用。

    但,他知道大魔头的事吧?

    虫虫停顿了几秒,直到蓝蓝确定的告诉她,这灯绝对没有说谎话,才果断的把那按钮使劲一拧,根本没考虑到她是无法为蓝蓝做主的,因为蓝蓝属于天门派,并不属于她。

    只见眼前的石壁变得模糊了似的,发出咔咔的声音,接着拱动着把一盏实体灯吐了出来。

    …………………………………

第二十六章 小强也会累的

    只有手掌大小,样子普通,陈旧得很,即没有灯芯也,灯身上生满了绿锈,雕刻着奇怪的文字和花饰。不过它出了石壁后并没有落地,而是虚浮在半空中,“我老人家终于出来了。”他满足的叹息,伸了个懒腰。

    虫虫野蛮的伸手一把抓住他,“既然出来了就要遵守诺言,成为我的法宝,听从我的指挥。”

    “我可不可以先和蓝蓝

    “不可以!”虫虫断然拒绝,同时想起了一千零一夜的故事,于是好奇地摩擦了三下灯身,没想到灯居然真的亮了起来,把石洞照得恍如白昼。

    哈哈,原来外国的神话和现代魔幻作品都可以在中国找得到相似的东西,果然万法归宗,大爱啊大爱。

    “从今后,你就不再是南明大师的灯,改名为‘阿拉丁的神灯’。”她马上宣布主权。

    “阿拉什么丁?我听蓝蓝叫你虫虫哦。”

    “我大名叫姚虫虫,道号蚂蚁,印度阿三是我行走江湖时的化名,阿拉丁是我的外号。你既然是我阿拉丁的灯,以后简称拉灯。”

    “拉灯?听起来不错的样子。”

    “岂止不错,简直是非常特别以及绝对的拉风。”虫虫尽量压抑着急切的心情道:“那么拉灯先生,告诉我花四海究竟有什么秘密?”

    拉灯笑了一下,语气中也听不出是得意还是嘲笑,“主人,花四海的秘密很简单,他小名叫小花,口头禅是‘闭嘴’,一直占据恶人榜第一名的就是这厮。”

    “还有呢?”

    “还有什么?没了。”

    就这?没了!敢情耍她哪,为了能从石壁上走下来,为了追求蓝蓝,居然敢诳她!这叫秘密吗?这是十洲三岛人人皆知的事。可是为什么说他是恶人榜第一位?他从来不是恶人,他只是冷酷得连自己也忽略、连自己也厌倦罢了!为什么从来没有人试图去了解他呢?

    虫虫失望之下心头火起,不怒反笑道:“那恶人榜第二名是谁啊?”

    “这个你应该知道啊,是西贝柳丝,残花败柳嘛!别和人说这是我告诉你的。唉,我是好人,上回还有人说来着,那可是第九千九百九十九位这么说的。”

    “你是好人,我也这么说,凑一万整数吧。”虫虫咬着牙说。

    拉灯浑然未觉某虫语气中的威胁,慢吞吞地道:“我已经决定做万全好人了,不过无功不受禄,所以我决定做你的好法宝,特别有用的那种。说来我之所以结束多年苦修,想入尘世还是因为蓝蓝。唉,劫数啊劫数,你为什么带她来呢?让我一下感觉到千百年来从没有遇到的气息。情之一物,终是大劫,还是乱了我的道心。”

    “道心乱了是吗?我看你没有灯芯啊,不然我们切开灯腹看一下好了。”虫虫跳起来,怒火暴发,把手中灯按到一块大石头上,挥起了手中剑。

    拉灯一直装模作样,这时候才觉得怕,讨饶声中,灯身漾起一团青碧之光,形成了一道结界,虫虫本来挥剑也不狠,就那么两下里抗上了。

    “你说知道那个大魔头的秘密,居然是骗我的,有你这样当法宝的嘛!主人我要惩罚你。”希望之下的失望,使虫虫的声音都哽住了,带着三分笑意、七分威胁的脸,瞬间流露出伤心之色。

    她不过是想了解六道大战的秘密,想找到让十洲三岛和平的方法,想让师父和师兄弟们不必去死,想有机会能和大魔头安静的谈一场恋爱,温暖他冰冷的心,为什么就那么难呢?为什么感觉有机会了,却到头来一场空呢?

    她也是女人,也会感到无助和迷惘,她也会累啊!

    那个大魔头完全是放弃的态度,两个人的爱情却由她一个人努力,他一直在前面冷漠的走着,不曾停下一步,而她则辛苦的在后面追。摔跤了,受伤了,还笑着对自己说不碍事,多磨的一定是好事,易得无价宝,难道有情郎,等到成功赖上大魔头的时候,也许回过头来看这一路,每一步都是必须。

    另一方面,她来了十洲三岛后一直处在奔波之中,她就真是个打不死的小强,神经

    ,也会有力不从心的时候。虽然她一直嘻嘻哈哈,I气馁,但她面临的种种压力又对谁去诉说呢?

    尤其,当她以为抓到了一点线索,结果又是白忙一场之时,那种沮丧感让她乐观的心瞬间变为一片灰暗与破碎,可心里又明白不能牵怒于拉灯泄愤,于是她干脆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这么多日子来的折磨和辛苦,从心理到**,都在这一刻宣泄了出来。

    一灯一镜全被她吓着了,只能笨拙地哄着,不过却没有任何效果,虫虫越哭越凶,正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洞外传来匆促的脚步声和小八的呼喊声,“七师姐,好了没有,师父发了云燕之箭,催我们快回去呢。咦,这是什么东西?”小八指指石头上的灯。

    好在灯和镜都比较警觉,在小八往洞里走的时候就全闭了嘴,所以场景显得不太奇异,但虫虫虽然止住了哭声,但满脸泪水、抽噎不止,着实骇住了小八,忙问:“怎么了七师姐?难道很

    虫虫以衣袖胡乱抹了一下脸,连吸了两口气,胡乱解释说:“没事,我是被头再和你说。不过师父有什么急事啊,不是说要在寺里住一晚吗?现在居然发云燕之箭。”

    云燕之箭不是真正的箭,而是一种法术,天门派有急事紧急召见弟子,或者训练弟子的反应力,也就是演习魔道进攻时,就会由掌握此法术的高手发此箭于天,让散在山上各处的弟子速速集合到某一地。

    发此箭时,掌中真气真冲云宵,到达最高点后会化为一只墨燕,伴随着燕子的鸣叫声在空中盘旋三圈,而后消失不见。观感上很是漂亮,不过因为云燕飞掠太急,声声催促,总是让虫虫这种低级弟子手忙脚乱。

    小八摇摇头,“我也不知道,速速赶到就是了,只可惜在这里不能飞。”他怕师父发现他和七师姐偷拿前世因果镜的事,心里有点紧张。不过七师姐尽管哭得古怪,却似乎一点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让他感觉心里也有了点底。

    再一撇眼,见情绪还未回复的七师姐漫不经心的把那盏分外小巧的灯别在后腰,不禁大为好奇,要知道他们头回进洞时可没发现有个青铜小灯啊。

    才要开口再问,就听洞外又传来燕子的鸣叫声,知道师父发了第二只云燕之箭催促,当下也来不及说话,师姐弟两人一路小跑,急着赶回,因为不能飞,到达礼佛寺门口的时候已经累得一条命只剩下半条。

第二十七章 白沉香暗自得意

    你两个跑到哪里去了?”白沉香皱眉道。

    虫虫左右一看,发现根本没有外敌入侵,但是差不多所有人都在,似乎是送别的场面。她本来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此时心里登时放松,双腿再也支持不住,膝盖一软,跪坐在白沉香的脚边,哪有能力答话。

    一边的小八不擅说谎,干脆也低头不语。

    白沉香见他们两个行为古怪,虫虫脸上还隐有泪痕,心里颇感意外,但还没等询问,就见南明大师一脸错愕,向前走了几步,指着虫虫,嘴唇哆嗦了两下,却没有出声。

    “劣徒,你又做了什么?”白沉香惊怒。

    虫虫摇了摇手,没精力和师父“战斗”,只伸手拿下别在腰间的灯,随手扔给南明大师,勉强道:“问他问他,我和小八不过是闲逛中有奇遇。”

    南明大师急忙双手接灯,诚惶诚恐地捧至一边去私聊,神情间十分恭敬,还频频点头称是,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后才在一群人莫名其妙的目光中又走了回来,把那盏毫不起眼的灯捧到虫虫面前道:“蚂蚁贤侄,神灯说要奉你为主百年,还请善待我礼佛寺传世之宝。”

    虫虫离白沉香最近,清楚地听到他吸气的声音,转头一看,见他虽然面容严肃,但看向她的目光却颇有嘉许之意,还频使眼色,意思是让她赶紧的把宝贝接着。

    她明白这见宝眼开的白掌门很满意她这“劣徒”跑到人家的地盘都能搜到好东西的本事,很想拒做神灯的百年之主,和白沉香对着干。不过她虽然顽劣却不是任意胡闹的人,知道这神灯还需要细细拷问,现在不是斗气的时候,当下接过灯,随手又别在后腰上。

    哼,这死灯真是狡猾,和她在山洞里淡条件时可没有定下奴隶契约的期限,现在居然单方面蹦出了百年之期。好啊,跟她玩心机,以后有他好看的!

    一边的白沉香见法宝入了他弟子之手,状松了一口气,南明大师却把心提了起来。

    这神灯是礼佛寺传世之宝,创派祖师遗留之物,因在六道大战中受损而闭关自修,绝少有人知道它的存在。而且它虽然是创派祖师传下的宝贝,但除了他的师父方晟大师外,没人用过此灯一次,也不了解它的神通,更不用说驾御了。今天不知是天意还是巧合,竟让天门派的小弟子降服了去,他虽然一向慈悲为怀,没有门户之间,此时仍不免耿耿。

    “白道兄,既然蚂蚁贤侄已经回来,我们就启程吧。”南明大师调整心情,尽量忽略礼佛寺的神灯、弟子们都要跪拜之宝物被人当烧火棍一样别在腰后的心痛感,缓缓地道。

    白沉香早就做好了安排,此时趁着对小八的再说一遍的机会又嘱咐道,“黄乙,你随你大师兄他们在寺中留宿一夜,明天一早就回云梦山。帝乙,你要协助师叔们看紧门户,倘若魔道前来挑衅,务必忍耐,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蚂蚁,你就留在为师身边。”

    哦哩?本来虫虫已经爬起来准备归队的,此刻一脚举在半空,犹豫了下,又放了下来。

    看了密谈纪录,她当然明白仙道三大掌门是先要去隐流观察绵延泉,再去云梦山寻找天门派遗留下的秘密,可是白沉香为什么要亲自带着她?难道不放心她到了如此地步,非要盯着她才行?

    如果可以反对,她当然想单独呆着,因为她有太多纷乱的心情要梳理,有太多的秘密要探寻,可是看到白沉香不容拒绝的眼神,她了。

    白沉香好歹是她师父,哪能一回不让他赢,如果他当场暴走,维持千年的风度就全完了,她不能这么狠毒。

    于是大家兵分两路,大部分弟子都各回各派,唯有虫虫被三大掌门带着,或者说押着去了沧海岛。

    路上,虫虫第一次见识到了流星闪马,之前听柱子岛主说是被背来的,她一直以为是正常意义上的背,还想着既然此术名为流星闪马,就要有“星”有“马”,或者是身上有星状斑点的马,却原来并非如此。

    他们先是由草草师姐等几名中堂弟子分别在脚腕上拴上一条奇怪的小鱼标本,实话说这小鱼标本绝对是天下最漂亮的,通体银白、栩栩如生、还长着一对浅红色翅膀,不像渡海人的雌雄蛤蟆船票那样即恶心又。

    等做好这一切,中堂弟子们就手挽手围在众人之外,集体默诵咒语,而本身不会流星闪马之人都要闭上双目。

    日对白沉香本来是有多远离多远的,但此时感觉生命,于是紧紧抓住他的手臂,白沉香倒也没甩开她,颇有点当师父的觉悟。

    她只感觉绝对的静止感和真空感,似乎又回到了她受伤昏迷时的状态。但那只是一瞬间,睁开眼时已经到了另一下地方。

    就这样好像移形换影一样,连续重复七次,每次间隔半柱香的时间休息,然后他们就站在了沧海之滨,那里早有人领了龙帝白鹤等着,好带他们渡海。

    一上岛,白沉香就嘱咐(语气像是威胁)虫虫不要乱跑,之后和南明大师、柱子岛主一起去研究绵延泉的问题去了。

    虫虫百无聊赖,一边整理沮丧的心情,让自己重新恢复斗志,一边学学驻颜术,还缠着草草师姐教了她流星闪马之术。

    由于事先柱子岛主吩咐过草草,因此一切顺理成章,想来是柱子岛主觊白沉香的美色,想当虫虫的“后妈”,所以努力讨好白沉香“最宠爱”的弟子,连她都没学过的法术也教给了这个曾经误入绵延泉禁地而后逃跑的外人。

    不过要运用流星闪马,不仅要学会特殊的密咒及修炼之法,还需要那种名为“离奇”的小鱼标本,所以虫虫毫不犹豫地出卖了燕二师兄,向草草师姐讲了燕二师兄的各种生活琐事,不道德地换取了三对离奇鱼。

    这种鱼可以反复使用,换句话说她可以同时带两个人和她一起实施移形换影**。

    也许就带着九命和阿斗,反正万事知可以揣在兜里。可是,他们去哪里了?

    一连三天,白沉香才出现,看他的样子虫虫就知道他们折腾了三天也没研究出所以然来,听草草师姐说,师父和南明大师轮流下泉寻找泉眼,柱子岛主因是精灵之体,不能入水太久。

    “没找到泉眼吗?”

    看着白沉香憔悴的面容,心知绵延泉一定不是一般的水,入水太久会对人体造成伤害,虫虫居然有些心疼。

    看来果然人非草木,时间久了,她对和她相处不和谐的师父也产生了亲人般的深厚感情。

    “泉眼必是与内陆相接,潜了很深也找不到,而且泉水深处有古怪的阴力,不能前行了。”白沉香心下烦闷,居然对虫虫说了实话。

    “那就到内陆找呗,和泉水较什么劲儿啊。”虫虫奉了一杯茶给白沉香,闹得白沉香愣了一下,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这可是这劣徒头一回这样,难道是她终于明白要尊师重道,终于懂事了么?

    “咱们快走吧,这岛上没什么玩的,你又不许我到处走,闷也闷死了。”

    白沉香气不打一处来。

    这劣徒!

    这都什么时候了,天下动荡不安,大家的生命都不安稳了,她居然还想着玩。不过他心力交瘁,没心思再教育她,只得拂袖而去,傍晚就连同南明大师和竺竹离开了沧海岛。

    因为没有中堂弟子跟随,他们不能用流星闪马,而是御器而飞。三人都是绝顶的仙道高手,带着虫虫一人倒并不累赘。

    何况她一路上不断练习新学的隐流密术,进境相当之块,三大高手对此都非常惊奇。

    要知道流星闪马之术不仅需要离奇鱼和咒语的配合,还需要法术修炼。隐流弟子通常要修炼几十年才有小成,天赋高的也要十几年,但虫虫几日之间就掌握得有模有样。

    虽然这和她身负的强大到看不透的金光神气有很大关系,但她对跑路这档子事的悟性却也仙道中千年罕有的。

    对此,白沉香不知道是该哭还是笑,但暗自得意是少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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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兵不厌诈

    日后的夜里,一行人到达了凤翩洲。

    离云梦山还很远,就看到前方的天空中剑气冲天,中间隐约还夹杂着一道道凛冽魔气,映得半边天空光华闪烁,如同极光一样美丽。

    白沉香脸色大变,因为这表明有魔道的人入侵云梦山,何况从剑气和魔气的凶险程度上来看,那边可能正在发生一场大战、惨战。

    难道是魔道中法力高强的大人物领魔兵来袭?!要知道天门的上一派高手虽然于两百七十六年前尽数失踪,但四大师叔都留守在山上,门下弟子也非泛泛,山上又布下了高超的防御阵法和结界,防守的能力是相当强的,若非绝顶高手领兵,绝不能轻易攻入。

    “说不定是花四海那魔头亲上云梦山!”三大掌门相视一眼,心中都产生了这种不祥的想法,尽管不能确定,却也来不及细细考虑,只情不自禁的加快了飞行速度。

    虫虫心中也有此想,不禁心头突的一跳,如遭重锤一般,差点跌下却邪双剑。

    自花四海走后,她日夜思念,盼望早一点相见,但绝对不能是在敌对的情况下。她拼命要了解六道大战的秘密,想尽一切办法想要十洲三岛和平,就是为了能化解仙魔两道的对立局势,可大魔头来这么一招,不但不会能化解仇怨,还会使局势雪上加霜!

    难道,他真的想一统十洲三岛,攀上权利的顶峰,做这天下的王者吗?难道,他真的一点不顾及她做为剑仙的尴尬地位吗?难道,她在他眼里不过是生命中的意外,偶然的调剂,根本不值得为她考虑吗?

    虫虫几天来终于平复下的心情和重新树立的信念,在这一刻又纷乱动摇了,这让她完全不能思考,只被心里的惶急催促着、逼迫着,紧紧跟着三大高手疾飞,居然没有被落下。

    片刻到了云梦山上空,就见极顶之上的外围冰城已经被魔火融化了少部分,不住的有碎冰掉落、崩塌到山下,带动着泥土山石,隆隆响着,像滚起一串串惊雷。

    东苍天、西魭天、南炎天、北玄天漆黑一片,人影皆无,只有中钧天火光熊熊、杀声阵阵、半空中法宝横飞、呜鸣尖啸着。撒星殿前,伤亡遍地,已经分不清是魔道门人还是天门中人,显然战场就是这里了。

    战场四处,还有战斗在进行。

    东师叔刀朗正与渡海人、鱼嫂、孙二爹魔道三人组战在一处,逍遥连环索吞吐翻转,如一条灵蛇,不过速度比之平日慢了许多,索上光芒微弱,显然是身受重伤,目前勉强维持而已。

    南师叔墨武守在撒得殿角,唇边胸前全是血迹,脚步踉跄。但他浑然不顾,怒吼声中双手挥舞,操控着半空中一对乌黑的霹雳铁笔,力抗十几名魔道中人的围攻,显然为那些匍匐在自己脚下的伤重弟子拼上了性命。

    西师叔苍穹和北师叔桃花在这个时刻居然不见踪影,不知道是遭到了不测还是出了别的什么事。

    他处,各支弟子奋力与魔道门人绞缠在一起,互有死伤,一向平和安宁的云梦山绝顶,此刻成了修罗场一般,不断有人倒下,血气弥漫。

    战场中心,也有两个人在对战。也许因为他们的实力太强大了,剑气魔气激烈对撞,在外围形成了巨大的风旋,使得方圆几丈之内的空有一物,只有他们两个。

    左侧的人看不清面目,全身包裹在一团深黑魔气之中,隐约中只看得到他高大的背影稳稳的不动。黑气里,时有银色弧光掠出,带着开山裂石般的霸道力量攻向他的对手,每一击都凌厉无匹。

    右侧的人身材结实、衣着朴素,

    蓝光闪闪的真气罩保护着,手持一柄扫帚,不断抵挡然处在下风,但却屹立不倒,竟然是哈大叔!

    这变故再度震得虫虫差点从半空中跌落。

    每个认识哈大叔的人都知道他是云梦山紫竹林的守林人,在天门派中虽然辈份高,实际上却是做杂工,种菜担水,到山下换取日用品,甚至为虫虫煮饭缝衣都是他做。他的脾气要多温和就有多温和,别说打斗,和别人都没有红过脸,连最拘谨的天门弟子在他面前都会活泼和放肆。

    这样一个老好人,竟然是一代深藏不露的高手吗?!

    以那个魔道高手的攻击力来看,就算白沉香亲自对付尚且吃力,哈大叔却不知抵挡了多久而未败。看样子倘若不是他,天门一派只怕被人杀光了。而他,在这种情况下仍然雍容镇定,气度尊贵,还带着三分骄傲,脸上的表情全变了,似乎是一派宗师,或者一道之王,不再是虫虫认识的那个温柔和气的哈大叔。

    “花四海,休得猖狂!”白沉香站在半空大喝一声,哪里还按捺得住,只略扫了一眼就落下云头。

    他这回出门并没有随身携带他的无双杖,只持普通的三尺青锋冲入了战场中心,地面卷起的狂风吹得他的宽袍大袖猎猎作响,但他毫不理会,向那一团黑气真冲了过去,气贯长剑,红色光芒从剑身疾射而去,宛如一线烈火,暴烈而决然。

    嘭!

    红光与黑气甫一接触就发出暴响,白沉香和那黑影同时后退数步,而这一击解了哈大叔的困境,他反手一挥扫帚,蓝色光华如海水般涌出,波浪一样覆住了那团黑气。

    虫虫惊叫一声,心差点跳出喉咙。

    那人真是大魔头吗?身形很像,那些银色弧光也似是从他的冰魔刀中挥出,这一切似乎做不得假,可为什么他不以真面目示人?!是怕了什么,还是不想面对什么?

    眼见那黑气以一敌二并不落下风,力抗白沉香与哈大叔两方,隐身其中的人哈哈大笑道:“白沉香,你一直以正派翘楚自居,现在不也是从背后袭击本王吗?”

    虫虫的脑袋“嗡”的一声,心里的天空瞬间黑暗。

    这声音拥抱着她,温柔的呢喃着叫她名子的,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趁白沉香不在时偷袭天门派?看样子好像要赶尽杀绝!

    他要做什么?他在想什么?要得到什么?在他们分别后发生了什么事?他还是他吗?

    白沉香挥剑一指:“花四海!你以魔王之尊,夜偷袭,这般无耻,还有脸说别人么?”

    花四海冷笑道:“笑话!你不懂兵不厌诈吗?废话少说,力量胜于一切,今天本王就和你放手一搏,看你天门派会不会灭于我手!”说着暴喝一声,泄地银光从黑气中源源涌出,寒意迅速席卷整个战场。

第二十九章 回头是渊

    虫的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无法反应,可她身边的南明竹却动了,同时落到地面上,介入到战团之中。

    南明大师口颂佛号,一手把颈间佛珠抛向空中,另一手指向花四海。

    那佛珠被祭上天后瞬间扩大了数十倍,牢牢笼罩在那团黑气的顶部,一百零八颗佛珠,颗颗紫光迸现,长短不一的光芒如同一柄柄利刃,旋转着击向黑气,发出呛啷呛啷的声响,紧紧压住黑气,使它掀了几次也无法上扬。

    而竺竹的法宝则是一柄纸扇。

    那纸扇一经祭起,在黑夜中看来也是彩光闪闪,花团锦簇,映得半边天色似乎都亮了,随着竺竹极优美的手势,一朵朵白蝶从扇面上飞出,根本不惧战场中心狂卷的气流,纷纷落在黑气屏障上,拼命要钻进去。就算前一批白蝶被魔气杀死,也不过是化为缕缕白气,而宝扇上还有白蝶源源不断的涌出。

    四大高手联手围攻花四海,佛珠宝光笼罩在魔气之上;白蝶纷飞直袭,绵延不止;哈大叔挥出冰蓝色的水波,使整个战团都似乎被包围在水结界之中;白沉香贯穿长剑的赤红光芒更是杀气腾腾,带着击之欲其死的凌厉攻击力。

    这四股力量合在一起,即使是巨石也会化为齑粉,即使是高楼大厦也会被夷为平地,可是被围在其中的花四海却没有败退,尽管黑魔气被越压越小,气壁被白蝶和赤光攻击得千疮百孔,冰魔刀攻出的刀气也尽数为水汽所挡,他的移动更是越来越缓慢,但他却没有败。

    虫虫最后一丝侥幸心理也破碎了。这就是那个大魔头,实力是伪装不了的。除了他,十洲三岛再找不到另一个人能有如此高的身手,能力战四大高手而不败的。

    她六神无主,不知道要如何制止局势恶化,平时的机变百出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心只是想要逃离这里,那样就看不到这一幕了,看不到这打碎她所有梦想和计划的可怕一幕。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本能的想逃避,脚却动不了,因为她看到八剑弟子的其他人正联手与一群飘忽的影子缠斗。那些身影感觉很古怪,不像魔道中的人,甚至是不像是人,如树影孤烟一样,闪避时变幻莫测,攻击时残忍凶狠。

    天兆有云,八剑聚齐,涤荡魔域!

    如今八剑缺一,神剑威力凝和不成,反倒因为他们都是修为不够的年轻弟子而在战斗中落了下风。不过这七名师兄弟为了不让这群黑影闯过去攻击摇摇欲坠的东师叔和南师叔,全体咬紧牙关,搏命一样拦在当地。

    看到此,虫虫再也无法旁观,飞身落入师兄们的战团,拔出却邪双剑。

    她没有选择!如果在无穷山上阻止通天塔盖成时,她还有理由犹豫着要不要站在花四海的对立面,现在就算她再爱他,又怎么能容忍他杀害自己的门人。那些人,已经有许多成等同她的亲人一样。

    “七师妹来啦,八剑终于聚齐。”商帝乙单臂松垂,显然受了重伤,但见到虫虫归队,还是如闷雷般大喝一声,“魔道的王八羔子,受死吧!”他浑身是血,双目闪烁,霸道的气势让师弟妹们的士气为之一震。

    本来魔道大举突袭,出其不意的攻破云梦山的防御阵法,人数又占优,天门派弟子仓促应战,心理和武力都处在了绝对的下风,全凭一股顽韧的劲头才一直坚持到现在,死伤众多。

    等熬到白沉香携仙道两大高手及时赶到,众人本就为之一喜,现在听到商帝乙雄心万丈的大喝,更觉士气高涨,局势登时朝着有利于天门派的方向扭转了过来。

    八剑,斩妖除魔!”商帝乙再度爆喝。

    在去无穷山前,虫虫和众位师兄弟粗略练习过一个简单的剑阵,经过一场不大不小的战斗,八个人已经能很好的配合,此时尽管她心里有事,却能自然地跟上师兄们的脚步,准确的站在了自己位置上。

    此时她的修为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从前剑阵中最薄弱的一环,总是为敌所集中强攻的位置得到了完善,不再需要其他人不断回护,所以剑阵浑然一体,立即产生了强大的威力!

    八剑并举,祭上了天空,因为却邪剑一分为二了,所以是九把长剑在半空中相交。刹那间,黑暗的夜空中出现了一道彩虹,九色荡漾出的彩光有如一条条漫天飞舞的丝带,只要碰到那些黑影,就能使他们迅速消失,连惨叫声也来不及发出,好像凭空汽化了一样。

    这些黑影原来并没有实体,难道是鬼道中人吗?

    虫虫恍然大悟。早听说魔道收服了妖道后与鬼道联手,看来是真的。可为什么,花四海第一个要攻击的目标要选择天门派?

    陈兵八剑的剑阵大占上风,虫虫压力一减,忍不住回身望向花四海的方向。见他还藏身在黑魔气中,活动的空间被逼得越来越小,锁麟龙和冰魔刀未出,但这两件法宝所迸现的光芒和四大高手之力激烈对抗。

    虫虫心中混乱,机械的跟着师兄们在战场上跑来跑去。

    她希望他能赢,因为他是如此骄傲,绝不会容忍失败,但他赢了,天门派只怕会鸡犬不留。可如果他输了,他的命同样也保不住,因为仙道三大派不会放虎归山。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难道她要亲眼看到他被杀死?!

    “王,仙道援兵到,不宜恋战!”随着这一群鬼道门人被消灭得干净,和东师叔缠斗的渡海人突然喊了一声,大概是用了法力的,整个钧天的空气都似颤动了似的。

    此时的战局已经完全被扭转了。

    鬼道的助力被彻底消灭后,聚齐的八剑弟子就赶去援助其他同门,而这些天门弟子一旦被解放,又立即去帮助更多的同门。就这样,滚雪球一样,魔道从大占上风,变为了现在的勉强支撑,被众多士气大震的天门中人围攻不止。

    虫虫多希望花四海听取渡海人的建议啊,他走了,矛盾就可以缓和,也许她就能想出调解的办法。

    可是花四海根本没理会,而是高声笑道:“南明大师的佛光普照、竺绣岛主的蝶舞漫天、白掌门的烈焰剑九式、这位黑兄的**扫云魔风卷,四大绝技,四大高手,居然苦战良久也擒不下本王么?还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黑兄,看你手法本是我魔道中人,为何芶居于此,与我重归于魔吧!”

    哈大叔面上肌肉一抖,眼神却坚定无比,昂首道:“花四海,回头是岸。”气度庄严,顶天立地。

    “回头是渊。”花四海森冷地道:“即如此,且看本王的的宝鼎收了你们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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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陈兵牧野

    音未落,一道炽目的白光蓦然从黑雾中心亮起,穿透刺得人连眼都睁不开。之后,一个小鼎在白光缭绕中缓缓升到半空,鼎身只有大约半尺见方,三个足,两侧的鼎耳各铸有一颗狰狞的兽头。

    小鼎越升越高,把南明大师的灵宝佛珠一步步逼退,白蝶、剑光和蔚蓝水波则都被白光压得抬不了头,而当它升到一定的高度就开始旋转,一边兽头吐出碧绿幽光,另一兽头吐出赤红光芒,半空中红碧交相辉映,让虫虫以为是警灯闪烁。

    她在现代时本来是网站的美工,对颜色极为熟悉,能分辨出十几种不同程度的白,但现在这最普通的红绿两色却让她感到分外陌生。绿色本来是中性色,代表着和平和生命,但兽头吐出的绿光却是碧惨惨的,阴森、冰冷,仿佛是从最深的地狱里射出。而那红光则艳红如血,多凝视片刻,甚至能让人感到血液的温热和粘稠,烦心欲呕。

    但奇怪的是,这小鼎似乎有什么损伤,旋转起来的时候略有歪斜,而且碧光能射出很远,红光却只探出有尺许就消失了,极为不平衡,看着相当怪异。

    “当心,这是混沌两仪焚心鼎!被其光芒射中,就会被夺走魂魄或者石化肉身!快闪开!”一个声音突然从鼎中传出。

    “苍穹!”白沉香大叫一声,腾身向后一跃,左手袍袖卷起,背于身后,右手剑指黑气,惊怒道,“花四海,你把我师弟怎么了?”

    “你问苍穹么?他不过被我的宝鼎摄了魂而已。哈,还有桃花哪!”黑雾中传来花四海的声音,“现在我要收了刀朗和墨武,让天门派四大护法师叔之魂成为我护鼎之灵!接招吧!”

    他大喝一声,小鼎骤然转动加快,幽碧之光如一篷剑雨一般,从天空中激射而下,伴随着尖锐的破空之声,袭向在场的每一个人。

    “啊”的一声惊叫,离小鼎最近的一名弟子被绿光击中,瞬间化为一座石像,长剑向前伸着,显然没来得及阻挡。紧接着他周围的人也被绿光射中,惊叫声中,无一例外的石化了,有的还因为站立不稳而摔倒在地,身体被碎得粉碎,其中有一名同门的头一直滚到虫虫身边,面容狰狞扭曲,吓得她差点摔倒。

    刹那间,天地之间均被这惨绿之色笼罩,四野阴风阵阵,映得人脸都阴晴不定,没有一个人不受到波及,包括魔道弟子在内,显然花四海为了消灭天门派的人,连手下的命也搭上了。

    幸好鼎中的苍穹事先示警于人,所以离小鼎较近的人虽然伤亡严重,离得较远的人却因为准备时间充分,侥幸抵挡了下来。

    可是小鼎转动的速度非常快,不给人喘息之机,虽然吐红光的那侧兽头没什么威胁,但绿光眨眼就又袭来,扑天盖地的让人避无可避,就连花草树木被绿光击中后都立即枯萎。而随着绿光箭越来越凌厉,每一次袭击都有人因法力不足而被穿透法宝与兵器的保护,变成石刻的雕像。

    白沉香心急如焚,知道再这样下去,天门一派非要灭门不可,当下也顾不得自己的安危,合身扑近黑气,勇猛决然,剑上红光爆涨,直刺向黑气中隐约的人形。

    然而当他剑到,黑气却蓦地一缩,化解了这同归于尽之势,同时绿光转回,眼看就要照到他的身上。

    “白师兄!”竺竹惊叫一声,急挥花团锦扇,以无数白蝶聚在白沉香身外,帮他抵挡漫天碧光。

    一边的南明大师见竺竹为保护白沉香而门户大开,见机迅速,立即收回灵宝佛珠,用佛光罩在她头顶,自己则以自身真气勉强与绿光相抗。

    这眨眼间的变故使攻击花四海的力量骤然减弱,竺竹和南明大师不得已采取守势,只有白沉香和包裹在水结界内的哈大叔不顾死活的继续攻击。片刻,那本来被压成一团的黑气渐渐恢复了原样,花

    其中哈哈大笑道:“白沉香,你害我通天塔一役大败今日要以灭门来付出代价么?”

    原来!原来他是因为那次的事而选择攻击天门派,原来骄傲的他不能容忍任何一次失败!虫虫心痛的想着,那么,她多次坏过他的事,他会怎么对她,一样也杀了她吗?不,她不相信,他曾经那么温柔,怎么会对她下得了手。可是现在,如果她不防御也会死于绿光之下,他哪有半点顾念到她。

    那边杀神一般的,真的是她深深爱着的那个男人吗?但如果不是他,那声音,那强横的法力,那银色的光芒和黑色的雾气又是什么人才能有的?

    正胡思乱想着,就听到白沉香暴喝一声,与哈大叔一左一右,似是心意相通一般,同时对花四海发起最猛烈的攻击。

    瞬时,两人的周身都被光焰所笼罩,人影不见,地面上卷起一股炽烈的风,把寒气一扫而光。虫虫以前听哈大叔讲过,那是强行提升真气之法。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是孤注一掷,也是强弩之末,倘若一击不成,被对方缠住,就会油尽灯枯而死。

    “八剑弟子,陈兵牧野!”白沉香的声音从光焰中传出。

    八个人均是一凛。

    他们在剿灭鬼道的助力后并未撤阵,所以抵挡绿光箭时相对轻松,只是他们都宝鼎的威力骇住了,一时没有想到要如何出手,白沉香这一句好像点醒了梦中人,八人一起动了起来。

    这剑阵他们只学习过一次,在战场上从来没有配合过,连练习也欠奉,大家在慌乱之中,脑筋居然都还清醒,生涩勉强的按照心法和步伐摆阵,等做完这一切,机械的一抬头,蓦然发现剑阵的上空出现了一柄巨剑,九色彩珠爬满剑身,光芒直冲入暗黑的夜空,映得星月无光,引得风雷阵阵,对着那团黑气呈力劈之势,看来分外骇人!

    不仅他们,全场的人都惊呆了。

    怪不得天兆有云:八剑聚齐,涤荡魔域!这八名年轻弟子本来修为尚浅,但天授神剑联合在一起,就产生了撼天动地的巨大威力。天门弟子见到这情景当然兴奋异常,魔道中人却是惊恐万分。

    “王,撤退吧!”孙二爹也忍不住大叫。

    花四海没有回话,刀朗却大喝一声:“南师弟,攻鼎!”

    此时他正与魔道三人组纠缠在一起,无法抽身,见八剑弟子配合一次“陈兵牧野”就成功,分外惊喜,可又见他们茫然不知所措,各种气劲互相冲突抵销,明白他们是配合不熟练,不知道要如何发挥这攻击剑阵的最强力量,于是大声呼唤墨武。

    墨武听到师兄的指挥,呼喝着召唤回那对在半空中盘旋着的铁笔,乌光掠下时又力毙两名魔徒,之后随着墨武腾起的身体和真气的引导,直冲小鼎而去。

    虫虫只感觉手上的力量被剑阵带动得后仰,知道巨剑已经扬起,就要劈向花四海的方向。

    要亲手杀死他吗?虫虫的心瞬间成冰!

第三十一章 小心花四海

    果天空是屋顶,那么就在巨剑和小鼎接触的一刹那,碎裂了,张牙舞爪的淡蓝色电光把天空分割成许多块,发出震耳欲聋的“咔咔”声。地面上狂风乱舞,强力气流仿佛要把人生生撕扯开,深得不见底的穹幕夜色中似有狰狞的黑洞,无数道急速乱窜的彩光全部被吸上半空,吞噬得干干净净。

    两强相遇,剑销鼎落,由此而产生的巨大力量把八剑弟子远远的摔了出去,陈兵牧野剑阵告破。实际上,未受到这激荡之气影响的人根本没有,所有人都站立不稳,被黑气包裹着的花四海更是被击飞到撒星殿处,撞塌了一个屋角后才颓然落地。

    他没事吧?!

    虫虫被摔得七荤八素,心里却惦记着花四海,勉力撑起身子,惊慌地寻找着那熟悉的身影,可眼光所到之处却见所有人都在努力站起来,那个可怕的小鼎就落在场地中心,无光无声,平凡陈旧,似乎每个人都伸手可得。

    “快抢回宝鼎。”有个声音微弱的在虫虫身后响起,扭头一看,是重伤的刀朗师叔。虫虫这才发现她摔落的地方离小鼎很近,身边是燕二师兄,可是他伏在地上不动,似乎摔晕了过去,隔鼎相对的是黑武师叔和六师兄温道乙。

    苍穹师叔和桃花师叔的魂魄在鼎内,必须取回来!

    虫虫想着,看了一眼远处也在挣扎的黑影,咬紧牙关站起来,摇摇晃晃向小鼎走去。要拿回来!要拿回来!苍穹师叔和桃花师叔的命就在一线之间!

    那小鼎静静的卧在地上,半点邪气也无。虫虫忍耐着膝骨的软弱,手臂上似有热流缓缓淌下,可是她却感觉不到疼痛,只看着小鼎在眼前一寸寸放大,直到她可以触及。

    她弯下身子,颤抖着伸出了手,手臂却似乎断了一样使不上劲,时间和空间都在无限拉长,手指和小鼎的距离一丝一毫的接近,眼见就要摸到了,眼角的余光却瞥到一片亮银色。

    “师妹小心!”身后才清醒的燕小乙大叫一声。

    几乎是本能的反应,虫虫急缩回了手,感觉一股凉意掠过皮肤,只见锁麟龙抢在虫虫之前,“嗖”的一下把小鼎卷走了。

    虫虫转头望去,见花四海已经早别人一步站起,虽然还是隐身在黑雾之中,但锁麟龙却已出手。不过她脑海中忽然闪过些奇怪的感觉,说不清是什么,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却又捉不住,似乎是有些陌生的气息环绕在她身边。

    正发愣的时候,锁麟龙又动了。这次,却是冲着虫虫而来,带着无比的残酷之意,没有半分怜惜。

    他要杀她!虫虫瞬间明白了花四海的意图。他居然要杀她!难道是因为她的存在影响了他的狠决?还是因为他已经杀红了眼,认不出她是他曾经拼命保护的人?

    锁麟龙是超级法宝,使用它的人是绝顶高手,所以做为天门派低级弟子的虫虫虽然进步神速,但终究是敌不过的,甚至她连反应也来不及做出,眼见那片蜿蜒的银光在自己眼前骤然放大,心中悲凉万分。

    他要杀她!那么她就死在他手上又如何呢?梦想彻底破碎,在这个始终陌生的世界生存又有什么快乐?说不定,这样她又可以穿越回去了。在她的世界,虽然一切那么纷乱自私,虽然绝没有这么多出众的人物出现,至少,那里是和平的、文明的,那里的男人不会因为她是敌对派别而随便宰了她。

    她等着死,居然没有一丝恐惧,或者因为制造死亡的是她所爱的人,或者因为这爱情的程度远超过了她的想像。只是这时,有一个人从她身侧飞扑过来,把她护在身下,而锁麟龙则结结实实地直接打在那个人的后心上。

    那人痛叫一声,一口热血直喷在虫虫的后颈窝中。

    “二师兄!”虫虫惊恐地叫,蓦然发现舍命救她的是燕小乙。而这时,并未缩回的锁麟龙第三次卷过来,还是对着虫虫,似乎有着无比的仇恨,欲杀她而后快。

    虫虫被压在燕小乙身下不能动弹,依旧无法躲避,只是这时墨武师叔已经站了起来,挥笔迎向锁麟龙,口中大叫着:“还我师兄师弟!”

    尽管墨武师叔不顾性命的想救回同门,但当笔端的乌光与锁麟龙的银光相交之时,还是立即被撞得粉碎。他

    受了伤,为了引导巨剑与小鼎相撞更是透支了体力和时连一合之力也没过,就被逆袭之力击中前胸,鲜血狂喷的倒了下去,伤上加伤,失去知觉。

    锁麟龙在空中拐了个弯,角度巧妙的横扫过来,尖啸着,意要把倒在地上的三人全部消灭!

    白沉香想救、竺竹岛主想救、南明大师想救、哈大叔想救、刀朗师叔想救,可是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被巨力震翻的众人离得较远,真气也未凝结起来,这时候根本来不及,只有摔倒在墨武身边的温道乙可以。

    向来温吞迟钝的六师兄此刻尤如换了一个人一样,一跃挡在了锁麟龙面前,似乎没受什么伤似的,身手灵活,真气充沛,灭魂剑劈空斩气,威风凛凛,一个人就把左突右转、翻腾盘旋的锁麟龙封得死死的,让它连退也退不回,缠死了花四海。

    他在八剑弟子中悟性最高,天门心法已经修到了第二重,但就算如此,也不至于连白沉香也被巨力震得不起,他却可以平安无事?而且就算花四海受伤,但四大高手也拿不下的人,为什么可以和他打个平手?

    这很奇怪,可虫虫却没有时间想这些,只努力从燕小乙身下爬出来,见他浑身绵软,下巴和衣襟上全是鲜血,面色却苍白如纸,似乎骨头尽断,活不长久一样,大滴泪水忍不住落下,急道:“二师兄,你怎么样?二师兄你别吓我!和我说话!”她不敢晃动燕小乙,手都不知道要抚摸他哪里,只跪在他身边哭。

    燕小乙似乎听到了她说话,眼皮一动,微微睁开了眼:“好师妹别哭

    虫虫大恸,酸楚之气和惊慌全憋在心口,除了抽泣,一个字也说不出。

    “师兄知道头说这些,“上回去聚窟洲,师兄诉师父,因为我听道乙说过个我想,一口气提不上来,差点晕过去。

    “师兄,我什么都听你的,回头再教育我,好不?”虫虫泪流满面,“你现在不要说话,等我叫五师姐过来救你。”

    “不,听我说完,不然捉住虫虫的衣袖,“我想师妹你既然他拼命吸了几口气,继续道:“他不顾念你一分,只怕不是真心,不过是一时动情,所以你要振作,离开他,不要受伤害,也不要让他祸害我们天门派,祸害天下苍生。师妹,你要听师兄的,不要执迷不悟,毁了自己,听到没有?可惜师兄不能保护你了,但愿师父能很快寻到下一任断水剑剑主。”最后几句,他说得无比连贯,之后头一歪,再没有声息。

第三十二章 修罗微芒的不安

    虫吓得大叫五师姐。

    她从小到大没有看到过亲近的人在她面前死去,就连父母去世,当她看到时,活生生的人也已经变成了冰冷的尸体,之后就只有照片陪她了。

    所以当她眼看着有她所珍视的生命在面前消失,那种惶恐是没办法形容的。

    此时,战场上的人差不多全缓过神来了,温道乙依旧和花四海成平局之势,神勇非常。

    白沉香略看了看刀朗和墨武的伤势,就携竺竹、南明大师和哈大叔加入了战团。

    一时之间,花四海身边险象环生,另几处的魔道门徒也处于绝对的下风,苦斗不止。

    容成花落听到虫虫的哭叫,迅速赶到这边,手边没有银针,先以一道真封住燕小乙的灵台,让他魂魄不失,之后麻利的检察他的伤势。

    “五师姐,二师兄怎么样?”虫虫急问。

    容成花落见她神色焦急,身上也是伤痕累累,有心想骗她,可就是说不出口,只为难的摇摇头。

    二师兄伤得太重了,如果桃花师叔在就一定有救,但是师叔的魂魄被吸走了,而她的医术远远不够,因此一切都是未知,现在的二师兄生死各半,要看他的造化。

    或者,死亡的机率更大一些。

    虫虫从五师姐的神色中就知道二师兄不乐观,一颗心一直沉到深不见底的地方。二师兄是为救她受的伤,而想杀她的人却是她一心爱着的。这让她心如刀绞,气愤、伤心、绝望、被背叛的痛苦一起涌上心头,使她的血像火一样燃烧,想冲上去刺穿那团黑雾,眼睛对着他的眼睛问:为什么要这样做!

    弯身拿起跌落在地面上的却邪双剑,虫虫不顾五师姐的阻拦冲了上去,可就在这时,身后的渡海人再度喊道:“王,再不撤退,我们就走不了了!”

    花四海此刻正陷在重重危机之中,这一次他虽然还是没有回话,黑气却蓦地一缩,看样子是想听从劝解,逃离云梦山。

    白沉香怎么肯放过他,与其他人将他紧紧围住,怒喝道:“花四海,你即敢攻来,还想着能离开么?留下命来!”

    花四海冷笑三声:“本王的命由本王作主。白沉香,你们这么多人围攻于我,我就算不能赢你,你以为你能拦得住我离开么?”说着暴喝一声,身外黑气蓦然向四周扩散,地面上瞬间刮起阵阵凛冽寒风。

    在场的人都是经过一番剧斗的,真气与法力、体力都消耗得厉害,没想到花四海最后一击如此猛烈,尽管都拼了命在抵抗,却仍然被风气压退了好几步。

    而就这几步的空间,已经足以使花四海腾身而起,找出一条离开的通路了。

    “魔头休走!”温道乙大喝一声,不顾死活的去追,灭魂剑的剑光暴涨几丈,刺入黑气之中。

    半空中传来一声痛哼,力战几大高手也没有受伤的花四海终于被刺中,一篷鲜血连同一个小小的铁盒从半空中掉落。

    同时,冰魔刀的银色弧光也掠了下来,击中温道乙的前胸,让他重重摔了下来。

    白沉香上前几步,接住掉落的温道乙,哈大叔则接住那个奇怪的铁盒。

    他一探自己六弟子的气息,知道他只是闭过气去了,并无大碍,当下把温道乙往南明大师怀里轻轻一推,抬脚便要追去,却被南明大师一把抓住手腕,“白道兄,穷寇莫追。”

    白沉香心中又怒又痛,眼睛似要冒出火来了,看着云梦山绝顶像经过一场大难一样,满目疮痍,门下弟子伤亡惨重,这口气如何咽得下。

    “白师兄,南明师兄说得对。”竺竹插口道:“魔道大举来袭,只怕他们还有后招,唯今之计,先要稳住为上,以免让敌人有可乘之机,为我仙道造成更大的损失。

    白沉香本是性烈之人,但他终是一门之主,知道事有轻重缓急,刚才是一时情切,现在略微平静下来,明白他再愤恨也要顾全大局,当下强压下心中的痛怒,略想了想道:“那就请竺竹岛主和南明大师在山上搜寻一下我门中伤重的弟子,抬到虎曲堂去。那是我桃花师弟的住处,药石俱备,疗伤方便些,玄乙你来引路。”说到这儿,想到苍穹和桃花的魂魄被装到鼎里,肉身也还不知道在何处,心中大痛。

    天门派位列仙道三大派之首,自六道大战后,还没有输得这样惨过,被人偷袭了驻地,死伤了那么多人,而罪魁祸首却施施然走了。

    虽然从他身上掉落一个铁盒,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又虽然魔道也损兵折将,但毕竟战斗是在天门派的地盘进行的。况且魔道中人狡猾之极,小喽啰虽然死伤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却都在花四海离开后跑光了,一点不带迟疑的。

    “帝乙,你去击响千里传音鼓,通知其他仙道门派,魔道已然不宣而战,让大家严守门户,提防他们再度偷袭。”说完,又转身对哈大叔道:“老黑,你与我去修复外围结界,加布岗哨。”

    指挥好一切,他环顾了一下周围,看到他的七弟子呆呆的站在那儿,脸色苍白,也不知在想什么。只是此刻他已经没有心情顾虑到她,只是匆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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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聚窟洲。修罗微芒。

    巨大的黑石殿孤独清寂的伫立着,有哪神殿一样俯视着大地。从没人敢靠近这威严的地方,它的孤独就像它的尊贵,不容任何人接近和沾染。

    花四海静静的坐在空阔的大殿一角,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神不宁。

    从沧海岛回来后,他就一直就把自己关在这里疗伤。因为西贝一向不喜欢修罗微芒,所以跑回家养伤去了,这里就更只有他一个人。

    这孤独,他习惯了。其实他很喜欢这样安静的独自呆着,***也不点燃,只有黑暗和偶尔的光影。只是现在他忽然感觉这样并不那么舒服自在了,只因为他的心乱了,因为有个丫头像野草一样,铲平了,就又在他心田中冒出来。

    有时,会感觉他不是一个人在这里。那丫头会出现在每一个角落,人不在,却陪着他,让他感到轻松,快乐。

    水心绊他狠心拿回来了,可是他却仍然受她的影响,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能和她心意相通,时时能感受到她的想法和心意,虽然模糊,却又真切。

    她的思念、她的悲伤、还有她的愤怒与绝望。

    可是为什么?她是那样快乐爽朗的性格,为什么会突然有这样的心情?难道在他闭关的时候,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吗?有生以来第一次,他不确定了,不安了,决定走出黑石殿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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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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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又怎么样?男人还不是照样打架斗殴?!男女间还不是照样眉来眼去?!从现代都市中跑过去淌混水的小白丁又如何?照样可以和神仙勾肩搭背,混得风生水起!师父不喜欢我?不鸟他!他老人家没了我不行,因为只有本小姐才拔得出那把要命的剑!那个什么神兽啊,法宝啊,本小姐就不客气的笑纳了神仙也有江湖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神仙也有江湖,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神仙也有江湖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