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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仓央     一纸契约,霸道总裁太危险txt下载     一纸契约,霸道总裁太危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08 穷途末路,缱绻情深,悬崖绝境(七)

    面对顾非凡的质问,温隽凉温润如玉的脸上却是无动于衷,仅是冷冷的说道:“她是我的妻子,我女儿的母亲,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

    温隽凉的反问亦是带着尖刀,他见顾非凡站在那不说话了,便又道:“你没资格来质问我。”

    “不管我是什么身份,我现在以她朋友身份来问你一句,她现在在哪里,是安全还是不安全?是快乐还是痛苦?她现在是不是很想念她的女儿,应该说你们的女儿。”顾非凡这么说着,那心已然至疼。

    他忽然想起那次来,他们在吃饭闲聊,她用半开玩笑的口吻对他说,“我结婚了。”

    那时,他当真以为她是玩笑话。

    只是,那一抹无意的抬头,却是看见她眼中的真意,他才恍然明白,原来她真的结婚了。

    后来,他只能说,指不定就离婚了,等你离婚没人要了,我就勉为其难的接手。

    ——这是玩笑话,却也是真话。

    在恍惚间,顾非凡再次被温隽凉的冷漠来回了现实,他见他竟然可以笑得那么清冷寡淡,半晌后,他才张口,“你那么关心她,那么在意她,怎么就偏偏让她跟我结了婚。顾非凡,你该阻止,你该阻止她,你该告诉她,我是一个多坏的人,告诉她跟我结婚除了落个满身伤以外,什么都不会有,什么都没有。”

    却是这样的话语,好似是对自己的否定,以及控诉。

    就这么说着,那脑海里却是再次想起,那个晚上,他给她放了烟火,烟火很美,照亮了她整个脸庞,他从来都知道她长得很美,可是那一刻,他看见的仅是一个在肆意放松的小女孩般。

    后来,或许是响应了身体的渴望,或者早已知晓这注定的结局,以及一切。

    他却是从未那般放肆的要了她一整夜,狠狠的要,好似要将她碾磨进自己的身体里。

    然后,第二天他离开了她。

    在她还在熟睡的时候,离开。

    如果,生命是一个轮回,在那个雨夜,他不希望他的车撞上了她。

    顾非凡看着眼前的男人,似乎熟悉却又陌生,在听到了他的话,他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似乎舌头已经开始打结,已然说不出话来。

    顿时,办公室内却是静默了一片。

    寂静到沉闷,沉闷到死寂。

    “放心,她没事。”温隽凉此时从椅凳上站起了身来,却并未看顾非凡一眼,他走向了落地窗,看着外面缠绕的迷雾,“她只是回了她该回的地方而已,这对于她而言是件好事。”

    闻言,顾非凡瞬间凝眉,“什么是她该回的地方?你是她的丈夫,你在哪里,她就该在哪里。”

    温隽凉却道:“是,不管她去哪里,她会一直在我身边,在果儿身边,这永远也不会变。”

    这样的话,顾非凡更是难以听明白,他在原地愣了半晌后,再想开口时,却是温隽凉的话再次传来,他道:“顾副总,离开许氏,跟蒋家联姻,你觉得我这个提议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觉得你这个提议相当糟糕。”顾非凡一听到有人提起蒋氏,或是提起蒋氏千金,他就觉得整个人似乎都在颤抖,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娶一个肥婆回家,他怕自己会被压死,一想到这个,就觉得心闷,随即便掏出了烟来,想再掏打火机时,却发现没带在身上,便只能道:“温总,借个火。”

    此时男人背对着,却是微微侧过了身来,声线平稳,道:“不抽烟,没火。”

    “哟……温总竟然还不抽烟,倒是少见得很,现在不抽烟的男人少了,也算是稀有品种了。”顾非凡嘴里叼了一根烟,嘴里有点含糊不清的说道。

    温隽凉站在落地窗前,那道背影似乎跟孤傲,却亦是相当孤寂,他的声音很沉,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要问?”

    “温总,你说这话的意思是不是想说,你如果没有其他屁事,就赶快滚!是不是?”顾非凡虽然听不懂温隽凉高深莫测话语,却是得到一个信息,她很好,至少现在很好,没有事情。

    温隽凉却是一点都不给顾非凡留情面,直接回,“我就是这个意思。”

    顿时,顾非凡默了。

    他嘴里叼着一根烟,然后从椅子上起身,丢下一句,“我去外面借个火。”随即便走出了温隽凉的办公室。

    在顾非凡走后不久,偌大的办公室里的却是显示出了一道白光来,随即便是几个人突然出现在了办公室的墙壁上。这期间,温隽凉自始至终没有回头,一直站立在窗前,眸光深远非常。

    那视频上显得人,各个似乎都已经上了年纪,只是眼神中却满是精算。

    其中一人道:“什么时候准备动手?还要拖多久,难道就任凭他在c国胡来。”

    另外一人亦是道:“我也觉得时候差不多了,就等你一句话。”

    那第三人正准备说话时,却是温隽凉开了口,他的声音很淡,近乎消失般的声线,“还不是时候。”

    “怎么还不到时候,现在的局势已经不稳,总统已经被软禁,有许多人倒向他那一方,若再持续下去,还真有可能改朝换代。”

    “确实如此,我们应该等他还没动手前,先下手为强,那只老狐狸,都快成精,再不动手,或许就没机会了。”

    温隽凉却是不说话,一直不说话,在视频上的人面面相觑之时,他却再次道:“还不到时候,火还不够旺,再等等。”

    听见了这样的话语,那三人皆是微微叹息一声,随即便关上了各自的仪器。

    瞬间,整个办公室再次陷入了死寂一般,连站在那窗前的人,明明是一个活着的生物,此时似乎亦是没有了生机,或许早已满目疮痍。

    ——

    c国

    夜晚,23:00整。

    许夏木简单整理了几件衣物,然后穿了一身简便的轻装,随即便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间。傅容跟傅昀不带她回虞城,难道她自己没手没脚,不会回不成?

    只是刚一走出房间,许夏木才想起来身份证以及护照都在傅昀那里,正在痛苦以及泄气时,她突然发现身后多出了一道影子来。

    程倾城隐藏在面具下的面容亦满是惊讶,他看见她狐疑的转过了身来,看向了他,或许是看见他脸上戴着面具,却是流露了一抹骇色,她虽然强装镇定,但是那紧紧抓在手里的包却是显露了她的害怕,“你是什么人,三更半夜,鬼鬼祟祟的,做什么?你不会是想入室抢劫吧?”

    除了入室抢劫,许夏木想不出其他什么理由,一个大男人戴着一个面具做什么。

    “我觉得似乎是你比较鬼鬼祟祟才是。”男人的声音带着一些清亮,不是那么沉。

    听见对方这么说,许夏木突然轻微咳了一声,“如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如果你真想入室抢劫,我劝你,211和214这两个房间别去的好。”

    211是傅容的,214是傅昀的,两个都是练家子,或许还没抢劫到东西,就被揍个半死。

    说完,许夏木就想立马离开,免得被傅容与傅昀发现。

    只是她刚踏出一步,那人却是轻声唤道:“木木。”

    许夏木顿时止步,她一脸莫名的看向了戴着面具的陌生男人,疑惑道:“你叫谁?”

    “我叫你。”那人却道。

    “开什么玩笑,我又不认识你,不过……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里有个木字。”许夏木亦是瞬间的凝眸,她看向了男人,虽然戴着面具,难以看清面容,但她还是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亦在此时,那戴着面具的男人却是突然走到了许夏木的身旁,竟然是很近的距离,他低下头,看向她,银色的面具在灯光下闪耀着独特的光芒,有点晕了她的眼,“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让你忘记了我,你怎么可以忘记我?”

    这样的语气,似乎穿越了时空,在许夏木的耳畔响起,她竟然听得微微闪神。

    她迟疑了一会,然后抬起了她的右手,然后触及了那张银色的面具,有点害怕,有点好奇,她想知道这个面具下藏着一张什么样的脸孔,那张脸孔是不是她认识的。

    为什么他说话的语气竟然那么熟悉,熟悉到她似乎觉得自己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事……

    题外话:

    两更完毕,么么哒!

209 穷途末路,缱绻情深,悬崖绝境(八)

    程倾城此时亦是意识到了许夏木接下去想做什么,那心底却是复杂极了,既高兴又害怕,最后他却是直接抬起了手,握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道:“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脸。”

    那手上力道虽然不大,但是意思亦是明显,况且他亦说得明白清楚,许夏木连忙挣脱掉对方的手,“不好意思,刚才唐突了,不过,你难道真的认识我,还是你认错人了?”

    程倾城的手还僵持在半空,她手上的余温还未散去,他随即将手收回,再次负在了他的身后,却没有回答她的话,反问道:“你是不是想逃走?”

    不知为何,虽然眼前的男人戴着面具,但是许夏木似乎感觉到了他满是精算的目光,她讪讪一笑,“很明显吗?我就是想跑路,这位先生你能带我跑路吗,我家里那两个保镖,身手太好,我有点折腾不过。”

    程倾城看着眼前满是狡黠而飞扬的笑脸,似乎与小时候没多大区别。十年前,她就那么突然的出现在了他的世界里。那时候,她不说话,任何人似乎都被她排除在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坐在窗前,叠纸鹤,一只又一只的叠。

    c国的冬天很冷,天寒地冻的冷,可是她却不喜欢穿鞋,半夜的时候,会赤着脚在雪地里跑。

    自闭症的可怕之处,就是她明明什么都知道,可是却将一切排除在外。

    后来,某一日,他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条走到了她的房间,她还没睡下,仍是坐在窗台前,看着漆黑的窗外,却是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走过去,“今天你晚饭又没动,我给你下了点面条,趁热吃。”

    她却不动,仍是在那坐着。

    最后,他没办法,只得走了上前,将碗端到了她的面前,“我知道小女孩都喜欢花哨一点的东西,所以我加了点装饰品,你看。”

    那一次,亦是她第一次跟他说话,她说,“之前妈妈也会给我下面条,会放小猪的脸。”

    后来的后来,她对谁都一样,却唯独对他不一样,她总喜欢跟在他的身后,他学搏击的时候,她在。他学击剑的时候,她在。他跟因为训练弄得满身是伤的时候,是她拿着药,拿着绷带帮他包扎伤口。

    ——那时候,她十五岁。

    ——他,二十二岁。

    记忆被拉开,却再次被合拢,他朝她伸出了手来,对她说,“好,我带你跑。”

    异国相逢,而且对方身份不明,特别是还装扮异样,戴着面具,似乎就怕别人将他认出来。在这样几个因素下,去相信的人不是傻瓜就是实在没有其他办法。而,许夏木恰恰就属于后者,现在很明显,温隽凉是让傅容与傅昀将她看管住了,按照温隽凉的性子,若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他是不会有此动作。

    虽然,傅昀一再对她没事,她相信傅昀说的并非假话,她估计亦是不清这里头缘由。正如她所说,温隽凉下的命令,他们仅是执行而已。

    但,既然是看管,但是傅昀却并未与她同住一个房间,而是分开独住,那估计就是他们知晓她即便走出了这个酒店,亦是没办法回到虞城。

    所以,此时的许夏木很清楚自己的处境,有点走投无路的感觉。

    赌一次,总比坐以待毙要好。

    许夏木看了眼程倾城的手,然后抬起手跟他一个击掌,极端随意潇洒的动作,她道:“好了,算是击掌,如果你真带我走出c国,我一定谢谢你。”

    男人用意味深长的语气,道:“不客气,我们来日方长。”

    这样的语气,却是让许夏木微微一怔,她看了眼身前的男人,见其已经顺着通道向外走,随即便跟了上去。

    两人走出了酒店,酒店外面漆黑一片,只有少数的灯光在闪耀。这个酒店算是偏僻,但是倒也幽静的很。

    许夏木只见在前方的空地上,有一辆车停在那,她想应该就是身旁男人的车。

    全身的黑色,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有点耀眼。

    男人率先上了车,许夏木迟疑了一会还是打开了后车座的门,亦是坐了进去。

    此时,却是有疑问闪现在了她的脑海里,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半夜三更开车载着一个女人,这个样子随便谁见了都会觉得有点诡异才是。

    陡然间,许夏木亦是有点担心起来,如果是个坏人怎么办。

    想到这,那手却是不禁将脖子里挂着链子拉了出来,指腹碰触了那枚戒指,那上面的两个字,心里却是泛出了一顾甜来。

    在许夏木恍惚间,男人却已经发动了车子,直接驶离了酒店。

    ——

    在来时,许夏木已经记下了去机场的路,可是此时这车却是在往相反的方向在开。

    瞬间,许夏木有种不好的预感,难道她真得上了一个贼车?

    “你这是要去哪里,这不是去机场的方向,我要去的是机场。”许夏木从后车座上起身,不断拍打着前车位置的椅凳,“你快停车,我要去的是机场。”

    “机场?你带护照了吗?”男人似是笃定的口吻。

    许夏木此时才想起来,她的护照放在了傅昀那里,她突然有种感觉,似乎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本来是去虞城的度假村游玩,根本不需要带什么护照,是温开朗突然对她说,让她带上,说指不定或许会有惊喜……

    此时想来,确实都是惊喜。

    是男人低沉的嗓音再次传来,“我并不是什么坏人,或许等到了那个地方,你还会感谢我。”

    “感谢?”许夏木疑惑道,“被一个陌生的男人带走,去一个不认识的地方,你觉得我会感谢你?先生,别开玩笑了,我现在就要下车。”

    “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认识你,我问你,你在十五岁的时候是不是得过自闭症,后来又莫名其妙的好了?这些你难道都不想知道?”男人的声音很沉,似乎亦带着说服力。

    闻言,许夏木瞬间的凝眸,“你怎么会知道?”

    此时,开着车的男人却是不说话了。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候,男人的车在一座整体白色的房子前停下。应该说,那不是普通的房子,亦不像虞城温园的内敛而奢华,而是带着一种极致的张扬与华美,就像是来自童话故事里的宫殿,白色如雪的宫殿。

    它气势磅礴,就那么矗立在那,这一刻的惊艳,却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男人走在前头,许夏木有点疑虑,但还是跟了上去。

    走到正大门时,那两旁却是有拿着两个枪得警卫站在。这种阵仗,却是只有在市政aa府大院里才会出现,难道这里亦是?

    警卫看见男人,便是恭敬非常的唤了句,“程先生。”

    此时,许夏木才知道原来这个男人姓程。

    许夏木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只觉得她的双腿快要瘫痪一般,似乎比逛了一天的商场还要累,里面竟然是大的惊人,她不知走过了几个喷水池,走过了多少的台阶,走过了多少巍峨磅礴的石狮。

    总算是来到了一个像是正厅的门前,里面太绕,犹如迷宫,此时许夏木却是完全记不得那来时的路。

    男人一路前行,似乎一点都不像停歇,脚步虽然看似不快,却亦是戴着一种急切感觉。

    直到走到了个房间前,男人才停下了步伐来,他站在门口,却是默然的矗立,然后他转过头,看向了许夏木,张口道:“进去看看。”

    此时的许夏木的好奇,似乎已经将她的理智掩埋。

    理智告诉她,现在应该马上转身离开。

    但是,那心底的好奇,却是在说,看一下,就看一眼。

    此时,男人从门口退离到一旁,许夏木亦是慢慢走了上去。她伸出了手来,触及了门把,然后轻轻将门把一扭,房间里竟然开着灯……

    许夏木带着疑惑走了进去,里面的陈设很简单,似乎与这个房子外形有点不搭。很普通的一个房间,若是非要说出个特别之处,就是这个房间里有一张看上去很柔软的沙发,还有一架不算新的钢琴,还有那摆放在窗台前,装满了几个玻璃大瓶的纸鹤。

    此时男人的声音从她的身后来,他说,“那些纸鹤是你折的,那时候你每天会折十个,那里一共是三千六百五十个,一个不少,一个不多。”

    那就是三百六十五天,正好一年。

210 穷途末路,缱绻情深,悬崖绝境(九)

    看着那些在玻璃瓶里的纸鹤,许夏木突然笑了,“你的意思是我在这里整整住了一年,如果我真在这里住了一年,我怎么可能一点记忆也没有,这位先生,你别开玩笑了,这样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许夏木这么说着,那记忆却是开始晃荡起来,十五岁她*醒来,看见母亲割腕自杀,就躺在了她的身旁。尔后的一切,她确实已经开始模糊,只记得兰姨对她说过,她得了自闭症,亦是突然间好了。

    “你觉得我有必要跟你开这样的玩笑吗?”程倾城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许夏木身旁,“你在十五岁那年,在这个房间里住了整整一年。”

    许夏木却是一下子反驳,“这不可能!谁会相信你的话,疯子才会相信你的话。”

    程倾城隐匿在面具下的面容突然一凝结了起来,“不管你信不信,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你十五岁的时候住在这里,就这个房间里。”

    此时,许夏木却是无语一笑,“是我不好,半夜三更竟然还招惹了一个疯子。”

    说完,许夏木便想踏步离开。只是,还未转过身去,手却是被突然拽住,是男人的抓着她的手,力道有点大。

    “你做什么,放手!我不认识你,别碰我。”许夏木想试图甩开男人的手,只是她这么做着,那握着她手腕的力道更是加重了几分。

    却是在无形中,男人已经将她带到了那架略微陈旧的钢琴前,说:“你喜欢很喜欢谈钢琴,你可以很久不说话,但是却每天都会弹奏一首曲子,你最喜欢弹的是《童年的回忆》。”

    许夏木直接回击道:“不可能!我根本就不会弹钢琴,更不用说弹什么世界名曲了。”

    她略微凌厉的语气还未落下,却是再次被带到了那沙发前,她只听见男人说,“你那时候最喜欢窝这沙发里,看童话故事书,翻来覆去的看,看了一遍又一遍,都能背,但还是在看。”

    这样熟悉的记忆,许夏木亦是记得。只是她记得的是她在温园,在和他的卧房里,她放进了一张沙发,她就喜欢窝在那看书……

    恍惚间,许夏木再次被男人带到了那窗台前,那上面是四个玻璃瓶,她看着那些玻璃瓶,却是丝毫不染任何尘埃,似乎每天都有人在打扫、清洁。

    应该说,这整个房间一眼便可看出已经没人居住很久,却是干净非常,应该是每天都会有人来打扫,不会错。

    此时男人的声音再次传来,“这些都是你折的,亲手折。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折这么多,但是你总有原因。”

    说着,程倾城却是突然看向了有点呆愣的许夏木,面具下那么深浅的眸光,“这些你都不记得不要紧,你总有一天会记起来的。”

    许夏木此时却是突然沉淀而安静,她看着那些玻璃瓶里的纸鹤,“你说完了吗?如果你说完,我想我要走了。”

    “这里还有一位你的老朋友,你难道就不想见见?”

    此时许夏木刚转身,男人的话却再次传来,音色低沉好听,犹如大提琴般的嗓音,只是那语气却是带着一点讥讽意味。

    许夏木亦不去理会,正准备往外走时,那身后的男人却再次开口道:“楚曼宁也在这里,你当真不想见见?”

    ——竟然是楚曼宁?

    “她怎么会在这里?”却是突然的顿足,许夏木转过身看向了程倾城,“你以为我会信你的话?”

    “你可以不相信,但是眼睛看见了,你总会相信。”说完,程倾城却是负手从房间里走了出去,许夏木在原地迟疑了一会,最后还是跟上了前去。

    房子里的长廊很长,似乎走不到尽头,一切都显得那么永无止境。

    许夏木不知走了多久,后来便到了一个类似密室的地方,只见男人按住了一个圆轮,是沉重的声音突然响起。在刹那间,许夏木见男人已经走了进去,里面竟然是通体的白,白得有点骇人。

    此时男人在一面墙壁的一方,打开了一扇洞口来,许夏木懂得他的意思,她微微迟疑后,还是走了上去。这一切都太过诡异,诡异得许夏木都怀疑自己或许是置身在梦境里……

    只是她透过那个洞口,看向那墙壁的另外一面。她见一个身影蜷缩在角落里,双手抱膝,有点凌乱头发,看不清她的脸,因为她将脸埋在了膝盖上,看上去似乎已经睡着。

    许夏木突然笑了笑,视线从那方处移开,“她这个姿势,你说她是谁都可以,反正都看不清她的脸。”

    此时男人不知从何处搬来了一张椅子来,用很随意的口吻说道:“那我们就等等,她总会醒来。”

    却在此时,那原本睡着的人好似已经醒了过来,她微微抬起了头来,那眼神却好似没有了焦距一般,那么的恍惚,后来才慢慢的定睛看着四周,尔后那身子却是蜷缩的更加厉害,然后止不住的开始哭。

    ——“阿衍……阿衍……”

    ——“你怎么还不来……”

    ——“我害怕……”

    许夏木看见了那张清秀的小脸,亦是听见了她嘴里一声声的“阿衍”,这个女人除了楚曼宁,还能是谁,当真是没有其他可能了。

    突然,那脑海中却是想起了那一日来。是在度假村,他接到了一个电话,她听见他在电话里提到了“警察”,此时似乎一切都可以联系起来了。当时她并没有去问他是什么事,需要那么着急的回虞城,她不是不在意,只是觉得他们之间的猜忌太多,从结婚以来两个人似乎从未有过真正的交流,一切的一切全靠猜测。

    她想有一次,她该去相信他,完全的相信。

    那一次,她说她去帮他收拾衣物,亦是真心话。

    作为妻子,她不曾给他洗过一件衣服,烧过一顿像样饭,在家务这方面她做的实在是很差,其实她连最简单的叠衣,她都是无法流畅完成。

    他的心一直高深莫测,面对他,她是全然的无法镇定自若。

    温隽凉,这个名字对于她而言开始仅是跟金钱挂钩,跟钱挂钩其实很简单,心无旁骛的简单。

    只是后来,一切都变了,所有的一切。

    他在什么时候开始将她击垮,或许从一开始她就一直在节节败退。

    说好的无爱婚姻,是她率先冲破了界限,犯了大忌。

    ——所以有些东西,是她该承受的。

    看着那蜷缩在角落里的女人,许夏木的眸光却是一直没有移开,她细细的看着她的脸庞,楚曼宁确实长得一般,可是那一张脸却是那么柔和,一点都不张扬,温婉而沉静。其实她开始有想过温隽凉以前会喜欢一个什么样的女人,那想象中的面容却是跟楚曼宁的面容不谋而合,没有张扬艳丽的美貌,却有独特的引人注目之处。

    很安静,很温婉,也很柔弱。

    此时,许夏木突然转身看向了身后已经坐在椅凳上的男人,问道:“是你们绑架了她?”

    声音是镇定的可怕。

    “不是绑架,只是请她过来小住几天而已。”男人在许夏木的身后,沉声道。

    “小住几天?就住这里,连张牀都没有,这不是绑架,是什么。”许夏木这么说着,那心口却是突然撕拉出了一道口子来。她想,那天应该是谁告诉他,她不见了,所以他才会突然决定要回虞城。

    只是……

    既然还是放不下,为何要有戴着草帽的*,要有烟火,为何还要有……戒指。

    此时,那挂在颈项间的项链,却不再有任何温暖,有的仅是冰凉,冰凉而已。

    突然,连许夏木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要这么说,她道:“放她回去,她刚做完手术没多久,这样她的身体会扛不住,而且有人会担心。”

    程倾城此时亦是站起了身来,他再次走到了许夏木的身旁,却是突然开口道:“你嘴里说的那个会担心的人,是温隽凉吧。”

    许夏木静默不语。

    他和她之间,永远都有个她存在,永远。

    有时候她也会让自己不要去在意,那些都过去了,人是往前看的,但是……

    谁能做到,谁又能真正做到。

    或许,他跟她一样,正因为不能完全放下,所以一直才那么在提到“她”的时候会刻意回避,表情会那么的讳莫如深。

    题外话:

    两更完毕……么么哒……本来今天是要加更的,看着这个时间似乎已经不行,仓在这里说声抱歉,只能先记下一笔,仓会在后面还上。(ps:写到这里,容仓啰嗦一下,首先感谢那些默默给仓投月票的亲,很谢谢!各种么一个!还有就是最近催要看跳崖的亲实在是太多,基本上每天都人在问,说实话仓有点莫名。看了今天的章节,我想大家应该感觉到悬崖那已经近了,真的近了。还有,仓是个业余码字的小作者,纯属兴趣所致,大家给的介意仓也会虚心接受,希望以后我们能一起成长,么么哒!)

211 穷途末路,缱绻情深,悬崖绝境(十)

    太乱了。

    许夏木已经不想再继续想下去,真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这种命题即便是最聪明的智者亦是无法解开,何况是个普通人。

    此时三个人却好似成了条奇怪的直线,许夏木看着对面一间房的楚曼宁,而程倾城则在后面看着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夏木微微收敛了神色,然后转过了身来,看向了一直坐在始终维持一个坐姿的男人,“打算这样关她多久?”

    “说过了,这不是关押,只是请过来住几天。至于几天,那要看你的丈夫。”程倾城低沉的嗓音,那不清不楚的语气,却是让许夏木微微一怔。

    难道是用楚曼宁来要挟温隽凉……

    还没等许夏木缓过神来,程倾城再次说道:“在你和她之间,你觉得你丈夫会选谁?”

    却是这样一个直接的问题,向许夏木袭来,她那心底却是同样在问,他会选谁呢?

    “你丈夫和她之间的事,我想你也应该知道了。一个男孩在最纯白的年纪喜欢上了一个女孩,他们很相爱,女孩却不被男孩家族所接受,男孩的家族千方百计的阻拦。后来,女孩终于离开了男孩,独自离开。男孩被伤得很深,用工作来麻醉自我,将家族的版图不断扩大,再后来……”

    “够了!”许夏木握着双拳,突然出生打断,她看向了程倾城,“这些我都知道,所以你不用说了。”

    “你当然知道,这么大一件事,你作为她的妻子你怎么会不知道?但是,你又知不知道,你的丈夫,温氏财团的掌权者温隽凉,他将他名下的宁楼转到了楚曼宁名下,亦将他名下所持有的温氏10%的股份转到了她的名下。这些,你知道吗?”程倾城的声音不高,却是那么低,但是听在许夏木耳朵里,却好似夹枪带棍,正不断肆意凌虐着她的身心。

    原来他还是骗了她,那个宁楼确实他一手帮她打造的,是他送给她的礼物。

    至于,温隽凉名下的10%股份,那更是重如千金,温氏10%的股份,那里面的涵义是什么……

    是他在承认,她才是他的妻子吗?

    他竟然就那么轻而易举的将他名下的股份转给了她。

    “你又知不知道,为什么当年温家不许楚曼宁进温家的门?”程倾城看着略微闪神的许夏木,却再次出声道,“一个男人为了一个女孩愿意背弃家族,他又怎么会轻而易举的放弃,这其中总有原因。”

    突然,许夏木的眸光瞬间凝结了一层薄霜,“那原因是什么,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

    程倾城的双手交叠在膝盖上,那坐姿亦是端正,只是那端正间似乎显露了一丝邪气来,他道:“因为是温家害得楚家*间家破人亡,现在你都清楚了吧?温隽凉其实早就知道,正因为他知道所以他不知该如何面对,是他的家族让他心爱的女人成为一名孤儿,谁又会想到这样的一种局面,所以他跟你结婚。对他来说,不是那个人,所以娶谁都一样,就是那么巧,那时候的你就在他的身边,比起那些不入流的女人,你似乎更对他的胃口。”

    此时的许夏木再次想起了温隽凉说的那句话,“我爱的那个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似乎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是他们最终都无法走到一起,只能相望于江湖,所以那一刻,他竟然会显得那么落寞。

    亦是突然间,程倾城却是站起了身来,他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了许夏木的身旁,姿态慵懒而随意,他凑近了许夏木,却是轻轻一嗅,“真好闻,你擦的是什么香水?”

    许夏木讨厌别人突然的靠近,连忙闪开到一旁,眸子再次凝结,“没擦香水。”

    她生来身上就带着一股香味,不是很香,类似于一些清淡的花香,一旦用了香水这味道亦是很容易的被遮盖住。以前她喜欢用香水,但是自从有了果儿后,她就再也没用过……

    程倾城似是无意的话语,“看来温总对于某种香味亦是情有独钟,两个女人身上的味道竟然会这么像!”

    只是后一秒,他又道:“不好意思,本人对于香味特别敏感,所以一闻就闻出来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一下子都说完吧,不要再拐弯抹角。”许夏木淡淡说道,随后她走向了那张椅凳,她需要坐一坐,她怕不坐着,或许她就直接倒地不起。

    仅是几步路,许夏木却好似走了很久,直到那椅凳在她面前时,她连忙甚至说是急切的就坐了上去。

    “心爱的女人远走他乡,他在别人身上寻找她的影子。突然有一天,他发现长相那种东西太过表面,见得太多就会觉得越不像。但是,你出现了,你身上的气息跟她又那么像,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程倾城这么说着,却是突然的栖近到了许夏木的身前,那隐匿在面具下的面容,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

    他看着她,想要看清她脸上的神情。

    可是,她却是扬起了头来,朝他笑了笑,那面孔却是苍白,“还有没有,继续说,一次都说了。”

    一次都说了,不管是真是假,请一次性都说明白了。

    “你还记不记得那一次,你被袭击,一个从精神病院里逃出来的病人,名字好像是叫顾乐生,是个行长。因为被你揭发他私自挪用公款,还公然*小三,便入了监狱,后来变成了疯子,关进了精神病院。在那里,犯过罪行的精神病患看管很严厉,根本不可能会出现逃出来的现象,除了有人故意放出外,别无其他可能。”

    程倾城的话语亦是让许夏木想起了那一次,是霍晋升的突然出现,帮她挡下了那一刀,她才会没事。后来,她还带着傅昀去过那个关押顾乐生的精神病院,只是因为没有批文便被阻拦在了门外。

    再之后,她没多久就怀孕,生果儿,还发生了许多事,这一事就一直搁置了下来。

    况且警方亦是断案,是顾乐生蓄意报复。

    程倾城看着眼前越来越苍白的脸孔,那心里却是一软,可是他的理智却是告诉他,他不能心软,不能心软,所以他继续说,“还有一个女人,叫慕小熏,是你丈夫之前的*之一。是个演艺圈的小明星,但是你有没有发现,她是不是很久没在虞城露面,你猜她去了哪里?”

    此时的许夏木似乎已经没有了思考的力气来,像是木偶般的道:“去了哪里?”

    程倾城那隐匿在面具下的眸光一缩,道:“她去了好莱坞,现在已经在那里大放异彩,从混不出名堂的三流小演员,到现在已经是一国际巨星,这些都要感谢你的丈夫。那时候,温隽凉亦是在私底下调查了你那一次袭击事件,后来就查到了慕小熏的身上。顾乐生在外面*的那个小三跟慕小熏是朋友,你那时候找到了那个小三后,慕小熏就开始筹划那件事,我不得不承认,那个女人亦是个狠角色,至少有足够的耐心等一个时机,而且那个时机她确实也等到了,或许她自己都没想到温隽凉竟然会放过她,还给了她机会去好莱坞。”

    许夏木微微扬起了头来,看向了眼前的男人,眼神有些空洞,脸庞惨白而精致,“你不是说精神病院看管很严,顾乐生是被人放出来的,慕小熏应该没那么大的能耐。”

    “她当然没有这个能耐,但是你应该不知道在个精神病院里,有一个人跟温隽凉私交甚好,他的名字叫秦彦,是嵘城秦家的大少,他是那里的医生,他放个病人出来却是容易得很。”程倾城亦是简答了许夏木的疑问。

    那恍惚间,许夏木想起那一日,她带着傅昀去了那家精神病院,阴森恐怖的很,却是在那里见到了一个男人,穿的是医生的白大褂,脸很苍白,眼窝很深邃,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阴气。

    虽然,仅是一面之缘,但是她在那次亦是发现他看着她的眼神毫无善意。

    莫非,那就是秦彦……

    突然间,许夏木笑了,笑得那么的肆意洒脱,却又绝望凄楚来,她的眼神此时已经慢慢失焦,那脑子亦是无法正常思考,仅是凭着本能,说道:“你的意思是,他娶我是因为我身上的味道跟他的初恋很像,我是他初恋的代替品。而,那一次的袭击也是他一手策划的?”

212 穷途末路,缱绻情深,悬崖绝境(十一)

    此时的傅容亦是震惊,他看着自己的手,又看向了傅昀,想道歉,却好像有什么堵住在了喉咙口里。以前,他总喜欢拿那一套大道理去教训她,其实又何尝不是在教训自己,温家之于傅家是主人,作为他们的贴身侍从,便不能过多过问主人的私事,这是大忌。

    半晌后,傅容终于忍不住开了口,“昀昀,刚哥不是……”

    突然,傅昀出声打断,她直接迎上了傅容的目光,坚定道:“我知道,我也不会怪你,但是我的想法还是不会变。”

    傅容看着傅昀,是一张与自己轮廓差不多的脸,只是多了几分女性气息,他满含深意道:“或许,明天会是一个结果。”

    ——

    许夏木突然晕倒后,程倾城就将她抱进了那间原本她住的房间。牀单每天都有女仆来换,都是干净且新的。程倾城在将许夏木抱到牀上后,然后细心的帮她掩好了被褥,随即便是通知了国医前来看诊。

    此时他就坐在牀畔,静静的看着她的睡颜,虽然脸色苍白的很,却仍是掩饰不了她精致的容颜,这样一张脸孔,又有多少男人能够拒绝得了。

    可是,在他眼里,她依旧是那个十年前喜欢跟在他身后的小女孩,扎着马尾辫,穿着简单干净的素白裙子,除了跟他会交流外,其余的人之于她而言,就像是空气。

    他有时回想起来,或许那个时候在她自闭的世界里,她只有他而已。

    此时,传来了叩门声,程倾城知道大概是国医到了。

    他从牀畔上起身,随即便是走向了房门,然后伸出手打开了房门,果然见一个身穿黑色西装,手里拎着一个药箱的男人站在了门口,男人年纪算不得大,鬓角却是已经显露了银丝,他看见程倾城后,便唤道:“你小子,这个点竟然还要让我过来,你都不知道我最近多累,都快成驴子了。”

    程倾城隐匿在面具下的面容却是笑了笑,“有病人,当然要叫你。”

    “c国又不是我一个国医,你的面子在那里,叫人都会应了你,还非要来叫我。”半是玩笑的口吻,说着,男人便是进了房间,只是在进入房间后,看到那牀上躺着的人后,眸光却是猝然一亮,“哟!总算是开荤了,都对你说过了,女人的滋味尝过才知道,现在尝过了,感觉怎么样!你再不找女人,可能全c国的人都以为你不正常。”

    听着对方这样误会的话语,程倾城亦不想解释。在某个点上,对方确实是说对了,他是该找女人了,而且他也找到了他要的女人,所以!死都不会放手。

    “孔湛,你来诊治这件事,我希望你能保密。”程倾城看着男人提着药箱走到了牀畔,便开口说道。

    闻言,叫孔湛的男人顿足,却是一脸坏笑的转过身,看向了程倾城,说道:“我帮你保密了,你不就还要继续被人误会,这可不行!”

    说完,孔湛便再次向着牀畔走去,在看清那牀上之人的面容后,便似是玩味的说道:“啧啧!倾城,原来你也是个*之徒,这个女人长得可真美,就是脸色苍白了点。”

    “快点看,你哪里来那么多废话。”程倾城此时亦是走上了前来,似乎已经没了耐性一般,其实就是关心则乱,她到底是有多虚弱才会在听了那些话后,就直接晕倒了。

    孔湛平时看上去玩世不恭的样子,但是对于看诊却是相当仔细认真,他一一检查过后,然后拿下了挂在脖子里的听诊器,“没什么大事,就是有点低血糖,加上一直没休息好,又有点受了刺激,休息几天就好了。”

    在听见孔湛的话后,程倾城总算是放心了。

    此时,孔湛将听诊器放入药箱内,这个他做的已经快烂的动作,此时却是有一下的顿住,他继而开口问道:“她是谁?”

    “阁下的女儿。”程倾城回答的简单,却是让孔湛彻底懵了。

    他合上了药箱,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了程倾城,“你说是阁下的女儿?就是在十年前曾经住在阁下府里,后来又被阁下送走的那个女孩子,你心心念念了十年的人?”

    程倾城点了点头。

    “你是在哪里找到她的,当年阁下将她送去了哪里,无人知晓。”孔湛看着牀上的人,眉头亦是紧锁。

    程倾城说着,便是坐到了牀畔,是他抬起手抚过了许夏木的额头,那隐匿在面具下的面容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他轻声说道:“这说来话长,总而言之,还是找到了。”

    孔湛问道:“阁下知道她在这里吗?”

    “他不知道,我也不打算让他知道。”程倾城却是道出了真实的想法来。

    “倾城,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阁下从小一手带大,他对你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儿子一样,如果你不告诉他,他知道了,或许会……”

    “会怎么样?”却是突然,程倾城出声打断了孔湛的话。

    此时的气氛已经陷入了僵持,亦是在此时,那原本陷入的昏迷的人,却是慢慢转醒。

    在睁开眼的一霎那,许夏木以为自己在温园,但是那脑子里闪过一些讯息后,她的心却是往下沉去。后来,便有一道声音从牀畔传来……

    “你醒了?”程倾城声音很低,却是带着几分喜悦。

    许夏木此时有点吃力,随即便想直起身来,程倾城想上前帮她起身,只是刚开始动作,却被她直接回绝道:“不用,我自己可以。”

    程倾城伸出的手只能僵持在半空中,随后才收了回来。

    病了,性格也还是这样的犟,跟十年前一样。

    孔湛难得看见程倾城吃瘪的样子,此时倒是有点看戏的样子起来。

    许夏木坐起了身来,却觉得浑身乏力,这样的感觉以前也有过,她不用问都知道,她是晕倒了。此时她看向了程倾城,随即又看向了另外一个人身上,男人的面容很年轻,只是那鬓角却是染了白发。在她探究时,男人率先开了口道:“你好,我叫孔湛,c国的国医。你刚才晕倒了,我刚给你检查完,你平时太过疲劳,要注意休息。”

    c国国医!

    这几个字,在许夏木的脑子里炸开。

    她连忙开口问道:“那你认不认识一个叫简元思的人,他是不是也是c国的国医?”

    简元思,这个快被c国遗忘的人物,此时却是突然被人唤出了名字来。

    孔湛看了眼程倾城,随即又看向了许夏木,道:“认识,简元思在二十五年前是c国首屈一指的国医,即便是在现在,他依然是最棒的。”

    ——原来真的是,黎叔真的是c国人。

    突然,许夏木陷入了沉思里,那个带着老花眼镜,时常不修边幅的人,竟然真的是c国的国医,这样一个人物,为何愿意甘愿待在她母亲身边,默默陪着。

    为什么?

    此时,孔湛已经收拾好了东西,默默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许夏木与程倾城。

    “你肯定知道,你告诉我,简元思既然是c国的国医,为什么他会陪在我母亲身边?”许夏木此时扬起了头来,她看向了眼前的男人,眼神却是那么的坚定无疑,似乎不久前那涣散的眸光仅是他的错觉而已。

    程倾城此时坐到了牀畔,他的眸光看向了一直盯着他看的人,开口道:“简元思在二十五年前是阁下的人,也就是你父亲的人。二十五年前,你母亲第一次发病,被诊断得了精神疾病,那时候的医疗条件很差,根本比不上现在的先进,还是那种被所有人都排斥的病症。后来阁下得知了这件事,就秘密派遣简元思去了你母亲身边,当年简元思的医术应该是无人能及。只是之后不久,两简元思就爱上你的母亲,阁下得知后很生气,以为你母亲背叛了他,这一恨便是十五年。直到十年前,阁下无意间发现了你,才知道原来在这个世界上,他还有一个女儿。”

    此时,听着那些前尘往事,许夏木却是突然笑了,“他又是怎么肯定我是他的女儿,而不是简元思的?”

    “在十年前,你和阁下就进行了dna比对,你是他的亲生女儿,这千真万确。当年,是你母亲将你隐藏,她不想让你卷入政治斗争中,你身上流淌着南裴庭的血,就注定不能成为一个普通人。但是,你的母亲却只想让你过简单平凡的生活,只是她千算万算,却仍是那么阴差阳错,让阁下发现了你,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

    许夏木听见了程倾城嘴里的“命中注定”,好一个命中注定,命中注定她跟温隽凉遇上,最后还是回到了这里。

    ——妈妈!如果一切当真如他所言,此时你是否正在哭泣?

    题外话:

    这是第一更,晚点还有……

214 穷途末路,缱绻情深,悬崖绝境(十三)

    c国,国际机场。早上,8:00整。

    作为c国隐秘在背后的财阀首领,温隽凉出现在机场的时候并未引起太大的骚动。在那机场中,只见有一人一身纯手工的黑色西装,颀长而立,他英俊而儒雅的面容,似乎晕着淡雅的光晕来,他的俊颜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让其更是平添了几分斯文俊逸之感,他走在前头,身后是两个黑衣人,面容冷峻。

    一眼便可以看出那两人,是随行的保镖。

    三个人一走出国际机场,外面便有一辆加长型的林肯停靠在。温隽凉的步伐很沉,亦稳,却仍是看得出有些急切。

    车上,傅容与傅昀已经等候在里面,见温隽凉上了车来,傅容连忙恭敬唤道:“温总。”

    而,傅昀相较于以前对温隽凉的惧怕,此时倒是冷静非常,她迟疑了一会,随后才出口道:“温总。”

    温隽凉是什么人,早已将傅昀的神情尽收眼底,亦不问缘由。

    “温总,我们是去哪里,酒店还是……?”傅容沉声问道。

    此时那两名保镖坐在了前面,而温隽凉以及傅容、傅昀坐在后头。傅容问的时候,他细细的看着自己的老板,见其看着窗外,似乎对于夫人突然的失踪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那神态镇定的没有丝毫缝隙。

    “这个季节,总统府里的那些花,应该开的不错,去那吧。”温隽凉清冽的嗓音回荡在车内。

    闻言,傅容有些讶然,什么时候温总对花起了浓厚的兴趣来……

    总统府,位于c国靠大海的位置。广袤的占地面具,雄伟的建筑物,那圈地的中央,犹如上个世纪的古罗马一般,相较于阁下府,总统府显得更是气势磅礴,更多的则是岁月的沉淀与积累,似乎那些望不到头的城墙有着无数令人难忘的故事,久久缠绕。

    黑色的林肯轻而易举的通过了各个关卡,最后抵达的地方是总统府的内院里。

    傅昀此时完全是震惊在那,她知道温总身后的背景很强大,她一直单纯的以为那也仅限于一些氏族门阀而已。可是,当一切亲眼所见,已是无法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温总身后的背景到底是有多大?

    最后,林肯停靠在了一个总统府的院落之中。傅容率先下了车来,随即便是恭敬的打开了车门,温隽凉在下车之前吩咐两个保镖留在车上,随即便叫了傅昀一起下了车。

    三人一路行去,却是没有阻拦,直到一路抵达了那院落的最尽头处。那一方,竟然有凉亭小谢,芳草连天,脚踩在斑驳的鹅卵石上,脚下却是有点疼。

    在那碧蓝的湖泊边上,有一人穿着一身简单的居家服正在垂钓,他肆意的仰躺在藤榻里,一手拿着鱼竿,另外一只手正在那女仆递上去的葡萄。

    走到不远处,傅容便抬起手阻止了傅昀再次上前的动作。

    此时,傅昀顿足,她看向了傅容,“那人是谁?”

    傅容知晓,傅昀定是被今天所见惊讶到了,他收敛了一下神色,道:“c国总统,佟薄严。”

    傅昀一脸的惊讶,道:“什么,那人就是c国的总统,佟薄严。怎么看上去,那么散漫,怎么可能是一国总统。”

    傅容微微摇头,他的妹妹还是太年轻了,看人怎么只能看表面,况且是初次见面,更不能这么快就去评判。佟薄严,怎么可能是一个不是一个人物。

    当温隽凉走近时,佟薄严的声音就响起了,他一边吃着葡萄一边道:“你说,我今天在这已经坐了快一个小时了,怎么连半条鱼都没见着,难道是鱼儿知道你要来,所以都跑了?”

    说完,佟薄严便侧过了头来,是一张邪魅至极的脸,特别是那眼下的泪痔,好似在点缀飞扬,那眉眼中的勾动更是妖祸极了。

    此时,温隽凉却是不答腔,仅是拿过一旁似乎早已帮他准备好的鱼竿,将鱼线甩进了湖泊里,然后就着一旁另外一张榻椅一坐,却是缄默不语。

    却是不一会儿的功夫,温隽凉便收了线,在收线后竟然已经有一条大鲤鱼牢牢得挂在那。

    “怎么回事,你一来一钓就有鱼,这鱼难道也分人?”佟薄严此时有点气急的说道。

    温隽凉继续不说话,他取过手套,戴上,然后将鱼从鱼钩上取下,却是又直接扔回了湖泊里,这样一个动作,对于坐了一个小时还未钓到鱼的佟薄严而言,可以称得上是无声的挑衅了。

    但是,随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那原本散漫的眸光此时亦是认真起来,他直起了身,看向了仍是坐在那专注垂钓的温隽凉,“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决定?”

    “这次的计划取消。”温隽凉回答亦是简单。

    佟薄严诧异道:“什么叫取消?这可是你筹划了很久的计划,说取消就取消,这不像是你的性格。”

    “只是一个计划而已,不管是花费了多少精力,也只是一个计划,没什么可惜。”温隽凉却是无关痛痒的说道。

    佟薄严突然亦是沉寂下来,那眉眼中已完全散去了之前的肆意姿态,“如果这次不动手,或许后面就没有机会了,阿衍!是什么事可以让你放弃这次机会?”

    “累了,倦了,不想斗了。”温隽凉的回答,完全让佟薄严完全怔在了那里。

    佟薄严此时却是激动起来,他素来不是什么记仇的人,但绝对也不是善人,以德报怨素来亦不是他的做事风格,“你难道忘记了你身上那些伤,虽然经过了最为精密的修整,但是也只是表象而已。你的身体是怎么样,你应该最为清楚,还有你的右眼,这些你都能翻篇?”

    温隽凉突然看向了佟薄严,眸光亦是深邃,“我也让他下半身不遂,一辈子要坐轮椅,也算是扯平。”

    “那些老头们可准备蓄势待发了,你现在临时要取消,我要被他们念死不可。”佟薄严半开玩笑的口吻,“只是你现在取消,恐怕他未必会领情,他对你的怨恨绝对不止一点而已。而且,你现在来见了我,估计此时已经有眼线去向他汇报了。”

    闻言,温隽凉仅是淡淡笑了笑,“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

    “看来婚姻对于一个男人的改变也是极大的,是不是因为结婚了,所以觉得家庭才是最重要的,什么打打杀杀,恩恩怨怨都是过眼云烟的东西。对了!什么时候让我见见嫂子,我想看看到底有多美。”

    佟薄严的话语,直接撞入了温隽凉的心湖,她到底有多美,应该是无法形容的美……

    温隽凉说道:“如果以后有机会,我带她来见你。”

    “好,一言为定。”佟薄严肆意一笑。

    温隽凉轻点了下头,随即便从榻椅上起了身,正准备离开时,却是佟薄严再次唤住了他,“阿衍,如果真的太累,就好好休息,你确实应该要休息了。”

    休息吗?

    在他的记忆里,从懂事以来,他似乎就没真正有过休息。

    休息对他而言是世上最为奢侈的东西。

    ——

    从总统里出来,温隽凉一行人并未有所停歇,而是来到了与总统南辕北辙的阁下府。

    相交于进入总统府,进入阁下府却是极其复杂,不但要经过监测,还要进行搜身。其实,这种情况算是正常,总统是友方,而这里的主人,c国的阁下却是敌对方。

    两派势力在c国是两股不同的势力,拉锯站已经进行了十几年。

    傅容与傅昀跟在温隽凉身后,一路走进了阁下府里,虽然两人亦是见过大场面,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个阁下府似乎比总统府来得还要戒备森严,估计想要偷偷进来,绝对是不可能的事。

    经过了通报,一个穿着燕尾服的男人,看上去年近五十的样子,他走到了温隽凉跟前,恭敬道:“温先生,请随我来,阁下在里面等您。”

    温隽凉示意傅容与傅昀在外等候,随即便是跟了进去。

    穿过了两道厚重的大门,随即便来到了一个正厅内。正厅内的装潢很华丽,似是踱着一层金色,却又不显得太过浮夸,却是恰到好处的奢华感。

    待温隽凉进去后,便一眼瞧见了坐在沙发旁,正在慢条斯理斟茶之人。

    或许是听见了声响,南裴庭此时亦是转过了头来,他看向了那站在门口处的温隽凉,两人同样深谋远虑之人,在相斗了十年后,竟然是第一次见面。

    温隽凉并没有多余的迟疑,随即便走上了前去,他在南裴庭对面的沙发上优雅落座,那眸光满是深远的看着南裴庭手上斟茶的动作。

    “这茶不错,茶叶是府里后院种的,水取的清晨的露水。”南裴庭这么说着,却是突然抬头看向了温隽凉,是跟果儿一样略微幽蓝的眸光,“眼线刚给我报信,说你去找过总统,计划已然取消。看来,是我高估了我那个不成器的女儿,你的心思不在她身上,还是在那位楚小姐身上。”

    温隽凉此时的面容冷峻非常,毫无任何闲聊的兴趣,问道:“她人在哪里?”

    “不要急,你人都来了,一杯茶而已,耽误不了多长时间。”南裴庭却是劝说道,那手亦是端起了一杯茶来。

    温隽凉看了眼南裴庭手上的那杯茶,尔后接过,却并没有要喝的意思,仅是放在了茶几上。

    “我和你之间应该没有需要交谈的必要,不是吗?”温隽凉冷声反问道。

    南裴庭喝茶的动作突然一顿,他冷峻的面容看向了温隽凉,“以前是没有,但是现在你的身份算来应该是我的女婿,陪老丈人说会话,应该不为过。”

    “你不提,我倒是快要忘了,原来我娶了你的女儿。确实,我们的身份现在不一样了,你亲手将你女儿送到了我的身边,让她一步一步爬上了我的牀,阁下!你的手段何时变得这么低端,竟然不惜让自己的女儿出卖色相。”温隽凉的声音已经接近速冷,冷得快要让人变成冰。

    南裴庭是只老狐狸,自然不会就这么轻易动怒,“不管手段是怎么样,有用就行。你不是心甘情愿娶了她么,这就说明我这棋走对了。”

    温隽凉继续冷笑道:“让自己的女儿陪自己最痛恨的人睡了这么久,你这步棋走得确实精妙,确实无人能及。只是,有些女人注定只是用来玩弄的,南裴庭!你这样做只会让你亲手葬送了你自己女儿的终身幸福。”

    “你爱她吗?”却是突然,南裴庭问出了这样一句话来。

    爱她吗!?

    闻言,温隽凉却是笑了,那样清冷绝艳的面容,此时更是踱上了一层冰霜,“她是你的女儿,我怎么可能会爱上她。只是玩玩而已,逗弄她就跟逗弄你一样,有时候乏了,似乎也不失一个排遣无聊的好法子。”

    在他说话间,那门口处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了一抹白来,女人的身体纤细,纤细到似乎马上就要倒去,她一头乌黑的发丝,就那么垂顺着,竟然是赤着双脚踩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此时,她的双眸间满是清泪,她的眸光看着坐在沙发上面容清冷的男人。

    女人手里拿着一个戴着草帽的*,在听到那些话语后,她的手有点颤抖,将*靠近了她心脏的位置,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止住那地方传来的疼。

    ——那曾经,谁在谁的耳畔低喃细语,“你难过,那就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题外话:

    今天更新完毕,明天继续7000~么么哒……

215 穷途末路,缱绻情深,悬崖绝境(上部完)

    人,之所以会痛苦,是要的太多,得到的太少。

    如果可以重来,我希望我们只是擦肩而过,各自绽放。

    ——

    此时的空气竟然是如此的稀薄,稀薄到许夏木觉得她要窒息。程倾城此时站在她的身后,他看着眼前似乎摇摇欲坠即将倒下的女人,疼已入骨。

    就在不久前,他端着早餐走进了她的房间,他看见她坐在了窗台前,跟十年前一样,就那么坐着,赤着双脚,穿着他帮她准备的一身素白,他看见后,那恍惚间似乎回到了十年前。似乎,她从未离开过这个阁下府。

    只是,顷刻间,原本安静的她竟然那么的激动起来,也没顾上穿鞋,直接就冲出了房间。

    他放下手里的早餐,连忙紧跟在她身后。他见她神色那么匆忙而激动,但是阁下府却大的足以将人绕晕,他不知道她要去哪里,只能快速走到她面前,问她,“你需要休息,你这是要去哪里,鞋也不穿。”

    是她满是激动而精致的面容映照入他的眼,她带着一点欢喜雀跃,“他来了,我看见他来了,刚才坐在窗台前我看见他从车里下来,他肯定是来接我回去的。”

    在她说话的时候,他才发现她手里一直紧紧拿着一个*,一个戴着草帽的小女孩。

    这一刻,他却是开始心狠起来,他说,“你想见他,是不是?好!我带你去见他,让你看看,他到底是不是来接你回去的?”

    似乎一切在这一刻都静止了,一切的一切。

    她看上去好像是要即将倒下,可是那背脊却是挺直,程倾城看不见她的面容,他知道这很残忍,但,这就是她所要面对的事实……

    ——亲生父亲的刻意安排,丈夫的冷漠无情。

    却是在一秒,她转过了身来,手里还是那个*,她看向他,然后悄然无息的越过了他,离开了那方天地里。

    擦身而过时,他似乎看见她流下了一滴泪来。

    随即,他连忙转过身,跟上了她的步伐。只是,他没想到她并未走远,她仅是出了门,却仍是留在了门的旁边,静静的站在那,似乎就是在等他一样。

    她说,“带我去那个房间。”

    声音很低,好似带着一点沙哑。

    “哪个房间?”程倾城此时有点疑问。

    她回,“关楚曼宁的房间,带我去隔壁的那个房间。”

    此时,程倾城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亦是想到她要做些什么。今天,温隽凉突然来到了阁下府,那自然不会就这么回去,唯一一个原因他就是来带回楚曼宁。

    “去那里做什么?不去也罢。”程倾城却是开口阻止道。

    许夏木看了眼拿在手里的*,那上面似乎还有余温,*、烟火、戒指……这些都还有余温,“带我去。”

    是她不容拒绝的口吻,迎面砸向了程倾城。

    程倾城看着眼前脸色略显苍白,没涂任何化妆品的女人,却是无法开口再次拒绝,只能说,“好。”

    ——

    程倾城将许夏木带入了关着楚曼宁的另外一个房间。

    她一直就那么赤着脚,似乎一点都不觉得冷,程倾城却是看不下去,他将自己的鞋脱下,放到了她的身旁,开口说道:“孔湛,说你身体很虚,你不能这么折腾自己,快把鞋穿上。”

    闻言,原本看着对面房间一切的许夏木,此时转过了身来,然后就看见那一双男士的皮鞋就在她的脚边,她又看了眼此时没穿鞋,站在她旁边的男人,“不用了,我不冷,谢谢!”

    程倾城早已料到她会拒绝,那隐匿在面具下的面容却是笑了笑。他看着她垫着脚,似乎很吃力的看着那对面的一切,随即便折回了身去,走向了那房间一边的墙壁那,按下了一个开关。

    随即,是什么声音响起,细微的声音。

    许夏木感觉到收下的墙壁似乎在移动,她退开到一旁,随即那原本纯白的墙壁就像是百叶窗帘一样卷了起来,眼前的视眼瞬间清明而开阔。

    那眼前出现的是一块很大的玻璃,可以将对面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程倾城走到了她的身边,扫过了她满是疑惑的脸,道:“这边可以看见那边的一切,那边却看不到这里。”

    闻言,许夏木明白了,就像是那种电影里出现的审讯室一样,是一种特殊的玻璃。

    楚曼宁仍旧蜷缩在角落的一角,几天没有梳洗,那头发从凌乱已经开始拧结在一起。她仍是穿着上次那件衣服,抱着双膝,将脸埋在了她的膝盖间,此时的情景跟许夏木第一次在这里见到她的时候,别无二致。

    此时,那房间却是突然被打开。

    是一个男人率先走了进来,许夏木只见那个男人恭敬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随后,便是他。

    那人一身黑色西装,就如记忆中完全一样,他最喜欢的黑白搭配。明明是一张清尘面容,似乎是更适合月牙白色系的衣服,但是他的西装大多数都是黑色。

    她看见他走到了她的身边,脱下了他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动作温柔,揉动。

    楚曼宁感觉到身前有人一抹人影,她缓缓得抬起了头来,那眼睛因为长时间待在了纯白的房间里,似乎有点开始模糊不清,但是她还是看清了来人是谁……

    她轻声唤了声,“阿衍,是你吗?”

    “是我。”温隽凉蹲下了身来,将楚曼宁搀扶起身,“抱歉!让你承受这一切。”

    或许是他的话语太过温柔,或许是在这里实在被关得太久。这一刻,楚曼宁再也抑制不住那心里积压的情绪,直接扑进了温隽凉的怀里,她突然放声哭喊道:“我以为你不会来了,我等了又等,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许夏木在另外一个房间,看着这一切,似乎一切已经明了,一切都开始清明。

    她此时想起了那些过往来,他那张温润而清冽的面容,倒映在她的脑海里。

    ——他说,你以后再不穿鞋,就下地走试试?

    ——他说,夏木!我们试试吧!看看能不能在一起一辈子。

    ——他说,我们是夫妻,所以要同甘共苦,懂吗?

    ——他说,那不是你的错,你只是睡着了而已。

    ……

    似乎以前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他装出来的,什么都是假的。

    程倾城站在一旁,已经完全看不下去,他上前,将许夏木从那玻璃旁拉开,“够了!不要再看了。你这个样子,到底是想做什么,站在这里看那边的一切,有什么用呢?”

    此时的许夏木不知何时,那泪水早已布满了她那张精致的面容上,她扬起了头来,看向了眼前的男人,“不继续看下去,我怎么会心死,心不痛,唯一的方法就是让它死,难道你想让我一直痛着。”

    却是这样的话语,程倾城瞬间定格在那,此时他才明白她非要来这里的原因,原来她要亲眼所见,她要亲自让自己死心,这到底是要对自己有多残忍。

    在两人说话间,温隽凉已经抱起了楚曼宁走出了那房间。

    许夏木看见了,亦是随即走了出去。

    在长廊里,她看见他怀里抱着楚曼宁,他的背影依旧挺拔,她就跟在他的身后,犹如一抹已经淡去的幽灵一般。

    每走一步,那心脏就疼一分。

    她看见他走出了府,走到了那辆林肯车旁,他将她抱进了车里,傅容与傅昀亦是等候在了车旁,这样一个景象却是那么的熟悉,在许夏木的记忆里,在她怀孕那段时间,他亦是这样对她,生怕她有一点闪失,不会让她多走几步路。

    有一段时间,她以为他的温柔只对她一人而已,原来一切都是她的错觉,她错的离谱。

    在恍惚间,那车已经启动,正在慢慢驶离。

    许夏木原本站在屋檐下面,在看见车子发动离开时,她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呼喊,却是赤着双足直接跑了出去。

    那地面是被太阳晒得发烫的地面,每一脚踩上去都好像是足以碾磨了一切。

    程倾城想追出去时,南裴庭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侧,他看着那跟在汽车后面跑着的人,语气温漠道:“这一关只有她自己能过,别人都帮不了她,你更是帮不了。”

    陡然间,程倾城似乎意识到,或许一切早已就成了定局,他的手垂放在两侧的手不断攥紧,“阁下,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她是我女儿,她不会那么脆弱,只是一个男人而已,她更不会这么轻易被打垮,我和唐奕的女儿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垮掉。”南裴庭说着胸有成竹的话语,那语气更是笃定。

    说完,他便旋转了轮椅,离开。

    阁下府亦是极大,许夏木不知跟在车后面跑了多久,她只觉得那喉咙里似乎涌上了一股腥甜,她想出声叫他,但是却再也开不了口,她到底是要叫他什么……

    车内,温隽凉与楚曼宁并排而坐,傅容与傅昀则是坐在对面。

    突然,傅昀却是惊叫出了声来,“温总,那后面有个人,好像……好像是夫人!温总!是夫人跟在后面,赶快停车……”

    傅容听见了傅昀的话语,亦是向后瞧去,在看见那车后跟着不断跑的人后,亦满是震惊,他连忙转过了头来,“温总,好像真的是夫人,而且她似乎没穿鞋。”

    温隽凉淡淡的扫过了那车后的一抹白,在傅容与傅昀摒弃呼吸时,出口道:“继续开。”

    那车在许夏木眼前越开越远,直到她再也跑不动,随即便轰然倒下。

    是她的脸狠狠的撞击了地面,却是不觉得痛,怎么会痛呢,心死了,就再也不会痛了。

    一切都结束了!

    所有的一切!

    ——

    第二天,程倾城去了阁下府的厨房,取了准备好的早餐,然后放在了托盘上,随即便端进了许夏木的房间。

    只是,叩了几下门,里面却是丝毫没有反应。昨天,她追着温隽凉的车跑,又是突然晕倒,孔湛看完诊后,却是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她的脚被地面灼伤,本来就身体虚弱,眼下更是雪上加霜。

    程倾城慌忙的放下早餐,将整个阁下府都找了一遍,身上早已大汗淋漓,却是突然间,那脑海中想起了一个地方来。

    阁下府的后面有一个悬崖,悬崖下面就是大海。

    十年前,许夏木亦是喜欢去那里,会坐在那边一块最大的石头上,捡身边的小石子然后再一颗颗丢进海里。

    他当时问她为什么喜欢将石子丢进海里。

    她说,她喜欢听石子掉进海里“噗通”的声音。

    在程倾城赶到那时,果然看见那悬崖旁站着一个人,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裙子,仍是赤着双足,就静静的站在悬崖的边上,只要她一踏步就会掉到大海里。

    他此时已经慌乱,从未有过的慌乱。

    他走上前去,却是那么的小心翼翼。

    或许是她听见了身后有响动,却是慢慢的转过了身来,她看向他微微一笑,“倾城哥,你戴面具的样子真丑。”

    这一声“倾城哥”却好似穿越了一切,闯入了程倾城的耳里。

    他突然愣在了那里,满脸的震惊,“木木,你记得我了?”

    “对不起!一开始见到你的时候,没认出你来。”许夏木说着,那脚却是向后走了一步,“这里一点都没有变,还是和十年前一样。”

    “木木!不要再向后走,小心后面!”程倾城连忙说道。

    只是他的声音还未落下,许夏木却是突然再次向后倒退了一步……

    在她倒下前,她听到了程倾城凄厉的叫声,她的脑中却是闪过了一张早已镌刻在脑海中的面容。

    当她的身体撞击那冰冷的海面时,她狠心的将他从她的记忆里抹去。

    ——那是,痛彻心扉。

216 穷途末路,缱绻情深,生死两茫

    虞城。

    最近几天的虞城被一个新闻笼罩,那就是温家掌舵者温隽凉的发妻,许氏的总经理,许夏木被一帮神秘人物绑架。而,与此同时,同样遭到绑架的还有温隽凉的初恋,楚曼宁。

    更有小道消息传出,温隽凉在得知两人同时遭遇绑架后,他用名下温氏财团百分之10的股份将她的初恋救出。而,对于他的发妻,他却是不管不顾。

    虽然许夏木是否遭到绑架无法证实,但是确实是已经失踪了数天。一个没有总经理坐镇的公司,更是不断有流言传出,那股票更是不断向下爆跌。却是在此时,许氏的股票犹如一张废纸时,出现了一个神秘人物,是来自国外的一个财团,他将那些股票全数买入,瞬间扭转了许氏面临垮台的局面,亦是成功的入主了许氏。

    虞城的各路跑新闻的同志使尽了浑身解术,就是探察不出这个神秘人物到底是何人。

    他,神秘的就如另外一个上帝之手。

    某日,顾非凡再次来到了温隽凉的办公室。

    跟之前的那次相比,这次他已经无法用任何语言来表达他此时的心情,是痛苦,还是悲伤,还是满眼的恨意。

    他闯入了温隽凉的办公室,那时候温隽凉正在听高层的报告。顾非凡在看见温隽凉那张永远从容不迫,亦冷酷无情的面容后,便是抡起了拳头直接砸向了他。

    却是一连几拳,温隽凉却并没有还手。

    他依然站在那,他的嘴角流淌下了鲜血来。

    “温隽凉,你到底还是不是人,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她?你上次说过她是你的妻子,是你女儿的母亲,你怎么可以对她不管不顾。”

    顾非凡,这么说着,再次狠狠的出了一拳。

    温隽凉是个练家子,此时却任凭顾非凡发泄着,一拳又一拳,他丝毫没有要还手的意思。

    正当顾非凡要再次砸下拳头来时,是傅容冲入了办公室,直接架住了顾非凡,“顾副总,请你住手!如果你再动手,我会立刻报警。”

    顾非凡却是冷冷一笑,满是讥讽的笑意,他看向温隽凉,“温隽凉!如果她有什么事,我会让你在虞城身败名裂,永世不得翻身!”

    此时,温隽凉却是优雅的拿出了手帕来,是一条纯白的帕子,他擦拭了一下嘴角,明明是重重的吃了几拳,却仍是毅力不倒,他走到被傅容架着的顾非凡面前,语气温漠道:“我等着!”

    顾非凡挣脱开傅容,随即便满面怒气的离去。

    当那办公室的门被狠狠的甩上,傅容亦是看向了此时已经站立在那落地窗前的老板。他一直相信他老板做事有他的理由,但是这次他却是看不懂,到底是什么事可以让他这么狠。

    那天,那在车后一直追着的人明明就是夫人,但是他却丝毫不为所动,就那么淡然的离开了阁下府。

    “傅容,昀昀怎么样?”

    突然,是温隽凉的声音传来,将傅容的思绪拉回,“还在发烧,没有什么大问题,她的身体素质一直很好。”

    那天从c国回来后,傅昀却是突然就跪在了温园的外面。那时候的虞城,下起了漂泊大雨,她竟然是长跪不起,傅容知道傅昀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夫人就在车后面却是不肯将车停下来。

    傅容此时回忆起来,他打着伞走到了傅昀的身边,喝斥道:“你这是做什么?你不要自以为是,没有人能改变温总的想法,听懂了吗,没有人。”

    “哥!我知道我改变不了,但是我就是难受,这么跪着,我心里还好受点。我想不明白一个男人,绝情起来怎么可以这样的绝。温总,他明明是爱着夫人的。”

    傅昀却是在温园的外面跪了一天*,最后直接倒在了雨水里。

    何止是傅昀想不明白,是所有人都想不明白。

    ——

    第二天,更是有一条爆炸性的新闻被炸了出来。

    新闻的源头此时已经无人去关心,只是有人爆料说,许氏的总经理许夏木,最终与绑匪一起跌落了“悬崖”,落了个“尸骨无存。”

    当温隽凉听到这则消息的时候,他正在书房里,那书桌上原本摆放着各种文件,此时却是清理出了一方来。那上面摆放了笔、墨、纸、砚,那桌上的旁边放着一叠宣纸,那纸上面皆是写着一个“静”字。

    傅容走进书房内时,温隽凉仍是在写那一个字,同一字,一直在写。

    似乎是在没有尽头的写!

    “什么事?”温隽凉问道,却是没有抬头。

    傅容此时亦是强忍着满肚子的疑惑,那心脏亦是有点抽疼,他半晌后才开口道:“外界传言夫人跳崖了,还说……”

    傅容是个铁血男儿,此时亦是有了一些哽咽,更多的是想起顾瞳听闻这个消息时,她那空洞的眼神。

    温隽凉淡淡问道:“还说什么?”他的头却仍是没抬分毫,握着毛笔的手依旧在那书写着。

    “还说夫人已经死了。”傅容说出这句话时,他垂放在两侧的手亦是慢慢攥紧了起来。

    突然,原本握着毛笔的手一顿,仅剩下最后一个笔画的“静”字此时毁于一旦……

    温隽凉看了眼,那毁了的“静”字,随后缓缓的抬起了头来,看向了傅容,他的右眼此时已然被一片血色充斥着,他淡淡道:“知道了。”

    却是在恍惚间,那原本握着的毛笔,不知何时已经贯穿了温隽凉整个右手的掌心,是全部的贯穿。傅容瞧见了,他亦是开始慌乱起来,他连忙上前……

    只是刚走到那办公桌的前方,却是被温隽凉扬起的左右示意他停下,“去确认这件事是否属实?”

    “温总,可是你的手……”傅容知道以前温隽凉受过比这个还要严重的伤,但是他此时见了,仍是觉得触目惊心。他们从小就要训练,即便是他是温家的下一任继承者,身上的担子有多重,就要承受多大的苦。

    却是在顷刻间,温隽凉抬起了左手来,就在傅容的面前,将那贯穿了他掌心的毛笔慢慢从他的掌心抽离,血不断流着,染红了他的白衬衫袖口,顺着往下滴,亦是熏染到了宣纸上,烫红了那个被毁的“静”字。

    那毛笔被抽出后,便被随意的扔到了一边。

    此时,傅容连忙拿出干净的帕子,上前卷住了温隽凉的右手,那白色帕子瞬间就被沾染了血红来,“温总,你这个需要去医院处理。”

    “不用,废不了。”仍是温漠的语气。

    见傅容还不离去,温隽凉便开口问道:“还有事?”

    “温老夫人刚才来了温园,将小小姐带离了去了皇城,还说……”傅容说道这却是突然的戛然而止,说不下去了。

    此时的温隽凉已经背过了身去,他站在了窗前,是书房内略微昏暗的灯光打在了他的背影上,“还说什么?”

    “老夫人还说不能让小小姐跟一个冷漠无情的父亲在一起,说小小姐以后由她来照料。”傅容如实说道。

    闻言,温隽凉却是淡淡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

    在许夏木的死讯遮盖住整个虞城时,亦有一条爆炸性的新闻被挖了出来,是顾氏的太子爷,在经过了无数次的拒婚后,竟然就答应了要与蒋氏的联姻。

    两家本就盼着这件事,顾非凡一点头后,一切就准备妥当。

    在顾非凡要走进礼堂的前*晚上,他却是主动找上了傅昀,两人竟然约在了一个大排档里见面。傅昀的气色亦是不好,在大病初愈后,她就一直待在了傅宅里,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从原本的活蹦乱跳,却是突然变得沉寂起来。

    直到接到了顾非凡的电话,她才走出了房门。

    此时,两人面对面而坐,顾非凡的脸色也不是很好,下颚上的胡子冒出了头来,他拿起了旁边的白酒,就着傅昀前面的酒杯倒着,“我明天就结婚了。”

    傅昀亦是不说话,仅是拿起了杯酒,就往嘴里灌。

    顾非凡看着傅昀此时正不断咳嗽的傅昀,劝慰道:“你不用太过自责,那不是你的错,都是温隽凉,都是他的错,他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傅昀却好似没听见顾非凡的,仅是愣愣的说道:“死了,却连个尸体也没有。”

    ——这样一句话,却是让顾非凡那绷着的情绪彻底奔溃。他想起了那张总是肆意笑着的面容,此时似乎她就坐在他的身边,只是他一转头,那边上却没有她。

    ——夏木!我还等着你二婚,为什么你连二婚的机会都不给我……

    题外话:

    哎,写哭了……仓的情绪也是接近奔溃边缘,今天就到这吧……偶需要缓缓……么么哒……

217 穷途末路,缱绻情深,是坏习惯(6000+)

    顾非凡哭了,默默无声的哭泣。

    傅昀不是没见过男人能哭,只是没见过男人哭的那么动情。眼前坐着的男人亦是个人物,顾氏的太子爷,自小亦是养尊处优的主,可是此时却是哭得跟个孩子一样。

    傅昀不怎么会安慰人,只能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抽了几张纸巾出来,递了上去,“哭得那么难看,就少哭。”

    闻言,顾非凡抬起头来愣愣的看了眼傅昀,然后接过她递上来的纸巾,“今天算是你赚到了,我哭的样子还真没给人见过。”

    如果换做以前,傅昀估计会直接骂顾非凡“得瑟”,只是此时却是什么都不想说,似乎现在对口头占便宜的事情提不起任何兴趣,或者说,自从那个消息出来后,一切都感觉不一样了。

    此时大排档的老板已经将两人叫的小菜送了上来,没多点,就点了两个。

    两个菜都是傅昀点的,顾非凡看着老板端上的来菜,然后抬头看向了傅昀,“这两个菜都是她喜欢的,鱼香肉丝跟麻婆豆腐。”

    傅昀点点头,然后端起了酒杯,又是狠狠灌了一口。

    白酒,烈得很。

    顾非凡站起身,直接夺过了傅昀手里的酒杯,眸光突然一沉,“尸体没找到,那就说明也许没死,还有生还的可能。”

    却是突然间,傅昀亦是站起了身来,将刚才被顾非凡拿过去的酒杯又夺了回来,道:“如果夫人在的话,听到你要结婚的消息,肯定会揶揄你一番,我学不来她的口气,我先敬你一杯。”

    说完,傅昀再次将将杯子里的白酒一饮而尽,那烫辣的滋味一路而下,似乎有点明白,那种一醉解千愁的感觉,但是她就是不醉,喝不醉!

    突然,顾非凡开口问道:“傅昀,我问你一件事。”

    “什么?”

    “之前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你对我那态度到底是为了什么?”顾非凡看着已经坐下来的傅昀,却是问了这个问题,“我不会对你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傅昀突然出声打断道:“没有!什么事都没有。”

    “哦!”顾非凡淡淡的应了声。

    傅昀略微英姿飒爽的脸上满是严肃,她开口道:“不过我先提醒你,你就算是跟蒋氏联姻,你跟温总斗也是没有胜算的可能,温总后面的背景太大。”

    傅昀的话语倒是让顾非凡一惊,他看着她,眼神亦是沉淀,“你怎么知道我愿意跟蒋氏联姻是因为……”

    “前几个月你一提到蒋氏千金就跟炸毛一样,偏偏在夫人出事后,你就一口答应了下来,这不难推算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原因。如果夫人在,她一定不会希望你为她这么做,夫人的朋友不多,你算是其中一个。”

    顾非凡听着傅昀说的话,心思亦是沉淀起来,豪门世家之间联姻是扩大势力的最快方法,温氏在虞城的权利早已只手遮天,更恐怖的是不知道那些庞大的资产的源头在哪里。顾非凡知道傅昀说的对,即便是他和蒋氏千金联姻,坐拥两个庞大的家族亦不是温隽凉的对手。

    “那我要做些什么,难道什么都不做?”顾非凡突然一笑,那笑更是无可奈何,他竟然连帮她出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好好做你自己就好,不要为夫人做任何你不愿意做的事情,我想夫人不愿意看到这些。”说完,傅昀亦是站起了身来,她低眉看向了顾非凡,“夫人说过,这个世界上谁都不是谁的责任。”

    ——这个世界上谁都不是谁的责任!

    却是让原本已经平静的顾非凡再次潸然泪下起来,他苦笑着,亦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来,然后闷头喝了一口,看着桌上的两个早已冷却的菜,那眼中的迷雾却是更多起来。

    而,此时的傅昀亦是走远。

    ——

    在许夏木的死讯在虞城上空盘旋时,温氏财团里的内部高层调动亦是开始。原本温氏的二少爷,温开朗素来不会管理任何公司事宜,这次却是被温家大少亲身受命成为温氏财团的二把手,那个位置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虽然,将温开朗推上这个位置带来很多议论声,但是这些声音都被温隽凉强制压下。

    果儿被姜碧蓝带到皇城老宅的第五天,温隽凉带着傅容来到了老宅。

    温隽凉右手上面的伤还没好,却是比前段时间好了不少。他让傅容留在了老宅的外面,然后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进入老宅大厅后,姜碧蓝与温博明已经等在了那里,而张妈则是抱着果儿站在了一旁。

    原本果儿正在咿咿呀呀的哭,当温隽凉走进来后,却是突然止住了哭声,拿着一双带着幽蓝的双眸看向了温隽凉,一个七个月大的孩子,对事物的认识已经开始有了新的认知。

    温博明素来很少发怒,此时的气焰却早已盖过了头顶来,他看见温隽凉走进来后,便喝斥道:“你还知道有我们两个老人在,你都干了些什么事!”

    此时,温隽凉并未出声,仅是走了上去,唤道:“父亲,母亲。”

    “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我这辈子或许没做过什么好事,但也不会冷血无情。你的心到底是不是肉长得,你又怎么忍心让果儿不满一周岁就没有了母亲!”温博明说着,太过激动,直接拿起了那茶几上的烟灰缸,想要砸过去时,却是突然停手,喟叹一声,最后还是放了下来,“咱们温家从来不缺钱,他们要多少就给多少,你怎么可以做得这么绝?”

    半晌后,温隽凉却是突然开口道:“我今天来是带走果儿。”

    “不行,我不会将果儿给你。”姜碧蓝突然开口拒绝,那素来精致高雅的眉眼此时亦是带着一股坚决,“果儿会带在我身边,我会照顾好她。”

    温隽凉的口气亦没有商量的余地,“果儿是我的女儿,必须待在我身边。”

    此时,姜碧蓝说话的声音亦是高了起来,“待在你身边?怎么待在你身边,一个不救她母亲的父亲,要是她长大知道这些,你认为她会怎么样?”

    温隽凉却道:“她永远也不会知道。”

    不给姜碧蓝说话的机会,温隽凉已经走到了张妈身前。此时的果儿看见了温隽凉,却是已经张开了双手,主动扑入了他的怀抱里……

    姜碧蓝看着这一幕,那眼眶中亦是蓄满了水雾。

    她不懂,到底是什么事非要走到这一步?

    在温隽凉抱着果儿离开前,他说道:“以后每个星期我会带果儿看望你们二老。”

    待温隽凉离开后,姜碧蓝再也抑制不住的哭出了声来,张妈在旁边看着这一切,亦是染红了双眼,谁会想到,一个好端端的人竟然说没就没了。

    “阿衍的性格到底是像谁?”温博明丢下这一句话,便是疲惫的站起了身来,向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张妈站在姜碧蓝身后,拿过了一帕子,安慰道:“夫人,或许这就是命里注定,你也别太伤心了。大少爷毕竟是一个男人,小小姐他怎么可能照顾的好,你可别气坏了身子。”

    “张妈,我之前是不是做错了?如果当年我不执意反对他跟那个楚曼宁在一起,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一切都会不一样了。”这是姜碧蓝第一次很疑惑自己当年的决定,从未有过的疑惑。

    张妈不知该说什么,谁会想到呢,谁又会想到,在大少爷的生命中,还出现了一个她来。

    何人又能预测命运?

    ——

    一个月后,温氏在温开朗的带领下顺利入主钢铁冶金业。这是温氏从未踏足的领域,在入主之前温氏大肆了招揽了一批能人干事,意思很明显,要在这个领域内大展宏图。温开朗在副总经理的位置上坐了没多久,自然是极其希望做出成绩来,他虽然不喜欢商场,但是既然答应了坐上这个位置,拼劲全力是必须要做到的。

    但是为了求快,温开朗却是先后吃下了好几个项目,而这几个项目还是连接着,但是当他想要最后一个项目,准备大干一场时,却是踢到了冷板凳。

    此时,在副总经理办公室内,温开朗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正在猛吸烟,那不断吐出的云雾里,将他整个人缠绕在期间。当沐笙端着咖啡走进办公室时,看到的就是这番景象……

    她将咖啡小心的放在了桌上,恭敬道:“温副总,这是您要的咖啡。”

    沐笙,在一个月前被温隽凉亲自受命到温开朗的身边,头衔是温开朗的贴身特助,这是多么的讽刺!她不知道温隽凉是不是有意这么做,他没有给她任何拒绝的权利,他说,“就当是为了念念,难道你想让她一直没有父亲?”

    沐笙知道,温隽凉是有意撮合,但是她跟温开朗早在很久以前就不可能,再也不可能!

    听到了沐笙的声音,温开朗慢慢的转过了身来,在他的薄唇间吐出了一口烟来,他冷冷的看了眼沐笙,又看了眼那桌上的咖啡,讥笑道:“你还真听我大哥的话,你明知道你来到这里,我肯定会折磨你,你竟然还不拒绝他的任命。你现在心里肯定很高兴,大嫂走了,你是不是想可以代替她,重新坐上主母的位置。”

    “温开朗,你说话要摸摸自己的良心!”沐笙眸光亦是怒着,喝斥道。

    温开朗亦是扬起了声音来,“难道不是吗?所有人都在埋怨大哥的冷酷无情,只有你还站在他身边,替他说话,这样的表现还不够明显嘛?

    “阿衍从来都不是冷酷无情的人,他这次的做法肯定是有原因。”沐笙的维护再次让温开朗的理智崩盘。

    温开朗大步走到了沐笙身前,他突然扬起了手,紧紧的捏住了她的下颚,那眸光中满是厌恶与恨意,“从小到大,我就是最讨厌你这样,在你眼里我大哥做什么都是对,即便是这次他连自己的老婆都可以不管不顾,你依然觉得他有他的苦衷。他是谁?他是整个虞城最有权势的人,如果他想救,怎么可能救不了。到底是谁说话没摸着良心……”

    “温开朗,你也别忘了。当年是谁让你顺利进入了温家,以老夫人的性格,你以为你能成为温家的二少爷!还不是他,是他跪在了老夫人的房门前,求了老夫人,你才能进入温家,你又是有什么资格指责他?”沐笙突然挥开了温开朗的手,那眼中亦是有了泪水来,“还有,谁说不愿意管理公司,要过自由自在的生活。就因为你的一句话,他将你送去了美国,你在那里是过的恣意潇洒,可是他呢!他每天就跟一头牛一样,有看不完的文件,开不完的会,一个活生生的人最后变成了一个机器人!”

    温开朗那眸光中亦是慢慢被烫红,“够了!别说了!这些我都知道,所以他永远是我的大哥,这一点永远也不会变。”

    沐笙此时想起了那些过往来,她看向了温开朗,“要说有错就是我们大家的错,是我们遇到事想到的第一个人永远是他。这好像已经变成了我们从小养成的坏习惯,因为有他在,就会没事,反正有事他都会顶着,我们却从来没想过他也会累,他也会顶不住。如果有一天他垮了,我们要去找谁?”

    ——如果有一天他垮了?

    好像,他们从未想过,他会垮……

    **

    因为温开朗没有顺利将最后一个项目拿下,致使温氏受到了重创。在抽丝剥茧之下,温开朗总算是查到了这其中从中作梗之人,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皇城的陌远。

    皇城陌远虽然是个大公司,但是比起温氏财团却仍是小巫见大巫。

    温氏想要拿下的项目,没有人敢从中作梗,可是皇城陌远却是这么做了。

    这无疑是一次公然的挑衅,而且也挑衅成功了。

    温隽凉有一个月的时间不在温氏,至于他去了哪里无人知晓。在他出现在了温氏的时候,温开朗便将此时向他禀报……

    “大哥,这个陌远是什么来头,竟然敢拦下我们看上的项目。”温开朗坐在椅凳上,手里捏着一个棒球,问道。

    此时,温隽凉站在了落地窗前,他的眸光看着的方向是许氏的办公大楼,他温漠道:“是一个老朋友,这件你不要再插手,如果陌远要拿下那个项目,那就让它拿。”

    闻言,温开朗却是急了,“大哥,这个项目已经投入了许多的人力和财力,如果现在放弃,温氏会损失很大。”

    温隽凉却道:“那就损失。”

    “大哥!”温开朗唤道,“这笔损失如果成真,温氏很难有多余的流动资金来填补。”

    温开朗虽然平时有点散漫,那脑子亦是清明,他清楚的知道如果流动资金出现问题,那么温氏将面临什么……

    “你先出去,我的想法不会改变,还有!你出去后帮我叫宋玉进来。”温隽凉说话间并未转身,一直站在了那窗前,温开朗微微叹息一声后,便走出了办公室,然后带上门。

    很快,那办公室的门却是再次传来了叩门声,在温隽凉应声后,便见宋玉打开了门来,仍是那般模样,职业而淡定。

    她走到了温隽凉的办公桌前,恭敬道:“温总,您找我是什么事?”

    此时,温隽凉总算是转过了身来,似乎面容比一个月前消瘦了不少,他看了眼宋玉,随即说道:“八个多月的孩子,如果夜里经常哭,是因为什么?”

    这个问题却是让送玉一愣,她的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半晌后才开口道:“一般来说婴儿会哭的原因就几个,可能是尿不湿脏了,还有就是饿了,或者是被惊吓到了。”

    温隽凉淡淡道:“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先出去吧……”

    宋玉微微欠了欠身后,刚想转身,却是又突然看向了温隽凉,“温总,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讲?”

    “什么话?”

    “温总,其实您不用自己照顾小小姐。您可以请专人看护,那些人都很专业,一定也可以将小小姐照顾好。八个多月的婴儿,容易闹夜,大人一直要起夜,不好照顾。”宋玉提议说道。

    温隽凉点点头,道:“谢谢!我还撑得住。”

    “好!温总,那我先出去了。”宋玉说完便转过了身去,走向了办公室的门。

    夜晚,温隽凉却是突然接到了霍晋升的电话,约他在“宁楼”见面。

    温隽凉并没有拒绝,他来到了宁楼,然后在侍应生的带领下走进了霍晋升所在的包厢内。

    门一推入,那包厢内就弥漫着一股烟味。那包厢的窗户此时被打开,有晚上的风不断卷入,却仍是吹不散那蛮室的烟味。

    此时,坐在椅凳上霍晋升亦是站起了身来,他将掐灭了烟蒂,将烟蒂丢进了烟灰缸里,随后转过了身来,看向了同样站立在那的温隽凉,开口道:“你以为你放弃那几个项目,你就可以赎罪,还是怎么样?”

    闻言,温隽凉却是笑了,他将拉出了一张椅凳来,随即便优雅落座,“我需要赎什么罪?”

    霍晋升低沉的嗓音,那说出来的话却是很重,“温隽凉!是你,是你当年非要让她嫁给你,你得到了她,可是你又不好好对她,这难道不是罪孽?如果我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我当年应该从你手里将她夺回来,也不会变成今天的局面。”

    “如果你非要追溯,那么那个源头应该是你。是你当年和她的妹妹上了牀,让她一气之下来了虞城,她才会遇上我。如果你当年不那样,我又怎么会遇上她,霍晋升!你也别以为你自己干净,我们都是罪魁祸首。”温隽凉笑着说话,那眸光更是深沉,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最后,两个人都是各自离去,只留下那包厢内的一片狼藉。

    在深夜十点的样子,温隽凉开着车来到了蓝海花苑,他将车停靠在了小区的停车场里,随即便急忙拿着钥匙上了公寓。

    他用钥匙打开了门,随即便看见沐笙抱着果儿正坐在沙发上。沐笙见温隽凉回来,便是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温隽凉走了上前,从沐笙的手里接过了果儿,随着果儿月龄越来越大,她的脸长得越来越像她。

    在看了一会后,温隽凉抱着果儿走进了房间,将果儿放在了牀上,又轻声的将门关上,来到了客厅内。

    沐笙已经拿好了药箱,坐在了沙发上,温隽凉亦是走到了沙发旁,落了座,他便听见沐笙开口道:“这次又是跟谁动手?你倒是越长越回去了,以前不会轻易跟人交手,现在是时不时会挂彩。”

    “他们有气,总要让他们消气才行,不挂点彩怎么行。”温隽凉却道。

    沐笙自然明白温隽凉话里的意思,温隽凉的身手应该算是顶尖,当年十六岁的时候就能一个抵挡那么多的人,一般人跟他交手,他又怎么会挂彩,只是故意让他们解气而已。

    沐笙帮温隽凉上完药,她将药箱合上,她看向了他的侧颜,开口问道:“她难道真的死了吗?”

    题外话:

    评论偶都看见了,本来想一一回复的,但是却不知该怎么回复了!很感谢大家一直跟到现在~木木最终的结局如何,还要看后文~么么哒……

218 穷途末路,缱绻情深,不想亏欠(5000+)

    沐笙离开蓝海花苑的时候是夜晚十点半的样子,此时她的脚步有点虚浮,她走到了停车的地方,打开了车门,然后扬起了头看向三楼那处亮着的淡薄光晕,眼泪却是不断流淌了下来。

    到底是怎么样的爱能让他这么做……

    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一个傻瓜!

    ——

    许氏被海外财团收购后,却并没有任何变化,任何证件都没有更换,许氏还是许氏。自从许夏木坠崖的消息传出后,许氏集团的股东曾先后几次前往许氏,有意要另选当家人。作为许氏的另外一个股东,许欢雅自然是成为了最大的候选人,只是她太过年轻气盛,资历尚浅,对于管理一个公司,只能说略懂皮毛,这事就一再搁置了下来。好在,许氏之前经过温隽凉的整顿,一切都上了轨道,但是总经理的位置空悬太久,亦不是长久之计。

    曾有几个股东联合声明到了那个收购许氏的海外财团,但是都被一一婉拒了下来,那边声称一切事宜照常不变,不会参与许氏的任何决策。

    这话的意思已经相当明显,倒是令几个股东无法理解,在这个世道上还有这样的人,将一个集团收购,却没有任何要入主管理的意思。

    在得知许夏木的消息后,顾瞳向许氏请了一个月的假期,直到不久前才正常上班。作为傅家的少奶奶,本可以在傅家养尊处优,什么都不做。傅容见她的情绪一直无法缓和,亦是有意让她辞职,可是却遭到了顾瞳的拒绝。

    那是傅容第一次看到顾瞳那么坚决的眼神。

    她说,“人不在了,我去许氏上班至少还能有个念想,觉得她还在。每天早上她都会让我去给她泡咖啡,泡了还要嫌弃我泡的不好喝,我知道她就是喜欢逗我,我被她这么一逗就逗了三年,傅容!你说她为什么不继续逗了呢?”

    虽然许欢雅还没正式成为许氏的总经理,但是毕竟每天都有重要的文件需要签署,所以她那些文件都是由她代签。以前,她总觉得总经理这个位置坐着相当简单,只要签签字,看看一些财务报表,根本不需要动什么脑子。只有坐上来了,她才知道她所面临的是什么,是困难,是压力,是身后几万人的员工。

    今早,顾瞳如常上班,然后将文件拿进了总经理的办公室,跟往常一样习惯性的泡了咖啡然后放在了办公桌上,这一切好像都没有变化,如果不是许欢雅那一句,“顾特助,你还好吗?”

    声音不一样,语气也不一样,称呼也不一样。

    不是她的声音,不是逗弄的口吻,不是叫她小瞳瞳。

    此时,顾瞳镇定了一会,随即才转过身来,看向了坐在大班椅上的许欢雅,开口道:“我没事,谢谢关心!”

    许欢雅淡淡道:“如果心情还没平复,你可以继续请假。”

    顾瞳看着眼前的女人,之前她很不看好她,但是经过一段时间后确实有了变化,特别是这段时间,许氏过的艰难,她也并没有退缩,虽然对于一些事情还不熟练,却是很用心在学。

    “不用了,我没事。”顾瞳微笑应声道。

    当她刚想转身离开时,许欢雅却是再次出了声来,她道:“关于葬礼的时间……如果你知道的话,能不能告诉我一声,我想去送送她。”

    葬礼?

    顾瞳之前亦是询问过傅容关于葬礼的事情,但是傅容的回答是温家不准备举办葬礼,尸体一直没有找到,所以不会有任何形式的葬礼。

    可是此时的顾瞳却是不忍心说出这么一句话来,没有葬礼,这四个字就像是在钻心。

    她微微侧过了身,道:“如果我知道时间,就告诉你。我先出去了。”

    “好。”许欢雅应声。

    傍晚十分,许宅。

    自从许慕天去世后,许宅就只有许欢雅和苏迎青两个人。此时两人坐在了长桌上正在吃晚饭,许欢雅有一下没一下的挑着米粒在吃,被苏迎青瞧见了,便被狠狠的剐了一眼。

    “她死了倒好,你可以光明正大的坐稳许氏了,本来就不是什么许家人,偏偏还拿了那么多的股份。你看你现在,自从那个消息传出来后,你就成了这幅样子。”苏迎青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涂着浓妆的面容亦是有点刻薄起来。

    突然,许欢雅放下了筷子,“妈!人都死了,你能不能积点口德?她确实不是爸爸的亲生女儿,说的明白点,她根本没必要为了许氏那么累死累活的。以前我不知道,我以为那个位置只要是个人都能坐,就是签签名字而已,现在我知道了,那并不轻松,而且还很累。”

    “欢雅,你这是怎么了?以前你最讨厌她的,现在怎么……?”苏迎青面容上有点难以置信。

    许欢雅此时脑海里亦是浮现出了小时候来,她们也曾一起玩耍过,她也曾叫过她一声姐姐,只是后来慢慢就变了……

    在苏迎青又想说什么时,许欢雅却是开口道:“人都死了,再大的仇,再大的怨还不能烟消云散吗?”

    “欢雅……”苏迎青低唤出声。

    此时,许欢雅站起了身来,垂着眉眼道:“我吃饱了,你慢点吃。”

    说完,就不给苏迎青再次说话的机会,直接跑上了楼去。

    ——

    皇城唐家得到这个消息后,唐利权将自己关在了书房一整夜,第二天也没有去唐氏,继续待在了书房里。唐婉晴怎么劝说,唐利权都没有出来,最后只得放弃,将一日三餐都放在了书房外,但是那些饭却一动都没动。

    等唐利权走出书房时,已经是两天后。一个人两天都没有进食,体力早已不支,一出书房门口就倒了下去,唐婉晴刚好守在了房门口,连忙上前搀扶住,在搀扶之际,她只听见她父亲嘴里念道:“阿奕,阿奕,对不起!对不起!”

    唐兰本来身体就不好,一听到这个消息后,便一病不起。

    期间,温隽凉带着果儿曾前往去看唐兰,只是却被张姐拒之门外。

    在他带着果儿回虞城的途中,却是接到了唐兰的电话。

    电话那头是很明显的哭声,那么的断断续续,她道:“隽凉,你背弃了对我的承诺,你说过你会永远站在她身边,你怎么可以背弃,怎么可以……”

    唐兰说完这些话,不给温隽凉出声的机会,便挂了电话。

    温隽凉却是一直将手机拿在手里,直到怀里的果儿不安分的想要从他手里将手机夺下来,他才回神将手机放好。

    一周岁的果儿,对于什么东西,都充满好奇,也开始蹒跚学走路。

    ——

    这天,唐婉晴主动约了霍晋升来到了一个咖啡厅内。

    那个咖啡厅,是以前霍晋升与许夏木约会常去的地方,而那时候的唐婉晴总喜欢跟在他们后面,明明是两个人的约会,但时常是以三个人的方式出现。

    唐婉晴到的早,坐的还是以前的老位置,她看见霍晋升进入咖啡厅后,便是站起了身来。她与霍晋升已经有段时间没见,虽然没有见面,但是她还是会在各种杂志上看见他,财经类的报纸上,成功人士的杂志上,以及他的各种绯闻。

    如今单身的他,已然是皇城众女性追逐的对象。

    霍晋升的样貌跟几年前没有太多的变化,只是此时更是沉稳了不少,举手投足间似乎有了岁月的沉淀,不再是几年前那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了。

    此时,霍晋升走上了前来,然后落了座,一身工整的黑色西装,显得严谨非常,倒是有点跟咖啡店里的休闲肆意有点格格不入,他看了眼桌上已经点好的咖啡,然后看向了唐婉晴,道:“这次找我出来是什么事?”

    唐婉晴笑了笑,随即将一张支票取了出来,然后递到了霍晋升面前,“这个我不要。”

    “这是?”霍晋升微微拧眉,问道。

    唐婉晴解释说道:“这是你每个月给我的赡养费,我把它存到了一起,开在了一张支票上面,从今天开始你不用再给我任何赡养费。”

    闻言,霍晋升的眉头皱起,他的眸光深深的看向了唐婉晴。

    唐婉晴明白他的意思,他肯定是误会了,连忙解释道:“你不要误会,我把这个还给你不是想要继续纠缠你。我们离婚的时候,你算是净身出户,什么都没留下,所以这些赡养费你可以不用再给我。钱太多,我也用不掉。还有……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对你有任何幻想,我放了你,我也同时放了我自己。”

    却是突然一句话语,让霍晋升有点意外。

    唐婉晴笑着继续说道:“其实从一开始都是我的一厢情愿,这个世界上什么都能强求得起来,但偏偏感情这个东西却不行。说实话,之前我也想过,只要你一天不再婚,我就会等你,一直等下去。但是,我发现你不但是心里没有我,连眼里也没有。”

    “对不起!”霍晋升却是突然道歉道。

    唐婉晴此时亦是激动起来,“不!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和夏木。如果不是我从中作梗,或许现在你们两个孩子都上学了,都是我,都是我……是我的原因,所以她才会……”

    眼泪已经止不住的流。

    此时,霍晋升带着安慰的话语,却是这么突然的说了出来,“不!我们都有错,都有!

    ——

    楚曼宁经过上次的事件后,精神受到了惊吓,再加上本来就刚做完手术,后来又在医院住了两个月后才出院。出院当天,是陆允辰跟楚曼婷帮她办理的出院手续。

    在离开医院前,她却在医院里迟迟不肯走,想着他会不会来看看她。

    那天,他将她从那个白色房间里带出,随后就将她带回了虞城。那时候她已经昏迷,醒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的身影,似乎之前那些是她的错觉,她其实一直都没离开过医院,一直都躺在那张病牀上。

    后来,是许夏木的死讯传出,她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整个虞城的人都在传,温隽凉选择了初恋,而放弃了发妻。

    她瞬间成为众矢之的,一些异样的眼光会不断在她身上停留,好奇的,恶意的,或者是难以辨清楚的。

    在一个月后,楚曼宁决定回去美国。

    在去美国的前一天,她拨通了温隽凉的电话,约他在宁楼见面。

    温隽凉到宁楼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他进入了楚曼宁说的那个包厢内,淡淡道:“抱歉,来晚了。”

    楚曼宁看着他略微消瘦的面容,以及那难以窥探分毫的神情,却是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没关系,我知道你很忙。”

    温隽凉看了眼那满桌的菜色,更是看到了那个东坡肉,那如远峰般的眉头微微一皱,问道:“找我有什么事?”

    楚曼宁微微一笑,“阿衍,这些都是我做的,都是你以前最喜欢吃的。”

    “那是以前。”温隽凉眸光温漠,他看向了楚曼宁,“以前我是喜欢。”

    闻言,楚曼宁怔住,是他的面容进入了她的眼底,却是那么清冷。其实,从美国回来以后,他的态度一直都很明显,是她自己一直抱有幻想,一直在给自己找借口。

    不断得找!

    虽然理智盘旋在脑海里,可是那心脏却是不受控制的占据了上风,楚曼宁还是开口问道:“阿衍,那为什么是我呢?

    为什么要选她?

    他早就对她没感情了……

    在楚曼宁问出口时,温隽凉已经站起了身来,正准备往外走,他听到了她的问题,便是停下了步伐来,“不想亏欠你太多。”

    闻言,楚曼宁却是凄楚的笑了,果然……

    果然是这样!

    他不愿意亏欠她,但是他却愿意亏欠“她”,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情感!

    此时,楚曼宁亦是站起了身来,她看了眼那满桌的菜,半晌后,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道:“阿衍,我明天回美国。”

    ——“好!一路顺风。”

    是他离开的背影涔着光亮,照入了楚曼宁的眸光中,她知道自此以后,六年的感情,八年的分离划上了休止符。

    一个不算完美,却已经完美的句号。

    **

    自从温开朗进入温氏后,温隽凉的工作量就相对减半。他与果儿不再住在温远,而是搬入了许夏木以前的公寓里,一个八十平方米的小公寓。白天,温隽凉去温氏上班,果儿的照料就由刘嫂负责,等温隽凉下班回来后,刘嫂则是跟着张管家回温园。

    刘嫂要做晚饭,却是被温隽凉一口拒绝,他说,“我的厨艺也不差,你不用做了。”

    “先生,你这是何苦呢?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带孩子?”刘嫂这么说着,亦是开始落泪,她不知是出了什么事情,只是知道某一天醒来,大家都在传太太死了,说是被绑架了,到现在连个尸首也没找到,葬礼也没有。

    温隽凉一手抱着果儿,一手拿着奶瓶,他抬起了头来,看向了刘嫂,“放心,我和果儿都会很好,你回温园,这是命令。”

    刘嫂不知道接下去做什么,她只能捂着嘴,离开了那一方天地里。

    她走出了门去,张管家已经等在外面,他看见她在哭,便连忙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哭什么……”

    “我难受!先生他这是在折磨自己。”刘嫂哭着开口道,“一想到太太,我就更难受了。”

    张管家见刘嫂情绪不稳,连忙将她拉下了楼去。他们就站在公寓楼的下面,张管家喟叹道:“让先生去吧,这样他才会好受点,只能他自己带小小姐,他还会好过点。”

    “他可以带果儿,可为什么要搬出温园?他自小就是被伺候惯的。”刘嫂疑惑问道,一个原本养尊处优的大少爷,现在要洗衣做饭,还要泡奶瓶,换尿不湿,因为带了孩子,一直没休息好,已经瘦了一圈。

    闻言,张管家亦是扬起了头来,他不想让眼泪掉下来,开口道:“或许因为这里是最接近太太的地方,太太在这里住的时间最长。”

219 穷途末路,缱绻情深,最亮的星(6000+)

    一转眼,时间竟然悄然无息的走了三年。

    这三年里,发生了很多事,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离开的,留下的,高兴的,痛苦的,默默的,一切都那么无声无息,又好像早已波涛汹涌。

    ——

    小小花幼儿园的门口,来接家长的孩子已经排成了排。小班里的孩子先在老师的带领下从园里出来,小男孩、小女孩拉着小手,都是穿着一身嫩黄的衣服,戴着一顶圆溜小帽,毕竟还只有四五岁的孩子,站在老师身边显得小了很多,高度只到老师的小腿部。

    “好了,不要着急哦,慢慢走,小心摔跤,按照顺序走出校门,知不知道?一定要注意安全。”

    一个老师在前面领着,是倒退走着,她的面前就是一帮手拉手的孩子们。

    老师将孩子们带领到一个地方后,便开始进行点名,在点到名字后,各个孩子的家长便开始上前将孩子领走。

    小小花幼儿园小一班一共有二十六个小朋友,其中二十五个小朋友已经都被家长领走,此时却是还剩下一个。只见那一个小身影站在无言的下面,背着一个粉色的书包,亦是戴着一顶黄色的小帽。老师看见了,走上了前去,抬起手抚过小身影的头,轻声道:“温夏,好像今天爸爸还没来哦,你先跟老师进办公室里等一下,好吗?”

    此时,被叫温夏的小朋友抬起了头来,却是笑得灿烂,并没有因为爸爸迟到而难过。是一张非常精致的小脸,皮肤特别白,小鼻子很挺翘,特别是那一双眼睛,朦胧中带着一抹幽蓝。

    果儿看向了老师,礼貌道:“没关系,我想我爸爸马上就会来了,如果我跟老师进了办公室,爸爸来,就会找不到我了,他会着急。”

    “那好吧,老师在这陪你一起等。”年轻的老师刚从学校毕业没多久,心思纯然的很。

    果儿朝着老师甜甜一笑,“谢谢老师。”

    亦在此时,却是突然间,两人都听见了一个刹车声,那么的急促,显然是在相当着急的情况下突然停了下来。

    来人,是温思瞳。

    她骑着一辆重型双人哈雷,来到了小小花幼儿园的门口。她从摩托车上下来,穿着非常随意且中性,加上她的长相本来就是难以分辨男女,在她一手拿着钥匙一边走向温夏时,那站在温夏旁边的年轻老师却是慢慢的羞红了脸来。

    竟然会有这么帅气的男人,戴着一个微蓝色的耳钉,走近后才发现,那双挑着的丹凤眼下面竟然有一颗泪痔,更是衬得那一张容颜特别了起来。

    果儿看见了来人后,便立马激动了上前,唤道:“思瞳姑姑,怎么是你啊!”

    温思瞳蹲下了身来,伸出手掐了掐温夏肥嘟嘟的脸蛋,“小果儿,是我啊!看见我是不是很高兴啊!我可是求了你爸爸很久,他才允许我来接你。”

    站在后面的年轻老师,在听见那一声“思瞳姑姑”后便彻底石化了。

    这么帅气的人,竟然是一个女人!

    温思瞳看了眼已经石化的年轻老师,直接抛了一个媚眼过去,道:“老师,我是温夏小朋友的姑姑,我应该可以带她回家吧?”

    幼儿园有严格的规定,不能让陌生人随便乱接孩子出园。

    半晌后,年轻老师才回神了过来,她走到了温夏面前,轻声问道:“温夏,那你跟你跟姑姑回家吧,不要忘记今天的家庭作业哦。”

    “嗯,谢谢老师!老师!再见!”

    果儿跟老师打过招呼后,便牵着温思瞳的手离开了幼儿园。两人走到了外面,温夏便见那辆漂亮的哈雷摩托停靠在那,眼睛便是一亮。

    这样的眼神并未逃过温思瞳的双眼,她笑着说道:“小果儿,我就知道你很喜欢我这辆摩托车。”

    果儿点着头道:“嗯,喜欢。”

    温思瞳笑着将一个小型哈雷帽给了果儿,然后帮她将戴在头上的小黄帽摘了下来,正想帮她戴上哈雷帽时,果儿却是道:“思瞳姑姑,我自己来,爸爸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除非自己不会,那才要大人帮忙,这个我会。”

    温思瞳拿着哈雷帽的手突然一顿,她看着眼前一张与那人相像的脸,心里亦是有点发酸,迟疑了一会,便开口问道:“果儿,爸爸有在你面前提过妈妈吗?”

    三年前,绑架、坠崖,最后没发现尸体,一个大活人就那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此时果儿已经将哈雷帽戴好,她自己扣好安全带后,才开口回答,道:“提过啊,当然提过。”

    “那爸爸是怎么提妈妈的呢?”温思瞳问道。

    “爸爸说妈妈生病了,是比感冒和发烧严重的病哦,所以休息的时间会比较长,所以果儿一直都没见过妈妈。不过,爸爸说妈妈会很快回来的,在妈妈回来之前,果儿要按时吃饭,按时睡觉,要听老师的话,要做一个听话的好孩子。妈妈回来后看到果儿,妈妈就会很高兴。”果儿这么说着的时候,那小脸上却是漾着幸福的笑。

    一个孩子,三年来都没见过自己的妈妈……

    还相信妈妈会回来……

    这样一个谎言,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恍惚间,是果儿的小手握住了温思瞳的手,她问道:“姑姑也见过我妈妈吗?”

    温思瞳愣了愣,随后才微微点头。此时,温思瞳想起那第一次见面来,是她大哥将她带到了鎏金楼,给她准备了几件衣服,最后她挑了一件嫩绿色的旗袍,作为一个服装设计师,温思瞳见过无数的美女,但是那一次还是被惊艳到了。

    “姑姑,我妈妈是什么样子的?”果儿突然开口问道。

    温思瞳温柔的抚过果儿的脸蛋,“你跟你妈妈长的很像,你妈妈很漂亮,很漂亮,就像是天上那颗最亮的星星一样。”

    每个孩子在听到别人夸奖自己妈妈时,都会流露出一抹小小的得意来,果儿也不例外。

    “好了,果儿是想去爸爸的公司还是先回家?”温思瞳说着就将果儿抱了起来,放在了哈雷的椅凳上面,自己随即亦是骑了上去。

    果儿想了一会,才道:“去爸爸公司吧,然后等爸爸下班一起跟他回家。”

    “嗯,好。”

    小小花幼儿园离温氏算不上远,差不多就是十五分钟的路程。

    因为有果儿在,温思瞳的车速慢了许多,到达温氏的时候是二十五分钟以后。

    温思瞳牵着果儿的手一起走进了温氏,然后一起走入了电梯,上了六十楼。

    当果儿到达总裁办楼层时,温隽凉还在会议室里与温氏的高层开会。温思瞳陪着果儿在温隽凉的办公室等了半个小时后,会议才结束,温隽凉走进了办公室。

    温隽凉一身黑色纯手工西装,那眉宇间仍是满是高踞,只是在看见果儿后,那隐匿在镜片后的眸光才放软了下来,此时果儿正坐在沙发上,两只小脚荡漾着正在看一本插图故事书。

    看着看着,她似乎感觉到不对,抬起头,便看见温隽凉已经站在她身前,她便连忙从沙发上跳了下来,在温隽凉蹲下身来时,就扑进了温隽凉怀里。

    “大哥,我就不打扰你跟你小*腻歪了,我先走了。”温思瞳看着这一步佯装出一副恶寒的模样,一手拎着哈雷帽,便潇洒往外走。

    温隽凉看着要离开的背影,便严肃道:“温思瞳,爸妈知道你回来了,你这周最好回皇城看看。”

    闻言,温思瞳抬起了一手来,不断摇晃着,“知道了,知道了。”随后便走出了门去。

    温思瞳离开后,温隽凉亦是蹲下了身来,解释道:“今天爸爸开会,所以没来接你放学,就让思瞳姑姑去接你了。”

    果儿点点头,“嗯,我知道,我猜到爸爸肯定在开会。”

    温隽凉摸了摸果儿的小脑袋,然后走到了办公桌前,将桌上的东西整理好后,便看向了果儿,“现在时间到下午四点半了,今天果儿是想出去还是回家吃爸爸做的呢?”

    果儿迈着两个小短腿跑到了温隽凉办公桌前,办公桌很高,高过了果儿许多。果儿费力的仰着头,似是顽皮的样子,“我想吃爸爸做的。”

    温隽凉点头道:“嗯,好。”

    温隽凉与果儿走出办公室时,正好碰见了迎面而来的温开朗。温开朗一见那父女两就感觉大事不妙,他连忙跟秘书交待了几句后,就踏步上前,挡住了温隽凉与果儿的去路。

    “开朗叔叔。”果儿礼貌叫人。

    温开朗看见果儿亦是喜欢的不得了,他蹲下身,捏了把果儿的脸蛋,等他起身看向他大哥时,他素来无往不利的妖孽脸孔瞬间垮了下来,“大哥,你不会又想将这堆事推给我吧?”

    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第二次,也不是第三次,而是无数次……

    温隽凉淡笑,牵着果儿绕过了温开朗的身侧,轻拍了下的他肩膀,道:“我相信你可以的,你大哥我年纪大了,熬夜有点吃不消。”

    顿时,温开朗欲哭无泪起来。自从他坐上副总经理的位置,还没休息过,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无休。

    他手里拿着资料,看着温隽凉与果儿离去的背影,大喊道:“就知道欺负我没女儿,改明儿我也去跟谁弄个女儿出来,我也在家带小*。”

    总裁办里的其余员工听见了,皆是“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笑,谁敢笑,再笑扣你们年终奖。”温开朗接过宋玉递上来的咖啡,说道。

    ——

    车上,果儿坐在了后车座的儿童专椅上面,正拿着备好的儿童水壶正在喝水。温隽凉则在前面开着,他从后视镜里看着果儿,问道:“今天幼儿园怎么样?”

    果儿咬着吸管,吱吱唔唔道:“嗯,跟平时一样,就是又有老师来问我拿爸爸的电话号码了。”

    “爸爸的手机号码不可以乱给阿姨,知道吗?”温隽凉关照道,他想起上次果儿将他的手机号码外泄后,他一直收到莫名的短信,短信内容……

    果儿还小,无法听明白温隽凉话里的意思,好奇问道:“阿笙阿姨可以给吗?”

    “可以。”

    “那思瞳姑姑可以给吗?”

    “可以。”

    “那顾瞳阿姨可以给吗?”

    “可以。”

    “那爸爸指得阿姨是谁啊?”果儿更是不懂起来。

    温隽凉微微叹息一声道:“那以后谁问你要爸爸的电话号码,都不可以给,知道吗?”

    “那要是妈妈问我要呢?”突然间,果儿窜出了这个问题来,“爸爸,难道妈妈要问果儿要,果儿也不给吗?”

    闻言,温隽凉的脑海中便是闪现了一抹身影来,她的面容一直深刻,似乎已经镌刻在了他的脑海中,无法拔去,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慢慢收紧,道:“妈妈问当然要给,就算妈妈不问,果儿也要给,知不知道?”

    “哦。”果儿应了一声,但还是不怎么明白。

    蓝海花苑小区旁边就有一个小型的菜市场,温隽凉带果儿去买了一些新鲜的菜后,准备抬脚离开时,却是被身后的一个卖菜大婶叫住了。

    “这位先生,能等等吗?”

    闻言,温隽凉转过了身去,朝着大婶礼貌一笑,“有事吗?”

    大婶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人了,但是一瞧见温隽凉,仍是羞红了脸颊来,她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位先生一直带着女儿来买菜,是未婚呢还是离异?我手里头正好有一个姑娘,人不错,也带着一个孩子,跟你女儿差不多大,人也长得漂亮,知书达理的,工作也不错,是在事业单位上班,要不要……?”

    温隽凉连忙打断道:“抱歉,谢谢您的好意,我有太太。”

    “啊!原来有太太啊!我见你一直一个人带着孩子,所以……不好意思啊!真是难为情。”大婶立马有点无地自容的感觉。

    温隽凉点点头,“没关系。”

    进入公寓后,温隽凉就脱下了身上的西装外套来,从冰箱拿出了牛奶来,然后放进温水里暖了会,随即便帮果儿倒了一小杯牛奶。

    果儿坐在沙发上一喝着牛奶,然后跳下了沙发,走进了厨房,便问道:“爸爸,今天我们吃什么?”

    “吃鱼香肉丝跟一个红烧豆腐,再加一个番茄蛋汤。”温隽凉拿过一旁的围裙,说道。

    果儿突然很高兴的说道:“哇!今天都是妈妈喜欢吃的菜。”

    闻言,温隽凉的眸光亦是深远起来,“嗯,都是妈妈喜欢吃的菜。”

    果儿小手捧着牛奶,喝了一口,笑着问道:“爸爸,今天我问思瞳姑姑妈妈是什么样子的?”

    “嗯,思瞳姑姑怎么回答的?”温隽凉顺着果儿的问题往下问。

    “思瞳姑姑说,妈妈是天上最亮的那颗星星,而且妈妈很漂亮,很漂亮。”果儿用很骄傲的语气说道,“爸爸,妈妈是那样的吗?”

    温隽凉淡淡道:“嗯,是那样的。”

    三个菜做起来很快,不一会儿的功夫,温隽凉就做好了。

    因为吃饭之前,果儿喝过了一点牛奶,所以温隽凉给她盛的饭并不多,差不多就是大人的两三口而已,等吃完晚饭,温隽凉又削了一个苹果,将苹果的四分之一切好,然后装在了一个小碗里,是果儿的饭后水果。

    果儿从小就很乖,从不挑食。

    大约在晚上八点的时候,温隽凉帮果儿洗好了澡,帮果儿换好睡衣,然后就抱着果儿进了她的房间。公寓很小,本来就只有一个房间,后来随着果儿的长大,温隽凉唤人将公寓的卧房隔出了一个小房间出来。

    果儿的睡眠时间,一般是在晚上九点的样子。

    如常,果儿躺在牀上后,温隽凉就准备给她讲故事,哄她入睡。

    温隽凉刚想讲,却是被果儿打断了,“爸爸,我今天不想听故事,我想听妈妈的事。”

    四岁的孩子,对于一直没有见过面的妈妈充满着好奇,只要一提到妈妈,果儿就会特别高兴,妈妈喜欢的所有东西,果儿也都喜欢。

    “妈妈很聪明也很漂亮,但是也有糊涂的时候。妈妈在房间里的时候不喜欢穿鞋就乱跑,妈妈也不会做饭,也不会叠衣服,喜欢睡懒觉,还喜欢吃大排档的垃圾食品,妈妈最大的缺点就是假装很坚强……”

    却是在那细语间,果儿已经渐渐进入了梦乡。

    果儿每次入睡后,就会将抱着那牀边放着的那本《格林童话》。

    因为温隽凉对她说,“这是妈妈最喜欢的书,在怀果儿的时候,妈妈每天都要看这本书。”

    至此之后,这本书也成了果儿的宝贝。

    温隽凉将果儿抱着的书慢慢得拿了出来,然后放在了*头柜上,他伸出手抚过果儿的脸颊,果儿的五官虽然还未长开,却都是“她”的影子,那鼻,那眼,那唇……

    在果儿的牀畔停留了一会后,温隽凉才帮果儿关上了灯,然后轻声走出了果儿的房间。

    只是他不知道,在他走出房间不久后,果儿却是睁开了眼来,她小小的身子从牀上起来,伸出小手打开了牀旁的台灯,然后拿过放在*头柜上的《格林童话》,然后轻轻的吻了一下。

    在果儿心里,这是妈妈留下的东西,似乎这样就跟亲吻妈妈的脸颊一样。

    ——

    第二天,温隽凉将果儿送到幼儿园后,便来到了温氏。

    他一刚踏进他的办公室,温开朗便顶着一双熊猫眼正在办公室里等他,温隽凉看了眼温开朗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的,“你昨天通宵了?”

    “不通宵,那么多的活怎么做得完。”温开朗没好气的说道,“大哥,我已经很久没休息了,我申请假期,我要假期。”

    温隽凉一边解开了身上的西装外套扣子,一边说道:“你这么一大早的等在我办公室里,就为来跟我申请假期?”

    “当然不是。”温开朗说着,便直接甩出了一份报纸出来,“c国的局势不怎么稳定,两派纷争越演越烈,这不是重点,重点是c国首辅大臣换人了,这也不是重点,重点的是不知道是换的什么人,那人相当神秘。”

    闻言,温隽凉隐匿在镜片下的眸光瞬间一缩,他拿过了温开朗甩在桌上的报纸,扫过那上面的内容,开口道:“我准你的假。”

    “什么?”温开朗有点喜出望外,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他做牛做马了三年。

    温隽凉的眸光中似乎有了许久未闪现的神采来,问道:“不想要?”

    温开朗讪笑道:“当然不是,我求之不得。”

    说完,温开朗便乐呵呵的迈着步子离开了温隽凉的办公室。

    在温开朗离开后,温隽凉再次拿起了那份报纸来,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新任c国阁下身份神秘。”

    在那偌大的字体下面,是无数密密麻麻的小字,只是那镶嵌在中间有着这么一张照片来,有一抹身影矗立在几人之中,那人戴着一顶偌大的遮阳帽,却是直接挡住了脸孔,虽然穿得是一身中性式的套装,只是那背影却是纤细非常……

    一看便知是个女人!

    题外话:

    感谢5873这位亲的打赏,多谢!(留言很多,仓依旧不知该怎么回复,但是仓都有看到,还是要谢谢各位!前面几章,仓自己写的也接近奔溃,今天这章总算是暖暖的了!)

220 穷途末路,缱绻情深,那个远方

    周末,温隽凉如常带着果儿回了皇城,因为考虑果儿周一就要上学,所以是周五晚上去,周日中午回的虞城。果儿每周去皇城,最喜欢的就是跟着姜碧蓝摆弄花草。虽然人小还干不了什么活,但是她就是喜欢,姜碧蓝给她准备的各种小工具,做起来也倒是有木有样,翻土、填土、浇水……只是每次弄完就会一身泥巴。

    周日的中午,温隽凉和果儿回到了虞城的蓝海花苑。这三年来,温隽凉渐渐将温氏的一些事情慢慢移交给了温开朗,温氏里很多人都在传他要退位,让温开朗继位,只是退位谈何容易,水太深,想退也难。

    此时,果儿走在前头,温隽凉跟在果儿后面,他看着她活蹦乱跳的样子,孩子的精神真的很好,大人坐完几个小时的飞机,都有点体力不支,她倒是还精力充沛的很。

    或许是感觉到自己的爸爸走的慢了,果儿突然止步停了下来,转过身,开口道:“爸爸,你走的怎么那么慢?”

    “爸爸老了,当然会走的慢。”温隽凉笑着回道。

    “老?”果儿开始疑惑了,“可是爸爸看上去还很年轻啊,而且还很帅,幼儿园里的老师都这么说。”

    此时,温隽凉已经走到了果儿的身旁,他牵起了果儿的手,问道:“果儿,还记得爸爸以前对你说过什么吗?”

    果儿歪着小脑袋在那想,“爸爸说的很多,不记得是哪个了。”

    “是关于妈妈的。”温隽凉提醒道。

    一听到是关于妈妈的,果儿一双眼睛就立马一亮,果儿想了想,随后道:“爸爸说,要让果儿好好照顾妈妈,等果儿长大后,妈妈就老了,所以要好好照顾妈妈。”

    “嗯,果儿真聪明。”温隽凉夸赞道。

    “可是,爸爸那时候也老了啊,不需要果儿照顾吗?”果儿又开始疑惑了,“还是爸爸会跟果儿一起照顾妈妈?”

    “到那时候可能就只有果儿一个人照顾妈妈了,爸爸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你了,果儿会完成的,对吧?”说着,温隽凉却是蹲下了身来,用一种很是认真的眼神看着果儿。

    果儿却道:“不可以,爸爸不是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嘛,所以爸爸要跟果儿一起照顾好妈妈。”

    温隽凉没想到果儿会这么回答,便只能道:“那个时候爸爸可能去了很远的地方,可能已经不在妈妈身边,所以果儿要代替爸爸照顾好妈妈。”

    闻言,果儿的小脑袋开始运转起来,半晌后似乎有点明白了温隽凉的意思,“爸爸那个时候会去很远的地方出差吗?所以就不能待在妈妈身边了。”

    不久前,温隽凉出差去了一次伦敦,将近半个月的时间,这是三年来,父女两第一次分开那么久,所以果儿能找到的理由只有出差。

    爸爸要去很远的地方出差,所以不能陪在妈妈身边。

    此时,温隽凉却是微微一怔,他轻轻的将果儿搂进了怀里,开口道:“如果有一天爸爸突然不在果儿身边,果儿知道要做什么吗?”

    “果儿知道哦,爸爸以前就教过了。果儿要按时吃饭,按时睡觉,乖乖去上学,如果那时候妈妈已经回来的话,还要照顾好妈妈。妈妈假装坚强的时候,果儿要去安慰妈妈。妈妈哭的时候,果儿要给妈妈擦眼泪。”

    四岁的孩子,说出这些话来,却是流畅,似乎已经教了很多遍,很多遍。

    温隽凉此时退开了身来,那深邃的瞳眸却是闪过了一丝异样,他道:“都对。”

    在温隽凉站起身来时,果儿却是开口了,“可是爸爸是不会离开果儿的,也不会离开妈妈。”

    却是这样一句话语,彻底将温隽凉定格住,他从来没告诉果儿,离开还有另外一层意思,那个很远的地方又是在哪里……

    随后,温隽凉轻轻抚了抚果儿的发顶,然后牵着果儿的手,走进了公寓内。

    下午,温隽凉陪着果儿做了一会小游戏,时间差不多后,他哄着果儿午睡,在走出果儿房间时,却是接到了姜碧蓝的电话。他接电话的声音吵醒果儿,便走到了阳台处。

    电话一接通,是姜碧蓝的声音传来,她道:“阿衍,你还要骗果儿多久。你这样给果儿编织一个妈妈会回来的美梦,给了果儿希望,你明知道这个梦是不会实现的,到时候果儿会伤心,会难过。如果人没死,要回来早就回来了。”

    温隽凉看着那蓝海花苑前面辽阔的天空,却道:“母亲,你注意身体,我先挂了。”

    说完,温隽凉不给姜碧蓝说话的机会,直接挂上了电话来。

    是梦么?如果这个梦一直不能实现,那就一直做下去……

    ——

    虞城,机场。

    十月份的机场,很拥挤。出出入入的行人,有不乏一些来旅游的,有些是准备离开的。就在这人群中,却是走出了一个人来,她穿着随意,类似学生的装扮,身上是一件休闲的连帽卫衣,下身是一条哈伦长裤,脚上是一双白色的帆布鞋,她戴着一副墨镜,右手随意的将一个包斜跨的后肩上,乍一眼看上去好像一个来虞城上大学的学生。

    只是,当她拿掉眼镜后,那眉眼间却好似有着一股属于男儿般的凌厉来,可是明明是个女人。

    她走了机场的大厅,在搜寻之下就看见了那停靠在不远处的黑色大奔,虽然是全身黑色,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就是那么的……*。

    亦在此时,那车的门却是打开,是有一人走了下来,那人亦是戴着一傅墨镜,虽然穿得是西装,但是却不那么中规中矩,西装外套敞开着,衬衫的纽扣少扣了几粒。

    半年多不见,怎么竟是痞样。

    傅昀一手插在了哈伦裤的口袋里,慢慢悠悠的走了上去,在走到顾非凡面前时,直接将手里的包甩了上去,道:“重死了。”

    顾非凡连忙接着包,却是眉头皱起,他看了眼手里那个牛仔包,“这里头装了什么,怎么那么重,你都拎不动,你甩给我做什么?”

    闻言,正准备上车的傅昀却是转过了身来,“你还真当自己是女人啊,这么点重的东子,你就拎不动了?”

    “你不是一直叫我娘娘腔嘛?”顾非凡阴阳怪调的说着。

    傅昀朝他暗暗翻了一个白眼,亦不理他,直接上了车,这次出去旅游去的地方太多,竟然就走了大半年的时间。

    三年前,因为傅昀的那句话,第二天顾非凡还是逃婚了。不得不说,顾非凡逃婚一事亦让整个虞城震了好几震,听说新娘子还差点因为这事得了抑郁症……

    自此以后,顾家跟蒋家便是开始“老死不相往来了。”

    顾非凡上车后,他将傅昀的包搁在了膝盖上,好奇问道:“你这包里都些什么,衣服?日用品?”

    听到顾非凡的话,傅昀瞥向了他,“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额……这不好吧,你不把自己当女孩子,但你毕竟是女的,要是里面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就不好了。”顾非凡却是略微难为情的说道。

    傅昀有时候真替顾非凡的智商着急,他到底是拿什么智商去管理一个公司,她直接从顾非凡手里抢过了包来,然后来开了拉链,然后丢回到了顾非凡手里,“看吧。”

    顾非凡愣愣的看着那包里的东西,竟然是好几灌的糖果,各种各样味道,橙子、葡萄、水蜜桃、苹果等……

    半晌后,顾非凡开口道:“你小心蛀牙。”

    顾非凡知道傅昀喜欢吃糖果,但却没想到已经恋糖成痴的地步了。

    “蛀牙也不是蛀的你的牙。”傅昀抢过顾非凡手里的包,说道。

    顾非凡不服输的回击道:“小孩子才会喜欢吃糖。”

    傅昀:“……”

    三年前那次事情,却是让顾非凡和傅昀成了朋友。这三年间,傅昀时不时会出去旅游,旅游期间会时常寄各个地方的明信片给顾非凡。而,每次傅昀回来,顾非凡亦是会来接机。

    朋友,很干净的朋友。

    顾非凡看着坐在一旁,不似其他一样白希肌肤的傅昀,他迟疑了一会,才开口问道:“傅昀,你今年好像已经二十七了吧。”

    傅昀点了点头,却是一脸的莫名。

    “我也三十了。”顾非凡开口道,那眸光却是一沉。

    “然后呢?”傅昀有点不明白他的意思。

    顾非凡此时的声线却没有刚才那般轻快起来,而是略微的沉重,“三年了,已经三年了。”

    傅昀明白了顾非凡的意思,确实是三年过去了。一晃眼竟然三年过去了,可是那人还是杳无音讯,不知生死……

    ——他们都在静静的等,等那人会不会从那个远方回来。

    题外话:

    感谢happye369打赏的红包,多谢!(仓在这里说一下,请各位激动的读者先稍安勿躁,给仓一点时间把这个故事讲完,在判定对错之前,总要先听完整件事情的经过,对吧?)

221 穷途末路,缱绻情深,罪魁祸首

    傅宅

    傅昀旅游回来后,给家里人都带了礼物,在晚饭后她一一分发。傅家两个老人虽然亦是大家族里出来的人,但是却少了的安逸慈祥,更像是普通人家的父母,拿到女儿买的礼物那自然是乐坏了。三年前的时候,顾瞳与傅容只是简单订婚,在两年前两人总算是举行了正式的婚礼,一个不算铺张的婚礼,很简单。

    在进行婚礼前,顾瞳穿着中式的嫁衣,坐在镜子前,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化着典雅的妆容,那唇角本该肆意上扬的笑,却只剩下了一点淡痕。

    “昀昀,身上的凤冠霞帔太重了,快压死我了。”说着,顾瞳就想脱下来,结个婚还那么累,她有点不情愿。

    只是,却是突然被傅昀阻止了,她道:“就这身吧,夫人以前说过她喜欢中式的嫁衣,红红火火的,她说那样才算是嫁人,嫁人就该高调点,一辈子就一次。”

    却是这样的话语,惹了两个姑娘都红了眼眶。

    ——嫁人就该高调点,一辈子就一次。

    ——那你为什么就那么低调,结婚两年却从没举行过任何形势的婚礼。

    谁要你那么低调,为什么要委屈了自己?一辈子一次的婚礼,你竟然可以什么都不求,那又是为什么?

    此时,傅昀站在傅容的书房内,她双手环胸看着傅宅外漆黑的一片,小麦色的肌肤在昏黄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更是带着一点蜜色来,一头俏丽的短发没有任何其他修饰,干净清爽的很。

    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了傅容推门走入书房的声音,随即傅昀便转过了身去。

    傅容看见了傅昀,便是随意道:“从来不进我书房的,今天怎么就来了,倒是稀奇的很。”

    “哥,我来向你求证一件事。”傅昀直接说道,她的性格亦做不到任何拐弯抹角。

    闻言,傅容拿着书的手微微顿了顿,他抬眸看向了傅昀,那眸光似乎有些疑惑,“你要求证什么?”

    “为什么当年温总要我们两个将夫人带去c国,难道真的是因为c国的人将楚曼宁挟持,所以温总故意让我们将夫人带去c国,交换人质吗?”这个问题一直在傅昀的脑海里,她忘不掉当时的那个场景,夫人在车子后面追,她就赤着脚,踩在了地上,衣服穿得也单薄的很,可是温总明明是看见了,他也看得清楚,那就是夫人,可是他却无情的让车子继续开,不断往前开。

    直到夫人跑不动了,然后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傅容未料到竟然是这个问题,他拿着书的手微微紧了紧,“你知道我从来只完成温总交待的事情,从来不问他任何缘由。”

    “我想了三年都无法想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之后不久就传出夫人在c国坠崖身亡的消息。如果跟我猜想的一样,那温总就是谋杀,是他亲手杀死了夫人,他就是那个罪魁祸首!”此时,傅昀却是激动起来,是从未有过的激动。

    此时,傅容突然狠狠的将书摔在了桌上,怒斥道:“傅昀!注意你的措辞!”

    “如果不是,那你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原因。可以让他对夫人不管不顾,可以忍心看着夫人就那么倒了下去,你说啊?”似乎今天的傅昀将三年来积压的东西一下子都发泄了出来,“当年夫人在酒店里,莫名其妙的失踪是不是也是温总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是不是?”

    傅容似乎亦是有点恼怒了起来,他抓了下额前的头发,怒目看向了傅昀,道:“傅昀,你越说越离谱!”

    “我是离谱,我做不到可以像你们一样冷静。”傅昀开口回道。

    “那我问你,如果跟你猜想的一样,c国的人要夫人做什么,要来做什么?”傅容亦是质问道。

    突然,傅昀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了。她只知道那天,温总先是去了总统府,再是去了阁下府,先后见了两个人,一个c国的总统,一个c国的阁下,两个人在c国恰巧是两派势力的首脑人物。

    但是,他们的对话,她不清楚。

    “在不清楚的里面的来龙去脉时,不要去轻易下判断,昀昀!我知道这三年来,你一直觉得是因为你没保护好夫人,所以你一直在自责。我想如果夫人还在的话,她也不会怪你,所以你……”

    “哥!”傅昀却是突然出声打断了傅容的话语,她微微看了傅容,那眸光中却是染着从未有过的脆弱,“其实我很后悔,那时候夫人说觉得太无聊,她要回虞城,我就该答应她。带她回虞城的话,那么一切都不一样了。”

    傅容知道傅昀一直在自责,只是没想到这个自责她一直持续了三年之久,而且似乎不会停止,会一直下去……

    等傅容还想说什么时,傅昀却是直接走出了书房。

    看着傅昀离去的背影,傅容有了一丝恍惚起来。

    傅昀刚走出书房,便见顾瞳站在了书房的门外,似乎若有所思的样子,傅昀唤了声,“嫂子,你是不是找哥,他在书房,你进去吧。”

    “不是,我找你。”顾瞳却道,这三年来顾瞳似乎亦是成长了不少,不再像以前那么咋呼了,性格亦是慢慢成熟起来。

    “找我?”傅昀疑惑问道。

    顾瞳点了点头。

    傅宅虽然比不上温园那般大,却也不小。那傅宅的外面就是一个偌大的庭院,傅昀与顾瞳来到了庭院里的石桌上,那方已经准备了茶水与糕点。

    “大嫂,刚吃完晚饭没多久,你这准备的是不是……?”傅昀看了眼糕点,意有所指道。

    顾瞳拿起了两个茶杯,正在倒茶,她笑了笑,“昀昀,你也知道我不怎么会说话。我今天找你,也是受爸妈所托,你知道你今年多大了吗?”

    闻言,傅昀便知道下面是什么话了,她看了眼面前倒好的茶水,拿起来她饮了一大口,道:“大嫂,你不要告诉我,你是替爸妈来催婚的。”

    “男大当婚,你大当嫁,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嘛?”顾瞳却是说出这番自古以来的道理来。

    傅昀甩出了理由来,“就算要结婚,那也有个人在那,总不能去大街上拉个阿猫阿狗就凑合过吧。”

    “你不是已经谈了三年了吗,还没有?”顾瞳却是*的看着傅昀,“你和那个顾非凡,都已经三年了,他不就是那个人吗?”

    闻言,傅昀正在喝茶,却是一口直接喷了出来,恰巧喷了顾瞳一脸的茶水……

    瞧见了这幅景象,傅昀连忙拿起了一旁的纸巾,递到了顾瞳的手里,“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你看你刚才说的话,实在是吓到我了。我跟顾非凡之间真是没什么,我跟他清白的跟白纸一样,你懂吗?白纸……就跟这纸巾一样干净。”说着,傅昀又抽出了一张纸巾,做着比喻道。

    “我不相信。”顾瞳却是一边擦着一边说道,“三年前,我看你和他就有着很不正常的关系。”

    “什么叫不正常的关系?”傅昀更是无语了。

    “难道不是?你一见他就跟他打打杀杀的样子,难道不是打是情骂是爱?”顾瞳此时完全是一种过来人的样子在说话,“昀昀,你就别否认了,我跟你哥处对象的时候也是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其实就是喜欢,你懂不懂?”

    听到这样的理论,傅昀真有似要膜拜的冲动,感情喜欢一个人就是讨厌一个人……

    是什么破理论!

    傅昀却是指天发誓道:“大嫂,我很严肃的告诉你,我跟顾非凡真没什么。如果我跟他有什么,我就天打雷劈,一辈子嫁不出去。”

    只是她话刚说完,在不远处却是传来了一个声音,“这么毒的誓,你是有多想跟我撇清关系……你这糖到底还要不要了?”

    这个声音,却是让傅昀彻底石化了!

    今天坐顾非凡车回来的时候,她好像确实是忘了什么东西……

    在傅昀还在僵持间,顾瞳却是喊道:“顾副总,你这个点怎么来了?不过,你来的还真是时候啊!”说着,顾瞳便看了眼脸上微微红的傅昀,佯装一脸惊奇道:“哎呀!昀昀,你怎么脸红了?是不是太热了……我怎么感觉这气温正好呢,十月份的晚上还是很凉爽的。”

    听着顾瞳的话语,傅昀抬眸看向了她,张唇道:“大嫂,你不说话的样子比说话的时候美多了,你还是别说话了。”

    闻言,顾瞳瞬间默了。

    这时,顾非凡却是走到了傅昀的身旁,他看了眼坐在那的傅昀,直接将手里的包放在了石桌上,“真巧,催婚也是看日子的,今天我也被催了……”

    却是这么一句话传到了傅昀的耳里,她猛然抬头看向了顾非凡,却见他的眸光中全无玩笑的意味。

    顿时,傅昀觉得他疯了!

    题外话:

    两更完毕……么么哒……

222 穷途末路,缱绻情深,落叶归根

    因为顾非凡的突然出现,傅昀这个夜晚注定不会平静多久。顾瞳自然是不会放下这么好的机会,她后来坐在石凳上啃了一块糕点后,就胡乱抽了几张纸巾,然后就拍拍屁股走人了。临走前,还特别关照顾非凡,说时间还早,慢慢聊,好好聊,一定要聊仔细了。

    傅昀坐在那,双手交叠着搁在石桌上。而,顾非凡就直接坐在了她的对面,顾非凡长得算不上有多么帅气,但却是眉眼清秀的很,有时候乍看一眼会有种错觉,竟然会有一股无端细致的意味,可是再细看却又觉得就那样吧,比上不足,但比下确实绰绰有余,没有温隽凉的惊为天人,也没有温开朗的妖孽成性,更没有傅容的冷峻刚毅。

    但,却显得很真实,至少傅昀是这么想的。

    原本两人也没什么,就因为顾瞳刚才的一搅和,倒是让两人尴尬了起来。

    顾非凡看了眼傅昀,然后又看了眼那桌上的糖果,笑道:“你回家这么久,难道就没发现落东西了?”

    闻言,傅昀愣了愣,她亦是看着那桌上的包,“忘记了,现在记性太差。”

    “记性差就多吃核桃,补补。”顾非凡却道,那眉眼中却少了平时调笑的意味,是认真。

    傅昀喝了一口茶,目光也不去看顾非凡,仅是盯着那杯中的茶水,她突然撑着下颚,望向了别处,是那庭院外种上的那些花花草草,她笑了笑道:“多吃真能补回来就好了,就怕是越补越差。”

    此时顾非凡的眸光却是看向了傅昀,是她用撑着的侧颜,不是特别白希的肌肤,但却很健康,“傅昀,这三年来,你没想过我们之间的关系?”

    傅昀笑了笑,目光却仍是看在了别处,“朋友关系,挺好。”

    听见这样的回答,顾非凡眸光中一黯,失去了微些光彩,半晌后,才道:“我也觉得挺好,毕竟像你这样的姑娘不多,能当兄弟的姑娘。”

    “你这算是夸我,还是损我?”此时傅昀转过了头来,眉眼中似乎有着一些怒意。

    顾非凡笑着道:“当然是夸你,能当兄弟的姑娘真不多了。”

    “确实,能当闺蜜的男人也不多。”傅昀亦是回击道。

    “不跟你耍嘴皮子,我来除了给你送糖外,就是想问问你,你下面有什么打算?”顾非凡已经习惯跟傅昀贫,今天却是格外的严肃认真,让傅昀有种错觉眼前这人是不是哪里受刺激了。

    傅昀有点不明白,“什么打算?”

    “三年的时间,你世界各地都走了个遍,难道下面你还想再走一遍?还是你想一辈子吃你哥的?”顾非凡突然问道。

    傅昀未料到是这样一个问题,她秀眉微微蹙了蹙,“我哥都还没说什么,你在这就开始嫌弃我这只米虫了?”

    三年前,傅昀是跟在许夏木身边的人,至于工资什么的,也是许氏开的,至于温家给了什么,傅昀不是很清楚。傅家本来就是温家的附带家族,那里面的关系讲几天几夜都讲不完,傅昀也懒得弄清楚,但是她想这里面除了以前的那些道义外,应该也存在一定的利益关系。

    现在温家的当家主母一位悬空,她这个所谓的贴身保镖自然也落了个失业。

    “我的秘书前段时间辞职了,要是你愿意,我觉得你挺合适。”顾非凡看向了傅昀,却道。

    所有人都知道傅昀最讨厌的就是坐在办公室里,对着电脑,看着报表,整理文件,穿着职业的套装……

    现在顾非凡竟然说她合适!

    “我走了大半年,你眼神变差了?”傅昀没好气的反问道。

    顾非凡突然扬起了眉来,“你知道我秘书为什么辞职吗?”

    “为什么?你们顾氏开的工资太低?”傅昀这是能想到的唯一理由,上班族辞职的最大理由一般都是觉得工资低。

    “当然不是,顾氏开的工资,在虞城也算是不错。”顾非凡反驳道,“秘书嘛,有时候难免会跟我一起出去应酬,有时候我碰上聊得来的,就会多喝几杯,你也知道我的酒量,一多喝我就容易不省人事。我的秘书是软豆腐,哪里弄得动我,次数多了,她就开始不乐意了,我给她加了几次工资,前几天竟然还要求加,我没同意,她就辞职了,这年头,老板也是很难做的。”

    瞬间,傅昀就明白了顾非凡的意思,“你是想让我给你去当搬运工?”

    “什么搬运工?”顾非凡一下子没明白过来,却是在下一秒,他立刻想到了什么,“你当了搬运工,那我是什么,被你搬运的沙袋还是别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傅昀突然“噗哧”一笑,她回道:“你让我想想,我也想再当一段时间的米虫,你知道的,把我哥吃空也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那好吧!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回了。”说着,顾非凡就站起了身来,正准备走时,却是又转过了头,看向了微微低垂着头的傅昀,“如果还是觉得难受,那就再出去走走,过日子总得顺心才行。”

    此时,傅昀扬起了头来,那忽明忽暗的灯光下,她没有笑容,就是那么看着顾非凡,道:“你觉得她还会回来吗?”

    看见傅昀问的这样认真,顾非凡微微一怔,然后他却是一笑,“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回来,但总要有个希望,你说呢?”

    傅昀突然低下了头去,她道:“等这个希望真难。”

    ——

    十月,已经进入了下旬。

    已经进入了初秋,满地的金黄落叶。蓝海花苑里绿化做的很好,此时那露面上满是落叶,扫过一次,不一会又有,反反复复几次后,大家索性就随它吧,这样似乎也是另外一番美好的意境。

    温隽凉将果儿从幼儿园里接回来后,然后去菜市场买了菜,回到了公寓里。如常,果儿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小手里捧着牛奶在喝,今天不同的是她另外一只手里还拿着一片枯黄的落叶。

    她看着看着,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就连忙跑到了那厨房里,她将落叶举得高高的,“爸爸,今天幼儿园的老师讲到了落叶,就是这个落叶吗?”

    此时,温隽凉正在忙着洗菜,他听见后,侧过了身来,“嗯,是这个。”

    回来的路上,果儿非要捡地上的一片落叶,当时温隽凉不知道缘由,也没阻止她,此时才恍然大悟起来,原来是幼儿园里今天讲到了。

    “那爸爸,妈妈就是这个落叶吗?”却是突然间,果儿开口这么问道。

    小朋友满是童真的话语,却是这样一个问题,温隽凉怔在了那里,那手上的动作亦是停顿了下来,半晌后他才侧过了身去,继续手上的动作,“果儿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老师今天讲的故事是说一个人去了很远的地方,后来他很想家,但是又不能马上回家,所以他等了很久很久才回到了家,老师说这就是落叶归根。”果儿笑着说道,“那不就是跟妈妈一样吗,妈妈在很远的地方,但是妈妈一直很想回家,又不能马上回来,因为妈妈需要好好休息,不过妈妈最后还是会回来的。”

    幼儿园里教成语,都是直接用故事引出,小朋友们才会记得比较牢。

    温隽凉将洗好的菜放在那里沥干清水,然后转过了身来,看向了果儿,“果儿是不是很想妈妈?”

    突然,果儿却是低下了头,那额前的头发似乎微微挡住了她的眼睛,开口道:“爸爸,妈妈是不是不会回来了,是不是果儿做的不好,所以妈妈不想回来?”

    果儿从小到大都极少会哭,刚学会走路的时候,难免会摔跤,但即便是摔得很疼,也只是哭两声就好了,后来长大懂事后,哭的次数更是少。

    温隽凉看着果儿那已经红了的眼眶,他蹲下了身来,将果儿搂进了怀里,安抚道:“果儿一直都很乖,妈妈怎么会不回来,都是爸爸的错,是爸爸做的不好,所以妈妈可能还在生气,跟果儿无关。”

    “爸爸你做了什么惹妈妈生气了?”果儿吱吱唔唔的开口问道,“等妈妈回来后,爸爸你一定要向妈妈道歉,那样妈妈就不会生气了。”

    在孩子纯白的世界里,一切的生气都可以用道歉来取得原谅……

    温隽凉摸了摸果儿的发顶,淡淡道:“等妈妈回来,爸爸就道歉,好了!现在果儿去客厅等,爸爸把晚饭先做了。”

    “嗯,”果儿乖巧的点了点头,随即便将那落叶当宝贝似的跑出了厨房。

    温隽凉看着果儿的小背影,那眸光却是极其深邃了起来。

223 穷途末路,缱绻情深,神秘邀约

    休完假期,温开朗整个人似乎都精神了不少,是哼着小调走进的办公室。相对于温隽凉的不苟言笑,中规中矩,温开朗要随意的多,他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脚上却是一双白色的皮鞋,而那西装外套内的衬衫却是妖娆且衬肤色的粉色。

    温开朗一进办公室,便有秘书敲门走了进来,恭敬道:“温副总,这是今天需要签署的文件。”

    闻言,温开朗抬眸,那一双妖冶的丹凤眼微微一挑,“沐特助人去了哪里?怎么今天是你来送文件。”

    “沐特助今天请假了,说是身体有点不舒服。”秘书是个新人,刚进职场,就碰上了一个这么妖娆绽放的上司,说话间那脸便是悄悄红了起来。

    “不舒服?”温开朗疑惑起来,“有没有说哪里不舒服?”

    “没说,就临时打了电话过来,说要请假,让我帮她填了份请假单,送去了人事部。”小秘书阐述道。

    温开朗突然拧着眉头道:“知道了,你出去吧。”

    “是!”小秘书应了一声。

    她刚想离开,温开朗却是叫住了她,问道:“我大哥来公司了吗?”

    小秘书连忙转过了身来,那脚下似乎有点不稳,不知是不是被温开朗突然的问话给惊到,她连忙收敛了神色,“总裁已经跟公司的几个高层开完了晨会。”

    “好,知道了,你出去吧。”温开朗应声道,只是他刚应声完,那眸光却是看见了桌上面一张极致非常类似邀请函的卡片,“你等等,这是谁放在我桌上的。”

    小秘书看了眼温开朗拿在手里的邀请函,随后道:“是跟信件一起邮寄过来的。”

    “邮寄?”温开朗翻开了那邀请函,那里面写着他的名字,以及邀约的时间和地点,“就一张邀请函,其他什么都没有?”

    小秘书点点头,她也觉得诡异得很。

    随后她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总裁和沐特助也有一张。”

    小秘书刚说完,温开朗便拿着邀请函直接走出了办公室,那脚步却是匆忙急了。

    温开朗走到了总裁办,也没有敲门,就直接打开了门,只是刚一打开门,便见温隽凉就站在了那落地窗前,背影挺拔而修长,在温开朗恍惚间,温隽凉的声音却先响了起来,“不敲门就进来的习惯难道会传染。”

    温开朗顿了顿,最后还是抬手在门敲了三下,然后才起步走进了办公室,他走到了温隽凉办公桌前,那眸光亦是瞬间被那桌上的邀请函锁住,他喃喃道:“果然是一模一样。”

    此时,温隽凉亦是转过了身来,他的脸上却是带着一抹浅笑,不浓不淡的样子,却是这样的笑容,彻底让温开朗失了神色一般,这是自从那件事后,他第一次看见他大哥流露出了笑容,没有果儿在的时候。

    似乎还有那么一次……

    就是看见那份关于c国更换阁下的报纸时……

    “大哥,你有,我有,沐笙也有,这人是谁?这么神秘,没有署名。”温开朗再次将那手里的邀请函打开,他看向了那上面的字迹,却是刚劲有力的很,而且并非是拿普通的墨水写出来的字,而是……温开朗又凑近了一分,细细端详起来。

    温隽凉出声道:“是拿金子融化后写的字。”

    “好大的手笔,原来虞城还有这号人物在。”温开朗突然惊叹道,“到底是什么大人物?大哥,近几年来,虞城有很隐秘的财阀出来吗?”

    “据我所知没有。”温隽凉却道。

    “这就奇怪了。”温开朗说着,将邀请函随意的丢在了温隽凉的办公桌上,“可能是谁的恶作剧也不一定,大哥那天你去吗?”

    突然间,温隽凉的眸光定格在了那张邀请函上,那隐匿在镜片后的深邃瞳眸中光彩再次涌现了起来,却是那么的耀眼,“人家那么盛情,总不能驳了人家的面。”

    这话语,却是让温开朗彻底怔住了,这三年来,他大哥不参加任何的应酬,即便是一些很重要的交际应酬,他都一一婉拒,这三年里,不知有多少真正盛情难却的人前来,快要将温氏的门槛踏破,却没一个人能将这位大少请出。

    一个没有署名的邀请函,他竟然说是盛情难却……

    温开朗拿着一种莫名的眸光看向了温隽凉,七分探究,三分诡异。

    “大哥,你没事吧?还是你决定要停止你苦行僧的生活,要再次融入到这个花花世界里?”

    在温开朗疑惑间,温隽凉已经端坐在大班椅上,他拿过了第一份文件,拧开了一旁的钢笔,“你是不是很悠闲,我不介意将我手里的再移交给你。”

    这话就像是温开朗的魔咒般,他连忙拿过桌上的邀请函,轻咳了一声后,“大哥,我先出去了,您忙!您忙!”

    在温开朗离开后,温隽凉的眸光却再次落在了那张邀请函上,久久未曾移开。

    ——

    仁广医院。

    沐笙手里抱着念念,她的身后跟着一个保姆。今天一早,念念突然发起了高烧,便是连忙将念念抱进了医院来。五岁的孩子,此时因为高烧不退,难受的很,小眉头紧紧锁着。

    这么多年来,都是沐笙一个人带着念念,作为一个母亲,孩子生病就跟她生病一样,甚至比她生病来得还要难受,那是挖心的疼。

    此时,陆允辰帮沐笙将念念的验血单子取了过来,他向了沐笙,见她眸光中满是担忧,便道:“没什么大事,就是普通的发烧,别担心。”

    闻言,沐笙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了下来,她开口道:“谢谢!”

    “别客气!”陆允辰淡淡道,眸光却是看向了沐笙怀里的念念,“我知道这是你的私事,我不该多问,但是你准备一直让念念没有父亲吗?”

    这几年沐笙亦是在虞城,念念难免会感冒发烧,因为认识陆允辰,也算是图个方便,毕竟有熟人,进医院看个病也可以简单很多,一来二去的,陆允辰对于念念的身世亦有所了解。

    虽然,沐笙从未对他透露念念的父亲到底谁……

    “现在我和念念两个人很好,她也不需要父亲。”沐笙抱着怀中的念念,却是道。

    “阿笙,一个孩子怎么可能不需要父亲?”陆允辰劝慰道,“念念很乖巧,可能在你面前从来不会提关于她爸爸是谁这个问题,她不提不代表她不想。”

    “允辰,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现在我和念念真的很好,这样就足够了,就算是现在告诉念念她的父亲是谁,她也是一下子难以接受,那还不如不说,就这么一直瞒着也好。”沐笙看着怀里的念念,她的脸却是像极了他。

    闻言,陆允辰妥协道:“好吧!”

    沐笙看了眼陆允辰,开口道:“你先去忙吧,这是最后一瓶水了,等念念挂完,我就和她回去了。”

    “嗯,好!有事再打我电话。”陆允辰临走前关照道。

    沐笙点头,“好,谢谢!”

    ——

    此时,在虞城最为昂贵的墓园内。

    因为墓园位于山顶上面,那迷雾缭绕间,湿气亦是重了起来,再加上是早晨的时候,亦甚。

    女人穿着一身黑色的套装,戴着一顶偌大的帽子,那帽檐下面却是被黑色幕帘所挡住,看不清女人的面容来,只是那身形站在那里,却是极端的修长,她双手合十在一个墓前叩拜。

    那坟墓前摆放着一束粉色的海棠花。

    女人在叩拜完后,在坟墓前微微停留了一会,便迈步离开。

    那墓园的外面是一辆加长的林肯停靠在那,车的外面是一个身穿燕尾服的中年男子恭敬的等在了那里,他见女人从墓园里出来后,便躬身打开了车门,礼仪周到得体。

    待女人上车后,那身穿燕尾服的男子亦是跟了进去。

    车上,女人将戴在手上的黑丝手套慢慢拿下,女人的手很漂亮,纤细非常,肌肤白如上等的丝绸般,她接过中年男子递上来的热茶,她拿在了手里,感受着那茶的温度,随后她掀起了那帽檐下的幕帘来,仅是露出了一个漂亮的下颚,她优雅的饮了一口茶,温度弥漫在唇齿间,却是在下一秒,她开口问道:“邀请函都寄出去了?”

    那声音却是冷得动人,让她身边的一切似乎都染上了冰霜一般。

    题外话:

    抱歉更晚了……明天会尽量早点的……么么哒……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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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纸契约,霸道总裁太危险介绍:
温隽凉,温氏财团的掌舵者,外表温润如玉,实则腹黑冷血。
许夏木,一个被家族抛弃的孤女,她是上流社会里的花蝴蝶,在众多男人中游走四方,却从不留心。
他碰上她是一场宿命,在劫难逃。
他娶了她,宠她,溺她,他对她步步为营,机关算尽,誓要将她锁在自己身边,更不惜拿他们的孩子作为诱饵,困住她。
*
当她与他的初恋同时被绑架,他毅然选择了他的初恋,而她却和匪徒跌落悬崖,“尸骨无存”。
当他听闻她的死讯,他温润如玉的脸上依旧从容淡定,仅说了三个字,“知道了。”
*
三年后,本该死了的人再次出现,摇身一变成了>
但他们的婚姻却已走到穷途末路……
她说,我回来就为了两件事,离婚,拿回孩子的抚养权。
他说,想离婚想要孩子,这绝不可能!就算我死了,你依旧是我的“未亡人”。
*
这些年,我走了许多路,看过许多人,我想世上总有一个人会比你更合适我,何必执着专一,但当你出现时似乎别人都仅是“不过如此”。
*
吼吼~简介看着虐的,其实是宠文~
此文一定是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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