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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仓央     一纸契约,霸道总裁太危险txt下载     一纸契约,霸道总裁太危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54 穷途末路,缱绻情深,飞鸟与鱼

    人,怎么可能一直变?

    变亦是正常。

    沐笙不知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咖啡厅,当她离开的时候,许夏木仍是坐在那。她的面前仍是放着那杯水,水杯里流淌着清澈的温水,却好似晶莹剔透般。

    沐笙突然明白,有些人一旦被伤害过一次,就再也不会回头。

    这是人之常情。

    谁会在被伤害后,还会傻傻的回头,这亦是她不告诉温开朗的有念念存在的原因。

    突然间,沐笙浮现出了三年前那个夜晚。他脸上带着伤回到了公寓里,那公寓只有几十个平米,对于住惯了大别墅的他而言,实在是太过狭窄。

    但是他说,“什么小不小的,住着住着就习惯了。”

    是习惯了,这一住就是三年,谁都会习惯。

    后来,她又问他,“她难道真的死了吗?”

    她还清楚的记得,当时他的面容,是那么的清明深刻,他的眸光似乎带着一丝倦怠,却又微微转过头看向了她,“她没事。”

    ——“阿衍,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竟然还在,就该把她接回来。”

    ——“阿笙,你听说过飞鸟和鱼的故事吗?既然开始就是一个错误,我跟她注定不能在一起,那不如就让她恨我。不能爱,恨也是好的。”

    恨也是好的!

    如果不能爱,没有爱,那就恨!

    当时她没问他,为什么他们开始就是一个错误,为什么他们注定不能在一起?

    不是不想问,而是不敢问。

    她知道,能让他说出这番话来,就已经说明了穷途末路。

    在这样的境况下,他竟然还想要抓住她一丝情绪。

    沐笙不知这是一种什么情感,太过偏执,亦是太过可怕。

    如果可以,她衷心祈求佛祖,让一切重新开始,让一切回到原点。

    **

    当新的证据提交到警方后,之后便是一系列的司法程序。

    在11月15日这一天,霍晋升作为受害者来到了虞城。这一天的虞城,既然已经进入了天寒地冻,那寒风更是刺骨,从未有过的气候,竟然已经开始下雪。

    11月份就下雪,这在虞城还真头一朝。

    那地面上厚厚的覆盖了一层积雪,脚踩上去便是发出了吱呀声来。霍晋升到达虞城后,是许夏木与程倾城亲自去机场接的人。这么冷的天,似乎连素来拥挤的机场亦是很少人。霍晋升一出甬道的时候,他瞧过来,便是看见了她站在了那里,穿的很是保暖,那面容亦是遮在了绒毛帽子下面,她的双手亦是插在了大衣的口袋里。

    就静静的站在那,面带着几分微笑,似乎和记忆中的一样。

    除了她的面容苍白了些许,还有就是她的身边多了一个人以外。

    霍晋升率先走了过去,他走到了她的面前,亦是笑了笑,道:“夏木!”

    她回,“嗯,好久不见。”

    此时,程倾城亦是扬起了手来,他的手上戴着黑色的皮质手套,“你好,程倾城。”

    霍晋升与其一握,“你好!霍晋升。”

    随即,三人便一起上了车,然后驱车来到了南木酒店。

    因为新证据的提供,当年那个案子很顺利会进行重新审理。警方会再次搜罗证据,所以涉及到当年案件的一干人等,都一一回到了虞城,并且被喝令在案子审理完前,不得离开虞城。

    此时,在南木酒店里,亦是许夏木的总统套房内。三人皆是坐在了那方沙发处,却是无意中成了一个三角,许夏木坐在了朝着正前方的位置,而霍晋升与程倾城则是坐在了两侧。

    许夏木略微散漫的口吻,“今年的虞城真特别,竟然这个时候下雪了。”

    “确实。”霍晋升应声。

    “霍总,远道而来,晚饭的时候应该设宴好好招待才是。”程倾城说着,亦是站起了身来,他拿起了茶几上的茶壶,好似男主人般的帮霍晋升添茶。

    闻言,霍晋升眸光微微一闪而过,“不用了,在皇城,平时应酬就多,这次过来也算是忙里偷闲。”

    程倾城夸赞道,“那是!霍总的陌远集团,我早已如雷贯耳。”

    许夏木在旁,听着两个人不断恭维对方,却是觉得有点无聊起来。她从沙发上站起了身来,随即便道,“有点累了,我先去休息一会,你们慢慢聊。”

    说完,便是头也不回的离开。

    待许夏木一走,霍晋升与程倾城的眸光却是突然的煞变。霍晋升端起了那桌上的茶杯,微微抿了一口来,那沁入心脾的茶叶清香,却是撩人,他道:“这个案子会牵扯出什么事情来,我们大家都不知道,程先生!你一直在她身边,就没劝过她?”

    程倾城淡淡道,“她的性格,我想霍总也是清楚。”

    “是,我是清楚,但凡是都有一个轻重。”霍晋升亦是说的直白,“我更不希望有人用当年那一件事来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那一刀我受了就是受了,仅是些皮肉而已。”

    却是这样的话语,程倾城微微怔了怔,然后他亦是看向了霍晋升,在那忽明忽暗的琉璃色瞳眸中,似乎藏着其他,但是却又看不明白。

    “霍总话里有话,你又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阐述出我的观点,秦家的背景我想程先生应该也清楚,秦家跟温家的关系,你应该也明白。夏木,已经很累,她现在需要的是安静,在这种时候再将当年的案子挖出来,未必是件好事。”霍晋升说的直截了当,“但是她既然说了话,我不会拒绝。”

    程倾城却是笑了笑,“霍总这话说的倒像是我让木木这么做一样,我想霍总应该心里也明白,当年那一刀一直卡在了她的心头。她不喜欢亏欠别人,竟然有了新的证据,那就是说明当年的案子判的有误,只是让一切走上正轨而已,还有就是她想还你一个公道。”

    却是在此时,霍晋升站起了身来,他眉眼低垂的看向了程倾城,“如果还我公道,最后的结果是让她痛苦,那么我情愿不需要,我要说的话就这么多,我先告辞。”

    说完,霍晋升便大步离去。

    程倾城看着霍晋升离开的背影,却是开始陷入了漫无边际的朦胧状态。

    什么是痛苦?

    只有他见过她真正痛苦的样子……

    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第二次。

    ——

    在11月16日这一天,享誉国际的影后慕小熏在离开虞城四年后再次踏上了这块土地。两年前,层有中方记者在好莱坞问她,“慕小姐,这两年你一直在海外发展,却是从未回国,一直漂泊在外难道就不想念家乡嘛?”

    犹记得当年的慕小熏却答,“不是我不想回去,而是不能回去。”

    当时大家只觉得是玩笑话而已,此时看见说这话的人,却是回到了这里,便更觉得那话仅是玩笑而已。

    这四年里,慕小熏在国外的发展大家有目共睹,频频拿奖,当年就因为一部电影,她便成功在好莱坞站稳了一席之地。

    大家都议论,其实她背后有人。

    但是,这么些年来,有无数狗仔挖其小道消息,却从未成功过。

    这个夜晚,慕小熏却是偷偷见了一个人。

    那人的面容犹如记忆中一样温润,气质亦是优雅,只是在面对她时,那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速冷来。

    这几年来,慕小熏不是没有过男人,但是却是从未有一个男人能像他这样,他仅是坐在那,一言不发,是他的眸光淡然的看着她,她却是莫名的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脚底直接窜过了全身。

    这股莫名的颤栗,让她感到害怕。

    几年下来,慕小熏早已褪去了曾经的青涩,此时亦是变得妩媚动人,她眼神微微带着痴迷的看着此时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唤道,“温总!”

    “嗯。”男人淡淡应声。

    这样的应答,却是让慕小熏想起当年那一次,她在他的办公室里,他让她褪去了身上的所有衣物,然后故意将那份合同仍在了地上,她在毫无遮掩的情况下在他面前弯腰,将地上的合同捡起。

    当时对于她来说,那是极尽的羞辱。

    但是,此时再次面对他的时候,慕小熏却是突然觉得,其实这么多年来,她对他的情绪仍是跟当年一样,她的那个梦其实还没醒……

    还没醒!

    题外话:

    两更完毕……么么哒……

255 穷途末路,缱绻情深,他在压制

    11月18日,星期三。

    这一天,在虞城发生了一件大事,秦家大少爷秦彦,虞城精神病院的主任医师被传唤到了警署,美其名曰让他配合调查,其实就是进行扣押。

    秦彦被安置在一个四五十平米的空间内,更准确点讲这里应该是虞城警署的一个审讯室才对,眼下的虞城很冷,但是审讯室内却没有开空调,到处皆是冷的让人发抖,桌上放着一杯冷透的咖啡。秦彦穿得衣物依旧朴素,却也单薄,只是那面容此时却是从未有过的冰寒。他坐在那,看着那咖啡,却是笑了笑,“有人对我说虞城警署的咖啡不错,看来他是胡诌的。”

    “秦先生,请你态度端正点。”一名审讯人员,语气颇为严厉的说道。

    闻言,秦彦抬眸看向了那说话之人,是一个年过中年的男子,秦彦认得这个人,她姓森,大家都叫他森警官。

    秦彦继续笑着,似乎此时所在的地方并非是警署,而是一个令人快活的欢乐场所,“森警官,我只是对你们警署的咖啡评价一下,态度怎么就不端正了!”

    “秦先生,我们不要再耍嘴皮子,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四年前!是不是你故意将顾乐生放出了精神病院?”森警官问的直接,他在警界亦是被称作为老狐狸,最为擅长的就是审讯时套犯人的话,但是面对眼前的人,他觉得还是速战速决的好。

    他,太狡猾!

    审讯已经进行了整整两个小时,却是丝毫没审出什么话来。

    对于罪行,眼前的男人供认不讳,但是对于怎么操作的细节,他却是缄默不语。

    “森警官,你这个问题我刚才已经回答过了,是我放的,是我放了顾乐生。”秦彦说着,便是端起了桌上的咖啡杯,然后凑近鼻下一闻,嘟囔道,“味道都那么差,亏他还说不错,简直是睁眼说瞎话。”

    这一个“他”字,森警官听见了,他略微狡黠的眸光看向了秦彦,“秦先生嘴里说的他,是谁?”

    秦彦笑了笑回道,“我家女佣,案子还在调查阶段,我现在还不是犯人,森警官我还是有人身自由的。”

    “你当然有人身自由,但是如果你还是这样不肯合作的话,抱歉!我们也只能实施法律手段,先暂行对你进行扣押。”森警官亦是直言不讳道。

    这次的案子牵扯太大,秦家在虞城的势力太大,虽然有了新的证据,而且是他自己承认犯罪事实的话语,这个案子在四年前已经错判,眼下谁敢再乱来。

    步步走得亦是小心翼翼。

    一般人听见扣押,第一反应就是惶恐,或者是惴惴不安。

    但是,秦彦却是无所谓的笑了笑,“那就扣押吧,我看你们警署这么也挺好的,够安静。比那精神病院好多了,你应该知道,那里面都是一些疯子,整天听到那些嘶吼声,有时候我真想,拿把刀一个个进房间,捅死他们算了,那样就清静了。”

    这样的话语,太过癫狂。

    特别还是现在的境况下,更是显得诡异。

    森警官的眸光微微与另外一名做笔录的人员对望了一眼。

    两人的意思是一致,经过两个小时的审讯,不管是秦彦,还是他们其实都累了。

    该得意喘息一会。

    之后,秦彦被两名小警员带出了审讯室,随即就被关押在了一个独立的房间内。

    一到那房间内,秦彦那张带着调笑的面容却是严肃起来。

    最后,他的眸光都定格在一个点上,却是开始痴痴的笑了。

    ——

    秦彦被警方扣押,以蓄意谋杀的罪名。

    秦家瞬间被这件事情搅得天翻地覆,秦老爷子年事已高,育有一子,便是秦彦的父亲,但是在秦彦十岁的时候,两夫妻双双在一次空难中遇害。

    也就是说,秦彦是秦家的独苗。

    秦彦一旦出事,就意味着秦家可能就会覆灭。

    秦老爷子一生不平顺,以一人之力将秦家支撑了起来,对于这个孙儿,秦老爷子是既爱又恨。爱是毕竟是自己骨血,虽然反骨了点,却有他当年的风范。恨是个性太过阴郁,喜欢藏事,秦老爷子知晓秦彦不想管理家族,这个他一直清楚,但是秦彦却从不当面反驳于他,仅是默默承受。

    这样的性子,换来的则是秦老爷子的不断的打骂!

    秦家的独苗,秦家的家业,你不撑谁撑……

    谁来撑!

    今天,秦老爷子约了温隽凉在虞城的商业会所见面。这个商业会所亦是温家的地盘,温隽凉到的时候,秦老爷子早已等在了那里。秦老爷子早已过了古稀之年,却是有点鹤发童颜的感觉,保养得相当不错,只是素来精神的眸光此时却是显得黯淡,在温隽凉进去的时候,秦老爷子亦是慢慢站起了身来。

    温隽凉是晚辈,岂敢!

    他连忙上前恭敬唤道,“秦爷爷。”

    “阿衍……”秦老爷子亦是出了声来。

    在打过招呼后,两人皆是纷纷落座,秦老爷子双手撑着拐杖,在沉默了半晌后,亦是率先开口道,“阿衍,秦彦谁的话都不听,就最听你的话,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温隽凉的眸光微微一沉,那语气却是淡然,“秦爷爷,秦彦不会有事,您安心。”

    “只要有你这话,我确实安心不少。”秦老爷子眸光一闪,那话音里似乎亦是有了几分沉淀,“阿衍,三年前!你取消了那个计划,我知道自然有你的原因。不然,事后你也不会用你私人的钱来弥补我们其他几家的损失,只是我不明白,什么事可以让你心甘情愿放弃计划了五年的局?”

    温隽凉却道,“只是突然觉得累了。”

    “你这边偃旗息鼓,但是指不定南裴庭或许已经再次展开计划,我听闻c国那边局势并不稳定。你三年前的突然放手,真是放虎归山啊!”说道这,秦老爷子的眸光突然暗沉起来,“我们几个老的,早就已经没了周旋的力气,也就光有个财阀的名头,这么些年来,其实都是靠你一个人在支撑,我们也知道你累了。本想着,秦彦能出息点,能帮帮你,偏偏他就是不上道,哎!”

    温隽凉淡然一笑,“秦彦的性格其实挺好,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尔虞我诈的商场,他活得潇洒,就不要再逼他了。”

    “我活到这把岁数,早已看开,很多事早就看淡,秦彦那样的活法也不失是另外一种解脱。”秦老爷子哀叹一声道,“只是阿衍辛苦了你一个人。”

    温隽凉微微拍了拍秦老爷子的肩膀,但是安抚。

    后来,两人在包厢里品了一会茶,又是絮叨了一会,秦老爷子才起身准备离开。

    在他离开之时,温隽凉却是唤住了他,“秦爷爷!秦彦不出半个月就会出来,您信我。”

    秦老爷子微微侧过身,朝着温隽凉摆了摆手,“我怎会不信你,任何人我都不会信,但是你!我不会不信。”

    在秦老爷子走后,温隽凉又是独自在包厢里坐了一会,随后才起身离开。

    他起身离开的时候,恰好是下午三点整。

    三点半就是果儿放学的时间,故而他未去公司,而是直接去了幼儿园。驱车到达幼儿园的时候,是下午三点一刻……

    他坐在车里静静的等,等待放学的那一刻。

    在他等的时候,却是看见了那辆加长型的林肯亦是从不远处缓缓驶来。

    露面上都是积雪,那轮胎滑过的痕迹,就像是永远抹不去的曾经,突然淌入了他的心底。温隽凉握着方向盘的手不断紧致起来,他在压制,不断的压制。

    但是,那张面容实在太过深刻。

    那日,他看见她躺在那张牀上,因为高烧难受而低吟,他将她揽入了怀中,他才惊觉她的身上却是滚烫一片。

    什么早已决堤,是无法拉扯的思绪。

    忽而间,在温隽凉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拉开了车门,从车上下来,然后疾步走向了那停靠在不远处林肯。

    此时,坐在林肯车里的许夏木亦是瞧见了,她看见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外面是一件黑色的风衣,手上戴着黑色的皮手套,正不断向她车靠近。

    他要做什么?

    在思绪混乱间,不知何时车门竟然被拉开,是一股冷冽的灌入。在司机还没来得及阻止时,许夏木已经被温隽凉强行带下了车。

    他将她再一次扛在了肩头!

    亦是不管不顾她的踢打。

    题外话:

    第一更……么么哒……

256 穷途末路,缱绻情深,人死灯灭

    这样的姿势在大庭广众之下,特别是现在还是接孩子的高峰期,虽然时间还没到,但是幼儿园的外面早已有了不少家长在等候。因为听到了惊呼声,许多人都纷纷转过了头来张望。

    看见的却是一个英俊不凡的男人将一个漂亮至极的女人扛在了肩头,然后直接塞进了他的车里,关上了车门。

    在看见那辆车后,原本还在犹豫要不要上前询问,或者帮忙报个警什么的,现在都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车,在虞城能买得起的没几个。

    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胳膊素来就拗不过大腿。

    此时许夏木的司机亦是慌了,他连忙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来。

    许夏木被强行塞入车内后,她的面容却是丝毫不显得慌乱,她被温隽凉安置在了后车座位上,相对于今天他一身的黑,今天的许夏木则是一身的白。

    白色的绒毛大衣,白色的绒毛帽子,系着一条白色的围巾。

    整个人似乎陷入一股通透的白里,犹如不慎坠入人间的精灵。

    “你要做什么?”

    是她的开场白,亦是她的质问声,毫无温度,完全就是跟陌生人一样。

    不!应该是要比陌生人还要陌生。

    此时,温隽凉晦暗不明的眸光亦是看向了许夏木,“为什么要跳下去?为什么要从悬崖上跳下去?”

    所有人都觉得她忘记了,连她自己都忘记了,但是此时却因为他的话,她再次清醒了过来,其实从没忘过,又为什么要去忘记……

    她道,“为了自己。”

    为了可以掩埋所有,为了以后的路能走下去,所以她跳了。

    “你又何必那么做?”

    亦是他的声音,低迷中却是透着一股慵懒,似乎透着一股无尽的黑,亦有着一股白,难以分辨。

    突然,许夏木亦不想再继续纠缠下去,这样子的纠缠毫无意义,时光永远不会倒回,覆水亦是难以收回,所以她直言不讳道,“我回来,就为了两件事,离婚,拿回孩子的抚养权。”

    这样的话语,说的太过轻松,温隽凉听在耳里亦是觉得刺耳。

    他突然笑了笑,那素来温润的面容此时流露了一股冷意来,“想离婚想要孩子,这绝不可能!就算我死了,你依旧是我的未亡人。”

    却是这样八霸道的话!

    就算是死了,他也要让她成为他的未亡人。

    是完完全全的刺激,轻而易举的挑起了许夏木的某根神经。陡然间,她的周身亦是布满了阴霾来,虽然不浓烈,但亦是骇人。

    “果儿,我一定会带走!”许夏木银牙一咬,切齿道。

    “带走?呵!”温隽凉却是开始讥笑起来,“你以为你现在成了c国的阁下就可以从我手里抢走果儿,别天真了!

    许夏木此时亦是被惹怒了恰里,“温隽凉!你少自大,你不会真能一手遮天。”

    “这个天我遮定了。”温隽凉却道。

    这样的交谈,许夏木早已不想继续,正当她要拉开门下车时,那坐在她身旁的人却是突然间将她拽住,在她猝不及防时,是的唇再次压下她。

    却冰凉而滚烫!

    更是带着无尽的侮辱意味。

    许夏木不断推拒着,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从c国回来后,她已经刻意不与他碰面,她突然想起了那次在饭店,他亦是这样,却是突然间就袭击她。

    那时候,好在她包里有短刀。

    现在,却是什么都没有。

    她已经清楚的感觉到他正在慢慢啃噬起来,更是不断的靠近彻底,他的手更是越来越肆无忌惮起来。她感觉到他的唇来到了她颈项间……

    是什么记忆开始回笼!

    那次,在女士的卫生间内,他却将她堵在了里面,他在她脖颈位置狠狠的咬了一口。

    ——夏木!记住这种痛!

    却是跟此时的境况再次重叠起来,此时的许夏木亦是感觉那颈项位置,跟三年前同样的位置,有痛意袭来……

    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许夏木直接推开了压制在她身上的男人,抬手抹过了那脖颈位置,然后一瞧手,那上面有了沾染着血丝。

    温隽凉却好似不以为意,他似是散漫又是优雅的抬起手抹过了嘴唇上的血迹,然后眸光一暗,他再次看向了她,“想要抚养权,除了让我一败涂地,或者是死,你没有其他办法,我不会放弃果儿。所以!夏木,千万别心软。”

    “是!我当然不会心软!你欠我什么,我从你那就拿什么。欠命,我就来拿命。绝对不会放过你,绝对不会!”

    是她的声线,不再带着任何娇软,有的仅是犹如暴风雪的冰寒,不断传入了他的耳内。

    在她打开车门,下车时,她未看到他的脸上却是流露出了一抹笑意来。

    那笑,却好似带着无尽的*溺,足以融化一切。

    ——

    许夏木从温隽凉车上下来的时候,正好是程倾城赶到。他从车上急速下来,他快速的踏步走到了正在慢慢走来的许夏木面前,他看见她步伐似乎带着一点凌乱,那面容却是从未有的惨白。

    一到近处,程倾城才看清楚许夏木脖颈处沾染着一丝鲜血。在触及到那鲜血后,程倾城眸光瞬间一寒,他抬起手,却又怕弄疼,却是极为呵护的掀开了那洁白的颈项处。

    只见是齿痕,带着血的齿痕,深深的扎根在那里,好似故意在宣告主权一般。

    “是他弄的?”程倾城的声音已经低哑,似乎要即将爆发,“混蛋!真是一个混蛋!我不会放过他,绝对不会!”

    程倾城的声音已经接近嘶吼……

    当他想要去面对温隽凉时,却是许夏木抬起手拽住了他的手腕,她看向他,眸光是接近零下几十度的冷,“现在还不是时候!本来今天是要看果儿的,现在这个样子应该不适合见她,走吧!”

    看见她这样的面容,程倾城心里亦是一软。

    他上前温柔的拢了拢她的衣服,指尖轻轻的划过了她颈项受伤的位置,好似是为了抹去另外一个人留下的气息。

    随即,两人便一起上了车,然后,扬长而去。

    温隽凉坐在车内,看着那两辆驶离的车,那嘴角却是隐匿了一股讥笑来。

    回到南木酒店后,许夏木便直接进了房间。她褪下了身上的衣物,随即便进入了洗手间,她站在那光滑的镜子前面,慢慢将脖颈间的围巾去除,然后掀开了衣领。

    ——是刺目的红瞬间映入了她的眼眸。

    ——是跟三年前同一个位置。

    等许夏木再次走出房间的时候,她已经洗完澡,洗净了那人留在她身上的气息,亦是换上了干净的衣物……

    此时,程倾城坐在了那方沙发内,似乎是在等她。

    许夏木亦是走了过去,她走到了沙发的另外一处,然后坐了上去,拿过放在茶几上的杂志,细细翻阅起来。这三年来,程倾城亦是清楚她的改变,以前的她多动顽皮,时不时会喜欢恶作剧,开玩笑。

    现在的她,安静,深远,更是冷漠。

    他知道她变了。

    程倾城看着许夏木的面容,随即道,“木木!阁下说一个月后他会来虞城。”

    闻言,许夏木翻阅杂志的手微微一顿,她抬眸看向了程倾城,眼神却是那么的复杂,是程倾城看不懂的东西。

    不一会儿,她便再次低下了头去,道:“这边的事,我可以解决。”

    程倾城淡淡道,“阁下说他是来看你的母亲。”

    突然间,许夏木将手里的杂志重重的合上,她一字一句道:“一个骨灰坛,里面装了一把灰,他还要看什么?他能看什么?”

    “木木!”程倾城低声唤道,“阁下这些年来过的也不容易。”

    许夏木冷冽道,“所有人都有苦衷,所有人都不容易,难道就我母亲就该罪有应得嘛!他以为我母亲背叛了他,就可以恨了她十五年,既然已经选择了恨!那为什么还要来看她,要恨就一恨到底!”

    这样的话语,早已埋藏在她心底许久,从来没有泄露过,今天却好似瀑布一般,直接飞泻了出来。

    既然,当年未相信过她,那就当她背叛了!

    人死灯灭,做任何事都已枉然!

    题外话:

    两更完毕……么么哒!ps:最近可能大家也感觉到压抑了~偶写的时候也是压抑的很~木办法~偶也只能按照剧情的走向慢慢来~谢谢一路跟到现在的你们~么么哒~

257:穷途末路,缱绻情深,求而不得

    11月20日这一天,许夏木独自出了门。

    她去了哪里,连程倾城亦未告知。

    程倾城一早到她的套房找人,人没找到,正想对周柏年发难时,却是收到了一条简讯。

    ——想出去走走,我没事,不用担心。

    看见这样的字眼,程倾城知道,她需要清静。

    他想,大概是他昨天的说的话,对她产生了影响。

    在阁下府的三年,父女两见面的次数却是一个手都数得过来。

    但是,当两人面对面时,仍是感觉得到那股属于血缘的亲情流动。

    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其实,许夏木说想要出去走走,却真的仅是出去走走而已。她让司机将她送到了以前安置过她母亲骨灰坛的地方,是一座庙宇。那庙宇不算很大,却是香火鼎盛的很。

    以前,许夏木素来不信什么鬼神之说,在她看来这仅是一些无聊之人的无聊构想而已。

    今天却是莫名的想来这里。

    一到寺庙,便是闻到了迎面而来的檀香,很浓烈,但是闻着却是让人舒心。她走了进去,看见大正厅内金色佛像,突然觉得这或许就是一些人的精神寄托,生活中太多的五味杂陈,无法克服的困难,万般无奈之下,便想到的“佛”或者是“老天爷”。

    四年前,许夏木来取她母亲骨灰坛的时候,她与这座庙宇里的方丈有过一面之缘,随即,她捐好香油钱后,便请小沙弥将她领入去了方丈……

    许夏木记得方丈在四年前已经是个耄耋老人。

    现在,应该是要接近百岁之年。

    她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便见小沙弥从门里走了出来,然后对她说,“方丈,有请!”

    许夏木淡淡一笑,跟小沙弥道谢后,便打开门走了进去。

    一进屋,便见原本在那执笔挥墨的方丈正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声音带着一些沙哑与清明的开口道:“许施主!请坐。”

    闻言,许夏木微微一怔,四年过去了,这个已经接近百岁的老人竟然还认得出来她。

    虽然有点惊讶,许夏木还是轻声走了过去,在老方丈案桌前的一个“蒲团”上落了座。在落座后,她亦是瞧见,原来方丈在书写的是一个“静”字。

    此时的方丈亦是挥毫,但是那动作却是带着一种极致的慢,似乎那笔端的书写与心成了一种映照,他不是在用手,而是在用心写。

    “大师德高望重,早已超凡脱俗,为何还要书写这一个字?”

    许夏木知晓这问话有点不礼貌,但是她却是突然莫名好奇,一个跟青灯古佛相伴之人,为何还要书写一个“静”字?

    在许夏木的声音落下时,方丈正好将“静”字写完,他微微呼出了一口气来,然后抬眸看向了许夏木,“老衲虽然六根清静,但依然置身在这混沌尘世中,偶尔空闲便会写写。”

    许夏木由衷夸赞道,“方丈真是高洁。”

    老方丈淡淡问道:“今天许施主是有事前来,还是仅是过来走走而已?”

    许夏木看着那案桌上袅袅升腾的檀香鼎,然后眸光一暗,便开口问道:“方丈,我想请教您,人生在世什么最苦?”

    “人生有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求不得苦、五阴炽盛苦。这其中每一种苦都是最苦,许施主的这个问题,老衲回答不了。”方丈淡然说道。

    在许夏木疑惑间,却是方丈的声音再次响起,好似来自遥远的一个未知世界,“许施主,您觉得这八苦中哪种苦最苦?”

    “我只是一个尘世中的人,我觉得这八苦之中,最为苦的就是求不得苦。”许夏木回答的亦是极快,似乎那心里早已有了定论一般。

    ——因为求而不得,便是万般皆苦。

    方丈道,“看来许施主的执念很深。”

    听到这样的话语,许夏木却是微微一愣,她的执念……

    许夏木微微一笑,回道:“人活着,难免会有执念。”

    “有执念未必是坏事,但是许施主应该也明白物极必反,一切方应看淡为好。”方丈说着,便是双手合十起来,虔诚道:“阿弥陀佛!”

    今天许夏木前来本就是走走,却是不想跟方丈谈了许久。

    等她走出寺庙大门时,却是已经是中午十分。方丈看了看时间,便邀请许夏木留在寺庙里吃个斋饭,却被许夏木委婉拒绝。

    她想,她一俗世中人,还是回到俗世中去。

    这佛门圣地,仅是走走而已。

    在走下寺庙的台阶时,她却是有了一刻的不明,为何方丈问她这八苦中哪种最苦时,她会答,“求不得苦。”

    ——求不得!她到底还是求而不得……

    **

    这天,虞城的机场亦是来了两个人来。

    这两个人不是别人,亦是三年前离开虞城的楚曼婷与楚曼宁。

    来接机的人自然是陆允辰。

    此时的陆允辰较之三年前更为沉稳了些许,那短发更是利落了几分,此时的虞城已经进入冬天,他却是戴着一个厚厚的太阳眼镜。

    在看见从大厅内走出的两人后,陆允辰隐匿在墨镜后的眸光微微一闪。

    他看向她,似乎比三年前成熟了不少。

    ——楚曼婷,你总算是舍得回来了!

    楚曼婷与楚曼宁一起走向了陆允辰,在走到近处时,她们亦是看见陆允辰将脸上的墨镜拿了下来,朝她们一笑。

    这笑,对于楚曼宁来说,是放下!

    其实,在很久以前,她就知道陆允辰对她的意思,但是人不对,就是什么都不对。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有感情,并不意味着那个人就非要接受,所以她便假装不知情……

    装傻!谁不会?

    而陆允辰这个笑容对于楚曼婷而言,却恍如隔世。

    她还记得三年前,她在医院里,她狠狠的甩开了他的手,说了那么绝情的话语,根本就是将两人的关系直接逼上了死胡同。

    她有她的爱情,但是她的爱亦不卑微,如果一个男人不能全心全意对自己,那么还不如直接斩断来得痛快些。

    可是,斩断!谈何容易

    这一斩,她在美国,亦是整整痛了三年。

    那是鲜血淋淋的痛。

    她才知道,原来她爱他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深。

    此时,已经是走近。楚曼婷连忙掩饰了下那眼里的痛意,在楚曼宁跟陆允辰打招呼时,她亦是敷衍的微微的朝着陆允辰点了个头。

    三年未见,他成熟了不少,浑身上下皆是矜贵不凡。

    楚曼婷不得不承认,这个样子的陆允辰更是吸引人来起来。

    车上,明明空间那么的宽敞,那车厢内却只觉得一股逼仄感。楚曼宁微微转头看了眼楚曼婷,那眸光中亦是安抚意味……

    陆允辰早就帮两人订好了酒店,不知为何最近虞城的酒店却莫名的拥挤。所以,他只得订了在虞城刚兴起不久的南木酒店,这个酒店虽然才在虞城扎根不久,却是好评如潮,好的评论那么多,陆允辰心想,自然是不会差到哪里去。

    只是他的车刚一停下,想要将车泊到停车位置时,却是有一辆车率先停了进去。

    南木酒店的地下停车场,已经无了空位。

    明明那个位置是他先看上的,陆允辰猛然下了车去,走到那辆车前,狠狠的敲了几下玻璃窗,不一会儿,那车窗便是慢慢降下……

    “我说你怎么回事,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吧?”陆允辰先发制人的质问道。

    司机亦是刚想说话,那坐在后车座的人却是开了口,“这位先生,现在是我们的车停在了这,停车场这么大,总会再有空位,等等就是。”

    是一道淡然的女声撕裂了这个地下停车场的寂静。

    作为一个男人,陆允辰还是有绅士风度的,竟然是一个女人,他便不再计较,“算了算了!算我们倒霉,不跟女人一般见识。”

    说完,方想踏步离开。

    “陆先生歧视女人?”

    是女人的声音再次传来,却是直接道出了陆允辰的姓氏来。

    猛然间,陆允辰便止住了步伐,他又转过了身,走向了那车窗旁,此时那车窗亦是慢慢降下,是一张略微苍白却又精致的侧脸出现在了陆允辰的眼前。

    在看见何人后,陆允辰瞬间瞠目。

    竟然是她!

    她真的还没死……

    题外话:

    第一更

258:穷途末路,缱绻情深,一直是你

    此时,楚曼宁与楚曼婷亦是从车上走了下来,只因陆允辰为何迟迟还不见回来,心想着不会真因一个车位而和人起了争执吧……

    却不想,走近时,才发现陆允辰并未是与人争论,而是与人在交谈。

    不一会儿的功夫,陆允辰绅士的将车门打开,随即就见从车上走下来一个女人。顿时,楚曼婷与楚曼宁皆是惊讶,因为这个女人在三年前的死讯覆盖了整个虞城上空,此时却是出现在了眼前。

    相对于楚曼婷的惊讶,楚曼宁的眸光更是显得复杂极了。

    她在惊讶间,却亦是向着许夏木站立的位置走了过去。

    这个时候,许夏木亦是瞧见了楚曼宁,她的眸光却是淡然犹如一汪泉水。此时正在不断像她靠近的女人,就是他挂在心上,心心念念了许多年的女人。

    在回虞城前,她以为他跟她已经结婚,毕竟她这个发妻那时候已经成了“亡妻”。那时她还想,只要他们结了婚,他们自然再会有孩子,或许他会主动放弃果儿……

    看见了来人,许夏木却是平静的一笑,唤道:“楚小姐。”

    听见这样平静的招呼声,楚曼宁却是不敢出声,那眸光却是不断在许夏木脸上逡巡着,似乎还未从惊讶中回神过来。

    楚曼宁刚想说话时,许夏木便再次出声道,“真巧!楚小姐介不介意跟我去喝杯茶,叙叙旧?”

    陆允辰与楚曼婷两人微微对望了一眼,这样诡异而富有戏剧性的见面场合,不但觉得尴尬,更多的是一些前尘往事的纷扰杂乱。

    在陆允辰与楚曼婷疑惑楚曼宁会怎么回答时,却听见她道,“好。”

    听见这样的回答,陆允辰暗地里吞咽了一下,喉结滚动,这两个女人之间发生了什么,旁人不知,他还是知道点的。

    正因为知道,所以很难想象,她们再次见面竟然会是这般的平静。

    在陆允辰转念间,许夏木与楚曼宁已经一起离开了地下停车场。随即,他便走到了楚曼婷的身边,他并未靠近,仅是站在了她的身侧,是她身上的淡淡香味不断向他飘来……

    “你不觉得我们也该谈谈吗?”陆允辰开口问道。

    楚曼婷向着旁边又是走了两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在三年前我就说的很清楚,陆大医生难道还没听明白?”

    陆允辰眸光一沉,看向了楚曼婷,那眼神好似要将她烧出一个洞来,“我知道那不是你的真心话,我知道那是故意刺激才那么说,你爱或者不爱我,难道我还感觉不出来……?”

    楚曼婷淡然道:“随便你怎么说。”

    “婷婷,我们不要再玩爱情游戏好不好?我知道你是因为阿宁,你以为我喜欢的是阿宁,所以你才那么说。我不否认,我喜欢过阿宁,但又怎么样!难道因为这个你就要给我宣判死刑?”陆允辰说道这,已经有点无力,“我们都不是小孩子,是什么样的感情,我想我们应该分得清楚,不是吗?”

    楚曼婷眸光中微微闪烁起来,她看向了陆允辰,却是那么的不自信,“我……”

    这样的眼神,陆允辰亦是瞧见了,他连忙将身边的人揽入了怀里,一下又一下的抚过了她的背部,“傻瓜!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

    在南木酒店的雅座里,许夏木与楚曼宁对面而坐。这样的情景似乎两人之前并未有过,其实两人见面的次数也就是那么两三次,一次在商场,一次是傅容与顾瞳的订婚宴上,还有一次就是医院。

    但是,有些东西一直埋藏在两人中间,或许早已经快要崩裂而出。

    许夏木淡淡的扫过了楚曼宁的脸颊,她的脸上已经不见苍白,“楚小姐气色不错。”

    闻言,楚曼宁微微搅拌着咖啡的手顿了顿,“手术后,身体已经痊愈。”

    “我记得那次,我去医院找楚小姐,楚小姐还说自己是福薄之人,现在楚小姐还会那么认为吗?”许夏木突然这么问着,亦是带起了楚曼宁的记忆来。

    楚曼宁亦是记得清楚,那一次她是这么说过。

    “楚小姐和你妹妹虽然自小亦是孤儿,但是却幸运的被一对好心的夫妇收养。虽然自小就患有心脏病,但是却从未并发过,在病发的时候,更是有人为了你将寻找了名医,给你安排手术。之后,亦是有人知道你身临险境,便不惜抛下了妻子,只为救你出来。更是有人,为了救你愿意割舍名下10%的股份。这样的种种,若还说自己福薄,楚小姐是不是太虚伪了一点?”说道这,许夏木带冷的眸光看向了楚曼宁。

    此时,楚曼宁亦是迎了上来,她道:“是,你说的都没有错。他给我找了医生,在我被扣押的时候,也是他救了我,至于那10%的股份我不明白,他之前是有赠与我10%的股份,但是我并没有拿。”

    听见楚曼宁的语气,许夏木却是眸光一动,淡然一笑。

    “没有拿的意思是什么?你的意思是他用原本想要赠与你的10%的股份去救了你?”许夏木问道。

    楚曼宁此时慢慢回忆起来,“我不知道,当时我被扣押在那里多少天,我自己也不清楚,我只记得当我睁开眼的时候,他就已经站在了那。

    “他当然会去救你,你对他来说那么重要,是他想要一直保护的人,他知道你有危险,自然是会出现。”许夏木这么说着,那内心却是那么的平静,好似说着与自己无关紧要的话语一般。

    楚曼宁端起了咖啡杯,微微抿了一口,是那苦味流淌在喉咙里,“我以前不喝咖啡,只喝茶。但是现在我喝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因为人会改变。”

    “只是有些人却一直没变过,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一直没变过,至少某一点上一直没变过。”

    是楚曼宁的嗓音传入了许夏木耳里,她眸光微动,看向了她,“他是没变,一直没变过,既然他没变,你为何不跟他在一起?他那么费尽心机的救了你,你就该留下来,一直陪在他身边。”

    突然,楚曼宁却是笑了,她的眸光中却是有着一丝压抑,“我是想留下来,我是想陪在他身边,即便是现在,我依然这么想……但是他心里的那个人从来都不是我,从来都不是!”

    “六年的感情,八年的分离,后来的重逢,你说他心里没你?楚小姐,你是要他怎么做,你才会觉得他心里有你呢!”许夏木笑问道,“你这样说,不觉得很怪嘛!”

    “在他十六岁的时候我救了他,那时候他满身是伤。我对他说,我让我养父母带他去医院,但是他不肯,因为只要他一旦去医院,那些对他不利的人就会再找上他,他说找上他其实也没什么事,最多他就是一死而已,但是他不想连累我的家人。”

    “那时候药店里可以买到的药我都买过,虽然他身上有伤,但是他的意志力却是惊人,有时候我半夜里不放心他,就偷偷溜进那个小房间去看看,每次去我都看见他蜷缩在一个角落里,浑身在发抖,我知道那是因为疼痛。”

    “当他第一次走出暗无天日的小阁楼时,那一次亦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的笑容,他走到了一颗大树旁,踮起了脚摘下了一片绿叶来,我看见他靠近鼻尖轻嗅,我问他,摘叶子做什么?他说,因为他喜欢绿色。我问,为什么喜欢绿色。他说,绿色代表新生……”

    “后来,我也开始喜欢了绿色,我开始穿绿色的衣服,各种绿色的,因为我想让他看见我。那时候,你问我是不是喜欢绿色,我说我是喜欢绿色,但是那是因为他喜欢我才喜欢……”

    许夏木却好似听了一个不痛不痒的故事,她仅是微微抿了一口水,然后将水杯再次放回了桌上,“现在告诉我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那六年间,他没有说过爱那个字,也没说过喜欢那两个字。我想,那时候我恰好出现了,在他最为孤独的时候,我给了他最需要的陪伴,仅此而已!”楚曼宁说道,“他心里的那个人一直是你,从来都不是我。”

    却是这样的话语,直接向着许夏木冲撞了过来……

    她抬眸看向了楚曼宁,那双漂亮的双眸中满是晦暗的色彩,随即她却是笑了。

    题外话:

    两更完毕

259:穷途末路,缱绻情深,在四年前

    这笑,却是带着讥讽意味。许夏木笑的毫不遮掩,她觉得楚曼宁刚才说的那些话仿佛并不是对她说,什么叫“他心里的那个人一直是你,从来都不是我。”

    突然间,许夏木眸光一定,轻声而肆意道:“不管是谁,对我来说都一样。据我所知,楚小姐应该跟温家有恩怨才是,有这样的恩怨夹在中间,你还想跟他在一起,不得不承认楚小姐的爱很让人动容。”

    这话却是说的毫无揶揄的成份,是来自于真心。

    楚曼宁难以相信的看着眼前静坐在自己面前的女人,和三年前一样的精致面容,但是却是比三年前苍白了不少。她的眸光却是那么的清冷,毫无温度。

    “那些都是父母之间的事,不能算在他头上。”楚曼宁眸光微动,说道。

    许夏木淡淡道,“呵!那是你们父母之间的恩怨,自然是跟你和他无关。”

    但是,她和他之间的恩怨却是难消,他和她父亲积怨了十几年的恩怨情仇。

    若不是他当年谋划出了一场车祸,她父亲又怎会半身不遂。那场他亲手筹谋的车祸,让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

    上一辈的恩怨自然不能让下一辈的人来担……

    但是,他和她之间岂止只是上一辈而已?

    他们之间早已是跨不过去的洪河!

    没过多久,许夏木便率先离开。楚曼宁看着许夏木离开的背影,却是慢慢的晃神。

    难道他和她当真是回不去了吗?

    ——

    11月21日,慕小熏戴着墨镜,戴着一顶足以将脸全部遮掩的面容,撇开了所有尾随的记者,便是来到了“温馨小阁”内。因为天气太过严寒,小饭店内最近生意比不上以前,这种天寒地冻的天气里,谁愿意再外出,若实在懒得做饭,最多就是叫个外卖。

    所以,当老板看见店里来了新客人后,便是欣喜起来,他连忙站起身去迎接,但是当他看见那人拿下了墨镜后,脸上的神情已经难以用欣喜来描述,而是惊喜与红了眼眶。

    慕小熏走了几步上前,然后微微哽咽唤道,“爸!”

    这个被慕小熏叫爸的男人正是“温馨小阁”的老板,慕阳。

    慕阳将慕小熏揽入了怀里,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去什么国外,整天吃些洋快餐都把我女儿给吃瘦了。”

    “瘦了在镜头里才好看。”慕小熏有点啼笑皆非的说道,“爸!这几年来你过的好嘛,我妈呢?我妈在哪里……”

    恍惚间,慕阳眼眶中蓄着泪水便是落了下来,他将慕小熏拉至一旁的餐桌旁,似是安抚般的说道,“在你离开后不久,你妈有次过马路的时候不小心被撞了,进行了手术,但是到现在也没有醒,一直在医院的加护病房里,一天就是上万的费用,我哪里支撑得起,若不是温总……”

    说到这,慕阳便是哽咽出声。

    慕小熏亦是听见了那两个,“温总。”

    “哪个温总?”慕小熏激动的问道。

    “就是温氏财团的温总,你妈这几年来的医药费都是温总在资助。”慕阳这么说着,却是未发现慕小熏那越来越拧结的眉头。

    ——温隽凉!你当真是这么狠,逼她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

    慕小熏自认为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那心早就被蒙上了一层灰,灰的里面或许还保留一份纯真,但是灰的外面早已不择手段……

    但是——

    即便是这样,父母的养育之恩大如天,她又岂能不动容?

    陡然间,慕小熏的眸光亦是涣散了起来。她真后悔,三年前为何要那么冲动,做出那种事来,更是后悔为何三年前要同意他的条件。

    眼下,她亦是一只任人宰割的困兽而已。

    “小熏,温总是我们的大恩人,我们一定要好好报答才好。”

    是慕阳带着沧桑的声音传来,直接捣毁了慕小熏的最后一道防线。她突然扑入了慕阳的怀里,却是大声哭了起来,“爸!以后你一定要好好的,好不好?好好照顾自己,女儿不孝,出去了四年,都没陪在你和妈的身边,都是我不好。”

    “没事,没关系,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慕阳安慰道。

    父女俩简单的吃了午饭,然后就一起去了医院。

    因为碍于眼下慕小熏的身份,一切都必须隐蔽,故而两人去的时候亦是小心翼翼。

    在仁广的加护病房里,慕小熏见到了阔别四年的母亲,她似乎还是跟记忆中一样,好像什么都没有变化,她的呼吸很绵长,亦是平稳,那脸上似乎带着一点笑意,看上去她好像仅是睡着了而已。

    “妈!我回来了,你听见了吗?”慕小熏呼喊道,眼泪早已出了眼眶。

    慕小熏握着她的手,说道:“妈!对不起!对不起!我那时候不该不听你和爸的话,是我不懂事,你睁开眼睛看看我,看看我!”

    慕阳在旁看着,亦是无法面对这样的画面,转过了身去,一手捂着嘴,不让哭声从嘴里发出来。

    四年未与亲人碰面,一见面便是这样的场面,慕小熏的眼泪早已决堤。

    她突然觉得,那时候的自己真傻,什么出名,什么成功,那些都太过虚假。

    如果可以,她希望一切从头来过,她愿意褪下一身华丽的外衣,跟她的父母一起经营那个小馆子,平平淡淡,庸庸碌碌过完一生……

    但是,眼下这一切都成了奢侈!

    多么的可笑!那时候多么的想要成功,想要站上人生的最巅峰,此时那些华美的衣服,光耀的头衔却觉得好似鸡肋……

    慕阳走到了慕小熏的身旁,安慰道:“小熏,没用的,医生说或许这辈子都不会醒过来了,会一直这么睡着,但是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或许哪一天奇迹就会出现,她就醒过来了,别太难过了。”

    ——活着就有希望!

    ——但是这样的活着,未免太过痛苦。

    慕小熏眸光微动,却是垂下了头去,似是忏悔般的说道:“爸!你从小就教育我做人要正值,要心存良善,如果有一天我做错了事情,你会原谅我吗?”

    “知错能改,勇于承担责任,爸依然会为你感到骄傲!小熏!这个世界上谁都会做错事情,但是错了就去改正,不要因为害怕而逃避责任,因为不论逃到哪里,都逃不过良心的谴责。”慕阳说着这些话,却不似教育的口吻,仅是一个父亲在说给女儿听一个道理。

    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

    听着这番话,慕小熏似乎开始通透起来,她转过头看向了自己的父亲,“爸!你回去做点菜,带来医院,我想在这陪妈吃饭,好不好?”

    “嗯,好!”慕阳点头。

    在慕阳离开后,慕小熏在病牀旁又陪了一会。

    然后,她便站起了身,走出了独间的加护病房。

    她走到了医院的走廊里,拨通了一个号码来,听着那手机里等待接听的声音,慕小熏却是有着一刻的茫然……

    电话一接通,慕小熏未给电话那头的人开口的机会,率先说道:“温总!我答应你。”

    “嗯,好!”电话那头传来,温隽凉淡淡的口吻。

    “我真的很羡慕她,真的很羡慕!”慕小熏听见那抹声音后,便是抑制不住的说道,“只是你这样做,或许未必是她想要的。女人有时候要的其实都很简单,一份简单的爱就好。”

    电话那头却是沉默,那沉默里好似有着无法抹去的黯黑……

    因为那头的沉默,慕小熏便连忙改口道:“不好意思,我多嘴了!温总!这么多年谢谢你对我爸妈做的。”

    “我是个商人,从来不是做任何亏本买卖,更不是纯善之人。我负责你母亲的医药费亦不是出于什么好心,我的目的是什么,你现在应该清楚。”

    是电话那头冷冽的嗓音传来,莫名让慕小熏怔在了那里,突然间她笑得眼泪纵横……

    随即便是挂上了电话。

    然后,顺着那冰冷的墙壁慢慢下滑。

    原来早在四年前,他就已经开始预料到会走到这一步。

    他的运筹帷幄原来仅是为了她而已!

    ——许夏木!一个男人默默为了你做到这样,你当真还能丝毫不动容?

    题外话:

    第一更!

260:穷途末路,缱绻情深,那枚尾戒(5000+)

    最近几日,姜碧蓝一直住在了虞城的温园里,并未回到皇城老宅。而,这几天的果儿都陪在了姜碧蓝的身边。因为,刘嫂与张管家才得知了许夏木还尚在人世间的消息。

    当刘嫂知道的时候,她甚至于掩面而泣,直接跪在了地上,叩谢佛祖恩德。

    这*,刘嫂与张管家亦是没有睡着。

    第二天,刘嫂从果儿口里问到了许夏木所住的酒店,随即便跟张管家到了南木酒店。

    他们此次前来,不为其他,仅是来看看。

    看看他们的太太,好不好?

    虽然是温家的两个仆人,但亦是见过大场面,来到南木这种六星级酒店,亦不显得格格不入。张管家仍是一身的藏青长衫,那一眼望过去,不知道的人还当真会以为是一个文雅之士。而,刘嫂亦是一身简单的旗袍,虽不精致,却是朴素中带着几分雅致,他们两人出现在南木酒店时,恍惚间,还当真以为是来了两个民国时期的人物。

    张管家去前台询问后,随即前台便拨通了许夏木房间的电话,在确认好后,便有专人直接将刘嫂与张管家领到1808号的总统套房前。

    刘嫂与张管家站在门口,却是有着一丝忐忑。

    刘嫂心想,太太现在住在这个酒店里,那说明物质上是不错的。

    不一会儿,那门便被打开,那开门之人是一个中年人,穿着一身的黑色燕尾服,与刘嫂与张管家的中式衣裳形成鲜明的对比。

    一个是西方,一个是东方。

    周柏年恭敬的将刘嫂与张管家领入了套房内,然后为刘嫂与张管家倒上了茶水,随即便道,“阁下稍后就来,请您俩位稍等一会。”

    听见这个称呼,刘嫂与张管家互望了一眼。

    他们的太太怎么会变成了阁下?

    亦是在此时,许夏木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仍是一身居家服,她看见那坐在沙发上的两人,便是眸光微动,有细微的波光划过。

    刘嫂,她在温园那两年,她照顾她照顾的无微不至。

    张管家,她在温园那两年,他亦是鞍前马后。

    这两人,对许夏木来说,不单单是那两年里伺候她的两个下人,更准确点讲应该是亲人。

    但是她回来后,却未去见他们,不是不想见,而是见了不知该说什么。见了面,刘嫂定是会为问这两年去了哪里,为什么会有死讯传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毕竟是温家的人,温隽凉是他们的先生。

    事实难免刺耳,但是许夏木却唯独不想在他们面前说起那个曾经。

    眼下,却是直接找了上来,若是不见,亦是太过薄情寡义,便只能见上一面。

    此时,刘嫂亦是转过了头来,便是看在了许夏木站在了那里,是记忆中的漂亮面容,刘嫂惊呼一声后,连忙站起了身来,唤道:“太太。”

    闻声,张管家亦是站起了身来,转过身,看了过来,神色稍微比刘嫂镇定一点,但是那眸光中亦是惊讶,他亦唤道:“太太。”

    许夏木朝着两人微微一笑,随即便是走了过去。待她走近,她才发现刘嫂的眼眶已经通红,而张管家的亦是。看见这样的两人,许夏木微微愣了愣。

    她道,“我没事,不是好好的吗?”

    这句话太简单不过,许夏木当真想要安抚而已,却不想引得刘嫂的眼泪便落了下来。

    一时间,许夏木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她连忙抽了几张茶几上的纸巾,便是给刘嫂去擦眼泪,“我真的没事,一点事都没有。”

    张管家在旁看着,亦是不争气的落泪,但他毕竟是个男人,却又是强忍着,嘴里还一边对刘嫂念叨,“不要哭了,太太不是好好的站在这嘛!”

    “你叫我别哭,那你在做什么?”刘嫂没好气的说道。

    张管家脸瞬间一红,“我眼睛里进了沙子,不可以吗?”

    这句话,逗乐了刘嫂与许夏木,那原本凄楚的气氛亦是有了一丝暖意流动。

    刘嫂用手肘撞了一下张管家,揶揄道,“这里哪里来的沙子,连灰尘都很难找到,你要找借口也找个靠谱点。”

    许夏木听见了,亦是被牵动了嘴角。以前在温园,温隽凉出差在外,她在下班后,待在了温园里,亦是无聊,便经常去寻刘嫂唠嗑……

    与刘嫂和张管家熟稔后,便才发现他们之间的那种夫妻间的互动,或许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可贵的东西。

    偶尔的相互逗弄。

    刘嫂时不时会埋汰张管家,张管家的脾气很好,便是一一应了下来,也不回嘴。

    没有任何的大起大落,就是简单的平平淡淡,当真是一种幸福。

    许夏木拉着两个人落了座,随即便让周柏年先退了下去。

    她知道刘嫂与张管家此次前来,定是会说点什么。

    待一起落了座后,刘嫂便是拉住了许夏木的手,“太太,这三年来过的可好?在外面肯定是吃不惯的。”

    许夏木淡淡道,“还可以,也有专门照顾我饮食起居的人。”

    听见这样的回答,刘嫂微微有些失落,随即又是展开了笑容道:“太太,你没事就好了,回来了就可以又像从前一样了,一家三口也算是团圆了。”

    “是啊是啊!”张管家应声。

    “刘嫂,我回来不是要跟他再续前缘,只是想要回来离婚而已。”许夏木不想隐瞒,便是直言道。

    刘嫂这下有点着急了,“太太!先生也很不容易,那时候听见了你的死讯后,他就开始失魂落魄。后来,就带着小小姐搬去了你以前住的公寓里。我永远忘不了,我看见先生就坐在那张沙发上,他右手上的伤还没好,缠着绷带,却不让别人帮忙,非要给小小姐喂奶。不管先生做错什么,请太太你看在小小姐还小的份上,原谅他!”

    许夏木此时亦是想起,在昏黄的灯光里,她隐约瞧见了他右手上面有个疤痕。

    “他的是右手怎么会受伤?”许夏木淡淡问道。

    刘嫂回道,“受伤的时候我和老张没在场,听傅公子说是因为听闻了太太您的消息,所以就弄伤了。”

    许夏木问道,“傅昀当时在场?”

    “在的。傅公子一向是陪在先生身边的,不过后来先生就让傅公子不要再跟在身边,直到前几天才看见傅公子跟先生一起出现。”刘嫂这么说着,那心底亦是闪现出了一丝疑惑起来。

    闻言,许夏木亦是有点恍惚起来,傅昀素来是跟在他身边的人,看似是特助,实则亦是一种保护。

    为何要让傅昀不要再跟随?

    刘嫂亦是瞧见了许夏木的神情,随即又道:“太太,你在想什么?”

    却是连忙的,许夏木甩去了那脑子里的一丝想法,说道,“没什么。”

    “太太!听我一句劝,过日子就是相互包容的事。先生的个性就是那样,什么都装在了肚子里,他说一句话需要别人揣摩半天,但是我可以对天发誓,先生对太太您是实打实的真心实意。”刘嫂又是劝慰道,“您和先生还有一个小小姐,小小姐从小就跟着先生,先生教育的很好,小小姐又聪明又可爱。”

    一说到果儿,许夏木此时亦是想起了那日她跟果儿提到要带她去C国的事情……

    果儿的态度已经很明显。

    许夏木心脏微微抽疼了一下,“果儿她好吗?”

    “小小姐挺好的,现在跟老夫人一起住在温园里。”刘嫂道。

    老夫人?

    姜碧蓝原来也在虞城……

    “老夫人本来也是想过来的,但是她说又怕你不见她,所以就让我们先过来了。太太!老夫人那个人虽然看上去面冷,其实心里还是很疼太太你的,老夫人自小就是出生在大户人家,从小被灌输的思想跟常人定是会有点不一样。”刘嫂这么说着,其实她不知许夏木跟姜碧蓝却是处得不错。

    在没和温隽凉结婚前,许夏木早已对姜碧蓝这个人物有所耳闻。

    温家的当家主母,手段狠辣,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

    在温家兄弟间内斗时,温博明曾被温家当时的掌舵者,温老太爷发配至一个边陲小镇磨练。姜碧蓝二话不说,硬是执意跟随,一随便是在那生活了五年之久。

    边陲小镇,那生活自然是苦的。

    对于一个自小便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而言,那日子更是难熬。

    等见到后,许夏木对于姜碧蓝的第一印象亦是觉得她不但强势而且倨傲。

    只是在后来的相处中,她才慢慢发现即便是再强势的人,亦是柔软的一面。那老宅的后院中,那一片精心打理的海棠花,她想,应该就是姜碧蓝最为柔软的一部分了。

    许夏木笑了笑,“没关系,本来就是我该去拜见老夫人的,她是长辈。”

    刘嫂与张管家亦是察觉到了,许夏木说的是“老夫人”而非是“母亲。”

    难道真是要离婚?

    亦是在此时,程倾城却是打开了总统套房的门来。在看见里面有客人,便是微微一顿,随即才走了上去。

    许夏木抬眸时,亦是瞧见了来人,她笑了笑。

    程倾城走到了许夏木面前,亦是瞧见了刘嫂与张管家两人,然后点了点,算是打过招呼。

    “我来介绍一下,这是刘嫂,这是张管家,以前都是他们在照顾我。”许夏木向着程倾城介绍道。

    在三年里,刘嫂与张管家许夏木曾有提及,程倾城自然是有印象。

    “你们好!多谢你们照顾木木。”程倾城说着,便是扬起了手来。

    这样的话语,对于刘嫂与张管家而言却是有着另外一番意思来,刘嫂看了眼自家的太太,又看了眼眼前的陌生男人,心里却是无端有了无数疑惑。

    却是在此时,她亦是看见了那枚隐约泛着微光的尾戒……

    瞬时间,眸光一缩,那不是……

    此时,张管家亦是瞧见了,他的眸光中满是惊讶。

    却是突然间,张管家连忙站起了身来,他看向了程倾城,随即又看向了许夏木,道:“不好意思!叨扰了这么久,我们该回去了,老夫人还等着我们呢!太太!我们先走了。”

    说完,便是直接从沙发上拉起了刘嫂。

    刘嫂还在恍惚里,被张管家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头雾水。

    在她要说话时,却是被张管家直接拽着就走向了门口处。

    许夏木亦是瞧见了张管家脸上的神情,那是惊讶,还带着些许的惊讶……

    她的眸光此时亦是落在了程倾城的身上,便开口问道:“刘嫂与张管家看上去好像认识你?”

    程倾城的眸光亦是微动,他转过了身去,看向了许夏木,“可能他们觉得我的皮相太好了吧?你不是说过我这样貌可以倾国嘛!所以他们被吓到了……”

    程倾城难道开玩笑,此时倒是将许夏木逗乐了,她连声道:“是!是!非常有这可能!”

    随即,程倾城大方在沙发上落了座来,问道:“对了,昨天去了哪里?”

    “没去哪里,就去了趟寺庙走走。”许夏木淡淡回道。

    “寺庙?”程倾城满是惊讶的口吻,“你还信那些东西?”

    许夏木回道,“之前,我母亲的骨灰坛在那个寺庙安放过一段时间,昨天想出去走走,就去了那里。”

    此时,程倾城轻咳了一声,他看向了许夏木,却是无比严肃的问道:“木木!如果这次阁下过来要接走你母亲,你会反对吗?”

    “他跟你说的?”许夏木眸光一凝,突然反问道。

    程倾城笑了笑道,“不是,我只是猜想而已。”

    “我母亲现在很安宁,不需要再来去奔波。”许夏木却道。

    程倾城瞬间明白了意思,便是默了声。

    ——

    而,走出总统套房的刘嫂与张管家,两人的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

    看见“死而复生”的太太,两人自然是惊喜的。

    但是,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看见了那枚尾戒……

    “老头子,你会不会看错了?”刘嫂已经是第一百次的问道。

    张管家再次回忆了一下刚才见到的那枚尾戒,便是摇头,“不可能!就是那个戒指,我不会认错。”

    “但是,那枚戒指老先生不是说弄丢了吗?所以那时候传位给先生的时候,并没有拿出那枚代表温家掌舵者的尾戒……”刘嫂这么说着,那脑海中却是想到了什么。

    她看向了张管家,亦是瞧见了张管家脸上的凝重。

    难道那人是……?

    刘嫂与张管家回到温园的时候,已经接近了中午。一回到温园,刘嫂还处于半游离的状态,她先是在沙发上坐了一会,随即才起身,去吩咐温园里的下人开始准备午饭。

    此时的姜碧蓝亦是在温园的大厅里,正在摆弄着一些刚从花店买回来花。

    刘嫂在考虑了半天后,她还是走到了姜碧蓝的跟前,吱吱唔唔道:“老夫人,我回来了。”

    “嗯,我看见你们回来了。夏木,可有说什么吗?”姜碧蓝眸光一瞥,问道。

    “太太没说什么,我和老张也不敢多问。”刘嫂说道,“不过,太太!我和老张在那看见了一个人,一个长得非常好看的男人。”

    姜碧蓝眸光一凝,“男人?”

    “嗯!”刘嫂点头,“而且!那个男人手上戴着一枚戒指,看上去跟老先生丢失的那枚戒指非常相似。”

    突然,姜碧蓝的手被那花上的刺一扎,她一个吃痛,她一手捂着伤口,眸光便是看向了刘嫂,“你没有看错?你确定那是跟老爷丢失的戒指一样?”

    刘嫂心里亦是忐忑起来,“老张亦是瞧见了,他说他没看错。”

    姜碧蓝抬起手朝着刘嫂一挥,“你先下去吧,我先静静。”

    “是!老夫人。”刘嫂恭敬道。

    在刘嫂退下后,姜碧蓝便慢慢悠悠的走到了偏厅里,她坐在了沙发上,静静的回忆起了当年那一幕……

    题外话:

    两更完毕!明天就是中秋节了!先祝大家幸福快乐!么么哒……

261:穷途末路,缱绻情深,投案自首(一更)

    11月22日,在秦彦被虞城警署扣押的第四天,警署里亦是来了一个人。她穿着一身粉色的大衣,戴着一顶偌大的帽子,帽檐的边缘垂下着一排影帘来,此人一身的名牌,在走入警署的时候,亦是昂首挺胸,只是当她掀起那影帘来,便让警署里的工作人员皆是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不是享誉世界的著名影星的慕小熏嘛?

    她来警局做什么……

    难道是有人呀绑架她?

    或者是被什么恶劣粉丝进行了姓骚扰?

    总而言之,在警署的办公室里,大家都屏住了一口气。都是一些普通警员,这些人当中自然会有所谓的宅男,宅男最喜欢的就是对啥抱有一定的幻想。此时瞧见了真人,那个激动心情已经无法用语言来描述。

    原本准备倒水的人,水还在流,落了一地。

    在影印文件的,那薄薄的A4纸张还在乱飞。

    这群人之中,总算是有一个还算理智一点,他慢慢悠悠的走到了慕小熏的跟前,却是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说出了一句话,却是,“慕小姐,我女儿是你的粉丝,能不能给我签个名?她真的很喜欢你,我们全家都很喜欢你。”

    慕小熏并没有说话,漂亮的双眸微微一眯,看向了来人,樱唇轻启,“这位先生,我是来自首的,你确定还想帮你女儿要我的签名吗?”

    瞬间,整个办公室皆是哗然。

    “自首?”要签名的人问道。

    慕小熏微微点了点头,“我是来投案自首的。”

    亦在此时,外出调查的森警官正好走进了办公室来,他穿着一身烟灰色的风衣,留着一点胡须,虽然已经是个中年人,但是看上去倒是有几分野性的美感。他一走进办公室时,便是瞧见了那站在前面的一深粉色着装的女人。

    森警官眉头微微一皱,便是走了上前,向着一旁的人问道,“什么事?”

    “老大,说是来投案自首的。”刚才要签名的人回道。

    闻言,森警官眸光亦是一寒,“你先下去吧,这个我来处理。”

    此时,慕小熏亦是看向了森警官,她的脸上却是笑着,她说道:“那就有劳这位警官了。”

    在看见女人的面容后,森警官亦是微微一愣,这个女人他是认识的,国际级演员。人长得漂亮不说,演技也是堪称一绝,最近她有一部电影刚刚下档,恰巧他还去影院看过。

    “小张。”森警官看着眼前的女人唤道。

    “是!森警官。”小张连忙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应声。

    “让这位将个人资料填一下,然后带她进审讯室。”森警官吩咐道。

    所有人都听见了,大家都是面面相觑,这个好像不是正常的办案流程吧?怎么一来就进审讯室,今天的森警官怎么了?难道亦是被美人所折服……

    如果是折服,不是应该好好招待一下吗?

    怎么一下就让人家进审讯室。

    小张拿了表格,便是请慕小熏填上基本信息。而,此时的森警官亦是走进了自己独立的办公室内。他坐在了位置上,拨通里审讯室那边的电话,满是沉稳的声音,说道:“秦彦怎么样,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还是跟之前一样,认罪,但是细节却是不肯透露。真是一个难搞的家伙,软硬不吃。真不愧是秦家的大少爷,不是什么软虾。”审讯室那边的人回道。

    森警官说道,“这人曾经受过军事训练,不能小瞧,他不说,我们也只能跟他打持久战,是个人总会有累的时候。你现在先休息会,刚刚有个女人来投案自首,你跟我一起审。”

    “好!”

    在慕小熏将表格填完后,就被小张领入了一个房间。慕小熏道了谢后,便是落了座。在她短暂的演艺生涯里,有那么几次演小配角,亦是演过几场罪犯的例子。那时候的心境跟眼下是完全不同的,慕小熏看着桌上那杯冷却的咖啡,却是慢慢笑了。

    怎么突然觉得,人就踏实了呢!

    此时,森警官亦是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另外一名警员。

    另外一名警员在看见那坐着的慕小熏以后,亦是微微一愣,他转过头看了眼森警官,见其脸上一脸的平静,便是收回了视线,然后两人一起落了座。

    森警官看着那张个人信息表,然后抬头看向了慕小熏,“慕小姐,请说一下你的基本信息。”

    “那上面不是都有写吗?”慕小熏瞥了眼森警官拿在手里的表格。

    森警官严肃道:“慕小姐,请按照我们的程序走。”

    此时,坐在森警官身边的人亦是翻开了一个黑色的本子来,已经做好了记录的准备。

    慕小熏微微呼出了一口气来,然后双手环胸,靠向了椅凳,“姓名:慕小熏。性别:女。年龄:26岁。……”

    在慕小熏说完后,森警官双手隔在了桌子上,他凌厉的眸光看向了眼前的女人,“你说你是来投案自首,现在请你说一下是什么情况。”

    “在四年前,春节期间的时候,在虞城商业街的袭击事件。”慕小熏说道。

    森警官与另外一名警员在听见这话后,皆是拿着一种特殊的眼神看着慕小熏,显然他们两人都没想到会是关于这个案子。

    “在四年前,我是温氏财团掌权者温隽凉的*之一。你们应该都知道,温隽凉是什么人,在虞城可能有一半的姑娘都想跟上搭上关系,当时我只是一个三流的小明星,却是很幸运的成了他的入幕之宾,他一直对我很好,我要什么,就会给我买什么,他很会*女人。”慕小熏陈述的语气很平淡,更是虚无般,说道这却是突然顿住了。

    那记录的警员,此时亦是停下了动作,抬眸看向了慕小熏。

    森警官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烟来,然后拿出了打火机,“你应该不介意吧?烟瘾犯了。”

    慕小熏笑着摇头。

    “咔嚓”一声,打火机点燃,森警官狠狠的吸了一口烟来,“后来怎么了?”

    “后来,他抛弃了我,我在他身边那么久,他竟然抛弃了我,我哪里会甘心?之后,我得知他是因为要跟许氏的销售部总经理许夏木结婚才会那么做。那一刻,我就恨上了。我一直蛰伏不动,他说分手就分手,我不哭不闹,就静静等着。果然苍天不负苦心人,总算被我等到了这个机会,许氏的董事长突然死了,那个女人成了许氏的总经理,但是公司却是出现了资金周转不灵的问题,急需要银行的借贷。”慕小熏说道这,却是端起了那桌上的冷咖啡,喝了一口。

    那冰冷的滋味瞬间滑入了喉间,却是让人更加清醒。

    森警官不断抽着烟,在朦胧间,他问道:“你跟顾乐生认识?”

    慕小熏回道。“我跟顾乐生不认识,但是我有一个小姐妹认识顾乐生。”

    “就是在四年前闹的沸沸扬扬的,正妻将小三打进医院的那件事,那个小三应该就是你认识的小姐妹?”森警官淡淡问道。

    慕小熏点头,“是!我和她认识,也算是关系不错,那时候又恰好许夏木正在四处奔走找借贷。”

    突然,森警官开口问道:“你又是怎么知道她在四处奔走?”

    慕小熏回道,“在演艺圈里混,接触的人都很复杂,有高官,也有名流,知道这些还算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继续说。”森警官冷冷说道,将吸完的烟蒂丢进了烟灰缸里。

    “然后我找上了我的小姐妹,给了她许夏木的照片,告诉她如果这个人来找你,她问什么就告诉她什么,这原本只是一个概率问题,我知道许夏木未必会去找到她。”慕小熏淡淡道,“我答应小姐妹之后,我会给她一笔钱,如果她幸运,许夏木应该也会给她一笔。”

    说到这,森警官已经大致了解到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他突然一笑,眼睛里却是流露出了赞赏的眼神,“你很聪明,都被你走对了,许夏木确实也找到了你的小姐妹,应该是拿到了什么证据,然后要挟了顾乐生,让顾乐生放了贷款给许氏。之后,许夏木又将这些证据交给了警方,顾乐生*间锒铛入狱。其实你的目的并不是顾乐生,一直是许夏木。在这之前,你应该也了解过顾乐生的性格,他不是什么好人,绝对会眦睚必报,但是你千算万算,还是漏算了一步,你没想到他会发疯……”

    说完,森警官亦是抬起双手来,拍掌感慨道:“好一个借刀杀人。”

    题外话:

    第一更!大家中秋节快乐……么么哒……

262:穷途末路,缱绻情深,是他谋划(二更)

    慕小熏再次喝了一口咖啡,她朝着森警官微微一笑,“森警官也是聪明,我还没说完,就已经知道整件事的经过了。”

    森警官却是流露了一丝无奈来,“如果真那么聪明,当年就不会查错案情了。”

    “总有查错的时候。”慕小熏这么说着,那眸光中好似参杂了一些其他,随即又道,“再好的马也有失蹄的时候,你说是不是?”

    话音方落,那坐在森警官身边的人便突然笑了出来,随即便是收到了森警官一个瞪眼,那脸上的笑立马冻结,继续埋下了头去。

    森警官轻咳一声,“那么慕小姐可不可以说一下,是怎么跟秦彦认识的?”

    慕小熏回道,“很正常的认识方式,秦彦是秦家的大少爷,我只是一个三流小明星,这种氏族家的大少爷我们这种人都喜欢攀附上去。不过,是他主动找的我。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知道我恨许夏木,反正找上我的时候,就说跟我合作,秦家在虞城的背景,我想你们应该也知道,所以我答应了,就这么简单,是他从精神病里放了顾乐生,然后我载着顾乐生去了商业街,给了他一把刀,我就离开了。”

    “那你那时候看见许夏木在那吗?”森警官再次问道。

    慕小熏慢慢回忆起来,“有,我看到她一个人在商业街上走,因为是春节期间,街道上基本没什么人。”

    “那又是谁告诉你许夏木在那个地方的?”森警官问道。

    慕小熏答的干脆利落,“是秦彦。”

    森警官将身旁做好的笔录拿到了手里来,看着上面记录的内容,便是一个抬眸,问道:“我想我大概清楚了,慕小姐!你还有什么要说?”

    “这件事情,温隽凉也知道,但是他并没有报警。而是给了我一份《女人的芬芳》这部电影的签约合同,并且让我签了它,他让我这辈子都不要踏入虞城半步,呵!真是可笑的很!自己的妻子差点被人杀了,他竟然还帮着隐瞒。”慕小熏却是嗤笑道,“嫁给这样的男人真是恐怖。”

    听到这,森警官再次烦闷的点燃了一根烟,他的眼睛没烟雾熏着,然后便微微眯起了眼来,“他竟然不准你再踏入虞城半步,你为什么还要回来?而且还来投案自首。”

    “因为我受不了良心的谴责,我在国外表面上过的很风光,但是每到夜晚,我就开始噩梦连连,那种折磨比死更难受,而且我的父母都在虞城,所以我回来了。我父亲从小就教育我,做错事不要紧,但是要勇于知错能改,勇于承担责任,所以考虑再三后来了警局。”慕小熏回道。

    此时,森警官侧过头去看了眼身边记录的警员,问道:“都记下来了吗?”

    “记下了,老大。”

    随即,森警官转过头,看向了慕小熏,说道:“慕小姐,恐怕今天要在这留宿了。”

    慕小熏微微一笑,“在来投案之前,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亦是在此时,那审讯室的门被打开,是刚才的小张走了进来。

    “小张,带慕小姐下去。”森警官命令道。

    “是!森警官。”

    慕小熏站起了身来,她的脸上仍是平静,然后跟小张走出了审讯室……

    待审讯室里只有森警官与做笔录的警员后,森警官才颓然的眯起了眼来,他轻声道:“刚才慕小熏说的不是假话,都是真话。”

    “老大,她是演员,或许是在演戏,也不一定。”做笔录的警员说道。

    “不会!再好的演员也会有破绽的时候,但是她没有任何破绽,假的永远真不了,我敢断定她说的都是真话,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温隽凉知道整件事情,却没有报警呢?毕竟是他的妻子,不是吗?”森警官喃喃自语道。

    “三年前,有传闻说温隽凉的妻子与他的初恋一起被绑架,但是温隽凉只救了初恋,后来又有传闻他的妻子与绑匪一起*悬崖,说是死了。”小警员想起了三年的那桩轰动整个虞城的事件,他脑中又是灵光一闪,大胆猜测道:“老大!会不会是温隽凉指使秦彦谋划了那次袭击,他害怕慕小熏会说出来,所以就买通了慕小熏,还让她这辈子都不要回来虞城。温家跟秦家的关系一向亲密,秦彦跟温隽凉的私交也好,我觉得这个很有可能。”

    森警官此时直起了身子来,他将那做了笔录的本子拿在手里,微微点了点头,道:“跟温隽凉扯上关系就棘手了,秦彦被审讯了很多次,只是承认自己犯罪,但是却不肯透露任何犯罪细节,确实看上去很像是在包庇某个人。”

    “老大,现在怎么办?”小警员问道。

    “明天再对秦彦审一遍,最好能挖点东西出来,至于是不是跟温隽凉有关还只是我们的猜测而已。但是,从慕小熏的口供里看出,他应该是知道这件事情,隐瞒是肯定了,至于他为什么要隐瞒,这个还得继续查。”森警官分析道。

    小警员微微叹息道,“这就是豪门世家,太复杂了,还是我们小老百姓好,没那么多的烦恼。”

    闻言,森警官却是扯唇笑道,“我听你这话怎么说的那么酸呢!你倒是想生在豪门吧,可惜你投错了胎。”

    小警员立马瑟缩了下脑袋,“老大!不要说的那么直白嘛!好歹留点余地给我。”

    ——

    却是在*之间,慕小熏被警方扣押的消息突然间传遍了整个虞城,大大小小的街道上都在传言着这事,狗仔们再一次的热血沸腾,犹如一只只待哺的恶狼般,夜以继日的蹲点守候,就希望能够拿到一个独家。

    慕阳得知此事后,却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惊讶,他的眸光仅是微微泛着眼泪,喃喃道:“做错事就该勇于承担后果,你依然是我的好女儿……”

    此时,在南木酒店内,许夏木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当日的报纸,此时周柏年正好倒着茶水走向她走了过来。

    “阁下!不要老是盯着报纸,喝点茶缓缓。”周柏年关心提醒道。

    闻言,许夏木微微抬眸,笑了笑道:“谢谢周叔。”

    过了一会儿,周柏年便开口询问道:“阁下!再过不久老阁下就要过来了,我们这边需不需要准备点什么?”

    “他过来也就住这里吧,这里挺好的。”许夏木淡淡道。

    “也好,一起住这里也是不错的,毕竟也住不了多长时间,总是要回C国的。”周柏年应声道。

    听着这样的话语,许夏木的眉心微微一皱,确实总是要回去的,这里确实是住不了多久……

    亦是此时,那门铃却是响起。

    许夏木听见门铃后,便是转过了身去,看向了门口处,程倾城亦是有这个套房的房卡,孔湛也有,现在这个时候谁会来找她……?

    周柏年走向了门口,在到达门那后,他打开了门来,那冲撞入眼的男人,却是有一张冷峻的面容。周柏年记得此人,亦是那次应邀的其中一个。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叫傅容。

    “请问你有什么事?”周柏年开口问道。

    傅容拧着眉头,“我找夫人。”

    “这里没有你要找的夫人,请回。”周柏年随即便是下了逐客令来,说完,便是想关门。

    傅容是练家子,更是眼疾手快,在周柏年想要关门时,他早已抢先他一步,冲入了房间。

    “真是放肆!”周柏年怒不可遏道,“不要打扰阁下休息。”

    这一声“阁下”却是彻底扰乱了傅容的冷静,他狠厉的眸光狠狠的盯着周柏年的脸孔,冷然道:“哪里来的阁下,一直只有夫人而已,是温家的夫人,温家的当家主母,温隽凉的妻子!”

    这个声音——

    许夏木亦是听见了,她拿着茶杯的手微微一抖,却是有滚烫的茶水从杯中溅了出来。

    她并未从沙发上起身,仅是从容的将茶杯重新放回了茶几上,淡淡道:“傅容!你回去吧!我早就不是温家的夫人了,更不是温隽凉的妻子,这里也没有温家的当家主母。”

    此时的傅容却是哪里肯走!

    他直接挥开了挡在身前的周柏年,然后冲到了许夏木的面前,他看见沙发上静坐的女人,有着一张清冷的面容,连她的眼神亦是冷着,她看着他。

    这一刻,是什么东西在心里发酵!

    傅容终于还是开口道:“夫人!请您一定要阻止温总那么做!”

    题外话:

    两更完毕!么么哒!

263:穷途末路,缱绻情深,三十年后(4000+)

    许夏木就这么看着傅容,她的眸光冷着,心亦是硬着,她不清楚傅容的话是什么意思,仅是本能的开始排斥,她突然从沙发站起了身来,精致而略微苍白的面容上是再也经不起任何风浪的波澜不惊。

    “夫人!请您阻止温总!”傅容再次开口道。

    突然间,许夏木微微一笑,她的眸光中寻不出任何其他东西,有的仅是冷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也不想听懂。现在,我要休息了,你走吧!”

    说完,许夏木便想转身离开,她感觉她的步伐却是那么的重,竟然是提不起来。

    她突然觉得多么可悲!

    “温总,他并没有抛弃您,也没有对您不闻不问,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您。”傅容见许夏木要离开,便连忙出声道,“那次在你遇袭之后,温总就已经知道您是南裴庭女儿,他一直想瞒着您。有那么大的深仇大恨,他不确定如果您知道了,会不会就立刻离开。”

    听见傅容这么说着,许夏木的仅是站在那,她没有再踏步离开。

    ——原来,在那个时候他就知道了。

    “后来,楚曼宁被您父亲扣押,可能他有怀疑过您,所以他命令我和昀昀将您带到了C国,一方面是为了试探您,一方面是想要确保您的安全,毕竟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只是,在他从您父亲手里带走楚曼宁的时候,他没想到您会在后面追赶……”

    许夏木出声打断道,那声音好似千年寒冰,“所以!他还是怀疑我了,他看见我在后面追的时候,肯定是在想,果然是个歼细,不然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阁下府里。”

    “是!温总当时确实怀疑了,但是他绝没有要抛下您的意思。不管您是不是您父亲安插在他身边的人,温总都不想追究,但是当时的情况不允许他停车,一旦他停车,就是用行动告诉您父亲,您父亲的计谋成功了,他爱上了您,您才是他真正的软肋。”

    此时,许夏木听着傅容的这番话语,却只觉可笑,她亦是笑了出来,“傅容!你说了这么多,我就听明白了一点,他从头到尾都在怀疑我。在他看见我在追车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想到的就是我是我父亲安排在他身边的女人。”

    傅容眸光瞬间一沉,说道,“夫人!请您谅解温总,他从小就经历的太多,想要他完全相信一个人很难。”

    “对!他相信所有人,却是不相信自己的枕边人。”许夏木冷笑道,“傅容!我不想再听你说下去,他的事情已经跟我没有关系,不管他做什么,都与我无关。”

    说完,许夏木便是想再次踏步离开……

    “不!您一定要听,您也必须要听。”

    这么说着,傅容连忙上前,直接挡住了许夏木的去路,此时的傅容就像是一座大山,直接矗立在了许夏木面前……

    “你还要说什么,你刚才说的我都听明白了。”许夏木喝斥道,那眸光中泛滥出了无数冰点来,“最为可笑的是,好像很多人都在对我说他爱我,为什么我半点都感觉不出来。”

    傅容却是不管许夏木说什么,仅是想将自己知道的一股脑儿的全部说出来,什么誓言,他此时哪里来去遵守什么誓言。

    “回到虞城后,温总本来想去C国接您回来,亦是这个时候传来了您跳崖的消息。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正在书房内写“静”字,那拿在手里的毛笔却是突然间直接贯穿了他的右手。那时候我在场,我看得清楚,那根本不是什么意外,是温总故意那么做的。后来,他自己慢慢将那毛笔从掌心里拔出来,流了很多的血,他却是不以为意,吩咐我去查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

    忽而间,许夏木脑海中闪现了他手上的那个伤疤来。

    “之后,我就去了C国,在查到确有此事后,但是您并不是和绑匪一起跌落悬崖,而是自己跳下去的,我便又回了虞城,将查到的事告诉了温总。之后的事情,您都已经知道了。”傅容说道。

    这时,许夏木便是转过了身来,她的脸上不再是平静,而是带着几分讥笑,“他知道我没死,就将我一个人留在了C国,你来就为了告诉我这个?”

    这一刻,傅容却是静默无言。

    “还真是他的做事风格。”许夏木再次说道。

    傅容继续说道,那眸光中早已有了泪意来,“温总知道您是自己跳崖后,他已经错了!他知道他已经做错了!之后,他便和小小姐一起搬进了您之前的公寓,他在等您,您回来就说明他还有机会,不管其他,还有一丝机会……您也确实回来了,在再次见到您的那个夜晚,虽然您没有搭理他,但是我在旁看见了,他仍是很高兴,那是发自肺腑的高兴。”

    此时,许夏木亦是想起,那一晚,她以为他已经离开。后来,他却是突然从黑暗中出现,身上染着月光以及昏黄灯晕,他面对她,却是笑着开口问她,“你回来做什么?”

    他问,“你回来做什么?”

    她回,“要债,还恩。”

    “如果都说完了,你请回吧!我很累,我需要休息。”许夏木再次下了逐客令,她已经不想去追究谁对谁错,那些话里话外的意思,那些高深莫测的表情。

    这样的揣测,太累!

    实在太累!

    说完,许夏木便是直接越过了傅容。

    “夫人!温总身体一直不好,应该说从没好过。或许!可能他活不了多久……”

    顿时间,许夏木那个步伐再也没有踏下去,她愣愣的转过身看向了傅容,她看见傅容脸上的泪痕,正在源源不断流淌着。

    这话,一直静静站在一旁的周柏年亦是听见了,他亦是满脸的惊讶。

    许夏木却是突然笑了,她笑着笑着就哭了,突然间的又哭又笑。到底是哭还是笑,她自己都分不清楚了,她到底是该哭还是笑呢……

    在她恍惚间,那记忆再次纷至沓来,好似前仆后继,永远都没有尽头一般。虞城的冬天很冷,他在她公司楼下等她下班,那车顶上已经都是积雪。

    那一次,她其实很高兴,但是性格使然,却是在他面前装成很镇定的样子。

    他问,“老公来接你下班,你怎么看上去一点都不欢喜?”

    她回,“就因为太过吃惊,所以不知道说什么了,温总这么忙还来接我下班,我惊讶的有点不知所措。”

    他又说,“夏木,这个称呼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改,还是一辈子就这么叫我温总?”

    当时她无心的回,“怎么会呢,等到了三十年后,我就该改口叫你温董了。”

    之后,她看见他笑的很开心。

    便问他,“什么让你笑的这么开心?”

    他说,“你刚才说了三十年后。夏木,这算不算是你允了我一辈子?”

    ——三十年后的温董?

    “之前,温总会定期去医院复查,基本上是两三个月一次,去的是温氏财团旗下的医院的,如果夫人您不相信可以去医院查温总的就诊记录,身体情况还算稳定。但是,这三年来,温总却是一次都没有去过,一次都没有,那身体的状况却是每况愈下。”

    傅容不懂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是在自我折磨嘛?

    许夏木将脸上的泪痕抹去,似是冷静的问道:“他的身体怎么了?”

    “大概您也知道,在温总十六岁的时候受过一次重创,身体上没有好的地方,那时候没有好好医治。等他回来后,那些病症早已成了他身体的顽疾,无法根治,只能慢慢调养。”傅容开口说道。

    许夏木继续冷静道,“身体不好,就让他去看医生,他不去!就逼着他去,又是什么叫活不了多久,人都会有一死,或早或晚而已!”

    这样冷情的话语,若不是傅容亲耳听到,他无法想象真的是出自她之口。

    当真,要做的这么绝吗?

    “温总不愿意做的事情,谁能逼得动他,没有人能做到!除了您以外没有人。”傅容亦是坚决的说道,如果能劝得动,早就劝了,就是劝不动。

    瞬间,许夏木双手亦是攥紧,是她的指甲慢慢戳进了掌心里,哪里还会疼,早就感觉不到疼了,她艰涩道:“傅容!我再说一遍,如果他身体不好,就让他去看医生。如果他真不想去,他自己都不愿意做的事情,我更是逼不动他。”

    “夫人!……”

    对于这样冷漠的夫人,傅容已经不知该要说些什么。

    他突然觉得,真的是已经穷途末路,前面早已经没有路。正如他所说的一样,夫人再也不会回头,再也不会!

    此时傅容亦是想起了那个夜晚,他好像是交待遗言般的说了很多,然后他有说,“已成定局,无力回天!”

    ——当真是“已成定局,无力回天。”

    许夏木就一直在那站着,傅容亦是在那站了一会,随即便是被周柏年请了出去,他离开的步伐却是那么的沉重,好似每一步都是在碾磨另外一个人的生命。

    傅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套房,那脚下的感觉就是在湮没一切的希望。

    他就站在了套房的门外,却是那么的颓然,下一步该怎么走,他不知道,难道真要一路走到尽头,可是那个尽头又是什么?这样的堵住谁又敢下……?

    谁又敢?

    在傅容走后,许夏木攥紧的手微微放松,在她手放松时,她的面容却是一下变得惨白,然后身体向后倒去。周柏年瞧见了,他立马飞奔上去,接住了许夏木倒下的身体,紧张道:“阁下!我马上通知程先生,您不可以受刺激,都是我不好,让那个人闯了进来。”

    许夏木微微调整了一下呼吸,“我没事,我只是太累了。傅容的性格我了解,如果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来找我,周叔!你帮我做件事。”

    周柏年说道,“您说,阁下!”

    “你替我去趟温氏旗下的医院,想办法去调取温隽凉的病历,如果他们实在不给,我再亲自去。”许夏木说道,说完便是咳嗽起来,断断续续的咳嗽着,“这件事……你不要告诉倾城……”

    周柏年此时哪里还拒绝得了,连忙点头答应了下来。

    “谢谢!周叔。”许夏木微微一笑。

    “阁下!您这又是何必呢?刚才装得那么的冷酷无情,等人一走,就……”周柏年喟叹道,这当真是一段孽缘,一段孽缘!

    许夏木却是静默不语,她慢慢的扶着沙发站起了身来,但是脚下却仍是虚浮。周柏年站在一旁,伸出手想去搀扶,却是被许夏木扬起的手阻止了。

    周柏年站在许夏木身后,看见她慢慢走向了她的房间,亦是看见她打开了房门,然后走了进去。

    他站在门外,亦是站了一会,随即便是摇头叹息一声。

    此时,许夏木在自己的房间内,她的后背抵着门板,是身后的冰凉的门不断让她清醒着,但是那脑子已经乱成一团,是傅容的话不断在脑海中回荡着,他说他或许可能活不了多久……

    温隽凉,你又怎么可以死?

    题外话:

    第一更!

264:穷途末路,缱绻情深,亲子活动(一)

    之后的几天,周柏年都在办许夏木交待的事情。不得不承认想从温氏旗下的医院调取温家掌舵者的就医报告,实属是一件难事,正因为难,所以一直进行了三天,那过程曲折就不去细说了。周柏年才将温隽凉的医疗报告拿到手,他仅是单单的看了前面的一点内容,看完后已经是震惊,随即直接放进了牛皮纸袋里,放进了一个黑色的公文包里,然后离开了医院。

    回到总统套房的时候,许夏木正站在落地窗前,纤细的背影,穿着一件白色的绒毛线衫,黑而莹亮的头发微微拢在了身后,扎了一小束。

    她听见有人进门的声音,便是转过了身,在看见来人是周柏年后,眸光瞬时一缩,却是并未说话。

    周柏年换下了身上的衣物,随即将牛皮纸袋从公文包里取了出来,他看着手里的纸袋,却是开始犹豫起来。

    看见了,是否承受得住?

    “周叔!拿过来吧。”此时,是许夏木出了声,显然她已经看见了。

    周柏年的视线从纸袋上抬起,然后看向了许夏木,便是微微点点头。虽然,仅是相处了三年而已,但是他对这个新阁下亦是有几分了解,脾性其实跟老阁下很相似,更是有着一分韧劲。

    应该不会容易就会倒下!

    周柏年拿着牛皮纸袋走了过去,此时那手上却是沉重。许夏木亦是瞧见了周柏年脸上的神情,随即还未等周柏年交到她手机,她便直接伸出了手来,拿过了那牛皮纸袋。

    她打开牛皮纸袋,那些报告便是跃上了她的眼帘。

    是复印件,并非是正本。

    “我托关系拿到的复印件,正本不能拿出来。”周柏年解释道。

    其实,仅是为了确认,复印件即可。

    许夏木看着那报告,肩膀两处伤口,胸前三处伤口,腰部四处伤口,左右两个手臂分别是三处伤口,还有腿部,膝盖骨曾碎裂,四根肋骨曾被生生打断过,断骨刺入过脾脏,引起腹腔大出血……

    以及一只右眼,曾一度失明,后经过治疗便慢慢恢复了视力,但是视力不如已经不如常人。

    所以,他一直戴着眼镜。

    报告上还显示,身体上已经没有完好的皮肤存在,之前曾去美国做过修整手术。

    “傅先生说的没错,温先生的身体状况确实不好。”周柏年看了眼许夏木,然后开口说道。

    如果在受伤的时候就立刻医治,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偏偏当时并未那么做,就落下了隐患。

    许夏木却是并未出声,仅是再次将手里的报告,从头到尾再次看了一遍,那眸光似乎逆着一样,却是星星点点的样子,最后,她将报告整理好,再次放入了牛皮纸袋里。

    随即,将牛皮纸袋给到了等在一旁的周柏年手里,说道,“身体是不好,但是也没到无药可救的地步。”

    “阁下!”周柏年未料到许夏木看完这些后,却仍是保持了一分冷静。

    “周叔,这些资料怎么处置,随你!”

    说完,许夏木便是直接走离了那落地窗前,然后走进了她的房间。

    周柏年此时倒是愣在了那里,他看了看手里的牛皮纸袋,又是看了眼那禁闭的房门,哎!真是弄不明白……

    ——

    这天,是温隽凉去接的果儿放学。这几天,因为温隽凉公司里的事情比较忙,姜碧蓝便一直在虞城的温园里帮忙带果儿。而,今天!温隽凉接了果儿告知了温园那边后,便直接带着果儿去了蓝海花苑。

    果儿一进门,却是很高兴,愉悦的在那蹦蹦跳跳,温隽凉瞧见了,便问道:“怎么这么高兴?”

    “可以跟爸爸一起住了,当然高兴了。”果儿却是回道,“最近几天都是跟奶奶住在一起,虽然奶奶对果儿也很好,但是果儿还是喜欢跟爸爸住。”

    闻言,温隽凉原本准备进厨房做晚饭的步伐便是停顿了下来,他走到冰箱那处,将冰箱里的牛奶拿出来,然后又是倒了水来温热牛奶,才开口道:“果儿,爸爸总有一天会老,不能一直陪在果儿身边。所以,果儿要学会什么是坚强。”

    果儿狠狠点了点头,道:“果儿知道啊!果儿会坚强。”

    温隽凉在看见果儿的表情后,便又话锋一转,问道:“今天老师有布置什么作业吗?”

    “因为明天有亲子活动,所以老师没有布置作业。”果儿开口回道。

    说完后,果儿却是有点迟疑起来,她的小眼神有点闪烁。温隽凉瞧见了,一眼便是看出了果儿的意思来,他开口道:“是不是想让妈妈一起参加?”

    瞬间,果儿便是笑了,朝着温隽凉猛点头。只是在下一秒,头又是低了下去,“爸爸!妈妈会不会生果儿的气,你说如果打电话给妈妈,邀请她参加明天的亲子活动,妈妈会同意吗?”

    在果儿抬头的时候,那眼前便是有了手机,温隽凉笑着道:“果儿可以打给妈妈问问看,妈妈愿不愿意。”

    “嗯!”果儿高兴的拿过手机。

    此时,温隽凉亦是蹲下了身来,他与果儿平视,说道:“果儿你要记住,爸爸和妈妈永远都爱果儿,不管发生事,这一点永远不会变。等电话接通话,果儿要先跟妈妈道歉,知不知道?”

    “嗯!”果儿再次点头。

    之后,温隽凉便是将客厅的空间留给了果儿,他自己则是脱下了身上的西装外套,然后走进了厨房……

    果儿在手机上点了几个数字后,便是拨通了电话。

    不一会儿的功夫,电话就被接通。

    “是果儿吗?”是许夏木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妈妈,是果儿!”果儿拿着手机,轻声说道,“妈妈!上次是果儿不好,惹你难过了,果儿向你道歉。”

    在电话那头的许夏木却是微微一愣,眼眶有点发烫,“是妈妈不对,太着急了,吓到果儿了。”

    随即,果儿便开口问道:“妈妈!明天幼儿园有个亲子活动,你能和爸爸一起参加吗?”

    “亲子活动?”许夏木在电话那头有点疑惑起来,“以前,幼儿园有过亲子活动吗?”

    “有过啊!”果儿回道,“以前都是爸爸一个人带果儿参加的。”

    “哦!”许夏木在那头微微应了声,而后又道:“那果儿能告诉妈妈亲子活动,是做些什么呢?”

    “就是大人跟小朋友一起做做游戏,还有就是一起包馄饨,做些小朋友喜欢吃的东西,大概就是这样的!妈妈,很好玩的,很热闹,大家一起!”果儿说着,便是走到了沙发前,然后一跃,就跳到了沙发上,动作轻巧利落。

    突然,许夏木却是在那头噤了声音。

    “妈妈,你还在吗?”果儿发觉那边没有声音,便略微担心的问道。

    许夏木立马回道,“妈妈还在,果儿告诉妈妈明天大概什么时候,妈妈会去参加的。”

    果儿道,“明天早上八点半,我和爸爸会在幼儿园门口等妈妈的。”

    “嗯!妈妈知道,果儿!你现在在做什么?”许夏木有点好奇的问道。

    “在跟妈妈打电话啊!爸爸正在厨房做晚饭,今天放学后,跟爸爸去了菜市场,买了好多菜!那个卖菜的老奶奶又给爸爸介绍对象了,爸爸都对老奶奶说过很多次,爸爸有妈妈了,但是老奶奶还一直要给爸爸介绍对象。”果儿嘟囔着小嘴说道。

    听见果儿这么说,许夏木在电话那头再一次沉默了。

    ——“妈妈!我先挂电话了,我们明天见。”

    ——“嗯!好!明天见。”

    在果儿挂完电话后,温隽凉恰好将第一个菜做完,他端着菜走出了厨房。眸光瞥过了坐在沙发上的果儿,似是随意的问道:“妈妈答应了吗?”

    “答应了啊!妈妈说明天会去幼儿园。”果儿笑着说道。

    此时,温隽凉却是从厨房走了出来,他走到了果儿身边,亦是跟一样在了沙发上,他微微轻咳一声,“果儿!你知道明天亲子活动是做什么吗?”

    “应该是跟以前一样。”果儿回道。

    “果儿还记得爸爸以前说过妈妈厨艺不好吧?”温隽凉好心提醒道,“明天妈妈不管做出什么来,果儿都要夸赞妈妈,知道吗?”

    “如果做的很难看,也要夸吗?”

    “夸!”

    “如果很难吃,也要夸吗?”

    “夸!”

    突然,果儿有点好奇了,她眨巴着一双眼睛,问道:“爸爸!妈妈做的东西到底有多难吃呢?”

    这个问题,却是让温隽凉想起那个咸味的桂花糕,他拍了拍果儿小脸蛋,说道:“果儿明天就可以知道了。”

    题外话:

    还有更新!

265:穷途末路,缱绻情深,亲子活动(二)

    翌日。

    温隽凉穿着黑色的风衣,里面亦是正统的黑色西装,他牵着果儿就站在了幼儿园的门口处。今天的果儿穿着一身的纷嫩,头上戴着一顶小虎帽,似乎与身上的穿着有点不搭,但是细看之下却是另外一股另类风格来,小模样长得漂亮,穿什么都觉得很好看。

    此时,恰好有微微的飘雪散落了下来,落在了温隽凉的肩头。他亦是瞧见了散落的雪花,他低头看向了果儿,轻声说道:“下雪了,果儿先进去,爸爸在这等妈妈,好不好?”

    果儿却是摇头,抬眸看向了温隽凉,“一起等。”

    果儿的性格有时候很像是她,犟得很,她要说要一起等,那就是要一起等。

    随即,温隽凉便是蹲下了身来,将果儿从地上抱起,抱在怀里是软绵绵的一团,此时小脸似乎因为站在外面等,而有点微红,但是那双眼中却是透露出了神采来,满满的期待。

    温隽凉知道,果儿对于母爱的渴望,远远要比她表现出来的要多。

    此时,已经有许多家长纷纷到来。那些家长们一下车,便是瞧见了那幼儿园的门口,那个英挺不凡的男人,手里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瓷娃娃。

    那画面,很是温馨。

    这个男人,有些家长还算是认识,但是却不知全名,有时候接孩子遇上了,也就是一个简单的称呼而已,大家都叫他“温先生。”

    家长们陆陆续续的走入了园内,在走过温隽凉与果儿身旁时,亦是打招呼,“温先生,等人啊?下雪了,去里面等吧。”

    温隽凉笑笑,“没事,她一会就到了。”

    说完,这名家长便也不多言,拉过自己的孩子走了进去。

    这时,又有另外一名家长带着孩子走了过来,看见了温隽凉,便是连忙打招呼,“温先生!带着孩子进屋吧,这雪估计会越下越大的,可别冻着孩子。”

    温隽凉亦是笑笑,说道:“马上就进去,稍微再等一会。”

    说完,这名家长亦是牵着孩子走了进去。

    约莫一会的功夫,这雪却是越下越大,犹如鹅毛。温隽凉看着怀里的果儿,轻声道:“果儿,我们进去等吧,雪下的太大了,进去等也是一样的。”

    果儿略微失望的小眼神,却是紧紧的瞧着那个来车的方向,“爸爸!妈妈是不是不来了?”

    “不会的!妈妈答应了,那么她肯定会来的,现在时间还早。”温隽凉安抚道。

    正当温隽凉抱着果儿准备往里面走时,果儿却是惊叫出了声来,呼喊道:“爸爸!爸爸!是妈妈的车,妈妈的车!”

    随着声音的起落,温隽凉亦是转过了身去,他亦是瞧见了,在白雪飘摇的风里,是那辆加长型的林肯,正在慢慢停靠,今天都是来参加亲子活动的,车位已经挺满,一下子很难再找到空位。

    温隽凉想要踏步上前时,他看见车门打开,是她穿着一身狐裘从车上走了下来,她似乎穿得很多,整个人好似都被包在里面,她走的不快,亦是稳当。

    等她走到他与果儿跟前时,她的头上亦是沾染了不少雪花来。

    他瞧见了,就好似是出于本能般的伸出了手,他的指尖触及了她的帽顶,他帮她将头上的雪花除去,随即道:“雪越来越大,先进去吧!”

    “妈妈!”此时果儿搂着温隽凉的脖子,甜笑出声道。

    许夏木眸光淡淡扫过了温隽凉,随即便是落在了果儿身上,她伸出手点了点果儿鼻尖,“不好意思!妈妈来晚了。”

    “没关系!不晚不晚,刚刚好。”果儿连忙说道。

    这是来自果儿的贴心暖语。

    之后,三人便是走进了园内。所谓的亲子活动其实就是在一间孩子们平时上课的教室里,当三人走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孩子跟家长,而苏暖则是站在前方在说些什么。

    一走进,那些目光便是都落在了这晚进来的一家三口上面。

    温隽凉温润如玉的俊颜,此时却是笑着,似乎心情极好,他道:“不好意思,迟到了。”

    苏暖说道,“还没到时间,要到九点才开始,请温夏同学的爸爸妈妈,带着温夏先入座吧。”

    这样的称呼一出,俨然就是将三个人摆在了一家三口的位置。许夏木听见了,亦是微微发愣,她看向了苏暖,这个有着一双月牙双眸的苏老师,却见这个苏老师此时亦是盯着她在瞧。

    至于,她在瞧什么,许夏木却是看不清。

    女人的心思,多数都是重的。

    却是在此时,不知从何处伸出了一双手来,这双手犹如记忆中一般,他抚过了她的肩头,她知道他就站在她的身后,似是凑近了她的耳畔在低喃出声,“把外套脱了吧,这教室里打了空调。”

    在众多的目光之下,许夏木便是从了,她微微侧过了身,随即解开了大衣上的纽扣。她大衣上的纽扣很漂亮,是复古型的盘口样式,她素来喜欢复古的东西。

    果儿静静站在一旁,看到爸爸妈妈的互动,却是捂住了嘴巴,眼睛里满是小俏皮。

    许夏木脱下了外套,里面穿着是一条白色的流苏裙摆,裙子很长,到了脚踝处,她的脚上穿着一双棕色的靴子,不是高跟,而是低跟……脖颈间围着一个棕色的围巾,因为脱下了帽子,她的发丝此时亦是如流泉般披散了下来,不长,仅是到肩膀位置。

    此时的许夏木整个人很柔软,好似沉浸在了一汪明月里。

    而其他的家长们,亦是仔细的去了瞧了这个女人,皆是在心惊叹,这个女人很美。

    不但美,而且身上似乎还带着一股气韵来。

    然后,再一瞧,这一家子的颜值实在太高。

    温隽凉与许夏木拉着果儿亦是在一个空桌上坐了下来,因为人太多,大家都是坐在了榻榻米之上。那桌上已经摆放好了一个银色盘子,那盘子里是放着要包馄饨的馅料。

    虞城,地处南方,所以平时逢年过节都是包馄饨,而北方则是包饺子。

    但是,不管是馄饨还是饺子,许夏木都是不会。

    以前在温园,刘嫂在那包饺子,她曾处于好奇学过几个,但是包出来的饺子,不是馅料外露,就是那皮太厚,或者是胡乱的变成了一团。

    “各位家长们,这次的亲子互动改一下游戏规则。以前是大家一起包了,然后大家一起下了锅,一起吃。今天的是,一个家庭包多少就只能吃多少。所以!大家要努力点,不要到时候吃不饱,回到家还要开小灶。”苏暖笑着提醒道。

    许夏木一听,瞬间那容颜便是垮了下来。

    她偷偷的凑到了果儿身旁,低声说道,“果儿!妈妈不会包馄饨,怎么办?”

    “啊!”果儿的表情很吃惊。

    许夏木眨巴了眼睛,表情有点无辜起来,朝着果儿无奈点点头。

    果儿微微叹息道,“算了!幸亏爸爸很厉害。”

    闻言,许夏木亦是瞧了过去,只见温隽凉已经挽起了袖口来,露出了半截手臂,他的左手上放着馄饨皮,而另外一只手则是拿着筷子夹了馅料,然后放到了皮子上。

    却好像是遍魔术一般,许夏木亦是没看清他是怎么做的,一下子一个饱满的馄饨便是包好了。

    她咬了下唇,亦是挽起了袖口,然后拿过了一旁的馄饨皮,学着他的样子,放完了馅料,然后等到包的时候,她在那捣鼓了半天,最后的成品竟然是……

    一个外面油腻腻的面团。

    那馅料被她和着馄饨皮一起整成了一团。

    果儿瞧见了,小嘴巴里嘟囔了一句,“哎!果然是很难看。”

    瞬间,许夏木有点难为情。在厨艺这方面,她这辈子可能都做不好,但是又不想再果儿面前这么难堪,便是再次拿了一块馄饨皮来……

    在她准备再次尝试时,温隽凉却是出声了,“不是你那样的,你做的不对。”

    他的声音还未落下,却是旁桌的一个家长探过了头来,眼神*的看了眼许夏木与温隽凉,说道:“这位太太真是羡慕你,一看你在家就是不干家务的,肯定都是你先生在干,你看你家先生包的馄饨,多好看。不像我家这位,只吃不做,简直是懒得没天理了。”

    题外话:

    今天更新完毕!

267:穷途末路,缱绻情深,我放了你

    可是,那脑海中,却是回荡起了那句话语来,“早在三年前,她为了忘记你,纵身跳下悬崖的时候,你跟她已经再无可能!”

    ——确实是再无可能!

    此时,许夏木已经慢慢走向了原来的桌旁,她走到果儿的旁边,坐了下去。她伸手抚了抚果儿的发顶,轻声问道:“果儿饿不饿?”

    果儿摇头,随即便是开口说道,“妈妈你弹的曲子好好听,以后能教果儿弹嘛?”

    这个问题倒是让许夏木有点惊讶,她抬眸看向了温隽凉,眼神中满是疑惑。

    据她所知,温家的那些孩子里都是多才多艺的,平时看上去不着调的温思瞳听说最为擅长的就是画画,所以她才做了设计师。而,温开朗最为擅长的好像是下棋,难以想象那个活脱成性的温二少竟然会喜欢下棋这么安静的东西。至于沐笙,自小便是被姜碧蓝当温家的当家主母来培养,那自然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在这样的环境下,她以为果儿亦是会被他们从小培养。

    温隽凉看见了她眼中的疑惑,便是开口道,“因为沐笙,所以母亲亦是反思过。她想让果儿随着她的天性成长,所以并未刻意去让果儿学什么。而我本来就不赞成这些东西,所以果儿学的也只是幼儿园里教的而已,还有就是一些汉字,果儿对汉字比较感兴趣,认字很快,而且记得很牢。”

    说到沐笙,许夏木亦是想起了那五年前的一幕,那应该是沐笙第一次反抗姜碧蓝吧!

    一个从小就被逼着学习很多东西,被迫接受着,没人问过她,到底她喜不喜欢,愿不愿意。

    许夏木摸了摸果儿的小脸蛋,说道:“如果果儿喜欢,妈妈当然可以教果儿。”

    “嗯!”果儿点头。

    亦在此时,拿了馄饨出去的阿姨,此时亦再次出现在了教室里,她们每个人手里都端着一碗馄饨。在挨个的分发着,眼下整个教室都陷入了一丝热闹里。

    馄饨是寻常老百姓家的东西,算不得什么好食物。

    但是,寓意就是逢年过节的,大家围在一起吃,那感觉自然是不一样的。

    而,对于果儿来说,这是她出生以来第一次,跟自己的爸爸还有妈妈一起吃馄饨。

    在分发到温隽凉与许夏木那一桌时,那阿姨笑着说道:“一家三口就只有十八个馄饨,怕是不够。”

    “够了!”温隽凉笑着回道,亦是接过了阿姨手里的碗。

    阿姨随后亦是没说什么,便是笑着离开了。

    温隽凉将干净的碗拿了出来,随即从餐巾纸盒里抽出了两张纸巾,将那两个干净的碗一一擦拭过,又将汤勺再次擦拭了一遍。

    然后,他开口问道:“果儿要吃几个?”

    果儿答,“六个。”

    温隽凉从碗里舀了六个馄饨放进了果儿的碗里,随即又给果儿添了一点汤。果儿从小跟着温隽凉,所以口味吃的比较淡。

    再给完果儿后,温隽凉又将那碗里的其他馄饨舀到了许夏木的碗里。他一边舀着,一边说道:“如果那个馅料不能吃,就把馅料留着。”

    闻言,许夏木觉得馅料留着,会不会有点难看?一个大人还吃不完自己碗里的东西,实在是有点……

    而且,果儿现在就坐在身边。

    温隽凉似乎看出了她的疑虑来,便是开口道:“你不能吃,就留着,没关系。”

    此时的许夏木却是有点莫名,她看眼那碗里的一个个馄饨,下馄饨的时候应该是一起下的。所以说,这些应该不是他包的,所以她便开动了。

    她舀了第一个馄饨放进了嘴里,馄饨皮很柔软,对于一个常年吃着没什么味道的人而言,其实这并不难吃,反而还算得上是美味。

    她将皮吃完,将馄饨里的馅料留在了碗里。

    十二个馄饨,却是一下子就吃完了。

    那个汤碗里微微漂浮着馅料,因为煮过,所以已经结团。

    许夏木看着那碗里的东西,再次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正在踌躇该怎么办时,却是那身旁的人,他的手伸了过来,拿过了她前面的碗。

    亦是拿过了她用过的汤勺,竟然开始吃起来。

    瞬间,许夏木便是瞠目。

    他,这是在做什么?

    那是她吃剩下的东西。

    可是,他就在她的面前,好似是全神的专注神情,一口一口的吃着那汤碗里的馅料,默不作声的吃着,他的吃相一直很好的,永远的慢条斯理,优雅至极。

    这一幕,亦是被一旁的苏暖瞧见了,她的眸光中微微一涩。

    然后,便是撇开了眼去,瞧向了别处。

    这一次的亲子活动,因为天气的关系的,所以并未有任何户外的活动。在吃完馄饨后,家长跟孩子们在教室里又是玩耍了一会,便是纷纷离开。

    温隽凉与许夏木在跟苏暖打过招呼后,亦是带着果儿走出了幼儿园。

    在走出幼儿园后,果儿却是突发奇想道:“爸爸妈妈!果儿想在雪地里走一会,可以吗?就一小会儿。”

    这个时候,地上是有积雪,但是还不算太厚。孩子都有爱玩耍的天性,作为家长亦不能太过压制了这种天性,所以温隽凉便是答应了。

    幼儿园地处虞城较偏僻的地方,为的就是孩子的安全问题。

    所以来往的车辆并不多。

    果儿在前面蹦蹦跳跳的走着,犹如一只顽皮的小兔子一般,温隽凉看得出来今天的果儿很高兴……

    许夏木双手插在了大衣的口袋里,她在他身旁走着,步伐亦是不快。温隽凉感觉得出来,她应该是有话要说,但是他不知她要说些什么。

    虞城的冬天,潮湿而冰寒。

    在温隽凉想要开口唤住果儿时,却是身旁的她率先开了口,她说,“傅容来找过我,他对我说你这三年来没去医院复查你的身体,他让我劝你。”

    是很平静的语气,仅限于一个像是对普通朋友的关怀而已。

    没有波动!

    温隽凉眸光微微一沉,却道:“没什么事,是傅容大惊小怪了。”

    “不管是什么事,身体最重要,身体坏了,最后吃苦受累的还是自己。”这么说着,许夏木的脚步亦是停了下来。

    见她停步,温隽凉随着亦是停下,他看向她,眸光带着一丝晦暗,“你既然知道这个道理,为何在三年前要那么做!身体坏了,最后吃苦受累的还是自己,你既然明白,你当时又何必那样!”

    许夏木却是微微一笑,她亦是看向他,“我也觉得当时挺傻的,什么东西能比命更重要,太傻了!不过,傻过一次也就不会有第二次了。”

    说完,她便向着前面继续走着,她的眸光一直绞在了果儿身上。

    温隽凉站在她身后,亦是凄楚一笑,“是傻了,太傻了!”

    此时,那雪却是再次大了起来,开始洋洋洒洒的从眼前飘过,他的眸光一直看着她,透过了突如其来的风雪,那飘扬的白雪似乎模糊了她的身影,他想伸出手去抓,却是再也抓不住。

    因为,她早已走远。

    她早已走远!

    突然,他朝着她模糊的身影呼喊道:“许夏木!我放了你,我放你走就是了。”

    此时,是老方丈的话语不断在耳畔回荡起来。那时,他刚听闻了从C国传来关于她的“死讯”,之后他让傅容去C国去确认,尔后傅容回来的将她还安好的消息告知了他,后来,他便是去了一次寺庙,寻了寺庙里的方丈。

    老方丈说,“温施主,执念太深,伤害得便是自己,亦或是你关心的那个人。”

    他回,“大师,人生在世难得执着一回。”

    老方丈又说,“温施主难道就未想过,你给的未必是她要的,她想要的未必是你给的,兜兜转转,太过痴傻了。”

    他回,“爱也好,恨也好,我都无所谓。”

    老方丈却是笑了,“鸟儿都喜欢自由翱翔在天空,而你却想将它的翅膀折断,那鸟儿又岂会开心,又岂会高兴。鸟儿不开心,不高兴,你将它关在笼子里,即便每天逗它玩,它想念的依然是广阔的天空,能够自由的翱翔。温施主,你是聪明人,这个简单的道理,你难道不明白?”

    “既然已无路可走,那便放手,放下便是自在。”

    此时他明白了,她想要的一直都不是他给的。

    ——母亲,您说对了!她要的一直是苹果,而不是橙子。

    题外话:

    两更完毕!

268:穷途末路,缱绻情深,时过境迁

    他们的婚姻起始于一场交易,她想要她母亲的骨灰坛,而他又恰好缺个妻子,所以便成了。那时候,她一声声唤他“小舅”,还真当自己是他的外甥女。

    她曾说,“小舅竟然娶了自己的外甥女,啧啧!这伦乱的真是够可以的。”

    他回,“应该是外甥女嫁给了自己的小舅,我觉得还不够乱,可以再乱乱。”

    随即,是他的唇向她压下,却是*缱绻。

    彼时,两人已经走到了尽头。许夏木此次回来本就是为了离婚与孩子的抚养权,自然是早已做好了准备,只等温隽凉一松口,一切也就变得那么的水到渠成。

    一张离婚协议,没有涉及任何的财产纠纷,那密密麻麻的条条框框,温隽凉仅是淡淡的扫了眼,在他想要签下他的名字时,他亦是看见了属于她的签名。

    ——许夏木!

    那一刻的撕扯心扉,却是从未有过。温隽凉已经忘记是如何下笔,或许他觉得他从未落笔,可是他最后还是签了下去,他将他的名字签在了那张离婚协议上面。

    自此,他们之于彼此又是有了新的称呼。

    她是他的前妻。

    而他,则是她的前夫。

    这天是11月30,正好走到了11月的最后一天。

    ——

    亦是在这一天,素来身体很好的温博明,温家的前任掌舵者,却是突然从皇城传来了消息,已经卧*不起,气如游丝。温家十几个私人医生纷纷踏入了皇城的老宅内,夜以继日的守候在旁,以最后的努力想要护住那一口心脉来。温隽凉、温开朗以及温思瞳亦是纷纷去了皇城老宅。

    还有前来的人便是沐笙。

    在那老宅的卧房内,窗户却是那么的通透敞开着。温博明就斜斜的躺在了牀榻上面,姜碧蓝就坐在牀旁,她的眉眼微低,她想掩去那眼里的悲伤,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姜碧蓝二十五岁嫁给了温博明,眼下她恰好已经六十岁,他们做了三十五年的夫妻。三十五年,一万两千七百七十五天。她一直在他身边,即便是在温家最为动荡的时候,他被当时的温老太爷贬至边陲小镇,她亦是执拗的前往跟随。

    这段婚姻,是她求来的,所以即便她知道他的心里无她,她依然甘之如饴。

    她不是什么高尚的人,她也想要一个全心全意爱她的丈夫。她使过手段,耍过阴谋,想要将他占为己有,爱本来就是自私,又是何人能豁达面对。

    但是,不爱就是不爱,永远无法变成爱。

    那一片的海棠花,一到盛开的季节,便是拼命的绽放。没有人知道,她其实最喜欢的就是海棠花绽放的时候,所以一到那个季节,她便不再踏入后花园。

    那是她一个人的心灵归属,亦是默默蛰伏在心里的梦魇。

    更是一个人的天荒地老!

    此时,卧房内却是寂静着。温博明看上去好似不像是要离开的人,他的眸光一直望着那窗外,似乎是在等什么人来。他的脑海中一直回荡着那抹身影来,是她扎着两个麻花辫子,穿着厚厚的棉袄,向他跑了过来。她跑到他的面前,红通通的脸颊,他想伸手去触碰,想帮她取暖。

    却是她挥开了他的手,道:“没事,我皮厚,冻不伤的。博明,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是烤红薯,趁热吃,暖和。”

    突然,温博明开始喃喃自语起来,“烤红薯,烤红薯。”

    这个话语,姜碧蓝亦是听见了。她将头撇到了一旁,这个素来狠辣的女子,此时却是默默开始落泪起来。可是她又是那么要强的性格,就算落泪,她亦想藏着,掖着。

    “阿蓝。”他唤她。

    姜碧蓝点了点头,可是她并未抬起头来,此时她却是不敢去触及他的眼神。

    他说,“对不起!你的心愿,一直无法帮你完成。来生,如果还有机会,我不会再让你等,我不会再让你等。”

    此时,她慢慢的抬起了头来,是一双烫红的眼眸,是不再年轻的面容,却仍是有着年轻时的倔强情深,她看着他,她说,“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不会再给你机会。我给你的机会也就这辈子而已,既然你不要,那就这样。”

    ——你不需要允诺我来生之事,你的来生应该去找“她”。

    闻言,温博明却是怔在了那里,他的面容此时较之常人显得更为黄一点,他却是微微笑了笑,就像是姜碧蓝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样子。那是一个午后,他捧着一本书站在了树荫底下,正正细细阅读,她看见他朝她一笑。

    那时候的姜碧蓝从来不知世界上真的有一见钟情。

    却是讽刺,她的一生似乎都在诠释“一见钟情”的涵义。因为她对他“一见钟情”所以千方百计嫁给他;因为她对他“一见钟情”所以甘愿为他生儿育女;因为她对他“一见钟情”所以她在他身旁整整三十五年,她明知道他不爱她;因为“一见钟情”所以她愿意放下姿态,接受他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视如己出。

    “阿蓝,你后悔嫁给我了,是不是?”他又问。

    她摇头,“不后悔,我们相敬如宾的过了三十五年,也算是另外的一种圆满。”

    “等我走后,把那片海棠花海除了吧,不要在等,也别再傻等。”他又说。

    她点头,“好!我除了,我除得干干净净。”

    姜碧蓝走出那卧房后,便是从温隽凉的手里接过了果儿,她看向了自己亲生的儿子,说道:“他让你进去,你进去吧!”

    今日的温隽凉神情是从未有过的肃穆,他温润如玉的面容似乎压着什么,沉重好像要将他压垮般。此时,温开朗、温思瞳以及沐笙亦是等在了外面,还有就是温家的十几个私人医生。

    十几个顶尖的私人医生都束手无策,那便真的是回天乏术。

    温隽凉走入了卧房内,温博明便是费力的抬起了手来,他朝他招手,“阿衍,过来坐。”这样的语气在温隽凉年少的时光亦是难得有一次,更不用说成年之后,那亦是没有过。

    温隽凉落了座,他看着自己的父亲就躺在那,眼前的男人在以前亦是在商场上叱咤风云,但是却是敌不过岁月的洗礼,他的人生终将落幕。

    温博明说着,那语气似乎带着一丝忏悔来,“阿衍,我知道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至少对于你,我做的不好。”

    温隽凉并未言语,因为他知道他还有话要说,那么他便是默默的听。

    “因为你是大哥,也因为你是嫡长子,所以身上的担子会比开朗和思瞳重很多。所以你自小我就对你严厉了些。我知道你一直想要普通孩子那样的童年,我知道那是你最想要的,但是你却没有。”温博明又说道。

    随着温博明的话语,温隽凉亦是想起了那些童年的岁月来。是学不完的东西,白天要上课,晚上便是练习各种格斗技术,周末亦是没有休息,要学其他一些东西。

    那时候,他站在皇城老宅的书房里,拿着一本厚厚的字典在那背,他透过了那扇打开的窗户,看见老宅的花园里,开朗、思瞳以及沐笙正在玩耍。

    他真羡慕,他很羡慕。

    可是这份羡慕最终还是被身上的担子打败,因为他是长子,他是大哥,他要守护整个家族,他更要保护自己的弟弟妹妹,所以!他的整个童年以及青少年时期都是在压抑中成长。

    “父亲!您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我是大哥,自然是我来担着。”温隽凉淡淡说道。

    “不!阿衍!你不明白,他回来了,他回来了!不管他是为了什么回来,我只希望你们碰上的时候,千万不要自相残杀,你们毕竟是兄弟,他更是你的大哥!”

    温博明的声线已经不是很清明,那眸光却是炯炯有神起来,他看着温隽凉,却好似是在祈求,又好似是在低诉,“在和你母亲结婚以前,我爱过一个女人。”

    这是一段过往,更是尘封的记忆,却是牢牢的控住了温博明三十五年,即便他走进了婚姻,即便他跟另外一个女人生儿育女,可是在他的内心深处,却一直藏着这么一个女人,已经入了骨髓。

    此时,温隽凉的眸光慢慢看了过去,问道:“您已经见过他了?”

    题外话:

    第一更!

269:穷途末路,缱绻情深,花海火海

    大家都是心思澄明的人,温隽凉这么问了,那言下之意便是,他亦是见过他那个所谓的“大哥。”命运真是会开玩笑,谁又会想到,他会有一个大哥,更是谁会想到,他们会爱上同一个女人。

    却是听见这样的回答,温博明惊讶在那,他的眸光中此时却是满是晦暗,“阿衍,你也见过他了!”

    “是!见过。”温隽凉回道,“那枚代表家族掌舵者的尾戒,我虽然从未见过真实的,但是亦是看过照片。那枚尾戒是您送给那个女人的?”

    温博明点点头。

    “呵!您当年竟然那么爱那个女人,不惜将代表家族掌舵者的尾戒送给她,又为何要放弃她。您放弃了她,但是您心里却从未放下过,又为何要娶我的母亲。”这是压在温隽凉的心里的话语,此时却是开始质问起来。

    如果放不下,就不该再招惹另外一个!

    “当时,温家资金方面出现了问题,必须要与另外一个家族联姻,而你母亲是最为合适的人选。阿衍!我知道愧对了你的母亲,他跟我一起受了很多苦,一直陪在我身边,但是……”

    “但是,您就是无法爱上她。”温隽凉却是出声打断道。

    突然,温博明却开始默不作声起来。他好像是一下子就没了生气,好似一下子就垮了下去,就像是一个气球,已经没有任何气体能让它再次漂浮起来。

    面对这样的父亲,温隽凉做不到真正的心狠,他便开口道:“我答应您就是了,只要他不来犯,我绝不会出手。”

    “谢谢!阿衍……”

    温博明却是道谢起来。

    这在温隽凉的漫长而难熬的成长岁月里,却是从未有过,原来他也会说一声“谢谢!”

    之后不久,温隽凉便是离开了卧房,在离开之前,温博明交待让温开朗进去。

    走出了卧房,温隽凉便是让温开朗进去,尔后他便是摸了摸坐在温思瞳身上的果儿的脸颊,随即便是走向了坐在一旁,似乎正在发呆的姜碧蓝,他在她的身旁亦是落了座,然后他伸出了手来,似是安抚的放在他母亲的手上。

    一触及,他才发现原来那双在他小时候牵着他蹒跚走路的手,此时却是正在发抖。

    姜碧蓝的眸光沉着,微微的看向了温隽凉,“阿衍,我一直知道他的身体不好,但是我每天都在祈祷,希望能走在他的前头,如果这样,或许他还是一直念着我,可是!原来最后连这个亦是奢求。”

    此时,抱着果儿坐在那的温思瞳亦是瞧见了自己母亲那眼眶中隐忍的眼泪,她小时候的记忆里,似乎父亲跟母亲不像别的孩子父母一样会吵架拌嘴,他们永远的相敬如宾,客客气气。

    父亲是大家族里出来的少爷,母亲是大家族里出来的小姐,她一直以为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该是那样的。

    原来,母亲从未走进过父亲心里。

    一个人情愿早点离开,只为了另外一个人能够对她有点念想,这种爱又是什么……

    突然间,温隽凉的眸光亦是一缩,是她的面容那么清晰的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母亲!日子还是要过下去,不是吗?”温隽凉随即又出声道。

    姜碧蓝微微收紧了拳,说道,“是!是要过下去。”

    温博明走的匆忙,好似一下子就离开了,似乎什么都没交待清楚,亦似乎他早已说了明白。他总算从混沌的尘世中解脱,可以去恣意追寻他向往的。

    12月1日这一天,姜碧蓝穿着一身黑色的镶金边旗袍,依旧盘着一丝不苟的发髻,她就置身在那一片花园里。一大片的海棠花树,因为是严冬,那些花树毫无生机,可是却是那么的盘根错节一般的盘踞在了姜碧蓝的心头。

    似乎,在那早已枝繁叶茂,怎么也除不去。

    是他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回荡,“等我走后,把那片海棠花海除了吧,不要在等,也别再傻等。”

    那眼角亦是流下了一滴泪来,随后便是向着侧后方伸出了手。

    张妈心疼万分道:“老夫人,这片海棠花哪里只是海棠花,那是您的心,您对老爷的一片真心呢!不要毁了,别毁了,留个念想也好。”

    “他说别留,我就不留!我要除得干干净净。”姜碧蓝的声线更是沉着,“张妈!把火给我。”

    “老夫人!”张妈想再一次出声阻止。

    此时,却是温隽凉亦是穿着一身黑衣出现在了那一方处,他走到了张妈的身旁,然后从张妈手里接过了打火机,亦是接过了火把。

    “大少爷!您……”张妈虽然平时看上去严肃极其,其实那心却是比谁都软。

    她将打火机以及还未点燃的火把交给温隽凉后,便是捂着嘴,然后跑向了老宅内。

    温隽凉将手里的火把点燃,然后亲手交到了姜碧蓝的手里。

    姜碧蓝接过了火把来,她看着火把上跳跃的火焰,却是突然的笑了,笑得那么的放纵,似乎此时的一切都与她无关,都无关了。

    突然间,她将手里的火把向着前方丢去。

    干柴一触及烈火,便是翻腾而起的火焰。

    姜碧蓝就在那瞧着,她亲眼看着她精心打造的海棠花海,瞬间变成了火海。

    可是,哪里烧得尽,哪里烧得尽。

    这场火,又哪里烧得尽,这三十五年来的陪伴,即便从未有过相濡以沫,至少亦有过点滴关怀。

    12月2日这一天,是温博明出殡的日子,没有很大的场面,仅是出席了几个近亲好友。人死,留下的仅是一把灰而已,此时那灰已入土。

    这人,便是从尘世中走的干干净净。

    好似,其实他从未来过一般。

    姜碧蓝看上去并没有哭,但是只有她知道,她的泪其实一直在流,那是从心里流出来,那泪却是流了三十五年,整整三十五年!

    一切苦痛离去,就好似突然喧嚣的戛然而止。

    在皇城老宅的大厅里,姜碧蓝坐于前首。她的双手放置在沙发的两侧,眸光却一直紧紧的看向了坐在她对面的温隽凉。

    所有人都被温隽凉刚才的话惊到了,因为他说,“他离婚了,在11月30日那一天他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

    “大哥!你这样做到底有没有想清楚?”温开朗率先发问道,“你之前为了跟她见上一面,不惜逼迫顾氏,怎么说离婚就离婚!”

    “大嫂的性格那么的犟,一旦你放手,是真的没有机会了。”温思瞳亦是着急起来,“大嫂的嫁衣也快完工了,现在你说你们离婚了。”

    在三年前,在某个大雨瓢泼的雨夜里,她这个素来心高气傲的大哥,竟然半夜去敲了鎏金楼的门,便是直接找上她,要她精心做一件嫁衣。

    那时,她不知道嫁衣是给谁做,因为是半夜,她便是含糊其辞的答应了。

    后来,她将嫁衣做好,便是拿给他看,他仅是看了一眼,便是不说话。

    她知道,那是不满意的意思。

    后来,又是做了两三件,他看完后,却没有一件合他心意。

    她实在受不了,便是恼怒了起来,问道:“到底是给谁做的,见不到那人,我做不出你满意的那件。”

    尔后,他才缓缓的抬起了头来,然后张唇道:“是你大嫂。”

    温思瞳知道,他们之间的婚姻是三无婚姻,没戒指,没婚礼,没蜜月。可是,那时候对于大嫂的死讯,虞城的上空却是不断飘扬着。

    当时,她只以为他的大哥是因为太过难受,所以想要弥补。

    之后,便是在三年后,却是亲眼看见了“死而复生”的人就站在眼前,那时候她才明白了他大哥的意思,他想要补办一场婚礼……

    所有人都那么的惊讶,连一旁的沐笙亦是未想到他会那么快的放手。

    只有姜碧蓝却是那么的冷静,她道,“回不去,就放手,或许也是另外一个全新的开始,也说不一定。”

    温隽凉却道,“母亲!我放弃了果儿的抚养权,所以!不久后,果儿会跟她一起离开。”

    如果说姜碧蓝对于两人的离婚并未感到诧异外,那么对于放弃果儿的抚养权一事,她是万万没有想到,她却是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了身来,“果儿是你一手带大,你又怎么舍得就这么让她离开你。”

    “我给果儿的也只是父爱而已,果儿现在更需要母爱,她会是一个好母亲。”温隽凉淡淡道。

    却是这样的语气,透露出了一丝无可奈何来,似乎一切都真的划上了休止符,一切都已结束。

    题外话:

    两更完毕!么么哒!国庆节快乐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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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纸契约,霸道总裁太危险介绍:
温隽凉,温氏财团的掌舵者,外表温润如玉,实则腹黑冷血。
许夏木,一个被家族抛弃的孤女,她是上流社会里的花蝴蝶,在众多男人中游走四方,却从不留心。
他碰上她是一场宿命,在劫难逃。
他娶了她,宠她,溺她,他对她步步为营,机关算尽,誓要将她锁在自己身边,更不惜拿他们的孩子作为诱饵,困住她。
*
当她与他的初恋同时被绑架,他毅然选择了他的初恋,而她却和匪徒跌落悬崖,“尸骨无存”。
当他听闻她的死讯,他温润如玉的脸上依旧从容淡定,仅说了三个字,“知道了。”
*
三年后,本该死了的人再次出现,摇身一变成了>
但他们的婚姻却已走到穷途末路……
她说,我回来就为了两件事,离婚,拿回孩子的抚养权。
他说,想离婚想要孩子,这绝不可能!就算我死了,你依旧是我的“未亡人”。
*
这些年,我走了许多路,看过许多人,我想世上总有一个人会比你更合适我,何必执着专一,但当你出现时似乎别人都仅是“不过如此”。
*
吼吼~简介看着虐的,其实是宠文~
此文一定是么哒
一纸契约,霸道总裁太危险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一纸契约,霸道总裁太危险,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一纸契约,霸道总裁太危险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