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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破禁果     人性禁岛txt下载     人性禁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一十五章:恶棍最后的酒桌

    “砰,哗啦啦……”身后一名恶汉,抓起啤酒瓶,猛地磕掉瓶底,以锋利的玻璃茬代替匕首。这是一种典型的流氓打架招式,碰碎瓶底的响动,可以威慑对方,说明自己的手掌不怕扎破,不害怕流血。对于普通百姓,只要不怕流血,就可以穷凶极恶了。

    这几个恶汉,殊不知已身临险境,正面对一个凶狠的战士,一台从血肉厮杀的战场上挣逃而来的杀戮机器。他们昔日,习惯于欺压手无缚鸡之力的善民,滋长了跋扈性格,却没滋长出真本领。

    危险,看似不期而至,往往是招惹来的。目空一切、傲慢、亵渎正义,最终将自己引向灭亡。

    “你敢尖叫一声,我就切断你脖子”我面无表情,冷冷地对赤裸女人说到,她六神无主,呜呜咽咽地点头,明白怎样才能使自己安全。

    松开女人的嘴巴,我慢慢转过身,被甩在地上的汉子,正值生理高潮,却被灌输进惊恐,迷瞪半天,才缓过神儿。“吆喝!清晨来一个黑鬼,这会儿又一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他一边揉着脖颈,一边扶着狼藉的酒桌坐起。

    骂人的话,我听过很多,唯独这句,让我感到无谓。我经历的生死,比经历战场厮杀的士兵高出几倍,对于死活,恐怕再没人比我更了解。

    那个语气粗鲁的汉子,慢慢坐到酒桌旁,自斟自饮了一杯,酒一下肚,他神志渐渐复苏,又拿起叉子,吃了一口牛肉。

    这家伙越吃越快,越喝越猛,鼻孔的气息,趋向一头准备冲击的公牛,终于,他爆发似的大喝一声。“跪下,老子玩女人时,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敢对我动粗,现在爬过来求饶,老子让你死的舒服点。”

    听完他的话,我略略皱下眉头,颇为无耐,仿佛我已被五花大绑,落入他们手中,临死前,还得满足一下凶手的快慰心理。

    “那个黑人,关在哪里?。”我淡淡地问到,同他火爆的脾气产生强烈反差。

    “噢?哦哈哈哈,哦哈哈哈……”四个家伙听完我的话,彼此互看几眼,突然放肆大笑。“你的手,流了很多血,人家会心疼呢,我给你拿药去。”

    被喝斥住的女人,以为眼前局面已定,四个打一个必胜无疑。所以,她索性夹起赤裸的双腿,从木床上翻下,边说边往门外跑。

    “咔。”一丝不挂的女人,周身长满白肉,那颤呼呼的身形,未从我身旁掠出,便被眼角余光扫到,左手随即一挥,砍在女人的后颈。她哼声没发出一丝,随即载倒在桌下,两条雪白的大腿,再次呈现“八”字大开。

    映入眼帘的景象,充满讽刺意味儿,那个大水池,好像专门为她准备。

    攥啤酒瓶的恶棍,长一双鹰眼,窄瘦的脸膛上面,脑门宽大,且油光闪闪。这幅刁钻面容,依旧恶狠狠地瞪视,他青筋凸鼓的手背上,鲜血正如条条绦虫,不断往地上爬。

    “吆喝!打女人的身手不错,不过,那个黑鬼比你还能打,结果呢,照样悬在仓库大门上晒油水。哼,混账东西。”说完,这个粗鲁的汉子,又猛喝一杯烈酒,有模有样地吃着牛肉。

    沦为杀手以来,我很讨厌和这类恶棍瓜葛,他们的废话,比他们的攻击动作多得多。语气粗鲁的恶汉,天生恶相,他满脸横肉,油光粼粼,细小的眼睛下,有只肉厚的鼻子,紫黑色的上唇边,配合着咀嚼不断跳动,仿佛要堵住鼻孔内的气息。

    我不知道,这群恶棍在这吃了多久,但能肯定一点,他们的食物、女人、绝对不靠双手的合法劳动而得来。可是,这种行为,在风气衰败的工厂内,多赢得羡慕,而非发自内心的蔑视。

    鹰眼恶汉身后,还有一张小木床,一个披头散发的年轻女孩,蜷缩在上面,她周身赤裸,遍体鳞伤,尤其大腿内侧,被人拧的淤血斑斑,青红难辨。风干的泪痕,凝固在她苍白扭曲的脸上,而屁股下,不断流出白色黏滑的液体,从那呆傻的表情,我知道,她遭受了多次强暴。

    看着那个女子,我平静的心绪有些愤怒,左肩上的匕首,静静贴在我下巴位置,它仿佛也示意到主人的杀气,随时待命着。

    另外两名恶汉,意识到喝酒吃肉的同伙在玩心计,是在吸引我注意力,他俩便开始猥琐挪动,意图靠到床边,摸出底下掖着的武器。

    我失望地摇摇头,忽地跨步纵身,踩上狼藉的酒桌,吃喝的汉子,吓得急速后仰,挥张起来的双臂,犹如出水鸭子,奋力撑开翅膀,震动掉羽毛上的泥水。

    以木桌为二次跳板,我再次起跳,让身体尽量高飞,腾起的军靴,被右腿高举,酷似生猛的铁锤,横劈而下,打在一个恶棍的头顶。那光亮的脑壳上,霎时血涌如柱,粘稠的血浆,在猥琐的五官上漫延铺展,犹如浇灌田地。

    击碎秃脑壳的右脚,刚一落地,右拳随即挥出,身旁那个恶棍,刚抽出猎枪,没来得及把枪口对准我,太阳穴上就遭受猛击。

    一颗血淋淋的眼球,被愤怒的拳头震撞而出,仿佛刚从母体产出的小章鱼,沾黏着几根绿触角,满身污血的落地爬动。

    两个家伙双双倒地,连哀嚎的机会都没,我很了解自己身的破坏力,出手之前,料到他们会被打成这种程度。若打得他们鬼哭狼嚎,引来帮凶,恐怕真要去和杜莫作伴了。

    小房前窗外,枯黄的野草和化学罐,还是无精打采,半死不活地伫立在阳光下。

    那个攥啤酒瓶的鹰眼汉子,见我拳头打人时身体重心略低,猛把玻璃茬儿朝我右侧脖颈刺来,我急速侧身,躲过这家伙的攻击,左手顺势拿住他攥酒瓶的手腕儿,右手握拳垂直上挑。

    “咔嚓”这家伙的手肘,顿时折成九十度,韧带和骨头,粉碎性撕裂,不等他发出惨痛的嚎叫,右臂的肘击,如闪电一般,横撞向他下颌。“嘎嘎,咯吱。”这家伙脸颊一歪,脖颈后面的脊椎断裂,斜倒在两具尸体之上。

    我转过身,慢慢走到酒桌旁坐下,眼神柔和地望着最后一名恶棍。

    他目瞪口呆,仿佛一具死于惊吓的僵硬尸体。

第二百一十六章:撬开嘴巴的钢叉

    “你不必慌张,咱们边吃边谈。”说着,我拿起一双崭新的筷子,从歪扭的白瓷盘子,夹起一片焦嫩肥美的烤肉,塞进嘴巴慢慢咀嚼。

    饥饿的胃,顿时兴奋,犹如枯井下的饿兽,知道食物即将抛投下来,提前探起身子,无限期盼地准备着。

    “把茶壶递给我,我一天没喝到淡水,口渴的厉害。”说完,我挺直脖子,把嚼碎的牛肉慢慢运送进胃里。这个语气粗鲁的恶汉,完全没了刚才的跋扈,他畏畏缩缩,犹豫了一下,才试探着伸出双臂,哆哆嗦嗦地伸出手,去抓右手旁那只胶泥烧成的紫砂壶。

    他很害怕,因为,紫砂壶上的盖子,被抖晃得嗡咣直响。

    “把双手从桌子底下拿上来,双臂平铺在桌面,手掌打开,十指分叉。”一套命令说完,我扬起脖子,对准茶壶尖细的小嘴儿,咕咚咕咚猛喝。

    解暑的凉茶,疏导进全身,一股沁心润肺的快意,刹那弥散全身,从头到脚透着舒畅。毛里求斯气候温和,长出的茶叶香气宜人,名不虚传。

    发抖的汉子,看似粗鲁,倒也有几分聪明,他意识到我眼角余光很敏锐,才丝毫不敢趁机偷袭。狼藉的酒桌上,斜摆一把钢叉,捡起竖在眼前,垂直对比着恶汉上身,漫不经心的说。

    “放松些,只要不反抗,倒也可以活命。我问你回答,假如我认为你在撒谎,就把你的两只手掌种满钢叉,假如你疼得大叫,我肩头的匕首,会第一时间割断你咽喉。”

    满脸横肉的恶棍,惊恐得眼球快要爆出,听我这么说,他急切认可地点着头,那副乖顺的表情,好似求主怜悯,宽恕他之前的罪恶。

    恶人,总要把路走绝,才意识到一种重要的东西。美好的人性,是唯一可靠且不出卖灵智的信仰。

    “你们抓住那个黑人时?他正与何人一起,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有无文件或物品之类被你们缴获?”恶汉眼珠乱转,用力思考我的提问。他很卖力地回忆,额头的汗珠,不知为惊恐还是费脑,颗颗淌落而下,崩碎在桌子上。

    “Villains,I-kill-you!”蜷缩在木床上的女人,突然拿起地上的猎枪,愤恨地朝粗鲁汉子走来。她的英文很拗口,我想她意在和我保持沟通。

    “NO-NO-NO-NO,嘘!”我急忙摇头,抬起一只胳膊示意,让抽泣的女孩冷静下来。她不知道,猎枪的噪音很大,开枪等于自找麻烦。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问他,已经死掉三个恶徒,你该消消气。假如他不欺骗我,我答应让他活着。还有,我一会儿带你离开这里。”

    一边说着,我一边把赤裸的女孩搂进怀中,轻轻拍她肩膀,用结实强悍的胸膛臂弯,给予一些安慰。

    女孩松开猎枪的瞬间,显得急剧痛苦,她双手捂脸,蹲在地上闷声抽泣,她哭的很用力,却不能发出声音。

    呆坐在酒桌旁的恶汉,表情似笑非笑,比起尴尬,他更乐于听到可以活命的讯息。我把猎枪的枪管,插入铁板凳孔,用力扳了一下,然后松开手,任其自由落地。

    “玩具。”说完,我又吃一大口牛肉。同时,丢给抽噎的女孩几片牛肉,告诉她抓紧吃点食物,一会好跟着我奔跑。

    “说吧,把我的问题,全部讲述出来。”我坐回原处,继续吞嚼牛肉,补充着茶水。牛肉富含乳清蛋白质,可促进肌肉生长,这几日消耗体能极大,此时又累又饿,边审问恶汉,边补充满意的食品,心情再好不过。

    恶汉心绪平定了许多,积极主动的反映起情况。“天还未亮时,我和几个厂丁巡逻,正好看到两个人,在月下鬼鬼祟祟的交谈。我通知了其它兄弟包抄,想把他们围堵在铁网护栏的墙角。可是,他俩警觉性很高,一发现我们,那个黑人就把另一个推上铁网,自己同我们打斗,掩护同伴逃脱。”

    “哦?”我打断粗鲁汉子的讲述,额外问到。“黑人的身手如何?”恶汉被我问的莫名其妙,我忙解释到。“你不许吹捧,真实评价。”

    恶汉眉宇间拧成了疙瘩,琢磨不透该怎么回答。“你想活命,就实话实说,不要刻意吹嘘黑人,也不要刻意贬低黑人。”

    一番解释,恶汉立刻领悟到精神,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黑人出手如电,手法凶残,我们十个人,个个彪悍如虎,却被他打得两死五重伤。后来,响动惊扰来其它厂丁,他们背着猎枪,才迫使那个黑人束手就擒。”

    他话一停顿,我猛然心惊,照此描述,杜莫也是一名杀手,而且实力深厚。本书转载1⑹K文学网⑴6k.cN

    “你接着说。”我故作满意之态,依旧边吃边喝。“黑人并无文件信稿,只背了两把长枪,还有零星子弹和玻璃杯。

    恶汉一不留神,说漏了嘴,他说的玻璃杯,就是望远镜,侵略越南高棉的联合军,多以此称谓。尤其驻扎在西贡的特种兵,更喜欢这个滑稽称谓。

    这家伙用这种称谓,说明这个工厂有退役兵种,或者潜伏着特工,与东南亚战区的某个秘密组织勾结。谋杀,官方最善于以此擦屁股。

    然而,我最担心的是,会在此遭遇劲敌,或暴露自己身份。“阎罗工厂”这个阴森的称谓,很像一个代号,暗示更深层的关系网。

    “黑人被绑在工厂东南角的燃气罐上,赛尔魔说他脂肪太厚,看着很可恶,所以命令我们把他活活晒死,直到成为肉干儿。

    “赛尔魔?他是个怎样的人?战斗力如何?掌管那些事务?”我的追问,吓得粗鲁恶汉脸上红白交替,他仿佛很惧怕这个叫赛尔魔的人。

    “你尽管说,只要我救走黑人,你躺在这里装死即可,或者制造点小伤,我保证没人追究你透漏讯息的责任。等我们跑远了,你继续过你的酒肉生活。”

    安慰着恶汉,我内心泛起嘀咕。“赛尔魔,我们厂丁的头目,负责看护这里。此人很古怪,喜欢从活体动物身上切生肉吃,尤其是鹿肉。”我有些不耐烦,质问到。“我问你他战斗力如何?比黑人可强?”

    恶汉吓得一抖,好似一只乌龟,抽缩几下脖子,才惊魂未定地说:“他,他……,我一拳就把他打趴下。”

第二百一十七章:白瓷盘上的断喉

    “You-lie!He-is-a-devil,Extremely-dangerous。”抽泣着的女孩,突然情绪激愤,打断粗鲁恶汉的话。我皱起眉头,沉思女孩的话语。

    “别,别听她胡说,我绝对没往陷阱里引导你。”恶汉急切地说完,勉强冲我笑了笑,那一脸横肉,难看极了。桌上的牛肉,被我以最快的速度吃光。

    “来,你也喝一口茶水,待会儿把你绑起来,可能很长时间才有人解救。”说着,将剩有水渣的茶壶递过去。粗鲁恶汉的眼神立刻放亮,他欣然接过,并扬起脖子猛喝,仿佛要证明自己不嫌弃我的口水,以此加重保命的筹码。

    壶嘴儿就像风-骚女人的乳头,被他咗得滋滋响,对方的喉结,在脖皮里上下窜动。我默默注视,右手忽地一抹左肩头,“嗖”,锋利的匕首,如同毒蝎的尾巴,电光般横扫而出,粗鲁恶汉的肥短脖子,立刻显出深深割痕,溢涌的血液,开始如条红线圈,随即爆发似的,喷涂在酒桌上的白瓷空盘。

    大脑袋像千斤重砣,把粗鲁恶汉上半身拖趴在桌子上,他剧烈抽搐,血液汇集成柱,沿桌板斜面流滑,滚落到潮湿的地上。

    “霸占上帝子民的膏脂,最终用血偿还,清洗干净你的灵魂,让它升飞进天堂,去亲吻上帝的公正与仁慈。”我冷冷祷念。

    “咳,咳咳,咳咳咳……”粗鲁恶汉的脖颈,被割断大半,他试图抽缩手掌,捂住割断的喉管止血,可身体像出故障的机器,神经接收到的指令,只会使肌肉哆嗦的更厉害。

    厂内污染的空气,如倾巢出动的细菌,从气管儿残断处成群结队地灌输进去。垂死的家伙,仿佛听懂我的话语,急促的呼吸渐渐削弱,睁大的眼睛缓缓闭合。

    女孩再次被吓到,但她急速捂住自己的嘴巴,失声尖叫才变成一阵空响,犹如突哈一口气息,只给人急促的感觉,毫无刺耳噪音。

    沾染腥血的匕首,在粗鲁恶汉肥厚的背上抹了抹,重新还原到左肩位置。即使女孩不揭穿,我也能察觉到,这种市井恶棍,自作聪明的小伎俩,比起曾经抓审的跨洲际间谍,蹬不得大雅之堂。

    踢开四具死尸,扒下其中最小身材的衣服,丢给遍体鳞伤的赤裸女孩。她面容清秀,朱唇皓齿格外动人,从五官的轮廓与胴体色泽,很像白种人与黄种人混生。

    “自己扒一双最合适的靴子,牢牢勒紧在脚上。”一边捆绑打昏的风-骚女人,一边叮嘱那个被强暴的女孩。

    等救出杜莫,我们必须沿丘陵逃跑,而且,长满野草的工厂地面,到处丢弃着沾染原油的碎铁丝及三角状白铁片。万一女孩扎伤脚掌走不了路,会增添麻烦。

    女孩是当地人,从丘陵种植烟草时,被几个恶棍抢夺进工厂淫乐。她的父母年老体衰,明知女儿在此,却无能为力。可是,女孩并未放弃,没在淫威下蜕化成奴才,她坚信自己的灵魂长满洁白的羽毛。所以,我能够帮助她逃出魔爪。

    赛尔魔并非恶汉所说,虚弱的像一个老头儿,卖冰女孩说过,工厂里有个恐怖家伙,能一脚踢破水牛肚皮,应该就指此人。

    眼前这个女孩,约摸二十三四岁的样子,竟也郑重的劝我,不要招惹到那个赛尔魔。她根据本地传闻,对我讲述很多。

    废旧工厂下面,还有一个工厂,即使那些厂丁,也不被批准进入。他们称霸一方,官商相勾,为进步一扩张势力,竟花钱从东南亚聘请地下佣兵,充当打手的同时,兼顾训练厂丁。

    我很了解地下佣兵,普通佣兵好比政府偷偷包养的二奶,而地下佣兵犹如暗娼,两者性质相同,都是杀人工具,却五十步笑百步。

    嘲笑和低劣的待遇,使他们心理极度扭曲,竞争压力很大,所以,性格凶残,手法狠毒,成了地下佣兵的招牌。

    东南亚常年多雨,丛林地貌铺天盖地,四季如一。越战结束后,很多从战场上存活下来的战士,撒落到周边国家潜伏。获胜后的政府,饶有鸟尽弓藏之意,给每位兵士的补贴,仅够他们买几双廉价皮靴。

    心寒的兵士,迫于生计,最终转化成杀手,他们要积累钱财,洗刷自己被廉价使用的耻辱。而杀手这个职业,在泰国、老挝、柬埔寨,越南等国,沿袭成风。

    侵略战争,最终带给双方士兵最大的心灵伤害,因为他们亲临战场,亲眼目睹残酷。之初,群情激奋,怀揣虚无的依托,以为三千万将士奔赴别国疆土,这种气势很过瘾,这种样子去杀人与被杀很高尚,以为在追求正义,在播撒自由的种子。

    而实际上,当战斗慢慢变成厮杀,最后演化成屠杀;攻击目标由壮年延伸到老人、妇女、儿童。他们才发觉自己被蛊惑进了世界的肛门。

    每个士兵都害怕死亡,他们闯进每一户村子、院子,搜查每一辆汽车,每一艘渔船,都可能遭遇冷枪、爆炸罐。整日目睹同伴被炸得血肉横飞的惨象,情绪自然敏感至极。

    恐惧膨胀到一定程度,便承受不住些丝风吹草动,最后,只得用疯狂射杀去寻求安全感。即便面对一个儿童,都会憎恶十足,神经质的认为,他的爸爸、叔叔、或者其它亲属,很可能是对抗中的一员,那些孬种,为何躲避起来,为何不让我射死你,那好吧,宰了这们的小畜生。

    荒诞并非仅此,有些妇女、儿童由于饥饿,甚至被怀疑吃饱了一肚子手雷,随时会靠过来报复,开枪射杀掉这些目标时,还口中大喊:“凶手,白痴,不知好歹的猪,我要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这种环境,严重摧残了人性,扭曲了人性,让持枪者心智尽失,不惜错杀一百一千,仅为自己活下去增加一丁点概率,哪怕这种增加等于零。

    每个战场上活下来的战士,多会悔恨终身,那种罪恶感,像窒息一样折磨人,逼得人去羡慕那些战死者。

第二百一十八章:吉婆岛下的传闻

    终究,这是一场人类自残,站在这个角度,胜负无从谈起。惨痛的代价,对几个政治小丑而言,无疑是:“看,这样行不通。”

    而政治小丑的回答:“哦!我也冥冥中感觉行不通,经过尝试后,果然行不通。”

    先用枪打伤你,再为你包扎,这就是政治小丑的人道主义。很多国家的民众,退化了独立思考的本能,所以,就连这种低级虚伪的幌子,竟然也收效了。”

    假使,坐在富丽堂皇的指挥室,也像蹲在壕沟那样,随时崩碎头颅,炸撒四肢,他们的妻子儿女,也参加到战区的平民之中。

    我想,历史上很多有关侵略战争的决策,都将发生变化。很简单,战争最大的受害者,永远是老百姓,诸多无法想象到的因素,会让他们死的不明不白,莫名其妙。

    但是,一个国家的子民,可以像火柴棍一样被操纵,谁会在乎呢!

    赛尔魔,并非一个人名,它属于地下佣兵的代号,如同柔道段数的最高位,但并非各国武术中的最高位。

    没有人知道,赛尔魔基地在东南亚的真实坐标。流经越南境内的红河入海口处,是越南海防港,附近有座吉婆岛,传闻岛下有个废旧工厂,而赛尔魔基地,曾在此驻扎。

    各个地区的杀手,如同产品,也有自己的品牌,赛尔魔组织,不接受普通人,很多自以为是的罪犯、恶棍、混混,想投奔却无门。

    赛尔魔的最大特色,在于育种苛刻,他们只寻找从世界肛门走出来的完整战士。因此,培育出的地下佣兵,个个强悍凶狠,有着战场厮杀的丰富经验。

    赛尔魔这个品牌,国际排名较靠前。他们价格不高,又肯卖命,且善于残酷的肉搏战,最关键的一点,能把完成使命看的比生命还重。因此,备受欧美地区的买家青睐。而有些杀手,一旦跑丢武器,便只有被追打的份儿。

    杜莫绝非一般海盗,不会轻易载倒在几把粗制猎枪下,他一定遭遇了那个劲敌。女孩穿好恶棍身上的衣服,虽然松垮肥大,却包裹起柔软的身体,一双马靴像滑雪板似的,被她穿在脚上。

    这个灵气的姑娘,对我深情地眨了眨眼睛,湛蓝色明眸,闪动光泽,显得极为乖顺。我告诉她,从那堵小矮墙下钻过去,蹲在工厂西北角的草丛藏好,等我带黑人回来,便从那里逃走。

    我套上一件厂丁的衣服,拿一块湿毛巾盖在头顶,使之遮住脸颊,然后朝捆绑杜莫的东南角走去。干枯的野草,摩擦的膝盖瑟瑟作响,一排排银灰色的化学罐,被晒得起皮掉渣儿。

    走了十多分钟,才依稀看到一个黑亮的胖墩,仰绑在铁罐上,肚皮朝天。完好的肌肤,若在毒辣的日头下晒到天黑,无异于开水脱掉一层皮。

    随着距离拉近,我也紧张起来,小心翼翼的靠到跟前,绕化学罐转了两圈,发现四周无人,才假装好奇似的凑过去。杜莫嘴唇干白,浮肿的五官,伤痕累累,凝固的血迹层层干裂,猛然看去,那满脸的脓包像感染了生化病毒,人也像死亡了一两个时辰。

    “杜莫,你不要动,很快就把你弄下来。边说着,我边警惕着四周。那个赛尔魔佣兵,将获了我执行第一步任务的武器。假如对方知道杜莫还有个同伴,多会埋伏在暗处,用狙击步枪守杀。

    四周全是密密麻麻的铁架子,支撑着卵蛋一般的金属罐,厂子中央的几棵大树,仿佛处在秋季凋落时段,狙击手很难隐藏在上面,我担心冷枪会伪装在膝高的野草丛,假如腿被敌人打断,赛尔魔佣兵多会扑上来,吃几口鲜肉,这一点也不玄乎。

    此类佣兵有个习俗,每杀死一个敌人,都会从对方身体上取下一块儿肉吃掉,表示自己是强者,好比狮子啃噬斑马,上帝不会怪罪食物链条上的杀戮。

    见四下无人,我忙攀援上铁架,烘晒炙热的化学罐,像加热后的煎锅,烫得屁股都不敢挨一下,我只好蹲在上面,幸亏军靴底子厚实。

    杜莫早晨被绑上去,后背上的肉皮,应该没太大烫伤,那个赛尔魔佣兵,把杜莫当成丧失人权的战俘或动物一样虐待。可见,此人不单杀人,更乐于摧残人。

    割断杜莫身上的绳索,把他轻轻落地,套上另外一件厂丁服装,扛着他粗胖的胳膊,朝小房子走去,他严重脱水,需要缓一缓,不然,无法跟我一起,翻越铁丝围墙,逃回丘陵山顶。

    我拖着杜莫,假装两个喝醉的厂丁,从工厂中间穿过,直到走回小房子,才把他放躺在小床上,拿起女人洗屁股用过的脸盆,打来池水给杜莫擦洗。

    湿水的伤口,很快把昏迷的杜莫疼醒,他嘴巴肿的很高,脸颊两侧的颧骨,犹如蘸上鲜红果酱的黑面包。“哦,这群混蛋……”话刚说到一半,杜莫忙捂住裂开的嘴角,丝丝哈哈气喘起来。

    “你听说过赛尔魔佣兵吗?这次真让我遇上了,太他妈恐怖凶残了。”他嘴巴不敢张开,吱吱唔唔地说着。“那家伙戴一个铁皮面具,上面有许多小孔,栓满颜色古怪的动物鬃毛。尤其那双眼睛,太凶残了。”

    我递给杜莫一些茶水,让他先喝一点,润润喉咙,等胃部慢慢蠕动起来,再多喝一点解渴。“你能活着已是万幸,假如他们不够残忍,一枪把你毙掉早点解脱,我只能来收尸。”

    “嘿嘿。”杜莫使劲闭着嘴巴笑了笑,我的话,让他宽慰不少,他顿感庆幸,这家伙心里明白,只要坚持到天黑前不死,我一定会找到他,把他弄出废旧工厂。

    “宰得好,这几个混蛋,见我被赛尔魔打倒,全他妈围上来踢我,跟疯狗一样。”杜莫看到地上的死尸,青肿的眼睛缝隙,立刻透出一丝光亮,继续解气地忿忿到。“我最厌恶殴打无力还击的对手,本想自己过来弄死他们几个,既然仇人死你手里,我这心里倒也蛮舒服。”

    “好了,他们都死了,没什么可记恨,还是想想杰森约迪交给的任务吧。”我故意提醒,让他想到丢失的两把长枪。

第二百一十九章:凶残的赛尔魔人

    “嗯,这话倒提醒了我,赛尔魔佣兵抢走我们两把狙击步枪,二十颗子弹,还有一个望远镜。”杜莫说这些话时,浮肿脸蛋上的嬉皮表情消失的很快。

    “看来,没办法一走了之,我得先把你和一个落难女孩弄出去,然后回来拿任务必须的武器。你清楚那两把狙击步枪的大概位置吗?”

    杜莫咧着嘴巴思考,仿佛他转一转大脑,周身也跟着发痛。“我记得被赛尔魔佣兵拿走了,工厂中央有一间灰褐色铁屋,里面好像通往什么地方,最大的可能,应该是地下工厂。”

    “绑着的这个娘们儿,干脆一刀宰了她,免得日后引来口舌之患。”杜莫恶狠狠的说。我搀扶起他,双双顶好毛巾,拎着空酒瓶朝工厂东北角走去。希望被人瞥见时,误认成两个醉鬼。

    受伤的黑亮科多兽,走路歪歪扭扭,显得极为笨重,我俩在枯黄的野草丛,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他总不忘抱怨,为什么不宰了那个短裙骚女人。

    他多半被打糊涂了,仇视心理一度飙升,杜莫毕竟是个身手老练的海盗,被几个地痞恶棍殴打,自然恼怒的很。但我很奇怪,杜莫为何与这个女人过不去。

    “她又没打你,干嘛如此恨她,若没有她,这几个恶棍该拿你开心了。”说完,我把杜莫从矮墙下的窟窿推出去,继续警惕的朝前走。

    “卡蒙娅死了,被人挖空双眼,丢进鬣狗笼子活活咬死。告密者是个女人,每天和卡蒙娅一起采集茶叶,我恨他们。”说着,杜莫浮肿的眼睛缝隙,唰地淌出两行热泪。

    “卡蒙娅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帮人传话,那些该死的混蛋。”杜莫越说越悲痛,我怕他不能自已,忙低声劝慰,示意他保持冷静,眼前正有很多危险的麻烦。

    杜莫昨晚与第二个任务传承者接头,得知了卡蒙娅遇害之事,他说恨他们。那些人指谁,杰森约迪?还是任务的针对一方?

    不难看出,他对卡蒙娅感情很深,不是个无情的海盗。但是,刚才那些话,也让我听着揪心,一是为慷慨解囊招待过我的茶园女工,二是担心海魔号上的芦雅等人。

    四周的空气,犹如无形的火焰,围绕在人周身,令肤表异常难受。杜莫脸上的道道伤痕,害怕这般刺激,面皮下的毛细血管,被混杂毒气的眼泪腐蚀得异常彰显。

    我拖着杜莫开始小跑,虽然这样容易被识破,但必须争取时间,万一他煎熬不住,肥重的身体昏厥,想背着他翻过铁网难度很大。

    “杜莫,你保持清醒,争取爬过铁网围墙。看,那个落难女孩,待会儿让她照顾你,躲避进丘陵山顶,我一拿回武器,立刻过去找你们。”

    杜莫的精气神儿,如扎钉的轮胎,消散很快,这会儿看来,远不比在小房子那会儿强盛,我知道,他快坚持不住。落难女孩飞快的奔跑过来,帮我一起搀扶杜莫。

    “当啷啷,当啷啷,……”锐利的金属碰撞声,在我们右方响起,我急速侧目,映入眼帘的情景,令我霎时一怔。

    刺眼的阳光下,一个上身赤裸的彪形大汉赫然出现,他胸膛和双臂,挛凸着惊人的肌肉,攀粘在上面的汗珠,使淡黄色皮肤闪着油油光泽。

    这家伙戴着铁皮面具,后脑梳起高高的马尾辫子,面具像经过铁锤长年累月的敲打,充满磕磕碰碰的沧桑,面具两侧的脸颊部位,有密密麻麻的小孔,穿栓着五颜六色的动物鬃毛。

    这种怪异装束,透着一种庄重森严,浓厚的死亡气息,使任何认为滑稽造作的人都笑不出来,尤其他稍稍裸露的下巴边缘,长满狰狞的肉疙瘩,我知道,那不是肿瘤,看样子像被轰炸机的燃烧弹所伤,毁掉了容貌。

    我很了解这种从死亡深渊爬出来的家伙,他们多数危险凶残,憎恨生命,痛恨每一个对手。“杜莫,你和女孩赶紧翻越铁网,我拖住对方。”

    落难女孩吓得有点发傻,明明听出我缓和语气中的急切,却呆呆楞在原地,双腿僵化一般。“嘿!赶紧爬过这该死的鸡栅栏。”杜莫一把抓起女孩后颈,令一只手揪住她屁股上的裤子,犹如往墙壁上挂东西。

    女孩这才回复意识,惊恐转换成求生的本能。她咬紧嘴唇,四肢奋力攀登。杜莫也顾不得伤口剧痛,自己攀爬的同时,不忘提拽女孩一把。

    “当啷,当啷……”赛尔魔佣兵的确很恐怖,他右手握着寒光闪闪的锋利朴刀,比我之前那把普通朴刀更具破坏力,偷猎者多用此工具割取狮子皮,假如臂力够大,对准水牛脖子猛地一轮,一颗牛头刹那滚在地。可想而知,以这家伙的气力,若把朴刀挥砍在人身上,后果会是怎样。

    割皮朴刀划着铁丝网,擦出道道火花,赛尔魔佣兵咬牙切齿,瞪着恶狠狠的红眼睛,恶煞一般冲我们逼近,他越走越快,朴刀碰撞网格发出的噪音节奏,间隔越来越短。

    “当啷啷,当啷啷,当啷啷啷啷……”这个魔鬼一样的赛尔魔佣兵,终于爆发了,他如一头逼近猎物后狂扑上来的猛兽,沿着铁丝围墙的根部,越跑越快,越窜越勇,如同疾驰的电车,映射在墙壁上的影子。

    “快,杜莫,他在追你们。”随着我一声疾呼,那个赛尔魔佣兵,竟然跑上了铁丝围墙,他把长长的朴刀咬在嘴里,四肢抠抓住铁网眼儿,悬垂向下的剽蛮体魄,好似墙壁上的一头巨型蜘蛛,朝欲要跑出工厂的杜莫奔去。

    喊声阻止不了敌人的攻击,我扯掉身上执拗的厂丁服装,一个箭步飞奔而起,也朝铁丝网奔去,如果我拦截不住这个疯狂的家伙,杜莫的圆脑袋,会被他一刀削下,滚落下枯黄的野草丛,或者掉进铁网外的刺槐树冠。

    眼看就要撞到铁网,我猛然提起右腿,使脚尖儿踩进较高的铁丝网孔,双手啪的一声,勾挂住头部上方的网孔,借助这股冲击力,急速往高处爬。铁网围墙急剧晃动,但没阻止我调整姿态,迎接来势汹汹的赛尔魔佣兵。

    我像一只尾巴斜朝上的壁虎,等候扑爬过来的对手,他的出现太过突然,这家伙不用枪械射杀我们,而是拎着朴刀追过来,说明他实力深厚,对付我们几个,对于他来讲,只是一场兴致勃勃的杀人游戏。

    假如我有一把手机,会毫不犹豫的击毙他,同这种家伙肉搏,太过危险,因为他们早就忘记了自己的生命。然而,杰森约迪太过谨慎,限制我和杜莫接触枪械,才引来眼前诸多麻烦。

    现在,我甚至连一把普通朴刀都没有,刚才若去草丛捡根坚硬的铁棍,用来同赛尔魔佣兵的朴刀对抗,别说杜莫的脑袋,落难女孩的四肢,恐怕也给砍落干净了。

    左肩的匕首,在小型核潜艇上配给,锋利程度绝非一般,但与赛尔魔佣兵的朴刀对抗,劣势很大。那家伙的武器,至少四十公分长,而我的匕首,为追求出鞘速度,长度受了限制,不足二十公分。

    铁网围墙嘎啦嘎啦地晃动,我和那个赛尔魔佣兵,仿佛坠落到在一张网上的蜘蛛,为争抢同一只小虫而恶斗。一个能在铁网围墙上急速爬行的家伙,扒抓力大的惊人,敏捷度高的惊人。

    我第一次同赛尔魔佣兵交手,对方自然看得出,我和杜莫非一般职业,他既然不肯持枪过来,说明他自信十足,认为靠一把朴刀便能捕杀我们。从那凶狠的气势,不难想想,死在他手下的佣兵,不会是个小数目。

    “闭上眼睛,走你的。”十万火急的时刻,杜莫命令女孩闭起眼睛,我不用看都知道,杜莫预算出了时间,他知道来不及快速翻爬,就提起女孩的脖颈,一把将她扔上外面的树枝。

    他这么做很正确,一旦我抽出匕首,同赛尔魔佣兵的朴刀对抗第一回合,没压制住这凶猛的家伙,而杜莫和女孩刚翻越过铁网围墙顶部,抠抓在网眼上的手指头和脚尖儿,会瞬间被削砍干净。

    可以想象,只剩一半的两只脚掌,如何奔跑上丘陵躲避,就算循着血迹,一样躲避不了追杀。卖冰女孩说过,凡是不被允许进去的陌生人,都不会活着出来。

    “啊!”女孩一声大叫,被杜莫身不由己的扔上了刺槐树冠,就算木刺扎伤些身体,总好过砍去指关节。“别怕疼,用力抓住树枝,我马上跳过来了。”

    杜莫喊完,随之噗通一声,落向葱翠的刺槐树冠。“啊,太他妈疼了,老子没被木刺扎着。你这马戏团跑出来的铁面猴儿,过来抓老子吧,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哈哈哈……噢!”

    狂妄大笑没保持两秒,嘴角的裂痕就让杜莫闭了嘴。他故意大叫,意在提示我解除守护状态,转变成攻击状态;同时,也激怒凶狠的赛尔魔佣兵,好让我有机可乘。

    但我知道,以杜莫现在的身体状态,他已经尽力。

第二百二十章:铁网上的血腕

    “哗啦啦,哗啦啦……”铁丝网的震荡程度,变得越来越剧烈,凶狠的赛尔魔佣兵,见杜莫和女孩跳出了铁网围墙,不免怒火中烧,他把愤恨的眼神,死死盯瞄上我,地动山摇般冲击过来。

    “当,当当。”急速的短兵相接,迸射出细碎的火花,握匕首的虎口,酸麻感十分强烈。他那粗壮勇猛的胳膊,借助朴刀内扣的月牙形刀刃,可以挥砍出惊人的爆发力。而我手中的匕首,只能更多的格挡,为肉身的闪避争取时间。

    “唰唰,唰唰。”这家伙像只扒抓在网墙上的毛脸猴子,盖在铁面具下的伤疤脸,对我咬牙切齿地展示仇恨,仿佛我就是烧毁他面容的敌人。

    此人招招凶狠残忍,那锋利朴刀的攻击,刚被匕首反弹开来,便借势横扫我抠在网眼上的手指,幸好我右腿脚尖高挂在围墙顶部,如同钟摆似的,控制整个身体重心,才能快速松手闪避,不然左手五指会被瞬间削落,从高高的铁网围墙散落进地面枯黄的野草丛,捡都捡不回,更不用说拼接。

    赛尔魔佣兵,扒在我下面的铁网上,左右摇摆,寻找攻击漏洞。日头很毒辣,他疙疙瘩瘩的铁面具上,长长的彩色鬃毛莹莹闪光,仿佛魔鬼在抖动胡须。这种装束,会增加对手的恐惧感,使人觉得在同妖兽格斗。

    他不断摇摆的上半身,如同公鸡啄食蜈蚣似的,一直在积极寻找攻击的契机,试图一刀砍下我几公斤骨肉。我很清楚,眼前这个家伙绝对是劲敌,他的敏捷程度,从身法招式上足以窥豹一斑。

    “嘿!我在树底下捡到把手枪,里面还有子弹,让我来射死这个杂毛老妖。”杜莫强打起精神,隔着铁网,在外面的围墙根儿下嚷到。

    “砰,砰。”毕竟杜莫嘴角被那群恶棍的皮鞋踢裂,模仿手枪射击的口技很差,但丢上来的石块儿,砸在铁丝网眼儿上,倒有些甚微的效果。

    赛尔魔佣兵很睿智,他知道黑人在演戏,意在尽力帮助我对付敌人。假如杜莫真捡到实弹的手枪,一定会悄无声息,偷偷摸摸的射死他,傻瓜才会在射击目标前肆意大喊,除非只为吓唬对方,但杜莫被他们殴打个半死,不会仁慈的去吓唬一个冷血的赛尔魔佣兵。

    “嘿,嘿,嘿……”那个落难的女孩,也爬下刺槐树,捡些碎石块儿,同杜莫一起投掷铁网内侧的赛尔魔佣兵。

    我并不清楚,这家伙如何发现我们正欲逃出工厂,打斗到现在,未见其它厂丁,说明这个家伙想一个人干掉我们三个。假如他招呼一坨爪牙恶徒,前呼后拥的围拢过来,那这个赛尔魔佣兵,也不过是乌合之众中的一员。

    那些投击上来的石块儿,犹如女人撒娇时的粉拳,捶打在男人结实的胸膛上,除了眼花缭乱,毫无痛楚可言。趴在我下面的赛尔魔佣兵,仍旧把注意力锁定在与我的厮杀上,毫不理会那些无谓的攻击。

    我右腿脚尖牢牢钩挂住围墙顶端,把对方压制在低处,不让他和我保持同等高度对抗,否则我的匕首会处劣势。

    “当,当当,当。”一阵琐碎的火星,纷纷坠落下铁网,杜莫和女孩的石块儿像触怒了他,那把锋利的朴刀,明显抡的更加狂暴。

    敌人攻势猛烈,我就小心谨慎的防御和躲避,只要这家伙保持愤怒,总会暴露出破绽。铁面具后的呼吸,由粗犷变得咆哮。

    渐渐,我看到,赛尔魔佣兵抠在铁丝网眼儿上的手指,不断给带棱角的石子击中,杜莫和女孩投掷的石块儿,命中率越来越高。

    挥砍我的锋利朴刀,随着力气的增大,幅度也越来越大。他恶狠狠的红眼睛,吃人一般地瞪着我,而我只关注他的肩头,提前预料对手发招的攻击方向。

    就在这家伙以更大一次力量砍过朴刀,我手中攥紧的匕首,急速抖刺而出,追随他回收的握刀手腕。“嗖!”锋利的刀刃尖端,如一道电光,划向他右手腕儿外侧。那青筋凸鼓的手背,与小臂连接的尺骨部位,韧带发出噌一声闷响。

    赛尔魔佣兵猩红的眼睛,霎时放大多倍,仿佛割伤之痛还未发作,先被他大脑意识到了。我忙龟缩前半身,等待他气急败坏的再次攻击。“当,当当。”这家伙又迅速的回抡朴刀,促短的交锋,明显感觉他力气小了许多。

    我攻击的力气很大,对自己的攻击破坏力也清楚,那一刀划的着实深重,任那赛尔魔佣兵再强悍,毕竟血肉之躯,承受不住手腕被割开半截的伤势。时机慢慢成熟,我逐步展开攻势,转变被动的防御。

    “嗖,嗖,嗖嗖。”我挥刺着锋利的匕首,让身体像吸水的布料,缓缓舒展开来,前肢尽量靠近敌人。与此同时,尖锐的匕首,一刻不肯松懈地对准敌人重伤的手腕儿佯攻。

    实际上,我在寻找机会,试图刺瞎他一只眼睛。因为他的速度,越来越慢,明显落后于我,而这个时候,我只要谨慎攻击,优势会越来越大。

    杜莫和女孩,早已累得气喘吁吁,尤其是杜莫,已经坐在铁网围墙下,有点昏迷状态,女孩急忙过去照看他。我必须争取时间,最快干掉眼前这个佣兵。

    戴面具的家伙,见我临危不惧,深谙格斗战术,并且,又以惊人的速度割伤他。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也遭遇了劲敌,先前对我过于大意。

    “当当。”又是两招短兵刃的对抗。在找到机会刺瞎他之前,我故意逼迫他举刀迎敌,如此一来,他露出白骨的血手腕,会在剧烈震动下加速恶化。

    现在,他很难抽身后逃,我始终居高临下的逼紧,只要他敢转身跳下铁网,或者后纵弹开,匕首就会立刻变成飞刀掷出,扎穿铁面脸的后背或胸膛。

    热辣的太阳光,炙烤着工厂内外的草木,我俩依旧对峙在铁丝网墙上,如同两只撕咬的蝙蝠,谁都不肯退让半步。

第二百二十一章:铁面下的红角膜

    赛尔魔佣兵,比我更害怕时间的流失,因为他的时间里,夹杂着鲜血。这家伙本来就在下面,钩挂铁丝网眼的手指,需要特别用力,才能保持重心,所以,他右手腕儿血如泉涌。

    “当当当,当当当……”看准敌人的弱点,我连连发招,虚虚实实的攻击中,猛然一个加速变向的直刺,毫无预兆的弹射出手臂,匕首尖端直挑向对手右眼。

    呛啷一声响,锋利的匕首刀尖,从他眉弓上侧划下,割剖的铁面具直冒火星。这家伙的反映速度极快,也在留意机会,准备从被动的铁网围墙上跳下。

    当我抽回刺出的匕首,敌人早已趁机落地,蹲伏在枯黄的野草丛。我不清楚有无割伤他眼睛,但生怕他逃跑,引来大群的厂丁,尤其是持枪厂丁。

    “哗啦啦。”未等颤动的铁网平复,我即刻松开钩挂的脚尖儿,左腿用力一蹬,从四米高的铁网上追随而下,锋利的匕首乘势落劈,其实,这一招是虚招,意在保护自己不受攻击。

    可是,赛尔魔佣兵很刁钻,他预先到达地面,被动状态得到缓解,哪肯放过任何攻击的良机。他迎面而来,朴刀意图削砍我咽喉,制空当中,我忙挥匕首格挡,岂不料,敌人也是虚招,他快而迅猛的一击侧踹,重重蹬在我胸膛。

    我感觉身体霎时起飞,像被铁网围墙突然吸附上去的磁石,哐当一声巨响,后背结实地撞在晃荡的铁网上。眼前立刻发黑,胸口憋闷。

    这家伙脚力惊人,若刚才那一下,是被他脚尖踢上,折几根肋骨并不稀奇,也难怪当地百姓把他魔化成踢破水牛肚皮的恐怖打手。

    他的腿上功夫,着实厉害,没等我喘上两口气息,这家伙便不容喘息的袭来。他腾空跃起,更换成左手持刀,朝我胸口砍来。

    挨上那重重的一脚,让我一时无法调顺呼吸,如果再遭受一下他腿上的攻击,恐怕真得丧失战斗力,任其宰割削砍。

    “哐啷,哗哗哗。”又是一击虚招,他抡起朴刀,意在牵制匕首,而凶猛的膝击,却是实招。几百米长的铁网围墙,被他膝盖顶的摇摇晃晃,仿佛就要倾倒。

    由于我格外提防他的双腿,贴靠铁网的身体,才急速翻身移动,躲过要命的一击。他虽然右手腕儿半残,但回到地面后,腿上的攻击性,发挥的如鱼得水。

    “啪啪”没等我定神,赛尔魔佣兵又连续两发高鞭腿,咄咄逼人且招招狠猛。我无力还击,但必须全力以赴,挺过黑暗期,闪避掉他每一个迅猛的攻击。然而,这家伙也看出自己的优势,双腿连环踢踹,忽高忽低,变化无常,仿佛汹涌的潮水,向我铺天盖地的冲来。

    “追马先生,小心他的皮靴,上面藏有利刃。”杜莫坐在外面的树底下,急切而虚弱的呼喊到。提醒很关键及时,赛尔魔佣兵踢腿,犹如打来的乱棍,使人招架不迭。我咬紧牙齿,紧握匕首,不让自己唯一的武器掉落。

    为了不引人注意,我急速闪身到化学罐后面,和他绕圈僵持,我故意装出伤势很重的样子,引诱他不断追杀,这样一来,敌人会放弃逃跑或喊叫帮凶。胸口的闷气,在急速的跑动中慢慢散去,丹田的气息,开始回升到攻击状态。

    这家伙的腿,踢在金属罐上,震得锈屑横飞。绕化学罐跑了几圈,我发现草丛堆儿里有一坨纠缠的废弃铁丝,就在这家伙再次提腿侧踢时,我脚尖铲住废旧铁丝,朝他面部冷不丁的踢去。

    赛尔魔佣兵,见异物从草丛嗖地飞起,直逼自己面门,忙收回抬起的侧踢,小臂弯曲护住面颊。我乘势一个跳步,仿佛击剑突袭,侧踹向敌人小腹,军靴比铁丝团儿过去的还快。

    “哐”一声闷响,赛尔魔佣兵顷刻趴地,顺着枯草滑溜出四米,我再跨起一大步,腾空后举腿劈砸,想用脚跟儿磕碎敌人后脑。

    此人耳朵灵敏,听出我在高空劈腿,忙朝一旁翻滚,避开攻击的同时,豁然抽腿扫我下盘。我快速弹跳开,几根野草,如同镰刀扫过,齐刷刷倒落。

    这家伙的皮靴顶端,弹出一截三公分的刀片,锋利无比。他的鞋跟儿,只要踩地上一拧,前端便弹出锋刃,可谓收发自如,杀人无形。

    死亡格斗,无所谓阴招阳招,只要制敌、实用,每个不想自杀或被杀的人,都会义不容辞的采用,哪顾得上世俗的伪善说辞。

    当赛尔魔佣兵翻滚坐起,我才看有机会看清他面部,凹凸不平的铁面具,右眼上部的铁皮,被斜割出一道凹槽,难怪他落地后对我疯狂攻击,招式愈发激进,大有鱼死网破之势。

    他的眼角膜,被匕首尖端若即若离的划到一点,现在,整只眼睛开始充血、模糊,也就是说,他的视野范围逐渐缩小,到了这会儿,恐怕剩一只眼睛同我拼杀。

    此刻,敌人的右手和右眼接近残废,我似笑非笑地与他对视,他那不易察觉的左顾右盼,稍稍有些收敛。我知道他想伺机逃脱,他已从杜莫的喊话声听出,我就是东南亚地区唯一通缉的叛逃佣兵,不免心生慌乱。

    这家伙的确凶猛,但他也会恐惧。我一直面无表情,既不低吼,也不愤怒,祥和的眼神后面,看似温柔如水,却令他手眼并残。

    他终于明白,闯入工厂的敌人,不再是昔日那种海盗和低等佣兵,他遇上罗汉了。“你,你是追马?我该用枪打死你。”赛尔魔佣兵嗓音沙哑,好似被人掐着脖子说话。看来,那场空袭燃烧弹不仅烧毁他的脸,也令他声带极度损伤。

    “晚了。”我干裂的嘴唇略略一张,语气清淡的如一缕蛛丝。我杀他也是身不由己,但这种无耐不容解释,假如我告诉他,我等着救人,让他交出两把狙击步枪,他不仅不会相信,反而会趁我说话的空挡偷袭。

第二百二十二章:语言里的刀刃

    “我受海盗雇佣,途径此地,并不针对你们工厂,让我带黑人朋友走,打斗便可停止。”我低沉的说到。

    “哼哼,鬼话,若换做别人,倒也可相信,而你追马,善于攻心术,不仅手段残忍,且从不留活口。跟你教过手的敌人,没一个可以活着走开,就像这家工厂,对待闯入的陌生人那样。”

    赛尔魔佣兵冷冷说到,他看穿了我的用心,我确实想利用妥协交谈的空当,出其不意的宰了他。但他的话,也让我感到人言可畏。

    “我只想活着,受自己的意志支配,你和我不同,你为了仇恨而滥杀,到头来,不过是个廉价工具”

    “哈哈哈,可笑,可笑。”赛尔魔佣兵的笑,更像大哭前的发泄,他很痛苦,我点到了他的心疤。“每个人都有罪,杀光了他们,世上就没有仇恨。”

    “你连一颗子弹都承受不住,又何必自欺欺人,妄自尊大,你想让别人分担你的痛苦,让无辜的人痛苦,以此报复上帝对你的不公。但你忘了一点,造物主给你的双手,不是为镣拷而生,你虽肩膀壮硕,却担不起正义丝毫的重量,假如正义是一位女神,她的一丝细发,足以把你压成奴隶。”

    我话音未落,赛尔魔佣兵顿然一惊,他的悸动,由心灵发出,除了对话的彼此,第三人无法察觉。

    脚尖又一次铲到草丛里的异物,我见他陷入沉思,神情略显恍惚,猛地踢起一摊油污的麻布,他急速后跳闪开,但由于右眼失去视野,动作迟缓许多。

    “你这种反应速度,不能再继续格斗,我说过了,让我带黑人走,你放弃厮杀。”他被吓得不轻,我故意刺激他紧张起来,使之淡化反抗的意志力。

    “放弃厮杀?你以为这家工厂是福利社?我右手婉儿被你毁了,右眼被你割瞎,你倒不如杀了我,让我留点尊严!”

    他的话,充满悲壮,但我必须提防,敌人也许在逢场作戏,故意拖延时间,导致其它厂丁大量涌来,或者更简单,某处突然打来一发冷枪子弹,将我毙命。

    “你让开吧,我要翻越围墙,带着黑人离开。”说完,我义无反顾地从他身边绕过。眼角的余光,并未从赛尔魔佣兵身上移开,当我走到他右侧,正好是他右眼盲区,攥在手里的匕首,再次如毒蝎甩尾,猛刺向他脖颈右侧。他欲要扭转的身体,没等摆正一半,刀尖已扎进他肉里,我手腕一拐,那根脖颈皮下最粗壮的肌肉,霎时挑断。

    “啊!啊啊……”随着一阵沙哑惨叫,我猛然回跳,与此同时,寒光闪闪的朴刀,从我右脸颊边缘擦过。幸好他是左手抡刀,速度减慢很多,否则这一下,非砍下我的头颅。原来,这个家伙也想将计就计偷袭我。

    我轻轻触摸一下脸颊,一滩淡淡的血迹,沾满手指,但比起对方,只不过是皮外伤,工厂的空气,具有很强的腐蚀性,热辣辣的灼痛,再次泛起,令人着实难耐。

    “不好了,有人闯进工厂……”一个坦胸露乳的猥琐汉子,牵着两条鬣狗,正好从地下通道钻出来。他大喊的同时,松开了攥在手里的狗链。

    “呜嗡,呜嗡,呜嗡……”一个低矮的手摇警报器,被他撅着屁股吃力摇转起来。两条又肥又悍的斑点鬣狗,正是杜莫以前描述过的棕鬣狗,它们在野草丛里蹿跳起伏,朝我急速奔来。

    狙击步枪无法拿回了,眼前只得先逃命,我把腥血横流的匕首咬在嘴里,朝铁网围墙猛扒上去,同时大喊:“跑,扶起杜莫快跑。”

    女孩睁大惊恐的眼睛,忙使足力气,搬动肥壮的杜莫,帮他站起来逃命。我刚抬起一条腿,准备翻过围墙顶部,两条凶悍的鬣狗,便扑撞在铁网上,险些咬中我脚筋。

    我顾不得疼痛,朝刺槐树冠纵身一跃,然后跳到树,手掌扎了多少根木刺,也顾不上细看,一把抓过杜莫的胳膊,搀着他朝那片翠绿深幽的竹林跑去。因为敌人有枪,我们必须依靠绿色屏障的掩护,迂回进入丘陵地段。

    “你抓住我裤带,我跑多快你都要跟上,他们有鬣狗,那玩意儿比子弹更容易捕捉到我们。”我严肃的告诫女孩,一律不得跑丢,否则会被鬣狗撕碎。

    女孩惊惧的表情更加强烈,她抓在我后腰的手指,又增加了些力气。“炸开铁丝网,放鬣狗追咬他们。”身后不远处,无数厂丁气急败坏的嘶喊,那种喧嚣吵闹,仿佛工厂起了大火,烧得他们鬼哭狼嚎。

第二百二十三章:丘陵下的索命嗅

    穿过那片翠绿的竹林,我们三个到达丘陵脚下,女孩的脖子和白皙额头,给竹叶划割出道道红痕,她急促娇喘,释放着疲惫与恐惧。

    “轰,轰轰。”竹林另一端,传来工厂破坏铁网围墙的爆炸声。如果敌人豢养很多条棕鬣狗,不用等那些持枪的厂丁闻声赶到,我们便给恶兽撕成肉块儿。

    “我,我不能跑了,这有条落满叶子的坑道,我们把自己埋藏在下面!”女孩捂着肚子,面容扭曲且气色难看,她的心率确实接近极限,那种欲要呕吐的样子,好似怀有身孕。

    “不行,鬣狗会叼着你的脖子,把你拖出来啃碎骨头,更何况,咱们已经满身鲜血。”我左右环视,极力运转大脑,在生死关头,我必须以最短的时间,策划出最有利的脱身之计。

    “不要再往高处走,那些厂丁里面,可能有狙击手,我们从左翼的山体裂缝擦过去。鬣狗追到脚下,我们就往上爬,夹缝里卡住很多滚落的大石,也能阻挡子弹。”

    交代完计划,我一把拉起快累趴下的女孩,不容争辩的说到。“你身体小,在前面引路,要快速大胆的往前冲,别回头,领导好逃生的路线。若再这么有气无力,我一刀宰了你,留下具尸体拖住鬣狗。”

    我恶狠狠的说完,女孩吓得脸色煞白,她不知道,敌人已经放出鬣狗,并持枪追赶过来,若还抓紧我后腰,跟着屁股跑,会像壁虎的尾巴,极易化作牺牲品。

    “你快跑吧,不然鬣狗会咬掉你的屁股,他是在保护你,为你挡子弹。”杜莫虚弱不堪,勉强挤出话语,安慰吓傻的女孩。

    “嗯,我跑,你们跟上。”女孩仿佛被赋予使命,意志力瞬间挤压出体能,她因为善良,所以睿智,明白自己跑得快慢以及路线正确与否,关乎我和杜莫的生命。女孩很感激我,所以,她会再度激发潜力,冲过这扇鬼门关。

    眼前丘陵连绵,酷似几个长满绿芽的土豆,惺惺相依地挨挤在一起,我扛着杜莫一条胳膊,跟紧慌张奔跑的女孩。

    山体裂缝,越往里走越狭窄,女孩凌乱的长发,时不时被斜长出来的小树苗钩住,但她丝毫不敢耽误,一把揪住头发,硬生生的扯下来,继续向前疾奔。

    “前面太狭窄,卡住我们的去路了。”女孩回过头,心急如焚地说。我抬眼观察,即使爬高一点,胸腔也无法挤过缝隙。狭窄处,如同裂开的岩壁鼓起的血管,把不足肩宽的夹道一下缩短一半多。

    没有退路,棕鬣狗应该追出竹林,个个耸着丑陋的鼻子,嗅辨我们逃跑的方向。只要被鬣狗缠上,后面持枪的厂丁,也会很快赶上来。我扛扶住的杜莫,变得越来越重,他的清醒度之下下滑,我快速靠到女孩身边。

    “扶好杜莫,让我来。”说完,我急速蹲下,双手抛挖狭窄处底端的碎石子。从我们进来前,这条山体缝隙,就被我留意了走势,它呈现“八”字型,越往下面越宽,而丘陵顶部风化滚落的碎石子,已把这条夹道填满过半。

    “哗啦哗啦哗啦……”掌心的木刺,依旧来不及拔除,我必须争取时间,小痛不忍,死亡便会追上。我塌腰提胯,像饿狗扒骨头似的,抛得石子乱响,从裤裆下不断飞出,很像收割机喷出的麦糠。

    果然,越深挖,坑的两侧越宽,直到可以擦过我的肩膀。“钻,别怕刮破肉皮。”一声厉喝,女孩忙松开杜莫,像条虫子一般,左右摇晃着挤了下去,脑袋和肩膀从另一端很快挤了出来。

    “你抓好杜莫的肩膀,用力拽过他去。”我快速的填塞虚脱的杜莫,让这头肥壮的科多兽赶紧过去,万一卡在底下,恐怕连他割成块儿疏通的时间都没有。

    女孩仰面朝天,狠命拖拽杜莫,杜莫极力配合,减免自己不必要的累赘。石子只能往后抛,所以,等我最后一个钻过去,无法铺平石坑,阻断追击的敌人。

    剩下的夹道并不好走,但我们不再顾及擦皮破肉,一闷劲儿朝前冲撞。“哇呕呜,哇呕呜……”二十多条棕鬣狗,冲冲撞撞地堆挤到夹道入口,我急速回头目测距离,预算它们追咬过来的时间。

    “前面有条河,我不会游泳。”女孩的惊诧声,仿佛一颗石子,把她脸上的恐惧,像涟漪一样击散,慢慢扩大。这条河流宽二十五米,由围成盆状的丘陵群汇集雨水形成源头,再顺着低矮走势沆瀣而下。

    湍急的流水,不断撞到岸边枕头大小的鹅卵石,激起杂乱炫目的白水花,河岸两侧长满水菖蒲,这些植物又高又密,大有侵占到河心之势。

    “你跟着我下河,躲藏进岸边水草底下。”说完,我扶着杜莫先趟进水里,女孩有些踟蹰,但也很快跟了下来。长长水草,顶端开着或黄或白的花朵,我们沉进清凉的河水,滋滋冒汗的身体,毛孔立即被刺激的闭合,让人既舒服又悚然。

    “背部贴紧河岸,头上的水菖蒲会像茅草屋檐一样,把你俩遮掩在下面,千万不要出声,更不要想当然地走上岸。我去引开敌人,天黑之前,我会回来通知你们上岸。你一定照顾好杜莫,更不准乱跑。”

    话刚说完,没等女孩焦急的点头,我粗糙的双手,一把插向她没在水下的胸脯,两只柔软**,饱满地顶在我伤痕累累的掌心,我稍稍用力向后一撑,刺啦一扯,她上衣胸前的扣子,蹦豆似的全坠入河底。

    “啊!你……”女孩不知所措,霎时睁大眼睛,一脸木然地望着我。“转身”我虽用命令的语气,指示她主动顺从地执行,但孔武有力的双手,早已按住其柔软的双肩,蛮力拧她背过脸去。

    那件穿在她上体的厂丁衣服,被我强行扯拽下来,她细长的白嫩胳膊,像小鸟翅膀似的,后举起来抽出袖管儿。女孩挣扎着转过身,怒目而视前的那口吸气没等做完,晃动在水面的乳沟,便被我手中拽下的衣服推堵回去,迫使她贴靠紧河岸下的岩壁。

第二百二十四章:肉身的恐怖神经

    “拿好!”话刚奔出嘴唇,河面便将我整张脸淹没。我不断前倾,使身体倒立在水里,女孩细长的双腿,提起铅砣重的皮靴,对我头部和右臂胡乱踢蹬,我不耐烦地推搡她的踢打,双手像章鱼触角一边,在水下急速摸索。

    她以为我要扒她裤子,站在水里强-奸她,当我终于摸到一块儿枕头大小的片状鹅卵石,脖颈向后一扬,身体快而安静的正立过来。“哗哗”一丝浅浅的出水声,贴着湿漉漉长发的脸,又露了上来。

    “拿着,不想被子弹打碎脑壳,就把它顶在头上。”女孩眼神儿慌乱,眸子突然止住闪动,仿佛速冻了似的。她呆若木鸡,畏畏缩缩地松开抱紧的**,空出双手想要迎接,大鹅卵石一下放到她乌溜溜的黑发头芯。她啊一声轻叫,伸出一半的两条玉臂,连忙捂回头顶,抱持那块儿石头,就像怕我砸破她脑袋。

    我猛吸一口气,又扣胸弯背扎进水里,给杜莫也找到一颗保护头顶的大石头,才抓起女孩的衣服,火速冲返回岸上,沿着下游猛跑一百米,把衣服丢在较高的水菖蒲上面,误导敌人过来追击。

    河流下游,一片茂盛的棕树林,那几条棕鬣狗,一定会循着衣服的气味儿,引导敌人朝下游追杀。把敌人惊扰到这种程度,想再回废旧工厂取回狙击步枪,估计真要成为我的阎罗殿。

    但我必须克服一切,完成杰森约迪交由的任务,救出我爱的女人和爱我的女人。但从刚才的阵势,工厂地下车间,涌出大量的打手,一定心虚见不得人的勾当被泄露,才紧追不舍,非得杀人灭口。

    天无绝人之路,这句话不假,追杀我的厂丁里,很可能会有狙击手,他手上拿的,正是我极力需要的武器。从多年残暴血腥的战场滚爬出来,面对类似的无耐太多太多,我必须去做,不敢选择才是绝路死路。

    当一种选择摆在面前,成为非选不可的选择,成为最高代价和风险的选择,人性自身会不自觉得夸大或放大这种不幸,注意不到这一点,自己的命运就操作不好。

    我在厮杀过后的战场上,听到很多无法用科学解释的声音,看到很多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现象。在另一个空间,它们或许存在。

    还有一种解释,产自极度的心理暗示,类似沙漠中的海市蜃楼,人体亦是如此,假如我们理解不了做梦现象,很可能自己吓死自己。

    但是,我看到了被我刚杀死的赛尔魔佣兵,正抱着他那把锋利朴刀,脖颈残断,右眼鲜血直流,坐在前面的河边等我。

    我快速告诫自己,身体神经出现紊乱,必须快速调节。如果我再过去刺他,客观上只是在刺空气,这样一来,就耽误了时间,让鬣狗和持枪厂丁追上来弄死我。

    “上帝,我是追马,您的仁慈覆盖宇宙,我需要狙击步枪,我需要您的宽恕,让我长满洁白的羽毛,为您收回背叛的仆人。”心中默默祷告,脚下却一路狂奔,我不能停下来,想象自己在向仁慈的上帝奔跑,去一头栽进他的庇护。

    工厂打斗,毒气腐蚀,炎热酷暑,以及刚才猛然入水,刺激到我的肉身,导致大脑讯号再次产生错乱。灵魂需要安详,它必须有着虔诚信仰,上帝只打开一扇通往人间的大门,那就是正义。赛尔魔佣兵该死,我杀他问心无愧,只要不是上帝在生气,我就不惧怕邪的东西,恶的东西。

    一边祷告,一边给自己安慰,心跳慢慢安静下来。我杀人如麻,看到这种错觉,不是第一次。这种折磨很残忍,并不亚于刑具。

    然而,这只是我痛苦中的一小部分,所以,我最终成了今天的样子,成为东南亚第一重令通缉的叛逃佣兵。

    人与人的差异,在于人性,有的人虚伪、怯懦、伪善、凶残;有的人善良、坚韧、睿智、博爱。

    活到今天,我不仅可以清除手掌上的木刺,也能剔除自我人性里糟粕。与其寄托别人,不如人人“自剔”,假如被寄托者自己都做不到“自剔”,虚伪和败坏自然会酝酿成长起来。

    矛盾不用永恒存在的,需要才是永恒存在的,就像狙击手,不会举着盾牌去射杀一个千米之外的持矛敌人。我混沌的脑海,回忆起赛尔魔佣兵死前的一句话:“你倒不如杀了我,让我留点尊严!”

    这家伙空有一番好身手,但他的灵魂却浸泡在不幸与悲哀的罪池。他痴迷雇主的赞赏,把为罪恶充当好工具视作尊严,这和鬣狗没本质区别。鬣狗为一口腐食臭骨,他是为何?那家伙早已没了生命,他不再看中钱财,我了解这种佣兵。

    他靠仅剩的一点污秽寄养而苟且着,如此一个杀手,可以混蛋到这种地步,一个普通人会如何?答案很简单,他们会心理平衡。人性的污秽,在于不懂得谦虚,直到人们学会了虚假的谦虚。谦虚是博爱,是不贪婪,是捍卫正义。丑啊丑!

    我抹掉眼角的泪痕,朝看中的夺狙位置疾跑。必须宰了赛尔魔佣兵,不然整个工厂都会知道我的出现,各路杀手也会像那几条鬣狗,逐渐尾行而致。

    有时候,他们杀我,并不因受人指使,只为一种莫须有的潜意识,认为杀了东南亚极富传奇色彩的佣兵追马,自己就会被证明。人活着,不是为了明证,而是懂得自信。

    东南亚的当权者,把人民当火柴棍儿一样操纵,就在于这些人性的污点,如同保龄球上的洞眼儿,给人一把抓起。

    敌人有二十多条鬣狗,我无法通过表形伪装筛落在他们后面,我得想法祛除身上特殊的味道,看到单独行动的狙击手,如果抢不到厂丁手里的正式军火,仅仅夺几把土制猎枪,毫无射杀精度,只得硬着头皮,单凭肩头的匕首去弑狙。我,别无选择。

第二百二十五章:浮出水面的悬鸦

    敌人的鬣狗,不同于擅长攀爬的花豹,我急速游过小河,绕到丘陵山体的背面。越往高出攀登,就得越提防狙击手。前面一片低矮棕树林,把两座丘陵之间的空地盖满,我匍匐而入,让身体隐蔽进去,这才顾得上回望一眼身后的局势。

    二十多条流着口涎的棕鬣狗,早已追赶到河岸,由于不会泅水,它们急得嗷嗷干嚎,丢在菖蒲草上的湿衣服,被这些畜生撕成了碎片,七零八落的踩在杂乱的狗腿下。

    “那家伙一定逃向对岸了。”狭窄的丘陵山体缝隙,最先冲出一个怀抱猎枪的精瘦汉子,他见所有鬣狗堆挤在河岸,伸长脖子朝我所以在棕树林干嚎,忙卖乖地喊给其它厂丁听。

    “放屁,他拖着重伤的黑人,外搭一个小骚货,绝对没那么快的行动速度,你们都沿着河岸给我搜,没准他们就躲藏在茂盛的水草下。”

    一个光膀子的秃头,拎一扇板斧,恶狠狠的命令手下。“看,这有一件衣服,他们逃跑时掉下来的。”那个精瘦的汉子,又高调的叫喊起来,希望光膀子的秃头相信,敌人确实已经渡河了。

    “妈的,敢跟老子玩花招,兄弟们,给我好好的搜索河岸。他们三个没有枪,尽管用你们的猎枪、刀斧打击水草下面任何可疑之处。老子就不信,会让三个不知死活的狗东西见到明天的太阳。”

    他恶狠狠地骂完,一把拉过靠近身边的一个厂丁,夺过他手上的猎枪,对准一簇较为浓密的菖蒲草,砰一声射击。胡乱飞散的铁砂,打的水草丛直哆嗦,藏在附件的几只水鸟,吓得疾驰而飞,不辨方向地扑进翠绿的丘陵屏障,它们翅膀拍打的很响,显然飞行状态没来得及调整好,就仓促飞起来了。

    “砰,砰砰……”一时间,三十多个厂丁纷纷效仿光膀子的秃顶,朝那些看似可疑的菖蒲丛乱射。有一个家伙,抡圆了胳膊,使长长的砍刀戳进厚厚的水草,假如真有一个活人脑袋躲在下面,立马裂颅而死。

    我抬起右手,慢慢拽过一条棕树枝,挡在脸前的同时,也能清晰看到那群厂丁身后的狙击手。那些家伙,各自牵着饲养的鬣狗,以碎衣服为起-点,朝河岸左右严密搜索起来。

    杜莫和女孩躲避的地方,敌人一时半会儿不会找到,河水流速很快,他俩整个身子没入水中,几乎散发不出吸引鬣狗鼻子的气味儿。就算敌人对准杜莫和女孩头顶的草丛放上一枪,坚硬的鹅卵石,可有效预防沙粒铁珠等伤害。

    借助那段细长的棕树林掩护,我很快攀登上北侧的山壁,这个过程耗费了五分钟,我不确定废旧工厂的狙击手有无赶到,所以,不能贸然探出头部张望。我先平躺在山体斜坡上,抠下三块儿松动的鸡蛋石,堆码在左脚边,假如他们的狙击手出现,我便抛出去,制造点响动,一来诱惑敌人放弃搜索河岸草丛,二来挑衅一下对方的狙击手,刺激他泅过河水追击我。

    我又小心翼翼地爬高一点,从山顶一株歪曲生长的小椿树后面观察对岸。那些家伙还牵着鬣狗,分左右慢慢扩散搜查,眼看其中一组就要探索到杜莫和女孩的头顶。

    必须减小他和女孩的风险,否则,先前的一切都白费。我急速缩回身子,抓过一颗石子,刚要朝那些对着水草丛盲目发泄的厂丁投掷,狭窄的山体裂缝出口,一个满头小辫子的矮瘦家伙冲了出来,令我眼睛一亮。

    他背一把暗红色狙击步枪,斜挎绿色帆布小包,周身枯叶色迷彩,天气如此炎热,却蒙着半截儿脸,酷似忍者。显然,这也是一个狙击杀手,可能不喜欢迷彩油,便用自制的口罩,遮住眼睛以下的容貌。

    这家伙在废旧工厂,应该做了些装备补给,所以到现在才追赶过来,这是“阎罗工厂”撒出来的压轴追杀者,最后一张王牌。

    那些牵鬣狗的厂丁,见到他的出现,纷纷兴奋起来,不约而同地朝他围拢过去。犹如陷入困境垂死的人,突然看到了救星。

    “悬鸦哥,河岸已经搜索过,根据鬣狗的反应,那三个家伙应该渡过了河岸,藏到对面丘陵后侧。”光膀子的秃顶,低头弓背,摆出一副鬣狗靠近雄狮时的偷肉姿态,这些厂丁很惧怕悬鸦,个个唯唯诺诺,仿佛等待神明的宣判。

    “你们到这里多久,有无发现可疑迹象?”悬鸦向前走了两步,摆脱掉那些阻隔视线的围拢,朝我趴伏的这片山头来回观察。

    “大概有十分钟,我第一个从夹道冲出,发现鬣狗群集在河岸,咬下一件他们的衣服,这三个家伙的背影,正好消失在斜对岸那片棕树林。”精瘦汉子积极答复,同时抬起胳膊,满脸虔诚地指了指我刚钻过来的棕树林。

    他们的讲话声很大,仿佛故意给别人听到。“那怎么不冲过河岸继续追赶,搜索草岸要捉鸟吗?”悬鸦打趣儿的问。精瘦汉子连忙抢白:“本想去追,可是……”说着,他故作讳言之色,朝光膀子的秃头瞥了瞥。

    悬鸦没有说话,短暂沉思了片刻,对那个光膀子的秃头打了个响指,示意他靠近。那家伙像条刚挨过鞭子又被召唤的狗,内心惶恐又强颜堆笑地哈腰凑过去。

    “铁面魔人死了,我见他躺在草地上,捂住咽喉很痛苦,于是用手里的枪送了他一程。他生前是我的好朋友,现在去了黄泉,路上一定会寂寞,所以……”

    悬鸦话未说完,一把掐住秃头的咽喉,屁股后面闪出的右手,攥着一把锃亮的牛儿尖刀,没等其它人反映过来,秃头已经圆眼大睁,破腹之痛令他周身紧缩,虚弱得佝偻。

    这个不足一百七十公分的小个子,看似体型瘦削,杀人速度和力量却出乎常人的预料。其它厂丁吓的忙退后几步,那股亲密的围拢劲儿,就像一盆干面粉中间坠入秤砣,砰一声扬起又无奈地埃落。

    “他杀了铁面魔人,你知道那家伙极度危险,所以不敢紧追,装模作样的搜索水草丛,昔日对你训练,就腻烦你这副滑头嘴脸。”说着,捅扎进秃头的尖刀,猛然宁转了一下,鲜血顺着进一步张大的伤口,噗噗流滑进握刀把儿的拳心儿。

    我趴在山头,看得心惊肉跳,那个小个子,正是传闻的八大杀手之一:“九命悬鸦”,听名字就可以想到,用一条命去杀一个九条命对手有多困难和危险。

第二百二十六章:压在绿叶下的命

    “好了,大家都回去吧,这事儿不要对外声张,就说已经抓住他们三个,弄死后丢河里了。”悬鸦大声喝训,拔出猩红的尖刀,掐住秃头咽喉的左手往上一提,抬起右腿猛得踹飞了尸体。

    “哗”一声巨响,沉重的秃头砸进奔流的河水。悬鸦扭转过脸,示意精瘦汉子过来。其余厂丁虽然吓得战战兢兢,但也不由的慢慢围拢到悬鸦身边。精瘦汉子赶紧虔诚的跨步靠上前,他知道,自己不会步秃头的后尘。

    这些家伙,一阵窸窸窣窣的耳语后,悬鸦把狙击步枪与帆布包顶在头上,趟着河水慢慢走了下去。

    其余厂丁,立即分散开,十个家伙各自牵着鬣狗,彼此大声招呼着:“走了走了,都回去了,就说三个家伙被我们打死丢河里了,要是哪个说漏嘴,割下他舌头喂狗。”十个厂丁被鬣狗拽着,叽里咕噜地朝狭窄的夹道奔去,喧闹沸嚷随即平息。

    但是,二十几个抱猎枪的厂丁,却悄无声息的留了下来,彼此打着哑语手势,遣散在河岸附近潜伏。

    这是悬鸦出的阴招,他也怀疑水草下有人,为以防万一,便制造一场假象,与其漫无目的的搜索绵长茂盛的菖蒲丛,不如引诱敌人自己钻出来。

    而悬鸦自己,明目张胆地泅水渡河,继续追赶。光膀子的秃头,说起话来满口流氓气息,他这种人,以装凶露狠来彰显自己的价值,而实际上,却被精瘦汉子心怀恨意。

    我钻入棕树林时,精瘦汉子并未看到我的背影,他刻意夸大事实,有意无意地捏造和延伸看到的情况,可见此人很会把握良机,借助今天这个机会,让光膀子的秃头死在悬鸦手里,一是铲除异己;二是不会有人提出异议。

    假如哪个不长脑子的家伙,非要追究精瘦汉子说话偏颇的责任,也就等于找悬鸦的不自在。

    这些简单的伎俩,悬鸦心知肚明,他身为传说中的八大杀手之一,能活到现在,何等形形色色的人和事儿不曾经历。现在,这家伙的智力程度,远比他的杀人手法儿高明,这也正是他能活到现在的重要因素。

    我与悬鸦同为杀手,杀手不一定要孤独才安全,才长命百岁,关键是看身边聚集着怎样一群人。那些不论是非,深谙谄媚之人,往往是自己真正的敌人,他们人性里的污秽,会像病毒一样传染侵蚀。他们用这些东西开路,所以,处于他们前面的人,下场不言而喻。

    人,尤其是一个杀手,最忌讳背离自我,最厌恶这些使自己渐渐处于被动地位的东西,因为,每一个高等级杀手知道,真若哪一天大难临头,祸根正起源于此。

    在常人意识里,总以古代君王为鉴,其实,他们跟高等级的杀手相比,看待事物本身还很肤浅。有些杀手弑君,流于民间的真相只是一种烟幕弹,而后世里,不乏有人对一个不靠谱的东西大加修缮,他们只会拿利益说事,却无法诠释为信仰而付诸的生命。人类的强大,在于我们是否信仰正义。一个人有多强,在于他对正义的信仰程度。

    好比铁面魔人,雇主会投其所好收买他,让他感受到莫大恩泽,最后只得誓死相报。所以,当一个杀手,被这些东西左右时,他必须意识到自己开始虚弱,意识到自己还能活多久。

    正是如此,我才成为今天的叛逃佣兵,如果我仍没醒悟,拿回自己的自由意志,依旧背离正义的信仰,怕早已虚弱不堪,死在几年前的光景里。

    我仍然很担心,深怕藏在水草下的女孩会中计跑出去,即使我离开时,严厉叮嘱过女孩。杜莫若清醒着,自然会想到敌人有使诈可能,可万一杜莫昏厥了,或者神志不清,女孩很容易上了悬鸦摆下的圈套。

    悬鸦头顶绿色帆布小包和狙击步枪,很快泅水到了对岸,他像追踪猎物似的,蹲下身子检查河岸的脚印,以及被踩伤的草木。

    我逃跑方式很严格,尤其面对这种寻踪迹的追索,必须以脚尖虚点地表奔跑,尽量别踢踏草皮,更不可弄折柔弱的小树,任何多余的蛛丝马迹,都可能招致死亡。悬鸦目前不知道我的身份,铁面魔人的咽喉被割残,无法在那种将死状态下告诉他实情。

    不过,悬鸦预感到这次闯入工厂的对手很强硬,铁面魔人已经惨遭不幸,而且死于肉搏。

    赛尔魔佣兵最擅长血腥肉搏,能用匕首宰掉挥舞朴刀的铁面魔人,并且攻击部位特殊,看似小刀口,却极其残忍致命。悬鸦意识到这些,才会谨慎甚微,他出现的如此滞后,可见在做充分准备,决定狙杀掉我们。

    眼前不比在荒岛上,我此刻没有手雷和鱼线,无法远程炸死悬鸦,轻轻松松捡过狙击步枪,假如我也有一把狙击步枪,这家伙自然不会那么嚣张地暴露在河边。

    可是现在,面对八大传奇杀手之一的悬鸦,本就非常棘手,但又没有与他公平对抗的武器,劣势可谓跌入谷底后又砸出一个深坑,困难及危险大到极点。

    那家伙不仅背着狙击步枪,腰间还有两把FN57手枪,和海盗头领杰森约迪使用的武器一模一样,这种好东西,若用在几个犯罪流氓手里,充其量不过一把手枪,而别在悬鸦腰上,那威力的发作,绝对猛虎添翼。

    原本以为,废旧工厂会指派一个普通打手,举着狙击步枪过来追杀,我也好引他进入繁茂树林,出其不意跳下树冠宰了他,只要抹到那玩意儿,别说一个铁面魔人,就算十个八个,只要敢在工厂铁网围墙里稍稍露一下头,一定打得他们头盖骨满天飞。

    但现在,周围环境全变了,只有一把匕首,解决眼前的困难,无异于拿着圣经,去感化一群肆意作乐的恶徒,自然会凶多吉少。若真在荒岛的山涧峡溪,那样的话,我可以潜伏到埋武器的地方,随意抽拽出一把射程两千米以上的巴特雷狙击步枪,背上两百颗子弹,一壶淡水和几包鲶肉,把废旧工厂活活围困成墓地,不消三天,叫他们全成尸骨。

    悬鸦挎着的绿色帆布小包,里面鼓鼓囊囊,不仅有充足的子弹,更有不少食物和淡水,他只要攀登上丘陵山头,占据高处后找个地方潜伏,那我只能憋在树林的绿叶底下,活活饿死或渴死。当然,假如熬不住,悄悄靠到河边偷喝几口水,脑壳立马开花,自己的头盖骨先飞起来。

第二百二十七章:阴月下的衅斗

    面对悬鸦,我决不能伪装在草丛或树冠里等他靠近,假如用那种方式突然袭击他,或抢夺对方手里的武器,以他的反应速度和攻击手法,会第一时刻令我重伤或死亡。

    热辣辣的阳光,烘烤着丘陵及下面的棕树林,我从墨绿色的小枝上,掐下几片初生的叶子,塞进嘴巴咀嚼,如果不把脸涂上保护色,仰起脖子窥察丘陵顶部时会很危险,悬鸦观察异常的能力,会比海魔号上撒下的十个狙击手还要强悍。

    我自身就是一名等级很高的战场幽灵,面对同职业的狙击杀手悬鸦,我唯一的优势在于了解了对方的情况,而他,仅仅知道对手的肉搏实力超强,并不了解我的狙击射杀能力更危险。

    所以,悬鸦在眼前的环境下狙击作战,如何依靠地势及植被特征,会采取哪些捕杀战术,我都可以推测的出来,当然也知道他顾及不到哪些,容易忽略哪些。这也是我唯一可能取胜的一点点契机。

    天黑之前,我不会采取任何行动,悬鸦早已泅过河岸,那家伙的狡猾性,非一般狙击手可以比拟。他一渡过河水,立刻贴靠到丘陵山脚根儿下,猫腰在草丛里绕爬,悄悄到达视野良好的高处。

    悬鸦沿着河流与丘陵间的空地一路狂奔,在我俯角视线即将消失的一瞬间,他突然往东偏斜而去,但我知道,那也许是个假动作,一旦贴上山脚根儿,天知道他究竟会不会掉头往西偏斜插过来。

    希望丘陵下的小河没有鳄鱼或蚂蟥,不然,杜莫浑身是伤,上身赤裸的女孩,下体可能也出现破损,这些血腥味儿,会让她们面对双重危险。

    我的上衣幸亏是迷彩绿,从海盗潜艇上下来时,蓝眼睛大副亲手赠予杜莫和我的。所以,我不必再咀嚼苦涩的草叶涂染衣物,只要躺在一棵大棕树下,坐在凌乱的杂草丛蜷缩成球状,坚持到天黑后,就可以摸上山顶,抢夺悬鸦手中的枪械。

    胃里填满的牛肉,正转化成体能,饱灌的茶水,在刚才的跑动中汗流殆尽。若没在工厂小房里猛吃一顿,只怕到了天黑,也没有力气同悬鸦厮打。

    太阳像个火球,燃烧了一整天,直到黄昏时分,才将烧红的球体缓缓坠入一座座丘陵后面。昏幽的光线,犹如幕布似的垂落下来,遮住预演的一场杀机。

    虫鸣开始吵闹的时候,我缓缓伸展开体魄,朝最优良的狙击位置爬去。这片丘陵后面,也是一片开阔平坦的草地,如果托拽着杜莫和女孩,即使奔跑再快,也无法在悬鸦登上山头瞄准射击时跑出敌人的射程。

    悬鸦明白这一点,他知道我们三个最可能的隐藏位置,不外乎山脚下这片茂密的树林,而且我们没有淡水和食物,他不会冒险追进树林,那样等于扬短避长,失去自己的优势。

    所以,他会乐悠悠地趴在高处的山头,只等我们煎熬不住,暴露出隐藏的肉身。这对悬鸦而言,权当一场低风险的狩猎游戏。

    扎满槐树刺儿的双手,已被我利用天黑前的时间清理干净,现在,匕首从上衣割下布条,缠绑好掌心,一步步朝敌人最可能守杀的狙击位置匍匐而去。这个过程,必须极为小心,如果我猫腰小跑,或直起身子逼近,对战悬鸦这样的杀手,危险系数非同小可。

    连在一起的丘陵,只棕树林这一段分裂的格外明显,其它多是一拳宽的缝隙,最高的一座丘陵疙瘩山,形状酷似低头翻看肚皮的猩猩。

    那里是这一带最好的狙击位置,只要悬鸦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敌人也是一名幽灵狙击手,他必定考虑不到太多,会满怀信心地趴守在那里,监视山后的大片草地,只等我们三个畏畏缩缩地出现在地平线上。

    一切只因我的武器落后,只要让我摸到一把狙击步枪,那些潜伏在河岸的厂丁,一个别想活着回去。悬鸦现在已经是我的敌人,面对敌人,必须残忍凶狠的宰了他,不然我和伊凉等人都会没命。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在乎我们的生死,所以,我必须热爱在乎我的女人,热爱活着的正义和良知,把她们全部拯救出海盗贼船。

    丘陵山体比起山涧的峰壁,并不怎么粗糙,石头表面苔藓似的促短小草,非常柔顺滑溜,令我像蛇一样,耸动腰肢爬行的很快,没多久便上到半山腰。

    白天烈日的烘烤,使我感觉像趴在烧过的热炕上,胸膛干燥沉闷,嗓子渴的厉害。

    月亮并未如期而至,或许它已经升起到天空,废旧工厂的污染,割断了宇宙与人们之间的视线,而在荒岛时,我转移了侏儒野人的七个宝箱后回来,奔跑在山峰顶部,夜空里的点点繁星,亮的晃人眼睛,仿佛伸手可以摘下。

第二百二十八章:棕榈树下的惊魂

    脑中回忆着过去,即使那些日子也饱经风险,可是芦雅、伊凉、池春都在身边,灵魂寻觅到了快乐。此刻的想念,充满无限牵挂,我知道这是爱,内心深处那双伤痕累累的手,正为此而坚持不懈,继续从痛苦深渊外上爬着。

    月亮确实攀上了夜空,躲避进黑魆魆的云层,我已经匍匐到丘陵顶部,接下来,要从高低起伏的山顶再慢慢逼近悬鸦可能伏设的狙击位置。

    丘陵顶部的棕榈树,长得稀稀拉拉,并不繁密,幸好有些腰高的蒿草,使我能潜伏在里面,像猎豹躲在枯草后面那样,伺机扑追羚羊。

    山体顶部最高处,酷似一只金元宝的形状,四周葱葱郁郁的绿草,正好虚掩起狙击步枪的枪管儿。今夜没有月光,悬鸦猜到我们也许摸黑逃跑,他的不以为意,实则放任令一种杀害的发生。

    因为,我掩藏好杜莫和女孩,从河草下面凫上岸时,女孩突然释放了愕然,急匆匆的提醒我一句。

    丘陵后面这片开阔草地,是以前滞留下来的地雷区,白天经过的话,可以看清雷针旁插着的木棍,绕开走即可。

    但晚上,万不能胡乱穿越,不然整只身体会炸上天,落下来的却是尸体碎块儿。

    悬鸦很了解这种情况,所以,他宁愿听到我们被炸上天的声音,也不会主动同我拉近距离,引发惨烈的血肉搏斗。

    我的推算没有错,匍匐缓缓进行,当距离丘陵顶部的最佳的狙击位置,近乎三十米时,我身体便不敢再动。

    前面一片黑乎乎,隐约看到一棵大棕榈树的轮廓,周围挤着葱葱郁郁的蒿草。我定睛凝视这模糊幻灭的景象,瞳孔慢慢放大,然后侧目定格。

    不一会儿,视网膜上捕获到了细微的异动,长长的蒿草丛,时不时有几根猛地晃动那些一小下,像有一只刚睁眼的野兔幼仔,迷失在里面出不来。我很清楚,那极可能是悬鸦,他在吃喝东西,或者挠痒痒。

    悬鸦周身衣物裹得远比我严实,这家伙占尽了地利,山头的草丛里,嗡嗡着很多黑褐色花脚蚊子,它们好似看出我不能乱动,不敢像平时那样,一巴掌把它们拍成一滩血渍斑斑的肉饼,于是抓住时机,疯狂肆意地扑叮我。

    我的爬行速度刚一放慢,脖子和脚腕儿便起了几个疙瘩,即使刺痒难耐,也得忍住不去挠,不然就引来悬鸦的子弹。

    距离天亮足有十个多小时,而我要用这十个小时爬完三十米的距离,也就是说,我得像空气一样,悄无声息地接近到悬鸦身边,一刀抹断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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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近的草丛里,幸好没有蝈蝈或蟋蟀之类的鸣叫小虫,不然,我的逼近会被悬鸦的听力察觉到。杜莫在河水泡了一下午,这会儿不知道挺过来没有。

    杜莫和女孩,应该听到悬鸦已经背着狙击步枪过河,他俩必须借着黑夜游过河岸,甩掉持猎枪的厂丁。被夹在悬鸦和厂丁中间太危险,天色一旦放亮,再想移动半步都会丧命。

    不知过了多久,大概三个时辰,我才挪动出十米,距离悬鸦不足二十米。胸口底下,总是些尖菱尖角的石子,搁得肉皮生疼。花脚蚊子叮咬的很厉害,仿佛一群恶棍,在追着踢打一个爬行的弱者。

    又过了两个时辰,黑夜变得更浓,阴云过滤下来的细密月光,反而使周围有了些微弱视觉。这个时候,远处的天空,若突然划下一道闪电,对于我和悬鸦来说,会是多么残忍血腥的一幕。

    他并没有睡觉,棕榈下的浓密杂草丛,依旧有几根野草不时摇动两下,我知道,敌人就在眼前了,惨烈的厮杀一触即发。

    一条趴伏的身体轮廓,渐渐在蒿草丛隐现,现在,完全可以确定,这家伙就是白天的狙击手悬鸦。

    我俩间距不足三米,左肩头的匕首,被我右手嗖一下拽出,早已踩进石面凹槽的双脚掌,猛地用力后蹬,身体忽如离弦之箭,从细密的蒿草窜起,持刀扑上悬鸦后颈。只要一击即中,必然插断他两肩中部的脊椎,让他顿时丧失反击能力。

    可是,就在我身子拱起的瞬间,一条细软的丝线绉到我胸部。“叮铃,叮铃……”丝线被急速拉伸趋于绷紧,冲断的前一秒,一串悦耳的铜铃,在悬鸦趴伏的前端晃响。

    这家伙非同一般狡猾,更不是盲目地谨慎,他感觉出周围蒿草茂盛,容易被对手或野兽偷袭,于是习惯性地利用鱼线,以狙击位置为圆点,拉起一条半径三米的圈,将自己保护在中心。

    无论危险从哪个方向悄悄逼近他,视野极差的环境下,都会触动这根儿警报丝线。而他的头部左侧,插了一截儿棕榈树小枝,三颗**眼球般大的铃铛,正好挂在上面。突如其来的一声响,完全超乎我和悬鸦的意料,仿佛午夜招魂的风铃,令彼此骨头上也竖起寒毛,极限惊悚。

    “当,匡。”既然惊动了悬鸦,我扑在半空的身子也无法抽回,更不能抽回。他的反映速度,绝非一般杀手可以比拟。我攥在手里的匕首,刃尖朝下,眼看就要扎进其后颈下方。这家伙却猛得翻转身体,横握在双手中的狙击步枪,霎时格挡住我攥刀的右手婉儿,我欲顺着枪杆儿斜削,割断他左手四指,不料他一招兔子蹬鹰,脚跟儿磕中我小腹。

    身体被踹飞的瞬间,我左手一把握住狙击步枪的枪管儿,并往身体左侧猛拉。一是遏制自己返滚回草丛;二是不让他调顺枪管儿,避免躯干面向枪口。

    悬鸦屁股后面,装配有两把FN57手枪,兼一把锋利匕首。但此时,我俩较劲力度极大,强烈的身体对抗,令他没机会空出一只手。

    小腹的疼痛,犹如一只蜡烛火苗在顶烧。我死死握紧枪管儿,抬起匕首扎他胸部的同时,膝盖狠顶住地面,意图将重心站起。

    悬鸦的脸,依旧蒙的很严实,像夜间执行刺杀任务的忍者。

    他来不及抽身站立,便摆成翻壳的乌龟,想再次利用双脚蹬踹。我立刻蜷缩右臂,内扣保护裆部,对手也就化解了被匕首猛刺的攻势。

第二百二十九章:沟通心脏的尖刀

    “啪啪啪”。悬鸦身材并不高大,他虽然一百七十公分,人也显得瘦削,但四肢硬如钢铁,肌肉爆发力惊人,打在人身上,犹如铁锤猛砸一下。

    护住裆部的臂肘,被悬鸦连续的低踹跺得发麻,一时半会儿,我难以站直身子,但必须牢牢抓住枪管儿,一旦脱手,便遭悬鸦射杀。出鞘的匕首,虽锋芒毕露透着杀气,但以无法挥出直刺,迫不得已攥在蜷缩的手臂里。

    如此僵持下去,手臂里的骨头非被他踢碎,这家伙不愧为“九命悬鸦”,想杀他谈何容易,刚开始的持刀刺杀优势,对方只在瞬间就给化险,反而将我至于被动。

    我知道,他不敢踢我额头,否则,匕首就戳穿这家伙的脚面。但我始终被制约,无法提膝站起,他知道我不敢松开抓住的枪管儿,所以才如此牵制。

    悬鸦利用小腿的攻击速度,严密压制着我,并试图空出自己左手,去摸身后的尖刀或手枪。我右手猛地一拉,将仰对我的敌人身体扯偏,裆部遭受的持续攻击,终于有了停滞,就在此时,我高挥匕首,猛扎向悬鸦小腹。

    他一时无法应对,只得松开和我争抢狙击步枪的右手,这股寸劲儿,犹如拔河比赛的恶意一方,突然释放掉对持力,令我重心不稳,枪托像绷紧在磨盘上的推杆,嗖一下甩向我后臀。

    我急速松开枪管儿,任这把关键的武器丢进一旁的草丛。悬鸦趁机朝后一滚,躲开我砸落的尖刃。这种激烈的贴身近战,如同盛在碗里的水,只要漏出一滴,胜负便可分晓。高手之间的对决,正是如此,运气往往充当最大的决定因素。

    悬鸦丢开狙击步枪,实则为一种战术,他的松手隐藏了诱敌入瓮,因为,狙击步枪有长度,需要调转枪头、指向对方、射出子弹,这个过程完成的再快,也不及他掏出手枪打爆我头的时间短,我俩之间的厮杀,看似推推搡搡,夺命的暗流却异常汹涌。

    敌人的后仰翻滚,也给了我站起身的机会,我再度一个弓步,不容间隔地朝对手扑去。悬鸦见我并不中计,而是果断及时地贴住他,不给他丝毫间歇之机。

    他原本预算抽出手枪的时间,被我的扑刺打断,右手才滑到跨外侧,便不敢继续后摸,改而抽出了那把尖刀,抗对致命的袭击。

    他持刀出鞘的速度极快,这个动作隐藏在他身子后翻的动作里完成,等到这家伙蹲起时,已有一把锋锐的匕首,刀尖朝下攥在他手里。

    短短几秒种,偷袭与反偷袭结束,延续的恶斗纳入新正轨,彼此使用相同的武器。悬鸦眼睛浸在黑夜中,刚才的虚惊,并未令他有丝毫的紧张。我俩谁都看不清谁,但又是那么地深知面前的对手。我能准确地摸到他伏击的位置,他自然也知道了我的狙击技能。

    我和悬鸦酷似两只蟋蟀,躬身在杂乱草丛,各持利刃与对方绕转。忽然,进攻的机会仿佛同时出现,我俩嗖地窜起身子,侧身斜刺,扑撞向对方,大有同归于尽的气势。

    然而,悬鸦和我都清楚,此时用自杀的方式杀死对手并无意义,对悬鸦来讲,他或许只为获得雇主的一笔佣金,搭上性命不值得;对我而言,生命燃尽的不是时候,还有很多牵挂需要我去完成。

    于是,我俩的左手掐住彼此右手婉儿,在棕榈树下的草丛翻滚起来,每个人的心脏前方,都有一把奋力扎下的利刃。

    悬鸦力气很大,耐力和韧性也非常好,夜幕下的丘陵,所有窸窸窣窣的虫鸣兽哼,仿佛古罗马角斗场的贵族欢呼声,那种巨大的欲望漩涡,将我俩兜颤在里面,无论谁杀掉谁,死亡总得登场。

    我和悬鸦因厮杀而纠缠的身体,把棕榈树下围着的蒿草全部辗倒压平,双方的脸颊,好比两张盘子,上下翻转互滴汗水。对手的衣服,穿戴很严密,我隐约看清他炯亮的眼睛,那层遮面的纱布,一直横盖到他鼻梁与眉宇间的交汇处。

    天亮前的迷雾,悄悄挥洒下山头,这一夜,我始终没机会宰掉悬鸦,悬鸦对我也是攻守兼备,谁都找不到对方致命的弱点,谁都不敢轻易尝试怪诞的招术。随着漫漫长夜的耗逝,近身厮杀让彼此很快了解到对方。

    “你很强悍,但你杀不死我!”压在身下的悬鸦,眼神阴冷闪烁了一下,迷彩面纱下透出的话语,和他的眼神儿一样冰冷。

    对方终于先开口说话,但我不打算用攻心术对付此人,那样容易令对方将计就计。血腥的厮杀,和舞台一样,为了让自己活下来,必须会使一流的演技麻痹敌人,手段本身并不卑鄙,因为它改变不了,也决定不了事物本身的性质。

    这种杀戮手法,只针对一般敌人,悬鸦既然列入八大传奇杀手,用语言战术来对付他,不免太过幼稚。“你也杀不死我。”我低沉地回应,可是,简短的交流像春风化水般,令彼此手上的力道略略减缓。

    我和悬鸦都太累了,暗战似的妥协,看似偷偷缓歇,实则在积蓄保命的绝对力量。好比拳击双方,铃声一响,各自坐回角落。伪善的歇息,意在让彼此的拳头重新回复到最佳破坏力,打出头破血流的惨烈才是目的。

    悬鸦的对话,目的也在于此。“能跟我打斗到这般地步的人不多,想必你也是炼狱深渊爬出来,你在为谁卖命,钱?虚荣?恩泽?”

    “为自己。”回答悬鸦的话,并非逢场作戏,他身为八大传奇,一定知道很多鲜为人知的事情,我可以杀他,可以偷袭他,但与他的对话,我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尤其那句:“想必你也是炼狱深渊爬出来。”它让我孤伤的内心世界不禁一震,仿佛飘渺在暗黑空间多年的一个灵魂,突然听到另一个进入此空间的灵魂。

    “嗯,我也为自己,看来,今天的厮杀不管胜负,依旧没有意义。”悬鸦的话,说的漫无边际,但我懂得他的意思,就像遭际相同之人,能够更快的交谈共鸣。

    “铁面魔人是你朋友,你为他而杀我,也许有点意义。在你没杀掉我朋友之前,我必须干掉你,必须摆脱危险,你不是我的目标,意料之外的人。你不该趟浑水。”悬鸦听完我的话,阴险地哼笑一下。

    “从你爬上铁网与赛尔魔佣兵交手的第一个回合,我就抱着狙击步枪在观看了。”说完,悬鸦又眯缝了一下眼睛,绽放蒙在面纱下的阴笑。

    他的话颇具诱惑力,顿时牵引我的思维,引发不自觉的思考。此人与铁面魔人有无隔阂,他宰掉光膀子的秃头,或许是因为那家伙平日和铁皮脸走的近乎。

    我知道,悬鸦不敢对我攻心术,如果他躲在远处,看到我和赛尔魔佣兵的交谈,自然明白那家伙中了我的语言圈套,才给小寸刀切成致命的残疾。

    悬鸦与我的谈话,如果只为拆撒对方注意力,那对他而言可太危险了,因为,我知道如何应对攻心之术,他真愿意冒险,那他的心脏就容易吃进刀尖儿了。

    但有一点,不得不令我迷惑,他为什么不狙击射杀,即使我已经宰掉了赛尔魔佣兵。“我好像猜到你是谁?”悬鸦见我默不作声,又紧接着补充到。

    “我是你计划开始的第一步?你从茫茫大海浮游而来。”悬鸦的话,越说越令我心惊,他仿佛知道海魔号,知道杰森约迪交予我神秘高危的任务。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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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禁岛介绍:
讲述我在出海去克罗泽群岛的途中,因救助一个绑在船舱下的日本女人,而杀死几名恶徒.寡不敌众之下,我和十六岁的未婚妻还有一个偷渡小女孩,带着解救的女人,被迫跳海.漂落到一座荒岛上,三个女人和我一同面对生存的考验.我们一起想办法,设置陷阱,捕杀海洋鱼蟹和岛上的食草动物.日本女人为了使我们有精神活下去,不断用欲望激励着我.岛上的生活是艰险的,我们想过几次逃离,却最终失败.为了驱赶人性的孤独和恐惧,我们想出很多娱乐的生活,渐渐我们变成高居食物链顶端的野性动物.我在一次追赶海龟的时候,发现不远处的邻岛上出现了裸体群居女人.她们肉体丰腴,皮肤白皙,面孔美丽的可怕.开始十分的恐惧.后来才知道她们是帝国主义时代,一个殖民主为了享受,在岛上建立起的伊甸园.那些女人被喂以药物,对雄性有着强烈的痴狂.几代下来她们喜食生肉,已经退化了人性.我们为了得到食物,不得不冒险登陆.却发现岛上还有着更为奇异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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