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一章 炼心
方宁不想吃神马苦口良药，但是有办法吗？没有办法的。
系统提示：（系统托管了寄主身体。
系统服用高级炼心丹三颗。
寄主进入炼心之地。
）
“卧槽，服药的是，产生效果的却是我……”方宁听到提示后，欲哭无泪。
一股极其浓烈的苦味，蓦然出现，在他念头之中萦绕不去，就算绕梁三日，他也绝对忘记不了这股苦味。
随着这股苦味继续发散，方宁只觉念头一重，整个人好像朝着某个深渊突然坠落而去。
不知道坠了多久，才终于踩到实地。
方宁下意识四下一看，周围是一片绿意盎然的密林，脚下是丛林中的一小块空地，旁边还有几块乱石，再普通不过的野外景象。
只是等到他仔细一看，就发现这处野外景色十分逼真，他几乎看不出任何虚幻痕迹，就像是真身进入野外旅游一般。
微风吹过树叶，发出轻微的响动；密林深处，不时传来鸟叫虫鸣声。
以方宁现在湖泊级强魂的听力，他甚至还能听到远处不时传来阵阵的“沙沙”响动声。
别是还有蛇吧？
方宁浮起这个念头后，顿时一阵恐慌。
如果不是他刚刚听完系统提示，突然来这么一手，他肯定第一时间认为自己穿越了。
只是他现在混得太好，绝对不想穿越重头再来。
想到这里，他赶忙高声喊：“阿统，你还在么？”
“当然还在，我活得还好好的，”大爷幸灾乐祸道，“倒是你，马上就要倒霉了。”
“呃，咱们也是有着小三年感情的兄弟，朝夕相处，你可不能这样啊……”方宁确认系统大爷没丢，心情先松后紧，赶紧从心。
“正是因为咱们友谊深厚，我才会这么费心，那三颗炼心丹，每颗都十分珍贵，都是无价之宝，别人想吃都吃不到，你可知足吧……”大爷振振有词道。
“呃，统哥，能不能给兄弟透露一下，你这炼心之地，都有什么名堂？”方宁弱弱地问道。
大爷立刻拒绝：“不可能的，你都到这个地方了，还想作弊？玩游戏时你天天开挂，没人管你。现在既然是炼心，那自然一切从真。我只能简单给你介绍一下，这个炼心之地，是你怕啥来啥……”
“卧了棵大草。”方宁顿时无语，接着就听到“沙沙”的响声更大了，显然那未知的恐怖正在接近自己。
“不是吧，你是来真的？就不怕把我吓出毛病来？”方宁赶紧移动位置，远离“沙沙”声传来的地方。
“怎么可能？放心吧，我全程监控。再说你已经是湖泊级强魂，能够沟通天地，还融合过一处秘境天道，只是你的心志太弱，远远没有将潜力发挥出来。以前我还担心会把你吓出问题，再加上你一直很懒，所以也没给你弄。现在你既然有奋发之志，我自然要给你雪中送炭。”大爷理直气壮道。
方宁听到这里，彻底死心，他知道大爷的意志，一旦决定下来，那是不容扭转的。
而且他也不是不知好歹的家伙，只要对方真心为他好，哪怕是打他一顿，他事后也能理解，更不会记恨。
就像上小学的时候，上课不认真听讲被打一样，虽说老师不该体罚学生，但真心让你上进，让你学本事的外人，大概也只有老师这个行业中会出现一些。
一旦进到社会中，别人巴不得你堕落，好少个竞争对手，多个心理安慰对象……
方宁深吸一口气，然后掉头就跑。
他也没少看恐怖小说，第一定律就是千万别靠近恐怖之地。好奇心最重的家伙，最不听别人劝说的家伙，在小说，还有影视剧中，都是第一批死的。
只有一个例外，那就是主角，有时候主角也不例外……
他一边跑，一边还不忘记问：“阿统，说是我怕啥来啥，它出现的规律，你能和我说一说么？”
“啥也没有，只能靠你自己，除非你活着通关，才能出去，否则死一次复活一次，想少受罪，就快点强大起来。友情提醒你一下，通关胜利的条件，就是你能战胜你自己。”大爷最后还是好心了一把。
“呃，战胜我自己？”方宁顿时头大，这个胜利条件其实才是最难的。
有一位古希腊先贤说过，人最大的智慧是看清自己，而最难的事情就是战胜自己。
方宁一边跑，一边观察环境，想着该如何过关。
作为一个游戏达人，他很清楚游戏过关的方式，就是杀掉BOSS，找到物品，完成某个剧情。
而现在，这些都用不上，大爷只给了一个提示，战胜自己。
难道，要让自己直面蛇群的恐怖？
方宁瞬间想到一个办法。
他不再奔跑，而是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
“我是石头，我是石头……”
他在心中催眠着自己，同时闭上眼睛。
整个人和石头融为一体，在生灵眼中，他就是一块石头。
不知过去多久，一阵阵“沙沙”声传来。
一条长约六米的巨型眼镜王蛇，在十米外出现，出现之后，它就盯着石头上的方宁，一动不动。
虽然眼睛闭着，但方宁此时是神魂状态，看东西是靠神念，自然看到了这条眼镜王蛇……
“咦，这不是以前大爷在秘境传承之地干掉的那条毒蛇么？天竺三神的凡间化身，竟然是它？难道我心中还有恐惧不成？还真有点吓人。”
方宁念头刚刚产生，那条眼镜王蛇突然有了动作，一道毒液喷洒过来。
“GAMEOVER……”
“卧操，这死的也太快了。”方宁重生在另外一块空地上，十分郁闷，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被毒得七荤八素，难受至极。
“你真傻，真的，明明方法对了，偏偏又守不住心，定不下神。”大爷幸灾乐祸道。
“少废话，你这死亡之后，还带着负面BUFF啊。”方宁压着阵阵疼痛，强行说道。
“废话，要是死亡没有痛苦，那还叫炼心么？”大爷振振有词，“我已经想好了你的十万八千种死法，你慢慢体会就是。”
“你好毒……我看错了，你从来就不是一个单纯老实的系统。”方宁有气无力地说道。
“你又凭空污人清白，我就是单纯老实的系统，从来都是心口如一，不像你总是各种理由。”大爷理直气壮道。
“……”方宁无话可说，只能趴在地上，等着死亡效果过去。
第八百一十二章 合道教程
千辛万苦，就像熬感冒发烧一样，不知过去多久，方宁才怏怏地从地上爬起来，头重脚轻，差点一脚摔倒。
他忍住头晕，不由地疑惑：“不对啊，我现在也是湖泊级强魂，记忆中的那条眼镜王蛇，不过是池塘级巅峰而已，它的毒怎么这么厉害？”
过了好久，系统大爷也没回话。
方宁十分郁闷，没好气地道：“阿统，你还在么？”
“不在。我刚刚发现了，要是有人和你在旁边说话，这恐怖气氛会被降低不少，十分缺少代入感。你天天看小说，应该是最有感觉，作者旁白就是这么一个坑人的东西……”系统大爷振振有词。
“呃，你丫现在还真是学得蔫坏，我看错你了，筒子，你变了……”方宁十分伤心道。
系统大爷根本不理会他，得意洋洋道：“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行了，这是最后一句，你再喊我也不在了，记住，从来就没有救世主，更不能靠系统，自力更生，才是王道。”
“……你等着。”方宁刚刚摔下一句狠话，耳边又传来“沙沙”声，那是蛇鳞摩擦地面，草丛，灌木时发出的响声。
“真是阴魂不散，我就不信，我还过不了这一关。”方宁没有乱跑，而是就地盘腿坐下，反正他也不怕得风湿。
话虽然这样说，但他心中还是非常恐惧。
以前做普通人的时候，别说看到真蛇，就是从图片上看到花花绿绿的一团，他也会感到害怕。
他就是那种带有恐蛇基因的家伙……这样的人还为数很多，这属于良性遗传，因为不怕蛇的家伙挂的比较快。
“我是石头，我是石头……”
方宁重新进入顽石状态。他之所以想到这个方法，是来自小时候看的一部老动画，里面的主角在蛇窟修炼，就是将自己融入自然，变成岩石，从而顺利过关。
显然方宁没有人家动画主角的心志。
这一次有所进步，当那条眼镜王蛇接近一米时，信子几乎吐到他脸上时，他才有心神波动，死了……
再来……
第三次又有一点进步，蛇从他身上爬过，他才心神波动，又死了……
“嗯，第四次我就应该行了。”方宁趴在地上，毒得直哆嗦。
然而，事实证明，他想得太多了。
第四次，他退步了，怎么也进不去石头状态……被眼镜王蛇活活追上咬死。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阿统，你肯定又作弊了。”方宁斩钉截铁道。
然而大爷并没有说话。
“可恶，你竟然也学会装不在，”方宁气急败坏道，“你以为没有你的帮助，我就过不了这一关？”
激将法也无效。
呃，大爷看来还真是要给他一个完美的代入感。
一阵没有回答，方宁只感到周围寂静非常，密林里似乎暗淡了许多，难道这里还有天黑的说法？
握了棵大草，筒子果然是变坏了，以前单纯老实好忽悠的那个系统，已经不复存在。
方宁知道，这也正常，人家买拐的大叔，第三次还能学聪明，别说是大爷这样天天都在努力的系统。
随着光明退散，黑暗来临，密林之中，果然又恐怖许多。
方宁顿时无比怀念以前缩在系统空间的日子，唉，悔不当初，早知道，早知道就不该奋发图强的，努力不一定成功，但不努力肯定很轻松……
不行，自己怎么又产生这种惰性？
这不是被会被筒子给看扁么？
咬紧牙关，努力向前，忍过一时，就是海阔天空！
方宁脸色变了又变，突然想到一处地方。
一本书的名字在他脑海中闪过……
《合道教程的一二三》。
只要按照那个教程中去做，自己就能与天地自然地融合在一起，那时候，自己就是树，就是草，就是花，就是鸟，就是石头，就是土壤……就是水。
其实大爷平时早就给了自己解决问题的答案，就像考试一样，基本上绝大多数题目，平时老师都有讲过类似的，只看你能不能熟能生巧，融会贯通。
“唉，我还是错怪你了，阿统，其实你还是挺好的一个系统，并不是故意为难我啊……”方宁找到靠谱的解决办法后，顿时由衷地说道。
大爷立刻出现，得意洋洋道：“你看你，终于领会我的苦心，朕心甚慰啊！”
“你不是不在么？怕影响我的恐怖代入感么？”方宁顿时无语。
“呃，其实你已经找到方法，也就无所谓了，反正过关是一定的。”大爷强行辩解道。
方宁摇摇头，无奈道：“算了，懒得和你扯淡，我要进入天人合一之境，你放蛇过来就是。”
“嗯，马上就来。”
方宁按照合道教程，整个人顿时随心所欲，犹如一缕清风，飘荡在空中。
他这才明白，为啥大爷早早就说他过关了，他整个人都没了实体，那毒蛇又如何伤他？
这才叫，圣人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那条眼镜王蛇徘徊许久，最后消散在空气之中。
经过这一场，方宁感觉心境大有进步。
以前他挺浮躁，总是沉不下心，现在他却明白，天地运转，不在朝夕，而在于长远。
努力不在一时，而在于持久。
正如大爷一样，努力不是它的优点，而是它的系统属性，自然而然存在，方为上上之道。
“我悟了……”密林之中回荡起风声。
“你又开始装了，”大爷悻悻道，“真是帅不过三秒，下个考验马上就来。”
“给我点休息的时间，努力不在于早晚。”方宁理直气壮道。
“呃，你又要犯懒不成？”大爷疑惑道。
“这叫劳逸结合，我要巩固一下领悟。”方宁认真道。
…………
漆黑的夜空之下，月陆之上，一道白色人影，正与一道黑色人影交谈着。
“瘟神，你又着相了。你应该知道，侠客甲既然能有如此威名，定然不是泛泛之辈，你为何又要用新做的毒菌试探于他？”白色人影摇头道。
黑色人影笑笑：“我只是想看看，我的瘟病神道与此世天道融合在一起，究竟能发挥出多少威力。现在来看，还远远不够，非但没有毒死他，甚至连让他昏睡几秒都做不到。这个家伙，果然有些道行，还真是名不虚传。”
“他既然敢走天罚之道，那肯定是对普天之下的阴损手段有所防范，毕竟他得罪的可是所有邪道中人。”白色人影语气时没有任何意外。
“算了，等我本尊下来，再与他计较，我是不可能放着这个心头之患，不管不顾的，毕竟他将来定然是我的劫数之一。”黑色人影淡淡道。
“好吧，算算时间，也不会等太久了。”白色人影点点头。
第八百一十三章 真正的力量
第二道考验来的无声无息。
当方宁还在闭目凝神，消化吸收刚才的感悟，周围景色突然变了。
他出现在一处客厅之内，阵阵血腥味扑入鼻孔。
除此之外，还有一股说不出来的熟悉味道。
而周围阴风阵阵，低语鸣泣，这，这是标准的恐怖片开头啊……
“大爷，你能不能有点新意？光弄恐怖的，其实很没意思的。”方宁无语道，然后身化一道清风。
然而这一回，却没有任何用处，一道阴风吹过，他挂了……
“……”方宁欲哭无泪。
“我这回怎么死得稀里糊涂的？”
大爷还是没有回答，果然做足功课。
方宁顿时有点真害怕了，他已经明白，这一回来的敌人，不是他融入自然之道就可以解决的。
因为鬼怪杀人是不讲道理的！
他所理解的天道，还很肤浅，对那些诡异的神秘侧事物，还远远没有掌握。
他能熟悉的东西，自然就是从小到大接受的唯物教育，一切事物都是客观存在的，客观决定主观。
什么鬼怪，在以往的理解之中，那都是不存在的，都是骗人的东西。
如果他真能完全化身天道，通晓天道所有变化，自然不会被区区鬼怪所伤。
然而他的领悟只是浅层，只能对抗那些实体攻击的敌人，小到毒蛇猛兽，大到机枪大炮原子弹。
“阿统，你还真是会玩，咱家服了。”方宁有气无力道。
曾几何时，只要说上几句嘴炮，就能忽悠大爷白干苦力的好事，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这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系统的沦丧？方宁觉得应该就是后者。
方宁重新复活，还是在这栋老房子里。
他抬眼四下打量，只见这是最普通的一处出租房，本来是两室一厅的房子，被隔断成5个房间出租。
5个房间门都紧紧关闭着，方宁自己就在狭小的客厅里。
其中四个房间门上，都有着斑斑血迹。只有一个房间门是干净的。
“不是吧？难道要我密室解密？”方宁顿时头大无比。
解密小游戏，他过关，全靠攻略……
什么杀死兔子，密室逃脱之类的。
“阿统，说句话吧，哪个房间门能进？”方宁恳求道。
没有任何回应，然后一阵阴风出现，方宁又死了。
“……”
稀里糊涂就被挂了两次，虽然不像上次被毒的七荤八素，但是方宁却感到有些六神无主，心里阵阵发虚，那种感觉，就像是大学时刚集体看完恐怖片，一个人去外面上公共厕所……
别说，大爷还真是把握的精准，他刚刚因为战胜毒蛇而升起的信心，一下又消失殆尽。
毕竟是经常偷窥自己念头的无赖啊，自己怕啥，它一清二楚，方宁十分无奈地想道。
第三次复活在客厅里，方宁没敢乱动，更不敢再喊大爷作弊。
他仔细观察，除去房门血迹这个疑点之外，客厅靠近门口左侧有一个放鞋子的架子。
方宁自己租房子住的时候，是从来不会在那边放鞋的……
现在那个架子上，有五双尺码外观不同的鞋子，样式很容易看出，三双大小不同的运动鞋是男子的，两双高低不同的高跟鞋是女子的。
显然这是五个人的鞋子。
方宁会关注到这点，是因为鞋子上都沾着血……
这就有问题了，只有凶手才有时间和心思，将沾血的鞋子重新摆放到鞋子架上。
被害者或者逃亡者都不会有功夫摆鞋子。
那就是说，死了五个人？
房间是有5个，但住的人未必只有5个，情侣合租一个隔间最是平常。
烧脑啊……方宁分析到这里，顿时头疼。
大爷又不给提示，明显是要破解这密室鬼怪杀人事件才算完。
可是看这情形，想要破解，那得死上无数次，读N个挡才有可能过关。
方宁有着丰富玩游戏的经验，对这类解密游戏，他的办法就是靠读档，从来没有一次性选择正确的。
曾几何时，他也当过一阵子的侦探，还是有些心得。
只是后来随着大爷愈来愈强，系统地图越来越厉害，侦探的用处也不大了，直接开挂刷怪就是，他也懒得再玩侦探游戏……
想到这里，方宁隐隐有所觉悟。
以力破巧，方为王道。
以前二战之时，某国智计百出，又是奇袭，又是神风，还不是被人家两蛋超度……
“呃，大富豪，你懒归懒，脑洞还是可以的么？”大爷突然开口了。
方宁立刻知道自己的思路是对的，这二货，虽然不说话，但还在窥视自己的念头。
没办法，自己身体被它托管快有三年，大脑啥构造估计都一清二楚，破译一些念头还是简单的。
“哼，你以为朕是傻子么？”方宁得意洋洋道。
然后一道阴风出现，他又挂了……
“哈哈哈，你又忘记了，这里是不能随便说话的，你一说话，就有可能会触发杀人诅咒的关键词。”大爷幸灾乐祸。
卧槽，你个二百五，居然故意坑我。
方宁狠狠地想着，在脑海里想了一百零八种蹂躏系统大爷的方法。
“你再怎么想也没用，我永远不会化形，就是规则的聚合之体，无形无质，只是一个概念之物，你又能奈我何？”大爷得意洋洋。
可恶啊，方宁实在无奈，只好置之不理。
现在的问题，就是如何才能让自己能有压过这间鬼屋杀人诅咒的力量！
我可是湖泊级强魂！
方宁想到这里，虎躯一震，浑身散发出一道王霸之气。
然后阴风袭来，他又挂了……
“哈哈哈，你只会装逼是没用的！只有真正的力量，才能过关。”大爷大开嘲讽。
真正的力量？
方宁在脑子里想了想，顿时明白大爷的用意，它是要自己不要咸鱼，要掌握力量的运用。
他想了想，自己都会些什么？
呃，好像什么也不会……
不对，自己明明还会念经。
“你倒还有点自知之明，平时懒得修炼，现在连个能拿出手的战斗手段，居然都没有。”大爷鄙视道。
“你又凭空污人清白，我已经想到了！”方宁得意洋洋道。
他话音刚落，阴风又来。
“变身！”
他脑海中闪过一个笑话，当你一下坠崖时，你想说过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一位大神就说了上面的两个字……
然而那毕竟只是幻想，而方宁却是真实不虚，能够切实做到！这就是差别！
下一瞬间，一道黄光闪过，他变成一座古朴的石碑。
阴风袭来，石碑却岿然不动，金光大放，整个破旧房屋，“砰”一声爆炸开来。
哪里还有半分阴祟？哪里还有阴风阵阵，鬼哭狼嚎？
一切都在光天化日之下！万邪不侵！
第八百一十四章 最大的恐惧
“明明说好的要靠你真正的力量，可你怎么又作弊？走捷径是不对的！”大爷见状，顿时气急败坏。
方宁听它的语气，那意思是自己不再多死个百八十回，是掌握不了真正力量的。
他充耳不闻，双手合十，迎头棒喝道：“阿统施主，你着相了！”
“你这啥意思？你明明就是用神魂绑定的地碑，公然作弊过关，你倒还有理了？”大爷十分不服。
“呵呵，”方宁高深莫测道，“先贤有云，‘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我这就是真正的力量啊……”
“……”大爷哑口无言，寄主的忽悠不能听，但先贤的话，应该是没错的。
这句话不是寄主自己凭空编造，而是能明明白白搜索到的——这是上古大贤“荀子”在《劝学》中所讲，半分做不得假。
“可恶，看在这是真先贤所说的话，我就算你过关；不过，你别以为我就这么两下子，真正的考验，还在后头！”大爷十分坚定道。
方宁无所谓道：“知道知道，程咬金还有三板斧，你怎么说也得再凑一关才能作为结束。”
“你别小看我！”大爷狠狠道。
方宁一听，还真有点心里打鼓，这二货最近坑起他来不要不要的，可别又玩出什么新花样。
他赶紧在脑海里整理过滤，建立一个EXCEL表格，梳理一下自己还有什么恐惧之物。
最后他发现，自己害怕的东西，还真有点太多，一时都整理不过来。
果然，自己距离一个真正的强者还很远。
看安德森整理的那些修炼资料，诸多上界强者的修炼路程，都要经历一个战胜自己的漫长过程。
他们每一次修为突破提升，都意味着必须克服心灵上某个缺陷。心性跟不上，就无法控制住更强的力量。
这并不是什么玄虚之谈。
简单来说，如果一个人拥有着按下核武器的按钮，他临死之前，突然想拉着别人一起殉葬，谁来管他？
在地球上，这个解决方法很简单，使用一套相对完备的发射机制，就可以避免某个人的乱命。
而在上界天道，异曲同工。
天道有定，心性若不过关，就难以掌握太过强大的力量，免得他们临死之前对天地做出太大破坏。
那些神佛会随意碾杀凡人，却不敢擅自动用自身伟力毁天灭地。
你可以邪恶，也可以善良，但都必须遵守一个底线，那就是维持天地的完整，顺天而行。
原因正是如此。如果他产生这种念头并且付诸实行，那就会走火入魔，果位不保。
而魔道，往往想要窃天之功，寻找天道漏洞，妄图尽量避开这种限制，然而因此，往往也就成了魔，失去正常智慧者该有的理智，沦为天灾一类的祸害，就算有了力量，对自己也没有了意义，享受不到半点力量带来的好处。
好赌，好色，好财，好斗……诸多缺点都要一一克服，方能有所修成。
否则就要走火入魔，一身修为，化为乌有，甚至还要弄个半身不遂，成为一世废柴，过得比凡人都不如，这样的事，每年若是不发生个成千上万，那才叫稀奇。
而方宁自己，有大爷托管，在心性上根本不需要克服这些问题，直接就站在规则的顶点，从来没有走火入魔的问题，修炼是一路快车。
正在方宁想着的时候，周围景色再变。
一处幽静山谷，谷地中开满兰花。
一座木屋居于山谷之中，山谷周围悬崖峭壁，难以攀登。
方宁此时就身在木屋之前。
“说吧，这次又要考验我什么？”
方宁话音刚落，“噗通”一声从天而降一本大书。
书上五个大字——《天地正气诀》！
“十年之内，不修炼到传奇级，你休想离开此谷！”大爷得意洋洋道。
“卧槽，统子，你不能这样！”方宁顿时欲哭无泪，“你自己又氪又练，两年多才修炼到传奇级，我只是刚刚入门，十年，怎么可能？传奇级，还不知道要修炼到何年何月。”
“对啊，这就是最后的考验！你不是要奋发图强么？这可不是说说就算的事，要看你长久的行动。我已经决定好了，反正你也没啥大用，只是提供一下顾问而已。这最后的药效，就是给你一个封闭环境，这里没网没电，你也不用吃饭喝水，一心修炼，修炼十年，你有我提供的那么多丹药，大概就能到传奇级。如果你能保持十年之内，勤奋修炼，那你就是真的改过自新，不是以前那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大爷振振有词。
“……”方宁无话可说，随后突然他手忙脚乱道，“不行，你要我一口气闭关修炼十年倒无所谓，但我还有老婆，真要一下子十年不见面，那感情早没了。”
“那正好，我就给这个山谷改个名，就叫绝情谷……”大爷得意洋洋。
“卧槽，统子，你良心何在？”方宁欲哭无泪。
“我从来就没有良心。”大爷振振有词。
方宁绞尽脑汁，终于有了办法：“这可不是大侠所为，为了修炼，突然就要抛弃家小，这可是凉薄之辈！你迫使我这么做，侠义值要掉个干净！”
“呃，你想的事还真多……”大爷悻悻道，“算了，你说的也有道理。这样好了，我随便挑几部修炼功法给你老婆，让她也直接修炼十年就能功成，这样的话，两不耽误。如果你们是真爱，区区十年不见，绝对不会成为障碍，如果连十年分离时光都抗不住，那你们还是趁早拉倒，以后咱们可是要成圣做祖的。”
“阿统，你果然还是本性纯良，我到底没有看错你啊。”方宁十分欣慰道。
大爷毕竟不是邪神系统，再怎么作也有个下限，侠义值还是能约束它的。
至于其他社会关系么？方宁想了想，还真没有什么，那都是大爷托管的侠客甲在交往，和方宁本来身份关系不大，长时间不见，也没有大碍。
方宁于是认命道：“那好，你让我出去见人家一面，把这事说清楚。”
“你哪这么多事？我直接托管你处理，你赶紧死心，就在这里修炼，我保证不会让你绿了就是。”大爷不容分说道。
“你考虑的才真叫多……”方宁拗不过这个二货，只好放弃。
这才开始认真翻起那本厚书。
他本来就没有多少后顾之忧，之前受到神明刺激，早就想认真奋发一把。
现在大爷强行给他制造一个修炼环境，反而让他找到了当年高三学习的气氛，在老师的监督之下，同学的攀比之中，一心奋发向学，别无他念，一点一滴地积累知识，一天学习时间14个小时到16个小时之间，效率极高，也曾经是一时的学霸。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方宁边看边读，逐渐进入忘我之境，一心浸入功法之中。
大爷这本《天地正气诀》，可是图文并茂，推演完备，天上不见，人间难寻，世间独此有传。
无论是郑道，还是黄狗薛霸，得到传授之后，都将这门功法列为主修，旦夕修炼，不敢稍有懈怠，正是因为他们明白，这门功法的宝贵，下可以辟鬼神，上可以惊天地。
只有方宁和黑狗子百里特，生性怠惰，又缺少自制力，一直进展不大。
现在大爷将这本功法丢给方宁，说是最后的考验，对方宁来说，非常合适。
如果他真能修炼到传奇级，那必然拥有人类大贤的自制力与品行，超脱旁人，在以后的修炼道路上，好处之大，无与伦比。
所以方宁一点没有疑惑，大爷最后一关，为啥没有再炮制出恐惧之物，而是直接给他一本修炼功法！
因为这本功法，在以前的他来看，就是最大的恐惧之一。
十年就能修炼到传奇级，放在上界，那必然是神佛都要骇然。
这本功法的底蕴放在那里，能让人心性圆满，如果能修炼大成，就可拥有等同神佛正果一般的心性，这正是直指心性正果的大路通途！
一般人想要这个机会，都求之不得，就算是嫡传正宗，也要经过诸多考验，才有可能传授这样的根本之法。
毕竟神佛是不希望有人完美的，那只会增加更多的天地变数，增加竞争对手。
第八百一十五章 咸鱼系统
于是方宁待在山谷之中，静心修炼。
大爷玩得很绝，他只能看到日升日落，连个电子表都没有，也不知道年月流转。
他只能用最原始的记录之法，每到天亮，就记录一次。
要是以前他还会记错，现在却不可能。
毕竟他都是早早就起来修炼，从没有一天晚起过。
当然这也要归功于，这本《天地正气诀》功法，需要每天早起修炼，感受自然天地的正气之道，不是宅着闭关就行的。
这种日子，要坚持十年，放在以前，方宁定然觉得不可思议。
后来他就慢慢习惯下来，他想一想，他在十八岁之前，不也是十年苦学？
除去少数放假的时间，其他时候还不是要早早起来，7点就开始学习？小学时还好，到了初中就开始有晚自习，早自习。
他那个年代，一切以考分为纲，是没有什么素质教育的。
他只是知道，这人要是不把自己压迫到一个份上，还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少潜力。
当他记录下第400个日出之时，一个系统提示声音出现。
“寄主修炼《天地正气诀》有成，已经达到中级阶段。”
方宁听到提示的声音，只是平静面对，无忧亦无喜。
只要付出努力，就会有所收获。
“你这收获可不小，一年多就修炼到中级，看来你还真有希望完成这个终极考验。”大爷十分惊讶道。
这是一年多来，大爷第一次说话。
方宁知道，大爷只有发现自己有过关的希望，才会冒出头来。
他当下淡淡道：“其实也没什么，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我本来就有这个潜力，只是一直没有发挥罢了。”
“哦，是这样吗？”大爷若有所思地说着。
方宁隐隐有点感觉，大爷这回好像有点奇怪，但他也没有多问，只是继续沉浸在修炼之中。
第800个日夜过去，系统提示声音再次出现。
“寄主修炼《天地正气诀》有成，已经达到高级阶段。”
方宁闻言，心情还是没有什么变化。
“你真可以的，看来我以前还真是有些误会你，我一直以为你烂泥扶不上墙，没想到你其实挺厉害的。”大爷由衷地说道。
“呵呵，没什么，主要是我以前的表现，是有些过头，毕竟常人大多如此，这都是人之常情。”方宁淡淡道。
“哦，是这样吗？”大爷似乎有所触动。
终于，在第3200个日夜，也就是第九个年头的时候，还不到十年之数，毕竟十年至少是3650天，方宁听到最后的提示声音。
“寄主修炼《天地正气诀》大有所成，已经达到传奇级。”
“唉，听到这个提示，我似乎并不怎么高兴，一切不过是水到渠成而已。”方宁站在木屋之前，手扶厚书，淡淡道。
没错，那本书就是大爷给他弄的重刻版本，几乎有他肩膀高……不是书太高，是1米68的方宁，本来长得也不怎么高。
“唉，事到如今，你既然已经修炼大成，那我也就不瞒着你了。其实你已经可以结束托管，我的使命也算是达成了。”大爷幽幽道。
“啥？”方宁闻言顿时感觉不妙，心态一下就被打回原型。
他急忙问道：“外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你九年都没有顾问我一次，难道你走错了路？不对，明明神明订约，如果人类不迁徙的话，三十年后才会主动出手。在地球上，你不应该有什么对手才是？就算不问我，你的行为模式，也不会出现大问题的。”
“唉，是我们太小看诸神了。人家毕竟是神，之前你中的那个病毒，神魂发烧，看似发作在你身上，其实是针对于我。到底是神明，虽然只是一个看似不起眼的病毒，却是针对我的规则漏洞。这些上界诸神，我们真得小看人家了，祂们能够成神，自然要掌握最少一条天道规则。祂们对规则的了解程度，远远超过我们的想象。”大爷十分沉痛道。
方宁闻言，顿时就觉得五雷轰顶，一向氪敌制胜的大爷，竟然就要不行了？
他惊骇地连连追问：“怎么会这样？统子，你到底肿么了？”
“简单来说，我就像以前的白世辛，以后也就是个废柴系统，只能当一条咸鱼。以后我非但不能托管你，没法帮你刷怪练功，而且为了维持存在，还要消耗你很多功力，你每天修炼的真气法力，都要填补于我，不然的话，我就会持续衰退，一直衰退到你的层次为止。”大爷一字一句地说着。
方宁这才完全听明白，大爷这不就是要从挂比托管系统，退化成吸取主角功力的顾问老爷爷么？
虽然他很是惊骇，但《天地正气诀》到底没有白练，心情很快平静下来。
“既然如此，那也没有办法，好在你毕竟没事。只要还活着，就还有希望，咱们慢慢来就是，我以后一定会努力修炼。大不了我也学习炼丹，多给你炼丹吃，弥补法力，再不行，咱们还有产业，还有土地可以出租，花钱买药就是，我毕竟还融合有一个秘境天道，那里将来必然是商业集散重地，光收过路费，就够养活你的。”方宁一条一条分析，努力安慰着颓丧中的大爷。
“呃，怪不得你能解锁三条侠义成就，你果然是个讲究情义之人，绝非那些功利庸俗之人，”大爷闻言，顿时十分感动，犹豫好一阵，最后才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告诉你唯一的解决办法。”
“什么办法？你快说来，就算有天大的困难，我也会帮你做到。”方宁赶紧问道。
“那个病毒只攻击我的规则漏洞，它却不可能预料到，很久之前，我就将自己一部分规则转移给那本破书，就是你的宝贝游戏书。虽然我现在瘫痪了，但我还可以把其他有效规则继续转移给它，让它具备我的大部分功能，这样的话，你还是可以继续被托管，而且还能有一个对你从此言听计从的小系统。”大爷认真道。
“那你又会怎样？”方宁关切道。
“我自然就会慢慢消失，毕竟我是规则的集合体，转移完规则之后，我也就没有存在的根据，”大爷幽幽道，“不过你无需担心，我本来就不是生命，从前没有我的出现，以后也没有我的存在，一切不过是回归原点。”
“这怎么可以！”方宁立刻毫不犹豫第一时间拒绝，“以前是我做咸鱼寄主，以后你自然也可以做咸鱼系统。虽然你变成了废材，那又怎样？难道我方宁是那种会以人的价值，来决定交情深浅的功利之人么？”
“呃……你这话都是真心的？我现在没有窥视你念头的能力，没办法分辨你的话是否从心而发。”大爷弱弱道。
“当然是真心的，我虽然懒惰，但从来都是一个重视情义之人。放在游戏里，至少是情义值99点的存在。绝对不会因为你变成咸鱼，我就会喜新厌旧，抛弃你的。”方宁斩钉截铁道。
“那你可要考虑好，你若是选择后者，还可以有机会继续成圣做祖；若是维持我的存在，不仅仅侠客甲名号再也没有，你还会比其他同辈修炼慢上很多，到那时候，会有无数人要踩着你上位。就算你让侠客甲销声匿迹，他们也会迁怒于你的真实身份还有那些无辜之人。”大爷认真提醒道。
方宁放心道：“你不用担心这个问题，我们早就算好后路，一切重要之人，都放在秘境之中。在那些敌对者有能力报复之前，我绝对不会让他们赶上我们的。”
这时，系统提示突然出现。
（寄主完成执念“系统不能丢”，触发特定唯一侠义成就‘不离不弃’：获得神话级技能“人机合体”。技能效果：激活技能后，寄主神魂将短时间与系统融合到一起，拥有系统特性，无视任何神魂攻击。）
“统子，你果然变坏了……”方宁幽幽地说道。
看到真正的系统提示出现，他哪里还不知道，这才是最后的恐惧考验！
他最恐惧的事情，当然就是一直托管自己的系统大爷，突然在哪一天离他而去
这就是他最恐惧的事情，没有之一。
“呃，这破规则，又坏我的好事，”大爷见状，顿时尴尬无比，“没办法，只好实话告诉你，其实没过十年，你也压根没修炼到传奇级，你只消耗了一个月，也没有修炼出啥名堂，那些提示声音都是我弄出来的音效……”
“不用你多解释，我就知道没这样的好事！”方宁对此无动于衷，“你今天竟然如此坑我，你等着吧，我迟早会报复回去的。”
“呃，溜了，溜了……”大爷一看寄主真要生气，赶忙溜之大吉。
此时，山谷消去，系统空间重现，方宁重新回到原点。
第八百一十六章 天道不屈
回到熟悉的系统空间，站在那条青石路上，看着左右两侧的建筑物，方宁由衷感受到，生活真美好！
那些恐怖至极的鬼怪蛇虫，已经远去。
系统大爷也安然无恙，过去种种就好像噩梦一场。
不过大爷这个家伙果然是变得蔫坏，方宁自然明白大爷为啥最后说出“这破规则，又坏它的好事”之类的话。
如果不是他自己从心而发，进而触发新的侠义成就，他肯定会被大爷忽悠住，认为大爷真的中了神毒，从此变成废柴系统。
毕竟大爷的表现，太过真实，完全是本色出演。
大爷若是中毒变成废材系统，而方宁又是个重视情义之人。
为了救它，肯定是要竭尽全力。
游戏书宝贝刷到的一点历练，他也不会像以前一样积攒下来，同样会第一时间尝试修复大爷的规则漏洞。
而更重要的是，大爷现在每天能刷到的历练值，相对各种升级所需，已经是杯水车薪，它就算装咸鱼，不去刷小怪，也没有多大影响。
它最重要的盼头，就是那些养殖中的恶鬼，一只恶鬼如果培养到巅峰，少则数十亿历练值，多则成百上千亿。
但恶鬼养殖要花费大量修炼资源，这是系统大爷提升实力，与其他所有修炼者截然不同的地方。
对其他修炼者而言，修炼资源要供给自身才能提升力量，就算有人靠着杀戮之道提升实力，那也是因为被杀戮者的部分修为转化成他自身的力量，和大爷这种游戏升级方式从本质上就不是一回事。
而杀戮之道往往容易陷入魔道，就是因为受到被害者的各种残留影响，而系统大爷靠历练值升级，却绝对不会有类似顾虑，属于一种真正意义上的完美提升。
为了搞到足够多的历练值，一天24个小时，恐怕方宁就要忙22个小时在工作上。
以后他只能沦为辛苦干活的苦力，所有好处都要给大爷第一时间填进去，不然的话，它分分钟就要哀嚎着“要消失了……”之类的云云。
不得不说，大爷这一回的套路，是有点清新脱俗。如果真让它成功，系统和寄主之间地位真的就要发生反转，咸鱼寄主消失，咸鱼系统出现……
方宁回想起来，愈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种高深至极的套路，险些就将自己真的坑进去，大爷真能编造出来？
这家伙先用所谓的炼心考验麻痹自己，然后用虚假岁月混淆自己判断，最后再用一个早有铺垫的事实，自己刚刚中毒生病，来证明其实是它中毒的幕后真相。
加上它一向很少撒谎，自己居然第一时间就相信了，这绝对是一击命中自己要害的高明套路啊！
不过套路毕竟是套路，缺陷肯定是有。
方宁现在回想起来，至少有两个缺陷，一是大爷没有办法避开真正的规则限定，这也是它最后暴露的根源；二来，它弄了个虚假的修炼时间，迟早也会被自己通过现实对比看穿。
当然第二条的漏洞太明显，这家伙肯定早就预备好解释之法，比如说“它突然中毒，导致炼心场景布置失败之类”的云云。
反正只要想找解释，总是会有无数理由的。
然而真相却永远只有一个。
那就是“大爷还是你大爷”。
其实很久之前，它就没少干这事，比如坑自己的钱，坑自己的放风时间，不过那时候还很初级。
现在它玩的套路高级多了，都懂得抓人内心要害，还会使用迷雾手法，让自己云里雾里，看不清它真实目的。
不管是炼心三关，还是它最后的中毒说辞，其实它真实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治好自己的拖延症晚期，为它一心效力。
简单来说，就是要寄主不娶妻，不生子，不睡觉，不玩闹，一心只为提升系统的力量而工作，为了打造史上最强悍的系统而奋斗终身。
方宁站在青石路上，将所有事情想了个通彻明白，呆立一阵后，无奈地摇摇头，然后走进系统网吧。
他没有再玩，而是启动电脑，打开文件，开始工作，调配资源，协调问题……
郑道虽然尽心尽力，黄狗子也是忠心耿耿，龙鲤鱼聪明一时，但他/它们都不清楚大爷的底细，也就不知道真正的工作重心。
所以在整个工作链条上，方宁其实有着很重的角色任务。
“魔头黑袍为正气之城征发的三百万免费蜘蛛人劳工，已于前日，神元四年1月3日到位——龙鲤鱼报告。”
“根据第一时间进行的蜘蛛人劳工调查，他们都和某个未知存在签订有劳动协议，重生之后要为其免费工作五十年，之后剩余时间归他们个人自由支配。如果免费工作期间不符合标准，工作时间将会延长，如果表现良好，工作时间将会缩短，该标准有着实时提醒。”
“这个未知存在，据一个颇有心计的蜘蛛人劳工私下透露，它被叫做‘红后’，是一个强大的人工智能，根据属下认真分析，应该是那个黑袍魔头攀龙附凤，根据人类某部末日危机电影而命名，有着十分奇特的能力，能与这些劳工渥实时精神沟通，甚至能跨越秘境空间限制，这一点倒还真有些符合那部电影中出现的精神异能。”
“根据属下观察，一般蜘蛛人劳工的人类神魂使用寿命大概在70-90年左右，漫长的五十年免费工作期过后，就会马上进入衰退期。若没有相应丹药补充，或者吸纳足够的元气修炼，很快就会神魂消亡，不存在多次转生的可能。”
“这些劳工基本不知道这一点，相反因为有着实时监督，工作效率并不比正常拿薪水的工人低。而且为了提早获取自由，也很有工作积极性。只是投入工作两天时间，他们就在药材种植上开始主动尝试一些小范围的改进实验，调整生产链条，试图提升药材产出率，降低废品率。这和普通奴隶完全不是一个概念。相信随着时间的投入，他们这种尝试定然能收到很好的效果。”
黑袍果然对得起他那一身黑啊，这心都黑到骨子里，本来就盘踞在资本家的国度，深受渲染，再加上他本身又是个无所不用其极的魔头，做出这种事来，十分正常。
方宁看完龙鲤鱼的精心炮制的报告，不由地深深叹口气。
他在报告上加上批注：“为正气之城工作十年以上的劳工，表现合格者，可以发放一颗普通壮魄丹作为额外奖赏。”
一颗壮魄丹，可以支撑普通神魂至少五到十年的寿命，当然绝不可能靠这个无限延寿。
毕竟神魂自身也有衰退机制，会不时受到天地洗刷和侵蚀。
如果不继续修炼，提纯神魂，最后还是要归于天地之间，了无痕迹。
实际上若是没有物质基础作为屏障，暴露于客观世界的神魂，根本连几天时间都坚持不住。
从无中来，再到无中去，这才能完成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自然循环。
正当方宁写完批注之后，大爷突然装作刚出现的样子，惊讶道：“咦，你出来后竟然没顾着上游戏？我以为你要报复我的方式，就是大睡三天来着……”
“哼，方某岂能和你这小小系统一般见识？你真是太小看我了，”方宁淡淡地装道，浑身散发道道浩然正气，俨然一个道德高人，“不管你用不用这些手段套路，我现在都会做自己该做的事。”
虽然他在炼心山谷中修炼《天地正气诀》，其实没啥真正进展，然而架子却是学到了家。
毕竟这个功法装起来着实好用，比那《菩提真经》来得自然。
毕竟和尚是出家人，他装起来还是有点累，不如自家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两者相性更高一些，能够装得比较自然。
“呃，你早这样不就好了？”大爷理直气壮，“还累得我搜索了好多天。”
“你倒还有理了？你不是从来不会说谎的么？”方宁鄙视道。
大爷讪讪道：“这个，先贤有云，事急从权。而且我一直都是初心不改的老实系统，这点是绝对没有撒谎的。”
“……”方宁无话可说，大爷还真是初心不改。
过一阵，他才淡淡道：“算了，我不与你计较，至少在赶跑那些妄图以人为奴的上界之神前，我是不会懈怠的。先贤说的好，写完作业，做好工作之后才能放心地玩。”
“这句话我没搜索到有哪个先贤说过……”大爷幽幽道。
“我自干一碗鸡汤还不行么？”方宁郁闷道。
“那你随便，对了，有一件事我得提醒你，你最好查一查天道的事，之前咱们说过天道爸爸的底蕴很深，不会就此屈服，我这几天试探着使用了几次天运技能，发现有点松动的感觉。”大爷嘱咐道。
“好了，我会把它作为下一阶段的工作重点。”方宁挥挥手，像赶走一只苍蝇。
“你又在偷偷骂我，不过无所谓，只要你肯努力干活，把我当成什么，我都不在乎……”
“……”
第八百一十七章 三十八亿年沧海悲歌
当方宁认真起来之后，大爷找不出来的天道隐患，他很快就有了眉目。
从错综复杂的情报之中，他发现一个关键点。
美洲特殊事务调查局局长……胡克。
他在脑海中呈现出对方的画像：一个中年白人，鹰勾鼻，高颧骨，宽下巴，相貌普通，神州人看到他，很难和其他白人一眼就分辨出来的。
这个家伙绝对是做特工的好材料，一眼看去，泯然众人，都不需要额外化妆。
像零零七那种帅哥是不行的，放到现实里很难成为优秀的特工，他太容易引人注目。
引人注目的下场，就是暴露，毕竟特工的行动是经不起仔细监控的。
方宁会注意到胡克，是因为上次在合秘境天道之时，他知道这家伙也在场，而且死于那群炼金术士之手。
然而最新情报之中，对方又换了一具机械之身，堂而皇之地回到调查局中，继续担任局长，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这倒还没什么特别的，毕竟谁都会有些保命的法子，尤其是这样手握重权，身居要位的人物。
特别之处，在于对方复生之后，与那个上界月神分身白衣女子，有所交集。
方宁心中明白，那个女子是上界神佛的代理人，对天道下手的人，最有可能的就是她。
而且她也有干涉侠客甲堵塞空间通道的前科。
这些情报都不是方宁主动收集的，而是安德森通过情报网络收集之后汇总到一起。
诸多关键人物，都有专门建立的档案，进行跟踪。
而这些情报来源，或是来自于神州真相办的共享情报，或是来自几位侠客甲随从的日常工作上传，或是那些友军通过大爷管理的一个专属秘密网络发布的。
比如威廉，还有罗伯特已经是友军，他们就会将一些情报发布出来。
这个专属秘密网络，方宁之前根本没有了解，当然他也懒得了解，最近才刚刚发现，原来大爷不知不觉间还干了不少他不知道的事……
想到这里，方宁立刻就道：“大爷，咱们不能放任这个月神分身再继续随意行动，她对天道爸爸的威胁太大。你得想个办法镇压于她，我来负责染红。”
“呃，这货，你染红了也没用。”大爷却没有丝毫兴奋，而是悻悻地说着，语气中很是失望。
“为什么？”方宁顿时不解。
“你可知道镜花水月？”大爷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卖个关子。
“哦，我明白了。你是说这个所谓的月神分身，并非真实存在，只是她一个上界真身的投影？”方宁恍然道。
“正是如此。所以我一直没有怎么管她，上次在咖啡厅的时候，我也没有镇压她，只是学你放了一通嘴炮。”大爷无奈道。
“原来如此，影子，又如何压得住？”方宁顿时凛然。
上界诸神，各有神通，就算受到此界限制，祂们又有大劫加身，其底蕴之深，足以使用出许多高深莫测的手段，不是轻易可以对付的。
前后碰上三个敌对的上界诸神，除去那金神所化分身，想玩硬碰硬，被大爷直接镇压到龙狱中当神话级材料，其他两个走智力流的，都不好对付。
“看来，我们只能从胡克先入手。”方宁认真道。
“这个倒是简单，他那身体还是黑袍提供的。黑袍那厮，狡诈阴险，绝对会留下监控的后门，就像他监视那些蜘蛛人劳工一样。而现在他不知为何，对我们言听计从，应该愿意帮忙。”大爷提出一个建议。
“呵呵，你还是太天真。他不是‘言听计从’，而是想让我们顶在前头对抗诸神，自己做个渔翁，十分精明。不过目前与他立场暂时一致，倒是不用过分计较。只有区分清楚真正的敌人，才能把握大局，事半功倍。”方宁顺口教训道。
大爷一听，顿时郁闷不已：“你这一正经起来，没事就要教训我，还不如宅起来玩的时候让我省心。我可是提了好建议，你得给点奖励。”
“少废话，赶紧给我飞到黑袍所在，我要与其会面。”方宁发号施令。
“呃，你不是要奋发图强么？怎么还要我托管你？你明明也会飞。”大爷似乎不想动弹。
“你懂什么，你现在就是个司机，懂吗？老板要是奋发图强，难道还要亲自开车不成？”方宁理直气壮。
“……没听懂。我只觉得现在我的地位好像又倒退了，以前还算半个身体的主人，现在你一奋发起来，我倒成了你的狗腿。”大爷悻悻道。
“知道就好，赶紧去，别耽误方宁大侦探的时间，”方宁看看电脑时钟，又开始装道：
“现在是1月5号中午12点，我希望10分钟后见到黑袍。”
“已经到了。”大爷不屑道。
“呃，你这司机真是天下少有，一句话说完，就能送达。”方宁顿时十分舒坦，然后要回身体。
他抬眼一看，果然正在黑袍那间美式别墅中，还是正在对方的书房之内，与其当面相对。
“侠客甲，你总是不请自来，擅闯他人居室。你就不觉得这有失大侠风范么？再说放在这个国度，我是可以行使防卫权力的。”黑袍发现侠客甲的出现后，脸色微微一变，随后不阴不阳地刺了一句。
虽然主人有命，要襄助对方，以对抗上界诸多神佛，但这不等于他就要笑脸相迎。
毕竟那样做不仅有点太假，还很伤害他的尊严。
“若是正常人家，本座自然不会不请自到。但是魔窟所在，本座就是百无禁忌。”方宁说得理直气壮。
黑袍当下哑口无言，事实上，他正在筹备一件不能见光，但也不能算恶事的计划。
这正是他不希望侠客甲随随便便擅闯门户的又一个潜在原因。
“呃，大富豪，你这嘴炮功底见长不少，《天地正气诀》没白修炼。”大爷见到黑袍无话可说，顿时十分佩服。
“还可以吧。”方宁也是十分满意自己的应对。
黑袍过一阵，才稍加掩饰道：“那你此次前来，又有何事？”
方宁淡淡道：“我要查一个人的行踪，你肯定知道。”
“谁？”
“胡克。”
“原来是他，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我正想找他的麻烦。”黑袍突然露出喜色。
“这是为何？”方宁面无表情地问道。
“哼，他从我们这里拿到高深的机械人技术，转过头来，又与那些可恶卑鄙的上界诸神合作。他真以为自己可以左右逢源？恐怕他还不知道什么叫‘魔’。”黑袍语气冰冷道。
“哦？你到底想做什么？本座可是有言在先，你若伤及无辜，休怪之前这点交情也会化为乌有。”方宁提醒道。
“放心，我只会小小地教训他一次，而且他最近所作所为，你如果看到后，恐怕就不用我出手了。”黑袍十分自信道。
“那你倒是给本座看一下。”
“正要如此。”
黑袍伸手一指，胡克行踪，顿时出现在书房之内，两人就像在看一场面对面的3D电影。
这就是被人关注的坏处，虽然胡克相貌平平，但架不住有人给他身体里安装后门。
其中有他转生成机械人的画面，有他去法力银行购买法力点数的画面，最近更是有他与那个白衣女子交谈商议的画面。
对方明明白白地提到要靠上界圣人的帮助，保持自身意识的同时，还要掌控地球天道。
“如此重要的消息，你竟能忍到本座登门之后才说？”方宁顿时有些疑惑。
常理而言，对方不应该早早把这些消息透漏给自己，好让自己从中破坏，他坐享其成么？
“说了没用，”黑袍冷冷道，“如果是他去合道，那个月神就不会再找其他代理人。如果他死了，对方只会换一个我无法监视的人。现在他正在合道的关键期，成功的概率其实很小，还要浪费大量的时间，我没必要浪费这个监视机会。”
“哦，你怎么知道他成功的概率不高？要知道他可是诸神选定的人物。”方宁疑惑道。
“很简单，他没有那种器量，地球虽然不大，但是生命繁衍历史很久，三十八亿年沧海悲歌，可不是区区一个胡克能够承载的历史之重。”
黑袍眼神之中似乎浮现出一个人影，似乎只有他才有那种气吞宇宙的器量。
“是这样吗?看来本座似乎真的不用插手？”方宁淡淡道。
“正是如此，不过你可以在这里看着，他是如何合道失败的，以后你也好增长点合道经验。”黑袍微微一笑。
“咦，这家伙有这么好心？”大爷十分惊奇。
“哼，他是想给我们留下一个巨大的阴影才对，让我们从此不要打地球天道的主意，这些魔头从来就不会对陌生人展现善意。”方宁在心里，对着大爷说道。
“原来如此，不过说起来，除了你之外，其他人还真没有给我留下过什么阴影，都是我给他们留下过。”大爷十分郁闷道。
“呃，你这样说话就不善良了。统子，我哪里有坑过你？”方宁强辩道。
“你刚才就坑了我一回。”大爷振振有词。
第八百一十八章 钥匙
黑袍别墅书房里，方宁已经毫不客气地坐在唯一的深黑色真皮坐椅上，好整以暇地盯着眼前演示的3D影像，仔细观赏。
而书房真正主人黑袍却只能站着，累倒不会累，只是此时两人相会的画面，若是让外人看到，还以为他背主另投……
可黑袍又无可奈何，侠客甲的力量不是他能企及的，甚至主人也要退避三舍。
但他并不颓丧，他相信只要主人大计一成，别说一个侠客甲，就是漫天神佛降临，也只能俯首称臣。
所以他选择暂时忍耐，忍耐固然难受，但现实就是这样，谁能更好地忍住，谁才有更大的几率笑到最后。
那些选择与侠客甲硬碰硬的家伙，无一例外，都挂得稀里糊涂。
凡是能活到现在的邪道中人，早就明白一个规则，那就是不能触犯对方的底线。
想到这里，黑袍伸手一指，此时展示的3D影像之中，很快就显示起胡克当前实时行踪来。
画面一变，一处荒漠戈壁出现。
狂风呼啸，黄沙遍地，被亿万年侵蚀的诸多石柱千疮百孔，林立在戈壁之上，似乎在无声地倾诉着亿万年间发生的一切故事。
一个渺小人影，正对着一根露出地面的褐黄色石柱发呆。
那根石柱之上，展示有一些奇怪的图形。
方宁看得有些迷惑，一个旁白突然出现：“这是地壳运动所暴露出来的一片上古岩层，位于中东地带，距今至少有三十亿年以上的历史，属于太古宙时代，生命诞生的初期。”
这是一个机械女音。
方宁听到这个声音后，虽然他脸上还是面无表情，但心中十分诧异。
因为这个女声，他有些十分耳熟……想一想后，正是生化危机中红后的声音。
作为一个老玩家，生化危机这样的经典游戏，他怎么可能不涉猎？
这个黑袍，到底该说对方是恶趣味，还是说另有深意？
这个所谓的红后，真有生化危机系列中的智能么？它又是什么原理制造出来的？
方宁暂时不考虑这个问题，只是盯紧画面中的人物。
只见那个人物只是盯着石柱发呆，旁人很难明白他到底在经历着什么。
“红后，切换到思维监测模式，使用第一人称视角观察。”黑袍淡淡地说着。
“遵命，主人。激活思维扫描程序，第一人称视角切换成功。”女声很快应和道。
咦，有点意思……
方宁暗暗称奇，没想到黑袍这个跑龙套的魔道妖人，竟能借助地球技术，做到如此神秘之事。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根本想象不到还会有如此程度的人工智能，作为一个前程序员，他十分明白那些用来圈钱的所谓人工智能都是些什么货色。
大名鼎鼎的机器学习，深度挖掘，也只是针对某个特定领域来做，不代表着人工智能有自主学习能力。
眼前的红后，单是能够准确识别理解黑袍的语音命令，就已经十分惊世骇俗。
毕竟这个世界是在元气复苏，而不是黑科技遍地的未来世界。
“哼，你天天和史上最强人工智能待在一起，竟然还能想象不到？”大爷突然在方宁脑子里出声。
“你可不是神马人工智能，你就是个泡菜系统，人家现在能干的事，你能干吗？你根本看都看不懂。”方宁不屑道。
“我是看不懂它怎么做的，但那又如何？我堂堂一代武侠系统，上能打怪，下能氪金，它能嘛？它能嘛？”大爷振振有词。
“呃，你还真会以己之长，攻人之短。”方宁无言以对。
而在此时，书房中展示的3D场景又是一变。
只见渺小的人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这个人影视角所见，也就是胡克的所看所想。
眼前那根褐黄色石柱突然之间，被放大许多，上面出现的奇怪图像，已经可以辨认出来，似乎是一些古生物化石。
有些是带状，有些是片状，还有些支离破碎，十分斑驳难认，若非经过特殊图像处理，方宁自问难以分辨。
魔就是魔。
这个胡克局长，恐怕根本想不到对方早就在他的新躯体上，安装下诡异莫测的监控工具，不仅仅是他的所见，甚至还包括他的所想，全被黑袍掌握在手心里。
不是胡克不够聪明，而是他根本想不到神秘侧与科技侧结合起来之后，能做到如此鬼魅般的功能。
这才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不过，方宁突然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呃，抱歉，大爷，我刚才说错话了。”他突然老实承认道。
“咦，真是少见，你竟然还知道道歉？”大爷又惊又喜。
“是啊，我突然明白，其实你的确比它厉害，你也能偷窥我的念头，而且还有着充分的主观能动性，从来都不用我吩咐一句。不像这个红后，它只会听到黑袍命令，才去做事。”方宁趁机给大爷一棍。
“……”大爷无话可说。
而在这时，3D图像再次发生变化。
只见胡克一只银白色的机械手伸出来，摸上石柱。
那只银白色的机械手上，突然出现一颗亮点，不停闪烁着光芒，碰上石柱后，立刻浸入石柱之中。
“咦，他手上的那个亮点，你要记住。”大爷突然提醒道。
“知道了。”
当亮点进入石柱之后，就像开启了命运的大门……
一处黑色漩涡突然出现。
随后方宁看到的整个画面在不停地旋转，最后定格在一处蔚蓝色的海洋里。
大片大片蓝色絮状物沉淀在海底，炽烈阳光从高空直射下来，海水亮的直闪人眼。
整片海洋十分空寂，似乎没有任何鱼虾出没。
“初步预测，该处画面展示的是地球上古时代，37亿年前，生命刚刚诞生，蓝藻类生物开始大量繁殖，正在改造地球大气，释放氧气，为生命的大爆发积蓄养料。”红后的旁白再次出现。
方宁看着这一幕，逐渐有了一个猜测。
“看来咱们之前的猜想不错，天道爸爸要选择合道者，是要一个能够承载它所有历史积淀的人，能将它这数十亿年的积淀转化成真实的神秘侧力量，这样它才能够与诸神对抗。这就是黑袍所说，胡克不可能成功的根本原因，当他选择成为诸神棋子的时候，也就放弃合道成功的可能，虽然他有那个神秘光点作为开门钥匙。”
“呃，听大富豪的意思，你是不是想取而代之？”大爷惊喜道。
方宁顿时无语，大爷这脑回路真是奇葩，他当下拒绝道：
“我哪里说过这样的话？我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胡克好歹还是一个经验丰富的高官，我就算有些际遇，尚且没有修炼起来，也不可能承受如此庞大的历史积淀。”
“你不行，我行啊，几十亿年历史积淀算什么，无非就是多占点我的系统存储资源……”大爷趁机打蛇随棍上。
“呃，你想干啥？”方宁顿时感觉有一丝不妙。
“那个，你其实也可以充当钥匙，只要仿照血杀之地的旧例，再来上一次，我们若是有地球天道这个系统管理员在手，那对抗上界诸神就更有把握。”大爷振振有词道。
“你想得美，我这把钥匙不够硬，就算能插进去，一转就要转碎了，使不得啊。”方宁赶忙拒绝。
他心中有数，上一回合道之时，那只是一处小小的秘境洞天，就已经费了好大劲，靠嗑药磕到湖泊级强魂，才勉强成功。
后来他也不敢经常在线，都丢给大爷托管，这才能省下神魂运转的消耗，同时避免了被秘境之道同化的隐患。
现在要是对上天道爸爸，他还不瞬间被碾压成渣？
大爷一听顿时十分不高兴：“先贤有云，不宜妄自菲薄，引喻失义，以塞忠谏之路也。你怎么能够这样？我可是忠心劝谏于你。”
“先等等，这个不能着急。”方宁习惯性地拖上一拖。
“你之前还说要奋发图强，现在又是这样，我是看错你了，你就是烂泥扶不上墙。”大爷悻悻道。
方宁无奈道：“此一时，彼一时。切莫心急，一切要慢慢来，才能做到水到渠成，瓜熟蒂落，完满无缺。”
“别废话那么多，你就是想拖……”大爷根本不上当。
“……”
第八百一十九章 神明的最大利益
方宁懒得与大爷争辩，事实证明他才是正确的。
大爷虽然勤奋过人，但却永远改不掉急功近利，鼠目寸光的毛病，它只能盯着脚下一亩三分地。
当然这不能怪它，毕竟一个泡菜武侠游戏出身，还能指望有多高的战略眼光?
它又不是三国志系列游戏演化出来的系统，能学会天下大局的架设。
他只是收起心来，仔细观看着胡克的合道过程，能够借机旁观，这可是难得的机遇。
那片蔚蓝的海洋之中，突然一个黑点投入了进去，然后有一大片蓝藻微微一动，随后恢复静寂。
“胡克的意念已经进入一片蓝藻之中，他将在这里体会地球生命进化之道。”红后冰冷的旁白声音，在书房中回荡着。
黑袍点点头，然后作势就要离开书房。
“你为何不继续看下去？”方宁突然开口问。
黑袍顿时摇头不屑道：“侠客甲，你还真是不学无术。三十八亿年前，地球生命诞生，但直到6亿年前，地球进入寒武纪，才出现生命大爆发，各种各样的多细胞生物开始大量出现。在此之前，足足有32亿年的时间，地球上长期存在的，绝大多数都是单细胞生物，单调，枯寂，没有丝毫变化。也就是说胡克必须熬过长达32亿年的单细胞生物生涯。”
“原来如此。不过他所经历的时间，和我们现在所处的时间，应该不是一个概念吧？”方宁继续问道。
“那是当然。现在我们看到的画面，是地球天道给合道者所展示出来的历史。不过胡克虽然只是神念降临，但他也将在这个虚幻历史中度过真正漫长的岁月。对他而言，那就是真正的32亿年！一分一秒都不带少的。”黑袍重重强调道。
这正是他压根不认为对方能成功的关键之一。
对于精研地球现代科学的他而言，或许人类太过浅薄，远远无法与上界诸神相提并论，然而地球天道本身，真正的底蕴之深，却不比上界天道差太多。
以亿年作为一个数量级来看，两者还是属于同一个数量级的。
上界从诞生到濒临寂灭，经历足足有八百亿年。
而地球自身也有四十多亿年的历史，绝对差距并不大。
以凡人之精神，想要承载如此漫长的历史积淀，谈何容易？
方宁闻言，却是点点头。
时间是相对的概念。这一点，相对论早就有所阐述。
“32亿年，不说别的，这绝对是个天堑，就算是真正的神明，也早就腐朽烂掉，只有无意识的自然界，才会坚持下来。不，因为它本就没有坚持，故而能够坚持。”方宁似乎隐隐有所领悟。
“这有什么，要是我能与天道爸爸合体，多少年也坚持给你看。”大爷十分不屑道。
“呃，你确实牛逼。”方宁由衷佩服道。
大爷不是自然生命，时光岁月对它而言是没有概念的，只要能够持续存在，它就会一直竭力存在下去，绝对不会嫌时光太长，或者太寂寞。
它就没有这样的情绪和本能。
大爷顿时得意洋洋：“我刚才就说过了，只要你扮演好钥匙的角色，交给我就行。”
“这个，还是从长计议，钥匙也不是好当的。”方宁十分头疼。
黑袍就此离开，去忙自己的事。
而方宁却没走，只是看着陷入静止的海洋画面，若有所思。
黑袍言之凿凿，胡克不可能成功。
他和大爷刚刚分析，也认为对方不可能成功。
然而，诸神的目标，真会这么简单？
自己和黑袍能看出来的事，祂们会看不出来？
还是说胡克仍旧只是一个试探用的棋子，是来试探地球天道的水究竟有多深？
这个推测才比较合理。
若能成功，那自然是最佳的结果；若是失败，也完成了探路的使命。这就是神明的算计。
果然凡人毕竟只是凡人，如何与这些神明相抗？
如果不是上界濒临寂灭，地球根本不会有机会与祂们相抗。
方宁想到这里，靠在书房真皮座椅上，然后对大爷道：“你先在此地托管我坐着，不要动，我去弄明白一些事。”
“哦，知道了，只要你不是去买橘子就好。”大爷十分老实道。
“……”方宁懒得和这二货扯淡，眼神微微一闭，神魂迅速沉浸，进入系统空间。
他来到系统网吧，打开自己的工作电脑，立刻打开记事本，然后一条条推演起来。
“神元三年中期，大爷的天运技能使用失败，那时候就开始推测上界诸神正在对地球天道动手，这才让它无暇它顾。”
“之后，地球天道通过天地二碑传达堵住上界空间通道的命令，正式吹响反击诸神的号角。”
“再然后，上界月神分身选中胡克这个棋子，妄图窃取地球天道权柄。”
“地球天道与诸神的战役，现在只是一个序幕中的序幕，双方只来往了数个回合，还远远没有分出胜负。那么胜负的关键点在哪儿？”
方宁脑海中回想起诸多战例，大凡战役，总要经过试探、冲突、对峙、决战、撤退/追击等几个阶段。
然后他在记事本上开始书写。
“己方阵营：侠客甲，少量上界善神，少量本地强者，天道本身。”
“对方阵营：上界诸神，上界诸仙门佛门，大小宗派……一切想要瓜分地球所在宇宙的潜在势力。”
力量对比，差距实在有点太大。
若放在以前，方宁只会认为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然而经过炼心三关，他此时还能够心平气和地分析双方优劣，试图从中找到取胜之机。
“上界诸神不是铁板一块，相反，漫长岁月下来，积累的矛盾丛丛，可以从中挑拨利用，让他们自己先斗起来……这样的话，就得先将自己隐藏好，不能作为他们的共同敌人出现，免得让他们找到一个共同的靶子。”
“你都在写些什么？真是不明觉厉。”大爷突然开口道。
“没什么，我只是在做基本的文字推演。这些事，你不可能做，也不会做。”方宁淡淡道。
“是这样嘛？那我就继续在外面守着。”大爷发现方宁果然在干正事，顿时十分老实。
虽然它看不明白，但也知道，其中的合纵连横，是它绝对无法做到的，只有人类才擅长这种事情。
想到一半，方宁突然又皱眉头。
自己是以人心揣测神心，而神明的思维方式，和人能一样么？
从之前综合到的各种资料来看，其实从根本上讲，并没有本质的差别，人和神，都是在为自身利益而争。
只是凡人顶多看到几年几十年内的利益，而神明是看几百万年，甚至亿年之内的利益。
凡人自知必死，故而积极追求生命中的各种享受，精神享受，物质享受，将生命当成过程。
而对神明来说，与天地同寿，亘古长存，才是祂们最大的利益所在。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什么金银财宝，荣华富贵，美女丹药，祂们都是无所谓的。
从某种意义上讲，祂们和系统大爷在根本目的上是一致的。
或者反过来说，大爷本身就是规则的聚合体，已经站在神明的顶点，双方的利益诉求一致，才叫正常，不然的话，就是不正常。
方宁重新在记事本上书写：“神明的最大利益是存在本身。”
第八百二十章 岁月无情
如果方宁做的事，在上界被人发现，那定然逃不了一个渎神大罪。
然而在文明开化的地球，这事再平常不过，每日里研究上界神明的专家学者，分布在各种要害机关中，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方宁现在做的分析，不是空穴来风，都是建立在各种资料之上。而这些资料，很大一部分就是来自其他专家学者的研究。
神明的喜好，神明的生理构造，神明的社会形态，神明的生活状态……一一都开始进行归纳总结，演绎推理。
诸如此类，人类已经不再是像以往一样无由的幻想，或是将神明幻想成全知全能，或者是将神明看成猪都不如的蠢货。
毕竟他们已经亲眼见过，亲身体验过神明的举动和威严。
不过没等他继续分析太久，大爷就过来提醒他。
“胡克有动静了，刚才那个红后好像快进了画面，一下子就跳过数十亿年……”
“呃，刚才的情形，你都记住了么？”方宁顿时郁闷，果然没有耐性就是容易错过东西，好在有大爷这个录像机。
“当然全记住了，一会就给你回放。”大爷立刻回答。
方宁马上结束手上工作，然后透过系统视角去看。
书房中播放的景象，让他大吃一惊。
大爷所说的快进，他立刻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只见此时书房中播放的3D景象中，漫天黄沙的戈壁滩上，石柱丛林，一个披头散发的白人老头，正满脸呆滞，目光无神，对着一根石柱，喃喃自语。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又要到哪里去？”
“大富豪，这家伙到底怎么了？怎么一副傻乎乎的样子？”大爷好奇道。
方宁稍稍带上一点悲叹的语调道：“在无尽的岁月长河之中，他已经迷失了自己。”
“没有人打败他，也没有人算计他，是岁月打败了他自己。”
“时间，是最可怕的敌人。它能让智者变愚蠢，青春变年老，红颜成白骨……胡克身上的那颗亮点或许有些神异，然而他自己却是抗不住岁月的冲刷。”
方宁一连叹息了三句，这正是所有生命的最大，也是最后的天敌，你可以战胜一切，甚至战胜自己，但你永远无法战胜时间。
你可以成为学术高人，你可以称霸一方，你可以家庭美满，你也可以情场得意一生……
但从人类诞生之后，就没有一个人能够战胜时间。智者，强人，最后都要在它面前低头。
“瞧你说的这么吓人，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我还有鑫可氪，才不会在乎时间过去多久。”大爷却是满不在乎。
方宁顿时无语，翻白眼道：“你又不是正常生命，就和块石头差不多，当然不会在意这个。”
“你看你，说的这么难听？什么和石头差不多，怎么说我也算得上系统界的一股清流。”大爷得意洋洋道。
“呃，你算是一朵奇葩。”方宁佩服道。
黑袍到底没有料错，胡克果然失败了。
但是黑袍之前想要报复对方一次的想法，也算是落空了，因为此时的胡克，早就不再是原来的他。
或者说原来的胡克已经随着漫长的地球历史消散一空，现在，只是一个空壳。
“这家伙也算是一时枭雄，血杀之地那样的困境都没有消灭他，最后却成为上界诸神手中试探天道的棋子，最后就这样被人消耗掉。”方宁
“他下场还算不错，你那天道爸爸还比较慈悲，没有将他‘砰’一声炸开。”
“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方宁好奇道。
大爷振振有词：“很简单，你看的那些小说不都这样描述么，一下灌注进太多知识，这人脑袋就会一下炸开……”
大爷话音未落，图像突然一变。
“砰”一声，白人老头全身炸裂开来，漫漫洒洒，还没有落地，就变成道道青烟。
“你还真是个乌鸦嘴……”方宁看得目瞪口呆。
他当然不会同情胡克的死亡，对方不是死于愚蠢，而是死于自负，死于贪婪。
对方就不想想，以其自身区区几年的修为还有心境，就算有什么外挂，难道就能承载住庞大地球天道的附身？
方宁自己就很有自知之明，就算修炼过几年，也从来不亲身上战场打仗，顶多偶尔靠着绝对的力量碾压对手。
“你说错了，这是我强大直觉带来的好处。”大爷十分得意。
“你得意个什么劲？还真是目光短浅，这胡克死了，也影响不到上界诸神半分，只会让祂们下一步的行动更加高深莫测，我们更加难以掌握，这对我们可不是好事。”方宁皱眉道。
“呃，听不懂，这坏人死了，难道还不能高兴？”大爷相当郁闷，弄不懂寄主的奇葩逻辑。
“告诉你吧，如果一个坏人死了，是应该高兴。但如果一个自大愚蠢的坏蛋死了，我们的确是不能高兴的，因为会有一个聪明睿智的恶人来接班。对这一点，咱们神州人是最有体会的。”
方宁回想起上个世纪的半岛之战，当时打死了一个大米将军，大家都很高兴，然而他的继任者却是个有着科学头脑的家伙，一番认真调查就掌握住己方弱点，带来了重大损失。
这种血泪一般的历史教训告诉我们，敌对的位置上放着一个愚蠢的家伙，是一件好事，不仅不能暗杀他，甚至有时候还要维护他的地位。
胡克虽不能说他愚蠢，但至少他绝对足够自私，立场早就不正。
一直以来他碍于侠客甲的威慑，为了他自身安全考虑，并没有做太过火的事，再换上一个主持美洲调查局的家伙，恐怕就不会有他容易对付。
不过方宁暂时懒得操心这事，毕竟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好了，咱们该走了。这一次来，收获很大，至少我们知道了天道的底蕴之深，不是上界诸神一时半刻就能撼动的，我们暂时也能松一口气，慢慢与之周旋。我要想一个周密的计划，来搞定祂们。”方宁认真道。
大爷顿时悻悻地说道：“是啊，只要计划一出来，跑腿的肯定又是我……”
“筒子，这就是你存在的最大意义啊！”方宁理直气壮。
“……我心情不好，不想和你说话。”大爷充耳不闻。
方宁转念一想，接着安抚道：“放心，让你跑腿，那肯定是又有大怪可刷。”
“呃，还是大富豪了解我，我就勉为其难地接受这个挑战吧。”大爷顿时喜出望外。
“嗯，现在我又相信了，你还是那个单纯老实的系统。”方宁点点头道。
第八百二十一章 圣人之道
盘踞在地球上空的月陆，在夜晚，开始反射着幽幽的白色光芒，如同一个庞大的人造天体。
自从月亮从一个球，变成一块大饼，已经有相当长一段时间。
曾几何时，很多人会以为自己很难接受。
那些美好的古代诗词，歌颂月亮的，是真地成了绝唱。而月亮，也已经正式进入人类历史的博物馆。
然而随着时间过去，很多人发现也就这么一回事。
只要自己还能活着，月亮消失不消失，又有多少关系？
毕竟这不是以往的和平时代，而是一个神秘时代。再美的艺术，也要让位于生存，再漂亮的景色，也要让位于肚皮，生存面前，意义最大。
此时月陆之上，正有一黑一白两个神秘人影在对话。
黑色人影摇头道：“你的棋子失败了。”
“意料之中。”白色人影并无什么失望之色。
“只是可惜了圣人所造的那颗清心宝珠。”黑色人影颇有些惋惜。
祂们冒着风险下来为圣人做事，虽然没有性命之忧虑，但却为将来沾染劫数。比如瘟神就与诸多人类强者有了生死之仇。
圣人所赐之物，那都是保命第一。
白色人影淡淡道：“给他的只是一个投影。”
“原来如此。难怪你如此大方，呵呵，你又骗了一个人。”黑色人影摇头道。
“不，我没有。我只是没有告诉他，只有合道成功，才会给他宝珠的本体。”白色人影并不承认这一点。
黑色人影冷笑一声道：“哼，这些无知凡人，真以为天道那么容易触碰？我们成神之前，度了多少劫，吃了多少苦，断掉多少七情六欲，又熬过多少难？他们只是几年修炼，就敢奢望这个东西，真是痴心妄想。”
“这是他们的缺点，也是他们的优点，正因为如此，他们才能以区区数千年文明，创造出如此生气勃勃的世界，潜力无限，拥有着不可测度的未来，可惜也只能走到这里。”
白色人影语气中颇有一丝惋惜。
“无论如何，总算让我们摸清这处世界天道的一点底细，看来它也不是好惹的，真要是与其正面作战，它所有力量被激发出来，恐怕只有那几尊圣人才有可能安然无恙，你我就算本体下凡，在遭受过上界天地寂灭的重创之下，也绝对不是它的对手。好在圣人早有布局，才让这处天道无法随心所欲地运转。”
“现在能撬动这个天道的，只有他们本地人。我们是不行的，只要直接接触到，就会引来其最猛烈的反击。而刚刚胡克其实已经找到成功之路，现在只需要一个心境修为足够深厚，能媲美神灵，至少是先天大神级的本地人。”
“有一个人应该可以，然而他却是诸神的对手，我总觉得圣人们应该一鼓作气，使用猛烈手段，将他灭杀，而不是一直留着。那必然会成为心腹大患。你知道我说的是谁。”黑色人影故意没有提对方的名号。
“圣人算计无双，不会这么简单的。如果他们不想杀某个人，那就是某个人还扮演着关键的历史节点，必须过了这个节点才能除掉。这就是所谓的圣人之道。”白色人影淡淡道。
黑色人影闻言恼怒道：“哼，到那时候，我恐怕也要是他们牺牲的对象。诸神虽然命长，但除去寥寥几尊先天大神，少有能熬过五百万年劫数者。其中背后原因，我们大家心知肚明，却又无人敢于反抗。因为谁都清楚，反抗也无意义，不如顺其自然，还有一个转世再来的机会。”
“这也是无可奈何，圣人要拖延天地寂灭，不得已而为之，并非针对某一个神明。”白色人影试图辩解。
“哼，若是他们肯自我牺牲，只要一尊，这上界天地至少还能延续亿载。圣人不是自诩忘我，自诩一向顺天而行么？那为何不敢牺牲自己，以换得天地延寿？”黑色人影冷冷道。
白色人影闻言，顿时住口不说，只是面色沉寂。
别的利益都是小事，诸如道统，面皮，输了也就输了，再来一盘棋局就是。然而涉及自身存在，他们怎么可能做出让步？
上界，圣人就是最大的大局，只有别人为了大局牺牲，他们若是牺牲，就是大局不存。
月神作为先天之神，很明白这个道理，她就是投身在一尊圣人门下，还是嫡传，最是明白老师的心意。
其他事情，违逆圣人心意，也没什么，对方不会与你计较，反正对方一眨眼的功夫，你可能就已经被岁月冲刷掉了。
然而若是在关乎他们自身存在的大事上，与其背道而驰，那结局绝对是立刻魂飞魄散，再无生机。
瘟神此时处于另外一界，才敢如此大放厥词，反正圣人难以感应，除非自己回去禀告。
只是自己也不会做这个恶人罢了，毕竟这事诸神早有怨言。
若是还在上界之中，他一个字也不敢说出来。此时此刻，能说上一句，已经是莫大的满足与发泄。
白色人影没再辩解什么，事实就是如此。本来自然之道，就是牺牲弱者，成全强者，圣人这样做，其实就是顺天而行。
只不过作为被淘汰的一方，谁会心甘情愿？就算是神明看透一切，仍旧不可能坦然面对。
毕竟若非被圣人牺牲，他们完全可以活过亿万载。
只是没有办法，上界圣位只有那么几尊，早就被人占住；除非他们自己犯错，后来者哪还有机会上位？
这正是圣人要维持上界一滩死水的真相。只有不变，方有安稳。
然而这句话，她自然不会对任何人讲。
虽然其他人也能看得出来，比如那个侠客甲，就隐隐明白这一点。
不是上界的人愚笨，多少万年还在原地打转转，是最上面的人让他们不能聪明。
地球之人，既悲哀又幸福，悲哀的是无论个体再出色，之前也不得长生。幸福的是，未来他们还是有这个可能的，而且还无人在最上面镇压，每个个体都有上位的可能。
白色人影一时没有回答，黑色人影也知道自己说出不当之言，只是这话他压在心中太久，已经成为执念。
今日说了出来，倒是感到一阵畅快。
至于修为进步，那是没有的事，他只是一个随时可以被牺牲的分身，不存在这个进步的方式。
他随后才道：“这事暂且不提，来日方长，这处宇宙无比广大，未必还是他们那几个圣人做主。大家各凭手段就是。你刚才提到想找一个心境修为足够深厚的人，我倒是有个主意，只是希望月神将来能帮我一个忙。”
“若是能够成功，自然当有回报。”白色人影语气颇有些惊喜。
“我最近在研究他们人类的科技，发现了其中一处取巧之法。”黑色人影颇有些得意道。
白色人影赞叹道：“没想到瘟神下界之后，反而是如鱼得水，真是出乎常人所料，还请快快道来，若能控扼此界天道，对我们来说十分重要。”
“我这就告诉于你。”瘟神微微一笑。
第八百二十二章 云计算中心
大米黑袍别墅……
书房之中，黑袍又是头疼，又是庆幸。
头疼的是，不知为何，是个大能就来找他的麻烦。
庆幸的是，没有全部得罪。
昨天刚刚送走了侠客甲，今天又来了瘟月二神。
他自然认得这二神，主人给他灌输的记忆足够全面具体。
对方一来，也没坐下喝茶，直接开口就索要他的红后代码……
认识的人，知道这两个来者是神，不认识的，还以为他们是哪个软件公司的高管来找他谈商业合作的……
侠客甲还没这么贪心，大概也不知道其中的厉害，他们倒是盯上了，只能说，这神到底是神，眼光够毒。
黑袍很快就明白过来，对方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索要红后，定然大有图谋。
记得第一次开天门的时候，为了让凡人通过天门幻境考验，主人和大米合作研发了一种机械战警，将人与机械结合。
强大的红后智能，既有人类的智慧，又有计算机网络的庞大处理能力。
就是在之前基础上完成的，奥妙无穷，神奇莫测，不看到红后的具体构造阵列，根本想象不出它的运行机制，还有运行原理。
只有肆无忌惮，毫无限制的魔道中人，才有想法，有胆魄，有能力研制出来。
这就是魔道与正道的区别之一。
只是，黑袍怎么可能拱手相让？
这可是主人将来称霸此界一大利器。
书房之中，于是黑袍只是冷冷道：“两位天神之来意，我已知晓，只是此事并非我能做主，还要告知主人后，方能回复两位。”
“哦，那需多少时间？”瘟神冷冷道，他面目模糊，身影飘忽不定。
如果仔细观察，就会惊骇地发现，祂其实是无数黑点组成，上下盘旋，异常诡异。
只是黑袍当然不会怕这个，他摇头说道：“这个就不好说了，主人最近出了远门，我也不知道何时才能联系上。”
“既然如此，那不如先把相关代码交给我们。以后我们碰到魔圣后，再做补偿。”瘟神话里虽然是商谈之意，但语气之中，却是不容拒绝。
黑袍冷哼一声，继续摇头道：“上神还是不要为难下仆，下仆虽然无知，也明白奴仆不得擅动主人财物的道理，这事万万不可。”
“你这黑厮，还真是狂妄，本神的意思，你也敢拒绝？”瘟神语气冰冷。
“哦，下仆只是实话实说而已，”黑袍不为所动，他淡淡道，“莫非上神还要明抢？这里不是上界，这里可是法制世界。”
“咦？你一个小小魔仆，竟然和本神说这个，真是不知所谓。”瘟神摇头道。
“上神想说就说什么，反正下仆是无能为力。”黑袍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向椅子上一靠，不再搭理两尊神明。
就好像在他面前站着的不是两尊神明，而是两个上门找他借钱的……
瘟神勃然大怒，若是在上界，这种小小魔头，哪敢在祂面前放肆？一个眼神都不用，就能让其粉身碎骨。
对方感应到祂的存在，不是闻风远遁，就是俯首听命。
现在倒好，竟敢在祂面前拿大。
祂肯屈尊前来，已是给了魔圣智难几分面子。
这个奴才还敢当面拒绝祂的要求，简直不知死活。
然而祂还是按捺下动手的念头。
因为他很清楚，这个黑厮底气在哪里。
不是他的主人魔圣，那个家伙远在天边，指望不上；而是正在头顶巡查的侠客甲。
那个人大概正想找借口，将自己这尊化身，像那个金神一样驱逐出去。
拿地球人类做质，只可为一，不可为二为三，否则就不灵了……
强者不可能每次都被这种外物威胁得住，一旦威胁不住，双方鱼死网破，他私下里暗自开创的局面，就要毁于一旦。
祂还不想为了圣人之算计，让自己私下盘算落空。
正如祂之前和月神说的，这里一片空白，未必就是那几位圣人的天下。
祂固然可以威胁侠客甲，但对方也可以威胁于他。
因为祂此时已经不再是光杆一条。
“我们走。”瘟神狠狠瞪一眼黑袍，然后叫上一直没有说话的白衣女子，从书房内消失。
“哼，两只丧家之犬，真以为自己还是上界呼风唤雨的神明？”
黑袍见二神无奈离开，不屑地吐出一句。
侠客甲还真是有用，至少威慑力果然不小。
除非这些神明肯本体降临，否则下来一两个化身，毫无根基，又力量大损，根本不是这个战斗狂人的对手。
主人智计无双，早前对上侠客甲时选择退避三舍，不是没有办法应付，正是为了今天的平衡局面。
否则的话，除掉本土的侠客甲，这些神明就是无人可制，那他自己今天除了望风而逃，别无他法。
有对方在，至少这些神明也没法使用偷盗的手段。相信侠客甲盯着祂们正紧。
黑袍想到这里，心下有点不放心。
毕竟红后算是他的核心技术之一，将来要为主人大放异彩的。若是被神明给盗学走，那可是一大损失。
这些刁毛，别的不会，偷别人东西，可是从来不会觉得羞耻。
他从椅子上起身，就要离开书房，想去红后所在看看。
刚刚走到一半，他就赶紧停下。
“可恶，差点上当了，自己身上肯定有那个瘟神下的眼线，只要一靠近红后所在，祂就能发现关键所在。”
神明无耻归无耻，智慧绝对极高，他对这点不会贬低半分。
对方只要看上一眼，就有办法仿制出来。
红后的强悍，在于构思精巧，突破常人想象极限，但技术上并没有什么绝对的关卡。
而构思和创意，向来是最容易被抄袭的一类。
黑袍顿时有些为难。
他不可能长期不去维护红后，可是只要一靠近，就会被神明发现。
除非他有办法清理掉身上的眼线，再将红后转移到一个神明视线不可能注视到的地方。
比如说那几处洞天秘境。
前者还有办法做到，神明和主人是一个等级的存在，他可以请主人施法驱除，唯独后者却有些麻烦。
想到这里，他就一阵后悔，若是之前的血杀之地，被他窃夺下来，那就再好不过，没有今天的难题。
想来想去，他决定去找一个人。
这个人的人品应该还是可以的，他就算知道了自己的红后创意，也绝对做不出来。
…………
侠客甲农场别墅。
郑道热情招待着黑袍，好像对方是哪一位正道高人一样。
他请对方用一种丹酸茶，这是新引进的一种上界饮料，长期饮用，可以轻微改善修炼体质，是正气之城刚刚培育成功的一种经济作物。
“呃，味道还是不差的，虽然比原产地要差不少，但也难得。”黑袍和记忆中的味道比较一下，实话实说。
“既然如此，那就可以推向市场了。”郑道点点头。
“能买得起的人，应该不多。因为在上界，也只有修炼世家才会以此作为常用饮料。”黑袍客套两句道。
“哦，是这样嘛，看来还得定价高一些。”郑道又得到一条消息，当下表示感谢。
没过多久，侠客甲出现在客厅里。
刚才郑道已经通知了他。
“尊者，黑兄前来，是要和我们谈一门生意。”郑道主动解释道。
“是何生意？”侠客甲看了看黑袍。
“自然是正当生意，本人想要租用你们正气之城一栋大楼做为云计算中心……”黑袍一本正经地说着。
正在系统空间干活的方宁听到这里，差点咳了出来。
这个对话实在有点违和，不过也是正常，神秘侧与现代结合的产物，不就是如此么？
“呃……”侠客甲沉吟一下，“既然是正当生意，那自然没有问题，你和郑管家商议一下，然后坐黄金列车自己进入处置就是。”
黑袍闻言心中微微放松。
他不选择血杀之地，自然是因为那里过分复杂，还有天河河神和鬼王菩萨天天在那里蹲守。
而正气之城，是侠客甲的老巢，进出麻烦，等闲大能不会进入那里，免得像白家老祖一样，一个不小心，白坐两年大牢。
“只是我有一个要求，就算是神明，也不得窥探我的云计算中心。当然作为回报，我会支付相应级别的保险费用。”黑袍接着说出自己的特殊需求。
侠客甲点点头道：“这是理所应当，既然是你租用的地盘，当然你有保密的权利，纵然神明也没有理由窥探。”
“如此甚好，那事不宜迟，一天之后，我就开始动手搬迁，请给我提前准备好一栋楼，到时候租金我自会让你们满意。”黑袍说完，也没再客套，立刻袍子一卷，闪身消失。
“这家伙，还真是着急，难道出了什么大事？”大爷询问方宁道。
“哼，这还不简单，听他的意思，肯定是那上界二神盯住了他的产业。至于是什么东西，我倒是猜测的出来。难怪这魔道能在上界恒久存在，果然有它存在的价值啊。”方宁感叹道。
“你少废话，赶紧给我说。”大爷不满道。
“等等，我先忙完再说。”方宁摇头道。
第八百二十三章 算天算地
过了一阵，方宁终于批改完一份文件，这才向大爷仔细道来。
“那上界二神盯住的东西，定然就是红后无疑。祂们的用意，也很简单，就是想要用魔圣智难以前的方法，以人的意识为体，以人工智能为用，来熬过漫长时光，度过天道考验。”
“呃，没听懂。魔圣的法子不是失败了么？你那天门上次开了一次，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天道爸爸一直没再开，现在想想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它受到了上界的算计。”大爷纳闷道。
“呃，魔圣虽然失败了，但路子未必就是错误的。要知道现在所用的许多科技产品，早年前失败的次数数不胜数。”方宁摇头道。
大爷顿时恍然：“原来如此，看来祂们是想完善之后，才加以利用。既然如此，咱们可不能让祂们得逞。”
“不会得逞的，等黑袍搬迁进入正气之城，那两尊神明就窥探不了，没有前人的案例作为参考，祂们想要从头研究，可是要多费很多时间。”方宁肯定道。
“呃，这样一来，我不是成了魔道的庇护伞？损失很大啊。”大爷若有所思道。
方宁顿时无语，他立刻明白这二货在想什么。
“放心，黑袍肯定会让你满意的，不然的话，他还担心你会卖他。少收他钱，他都不会放心的。”
“呃，还是大富豪了解我，就这么办吧，在商言商，咱们不管魔道正道，只论事，不论心。”大爷理直气壮。
“这话说得倒有几分大侠的坦荡……”方宁佩服道。
“还可以吧。”大爷顿时得意洋洋，能被寄主夸奖一下，现在可不是件容易事。
说是一天之后，果然如此。
就在次日，黑袍在郑道的陪同下登上黄金列车，他只随身带了一个箱子。
虽然很好奇箱子里装得究竟是什么，但郑道仍旧很识趣的没有问。
来到正气之城，黑袍顿时微微吃了一惊。
只见这里的人们，和外界的人们，面貌大为不同。
外界之人，脸上多带些朝不保夕的神采，无论是谁，都不会在大街上停留太久，以前那种满街是人的景象，早就消失不见。
若无必要，没人会去逛街的，大家都清楚，留在外面的风险更大。
而在这里，人们却还像生活在科技时代一样，悠然自得地逛着街。
真是一群无知又幸福的人，能进来这里，也算是积善成德了。
黑袍暗暗想着，这些普通人安享侠客甲的庇护，一分钱不花，而他在这里租用一栋大楼，却要花费昂贵，可不是按照市场价格来算的。
不过贵也无所谓，就怕有钱买不到……
也只有侠客甲这样的傻大胆，可以明目张胆与上界诸神对抗，只是为了所谓的公理道义。
至于他，之所以与其对抗，那是为了自身核心利益。
当然有人说侠客甲是修炼天罚之道，但别人为什么修炼不了？很简单，别人没有那个胆魄，可以为了践行修炼之道，无视任何外界阻碍。
“黑兄，请来，给您安排的大楼，就在我们元气科学院对面，绝对是安保措施一流，不会有任何意外打扰。”下车之后，郑道亲自驱车送这个大客户。
对方给出的租金太高了，高到他必须重视，这一单生意，就够养活一条产业链的工人。
而且不是一锤子买卖，每年都有。
别的不说，这魔道来钱还真是快，至少他们下手狠……不像尊者，要讲成本，要讲仁义，不能盘剥百姓。
听龙鲤鱼说，那三百万的药农蜘蛛机器人，黑袍是一分钱不发的，只是定期维护一下机械。
虽然对方是免费借用，但自然不能真的完全免费，维护成本还是要支付给对方的。
毕竟蜘蛛机器人每日也要消耗能源，消耗神魂，不是永动机，需要定期供养一些元气供对方神魂补充，还要补充电能供对方机械运作。
车子一路通畅，行驶在三层高架上。
正气之城，地形被方宁的上帝之手搞得平坦之极，非常适合修建道路。
公路一开始修建的时候，就是三层高架并修，从一开始就规划好将来的交通容量，保证不会堵车。
生活在堵城齐城的方宁，对此可是大有体会。
高架桥的第三层，是作为特别通道的，一般车子上不去。
往来的车辆极少，只有救护车，还有消防车辆，以及治安车辆来回通行，非常通畅。
下面的一二层就繁忙许多，但也足够通畅，基本看不到红绿灯，设计的时候，就特意避开了过多的交叉路口，尽量保证是环形道，十字交叉道极少。
玩过不少模拟城市的方宁，对于十字路口堵车，可是深有体会，再好的指挥，只要十字路口多，绝对是堵车的发源地。
不多久，郑道就将车停在元气科学院附近。
对面的大楼，正是科学院的预备大楼，刚刚兴建装修好没有三月，还在通风，暂时没有搬迁进去新部门，因此才能第一时间空出来。
黑袍从车里下来，抬头四处看看，虽然天空看不到太阳，却是阳光明媚，天气晴朗，绿树成荫，空气清新。
面前一栋新修建的大楼，粉饰一新，足有百层之多，数百米高，通体玻璃窗户，反射着道道光芒。
一群工作人员，早就在大楼门口，列队迎接。
他算是也享受了一把VIP贵宾待遇。
而且还是在侠客甲的心腹之地，这家伙还真是心大。
他就不怕自己给他搞点事？
也是，如果搞事的话，应该说正和对方的心思。
白家老祖可是刚刚被放出去没几个月，那镇妖石还空着位子……
看来侠客甲还真是说到做到，他只看重天理人法，至于你是妖是魔，是鬼是怪，他不会在意。
如果不去害人，安分守己，他也不会大动干戈，找上门去灭掉。也不会因为你身上有什么宝贝，就去灭杀抢夺。
从这一点上来看，这是他和诸多正道修炼者的本质区别。
黑袍正想着时，突然一条黄狗不知从哪里窜了过来，向他跑来。
他刚想翻脸训斥，随后意识到什么，当下住口。
“你就是黑袍？魔圣智难的小弟？”黄狗上下打量着他。
“是我，又如何？你应该就是那条有名的黄狗学霸吧？”黑袍淡淡道。
他自然知道这条狗，侠客甲的心腹双犬之一，最近很少露面，听说一直在闭关修炼现代科学……
可惜，轮到对人类科学的了解掌握，无论是人是狗，都比不得自家主人万分之一。
如果将主人现在的研究进度暴露出来，恐怕能吓掉它的狗牙。
只是黑袍哪里会这么幼稚，他可没有装逼的爱好。
“嗯，看来你也认识本犬。正好，我听说你要在这里办个云计算中心，我们科学院正好缺少计算力，普通的超级计算机还是不够用，不知道你那个如何？”黄狗有些得意地说道。
“哦？除非你要算天算地，不然的话，我想红后都足以应付。”黑袍自信道。
“呃，你说对了，我还正是要算天算地……”黄狗闻言顿时郁闷道。
“……”黑袍一时说不出话来。
第八百二十四章 可惜了
黑袍本来有心不理会，转念一想，若是连侠客甲的腹心之地，都用上自己红后的计算力，那以后对方庇护力度肯定更强，也会更加上心。
人类总是这样，利益相关之时，才能保持一致的立场。
他想到这里，当下若无其事道：“你若真想算天算地，倒也不是做不到。只是需多等些时日，我升级红后到2.0版本，到那时候，计算力应该足够了。只是还请犬兄多些耐心才好，你也知道，这升级总是容易带来不稳定。”
“如此甚好，那我就耐心等你的好消息。”黄狗惊喜过望，计算力早已经成为科学研究的基础资源，也是核心资源。
“放心，我也想看看红后架构的极限到底在哪儿……”黑袍点头应道，一副专家的架势，只可惜一身黑袍子，卖相不佳，倒显得他像个中世纪巫师。
“看不出来，你这个魔道中人倒还是个爽快人，只是可惜了。”黄狗摇摇头。
可惜你个狗头，我当魔很自在……黑袍心中暗骂，他哪里听不出这条狗的潜在台词。
这条贱狗无非是说他投在魔主门下，不是正道。
只是所谓正道邪道，哪里就是定死的？
只要能让自己更好地生存下去，对自己而言，那就是堂皇正道。
魔又如何？
正道中人不管实际上怎么做，嘴上总是要说必须有底线，必须依照规矩而行。
实际上真到关键时刻，比魔头还魔头的正道中人，不知凡几。
黑袍记忆之中，这种例子太多太多，大家彼此彼此。
他当下淡淡道：“你也是个爽快之犬，大家彼此彼此。”
“呵呵，既然如此，那本犬就不多加打扰，你且安心在这里开业就是，我们这处地方，绝对安全，治安事故发生率常年保持在个位数的水平线上波动。”黄狗子十分自豪道。
黑袍闻言微微一震，没想到这里居然如此安全？
他当下拱手，送走黄犬，看着繁华的城市，不由地陷入沉思。
只见一辆辆轿车在一二层高架桥上，快速通行，车里的司机十分专注，乘客都没有闲着，纷纷看着书，甚至有人打开笔记本电脑在处理公务，极少看到有玩手机的。
因为道路十分平稳，车开的也很稳，这就给乘客提供了极大的方便。
这样的景象，在外界根本看不到。
他可是明白人类社会的现状，尤其是现在进入神秘时代，各种诡异事故频发。
侠客甲是行天罚之道，事故发生之后才会出面处置，提前处置的时候少之又少。
而很多诡异之事的发生起源，毫无道理和逻辑可讲。
侠客甲东方灯塔的名号，能震慑有理智的恶人妖怪，却不能阻止那些无理智的鬼怪妖魔突然作乱行凶，更无法阻止很多妄图获取神秘力量的人。
那些人一开始或许没有想着作恶，然而一旦没有正确的修行之法，走火入魔，失去理智，接下来的事，可想而知。
两相对比之下，就知道侠客甲这处基地的价值之高，将来必然要集中人类的菁华所在。
在这一点上，其他几处大国掌握的秘境恐怕难以比较。
毕竟他们那几处秘境，还没有产生洞天之主，或者说不好产生洞天之主。如果产生了，这人又突然反叛，那又如何是好？
就像天青山山主一样，那老头谁也不买账，不正是因为通过未知之法，掌握住天青山秘境么？
至于发下天道誓言之类的云云，只要有心反叛，天下总有解决的办法。
这就是一个死结，所以凡是大组织掌握的秘境，除非这个大组织沦为个体掌握，否则就难以出现一个真正的秘境之主。
听闻人类三十年后要被迫远离他乡，可想而知，其中定然有无数人不想远遁。
殖民外星，听起来好听；可要是知道仅仅是殖民新大陆，早期死亡率就高达九成以上，就明白什么叫故土难离……
不是古人保守不愿意开拓进取，而是以古人的科技水平，开拓一块新地，那是要付出无数血泪的。
而以现在人类的科技水平，在新的星球上生存，那一定也会死伤无数。
或许缺少某种体内循环的元素，或许是某种细菌在外星变异，又或者是光线不同，生存相关的因素实在太多。
想要适应新环境，谈何容易？
黑袍当然不会可怜这些人类，他可是大魔头，心如铁石，只对魔主效忠，其他生命，在他眼里，只会按照价值排序。
他只是本能地想到，若是侠客甲有心，凭借这一块秘境，就可轻松收揽人类上亿的英才。
人类一共七十多亿，这里有十数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只要安排妥当，足够住下上亿人口。
拥挤是拥挤一些，但这里毕竟是秘境，侠客甲可以随心所欲地操控气候，让其适宜居住。
比如说多造些大楼，反正这里绝对不会发生地震天灾，大楼造多高都不用担心不稳当。
至于粮食饮水，都不会是什么问题。
毕竟对方可是所谓内海级大高手，呼风唤雨还是轻松简单的。
可惜这个家伙自命正道，恐怕是不会趁火打劫的……
若是让给自己经营，百无禁忌之下，用不得几年，人类的菁华，就会尽数落在自己手上。
这里定能繁盛超过当前百倍，未来出产无数智力成果，相比那些现实的物质财富，智力财富才是最宝贵的。
对这一点，魔圣智难门下，比谁都清楚。
真正珍贵的物质财富，就是那些唯一性的天材地宝，除此之外，只要是能反复造出来的，都比不上智力财富。
黑袍站在大楼门前，抬头看着四下来来往往的人群，个个脸上挂着笑容，显得十分幸福。
这人的幸福都是对比出来的，外人过得差，自己过得好，那是加倍的幸福感。
幸福就是你吃窝头的时候，我能吃上馒头……
一旁的郑道十分有耐心，看到黑袍先生陷入沉思，也十分理解。毕竟这处城市朝气蓬勃的景象，在外界已经难以看到。
尤其是诸神下凡，带来全球浩劫，那一次遍及全球的人人腹痛，只有修炼者得免，更是让他们明白，什么叫做朝不保夕，祸从天降……
而在正气之城的人从每日送达的新闻中得知这个消息后，自然是个个庆幸不已，因为他们根本没有任何感觉。
郑道摇头无奈，尊者再强，也只能救得一小部分，大部分人又能如何？还是要在这个大变之世里，苦苦挣扎，随波逐流，随风飘逝。
“哎，可惜了。”黑袍摇摇头，然后提着黑皮箱子，抬脚向大楼走进。
郑道也没问对方为什么可惜，只是默默地跟上。
对方是魔也好，是神也罢，他都不会在乎，只要对方不作恶就行。
第八百二十五章 柜子里装人
当黑袍携带红后入住正气之城后，大爷就有些按捺不住。
“大富豪，你说我是窥探一下好了，还是窥探一下好？”它对着方宁叫起来。
“呃，你这两个选择，有什么区别嘛？”方宁鄙视道，“还不是一样。”
“嗯，是没有什么区别。直觉告诉我，能被神明觊觎的红后，一定有某种不得了的地方，要是我们也学会的话，将来可就要幸福了。”大爷十分眼馋。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咱们既然答应要帮助对方保密，就不能自己破坏原则，否则哪里称得上大侠？”方宁一本正经道。
“咦，你这话可不对啊，”大爷闻言顿时鄙视道，“我只是不得不遵守侠客规则，你却不一样，你干嘛还当真啊？”
“你真傻，正因为我当成真的，所以我才能解锁四条侠义成就。”方宁理直气壮。
“嘶……”大爷恍然大悟，佩服不已，“原来如此，这就是所谓的傻人有傻福吧……”
“呃，你这夸奖的话，真是让我听的十分不得劲，”方宁顿时无语，“我这明明叫大智若愚，有些人总是觉得别人行正道十分愚蠢，他们却不知道，行正道自然也有行正道的好处。”
“哦，我是没看到有啥好处，反而我失去的好处很多……”大爷悻悻道。
“你真是目光短浅，”方宁用“恨统不成刚”的语气说着，“要不是侠客甲一直走正道，我们哪里会有今天的方便？不管是最底层的民众，还是最上层的天道，至少对侠客甲都不会排斥，这就是将来的根基所在。”
“是这样嘛？这么玄虚的玩意，我看不到。咱只能看到钱和历练值这种实在的东西。”大爷不以为然道。
“嘶……愚蠢的家伙，凡事要站在理论的高度，才能走到最后，有一个完美的结局，你眼中只盯着钱和历练，反而得不到更多的钱和历练。”方宁认真地教训道。
“少废话，既然你不同意窥探黑袍的隐秘，那就算了，只是以后你别后悔。”大爷悻悻道。
“后悔干啥，其实红后的架构，之所以能做到既有人的智能，又有超级计算机的计算力，我也能想到一二，只是咱们做不了……”方宁不屑道。
“咦，你看都没看过，你又能知道？”大爷鄙视道。
方宁理直气壮：“那是当然，你别小看我的脑洞。如果我猜得不错，黑袍的红后，应该是神魂阵列计算机。”
“……”大爷顿时懵比，好久才弱弱地问道，“能给画张图像么？听不懂你这高深的脑洞。”
“哼，料想你也不懂，”方宁得意洋洋，他平时泛读各种小说，科幻类的尤其是最爱之一。
方宁伸手在空中一点，一个诡异的图像出现。
只见一只只虚无缥缈的人影，以NXN的形式排列，然后之间都勾连着红色线条。
人影之下，又用蓝色线条勾连着一部部真正的服务器阵列。
大爷顿时惊奇道：“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么简单，不过做起来却是很难。黑袍他们估计是用了魔道的残酷手段，将人的神魂与超级计算机炼制到一起，因为他们之前有机械战警的技术基础，所以对现代计算机构造很熟悉，又是魔道出身，对炼制神魂也很精通，两相结合，就出现红后这种惊世骇俗的人工智能。”方宁十分叹息道。
“呃，你再详细点说说，我还是不太明白。这人的神魂就算和计算机结合到一起，又能如何？你们人脑子反应那么迟钝，如何与亿万次计算速度的计算机互相勾连？”大爷不信道。
“这就是你的局限了，就像我以前操控电脑编程一样，我不需要自己跟上电脑的速度，只要我懂得编程就行了，让电脑给我输出结果。同样这些神魂也是如此，他们只要快速理解分析黑袍的命令，并且将它们编制成程序，然后输入计算机内，这样的话，就相当于冒牌的人工智能。外人看起来就像是红后自己会编程一样，其实不过是计算机里面塞了很多人……”方宁无奈道。
“哦，我明白了，你早这么说不就完了……这不就是你们银行柜台机的人工取款模式么？”大爷得意洋洋道，然后也给方宁展现出一张画面。
那张画面里，一个银行工作人员蹲在ATM机里面，正在处理外面的存取款服务……
“呃，这虽然是幽默，然而在黑袍手中，却是变成了现实。因为这样才能跳过技术障碍，短短时间内就让计算机自己学会编程。这看似愚蠢，其实却是智慧啊，建立在现实的技术基础上，而不是靠天降黑科技。将现有的技术组合起来，成功的概率更高。”方宁十分佩服道。
身为程序员的他，并且有着如今的修为，知道魔道的手段，才能猜测到红后的真相。
如果黑袍知道，方宁一个脑洞，就猜测到红后的真正架构，肯定会惊讶万分，同时更加明白为啥魔主会看上对方，要知道魔主当初说的十魔将，可是指的方宁本人，不是系统大爷。
上界诸神想不到，是因为祂们没有这个背景，或许祂们能快速学习人类的科技知识，但想要快速发散脑洞，猜测到红后的真正结构，还需要一些时间。
全知全能，毕竟不是祂们的本事，而是人类自己幻想出来的神。
大爷闻言，顿时大喜过望：“既然是这样，咱们也可以搞啊。”
“你怎么搞？那可是要用很多神魂来炼制，那可不是大侠所为。”方宁鄙视道。
“瞧你说的，我看这大侠你是装得上瘾，装傻了！正常神魂当然不行，但罪孽可就不在这个约束。我之前还不是拿罪孽神魂炼制法宝?这计算机和法宝没啥区别。”大爷振振有词。
“……呃，我，我竟然不如一个系统知道变通？”方宁大惊失色，大爷的话还真是无懈可击。
“哼哼，现在你才知道，我可是与时俱进的聪明系统。”大爷得意洋洋。
“唉，真是桶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这水装的是更多了……”方宁叹气道，“既然如此，那就开搞吧。我倒是有个主意，游戏书宝贝在外面也刷不到太多历练，不如让它回来做这个神魂阵列计算机的总管，也好镇压那些神魂罪孽。毕竟它们个个神魂强大，又是罪孽出身，桀骜不驯，咱们又不是黑袍，没有魔道的酷烈手段。”
“哼，你总是心疼那破书。算了，它那点历练值也是杯水车薪，我不计较了，就让它回来就是。”大爷悻悻道。
“瞧你说的，游戏书宝贝可是一直在外奔波，没少干活，你一点奖励不给，还天天打压它，你这系统爸爸可真是会嫉贤妒能。”方宁鄙视道。
“滚！”大爷气急败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