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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姒念     生人回避txt下载     生人回避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50章 山村老尸

    ??????????????这些人早已化成骸骨,目测没有一千具,也有八百。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洞窟的四周,一个叠一个,像是堆积的物品一样。由于洞窟湿气太重,大部分骨架呈现出暗黑色。像是发了霉一样。除了这些骇人的骨架之外,洞窟里还弥漫着一股怪味,起初我还以为是瘴气,但很快就察觉不对,因为这股味道异常浓烈,像极了臭鱼味,哪怕是脸上带着尿布,这味道仍旧直往鼻孔里钻。

    仅仅过了几秒钟。我就感觉大脑嗡嗡作响,眼前直冒金星。

    意识到不妙,我赶紧捂住口鼻。嘀咕道:"这些瘴气怎么这么烈,连尿都不管用了?"

    结果我刚说完。站在我身旁的季当千就发出一声闷哼,脚下一滑摔倒在地,捂着肚子一个劲儿的干呕。私贞讨划。

    还没等我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刘芸便嗓音颤抖的娇喝一声:"不好,是磷化氢!快出去!"

    我虽然不知道啥是磷化氢,但看到刘芸反应这么大,就知道肯定是非常危险的东西,赶紧拖着季当千退出洞窟。随着臭鱼味消失,身体的不适立刻减轻不少,我问刘芸到底是怎么回事,刘芸眉头紧锁,说是那些人骨的问题。

    人的骨头里含有一定量的磷,随着时间的累积,这些磷会被释放出来,生成磷化氢,因为燃点很低,通常情况下会很快燃烧掉,也就是俗称的鬼火。但水墓里的湿气太重,这些磷化氢无法自燃,全都浮在空气中,且毒性要比瘴气猛烈的多,只需要吸入一丁点就能要了人的命。

    我们想要进入洞窟,就必须先把里面的磷化氢清理干净,唯一的办法是让洞窟里变得干燥。可偏偏一把火就能解决的事儿,却把我们难住了,因为这水墓里压根就没有能够燃烧的东西,就连水女的头发都是湿漉漉的,根本无法点燃。

    我们经历九死一生来到这,连土龙和水女都挡不住我们,结果被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骷髅架子给拦住了,心里相当窝囊。最后实在是没了辙,我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甄甫玉身上。

    "甫玉,你有办法吗?"

    "没没有。"

    听到这回答,我心里一阵失落,而就在我准备另寻它法的时候,却无意间发现甄甫玉眼神闪烁,一直在躲避我的目光,这明显是说谎话才有的反应。我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这丫头明明是个千年古魂,见识阅历何其的丰富,可说谎的时候却像个孩子一样,满脸的不自然。

    我故作生气,盯着她也不说话,没一会儿她就受不了了,稍稍有些结巴道:"相公,甫玉的确是有办法,但这个办法对你太危险了,甫玉不想说。"

    危险?自打我当了出马仙,有哪天不是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过活?我早已经破罐子破摔了,就算是这一秒就翘辫子嗝屁,对我来说也只不过是从出马仙的诅咒中解脱罢了。

    在我一再追问之下,甄甫玉终于不情愿的开口,说想让洞窟变得干燥,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将里面的湿气全部吸走,这一点她可以办到,但需要上我的身,用我的身体当湿气的储存罐。而吸收湿气就无法避免阴气的介入,一旦阴气超出了我能够承受的极限,无疑是致命的。

    虽然这关乎生死,但我却没有丝毫在意,反而坦然一笑:"死亡,在某种意义上来讲,对我反而是好事。"

    甄甫玉眉目微颦,眼神变得落寞和惆怅,幽怨道:"相公你只顾着自己痛快,难道就从不会替甫玉想一想吗?朝夕相处十几年,难道甫玉对相公一点都不重要?"

    我一直以为,我死了以后,大不了会和甄甫玉一样变成鬼,摆脱了**的束缚,反而会神仙眷侣。可甄甫玉却浇了我一盆冷水,说出马仙的一生都和通灵有关,虽然对灵魂的感知力会变得非常强,但却极损阳德,一旦死亡,灵魂会立刻飘向九幽酆都。到那时,我不光再也见不到甄甫玉,还会彻底忘了她,就像生命里从未出现过这个名字。

    我俩虽人鬼殊途,但十几年的感情,绝不是能够轻易割舍的。我心里大骂,这狗屁出马仙真是百害无一利,要是有来生,我宁可去当鸭子也绝不会再当出马仙。

    一旁的刘芸不断催促我,季当千也缓过劲儿来了,在等我拿主意。我跟甄甫玉四目相对,心里说不出的压抑。人这辈子总是要做各式各样的选择,遇到伤心事,选择哭着笑,还是笑着哭。遇到难题,是急流勇退,还是勇往直前。

    甄甫玉轻咬嘴唇,看着我,一字一顿道:"相公,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立刻带你离开这里,让你平平静静度过这一生。"

    "像狗一样活着?"我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甄甫玉眼睛中出现一些闪烁,我知道这话伤了她的心,但她却仍旧抱着最后一丝期待:"难道你就不能自私一次,为你自己而活,更是为了我而活?"

    我微微一笑,尽量掩饰心中的悲哀:"自从我当了出马仙,我就已经失去了自私的本钱。"

    我知道甄甫玉为了让我活下去,肯定会想方设法的帮我续命,但我道行浅薄,偏偏又吸收了太多的阴气,阳德大损,就算她倾尽全力,又能让我活多久?三年?五年?我虽不是什么志向远大的人物,但作为一个男人,我绝不会把有限的生命浪费在等待??徘徊中。像秋蝶那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翅膀逐渐凋零,却无能为力。

    甄甫玉微微闭上眼睛,轻吸了口气:"相公,你从未认过命,对吗?"

    这话像是一根针,狠狠的刺进我的心里,短暂的沉默之后,我轻声说道:"我只是想看看,我能走多远。"

    甄甫玉睁开眼睛,哀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坚定,重重一点头:"既然这是相公的意愿,那甫玉就一定倾尽全力帮你。"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的相公。"

    自出马以来,我就像是走在钢丝上的瞎子,头上是乌云密布,脚下是万丈深渊,未来一片黑暗。可甄甫玉这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我拨云见日,昏暗的内心中涉入一道曙光,心里暖意十足。

    "开始吧!"

    甄甫玉上了我的身,在我的要求下,开始吸收洞窟里的湿气,除了身体凉飕飕的之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也不知道是我真感觉不到,还是因为有了甄甫玉的陪伴,而变得根本不在乎。

    一直呆在我旁边的刘芸立刻感受到洞窟的变化,赶紧拿出打火机,不断尝试着引燃洞窟里的磷化氢。当一团蓝色火焰在洞窟中燃起的刹那,甄甫玉立刻停止,等她一离开我的身体,浓烈的湿气和阴气煞的我头晕眼花,身体发虚,直接一屁股坐倒在地。

    足足花了半个钟头,我才缓过劲儿来,冲甄甫玉咧嘴一笑:"看样子,我的终点不是在这。"

    甄甫玉微微一笑,笑的很苦涩。

    等我从地上爬起来时,刘芸已经把磷化氢清理的差不多了,那股难闻的鱼臭味也消失不见。不过刘芸说只要这些骸骨还在,磷化氢就会继续往外渗,所以不能长时间在洞窟里逗留。因此,一进入墓室,我们就目的鲜明的寻找墓门,结果找了半天愣是没找到。

    看着四周密密麻麻的骸骨,我一阵犯嘀咕:"难道墓门被这些骸骨给挡着了?"

    于是,我们三个分头扒拉骨头架子,我扒东边,季当千扒西边,刘芸扒北边,结果扒了没几下,我就听刘芸吆喝我。我还以为找到墓门了,屁颠屁颠的跑过去,结果刘芸伸手一指眼前的骸骨,匪夷所思道:"你有没有觉得这些骨头不对劲?"

    我仔细一瞧,发现这边的骨头颜色非常鲜亮,和其他方向的骨头形成很明显的落差,而且上面还挂着一些碎肉和血迹,像是刚死不久一样。但尸体变成骸骨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一旦露出骨头,身上的筋肉基本已经分解了,会变成绿紫色的半液体状,绝不可能是红色。而眼前的骨架,绝不可能是自然形成,像是被什么东西给骨肉分离了。

    很快,我发现洞窟里的所有骸骨,新旧程度都不一样。有的骨架因为年代久远,再加上瘴气腐蚀,已经漆黑一片,而有的则像是长了尸斑一样。这些骸骨,像是不同时间分批次进来的。

    一开始我以为这水墓和后山大墓一样,都是非一次性建成。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想要建造这种水墓,必须要先挖出一个足够大的地坑,全部设计建造完成之后,再盖上土,续上水。只要水一续上,这水墓就算是完成了,决不能进行二次建造。

    而且水墓的唯一入口是地藏潭,我们用专业潜水设备都很难进来,更何况古人了,这还没算上有土龙水女这两个家伙的层层看守。

第151章 孩童

    pwttttt他的脚整个都陷在一具男性尸体的胸腔里,我没好气道:"你该不会是踩到这哥们的骨头了吧。"

    张坚强连连摇头:"不是!是个活的东西,正舔我脚心呢。"

    "那你赶紧把它抓出来看看是啥。"

    张坚强木纳的看着我。半天才憋出一句话:"还是你抓吧。"估计是吓得身体动不了了。

    没辙,我只能忍着恶臭,把手塞进男尸的腔子里,没一会儿。果然在张坚强脚底下摸到一个细细长长,滑溜溜的东西,拿出来一瞧,竟然是条小蛇。等看清楚这蛇的样子,我被惊得说不出话来,这竟然是一条小土龙!

    在我发呆的时候,张坚强又扯着嗓子吆喝起来:"老赵,快!又来一个。正啃我脚趾头呢!"

    我赶紧伸手把它拽出来,结果又是一条小土龙。紧接着,第三条。第四条,眨眼功夫。我就从尸体堆里摸出七八条土龙,不用想,这里肯定是土龙的窝!我心里一阵后怕,要是这些土龙长大了,那可全都是祸害,于是抓到一条就弄死一条。手里的杀完了,我继续在尸体里摸,无意间,我感觉手指碰到一个半硬半软,椭圆形的东西,掏出来一看,竟然是一枚蛇蛋。

    土龙窝里的蛇蛋自然也是土龙蛋,但在看到这枚蛇蛋的刹那,我感觉大脑嗡的一声,心中尽是不可置信。

    我伸手掏出师公给我的那枚蛇蛋,仔细对比,发现竟然一模一样!

    "老赵,你咋了?"张坚强见我盯着蛇蛋发呆,忧心忡忡的问道。

    我半天才咬着牙回答:"妈的!咱们被那老东西坑惨了!"

    张坚强一愣,挠了挠头:"什么老东西?你说的啥呀,我咋听不懂。"

    我又气又怒,不断在心里问候我师公的祖宗十八代。我之所以这么愤怒,是因为土龙的罕见程度不用细说,除了这水墓,恐怕整个大兴安岭也再也找不出第二条。它把卵产在这个尸坑里,原因只有一个,一来是蛇崽子孵化以后立刻就有东西吃,二来蛇能攻尸。这些尸体之所以千百年都没烂干净,肯定都是已经尸变了,但因为土龙把卵产在这,镇住了尸气,这些尸才不能出去祸害人。

    这水墓的守葬灵并非是土龙,而是那个水女!土龙出现在这,完全是被地藏潭浓郁的邪气尸气吸引,它来这是清理邪物的,说它是最孤独的英雄也不为过。

    这枚蛇蛋肯定是老东西进来偷出去的,然后佯装好意把它送给我,好把土龙引出来对付我们。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心思,但我敢肯定,无论是土龙杀了我们,还是我们杀了土龙,他都能渔翁得利!

    几乎是我刚把这件事给想明白,耳边就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呵呵,看样子你已经意识到了。"

    我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尸体堆里缓缓坐起一个人,仔细一瞧,正是老东西!果然和我推测的差不多,这老东西压根就没死!

    张坚强见到老东西,惊得目瞪口呆:"这老赵,你师公不是死了吗?"

    我没回答张坚强,盯着老东西,深吸一口气:"如果我猜得不错,你根本就不是我师公,对吗?"

    老东西站起身,拍打沾染在身上的碎肉淤脓,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说实话,我很看不透你,要说你是个山炮,你却有能耐走到这。可要说你是个天才,三两句话就能把你给糊弄住。"

    我没理会他的嘲讽,冷声道:"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在我的记忆中,他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头,像极了邻家大爷。但此时此刻,他却原形毕露,目露奸诈:"一个字,命!"

    "你要续命?"

    老头没有丝毫隐瞒:"不错!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老头眼睛一眯,脸上的表情相当诡异,一字一顿道:"我就是你处心积虑想要干掉老雕的亲爹!刘芸的爷爷!"

    我想过无数种可能,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一层关系,不过短暂的意外之后也就释然了,俗话说得好,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父子俩终究都是被续命二字所支配,在最原始的**下堕落。

    站在我旁边,一直不声不响的张坚强扯着嗓子就骂:"好你个老东西,真是缺德缺大了,你这么坑我们,对你有什么好处!"

    老头冷笑一声:"你们在后山大墓的事儿,我一清二楚。虽然这水墓比大墓要危险百倍,但不能保证你们这俩废物再创造奇迹。"

    "这水墓里究竟有什么?"我沉声问道。

    "你们恐怕已经没命知道了。"老头脸色阴损的吓人,在我的注视下,他从尸堆里刨出一个脏兮兮的破坛子,我一眼就瞧出,这是骨灰坛,能禁锢灵体,我敢肯定,甄甫玉是被他抓了。

    "老东西,你把甫玉放了!"我怒火中烧的大吼道,想要冲过去,但脚底下的尸体烂的太严重,一迈步,脚掌就往烂肉里陷。

    老头没理会我,当着我的面请仙上身:"弟子有难,大仙速来!"

    老雕在后山大墓请了半天都没请成功,这老东西不到一分钟就把大仙给请来了,可见道行之深绝非我能够想象的。

    野仙一上他的身,老东西的眼睛直冒绿光,竟然像壁虎一样,直接顺着岩壁爬走了,我根本来不及阻止他,眨眼就消失不见。我心里暗骂,如果不是汉阳造弄丢了,我非一枪把他给轰下来不可!私纵司血。

    见老头跑了,张坚强撇了撇嘴:"娘的,这老东西咋跑了!我还心思他有多厉害呢。"

    张坚强这话倒是给我提了醒,老头请仙上身可以轻易把我俩给灭了,但他却没有这么做,这是为什么?想到这,我连滚带爬的跑到刚才老东西呆的地方,惊愕的发现,数十条土龙崽子被掐断了脑袋,肚子被豁开,里面的蛇蛋全都不见了。

    在短暂的呆愣之后,我猛然意识到什么,大吼一声:"不好!快跑!"

    "咋的了?"张坚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吓得老脸煞白。

    我一边往岩壁跑,一边吼:"这些尸体要变了!"

    我敢肯定,自打我们进入水墓,老东西的野仙就一直跟着我们,像是间谍卫星一样,把我们的一举一动全都汇报给老东西。他知道我们闯到虫巢了,就土龙窝,把所有镇尸的小土龙全都掐死,取胆。

    哪怕是还有活的,也不过是漏网之鱼罢了,根本无法镇住这么多千年行尸,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能醒过来。就算他们烂的再严重,该咬人还是会咬人。

    虽然岩壁坑坑洼洼,有很多踮脚的地方,但我俩不是攀岩专家,足足爬了将近十分钟才爬到岩洞。我低头往下一瞅,被惊得头皮发麻,密密麻麻的烂尸纷纷弹起,有些腐烂的太严重,再加上用力过猛,最后站起来的时候只剩下一具骨头架子。

    别看他们烂成这样,往岩壁上爬的时候速度可是相当惊人。我不敢再耽搁,跟张坚强撒丫子就往外跑。等我俩冲出岩洞的时候,我发现周碧莹ぼ虎头ぼ季当千全都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刘芸消失不见,肯定是老东西出来的时候,把虎头他们收拾了,带走刘芸。

    我敢肯定,刘芸进入水墓留的保底王牌就是老东西!

    我们冲出岩洞没多久,身后就传来阵阵脚步声,我知道那些烂尸追上来了,冲张坚强一吼:"快!你背上周碧莹,撤!"

    我把周碧莹扶到张坚强的背上,让他率先进入右边的岩洞,我扫了一眼虎头和季当千,末了一咬牙,把季当千扶到肩膀上往岩洞跑。几乎是我们刚进入岩洞,尸群就窜了出来,瞬间就把虎头给淹了。

    那些抢不到食的烂尸,开始调头追我们。张坚强这犊子人高马大,背着周碧莹跑的飞快。我本来就体弱,还要扶着季当千,根本跑不快,没一会儿就被烂尸追上。情急之下,我只能接下腰上的颠倒葫芦,往后泼。

    给季当千消毒的时候我用了一次,还剩四次,而烂尸可远远不止这个数,眨眼就把蛇药泼了个精光。用颠倒葫芦砸翻一个烂尸后,我从季当千腰上拔出砍刀,一边扶着他往里跑,一边挥刀往后砍。

    运气好了,一刀砍掉脑袋,才能一击毙命,否则砍在身上,烂尸连点反应都没有。

    这么一折腾,我很快就精疲力尽,速度一减再减,就在我快撑不住了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怒吼。

    "啊啊啊!都特么给老子滚开!"

    我往后瞄了一眼,发现浑身是血的虎头跟发了疯一样往这边跑,有烂尸拦路,要么用身体直接撞开,要么就一拳头把烂尸的脑袋砸掉,相当的彪悍。我估摸着这小子肯定是被烂尸啃咬的时候痛醒了,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不过这个时候,我可要谢谢他了,要不是他横冲直撞,兴许我这会儿已经被烂尸摁倒了。

第152章 杀人借命

    ??????????????十六年前,我们村的老祠堂迁移时,从地下挖出一具古棺。由于当时的人穷,再加上缺乏文物保护意识,三五个胆子大的汉子当场就把古棺给撬开了。据当时在场的人说,棺椁主人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美艳绝伦,栩栩如生。馆内的陪葬珍宝之多,把墓主人的身体都盖住大半截。

    黑眼珠盯着白银子,哪有不动心的,再加上现场人多眼杂,一眨眼功夫就把殉葬品抢了个精光。

    动作慢的乡民,见殉葬品没了,就索性把墓主人的衣裳扒掉。还有人甚至将墓主人从棺椁里拖出来。把金丝楠木做成的木棺劈开,几个人就地分赃。

    那些抢了殉葬品的人,顶多是被文物局和派出所联合执法。而拿了棺材木的人可就惨了。

    这些人虽然是乡民,但也懂得金丝楠木的价值。恰巧村里木匠多,就做成了一个箱子一个椅子。

    做成箱子那家人丁兴旺,家里有两儿一女,大的十一岁,小的四岁。一天,夫妇去田里务农,回家以后怎么也找不到三个孩子,问村里人也不知道,没办法只能报警,最后是在箱子里发现的三个孩子尸体,死因是窒息。

    这件事在村子里闹得沸沸扬扬,很多大人都去看热闹来着,我爸就是其中之一。他说那个箱子很小,三个孩子就像是被人使劲儿塞进去的一样,而且箱子没锁,只要从里面轻轻一推就能推开,可三个孩子偏偏就这么死了,就连警察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村里人觉得晦气,用桃树枝一把火把箱子烧了,也有人找过椅子,但到处都翻遍了也没找到,再加上村子里太平了一阵子,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私纵司巴。

    那一年,我六岁,临近春节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吃不进饭,咳嗽带血丝,那个时候家家条件都不好,根本没钱去市医院看病,镇卫生所又只是隔靴搔痒,所以我父母只能寻求土方子给我治病,可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

    当时我们村里有个懂点门道的张姓大爷,在我家把鸡蛋立在镜子上,说我被脏东西妨了。其实鸡蛋能立在镜子上是完全符合科学依据的,但那个时候的人普遍见识少,又特别迷信,我父母看着鸡蛋深信不疑,塞了张大爷两块钱,张大爷才说这是我命里的一道坎,必须说门亲事冲冲喜,而且最好是阴亲。

    除夕前一天,我父母把家里布置成喜堂,晚上十一点左右,张大爷抱着一个纸扎人来了我家。我这才知道跟我成亲的不是活人也不是死人,而是纸扎人。不过当时年纪小,只觉得好玩,跟纸扎人拜堂的时候我还一个劲儿的傻笑。

    犹记得礼成之时,喜堂里刮起一阵风,这风在喜堂里久聚不散,喜幡红纱被刮得翩翩起舞,但喜烛的火苗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非常奇怪。直到把纸扎人放在火盆里烧了,怪风才停止。

    成了阴亲第二天,我就能下床行走了,不可谓不神奇,有些事情用科学还真就没办法解释。

    村里的孩子见我病好了,都来找我玩,正巧赶上除夕夜,我们四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犊子,每人装了满满两口袋炮仗,躲在犄角旮旯里,见有人路过就用炮仗发起攻击,听到大人被吓得跺脚骂街,我们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晚上八点多,村里的大人开始迎神,我们不敢再瞎胡闹,同行的张坚强就提议去后山水池炸鱼。那个水池其实就是个山坳坳,由地壳运动自然演变出来的,因为地势低,下面又都是岩层,每逢下雨,雨水便自然汇聚其中,最深的时候可达五米。

    平常村里的大人严禁我们私自去水池玩,一来是水太深,二来是山上的猛兽太多。但六七岁的孩子天生反骨,就喜欢跟大人唱反调,再加上除夕夜都玩疯了,因此四个人想都没想就跑到了后山。这个时节的大兴安岭一派银装素裹,厚厚的积雪折射星光,整座白皮山都被淡淡的光晕笼罩。

    山里的猛兽对猎枪有一种本能的恐惧感,我们这些还没猎枪高的孩子就用鞭炮充响,一路上噼里啪啦好不热闹。等到了水池,我们见上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面,全都跳下去撒欢儿。张坚强拿着他爹用貂皮从老毛子那换来的铝合金外壳手电,往冰面下面照。这个时候的鱼儿吃食儿少,动作缓慢,全都聚集在冰面下面,确定了哪里鱼多,张坚强便搬来一块大石头,砸出一个脸盆大小的窟窿,拿着鞭炮就往里丢。

    连惊带炸,好几条半尺长的鲫鱼都翻了肚白,就在我准备下手捞鱼的时候,突然,我感觉后面有人拉了我胳膊一下。我转身往后一看,身后根本就没有人,我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等我再准备捞的时候,张坚强已经抢先一步把手伸到了冰窟窿里。

    我心里非常懊恼,在我们这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鱼是谁捞上来的就算谁的。以张坚强的德行,他肯定会挑最大的鲫鱼。等张坚强捞完了,我对剩下的小鱼苗也没了兴趣,便索性跟着其他两个小孩滑冰玩。玩到兴处的时候,同行的史浩冷不丁的吆喝了一嗓子:"强子,你脚底下是什么东西?"

    我们全都往张坚强脚底下瞅,发现冰面下面有一团白乎乎的东西,张坚强走到哪,那团白乎乎的东西就跟到哪。隔着冰面看,像是一团白布,里面还泛着丝丝黑色。见他们三个趴在冰面上,撅着屁股往下瞅,我心里急的直发痒。想要过去看,但我的手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住,把我慢慢往水池外面拽。

    由于那股力量很温和,我并不觉得害怕。几乎是我刚被拉上岸,冰面立刻发出一阵嘎啦啦的声响,两道裂纹从东西两个方向瞬间贯穿冰面。我一看情况不对,扯着嗓子就冲张坚强他们大喊:"快上来,冰要塌了!"

    张坚强反应最快,连鲫鱼都没来得及拿,撒腿就往岸上跑,史浩紧随其后。等他俩上了岸,冰面瞬间崩碎,那个没来得及跑上岸的孩子跌入水中,连叫喊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那团白乎乎的东西给拽进了水里。

    看着那个孩子没了影,我们三个慌了神,连忙跑回村子叫人。当天晚上,我挨了一顿胖揍,第二天早上就听说那个孩子淹死了。我心里开始犯嘀咕,四个孩子中我的体质最弱,又大病初愈,如果不是那股无形的力量提前把我拉上岸,估计死的就是我了。事后张大爷来我家吃饭,酒后跟我爸聊起那个水池,我偷听了一耳朵。

    那水池下面有一个岩层断带形成的暗渠,直通嫩江,水池里那个水女,估计就是通过暗渠从嫩江漂进来的。我爸问什么是水女,张大爷给出的解释是,白纱遮身??黑发缠腰,形似水云,面如夜叉,乃是女人含冤投江所化的水鬼。

    从那以后,后山水池就成了我们这些孩子的禁地。而那个救了我一命的无形力量,仍旧频繁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有一次,我妈带我去看望一个人住在山里面的姥爷,一见到我,姥爷就一个劲儿的笑,说我讨了个好媳妇儿。当时我妈还笑着骂他老糊涂,我毛都没长齐,讨得哪门子媳妇儿啊。

    结果,几天后,我姥爷就殡天了。张大爷曾说过,人将死之前,总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到这儿,我才知道,除夕夜前一天举行的阴亲,我娶得并非是纸扎人。

第153章 嗜血童灵

    ??????????????那时候,年纪小,心里藏不住事儿。我逢人便说,我娶了个看不见的媳妇儿。村里人都笑话我,小小年纪就想媳妇想成这样,以后还了得?村里没人相信我。就连我父母都当个笑话听,久而久之,我也就懒得再提起了。

    零三年,我们村来了几个城里人,三男一女。那年头,对我们这些山沟乡民来说,城里人就像是外国人一样新鲜,再加上他们开着一辆黑色桑塔纳。全村的人几乎都出来看热闹,我也在其中。

    听我爸说,这几个城里人是专程从哈市来找村长的。好像是想买下后山。当时村里的人份了两派,一派主卖。觉得卖了山改善生活何乐而不为?守着一座荒山,难不成还能变出白面馍馍来?另一派自然是主留,觉得后山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卖了会遭天谴。

    那几个城里人为了买下后山,挨家挨户的敲门送礼,来我家的是那个女人。当时年纪小,虽然不太会审美,但见惯了农村粗妇的我,第一次见到城里女人,还是惊为天人,觉得她美得像天仙一样。也是那一年,我第一次见到丝袜这种东西,当时觉得又羞又愧,一看到她的腿,我就满心罪恶感。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她只要一进我家,不是栽跟头,就是踩到狗屎,总之是洋相进出。后来换了个男的来,这种事儿就再也没发生了。

    趋于形势,再加上城里人开出的条件实在诱人,最后这山还是卖了。没几天,大量以前见都没见过的重型设备就运了进来,开山的前一天,张大爷还主持过祭山仪式,一开始很顺利,但主持到一半,张大爷的脸色突然一黑,扯着嗓子大喊:"这山不能卖!卖了都得倒霉!"

    只可惜,木已成舟,没人听他的。

    在开山的当天,我们村就死了两只猪三条狗,村长也因为突然心肌梗塞死了。村里的人意识到不妙,但白纸黑字的合同已经签了,想要反悔根本来不及。大家请张大爷拿主意,张大爷叹了口气,只说了三个字:"搬家吧。"

    村里的人再一次没听张大爷的话,这也不能怨他们,毕竟祖祖辈辈生活在这,哪能说搬就搬。不过也幸好没人搬家,因为山上的工程开了没几天就停了,两天之后,市文物局的人来了,据山上下来的工人说,他们在山上挖出大量明末清初时期的文物,据文物局的人初步判断,白皮山下藏着一个大墓。

    当时我们全村的人极力阻止挖掘,毕竟几年前迁移祖庙时就挖出了厚葬女棺,之后发生的惨案更是历历在目。但迫于局势,村里的人最后只能妥协,而且还有不少人被文物局高薪聘请到山里参与挖掘。

    当初文物局的人也来过我家,但我爸没有去,倒不是他视钱财如粪土,而是恰好那几天我染上痢疾,我爸为了照顾我腾不开手。也幸亏他没去,因为挖到第三天,我们在村里就听到山上传来一阵轰隆巨响,紧接着,110和120都赶来了,从山上运下大量被砸的没了人形的尸体,光是我们村就死了二十多个人,事故原因是山体塌方。

    这事儿实在太大,市长害怕影响业绩,就把这件事儿给压了下来,知道的人并不多,后山也被封了。平常,只有我们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孩子偶尔会跑进去打野味,但也只是在外围活动,很少进入矿坑区。

    后来小学毕业,升学,高考不顺,我开始在村子里开小卖部度日。就在这件事即将掩埋在历史长河里的时候,我们村突然来了三个人。两男一女,为首的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头,头发花白,带着金丝眼镜,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渊博的气息。另外一男一女则是年轻人,男的身高一米九,强壮有力,穿着迷彩军裤黑色背心。女的则穿着一身黑色职业套装,绑着马尾辫,显得干练异常。

    一开始他们都住在村长家里,并不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有一次老头来我这买烟,我探了探口风,才知道他们是来调查当年后山发生的事故。

    这些年,每逢新市长上任,都会拿后山事故做一做文章,希望可以为自己的业绩添上一笔,但他们也仅仅是为后山多添了几具尸体而已,我早已见怪不怪。

    第二天,老头又来了,这回买完烟他并没有急着走,而是问我这附近哪有电工,说是带来的设备出了点故障。说着话,从随身携带的皮包里拿出一个类似测电器的东西。我当时也没多想,给村里的电工打了个电话。

    电工修的时候,我和老头在旁边闲聊。交谈中我得知,老头姓秦,是哈大的历史教授,跟他一起来的那两个人,男的是本市刑警队的警员,女的则是土木工程师。他们这次是直接受哈市的委托,进行前期工作,大量工作组会后续赶来。我这才知道,这回市里是动真格的了。

    而且我感觉秦教授是个能耐人,知道的非常多,就连当年我们村挖出的厚葬女棺的事儿他都知道。他说,那个女棺主人之所以害人是为了泄愤,但有一点他不明白,用棺木做成的箱子和椅子,是引起女棺主人报复的引子,虽然箱子烧了,但椅子还在,按理来说女棺主人应该继续报复才对。据他估计,肯定是有什么人,化解了女棺主人的戾气。

    我问他:"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秦教授神秘一笑:"女棺里的殉葬品,现在还在哈大文物局里存着呢,当年我就是负责人之一。"

    我没想到这老家伙来头这么大,连忙问道:"那你相信这个世界有鬼吗?"

    秦教授想了想,一点头:"信。"

    "为什么?"

    "如果这个世界只有人,那岂不是太无聊了?"

    不愧是哈市来的老教授,说起话来就是有水平,最可贵的是他从不拿教授的头衔压人,像是和蔼可亲的邻居大爷。而跟他一起来的两个年轻人就差了火候,觉得自己是城里人,骨子里看不起我们这些农村娃。尤其是那个女工程师,有事儿没事儿就往我小卖铺跑,像洗发水??香皂??驱蚊液这种小东西,拿了从来不给钱,每次都是秦教授给她擦屁股。说实话,一开始我挺膈应她的。

    他们上山的前一天,正好是农历七月十五鬼节,按照我们村的习俗,这一天不得上山也不得外出。女工程师闲得无聊,就腻在我的小卖铺吹免费电风扇。约莫晚饭档口,我正准备关店回家吃饭,同村的小喇叭突然跑到我这找张大爷,说是她妈从娘家回来走到杨山岗的时候被脏东西给妨了。

    听到"杨山岗",我心里咯噔一声。私纵司才。

    说起这个杨山岗,在我们大兴安岭也属于众人皆知的邪门地方,仅次于后山和白皮山。记得是零六年的时候,我爸跟几个村民去镇上务工,发了工钱多喝了几杯,往回走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路过杨山岗的时候,我爸就感觉不太对劲,因为杨山岗就是个普通的小山包,满打满算有个七八分钟也就爬过去了,可我爸足足爬了俩钟头都没爬过山。我爷爷以前当过兵,家里有个从日本鬼子手里缴获的哑屁手榴弹,再加上当时喝了点酒。我爸就扯着嗓子喊:"娘了个蛋的,瞎了你的狗眼敢折腾你爹!惹恼了,你爹明天拿着手榴弹给你把坟包炸平了!"

第154章 灵仙虚步

    ??????????????十六年前,我们村的老祠堂迁移时,从地下挖出一具古棺。由于当时的人穷,再加上缺乏文物保护意识,三五个胆子大的汉子当场就把古棺给撬开了。据当时在场的人说,棺椁主人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美艳绝伦,栩栩如生。馆内的陪葬珍宝之多,把墓主人的身体都盖住大半截。

    黑眼珠盯着白银子,哪有不动心的,再加上现场人多眼杂,一眨眼功夫就把殉葬品抢了个精光。

    动作慢的乡民,见殉葬品没了,就索性把墓主人的衣裳扒掉。还有人甚至将墓主人从棺椁里拖出来。把金丝楠木做成的木棺劈开,几个人就地分赃。

    那些抢了殉葬品的人,顶多是被文物局和派出所联合执法。而拿了棺材木的人可就惨了。

    这些人虽然是乡民,但也懂得金丝楠木的价值。恰巧村里木匠多,就做成了一个箱子一个椅子。

    做成箱子那家人丁兴旺,家里有两儿一女,大的十一岁,小的四岁。一天,夫妇去田里务农,回家以后怎么也找不到三个孩子,问村里人也不知道,没办法只能报警,最后是在箱子里发现的三个孩子尸体,死因是窒息。私团乐巴。

    这件事在村子里闹得沸沸扬扬,很多大人都去看热闹来着,我爸就是其中之一。他说那个箱子很小,三个孩子就像是被人使劲儿塞进去的一样,而且箱子没锁,只要从里面轻轻一推就能推开,可三个孩子偏偏就这么死了,就连警察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村里人觉得晦气,用桃树枝一把火把箱子烧了,也有人找过椅子,但到处都翻遍了也没找到,再加上村子里太平了一阵子,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那一年,我六岁,临近春节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吃不进饭,咳嗽带血丝,那个时候家家条件都不好,根本没钱去市医院看病,镇卫生所又只是隔靴搔痒,所以我父母只能寻求土方子给我治病,可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

    当时我们村里有个懂点门道的张姓大爷,在我家把鸡蛋立在镜子上,说我被脏东西妨了。其实鸡蛋能立在镜子上是完全符合科学依据的,但那个时候的人普遍见识少,又特别迷信,我父母看着鸡蛋深信不疑,塞了张大爷两块钱,张大爷才说这是我命里的一道坎,必须说门亲事冲冲喜,而且最好是阴亲。

    除夕前一天,我父母把家里布置成喜堂,晚上十一点左右,张大爷抱着一个纸扎人来了我家。我这才知道跟我成亲的不是活人也不是死人,而是纸扎人。不过当时年纪小,只觉得好玩,跟纸扎人拜堂的时候我还一个劲儿的傻笑。

    犹记得礼成之时,喜堂里刮起一阵风,这风在喜堂里久聚不散,喜幡红纱被刮得翩翩起舞,但喜烛的火苗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非常奇怪。直到把纸扎人放在火盆里烧了,怪风才停止。

    成了阴亲第二天,我就能下床行走了,不可谓不神奇,有些事情用科学还真就没办法解释。

    村里的孩子见我病好了,都来找我玩,正巧赶上除夕夜,我们四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犊子,每人装了满满两口袋炮仗,躲在犄角旮旯里,见有人路过就用炮仗发起攻击,听到大人被吓得跺脚骂街,我们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晚上八点多,村里的大人开始迎神,我们不敢再瞎胡闹,同行的张坚强就提议去后山水池炸鱼。那个水池其实就是个山坳坳,由地壳运动自然演变出来的,因为地势低,下面又都是岩层,每逢下雨,雨水便自然汇聚其中,最深的时候可达五米。

    平常村里的大人严禁我们私自去水池玩,一来是水太深,二来是山上的猛兽太多。但六七岁的孩子天生反骨,就喜欢跟大人唱反调,再加上除夕夜都玩疯了,因此四个人想都没想就跑到了后山。这个时节的大兴安岭一派银装素裹,厚厚的积雪折射星光,整座白皮山都被淡淡的光晕笼罩。

    山里的猛兽对猎枪有一种本能的恐惧感,我们这些还没猎枪高的孩子就用鞭炮充响,一路上噼里啪啦好不热闹。等到了水池,我们见上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面,全都跳下去撒欢儿。张坚强拿着他爹用貂皮从老毛子那换来的铝合金外壳手电,往冰面下面照。这个时候的鱼儿吃食儿少,动作缓慢,全都聚集在冰面下面,确定了哪里鱼多,张坚强便搬来一块大石头,砸出一个脸盆大小的窟窿,拿着鞭炮就往里丢。

    连惊带炸,好几条半尺长的鲫鱼都翻了肚白,就在我准备下手捞鱼的时候,突然,我感觉后面有人拉了我胳膊一下。我转身往后一看,身后根本就没有人,我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等我再准备捞的时候,张坚强已经抢先一步把手伸到了冰窟窿里。

    我心里非常懊恼,在我们这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鱼是谁捞上来的就算谁的。以张坚强的德行,他肯定会挑最大的鲫鱼。等张坚强捞完了,我对剩下的小鱼苗也没了兴趣,便索性跟着其他两个小孩滑冰玩。玩到兴处的时候,同行的史浩冷不丁的吆喝了一嗓子:"强子,你脚底下是什么东西?"

    我们全都往张坚强脚底下瞅,发现冰面下面有一团白乎乎的东西,张坚强走到哪,那团白乎乎的东西就跟到哪。隔着冰面看,像是一团白布,里面还泛着丝丝黑色。见他们三个趴在冰面上,撅着屁股往下瞅,我心里急的直发痒。想要过去看,但我的手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住,把我慢慢往水池外面拽。

    由于那股力量很温和,我并不觉得害怕。几乎是我刚被拉上岸,冰面立刻发出一阵嘎啦啦的声响,两道裂纹从东西两个方向瞬间贯穿冰面。我一看情况不对,扯着嗓子就冲张坚强他们大喊:"快上来,冰要塌了!"

    张坚强反应最快,连鲫鱼都没来得及拿,撒腿就往岸上跑,史浩紧随其后。等他俩上了岸,冰面瞬间崩碎,那个没来得及跑上岸的孩子跌入水中,连叫喊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那团白乎乎的东西给拽进了水里。

    看着那个孩子没了影,我们三个慌了神,连忙跑回村子叫人。当天晚上,我挨了一顿胖揍,第二天早上就听说那个孩子淹死了。我心里开始犯嘀咕,四个孩子中我的体质最弱,又大病初愈,如果不是那股无形的力量提前把我拉上岸,估计死的就是我了。事后张大爷来我家吃饭,酒后跟我爸聊起那个水池,我偷听了一耳朵。

    那水池下面有一个岩层断带形成的暗渠,直通嫩江,水池里那个水女,估计就是通过暗渠从嫩江漂进来的。我爸问什么是水女,张大爷给出的解释是,白纱遮身オ黑发缠腰,形似水云,面如夜叉,乃是女人含冤投江所化的水鬼。

    从那以后,后山水池就成了我们这些孩子的禁地。而那个救了我一命的无形力量,仍旧频繁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有一次,我妈带我去看望一个人住在山里面的姥爷,一见到我,姥爷就一个劲儿的笑,说我讨了个好媳妇儿。当时我妈还笑着骂他老糊涂,我毛都没长齐,讨得哪门子媳妇儿啊。

    结果,几天后,我姥爷就殡天了。张大爷曾说过,人将死之前,总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到这儿,我才知道,除夕夜前一天举行的阴亲,我娶得并非是纸扎人。

第155章 元灵

    ??????????????我爸刚吆喝完,前面立刻一马平川,再也不用爬山了。第二天我爸醒了酒。还特意带着我去杨山岗转悠了一圈,果然在乱坟圈子里发现一个新坟。

    碰上这种事儿,是能躲则躲,我本以为女工程师会心里打怵。结果她非但不害怕,还死活非要拉着我去小喇叭家看看。

    到了以后,我没进里屋,而是站在堂屋歪着脑袋往里偷瞄。小喇叭他妈一会儿清醒,一会儿迷糊,严重的时候,浑身抽搐口吐白沫,这是典型的鬼上身的征兆。小喇叭他爹抽的蹲在灶前抽闷烟。我也不敢乱说话,反倒是女工程师一直在小喇叭他妈旁边转悠,扒拉一下眼皮。摸摸脖子,然后让小喇叭往碗里撒泡尿。掐开他妈的嘴往里灌。

    等一滴不剩的喝了个精光后,女工程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黄颜色的东西,还没等我看清楚是什么玩意儿,就给小喇叭他妈塞到嘴里去了,紧接着用右手大拇指在小喇叭他妈的胸口一顶,逼着咽下去。我眼瞅着小喇叭他妈越来越严重,刚才还只是浑身抽搐,这会儿简直是口歪眼斜,大小便失禁。小喇叭吓得直哭,他爹冲到里屋一把将女工程师推开,冲我直吼:"小军!你这是带什么人来了,非得折腾死你婶儿才舒坦是不?"私团乐圾。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我被小喇叭他爹吼得一愣一愣的,等我看向女工程师时,她竟然还笑得出来,我当时火气蹭蹭往上窜,心想你在我小卖铺白吃白拿也就算了,现在把小喇叭他妈折腾成这样,这不明摆着毁我名声吗。

    见我怒气冲冲的瞪着她,女工程师从容不迫的掏出纸巾,一边擦手上溅到的童子尿,一边笑道:"我这是在救她,不信你们看着,她一会儿就好。"

    这话要是从张大爷嘴里说出来我信,换成女工程师,我咋就觉得那么不靠谱呢。

    现在张大爷也不知道哪去了,万一小喇叭他妈有个好歹,可怎么办啊。就在我心里直犯嘀咕的时候,小喇叭他爹突然喊了一嗓子:"媳妇儿,你刚才可吓死我了。"

    我顺着声音一瞅,小喇叭他妈刚才都快不行了,这会儿竟然睁开眼睛,在屋里滴溜乱扫,虽然还有点犯迷糊,但至少不抖不颤不吐沫了。他爹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冲女工程师千恩万谢,反倒是把我搞得有些里外不是人了。

    往回走的路上,我越琢磨越不对劲儿,她就一大学生,玩的是爱因斯坦相对论,学的是马克思列宁主义,咋还懂驱魔辟邪?我问她到底给小喇叭他妈吃了什么东西,她嬉皮笑脸的说自己懂道术,吃的是牛黄解毒丸,搞得我相当无语,也不知道哪句真哪句假。

    晚上回家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总感觉自从秦教授他们来了,我们村的怪事儿就没断过,也闹不清他们对我们村到底是福是祸。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跟着秦教授去了后山,我借了老孙头的小毛驴帮他们往山口驼设备,说是设备,其实就是两个暗红色的大木箱子。特别沉,累得小毛驴罢了五六次工。见箱子没锁,我就趁他们不注意,瞧瞧掀开一点往里瞧。里面的东西可真不少,镜子ろ黄纸ろ香炉火盆。

    "秦教授,你们这是去调查事故,还是开坛做法啊?"

    秦教授让我自己猜,我特么哪猜的着。女工程师笑我没见识,男警员说带着些东西是为了以防万一。我就纳了闷了,一个教授,一个工程师,一个警察,怎么看都像是科学的代言人,这些东西跟他们也太不搭调了。

    临别的时候,秦教授拍着我的肩膀,说是跟我有缘,如果我碰上了什么难处,可以到后山找他。

    我心里嘀咕:"您老此行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呢,说不定到了矿洞里,求爷爷告奶奶的让我去救你呢。"

    等我牵着小毛驴回到家,我爸妈还有失踪了好几天的张大爷都站在门口,似乎在商量什么。一见到我,我妈就让我跟着张大爷走。这些年张大爷把我当亲儿子,肯定是为了我好,所以我也没多想,就去了张大爷家。

    说来也怪,这么多年我去张大爷家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逢年过节我说给张大爷送点礼,我爹妈从不让我去,说什么你张大爷家啥都有,啥都不缺。一开始我还以为父母小气,挺不忿的。有一年过八月节,我偷摸去镇上买了两个酱猪蹄,心思跟张大爷喝两杯。也赶巧了张大爷不在家,我知道他家钥匙放在哪,就自己进去了。

    除了他家堂屋背面放着一尊奇怪的雕像之外,也没什么特殊的。等张大爷回来,我把酒肉都摆好了,连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张大爷把桌子掀了。我当时还挺生气,头也不回的走了,张大爷在后面喊我我都没答应。我知道张大爷肯定会去跟我爹妈说,所以我没回家,而是去了张坚强家。

    记得当时张坚强还把他爹珍藏的老白干偷了出来,我俩坐在房顶上喝酒解闷。喝到一半,我突然感觉头晕目眩,硬是从房顶上摔了下去。还好农村房矮,倒也没什么大事。但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就开始发烧,浑身发虚,喝不进水。到了后半夜,张坚强来看我,一瞧见我吓得坐在地上直发抖,我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话,拿了个镜子让我自己看。清楚地记得,我脸上长了一层乳白色的毛发,很重,乍一看像是白猩猩。而且我感觉屁股奇痒难忍,伸手一摸,尾椎骨上竟然长出一节肉嘟嘟。

    张坚强吓得不行,赶紧把他爹喊来,到底是年纪大的人,见识多,一瞧我这副摸样,啥都没说,骑着大弯梁脚蹬子去找张大爷。

    我认识张大爷这么多年??他头一次见他发那么大的火,抽了我两耳光,骂我作死。那天晚上,我被张大爷带回家,按在神像前磕了一晚上的头,第二天早上脸毛就退了。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张大爷从不说,我也很少再去张大爷家。

    今天冷不丁的叫我去,我还感觉挺新奇的,到了以后我还特意吆喝了两嗓子:"大爷,我来了。"

    "你先在外面等等。"张大爷回了一句,也不知道在里面捣鼓什么,等了约莫小半个钟头他才走出来。以往那个精神抖擞的小老头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面如蜡纸,有气无力的残烛老人。

    "大爷,你怎么了?"我吓了一跳,连忙把他扶到院子角落的藤椅上,让他歇歇。

    张大爷打了一辈子光棍,连亲戚都没有,我就是他唯一的亲戚,每次看我的时候他的眼神都特别慈祥,早已把我当成了自家崽子。他平常话很少,就算和我爸一起喝酒也基本都是我爸说,张大爷听。但今天,张大爷却转了性,跟我聊了很多。从家长里短到这些年的山间奇事,到后面我越听越心惊,原来张大爷竟然是出马仙!他家那尊奇怪的雕像,就是他供奉的野仙。

    北方野仙多,尤其是大兴安岭,山林间的禽兽,黑土下的尸骨,都能成为野仙。

    临了,张大爷问我愿不愿意当他徒弟。其实当年给我娶了阴亲,我就已经是他徒弟了,差的只不过是场面上的一杯拜师茶罢了。一开始我还挺犹豫,毕竟这年头跟迷信挂钩的职业都不太好混。

    张大爷叹了口气:"军军,不瞒你说,大爷活不过今晚了。"

第156章 屠魂凶尸

    jmnnnnn我暗骂一声晦气,踩着坑沿往上爬,但只要脚上一使劲儿两边的土就往下落。一米半深的土坑,我爬了十分钟愣是没爬上去。后山一草一木都透着邪气,这坑的怪异让我不敢再乱动。

    仔细打量土坑,我发现土坑的形状像极了漏斗。坑沿上掉下来的沙石只要一落到底部,瞬间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我感觉冷汗顺着脊梁杆子往下落,身体呈大字型,双脚死死撑住坑两边,不敢动弹一下。我之所以这么害怕,是因为这种坑在我们这叫做吃人坑,由地下塌陷造成的,有点类似于天坑。但却更像是沼泽,不能乱动,否则一旦被吸进去绝对死无葬僧地。

    在大山里哪怕是遇到黑瞎子也有应对的办法。但碰上吃人坑却只能听天由命,运气好点兴许能被人发现。用绳子从上面拖出去,要是运气差点,像我大舅公那样被土狼从上面偷了脑袋,那才是最倒霉的。

    还好没过多久,看不见的媳妇儿就开始抓着我的手腕往上拉,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我脚尖快要离开土坑的时候,她就突然松手,有好几次差点直接掉到坑底,吓得我连忙大喊:"别拉了,你这是救我还是害我呢!"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进入后山,看不见的媳妇儿的力气就会变得很弱,出现的次数也很少,像是在害怕什么一样。我知道指望不上她,就扯着嗓子吆喝:"强子,二牛,狗剩,甭管是谁,听见我的赶紧吱一声!"我吆喝了半天,回应我的只有山中猫头鹰的呜呜怪叫。

    看着周围越来越暗,我心里越发急躁,就算是在大兴安岭土生土长,打过狍子追过野猪的我,也绝不敢晚上呆在后山。私团乐技。

    就在我一度绝望的时候,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入我的耳中,声音很乱很杂,像是有不少人一起跑,我连忙喊了一嗓子,没一会儿,满头大汗,一脸惊恐的张坚强出现在吃人坑旁边。看了一眼漏斗形的吃人坑,他立刻明白了,从上面拽着我的手,一使劲儿,直接把我给拽了上去。

    双脚落地,我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张坚强就把我拽进旁边的榛子林,把我按进草堆里,冲我比了个嘘的手势。蹲在他旁边,我闻到一股浓重的汗臭味,扭头一看,发现他的衣服已经被汗浸透了,攥着汉阳造的右手一个劲的发抖,原本黝黑的脸颊竟然变得煞白一片。我认识他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害怕。

    "强子,怎么了?"我压低声音,小声问了一句。

    张坚强眼睛像野狗一样扫视周围,嗓音略微有些颤抖:"我们迷瞪了。"

    迷瞪了是我们这的方言,意思是被鬼遮了眼,难怪他们走在我前面却现在还没出山。但大山里生活的人,被鬼遮眼是常有的事儿,绝不可能被吓成这样。我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他磕磕巴巴说了半天我才听明白,原来他们是被杨树林里的东西给堵了,那根本就不是僵尸,而是山跳子!张坚强还没来得及开枪,那玩意儿就把同村的李大爷给扑倒了,脖子咬得稀烂。

    很多见过山跳子的人,都会误把山跳子当成僵尸。这玩意儿走起来也是用蹦的,力大如牛,不怕光,但是怕鸡て狗て蛇。先前在杨树林,肯定是我手里的水鸭脖子把它给吓跑了。现在还有太阳,等到了晚上,山跳子更凶!我一琢磨,躲在榛子林不是个办法,反正我又没迷瞪,不如趁着还有太阳赶紧逃离后山。

    我刚要起身,张坚强就一把给我拽了回去,伸手一指北边:"别动,你看!"

    我顺着张坚强指的方向一瞧,后背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那山跳子竟然趴在我刚才被困的吃人坑旁边,用鼻子在坑里闻我的人味呢!这东西身高接近两米,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脸是酱紫色的,两个眼球白茫茫一片,根本没有瞳孔。阳光照在它身上,皮肤像是起了一层水泡,我离它十来米都能闻到那股恶臭味。

    张坚强用手里的汉阳造瞄准它的脑袋,甭管能不能打中,只要它发现我们,先来上一枪再说。我屏住呼吸,不敢发出半点动静,心里一个劲儿的后悔,早知道就把水鸭脖子带上了,那可比汉阳造管用的多。

    我刚才在吃人坑里呆了半天,人味很重,不断的吸引着山跳子。但它似乎对后山了如指掌,知道吃人坑的厉害,始终不敢靠近也不肯离开。它不走,我和张坚强就不敢动弹,眼看着太阳就要下山了,好死不死,同村的张二牛拎着砍刀,呼哧呼哧的往这边跑。也特么怪事儿了,山跳子趴在吃人坑旁边被灌木丛挡着,他看不见,偏偏能看见躲在榛子林里的我和张坚强,然后跟见了亲爹似得,一边跑一边吆喝:"强子,老赵,快跑,李大爷尸变了,正满山逮我们呢。"

    我和张坚强根本没搭理他,使劲往草里拱。透过草缝,我瞧见山跳子慢慢从吃人坑旁边爬起,等张二牛发现它的时候,他俩相距不到五米。张二牛怪叫一声,扭头就跑,结果没跑出去几步就被山跳子从后面扑倒,一口咬在脊梁杆子上,离得老远我就听见嘎吱一声脊梁杆子断裂的声音。

    张二牛连疼带吓,嗷嗷直哭,不断挥舞手里的砍刀,但山跳子趴在他后背上,根本砍不到它。

    我们和张二牛都是发小,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山跳子活活咬死,心里别提多难受了。张坚强把脸贴在地上,偷偷抹眼泪,右手五根手指全都抠进了土里,有好几次张坚强都把汉阳造举起来了,每次都被我给按了下去。打不打得中另说,就凭这杆破枪,把兜里的子弹都打光了,也未必能打死它,到时候我俩都得交代在这!

    没一会儿,张二牛就没动静了,山跳子也没吃他,而是在吃人坑旁边转了一圈走了。这会儿后山已经完全黑了,我伸手一拍张坚强的肩膀,示意他赶紧撤。我俩刚从草里爬起来,张坚强像是吓瘫了一样,嗖的一下又躲了回去,一个劲儿的冲我挥手:"动了!动了!"

    "什么动了?"

    "二牛!"

    我顺着张坚强的视线看过去,发现张二牛像是触电了一样,身体不断抽搐痉挛,紧接着猛地坐了起来,但他的颈椎杆子被山跳子咬断了,就剩气管子和脖子前面薄薄的一层皮连着,整个脑袋都拉耷在胸前。张二牛两只手抓着脑袋按在肩膀上,一松手,脑袋就吧唧掉下,再按上去又吧唧掉下。看着这诡异的一幕,我腿肚子都止不住打颤。

    眼看着月亮都爬上来了,他还在那执着的按脑袋,我估摸着他瞧不见我们,就跟张坚强慢慢从草里爬了出去。一出榛子林,我俩撒腿就往山下跑。可张坚强被鬼遮了眼,再加上附近黑灯瞎火,像瞎了一样,跑几步就摔一个跟头,连汉阳造都摔丢了。我心里一阵奇怪,他们都被鬼遮了眼,我怎么没事?难不成是张大爷临死之前给我醍醐灌顶起了作用?

    正纳闷的时候,我隐隐约约听到远处传来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借着微弱的月光定睛一瞧,我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地上。满身是血,眼睛透着绿光的李大爷正以惊人的速度向这边跑。张坚强也听到了,但他看不见,急的冲我直喊:"老赵,是啥在往这边跑?是二牛吗?

第157章 同归于尽

    klooooo这声音异常响亮,我们敢肯定,这些水和我们就是一墙之隔。但声音响了很久,我们也没瞧见周围流出一滴水。在场的所有人全都大眼瞪小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问甄甫玉。甄甫玉也只是说,这水墓的地下通道网络非常的复杂密集,简直比城市里的下水道网络还要精密。别的地方不说,我们头顶上的墓墙以外,就有足足数十条水道,粗的直径七八米,细的只有二十公分,全都是由石板制成。

    我们不敢轻举妄动。站在原地静观其变,与此同时,我让甄甫玉去看看这些水道究竟通向哪里。等了大约小半个钟头。甄甫玉才回来,颇为惊讶的跟我说。这些水道的源头有很多,有的是通向黑羊子屯旁边的河道,有的甚至直通嫩江。至于水道究竟流向哪,甄甫玉就不清楚了,因为和后山大墓一样,这种超级大墓,墓墙里肯定都埋着暗符,别说是人,就算是灵体都无法随意进出。

    我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陷入一个很尴尬的境地。我心里一阵郁闷,这会儿估计秦教授和张艳已经离开水墓了,要是秦教授在的话,兴许还能有点转机,毕竟老家伙可是一本**百科全书。

    虎头急着进去取宝,见我们一直不走,有些不耐烦:"你们倒是走不走?"

    我和刘芸正在观察墓道,没搭理他,还是张坚强回了他一句:"你就算进得去,里面的东西,你能运的出去吗?"

    虎头冷哼一声:"你也太小瞧我了,我既然敢进来,自然有把握出去。"说着话,他从身上取出一个小装置,上面的红灯一闪一闪,应该是个定位器。

    据虎头说,他这次可是跟江另一边的老毛子合作,只要进了主墓室,老毛子就会把重型设备运到墓室的正上方,直接用机器钻下来,只要地道一通,还不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听了虎头的话,我觉得相当可笑,又很天真。我问他:"你知道水墓和土墓的区别吗?"

    虎头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都是墓,能有啥区别?"

    我说:"土墓,你那招兴许管用,换了水墓,等上面的机器把地道打通,周围水道里的水会一股脑的涌入墓室,还没等你的人下来,你就已经淹死了。"

    虎头眼睛一眯:"你唬我?"

    还没等我说话,刘芸就来了一句:"他没唬你,别说是把东西运出去,你能活着出去的几率约等于零。"

    虎头强装镇定,问道:"你们明知道这水墓有进无回,还上杆子往里进,肯定是有办法出去的,对吧?"

    我跟刘芸对视一眼,谁也没说。我敢肯定,刘芸绝对留了后手,我不光要粘着她,让她带我出去,还要逼她把八十龙脉图交出来!

    我们在原地等了一个多钟头,确定没有水涌入墓道,我们这才继续往里走。随着深入,墓道变得越发潮湿,而且水灯也越来越少,变得昏暗起来。还好有甄甫玉在旁边给我带路,倒也不至于抓瞎。

    黑暗没有持续太久,我们就发现前方出现一道蓝光,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后,我们全都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我们身处的墓道完全断开,与前方的墓道至少相距了五六十米,而在两段墓道中央,则是一个巨大的水窟,里面悬浮着密密麻麻的发光水母,像是浩瀚星辰一样,其动人心魄的美感,连甄甫玉都叹为观止。

    在两条石质墓道中间,是一条透明的通道,这条通道整个都是由制作水灯的那种不知名粘液制成,由于粘液是软的,所以这条通道并不是笔直的,而是弯弯曲曲,一些水母附着在粘液上,铺满整条走廊,像是一条灯光隧道,美轮美奂。

    只是,这绝美的通道,却给我们出了个难题。水母非常轻,附着在上面没所谓,但我们的重量却很重,只要踩上去,一准儿会把粘液踩破。唯一通过这条通道的办法,就是飞过去。但不接触任何外力的情况下,飞只存在于脑海中,根本无法成为现实。

    甄甫玉可以自己办到,但拖着我们就不行了。

    周碧莹看着眼前的发光通道,感慨道:"那些古人的脑袋究竟是用什么做的啊,居然连这种东西都设计的出来,如果粘液能够承载人的重量,走在里面,还真像是漫步在星空中一样。"

    周碧莹觉得这条通道很美,但我却看的触目惊心。在我看来,世间万物,越是漂亮的东西就越危险,色彩艳丽的蛇虫通常都带有剧毒,美丽的花瓣螳螂能将猎物杀死在瞬息之间,就连漂亮的女人都有可能让男人倾家荡产,一梦回到解放前。

    就在我们有些无计可施的时候,季当千突然开口:"如果有绳子的话,想要过去倒也不是不可能。"

    张坚强啐了一口:"你这话等于没说。"

    这水墓不比土墓,自打我们一进来,看见的除了石头还是石头,就算在哪个犄角旮旯里藏着绳子,也早已被水墓里的湿气浸烂。

    可就在我们准备直接忽略掉季当千的办法时,刘芸却惊死人不偿命的说道:"咱们可以用水女的头发做绳子。"

    以水女的发量,做一根百米长的绳子都绰绰有余,可问题是,甭管水女和土龙谁赢了,想要灭我们都是分分钟的事儿,回去根本就是找死。但不作这个死,我们又找不到绳子,最后干脆来了个民主投票,同意回去找头发的举手,结果刘芸那一伙和季当千再加上张坚强全都举起手来了,就我和虎头还有周碧莹没举手。

    周碧莹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又是个女人,害怕是很正常的。虎头这货向来是对人凶对鬼怂,也在预料之中。而我没举手,则是有另外一个打算,我跟虎头还有季当千身上都穿着潜水衣,大家可以轮番使用潜水衣游过去,不需要担心水母的叮咬。私女叼亡。

    不过最后,我还是选择站到刘芸那边,因为我的办法是存在缺陷的,万一粘液通道被破坏以后无法复原,那水窟里的水将会全部涌进墓道,到时候可就危险了。

    确定回去找头发后,我们简单的合计了一下,每个阵营推选出一个代表,组成一直敢死队,结果是我和季当千还有刘芸毫无意外的当选了。

    我们先是全部回到铜门后面,为了方便行事,我和季当千把厚重的潜水服脱了下来,季当千拿着砍刀,刘芸空手,我拿着张坚强的汉阳造,还带了二十发子弹。大家先是合力将铜门打开一条缝,我们三个顺着缝钻进去,然后他们赶紧关门。

    我们本以为,这个墓室早已经被水淹了,结果却出乎我们预料,里面除了地皮湿漉漉之外,并没有见到太多的水。还是刘芸眼睛尖,伸手一指墓室的四个角,说是这墓室建造的唯一作用就是保护内部的墓室,一旦水渗进来的话,就会从四个角的下水道流走。

    我们扫了墓室一圈,没有发现土龙和水女,估摸着是跑到上面去了,就赶紧顺着地洞往上爬。这地洞本来就是土耗子临时挖出来的,不太牢固,再加上水一泡,土龙水女一折腾,已经处在崩塌的边缘了,我们不得不小心翼翼,十几米的的土洞愣是爬了将近十分钟。

    一回到上墓室,我们立刻被眼前的情景给震住了,诺达的上层墓室已经被破坏的千疮百孔,有几处天顶已经崩塌,石头泥土将整个墓室都掩埋大半。而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整个细土构成的地面都被染红了。

    季当千屏住呼吸,脸色变得极其严肃。刘芸也没好到哪去,惊叹道:"土龙和那水女都已有千年的寿命,这两个家伙斗起来,还真不是闹着玩的。"

    我问刘芸:"怎么,你也怕?"

    刘芸轻哼一声:"以我的道行,别说是这两个家伙,就算是见了僵尸我都要尽快逃命。"

    这话让我很是意外:"那老雕呢?他不是被你训的跟个狗一样,你说让他咬谁,他就咬谁。"

    此话一出,刘芸的脸黑的吓人,要不是我们现在身处同一条船上,估摸着早就跟我拼命了。她咬着牙,冲我低声咆哮:"赵文军,你嘴给我放干净点,他再怎么说也是我父亲!将他练成尸,只是逼不得已罢了。而且就连我都没想到,他竟然会变成僵尸。"

    按照刘芸的说法,天底下,能炼出僵尸的人,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大多数养尸人,炼的都是行尸之类。老雕变成僵尸,完全是机缘巧合,误吸了黑羊子屯水井沉尸的阴怨之气所化。刘芸之所以没把老雕带进来,并不是故意放在水潭外面阻挡我们,而是她越发的开始控制不住老雕了。

    我记得,在ぬ山中奇录ね见到过关于僵尸的描述,上面说,僵尸分有很多个等级,通常是按照尸体呈现出来的颜色来判断。

第158章 盗洞

    ??????????????在这一点上,茅山和出马仙很像,只不过前者是按照僵尸的体毛区别。后者是按照眼睛区别,分别是红キ白キ绿キ蓝キ紫キ黑,六等。

    起初一般是以畜血为食,怕的东西很多。比如光キ鸡キ狗キ蛇キ糯米キ桃木,都可以降服。随着眼睛颜色的变化,会变得越来越凶,一旦变成黑眼,外表将会变得与普通人无异,可以自由行走在阳光之下,还会具备主体思维,算是另一种新生。有的时候我都怀疑。那些诱杀无辜女孩的杀人犯,估计里面就有黑眼僵尸。

    就在我俩谈论老雕的时候,不声不响的季当千突然冲向最外围的那个墓室。像是发现了什么。我俩紧随其后,等到了一瞧。我惊讶的发现,那水女的身体早已被撕扯成了碎片,脑袋被咬得稀碎,骨头和头皮散落的到处都是,而它的头发有的被扯断,有的则干脆连着头皮堆积在地上。

    视线所及的地方全都是头发,我们本以为土龙已经走了,结果季当千提着鼻子一闻,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们正前方的头发堆。我和刘芸对视一眼,谁也没动,最后还是季当千壮着胆子走过去把头发扒开。

    几乎是刚扒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便扑面而来,那条土龙的身体居然被水女的头发勒的伤痕累累,有些伤口之深,甚至能直接见到里面的骨头。

    刘芸长舒一口气,感慨道:"那土龙虽然近乎于传说,但斗死拥有千年修为的水女,还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一听它俩斗了个两败俱伤,我心里一喜,忙问:"它死了吗?"

    季当千盯着土龙看了一会儿:"还没死,不过也撑不了太久了,它身上的伤口太多,再加上墓室潮湿,微生物太多,用不了多久就感染致死。"

    我长舒一口气,提议不去管土龙,先收集头发。那些被土龙扯断的头发不要,只要连着头啤⑧对完整地。我们花了将近一个钟头,收集了整整两大捆头发。而就在我们准备运回去的时候,突然,季当千闷哼一声,紧接着向前飞扑了出去,直接撞在铜门上,当场吐了一口鲜血。

    我和刘芸吓了一跳,转身往后一看,发现遍体鳞伤的土龙正怒火中烧的盯着我们。

    一直呆在我旁边的甄甫玉低喝一声:"相公,别管头发了,快跑!"

    甄甫玉发话,我不敢有丝毫犹豫,把头发往地上一扔,几步就跑到铜门前,用脚猛踹铜门,大喊:"快开门!"

    我喊了两嗓子,门没开,反倒是一阵怒骂声从里面传了出来,似乎是张坚强和虎头干起来了。不用想,肯定是张坚强要开门,虎头害怕危险不让开。

    就在这档,刘芸冲我吆喝了一声:"赵文军,快闪开!"

    听到这话,我连身都没转,本能往下一弯腰,下一秒,一声轰隆巨响在我脑袋顶上响起,土龙的尾巴居然把铜门抽出一个非常明显的凹陷,要是这一下抽在我身上,估计我就成肉酱了。

    还没等我逃走,季当千就从地上爬起来,抄起砍刀,一刀剁在土龙的尾巴上。如果放在以前,这一刀肯定伤不到土龙,但现在情况不同,土龙的身体本来就布满血口,这一刀又正好绕开了鳞片,顺着伤口砍进去,竟然直接砍进去一半多。私女叼技。

    受了伤的野兽最凶,这一刀非但没能让土龙退缩,反倒是彻底激发了它的愤怒,尾巴一甩,将季当千连人带刀又给抽飞了。不过这土龙连续遭创,力道已大不如前,并没有对季当千造成太多的伤害。

    我知道逃不掉,所以干脆不再逃了,掏出子弹,装进汉阳造里,对着土龙的脑袋就是一枪。子弹从下颚钻进去,再从嘴里飞出来,看似惊人,但对于土龙来说,只不过是伤到点皮毛而已。

    而且我这一枪,立刻吸引了土龙的注意力,呼啸着就对我冲了过来。甄甫玉想上去跟它斗,被我一把给拽了回来。因为蛇这种东西,不光能攻尸,对一切邪物的威胁都特别大,再加上这是一条土龙,我更不能让甄甫玉上去冒险了。

    没辙,甄甫玉只能拉着我,东躲西藏。

    在土龙追着我不放的时候,刘芸也没闲着,从身上拿出一个铃铛,不断摇晃。起初什么也没发生,但没过多久,我就听到水洞方向传来一阵声响,紧接着嘎达キ嘎达キ嘎达的快速跳跃声向这边传来。

    我忙里偷闲的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瞧,好家伙,老雕竟然来了。我们游了半天才游过来,这家伙不到五分钟就过来了,着实惊人。

    看着老雕越来越近,我非但没有松口气,反而冲刘芸大吼:"娘的,你把他弄来干什么!万一你控制不了他,咱们都得被他弄死!而且你肯定死在我们头里!"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邪物通常都会先杀子女,后杀父母,最后所有亲人都跟着遭殃,等亲人死绝了,才会对付其他无辜的人。

    刘芸心里也明白老雕的危险程度,但这会儿面对更凶的土龙,她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取出一张符纸,往土龙身上一扔。普普通通的符纸,像是有粘性一样,粘在土龙身上,任凭它如何扭动身体都掉不下来。

    与此同时,在符咒的吸引下,老雕对着土龙就扑了上去。结果还没扑中,就被土龙一尾巴扫飞,重重的砸在墓壁上,硬是砸出一个大坑,石头泥土哗啦啦的往下落。

    我心里一阵冷笑:"刘芸啊刘芸,我看你是被急疯了,蛇本来就能攻尸,这又是一条比鸡冠蛇都凶的土龙,你把老雕弄来,不是给它塞牙缝吗。"

    等老雕从石头堆里爬出来时,我发现他的胸口都凹了进去,他的铜皮铁骨在土龙面前简直是不堪一击。不过,他是没有思维的,再加上刘芸的施法,明知道干不过,仍旧再次扑了上去,两只手如铁钳子一样,刺进土龙的尾巴里,死死拽着土龙。

    土龙本能摔打尾巴,就像是拍苍蝇一样,把老雕来回鞭打,可老雕就是不肯撒手。

    趁着土龙被老雕缠住的间隙,我对着土龙就是一阵猛射,三枪落空,两枪打在它身上,只有一枪命中脑袋,要是搁在人身上,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但土龙却像是没事儿一样,根本毫不在乎。

    就在我越发感觉无力的时候,季当千像是打不死的小强一样,又冲了上去,而且这家伙艺高人胆大,别的地方不砍,专砍土龙的下七寸,来来回回几次,愣是被季当千砍开一半。

    土龙受的伤越重,就随之越凶,在季当千准备一口气把它的身体砍断时,土龙突然发出一声怒吼,将尾巴太高七八米,紧接着重重往地上一砸。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尘烟滚滚,老雕竟然直接被它砸进了地下,两条胳膊都几乎折断。

    这一次,无论刘芸怎么摇铃,老雕都不再有反应了。我们本还以为他挂了,结果几秒钟后,老雕噌的一下从地下窜了上来,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就往外蹦。

    见状,刘芸大呼一声:"糟了!我埋在他体内的符咒被震碎了!"

    听到这话,我心里也咯噔一声。刘芸无法再控制老雕,他虽然没有思维,但对于天敌却存在本能的畏惧感,肯定会以最快的速度逃离土龙的势力范围。虽然对我们构不成威胁,但只要他一离开水墓,必然会有无数无辜的人遭到他的屠杀!

    我急的冲刘芸大骂:"你个败家娘们,缺德缺大了,你早晚不得好死!"

    我之所以这么生气,除了老雕会出去害人之外,更多的是因为八十龙脉图在老雕体内,他这一跑,我们想要再找回来可就费老劲了。

    刘芸也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任凭我如何咒骂也不还嘴。而就在这时,季当千没好气的吼了一嗓子:"那个祸害以后再管,先把眼前的危险搞定再说!"

    刘芸没了老雕,她的那些咒令对土龙屁用都没有,只能闪到一边躲起来。我拿着汉阳造,边跑边射。季当千也瞅准机会,时不时的给土龙一刀。土龙抓我的时候,甄甫玉就带着我快速逃离,抓季当千的时候,我就用枪吸引它。

    就这,这家伙愣是折腾了将近一个钟头,才渐渐力竭。

    见它速度越来越慢,我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又震撼无比。在大多数情况下,野兽可比邪物凶得多,别说这土龙,就算是一只成年东北虎,都可以轻易把荫尸撕成碎片。最关键的一点,野兽不惧咒令道术,就算我们这种人道行再深,哪怕是见到一只豺狗,都只有逃命的份儿。

    这也是为什么,古墓多有野兽相伴。

    等我的子弹全部打光,季当千也将土龙的尾巴整个砍掉,挣扎了几下之后,土龙终于轰然倒地,没了动静。

    我们筋疲力尽的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等力气稍稍恢复,我们搬起头发,去敲铜门的时候,却怎么也敲不开,把耳朵贴在上面,发现铜门的另一边死一样的寂静。

第159章 穷洪奇兽

    qvuuuuu他的脚整个都陷在一具男性尸体的胸腔里,我没好气道:"你该不会是踩到这哥们的骨头了吧。"

    张坚强连连摇头:"不是!是个活的东西,正舔我脚心呢。"

    "那你赶紧把它抓出来看看是啥。"

    张坚强木纳的看着我。半天才憋出一句话:"还是你抓吧。"估计是吓得身体动不了了。

    没辙,我只能忍着恶臭,把手塞进男尸的腔子里,没一会儿。果然在张坚强脚底下摸到一个细细长长,滑溜溜的东西,拿出来一瞧,竟然是条小蛇。等看清楚这蛇的样子,我被惊得说不出话来,这竟然是一条小土龙!

    在我发呆的时候,张坚强又扯着嗓子吆喝起来:"老赵,快!又来一个。正啃我脚趾头呢!"

    我赶紧伸手把它拽出来,结果又是一条小土龙。紧接着,第三条。第四条,眨眼功夫。我就从尸体堆里摸出七八条土龙,不用想,这里肯定是土龙的窝!我心里一阵后怕,要是这些土龙长大了,那可全都是祸害,于是抓到一条就弄死一条。手里的杀完了,我继续在尸体里摸,无意间,我感觉手指碰到一个半硬半软,椭圆形的东西,掏出来一看,竟然是一枚蛇蛋。

    土龙窝里的蛇蛋自然也是土龙蛋,但在看到这枚蛇蛋的刹那,我感觉大脑嗡的一声,心中尽是不可置信。

    我伸手掏出师公给我的那枚蛇蛋,仔细对比,发现竟然一模一样!

    "老赵,你咋了?"张坚强见我盯着蛇蛋发呆,忧心忡忡的问道。

    我半天才咬着牙回答:"妈的!咱们被那老东西坑惨了!"

    张坚强一愣,挠了挠头:"什么老东西?你说的啥呀,我咋听不懂。"

    我又气又怒,不断在心里问候我师公的祖宗十八代。我之所以这么愤怒,是因为土龙的罕见程度不用细说,除了这水墓,恐怕整个大兴安岭也再也找不出第二条。它把卵产在这个尸坑里,原因只有一个,一来是蛇崽子孵化以后立刻就有东西吃,二来蛇能攻尸。这些尸体之所以千百年都没烂干净,肯定都是已经尸变了,但因为土龙把卵产在这,镇住了尸气,这些尸才不能出去祸害人。

    这水墓的守葬灵并非是土龙,而是那个水女!土龙出现在这,完全是被地藏潭浓郁的邪气尸气吸引,它来这是清理邪物的,说它是最孤独的英雄也不为过。

    这枚蛇蛋肯定是老东西进来偷出去的,然后佯装好意把它送给我,好把土龙引出来对付我们。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心思,但我敢肯定,无论是土龙杀了我们,还是我们杀了土龙,他都能渔翁得利!

    几乎是我刚把这件事给想明白,耳边就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呵呵,看样子你已经意识到了。"

    我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尸体堆里缓缓坐起一个人,仔细一瞧,正是老东西!果然和我推测的差不多,这老东西压根就没死!

    张坚强见到老东西,惊得目瞪口呆:"这老赵,你师公不是死了吗?"

    我没回答张坚强,盯着老东西,深吸一口气:"如果我猜得不错,你根本就不是我师公,对吗?"

    老东西站起身,拍打沾染在身上的碎肉淤脓,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说实话,我很看不透你,要说你是个山炮,你却有能耐走到这。可要说你是个天才,三两句话就能把你给糊弄住。"

    我没理会他的嘲讽,冷声道:"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在我的记忆中,他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头,像极了邻家大爷。但此时此刻,他却原形毕露,目露奸诈:"一个字,命!"

    "你要续命?"

    老头没有丝毫隐瞒:"不错!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老头眼睛一眯,脸上的表情相当诡异,一字一顿道:"我就是你处心积虑想要干掉老雕的亲爹!刘芸的爷爷!"

    我想过无数种可能,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一层关系,不过短暂的意外之后也就释然了,俗话说得好,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父子俩终究都是被续命二字所支配,在最原始的**下堕落。

    站在我旁边,一直不声不响的张坚强扯着嗓子就骂:"好你个老东西,真是缺德缺大了,你这么坑我们,对你有什么好处!"

    老头冷笑一声:"你们在后山大墓的事儿,我一清二楚。虽然这水墓比大墓要危险百倍,但不能保证你们这俩废物再创造奇迹。"

    "这水墓里究竟有什么?"我沉声问道。

    "你们恐怕已经没命知道了。"老头脸色阴损的吓人,在我的注视下,他从尸堆里刨出一个脏兮兮的破坛子,我一眼就瞧出,这是骨灰坛,能禁锢灵体,我敢肯定,甄甫玉是被他抓了。

    "老东西,你把甫玉放了!"我怒火中烧的大吼道,想要冲过去,但脚底下的尸体烂的太严重,一迈步,脚掌就往烂肉里陷。

    老头没理会我,当着我的面请仙上身:"弟子有难,大仙速来!"

    老雕在后山大墓请了半天都没请成功,这老东西不到一分钟就把大仙给请来了,可见道行之深绝非我能够想象的。

    野仙一上他的身,老东西的眼睛直冒绿光,竟然像壁虎一样,直接顺着岩壁爬走了,我根本来不及阻止他,眨眼就消失不见。我心里暗骂,如果不是汉阳造弄丢了,我非一枪把他给轰下来不可!

    见老头跑了,张坚强撇了撇嘴:"娘的,这老东西咋跑了!我还心思他有多厉害呢。"

    张坚强这话倒是给我提了醒,老头请仙上身可以轻易把我俩给灭了,但他却没有这么做,这是为什么?想到这,我连滚带爬的跑到刚才老东西呆的地方,惊愕的发现,数十条土龙崽子被掐断了脑袋,肚子被豁开,里面的蛇蛋全都不见了。

    在短暂的呆愣之后,我猛然意识到什么,大吼一声:"不好!快跑!"

    "咋的了?"张坚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吓得老脸煞白。私女丰血。

    我一边往岩壁跑,一边吼:"这些尸体要变了!"

    我敢肯定,自打我们进入水墓,老东西的野仙就一直跟着我们,像是间谍卫星一样,把我们的一举一动全都汇报给老东西。他知道我们闯到虫巢了,就土龙窝,把所有镇尸的小土龙全都掐死,取胆。

    哪怕是还有活的,也不过是漏网之鱼罢了,根本无法镇住这么多千年行尸,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能醒过来。就算他们烂的再严重,该咬人还是会咬人。

    虽然岩壁坑坑洼洼,有很多踮脚的地方,但我俩不是攀岩专家,足足爬了将近十分钟才爬到岩洞。我低头往下一瞅,被惊得头皮发麻,密密麻麻的烂尸纷纷弹起,有些腐烂的太严重,再加上用力过猛,最后站起来的时候只剩下一具骨头架子。

    别看他们烂成这样,往岩壁上爬的时候速度可是相当惊人。我不敢再耽搁,跟张坚强撒丫子就往外跑。等我俩冲出岩洞的时候,我发现周碧莹ぽ虎头ぽ季当千全都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刘芸消失不见,肯定是老东西出来的时候,把虎头他们收拾了,带走刘芸。

    我敢肯定,刘芸进入水墓留的保底王牌就是老东西!

    我们冲出岩洞没多久,身后就传来阵阵脚步声,我知道那些烂尸追上来了,冲张坚强一吼:"快!你背上周碧莹,撤!"

    我把周碧莹扶到张坚强的背上,让他率先进入右边的岩洞,我扫了一眼虎头和季当千,末了一咬牙,把季当千扶到肩膀上往岩洞跑。几乎是我们刚进入岩洞,尸群就窜了出来,瞬间就把虎头给淹了。

    那些抢不到食的烂尸,开始调头追我们。张坚强这犊子人高马大,背着周碧莹跑的飞快。我本来就体弱,还要扶着季当千,根本跑不快,没一会儿就被烂尸追上。情急之下,我只能接下腰上的颠倒葫芦,往后泼。

    给季当千消毒的时候我用了一次,还剩四次,而烂尸可远远不止这个数,眨眼就把蛇药泼了个精光。用颠倒葫芦砸翻一个烂尸后,我从季当千腰上拔出砍刀,一边扶着他往里跑,一边挥刀往后砍。

    运气好了,一刀砍掉脑袋,才能一击毙命,否则砍在身上,烂尸连点反应都没有。

    这么一折腾,我很快就精疲力尽,速度一减再减,就在我快撑不住了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怒吼。

    "啊啊啊!都特么给老子滚开!"

    我往后瞄了一眼,发现浑身是血的虎头跟发了疯一样往这边跑,有烂尸拦路,要么用身体直接撞开,要么就一拳头把烂尸的脑袋砸掉,相当的彪悍。我估摸着这小子肯定是被烂尸啃咬的时候痛醒了,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不过这个时候,我可要谢谢他了,要不是他横冲直撞,兴许我这会儿已经被烂尸摁倒了。

第160章 铁甲骷髅

    inmmmmm我回到村子的时候,秦教授他们仨正愁眉苦脸的站在村口等我,说是附近全找遍了。蛇皮倒是不少,活蛇没见到一只。张艳害怕我尸变了害人,提议用铁链把我先绑起来。一听这话,张坚强冲张艳直瞪眼。我一看气氛不对。就赶紧把刚才碰到老头的事儿一说,他们这才松了口气。

    秦教授若有所思道:"自打昨天见到那老者,我就觉得他不简单,身上总是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

    张坚强很感兴趣:"啥味道?香的臭的?"

    秦教授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说的是仙气!只有道术双修的得道高人才具备这种气质。"

    "那你觉得他跟张玉修比怎么样?"

    秦教授实在是懒得搭理他,再好的话题到了张坚强嘴里都得变味,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这我上哪知道去,要不我做个法事。送你去阴间,你亲自去问问张玉修?"

    张坚强撇撇嘴,不以为然:"拉倒吧。就你那两把刷子,还法事呢。"

    秦教授被气得不行。可又反驳不了,谁让他只修道不修术。我们一边扯淡打诨,一边往村子里走,一进去,就感觉气氛不太对。村民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小声谈论河水变红的事儿。大体是说河神生气了,又要开始祸害人了。而且今年算卦先生说要死八个人,现在只死了七个,还差一个。所有人都担心自己是最后一个人,闹得人心惶惶。

    没心没肺的张坚强忍不住偷笑,说是我们不算黑羊子屯的人,这诅咒应该跟我们没太大关系,愣是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架势。

    张艳也是有能耐的人,问村民愿不愿意搬迁,她一个电话就能搞定。但村民却没一个愿意走的,倒不是舍不得这片故土,而是没有河神的同意,私自离开是要遭倒霉的。跟我们白皮山一样一样的。

    通常情况下,这种事儿是和水里的邪物挂钩的,就像嫩江巨尸一样,隔三差五出来害个人,本来是比较容易解决的,驱驱邪也就是了。但牵扯上河神,这事儿就变得复杂了,就凭我这两把刷子,还真没办法帮他们。

    而且刘芸和老雕的事儿还没解决,我们实在是抽不出心思管其他事儿。

    由于甄甫玉感应到八十龙脉图还在附近,刘芸和老雕都没离开,我们担心他们晚上会出来搞事儿,所以特意让村长骑着小毛驴到附近的村庄借糯米。在北方,吃的都是自己种的东北大米,很少有人家里备着糯米,村长忙活了一天也没借到半粒。

    我心里一阵犯愁,连点家伙事儿都没有,再碰上老雕那可就麻烦了。无意间,我想起给我蛇药的老头,估摸着他肯定还有蛇药,赶紧带上张坚强去找他。

    我们也不知道他到底住在那,只能四处乱窜,眼看着太阳就要下山了,正着急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一阵呼救声,是个男人的嗓音。我和张坚强对视一眼,迈步就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

    没一会儿,我俩就跑到一片小树林里,在树林的中央有一颗大杨树,杨树杈上甩下一条麻绳,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被倒挂在半空中。我仔细一瞅,惊讶的发现,这汉子竟然是虎头!

    一瞧见虎头,张坚强就乐了:"哎哟,还真是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你小子也有今天。"

    别看虎头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碰上这种事儿,他心里也发虚。毕竟吊在这荒郊野外,就算不被脏东西妨了,碰上个山猫野狗那也能要了命。这个时候,他不求我们也不行了,只能哭丧着脸,冲我说:"兄弟,快放我下来,今天的恩情,我记你一辈子。"

    还没等我说话,张坚强就骂道:"拉JB倒吧,你说的话比鬼话都不如,放你下来,你调头就对付我们,当我们傻啊?"

    虎头也不知道被吊多长时间了,血全都跑到脑子里,一张大脸通红,说起话来都不太利索:"哥们,这会儿我求你们都来不及,哪能对付你们啊。实话跟你们说,我是从刘芸那娘们身边逃出来的。"私共上才。

    我眉头一挑,稍微来了点兴趣:"怎么个意思?"

    "你们也知道,我跟着老雕混,纯粹是为了捞点好处。可谁知道刘芸这娘们这么邪性,竟然把她亲爹给练成尸了,整天跟这对父女俩在一起,我就算胆子再大也受不了啊。索性,干脆离他们远远地,免得哪天也把我练成尸。"

    张坚强啐了他一口:"活该!你特么把老五七杀了,我们还没找你算账呢,你今天就算是说出大天来,也甭指望我们把你放下来。"

    我也是这个意思,咱可不是什么大仁大义的侠客,就一稍微懂点道行的普通老百姓,报复心多多少少都是有的,老五七的账必须得算。

    可我俩刚准备离开,虎头就扯着嗓子冲我吆喝:"别走!你要是把我放下来,我就告诉你刘芸藏在哪!"

    一听这话,我俩赶紧停下。虽说正面斗不过刘芸和老雕,但我们可以来阴的。趁着天亮,把他们从藏身的地方拖出来,阳光一晒,万事大吉。可是一想到虎头的人性,我们就开始犯犹豫,生怕他给我们一记回马枪。

    最后还是甄甫玉给了我信心,我冲虎头威胁道:"你娘的!要是把你放下,你敢耍花花肠子,我就让我老婆弄死你!"

    虎头点头如捣蒜:"好说好说。"

    我冲张坚强使了个眼色,张坚强心不甘情不愿的拔出山刀,把杨树上的绳子给砍断。虎头一掉下来就抱着腿一个劲儿的哀嚎,估计是吊的时间太长,腿麻了。末了,虎头伸手一指小山包方向,说刘芸和老雕都在地藏潭。

    按照虎头的说法,那小山包里面其实是空心的,里面有一个隐藏的水潭,由岔流和外面的河道连接在一起。

    我听了颇为震惊:"刘芸就不怕河神?"

    虎头抓了抓脑袋,没明白:"啥河神?我咋不知道还有这说法。"

    等我把河神的事儿跟他一说,虎头咧嘴一笑:"净扯淡,我们可没瞧见啥河神,顶多是那地藏潭有点怪,刘芸死活不让我进去洗澡,而且还打电话让人往这边送潜水设备,估计是要潜下去。"

    我心里一阵嘀咕,难不成河神只是黑羊子屯捏造出来的传说?还没等我想明白,甄甫玉就上了我的身,跟我说,刘芸要潜入地藏潭,说明这地藏潭很有可能就是四大邪脉之一!我觉得很有道理,否则她没必要赖在这不走。

    救了虎头后,这小子死皮赖脸非要跟着我们混,结果被我和张坚强连吓带骂给赶走了。心想,不弄死你都算你命大了,还想跟着我们混,你特么要脸不要脸!

    虎头一走,我俩就沿着小树林继续往里走,我估摸着,吊住虎头的陷阱肯定是那老头用来抓野物的,他家肯定就在这附近。月上梢头之时,我们就找到了老头家,一个破的不能再破的茅草屋,外面围着一圈篱笆墙,院子里插着两根木桩,左边挂着一个死狍子,右边挂着一只死猞猁。

    房门旁边堆着七八个黑陶罐,用麻布塞着口,上面沾满了尘土。我一眼就瞅出来,这些都是骨灰坛子。

    "老赵,这老头在家里放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干什么?难不成和老雕一样,也没按好心眼子,想用骨灰续命?"张坚强看着那些骨灰坛子,直打怵。

    我想了想,摇摇头:"骨灰的用处有很多,不一定都是用来干坏事儿的。我感觉这老头不是坏人,先进去瞧瞧吧。"

    我俩刚要迈步往里走,甄甫玉就一把拽住我。

    有危险?我赶紧让甄甫玉上身。

    "相公,这院子里有守界灵,别让张坚强进去,他身上有尸毒,会被守界灵当成邪物。"

    原来是这样,我松了口气,索性让张坚强先回去,我自己一个人进去找老头。几乎是刚踏进院子,我就感觉一股寒气遍布全身,像是有好几双眼睛在盯着我一样。估计这就是甄甫玉说的守界灵,它们之所以不害我,恐怕是知道我是出马仙,甄甫玉是我的野仙。

    "大爷,你在家吗?"走到门口时,我扯着嗓子吆喝了一声,里面没动静。

    我推开门往里一瞅,里面没人。我还以为老头出去了,就打算自己找点蛇药,大不了以后碰见他,给他点钱就是了。结果蛇药没翻出来,倒是在桌子底下翻出一个小木头盒子,打开一瞧,里面是一个巴掌大的鳞片,通体暗黑,晶莹闪烁,入手冰凉。

    我活这么大,还没瞧见过这么大的鳞片。如果是鱼鳞的话,估计得是鲸鱼,可问题鲸鱼没鳞片。不是鱼,那是什么?蜥蜴?蛇?

    就在我心里犯嘀咕的时候,身后冷不丁响起一个愤怒的声音:"你是谁?!"

    我转身往后一看,没瞧见半个人影子,倒是发现门口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定睛一瞅,竟然是老头的大黑狗!

    我被惊得一身冷汗,心里一个劲儿的问自己:"刚刚才是它在说话?"

第161章 玉棺

    ??????????????老家伙虽然无论如何都不肯教我法咒,但临走的时候,除了给我一葫芦蛇药之外。还给了我一个巴掌大的小木头盒,里面装着一枚乳白色的蛇蛋。除了颜色比较普通之外,这蛇蛋处处透着不俗。

    形状并非是椭圆形的,而是两头尖细。中间圆滑,上面带着一层密密麻麻海绵状的小坑洼,用手轻轻一摸,特别粗糙。我问老家伙,这是什么蛇,老家伙只是一个劲儿的笑,说是见了老雕,给他塞进嘴里。他就再也凶不起来了。

    一离开老家伙的院子,甄甫玉就上了我的身,在我耳边小声道:"相公。师公大人恐怕命不久矣了。"

    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再三确认之后。没好气道:"你懂啥,我师公道术双修,以后说不定是能成仙的!"

    甄甫玉叹了口气:"相公,你有所不知,道术双修虽然厉害,但命里却有一道坎。而师公的坎,怕是已经来了。"

    甄甫玉的语气很肯定,但我却始终不信,由于天色已晚,急着回去,所以也没深究。

    当我们走到河岸的时候,我隐隐约约发现河岸上蹲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在这荒郊野岭,最容易撞邪,我假装没看见,继续往回走。这条河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深,在黑羊子屯入村口的位置就是一片浅滩,水只能没过脚脖子,所以也没修桥,来来往往都直接淌河过。

    只是当我刚走进水里,我就听见耳边有人吆喝我:"老赵?!"

    我敢肯定那是张坚强的声音,等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惊讶的发现声音竟然是从那团黑乎乎的东西传来的。我当时也没多想,刚要迈步过去找他,甄甫玉就一把将我拽住,死活不让我过去。

    我刚想让甄甫玉上身,问问是怎么回事,我就发现那团黑乎乎的东西逐渐潜入水中,一眨眼就不见了。

    我敢肯定,刚才的声音的确是张坚强,但现在老雕闹得凶,他就算再缺心眼也绝不会在这个档口洗夜澡。如果不是张坚强,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团黑乎乎的东西是水女或者摄魂鬼,想要抓我交替。

    我心里一阵后怕,要不是甄甫玉及时拉着我,刚才可就悬了。

    考虑到黑羊子屯的诅咒,今年还差一个人淹死,我生怕落在自己头上,不敢多呆,小跑着回了村子。

    几乎是我一进村子,我就感觉气氛不对劲,整个村子安静的可怕,所有房门全都开着,没有半个人影子,仿佛这村子一夜之间搬空了似得。我扯着嗓子吆喝道:"强子!秦教授,张燕,你们在哪?!"

    我喊了半天,没半点回应,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心头升起。我脑子里第一个念头是村子被老雕洗劫了,可转念一想又不太可能,毕竟老雕现在就是头野兽,他要是来了,肯定会把村子闹得一片狼藉,绝不可能像现在这么干净利索。

    就在我心里纳闷的时候,甄甫玉拉了拉我的手,示意我跟她走。出了村子,往北走了没多远,眼前就出现一片小树林,树林中飞鸟特别多,大晚上都叽叽喳喳吵闹的很。而在树林中,隐隐约约透着几点火光,走进了一瞧,原来张坚强他们。

    我长舒一口气,还没等我开口问怎么回事,张坚强就一把拽住我,脸色煞白道:"老赵,你刚才回没回村子!"

    "你这不废话么,我不回村子,这黑灯瞎火的难不成露宿荒野啊?还有,你们怎么都跑到这来了?难不成是老雕又到村子里闹了?"

    张坚强咽了口吐沫,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比那可怕一百二十倍!我我们刚才瞧见河神了!"

    "什么?!"听到河神二字,我身体猛地打了个激灵。虽然河神不是邪物,但连我师公都斗不过它,可见它有多凶。

    张坚强跟我说,这河神出来的没有半点征兆,就像是凭空冒出来一样,速度非常快,眨眼就把吴村长给吞了,然后一眨眼又不见了,谁都没看清楚河神的场⑧。因为河神以前也出来闹过,村民们说只要进这片林子躲起来,就可以躲过河神。私共上亡。

    我打量了一下这片林子,发现林子里的鸟叫根本就不是麻雀,而是鹰的幼鸟。我打眼一数,这林子里最起码得有十几个鹰巢,其中还有非常凶的隼子!我心里一阵嘀咕,难不成河神怕鹰?

    就在这档,刚死了闺女那村妇,还没从悲伤中走出来,又被河神这么一吓,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了,时而哭时而笑,嘴里含糊不清道:"河神发怒了,咱们都得死。"

    我眉头一皱:"它不是不会进林子里捉咱们吗?"

    旁边的秦教授叹了口气:"咱总不能一辈子都躲在林子里吧?总得吃喝拉撒,只要一出林子,就可能被它给盯上。"

    张坚强把嘴一咧:"大不了咱不出去了就是了,娘的,看看谁能耗得过谁。"

    我也是这个想法,斗不过咱躲得过。可是没一会儿,村民就开始喧闹起来,似乎是有个村民在外面打猎还没回来,要是他不赶快进林子,河神一准去找他。那村民是死是活跟我没多大关系,毕竟我又不认识他。可是我却突然想起,师公还在林子外面,要是那河神去找他,师公可就危险了。

    而且甄甫玉先前跟我说,师公命里有个坎,说不定就是这道坎!

    想到这,我调头就往外跑,还没跑出林子,手就被人从后面拽住,不是甄甫玉,而是张坚强。

    "老赵,你特娘疯了!河神可在外面的,出去作死!"

    我甩开他的手,大声道:"我师公还在外面呢!"

    张坚强一愣:"你被河神吓傻了?啥时候又蹦出个师公来了?"

    由于我心里太急,就挑肥拣瘦的说了说。

    张坚强犹豫了一下,一咬牙:"娘的,你师公就是我师公,咱师公有难,说啥也得救,你等着,我回去拿上枪,去轰了河神狗娘养的脑袋!"

    本来秦教授和张燕也想跟着,我没让他们去,毕竟碰到麻烦,他俩帮不上啥忙,还只会拖油瓶。张坚强就不一样了,虽然没啥道行,但到底说也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我俩相互照应还能安全点。

    出了林子,我俩沿着师公家的方向狂奔,结果刚过河岸,我俩就被突然冒出来的翠花给拦住了。

    这个档口见到翠花,我心里更加不安,赶紧问她。结果跟我想的差不多,河神果真去找师公去了,师公知道自己斗不过它,就让翠花来告诉我们,就算有天大的事,现在也必须立刻离开黑样子屯,否则小命不保!

    "老赵,咋办?"张坚强眼睛盯着翠花,问我的意思。

    我没半点犹豫:"还能咋办,就按照原先说好的,去轰了那狗娘养的脑袋!"

    虽然那老家伙跟我刚认识,但再怎么说也是我现在唯一的亲人,一想起当初老五七因为我被老雕和虎头害死,我心里就一个劲儿的颤抖,我不想再让这样的惨剧上演。

    我一把将挡在面前的翠花推开,带着张坚强撒丫子往师公家的方向跑。跑了没几步,耳边突然响起一声轰隆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狠狠的砸在山上,仿佛整个山都在摇晃,而这声音正是从师公家那边传来的。

    张坚强虽然吓得满头大汗,但手上却没闲着,不断往汉阳造里装子弹,同时还把插在后腰的山刀递给我。

    等我们赶到师公家的时候,茅草屋和院子已经夷为平地,就连地上的草都被翻了出来,哪里像是遭到了怪物,分明是被推土机给拱了一遍。就在我止不住发愣的时候,张坚强猛地一拍我肩膀,伸手指着倒塌的茅草屋废墟,大吼一声:"老赵,你快看,是不是你师公!"

    我顺着张坚强的指示往废墟一看,果然发现废墟中伸出一只满是鲜血的手。我赶紧跑过去,低头一看,的确是师公的胳膊。可是当我拉住他的胳膊往外拖的时候,因为用力过猛,竟然闪了一个跟头,等我从地上爬起来时,惊骇的发现,我手里只有一条断臂,师公的身体却不见了!

    "老赵,你你振作一点!"见我眼神空洞,盯着断臂发呆,张坚强就算已经怕的不行了,还是一个劲儿的安慰我。

    师公的断臂将张大爷和老五七临死前的记忆全都勾了出来,我只觉得大脑嗡嗡作响,强烈的悲愤之意遍布全身,折磨得我无法呼吸。我扯着嗓子大吼:"为什么!为什么谁沾着我谁不得好死!"

    结果我刚喊道这,茅草屋后方的林子里就传出一阵凶猛的狗叫声,是师公养的大黑狗!

    我先是一愣,紧接着抄起山刀就往林子里冲。我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被愤怒和悲伤冲昏头脑的时候,我也没办法狼思考敌我实力的悬殊,脑子里只剩下两个字报复!

第162章 金篆玉尸

    ??????????????大兴安岭的人能在这片土地上长久不衰,仰仗的是三样东西,胆量、猎枪、守山犬。

    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吓住守山犬。哪怕是面对山大王,它也敢用于亮出獠牙,上去搏命。也正是因为这样,守山犬和我们出马仙一样短命。不是被老虎咬断脖子,就是被黑瞎子掏了肚子,十犬九惨。在我们这甚至流传一句话:"上了山的狗,进了洞的出马仙,就没指望他们能活着回来。"

    当我发现那只大黑狗的时候,它只剩下半个身子了,从腰部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给一口咬了去。肠子混合着鲜血流了一地。可就算是这样,它仍旧冲着不远处的草丛疯狂嘶叫,像是在告诉我。吃了师公的河神就在那草里!

    紧随而来的张坚强,见了守山犬。没半点犹豫,抬起枪就把它脑袋轰出一个大窟窿。我没骂他,因为这是对待濒死守山犬最好的做法,让它痛痛快快的死去。

    我把守山犬的尸体拖到一边,打算以后把它和师公的断臂葬在一起。然后,我和张坚强摸到那团草边上,用山刀把草丛调开一道缝。

    当看到里面东西的刹那,张坚强倒抽一口凉气:"我的娘咧,好大一只钱串子!"

    这玩意儿乌黑透亮,像是个倒在地上的大水缸,身上布满了杨树叶子大小的鳞片,跟我在师公家见到的那个鳞片一模一样。张坚强说它是钱串子,要我看,这就是一只大的不能再大的蟒,说是森蚺又不太像,因为它身上的鳞片实在是太大了。

    "老赵,它咋不动弹?"张坚强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小声问道。

    我咬着牙,心想,它一出来就吃了无村长和师公,还有半只守山犬,这会儿早就吃饱了,肯定是在消化食儿呢!这个时候是干它的最好时机。我没有半点犹豫,抄起山刀,抡圆了,砍在它身上。

    刀刃碰撞鳞片,迸出一团火星,不光没伤到它,反而把它给惊醒了。身体一张一缩,紧接着,一个黑漆漆的庞然大物就从草里窜了起来。按道理,身体越大的蟒蛇,行动起来也不方便,脑袋也抬不起来。可这家伙,半个身子都立了起来,像是电线杆子似得。呈三角形的大脑袋上面镶嵌着两个铜陵大小的眼珠子,冒着幽幽绿光,直勾勾的看着我们。

    我感觉头皮一阵发麻,正被惊得慌神儿之际,张坚强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它脑袋就是一枪。

    汉阳造这玩意儿,对付邪物没啥用,但对付这大蟒到是起了作用,一枪愣是给它在下颚上钻了个眼儿。

    这一下可把大蟒给激怒了,张开血盆大口就往我们身上咬。虽说蛇嘴里只有两颗尖牙,没办法咀嚼,但就凭它这张大嘴,上下颚一合,就能把我们的身体直接咬断!千钧一发之际,甄甫玉一把将我推开,巨大的蛇嘴正好咬在我刚才站的位置,硬是把地面咬出一个大坑。

    甄甫玉拖着我往后跑,张坚强也没闲着,一边往后撤,一边开枪。

    "砰砰砰。"

    "轰隆!"

    张坚强开了好几枪,对大蟒的伤害微乎其微,可大蟒随便一个扫尾,就扫断三四棵胳膊粗的树苗,最后抽在张坚强的身上,就算是力道被树苗减少了很多,仍旧把张坚强抽的飞出去四五米远,一口鲜血喷出,再也爬不起来了。

    要是现在给我一把冲锋枪,我分分钟就能把这大蟒给灭了,可问题也恰恰出在这。无论是我,还是师公,我们都是出马仙,善于对付邪物,碰到这种近乎怪物的大蟒,反倒是没了辙。这也是为什么师公修为那么高,却斗不过它。

    而且我敢肯定,这家伙是地藏潭的守葬灵!

    守葬灵的形式和种类有很多种,出了邪物,也有生物。相比于我们后山大墓的金骨玉髓,这大蟒显然要更凶。怪不得黑样子屯的人都叫它河神,它的确担得起这个名声!

    现在我根本没时间考虑,为什么好端端的守葬灵会从地藏潭跑出来,眼下活命最要紧。我跑到张坚强身边,拖着他往树林外跑。可大蟒身体像波浪一样弯曲了几下就到了我们身后,张嘴就从上面咬我脑袋。

    情急之下,我也顾不了许多,反身就是一刀。这一刀,正好砍在它脑门中间,它脑袋上的鳞片相对较少,虽然啤⒙就是骨头,但张坚强这把山刀连铁皮都能一刀砍开,更何况是骨头了,刀刃直接陷进它的头骨里面。

    感受到疼痛,大蟒发出一声无法形容的怪叫,尾巴一甩,就把我和张坚强给甩飞了出去。这家伙随随便便一下,都不是普通人能够吃得消的。身体一砸到地上,我就感觉五脏六腑都翻搅起来,疼得我不断倒抽凉气。

    大蟒狂暴的甩了一下脑袋,硬是把脑门上插得山刀给甩掉,紧接着以惊人的速度向我们爬来。

    就在我以为要完了的时候,突然,我身后亮起几道光线,紧接着秦教授的嗓音响起:"快!扔它!"

    下一秒,七八个火把从我脑袋顶上飞过,砸在大蟒的身上,惊得大蟒连连后退。私共上技。

    我转身往后一看,发现不光秦教授来了,连那些被河神吓破了胆的村民也来了。以我对秦教授的了解,他肯定没本事动员这些人,八成是张燕出的力,毕竟这娘们在蛊惑人心方面的功夫,我是领教过的。

    等秦教授他们跑到我身边,瞧见河神的真容后,全都没了动静,脸上浮现出浓浓的恐惧感。

    张燕捂着嘴,心惊肉跳的问道:"秦先生,这是什么蛇?森蚺?!"

    秦教授见多识广,自然认得这蛇,他脸色铁青,一字一顿道:"不是!是纳布!"

    按照秦教授的说法,这种蛇在世界各地都有分布,但却极其罕见,近乎于传说,也有人说它们已经灭绝了。纳布是马来西亚人对这种蛇的称呼,亚马逊人称它为巨蛇,而在我们国家,称呼就更多了,有蛇化蛟、黑大串子、土龙。

    这家伙最长可长到三十多米,寿命达千年,相当于活化石,温顺的森蚺跟它相比,就像是家养的小猫遇见豹子一样,完全没有可比性。

    当我提起,这土龙很有可能是地藏潭的守葬灵时,秦教授若有所思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地藏潭很有可能是四大邪脉之一,否则没必要用这种家伙当守葬灵!"

    虽然这家伙和鸡冠蛇一样,近乎于传说,但再怎么说也是动物,是动物就能被弄死!

    张燕转身冲村民们大声道:"你们惧怕的河神,不过就是一只大蟒罢了,回去拿上枪,来灭了它!"

    大兴安岭人,啥都缺,就不缺土猎枪。一听这话,所有人掉头就往村子里跑。秦教授和张燕扶着我和张坚强,我们紧随其后。土龙被可能是在地下趴着的时间太长了,早已经习惯了黑暗,被火光惊得没敢来追我们。

    不过等我们拿着猎枪再回来找它的时候,它早已经不见了,根据地上爬行的痕迹来看,它肯定是回了地藏潭。

    张坚强这犊子刚才差点没让土龙一尾巴抽死,结果醒了以后,扯着嗓子非说要报仇,动员大家一起去地藏潭把那狗日的给弄死,今年啥也不吃了,光吃蛇肉!

    可就算是知道了所谓的河神是土龙,但一提到去地藏潭,所有人就开始犯怂。张坚强气不过,骂他们活该这些年被祸害,然后借了几杆猎枪,想让我跟他去。结果我也没去。

    那土龙倒是其次了,问题是刘芸和老雕也在地藏潭,就算是去,也得万事俱备才行。

    第二天一早,我先去把师公和黑狗的尸体收拾了,葬在山上。这荒郊野岭的连个木匠都找不到,最后我找了快木板插在坟包前,写上师公之墓。说来也无奈,老五七、师公都是见了我以后就被我给煞死了,可我却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尤其是师公,道术双休,又调教出张大爷那种徒弟,何其的能耐,可死后不光尸体不全,连块像样的墓碑都没混上。这恐怕就是当出马仙的命吧。

    说实话,我挺羡慕秦教授的,虽说茅山道士也分污衣和净衣两派,但再怎么说也比我们出马仙强多了,至少这辈子活的光鲜亮丽。反观出马仙,活着的时候没人知道,死了以后就更没人知道了。

    我给师公守灵那晚,翠花跟我一起。

    和张大爷一样,师公也光棍了一辈子,膝下无子,翠花几乎就是他的孩子。如今师公死了,她更是变得无依无靠。

    我本来是想让她跟在我身边的,但她却没答应,说是骨灰坛子被土龙给毁了,骨灰随风飘扬,没了寄托,用不了多久就会魂飞魄散,不如趁着有限的时间,多陪陪师公。

    我心里一阵难受,可又没有什么办法,人生就是这样,总有那么多悲欢离合,惆怅欢颜。人活一世,吃五谷杂粮,本身就俗气,又有几个人能像得道高僧那样,摆脱这些尘缘,理清楚这些愁绪呢?

第163章 度假村 为钟超人玉佩加更!

    ??????????????张坚强见他吓成这样,咧着嘴哈哈大笑起来:"你丫不是牛B吗?怎么光听到点动静就吓成这幅尿性!"

    虎头气的脸色通红,发狠道:"少特娘给我废话。再墨迹,老子先弄死你!"说完,扭头看我,心急火燎的问道:"刚才那是什么动静。"

    我冷冷一笑:"如果我猜得不错。肯定是刘芸打开地藏潭的咒印,潜入潭内,惊扰了守葬灵。"

    "守葬灵?"

    "就是这黑羊子屯人口相传的河神,一只三十米长的巨蟒。"

    一听到这话,那些凶神恶煞的汉子全怂了,面面相觑。虎头担心队伍散了,就站出来给他们壮胆,说是巨蟒有什么可怕的。只要是活物,拿着枪还不分分钟就能弄死。

    他这话说的不假,自打人的大脑学会思考以来。就没有任何动物是人真正意义上的克星。远古时期,人类拿着石矛就能和史前巨兽对抗。放到今天,这土龙也不算个啥。问题是,用土龙当守葬灵,说明这地藏潭内部必定凶险异常,真正厉害的还在后面呢,就凭这些人,进去就是找死。

    但就像虎头说的,他自打出道以来,玩的就是铤而走险,光吓是吓不住的。

    由于潜水设备太贵,再加上还要留一部分人看守村民,所以虎头只带了季当千和六个汉子押着我们。就这,他们的潜水设备都不够用,到时候还得两个人共用一个氧气瓶。

    本来他是想抢我们的潜水设备,但转念一想,我们这些人都太重要了,所以只把张坚强的氧气瓶给抢走了,没辙,我只能跟张坚强共用一个。

    我们沿着岔流到达小山包,这小山包从外面看是没什么特殊之处的,就是一个光秃秃的土山。我们找了一圈,很快就发现一块突兀的大石,几个人合力把大石推开,一个一米多高的洞口就出现在眼前。

    我们可以趴着进去,但设备可就不好往里运了,大家把箱子扔掉,只拿必要的设备,来来回回爬了三四趟才把设备运进去。

    一进山窟,我们立刻就被山窟正中央的水潭给吸引住了。

    这水潭半径约莫十七八米,深不见底,整体呈现出暗红色,因为水里面飘着密密麻麻的鱼食红虫。除了鱼食红虫之外,里面还有一些不明生物,散发着淡淡的蓝光,透过水面,将整个洞窟着凉。

    "老赵,那些发光的是什么?"张坚强好奇的问道。

    这些玩意儿我还真不认识,也只能问秦教授。据秦教授说,这应该是一种变种的淡水水母,散发的是生物光,生物学家可能对它们感兴趣,对我们来说屁用都没有,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这些水母有没有毒。

    除了这些水母,还有一些东西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力。在水潭的对面,我们发现一些食物包装袋,估摸着应该是刘芸留下的。而且附近还有很多脚印和拖拽设备时留下的痕迹,我们初步估算,刘芸至少叫了三个人来,而且这三个人全都是男人。

    在我们研究地上的痕迹时,虎头没来由的说了一句:"你说他们是怎么把老雕也弄进去的?"

    他有口无心的一句话倒是给我提了醒,我赶紧悄悄给张坚强他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穿潜水设备。虎头见我们开始穿也想穿,可是他们以前没潜过水,又没有周碧莹的指点,等我们把设备都带好了以后,他们连潜水衣都还没穿完。

    几乎是我们刚穿完,山窟西北角方向一个不起眼的黑旮旯里就传出一阵嘎达嘎达的声音。

    虎头还傻了吧唧的伸头往那边看,嘴里嘀咕:"啥动静?是不是那条大蟒?哥几个,赶紧把枪拿出来,咱轰了它!"

    他们也顾不上穿潜水衣了,七手八脚的往土枪里装子弹。结果子弹还没装完,一个黑影就从那犄角旮旯里窜了出来,虎头定睛一瞧,先是一愣,随即慌乱无措的大吼起来:"是是老雕!快!快干他!"

    他们拿的土枪本来装弹就麻烦,再加上老雕的速度实在太快,根本来不及。就在这档口,季当千抄起砍刀就迎了上去,面对早已化为僵尸的老雕没有丝毫惧意,凌空跃起,一刀砍在老雕的脑袋上。

    这一刀倾尽了他全部力气,可是却没能在老雕脑袋上留下丝毫痕迹。

    我知道季当千本性不坏,只是被虎头给坑了而已,就冲他吆喝:"快跑,别跟他打,你们斗不过他的!"

    也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压根没理会我,季当千转了个身,躲过老雕十根绿油油的手指头,又是一刀砍在老雕的脊梁上。结果和刚才一样,老雕屁事儿都没有。不过他这么一斗尸,倒是给其他人争取了时间,子弹装好,对着老雕就是一阵乱射。

    子弹打在老雕身上,除了把老雕的衣服打破之外,根本钻不进他的肉里,只是能把他的速度减缓一点而已,比我们在后山大墓里见到的荫尸和大粽子可厉害多了。

    趁着他们跟老雕僵持的档口,我们几个已经用绳子相互绑好,扑通扑通跳进水里。本以为进了水就安全了,结果却完全出乎预料,这水下比上面也好不到哪去。

    据周碧莹说,洞潜除了要担心复杂的地形之外,还要担心扬尘,一旦水底的沙土被搅扰起来,把水弄浑,立刻就会迷失方向,对洞潜人员是致命的。

    这地藏潭虽然很深,不需要担心地下的沙土,可水里的鱼食红虫实在是太多了,眼前通红一片,根本分不清哪是哪。

    还好鱼食红虫的生活范围在浅水区,越往下潜越少,很快鱼食红虫就没了。可大量的淡水水母又出现在眼前,而且一个劲儿的用毒刺钉我们的身体,要不是穿着厚重的潜水服,恐怕连水母群这关我们都过不了。

    周碧莹和那对父子牵引着我们往下,因为没带对讲机,我们只能用手势沟通。等水母的数量减少后,眼前豁然开朗,我们竟然潜到一个巨大的地下水窟。尽管这里面的水异常清澈,但洞窟却大的一眼看不到尽头。

    眼下的难题有两个,一是找不到水下墓道,而是随着深浅,水压越来越大,我和张坚强还有张燕这三个门外汉根本受不了,总感觉呼吸困难,浑身无力,耳朵里嗡嗡直响。要是再往下潜那可就危险了。

    没辙,我们只能用刀隔断牵引的绳索,让那个年纪大的潜水员先下去探探路,我们在原处等着。

    他这一去就去了足足十分钟,在水下,时间是非常宝贵的,这可不是在河里扎猛子,万一氧气用光,我们还没等浮出水面就得憋死。

    又过去了七八分钟,还不见他回来,他儿子开始慌了,挣扎着绳索想要下去找他。我当然不能答应,结果在我们相互拉扯的时候,我们右侧冷不丁出现一道暗流,把我们卷的翻天覆地,在水里转了好几个圈。

    等身体稳定下来,我心里不由一阵纳闷,这地下水窟应该是山水渗透或者链接地下水才形成的,属于封闭或者半封闭状态,按理来说是绝不可能有暗流的。退一万步说,就算是有,那也应该在狭小或者深层断流处才有,不可能出现在我们这里。

    我刚想到这,在我们后方又出现一道暗流,我们再次被卷的旋转不止。

    我心想,这暗流不对劲!这里想要形成暗流,必须借助外力才行,而且这力道必须非常大,我不禁联想到那条土龙,当时觉得心里一哆嗦,赶紧冲其他人做手势。可我没学过手语,学了他们也未必懂,结果比划了半天,他们愣是没明白。

    就在我急的不行的时候,一股巨大的力量突然出现,扯着我们在水库里以惊人的速度移动。

    我死死拽着绳子,丝丝鲜血从我面前飞速闪过,惊恐之余,我扭头往血液流来的方向看,发现那个年轻的潜水员大半个身体都被土龙咬在嘴里,被挤碎的内脏从爆裂的肚皮里流出,把附近的水都给染浑了。

    前所未有的恐惧遍布全身,要不是我嘴里咬着呼吸器,我恐怕早就失声大喊了。

    要是照它这么拽下去,要是碰到周围的岩壁上,我们不死也得残。情急之下,我从腰上拔出刀,一刀将腰上绑的绳索砍断,眼瞅着土龙拽着年轻潜水员的半截尸体消失在眼前。

    在陆地上,我们都斗不过它,这水里就更是它的天下了,我敢肯定用不了多久它就会卷土重来,一举把我们消灭掉。而我们几个人,唯一能做的就是背靠着背,浑身颤抖的看着眼前的水域。

    静,出奇的静,周围没有半点动静。私共上号。

    有的时候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过程。

    这个时候,就算是甄甫玉上了我的身也拖不动所有人,就在我一度就要崩溃的时候,我发现土龙在我面前快速游过,没有攻击我们,而是直奔我们头顶上而去。我抬头往上一瞧,惊讶的发现,虎头他们几个竟然也潜了下来。

第164章 鬼屋

    cdggggg这殡仪馆建在市郊,位置相当偏僻,一到了晚上就静的渗人。可不知道为什么。离远了看,里面像是亮着灯,只要一走近,灯就灭了。据说。这地方以前是个古宅,不过因为传言闹鬼,所以一直荒废着,后来改革开放,打击一切牛鬼蛇神,就用推土机给平了,殡仪馆正好建在古宅之上。里面亮的灯,其实根本就不是殡仪馆的灯。而是古宅里的蜡烛。

    当时赶上年轻,天不怕地不怕,霸爷也没当回事儿。跟着老头顺着墙翻了进去。一进院,霸爷就听见里面有人说话。是个姑娘,说是自己鞋丢了,没一会儿,就瞧见两个小丫头片子提着灯笼,四处溜达找鞋,然后一眨眼又不见了。

    霸爷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正准备继续往里走的时候,却突然感觉有人从后面拉住他的手,扭头一看,发现刚才找鞋的两个小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他后面去了。他想要跑,但手却被抓住,根本跑不掉。

    那小姐打扮的丫头问霸爷:"你看见我的鞋了吗?"

    霸爷心里一虚,就把老头偷鞋的事儿给说了出来。本来他还以为自己死定了,可是那小姐非但不生气,反而咯咯咯的笑个不停,转眼就把他给放了。霸爷回家越想越不对,第二天一大早就托人去找那个卖鞋的老头,结果发现,十里八乡根本就没有这号人。霸爷找了个懂行的人一问才知道,这老头根本就不是卖鞋,而是给自己孙女招亲。

    听到这,我感觉莫名的熟悉,因为我也是结的阴亲,就问他:"后来呢?"

    霸爷咧嘴一笑:"我当时觉得晦气,就把那双绣花鞋给扔了,但自打那以后,我时运变得特别旺,做生意顺风顺水,就连我当时一直暗恋的女同学都回过头来找我。后来我去找那双鞋,但只找到了一只。"

    我当时没说什么,离开以后,张坚强羡慕的不行,一个劲儿的在我耳边说,自己咋碰不上这种好事。

    我心里一阵冷笑,问张坚强:"你瞧霸爷的脸色怎么样?"

    张坚强想了一下,回答:"看着春风满面,但却病怏怏的。"私估来技。

    "这就对了!别看他时运旺,那只是暂时的,以后有他受的!我跟甄甫玉成亲的时候,张大爷可是做了法事的,算是领了证。他呢?他那根本就不叫阴亲,而是被鬼缠身,只是不自觉罢了。我俩八字相生,又磨合了十几年,还继承了张大爷的衣钵,就这,我都被妨的霉运缠身,谁挨着我谁不得好死。我估摸着用不了多久,殡仪馆里那一家老小,肯定都在霸爷家里呢,用不了多久,他就得倒血霉!"

    张坚强搓着下巴,嘀咕道:"你说谁挨着你谁倒霉,那我咋没事儿?"

    其实这事儿说起来我都觉得不可思议,就张坚强这副土包子样,偏偏命格极硬,上辈子肯定是积了大德了,这辈子才吉星高照。不过这话我从来没在他面前提起过,主要是怕他仗着自己时运高,作死。俗话说淹死的都是会水的,不会水的人从来不会去河边溜达。

    初来大城市,我俩都挺兴奋的,再加上兜里有了点钱,玩到很晚才回家。结果一开家门,我和张坚强都愣住了,因为客厅坐着一个人,这人我还认识,竟然是差点把我们炸死的张艳!

    "你是怎么进来的?"

    张艳可能是干惯了这种事儿,脸色十分平静,还挂着淡淡的笑意:"现在开锁公司遍地都是,随便打个电话,我不就进来了吗?倒是派出所备案那边比较难搞。"

    我眉头紧锁:"后山已经炸没了,你还来找我们干什么?"

    张艳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一边绕着客厅溜达,一边心不在焉的说道:"你不是说让秦教授给你介绍个活儿干干嘛?"

    我先是一愣,随即释然,她本来就是和秦教授一路的,而且地位很有可能比秦教授高得多,秦教授把我们来哈市的消息告诉她也算是理所当然。而且我敢肯定,她来找我们准没安好心。

    张坚强一直压着火,要不是我拦着他,他早上去大耳瓜子抽张艳了。这也怨不得他,毕竟差点被活埋了,这事儿放在谁身上,心里都得火燎燎的。动不了手,张坚强就在嘴上下功夫:"败家娘们,赶紧滚犊子,以后别让我看见你,不然见你一次干你一次!"

    张艳是个非常有城府的女人,她想要摆平张坚强,也就是一个电话的事儿。但她却没有这么干,甚至根本懒得跟张坚强一般见识,扭头看着我,笑盈盈道:"说实话,你们没死在大墓里,我很意外。"

    "那照你这意思,我们就不该活着呗?"

    "倒也不是。"张艳走到窗边,看着夜景:"我不懂奇门遁甲,阴阳风水,但我却懂得知人善用。"

    我不可思议道:"你难不成真的要给我介绍工作?"

    "没错。"

    "去文物局上班?"

    张艳转身看着我的眼睛,脸上挂着高深莫测的笑容:"你难道不想找一份更有挑战性的工作吗?身为出马仙,去文物局上班,未免太大材小用了吧。"说着话,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打印纸递到我面前。

    我看了一眼,心头一震,因为这是肉瘤的照片。我一直就怀疑肉瘤是被她给拿走了,果不其然。在我的追问下,我得知,她一开始并不知道肉瘤的价值,只以为是普通的文物,就一起放到文物局里了。等秦教授出院,才知道这肉瘤的重要,可是她去文物局找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调出监控来一看,发现竟然有人潜入文物局把肉瘤给偷了。

    当她拿出监控图片,我看到上面那个人时,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不可置信道:"女工程师?!"

    张艳柔然一笑:"你果然认识她,据我的调查,她的名字叫刘芸,是留过学的高材生。"

    按照张艳的说法,施工队不光从地下挖出我们,还挖出刘芸、老雕和虎头。除了老雕死了之外,其他俩人没什么大碍,只做了一些必要的询问就把她们给放了。肉瘤被偷以后,她立刻就想起刘芸,把刘芸的人脉和家庭住址都差了个透,不过带着警察去找的时候却早已人去楼空。

    张艳怀疑,刘芸肯定会去找那四条邪龙脉,如果不阻止她的话,必然会冒出第二个后山大墓,事情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

    说实话,我不想多管闲事,天底下能人异士海了去了,随便抓一把都比我赵文军有能耐,我就是一个不知道啥时候就会嗝屁的小小出马仙,肩膀上实在是扛不起太大的责任。但张艳说了一句话,却让我记忆犹新。

    "你是想像狗一样活着,还是像张玉修一样,被人记住?"

    不得不说,张艳在煽动人心这方面很有一套。自打当上出马仙,我这条命就是活一天赚一天,说实话,我不想把有限的生命浪费在吃喝拉撒这种琐事上。就像张大爷以前跟我说的那句话:"有些屎盆子总得有人扛。"

    第二天早上,我和张坚强就去找张艳,但接待我们的却不是张艳,而是秦教授。一开始这老家伙还有点过意不去,又是道歉,又是赔不是的,这么大岁数了,我也懒得跟他一般见识,赶紧切入正题。

    "那个铜钱你带了吗?"秦教授问我。

    我点点头,掏出铜钱塞到他手里。这铜钱就是当初我跟刘芸连命时用的那个,我这人念旧,不爱扔东西,所以一直带着。

    秦教授也不知道从哪捣鼓了个罗盘,把铜钱放在上面,用红线绑在一起。没一会儿,就见罗盘上的指针开始缓缓转动,最后停在北方。

    我们开着车,按照罗盘的指示,先是跑到郊区,穿过一片玉米地,最后到达一片大豆田。在大豆田和马路之间有一个一米多高的水泥管道,直通地下。秦教授断言,刘芸肯定在里面,罗盘的指示时不会差的。

    张坚强撇了撇嘴,哼道:"这娘们躲哪不好,非躲到下水道里,真应了那句话,女人心海底针。"

    我说:"她偷了文物局的东西,警察到处抓她,不躲严实点怎么行。"

    秦教授年纪大了,没让他进去。我和张坚强拿着手电、山刀、蛇药往里走。一进去,我俩就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当时也没当回事儿,下水道里有怪味最正常不过了。可是走了没几步,我就发现地上有一层白乎乎的东西,一直蔓延到下水道深处。我捏起来一点凑到鼻子上一闻,竟然是石灰。

    下水道里怎么会有石灰?我立刻觉得不对劲,赶紧让张坚强停下,蹲下扒拉石灰,惊讶的发现,石灰下面竟然还有一层黑土!

    "不好!是雪花盖顶!快出去!"我低喝一声,拉着张坚强就跑了出去。

    守在外面的秦教授一听下水道里有雪花盖顶,脸色立刻一沉,给张艳打电话,让张艳派人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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