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八十一章 最后一计
“黄---黄龙府?”
赵楷有些反应不过来,困惑道:“此话怎解?”
难道我的还不够明显吗?李奇呵呵道:“微臣是,其实在早些日子我们的大军曾攻破了金国的黄龙府。『頂『『『,..”他还生怕赵楷会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于是还特意强调了“黄龙府”这三个字。
“什么?”
赵楷惊呼一声,道:“这怎么可能?”
着,他忽然一怔,“难道---难道你的是岳飞?”
算你反应快。李奇笑着头道:“莱州传来了消息,岳飞大军原来是从草原迂回到了金国的黄龙府,并且一举攻下黄龙府,将他们储备十年的粮草烧的一干二净,还斩杀了百余名金国的开国功勋,另外,我们在此之前不是一直在好奇,为什么金军的援军还未到吗?那就是因为去围捕岳飞了,而且,岳飞攻打黄龙府时,高丽错误的判断当前局势,以为我们已经打到了黄龙府,于是对金宣战,举国之力渡过了鸭绿江,如此才缓解了前线的压力。”
李奇只是极为简单的了一遍,真是不能再简单了,但是赵楷却还是愣了好半天,“你---你的都是真的?”他感觉好像是在听故事。
就算是故事,未免也忒夸张了。
李奇头道:“千真万确。”
赵楷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了好一会儿,一挥拳道:“岳飞这一战真是太漂亮了,干得好,干得真是太好,实在太解气了。”激动的手舞足蹈,他可是知道黄龙府对于金国的意义何在,能够攻下黄龙府意义可不是那些粮草,更多是心理上的优势。
李奇见赵楷如此兴奋。突然似笑非笑道:“皇上,你前些日子不是还要杀岳飞吗?怎么如今就---呵呵。”
这家伙真是讨厌。赵楷轻咳一声,道:“当时的情况,朕又不知道,难道朕当时错了吗?”
李奇摇摇头道:“皇上没有错,而且宗知府也觉得皇上没有错,故此兀自不敢罢休,他认为虽然岳飞立下奇功,但是同时岳飞也严重违反了军纪,没有遵从总参谋部的计划行事。曾一度陷大军于险境,应该军法处置,决不能姑息,否则总参谋部的威望何在。”
赵楷了愣了愣,稍稍了下头,他非常能够理解宗泽,岳飞当初那么一走,而燕云地区的机动势力又损失过半,害得宗泽束手束脚。熬白了不少头发,虽然当时宗泽还在帮岳飞话,但那只是安慰赵楷,谁人都知道宗泽心里是非常怪岳飞的。如今虽然大胜,但是不代表宗泽就会这么算了,思忖半响,一脸为难的向李奇问道:“你以为呢?”
李奇双手抱胸。笑吟吟道:“皇上应该知道微臣在侍卫马上任的第一天就提倡什么吧?”
赵楷当然知道,就是军纪,李奇不会带兵打仗。也不会操练军队,他对于宋军做出最大的贡献就是提高了士兵们的基本素养,简单来就是军纪,要不然这鬼见愁从何起,还就是因为这军纪,在李奇的治军下,没有敢违抗他的命令,否则会死的很惨,宋军的战斗力提高这么多的原因就在于军纪,以前的宋军一见金军立马就跑,那么李奇的意思就非常明显了,赵楷道:“你也觉得应该将岳飞军法处置?”
李奇了下头,又长叹一声道:“其实我很明白岳飞为什么这么做,就当时的情况而言,如果他选择回援的话,可能会在半道上遭遇完颜宗翰的伏击,这是非常危险的,其次,他必须得从河套地区绕到朔州,再从朔州回云州,这样一来,他就只能跟在完颜宗翰屁股后面,而且也只是缓得一时,金国的援军还是能够在毫无压力的情况下援救云州,这援军不断,那就不知道要打到何年何月去,只有向金军后方施压,迟缓他们的援军,截断他们的粮草,方能最快消灭云州的军队。
而且我也能够理解,为何岳飞当时不据实以告?这很简单,因为岳飞自己都不知道能否取得成功,如果当时告诉我们,那我们必定会对他报以幻想,从而错误的预判局势,所以才没有,当然这只是我估计的,具体的还是要问岳飞才知道。”
到这里,他顿了顿,话锋一转道:“不过纵使如此,也不是他违反军命的理由,若是日后人人效仿,那我大宋军队还有何军纪可言,所以微臣也赞成宗知府所言,决不能姑息这种现象,一定要给予岳飞处罚。”
“这一朕也非常认同,无规矩不成方圆,但是若真按军法处置的话,是不是有些太重了,朕可不想失去这么一员良将,而且岳飞毕竟是领着大功回来的。”
赵楷略显的有些犹豫,因为这军法处置那就是要判处死刑的,出征的时候不管是他还是宗泽都已经再三提到过,每个统帅必须严格执行总参谋部的战略方案,否则,杀无赦。
“死罪可免,但是活罪难逃。”
李奇当然也不会赞成就这么把岳飞给杀了,那不是自断一臂么,这岳飞可以要从宗泽身上接过这面大旗的人,道:“而且这一定要给予重罚,奠定一个非常好的基调,所以微臣建议免除岳飞的一切官职,让他告老回乡。”
“啊?”
赵楷惊讶道:“免除一切官职?”
这跟杀了岳飞又有什么区别。
李奇头,又笑道:“皇上,如今战事已经结束了,未来两三年的重心还是国内的发展,所以就算这期间岳飞在职,也没有太多的用武之地,等到了需要岳飞的时候,再度启用他就是了,这时间长短不就是皇上的一句话么,我相信岳飞也会明白皇上的用意。”
赵楷犹豫了下,道:“你真的觉得有必要这么做吗?”
李奇了头。
赵楷微微皱眉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一切都太过于死板,事事都唯命是从,这反而会让领兵出征的将军束手束脚。缺乏灵动和创造,其实你应该了解朕,朕不是很低处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李奇笑道:“皇上,总参谋部只是制定战略和战略目的,具体战术是由大将根据当时的情况而设定的,但是岳飞不同,岳飞是完全不顾他的战略任务,这是很明显的违抗命令,若不重罚。何以服众,不过此罪岳飞一力承当便是,他身边的将士并没有错,因为他们得服从岳飞的命令,非但如此,他们还立下了奇功,所以朝廷必须赏罚分明,重罚岳飞,重赏他身边的将士。”
这样倒是非常不错。赵楷嗯了一声。道:“宗泽也是这意思?”
李奇了下头。
赵楷道:“既然朕当初封宗泽为大元帅,这赏罚自然也由他去决定,此事就交给宗泽去处理吧。对了,那你的坏消息呢?”
李奇哦了一声。道:“吴玠那边传来消息,原来他并不是带着镇西军来的,而是带着回鹘兵,如今高昌回鹘已经归降我大宋----。”
不等他完。赵楷就道:“这是好事啊,怎又是坏消息?”
李奇叹了口气,道:“这本是好事。但是皇上可不要忘记,如今高昌回鹘还占领着沙、瓜等地,而这二州原本是西夏,这笔账该如何算呢?”
赵楷眯了眯眼,略带一丝愁闷道:“这倒是一件麻烦事啊?”
片刻,他突然双眼一睁,瞧了眼李奇,“你这家伙是不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李奇露出了一丝坏笑,道:“彼此,彼此。”
罢,二人都哈哈笑了起来。
......
......
“谁若捉住完颜宗望,赏黄金千两,土地千亩。”
这老将李定边也是老夫聊发少年狂,在呼和浩特的草原西北边,领着大军,策马飞奔,疾声怒吼。而在他们前面不远处还有一支残余部队,也是埋头飞奔。
这完颜宗望在如今的党项人眼中,还真就值这个价,甚至于更高,千两算什么,千斤都行啊。
当李定边大军追上完颜宗望的残余部队后,是穷追猛打,其实李定边还打着一个主意,就是将完颜宗望逼入临潢府,趁机一举拿下临潢府。
但是梦想总是美好的,现实总是残酷的,李定边正一步一步迈向万丈深渊。
“吁----!停,都停下来。”
追了一个时辰,李定边突然一勒缰绳,战马长嘶,他举目四顾,只见这道路越发狭隘,四周石壁峭立,不禁心中一惊,恐惧在双目中渐渐聚拢。
这里就是鬼谷,是一个非常具有欺骗性的山谷,南面入口极为宽大,你远远看去,甚至都不知道这是一个山谷,还以为这是一条大道,可越往里面,道路就越发狭隘,北面的出口更是只能容一车一人并肩而过。
李定边没有来过这里,方才追击时,还以为这是通往临潢府的大道,结果就贸贸然的率领大军冲了进来,可是当他来到谷中的时候,才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他毕竟是经验丰富,一看这地形,这里太适合伏击了,而且四周静悄悄的,心中不妙,急忙调转马头,“先不要去追,出谷再。”
他也不敢中计了,害怕扰乱军心。
可这鬼谷是出了名的进来容易出去难,他话音未落,四面八方传来杀声,震天动地,而南面的入口一下子多出数十辆火车来,将路口堵得是严严实实,熊熊烈火直冲天际,怕也有两丈来高,简直就是一道火墙,在党项人的眼中就如同鬼门关,出口倒是没有什么人把守,可是就那狭隘的路口,完颜宗望随便派十个刀斧手埋伏在那里,你就是有几万人你也冲不出去啊。
在北边的石壁上一面承载无数荣耀的战旗突然竖立起来,迎风招展,抖动着发出啪啪的声音。
这面战旗党项人是再熟悉不过了,正是完颜宗望的帅旗,一时间党项大军是惊慌失措,军心大乱,因为完颜宗望给他们党项人留下了太多的阴影。
这么多人窝在这狭隘的山谷间,李定边是喊破了嗓子。也没有人搭理他,别人了,战马马蹄踢打地面的声音就可以掩盖李定边的叫声了。
嗖嗖嗖!
突然间,山谷的四面八方投来无数的黑影。
党项人已经是惊弓之鸟,纷纷舞动兵器,可是挡来挡去,发现敌人扔过来的不是箭矢,而是枯草干木。
李定边看到这些枯木干草,不禁面色发紫,冷汗涔涔。那白白的胡须都在抖动着,这要是对方再施放火箭的话,那他们真的会被活活烧死。
可这个念头才刚刚冒出来,站在石壁上面的女真弓弩手就已经举起了火箭。
事到如今,可以这么,只要这火箭一放,李定边的大军必将全军覆没,除非他跟司马懿一样走运,天空突然下起大雨。但是如今这天空是万里无云,等到乌云飘来后,恐怕他们都已经成为干尸了。
眼看这党项最后的精锐就要面临绝境时,山坡上突然推出一辆木车来。就停在完颜宗望的帅旗下面,在车上坐着一个老人,满头白发,只是偶见黑色。嘴唇干枯,面色苍白,双眉低垂。双目无神,倒是他的右手还握着一根没有箭头的箭矢。
此人正是完颜宗望,而推车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四弟完颜宗弼。
“二哥,只要你一声令下,这里就是他们党项人的坟墓。”
完颜宗弼冷冷的望着下面密密麻麻的人影,杀戮的目光在他眼中闪现。
完颜宗望一语不发,缓缓举起左手来,士兵们一见老大要发号司令了,立刻进入待发状态,李定边一见,心脏病都差犯了,生死皆在旦夕之间。
过了片刻,完颜宗望突然左手一挥,用一种非常微弱的语气道:“放他们离开吧。”
“啊---?”
完颜宗弼浑身一怔,仿佛没有听清楚,赶紧问道:“二哥,你什么?”
完颜宗望道:“我放他们离开。”
二哥这是病糊涂了吧。完颜宗弼不禁想到,道:“二哥,就是他们追得你如此狼狈,如今他们的性命已经在我们手中,为什么要放他们离开。”
完颜宗望嘴角稍稍扯动了一下,艰难的露出一丝笑意,“宗弼,你是不是以为我已经病糊涂了,唉,其实我也很想屠之而后快,但是我们不能这么做,因为我们的敌人是南朝,而不是西夏。如今南朝已经拿下了燕云十六州,实力大增,他们可以凭借长城挡住我们铁蹄进关,而我们去无任何东西拦住他们入侵我大金。
而且,此番出征惨败,宗翰与一干大将相继战死,这对于我们大金国而言是难以弥补的,而现在南朝的国力已经强于我们,这就好比我们当初起兵时,所遇到的困难,我们必须要联合西夏,一同对抗南朝,而且,一旦我们与西夏联合,便可从他们国家借道进攻南朝,如果我们在这里消灭西夏主力,那么西夏恐怕难以再恢复,但是我们却无力吞并西夏,那么南朝迟早有一日会吞并西夏的,到时候,我们大金必败无疑,咳咳咳----你----你明白吗?”
“我---。”
完颜宗弼万万没有想到完颜宗望设计在此埋伏党项大军,不是为了消灭他们,而是想卖给他们一个人情,化干戈为玉帛。
完颜宗望没有理会完颜宗弼,朝着身边的大将道:“吩咐弟兄们,放下他们手中的武器,让党项人离开这里。”
“遵命。”
那人立刻道:“都统有命,全部放下武器,放他们离开。”
这军令如山,虽然女真勇士都不清楚是什么情况,但是他们可不敢违抗,纷纷放下武器,而堵在路口的士兵也往两边撤走,那一道火墙也随之露出了一道口。
连女真人都看不懂,党项人更是云里雾里,李定边虽然不明白是一个什么情况,但是任何情况都比他们大军全部忙葬于此要好,立刻率军撤退,数万党项人就如洪水一般涌出谷去。
完颜宗望看着党项人仓皇逃窜的背影,道:“有此一劫,相信他们不敢在犯境了。”又道:“宗弼。”
“二哥,我在。”
完颜宗弼急忙蹲下身来。
完颜宗望甚至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微微斜瞥了他一眼,“宗弼,我已经不行了,将来我大金国可就全靠你了,你一定要记住一,不要轻视任何一个对手,我和宗翰就是犯了这不可饶恕的错误,我们要将自己看成一个弱者,我们要联合其它的弱者来对抗强者,高丽、西夏、回鹘、以至于蒙古草原上的部落,这些人虽然与我们有着莫大的仇恨,但是我们要把对他们的恨隐藏起来,要想尽办法笼络他们,如此我们还有打败南朝的机会,父皇当初就是先孤立辽国,才覆灭了辽国,我们要向父皇一样,一定要学会隐忍,切记不可冲动。”
完颜宗弼忙道:“是,二哥,我记住了。”
完颜宗望又道:“还有,陛下已经去世了,宗翰已死,我也回不去了,宗磐野心不,你一定要心,你可以联合希尹、宗干、宗辅来震慑宗磐,让他们不要做出伤害大金的事,只要他谨守本分,你就放他一条生路,我们大金再也经不起自相残杀了,大家一定要同心协力,好好辅佐合刺管理好我们大金国。”
完颜宗弼含泪的了头。
完颜宗望微微一笑,低目注视着手中的箭矢,喃喃念道:“辽以镔铁为号,取其坚也。镔铁虽坚,终亦变坏,唯金不变不坏,唯金不变不坏,不变不坏......。”
啪的一声!
只见他手中的箭矢断成了两截,而完颜宗望也终于垂下了头。
“二哥(都统)---。”
继完颜阿骨打之后,金军的第二位化身也终于离开了人世。
纵观完颜宗望一生,虽然手中握有千万尸骨,令敌人闻风丧胆,也在十年间接连遭遇两次惨痛的失败,这功过是非且不论,在女真人的心中完颜宗望兀自是他们的民族大英雄,这一谁也无法抹去。
李奇的到来虽然让他多活了十年,但是在历史上,他是以一个胜利者而离去的,现在他却是以一个失败者而离开的,若是让他选择,相信他一定会选择少活这十年。
伴随着完颜晟、宗望、宗翰相继离开,大金国也将进入了一个重组时期,究竟是重振昔日雄风,还是一蹶不振,这就不得而知了。
ps:近六千字大章,中午一更就没有了,下午继续,等于还是三更。
第一千八百八十二章 不讲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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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定边和他的党项勇士们死里逃生,如同惊弓之鸟,狂奔一日一夜,方才停了下来喘口气。
“大将军,昨日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金军会突然放我们离开。”
这一停下来,将士们回想起昨日谷中惊魂,害怕之余,更是好奇不已,于是向李定边询问。
“这老夫也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李定边皱眉摇着头,昨日他们明明已经陷入了绝境,若非金军突然放弃进攻,反而让出一条通道来,他们大军非得全军覆没,但是金军为什么会突然撤兵呢?
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李定边是想破脑袋也没有想明白。
正当众人猜疑纷纷时,一个哨卫突然走了过来,“启禀大将军,有人求见大将军。”
“什么人?”
“他说是奉完颜宗望之命,来见大将军的。|优|优|小|说|”
“完颜宗望?”李定边皱了皱眉,道:“带他过来吧。”
“是。”
不一会儿,就见一个身着女真军服的男子走了过来,他先是微微向李定边颔首,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函来,递给李定边,用一口汉语道:“李将军,这是我们都统让我转交给你的。”
李定边一愣,接过信函来。
这人将信交给李定边之后,就抱拳道:“告辞。”
言罢,他就转身离开了。
李定边拿着那封信函,却没有急着看,而是望着这人离开的背影,总觉得有些怪怪的,殊不知此人原本是渤海地区的一个奴隶,当年完颜宗望领兵征服渤海地区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发了什么大善心,见此人可怜就收留了他。并且一直留在他身边鞍前马后,专门为自己拿武器的,如今完颜宗望已经死,他将这封信送到之后,就打算随主人而去。
过了一会儿,李定边才回过神来,拆开这封信一看,双眉突然一睁,随即又陷入了沉思,喃喃自语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身边一员部将好奇道:“大将军,这信上写了什么?”
李定边信函一合,并没有多言,只是道:“我远不如完颜宗望啊!”
云州。
原本宗泽、种师中等人都以为战事就此结束了,因为赵楷已经亲口表明不会出长城继续征伐金国,但是就在这时候,赵楷突然召开了第二次总参谋部会议。
这让统帅们有些摸不着头脑。
好在赵楷不是李奇,没有卖关子,直接说明此次会议的内容。
就是沙、瓜二州的归属问题。
这一干参谋部成员听后。是各种愁眉苦脸。
这个问题实在是太敏感了,因为这沙洲、瓜州本就是西夏的,而西夏又是大宋的盟友,但是高昌回鹘为了这二州付出极大的代价。要是一点好处都没有,那么高昌回鹘怎么还会愿意归降大宋,你这老大哥做的就太不地道了。
所以,不管怎么选择。总会伤害一边,问题是伤害哪边都不好。
这过了一会儿,宗泽才开口道:“既然高昌回鹘已经归降我们大宋。那么就是自己人,这也好说话一些,我估摸着西夏肯定不会愿意交出沙、瓜二州,若是不交还给西夏,我们和西夏必定撕破脸皮,所以老臣认为还是应该将沙、瓜二州交还给西夏,然后再从其它方面补偿高昌回鹘。”
种师中一听这话,老大不满意了,道:“宗知府此言差矣,这沙、瓜二州是高昌回鹘归降我们之前打下的,我们根本没有任何理由要求高昌回鹘交出沙、瓜二州。”
宗泽道:“既然他们已经归降我们,那么就是我们的藩国,我们可以无条件让他们交出二州来。”
刚刚伤愈的折可求道:“可若高昌回鹘不愿交出呢?”
“这。”
宗泽一时语塞。
刘韐突然道:“要不这样,咱们大宋置身事外,西夏若要,让他们自己向高昌回鹘要去。”
一部分将士直点头。
张浚却摇头道:“我们根本无法置身事外,高昌回鹘一定不会答应的,而西夏也绝不会就此罢休,结果就是西夏和高昌回鹘开战,而高昌回鹘已经是我们的藩国,战胜还好说,万一战败了,那我们难道真的坐视不管吗?”
“这倒也是。”
宗泽点点头,道:“这还真是一件难事啊?”
赵楷目光扫动了一下,苦笑道:“要是简单的话,朕就不会召开如此紧急的会议了,如果此事我大宋不能从中调解好,将会对我们大宋的影响力产生非常重大的伤害,所以必须得慎重处理。”
现在大宋已经重新夺回整个亚洲得话语权,而且这事恰好发生在边上,一个是自己的盟友,一个是自己的藩国,要是这事处理不好的话,那么今后谁还会对于大宋信服,这可不是一个小问题。
不过参谋部成员的意见似乎不怎么统一,宗泽、刘韐等人觉得还是要遵循道德道理,理应将二州归还给西夏。
但是种家和折家的人却认为不应该还给西夏,这其实很简单,因为他们是党项人的仇人,他们怎么会做便宜党项人的事。
这会议陷入了僵持,谁也无法说服谁,其实这事怎么说都有道理。
宗泽突然望向一人,捋须哈哈笑道:“有枢密使在,这等事岂容我们多嘴。”
此话一出,大伙纷纷反应过来,都看向李奇。
李奇可是最擅长处理这种事,可以这么说,大宋能有今日,李奇的外交策略至少有八成的功劳,没有他那出色的外交,大宋怎么可能安然度过这十年。
“这事太难了。”
李奇摇摇头,苦恼道:“各位说的都很有道理,我也没有办法。”
种师中呵呵道:“枢密使过谦了,你若都没有办法,那我们岂不是更加没有办法了。”
汗!你们这些老家伙。处理不了的事就往我身上推了,敢情我就一保姆,专门为你们擦屁股啊!李奇兀自摇头道:“老将军真是抬爱了,各位也都知道,我真没有读过什么书,你们让我去讲道理,我真不会讲,这四书五经我连个目录都背不出。”
宗泽皱眉道:“你当真没有办法?”
“没有,没有。有我早就说了。”
李奇是直摇头。
“这。”
宗泽等人见李奇说的如此坚决,是你望我。我望他,不知该如何办是好。
赵楷突然瞧了眼李奇,好似在说,够了,人家都一把年纪,你也真狠得下心。
李奇回了一个眼色,好似回答,开什么玩笑,你也知道。为毛你不说,我不这么做,那他们今后会怎么看我,我还能交到朋友吗?
但是皇上毕竟是皇上。李奇瞧了宗泽他们一眼,挠着前额,用一个不大不小的声音道:“讲道理的事,我是真的不会。不过。”
宗泽等人急忙问道:“不过什么?”
赵楷见他们的神色就好像小孩期盼糖果一样,嘴角微微扯动了几下。
李奇道:“要是能不讲道理,那就好了。”
“不讲道理?”
大伙纷纷一愣。
宗泽问道:“枢密使。这不讲道理又从何说起?”
李奇讪讪道:“宗知府,这不讲道理哪还有什么从何说起啊。”
“!”
宗泽一脸尴尬,也对,这不讲道理,哪里还有什么道理可循。
种师中干脆道:“如果可以不讲道理的话,不知枢密使打算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李奇呵呵道:“要是能不讲道理的话,那事情就简单了,直接出兵消灭西夏不就结了。”
在坐的人除了李奇和赵楷,其余人皆是猛抽一口冷气,而且这口冷气的量非常足。
“不行,不行,这怎么能行。”
宗泽把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得,“就在前不久,我们才与西夏结为唇齿之盟,一同共患难,这才将金国打败了,如今战事还未结束,我们就掉过头去打西夏,这——这是完全没有道理的事,如果这么做的话,今后周边邻居又会怎么看待我大宋。”
李奇笑道:“宗知府请先息怒,方才是种老将军说在不讲道理的基础下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所以我才会这么说得。”
宗泽道:“这不仅仅是道理的问题,而是一个国家和一个民族的名誉,我也不是不赞成对西夏动武,但是此时绝对不是时候,我们这不仅背叛了自己的盟友,而且还落井下石,这让我们大宋的信誉蒙受巨大的伤害,得不偿失。”
这张浚、刘韐等人也纷纷点头,觉得李奇这么做,有点太缺德了。
他们都是读过圣贤书的人,这种背信弃义,卑鄙无耻的事,他们实在事做不出来,如果人人都这么做,那这世界还有什么规矩可言,每个人都是怀着猜忌的心理去看待对方,今后谁还敢跟大宋结盟。
“是,宗知府言之有理,那就当我什么也没有说过吧。”李奇倒也不勉强。
折可求却道:“但这似乎是唯一的办法了,而且我相信枢密使这么说一定有他的理由,在这方面枢密使还从未有过任何失误。”
这话一说,宗泽他们脸上又出现了几分缓和之色,不禁望向李奇。
李奇笑了笑道:“承蒙折将军厚爱,李奇真是受宠若惊。其实,我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卑鄙无耻之事,这道理其实跟我们收复交趾是一样的,西夏在唐朝时期本就是属于我们中原大国的,在最初的时候,同样也归顺过我大宋,是他们先背叛我们的,所以我认为这不能说是侵略,而是统一,就跟太祖消灭北汉、南唐是一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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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八十三章 十日灭夏
这话如此一说,倒是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了。△
在太祖立国初期,曾并吞了夏州政权,而在太祖时期也一直相安无事,虽然太祖杯酒释兵权,削弱藩镇权力,但是对于西北藩镇一直给予极大的恩惠,包括折家和种家,直到太宗即位后,他就想将李氏一锅给端了,但是却被夏太祖李继迁识破了,于是李继迁立刻投靠了辽国,借用辽国的势力对抗大宋,这才脱离的大宋,成为一个独立的政权,直到后来李元昊称帝,西夏才正式成为一个国家。
如果追溯到这里,那么李奇说的统一就能够站稳脚了。
其实大宋一直在攻打西夏,无非就是想消灭西夏政权,这一点每个人都知道。
种师中点点头道:“不错,我们出兵西夏,只是为了收复故土,算不得侵略。”
老种德高望重,他开这口,小一辈的将领纷纷点头应承。
但是还有不少人持有保留的意见,因为大宋曾不止一次公开承认西夏独立的事实,所以现在说收复的话,很难让人信服。
李奇当然知道这还是不够的,于是又一本正经道:“就当下的局势而言,这可是消灭西夏千载难逢的机会,如今西夏黑水水脉以西全部在高昌回鹘手里,而南边的应理、夏州、西凉府、盐州都在我们手中,其中还包括河套地区,唯有两个地方还在党项人手中,一个就是兀刺海城,一个就是兴庆府,可是兴庆府的主力已经派去攻打金国,如果我们趁势进攻,那西夏几乎没有任何还手之力,我们可以轻而易举的攻破兴庆府,彻底消灭党项政权。
就未来局势而言。首先,于情于理,我都认为应该将沙、瓜二州交予高昌回鹘,高昌回鹘是我们的藩国,而且没有他们的帮助,西夏战场说不定又是另一种结果了,如果当时完颜宗望在西夏获得胜利,那么将直接影响燕云战场,说不定我们将会全面失败,正是因为高昌回鹘的全力相助。我们才能获得大胜,反观西夏,他们始终只顾自己的利益,在当初金国围攻西宁州时,他们却见死不救,虽然我们现在获得了胜利,但是这不能当做没有发生过。
于利,西夏就在我们边上,曾对我大宋发起过不少战争。西夏的强大对于我们而言,绝不是一件好事,这一点相信不用我多说了吧,而高昌回鹘离我们甚远。不会对我们造成任何威胁,光从这一点看,我们都应该毫不犹豫的站在高昌回鹘这边,远交近攻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那么问题就来了。如果我们站在了高昌回鹘这边,西夏肯定会心生不满,然而西夏刚刚遭受重创。只能吞下这个闷亏,但是以党项人的性格,他们一定会记恨在心,唯一的办法,就是联合金国对抗我们,如此一来,我们的处境就跟刚刚大败的金国一样,我们将会面临两线作战,而且金军也可以绕过燕云防卫,从西夏迂回,那么收复燕云的意义何在,我们是否应该将重兵部署在燕云地区,所以他们两个一旦联手,将会对我们构成巨大的威胁。其实哪怕我们将沙、瓜二州还给西夏,西夏还是极有可能与金国联手,唯一的办法就是趁着金国还没有喘过气时,先收复西夏,这样就可以彻底解决我们的后顾之忧,一心一意的对付金国。
一旦我们收复西夏,不但少了一个巨大的威胁,还拥有了河套地区,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符合我大宋的扩张政策,如果我们没有征服西夏,那我们很难掌控高昌回鹘,如果我们消灭的西夏,那么高昌回鹘就不是一个藩国,而是我们的一个州县,在拿下高昌回鹘和东喀喇汗后,我们就有足够的能力去影响西域,另外,我们也可以对漠北地区采取扩张策略,这完全符合我们大宋的国策。
退万一步说,就算我们现在做的是卑鄙无耻之事,但如果天下都是我大宋子民,他们都生活无忧,那谁还会说自己卑鄙无耻呢?”
娘的,一口气说这么多,还真是有些口渴。李奇说完就赶紧端起一杯茶来解解渴,顺便给了赵楷一个鄙夷的目光,tnnd,这小人就我来做,君子就你来当,我这臣子还真是尽忠职守啊!
赵楷目光稍稍移动,不去看李奇,暗道,我可是皇帝,皇帝怎么能说出这么无耻的事来了,那会影响朕在百姓心中的形象,你是臣子,自然得为君分忧,这事本就应该这么安排。
然而,他们两个这一番小动作,却没有逃过宗泽他们的双眼。
明白了,大家都明白,这分明就是赵楷和李奇唱的一处双簧,这事十有**他们两个早就商量好了,只是由赵楷提出这个难题,为难他们一下,然后李奇来破解,这可能是史上最有默契和最无耻的一对君臣了,真的不能再无耻了,连自己的人也忽悠。
“哈哈---!”
宗泽突然哈哈笑了起来。
他一笑,种师中这些老匹夫也跟着哈哈笑了起来。
这一回轮到赵楷、李奇感到尴尬了。
赵楷又望向李奇。
靠!你不是吧,分明就是你演技差劲,才会被他们看出端倪来,这个尴尬我可不知道如何解,也该轮到我沉默了。李奇索性将头一偏,他反正脸皮厚,这种笑声他丝毫不觉尴尬。
他可以不说话,但是赵楷不行啊,他可是皇帝,心里十分尴尬,轻咳两声,厚着脸皮问道:“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你们一个总参谋长,一个副参谋长,你们两个都商量好了,还问我们干什么,分明就是想让我们替你们分担这些骂名。
这里面能说上话的人都是一些老戏骨呀,他们均不做声,你们要打就打,但是今后谁若问起来,我反正是没有答应。
折彦野这些年轻的虽然不明状况,但是见这些长辈都不说话,自然也就跟着不说。他们也没有这个资格,气氛一下子变得十分安静。
赵楷这脸拉不下来了,我是皇帝,这事应该是你们强烈要求,我仁义为怀,只是迫于群臣的压力,无奈之下,才答应此事的,这才是最完美的过程,也是应该有的过程。可是见他们死活都不说话。心中好生无奈,只能道:“那好吧,既然你们都不反对,那就依枢密使之言。”
我勒个去,这个骂名老子一个人扛啊!
李奇骂娘的冲动都有了,大口出气,呼呼之响,好像生怕赵楷不知道他的不满。
赵楷只能当做没有听见。
宗泽又问道:“皇上,即便我们出兵西夏。那总得有一个由头吧,否则出师无名啊。”
他话音刚落,一名护卫就走了进来,递上一封急报。“启禀皇上,这是步帅送来的急报。”
“哦?快快呈上。”
那护卫急忙将急报呈上,赵楷拆开来一看,过了片刻。哈哈笑道:“真是天助我也,这吴玠把由头已经送来了。”
原来吴玠虽然没有继续进军,但是他必须关注西夏与金国的战事。当他们得知李定边陷入绝境时,金军竟然放了李定边一马,这让吴玠感到非常诧异,于是将这一个情况告知赵楷。
宗泽他们得知之后,立刻明白金军的用意,那就是金军想拉拢西夏对付他们,心中对李奇更是佩服不已,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西夏极有可能与金国联盟,这一封急报也让宗泽放下了心中的顾虑,一致赞成出兵消灭党项政权。
总参谋部立刻对西夏开战展开了讨论,很快方案就出来了,因为现在情况对大宋而言实在太有利了,西夏几乎没有对大宋有任何防卫。
方案刚一出来,就立刻发到了在西夏作战的个个将军手中,先由吴玠安排一支军队堵在兀刺海城的西南边,首先不能让他们回救,同时,吴玠在黄河南岸埋伏,对李定边回国的大军发动突然袭击,另外,张浚将会领军偷偷出野狐岭,迂回到李定边大军的后方配合吴玠两面作战,河套地区的战争一旦打响,吴璘立刻领军进攻西平府,种师道在夏州先发制人消灭控制当地的党项军队,然后配合吴璘进攻兴庆府。
但是赵楷在命令中再三强调了一点,那就是尽量不要妄动杀戮。
此时,西夏国主李乾顺还完全蒙在鼓里,对此是毫不知情。
这几乎已经是一个无解的局了。
因为此时的西夏已经被完颜宗望打的残废了,土地丢了一大半,军队死了一大半,唯一的主力就是李定边那一支大军了,简单来说,关键就在于是否能够消灭李定边这一支大军。
不过这对于吴玠而言实在是太简单了,因为对方毫无准备,这要是都能打输,那他干脆去自杀得了。
就在李定边渡河准备回兴庆府时,驻守在黄河南岸的吴玠突然发动的进攻,于此同时,一直在旁伺机而动的张浚也从后面对李定边大军发动了进攻。
李定边是哪里想得到大宋会突然变脸,对他们发动进攻,而且是趁着他们渡河的时候,他的大军本就疲惫,鬼谷惊魂至今还萦绕在心头,而吴玠、张浚的部队都休息了好一阵子了,吴玠毫无悬念的取得了大胜,没打一会儿,党项人就全部弃械投降了,并且还活捉了李定边,捉了李定边还只是小事,不值一提,都是一把老骨头了,关键是吴玠从李定边身上搜出了完颜宗望送给他的那封密函,李定边还打算拿这封信给李乾顺看的,这下大宋可就是理直气壮了,这铁证如山,你们还如何狡辩。
就在当晚,种师道在夏州发动的突然袭击,趁着夏州党项守军在熟睡时,一夜就将这些党项人给控制住了。
同时间,吴璘率领镇南军对西平府发动了闪电战,拂晓开始进攻,太阳刚刚升起时,就拿下西平府这一座旧都,大概就用了一个时辰,原因非常简单,因为兴庆府没有什么守兵,而吴璘有三万大军,就囤聚在周边地区。
就在一日间,西夏就剩下兴庆府和兀刺海城了,吴玠、吴璘、种师道三路大军强势渡过黄河,将兴庆府团团围住,而兀刺海城想来救,结果刚渡过河,就被埋伏在那里的张宪打的全军覆没。
西夏国主李乾顺遣使去宋军大帐,大骂宋朝背信弃义,这种事你们都做的出来,比女真人还可恶一些啊,但是吴玠拿着那封信咬死是你们党项人先与女真人结盟的,是你们先背叛我们,我们只是先下手为强而已。
这李乾顺自己在皇宫内骂了整整一日,也哭了整整一日,但心里也清楚败局已定,根本没有任何翻盘的希望,第二日就率领满朝文武出城投降了,你不出城恐怕也就是多一日功夫,照样攻破兴庆府,那样的话,得死多少人啊,何苦了,兴庆府偷袭后的第二日,兀刺海城也就投降了。
十日。
大宋只是用了短短十日,就消灭了西夏。
这可能是有史以来最快速消灭一个版图如此之大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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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八十四章 稳中求胜
一面面日不落旗飘扬在贺兰山和兴庆府之上。,
在十日之前,谁也没有想到会有今日这一幕,但这确确实实就发生了。
这一场大战真的是从头至尾都不缺乏戏剧性,里面发生了太多的意外,但是这最后一战绝对是最具有戏剧性的。
夹缝里面的党项帝国存活了百余年,可是,谁能想到又是这么一个结局,竟然在十日间灭国,别说李乾顺了,就连赵楷自己都没有想到,因为在最初的战略设定中,也没有谁提出要去消灭西夏,都是一心想着如何巩固与西夏的联盟,打败金军,收复燕云地区,这可真是神来之笔啊。
但是不得不说一句,这一战还真是太漂亮了。
消灭西夏,不但夺回了河套地区,而且还消灭了一个潜在的威胁,其中受益又岂非一张嘴能够说清楚的,甚至可以这么说,这一战的得利要远远超过收复云州,但是所耗费的资源、人力却还不到燕云大战的十分之一,赚的赵楷做梦都在笑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还的感谢完颜宗望,完颜宗望用了两年的时间,消灭了西夏将近七成的主力,而剩余的三成,也被完颜宗望引去北边了,这才让大宋捡了一个大便宜,这一战的头功大宋上下一致都认为该归于完颜宗望,所以虽然拿下了兴庆府,但是吴玠等人没有谁对此邀功,因为这实在没有什么可以值得邀功了,太简单了。
李乾顺很后悔,他后悔在赶跑了虎,却忘记边上还蹲着一个头虎视眈眈的狼,当时他就应该想到现在大宋的镇南军和镇西军都在自己的兴庆府边上,不应派主力前去追击完颜宗望,以至于酿成苦果。
他想见赵楷,他想要问一个明白。他想看看赵楷究竟还有没有良心。
可惜的是赵楷没有打算立刻就见李乾顺,他现在很忙,哪里有空去见一个阶下囚,只是让吴璘押着李氏族人去往汴京,等他回去之后,再慢慢商谈。
在收复燕云之后,大宋又夺回了河套地区,成为一战名副其实的大赢家,国力迅猛增长,相比起损失的那些。这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是话可不能这么说,毕竟有好几万将士在这一战中阵亡,若是赵楷对此不闻不问的话,那恐怕会寒尽士兵们的心,于是赵楷从军饷中拨出一百万贯来作为给予死去将士亲人的安抚费,并且免除他们十年的个人税,除此之外,他还在燕云地区立下十六块石碑,将这些阵亡将士的名字刻在上面。分别放在燕云十六州。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如何接管西夏的事宜。
这里面就还有一个问题所在,现在西夏已经灭亡,那么河西走廊是否还应该交给高昌回鹘。
赵楷笑道:“如今西夏已经不复存在,他们高昌回鹘可不能作为藩国的形式存在。这与我大宋的国策背道而驰了,各位爱卿应该该如何处理高昌回鹘。”
现在情况不同了,他自然又是另外一副嘴脸。
宗泽皱眉道:“皇上莫不是想对高昌回鹘出兵?”
你这才刚刚落井下石,背信弃义弄死西夏。这你转身又去弄高昌回鹘,这简直就是有些丧心病狂,况且高昌回鹘在这一战中立下大功。他们可是全心全力在帮助我们的。
赵楷摇摇头道:“朕绝非此想法,但是这个问题必须得尽快解决,我们该怎么样与高昌回鹘相处?”
李奇道:“皇上,其实藩国与否,只是一个说法,无关紧要,关键在于我们大宋对高昌回鹘的掌控,这才是关键,以微臣之见,暂时应该给予高昌回鹘一些帮助,但是有一个条件,就是必须在高昌回鹘驻军,没有军队,就谈不上任何控制,我们可以学习唐朝,在高昌回鹘设立西北宣抚司,驻兵在他们国内,然后再用制度慢慢同化他们,只要他们采取我大宋制度,那么这藩国自然而然就不复存在。”
赵楷点点头,朝其他人问道:“诸位爱卿以为呢?”
宗泽他们纷纷点头,不打他们可不代表放任他们不管,可这刚刚商议完高昌回鹘的问题,东面的高丽和西北面的黑水城相继传来消息,耶律大石在漠北败于完颜希尹和克列部手中,而高丽却在长白山吃了一场大败仗,十万大军全军覆没,就连那高丽国主都差点被完颜宗磐俘获。
基于盟友的立场而言,这绝对是两个坏消息。
但是对于大宋而言,这两个绝对都是好消息,因为如此一来,这一场战下来就只有一个赢家,那就是大宋,那些想浑水摸鱼的人接连遭遇了惨败。
今日赵楷又来到了云州城墙上,几乎天天日落时,他都跑到这里来看风景,这渴望百年的美景,又怎能在一日间看得够了。
“皇上,你找我。”
过了一会儿,李奇突然走了过来。
赵楷转过身来,嗯了一声,开门见山道:“关于耶律大石和高丽的消息你应该已经听说了吧。”
李奇笑道:“看来西夏一战让皇上尝到了甜头,似乎又有想法了。”
赵楷翻了下白眼,道:“西夏的确出乎意料,但是高丽可是我们早先就设计好的。”说着他轻轻一叹,道:“要是没有金国的话,高丽那一块穷乡僻壤还不足以引起朕的重视,可是,只要金国未灭,高丽对我们的重要性就不言而喻,此番开战前,高丽的嘴脸已经展露无遗,要是照此下去,下一回我们还是无力压迫高丽做任何事,但是如今可是一个大好机会。”
李奇点点头道:“不错,高丽大军全军覆没,国内上下一定非常恐慌,这是我们大军入驻高丽的最佳时机。”
赵楷哈哈道:“你总是能与朕想到一块去。”
李奇道:“其实我已经让韩世忠命水师在旁待命,一旦有机会,就立刻增派鸭绿江的兵马,至少也要把保州控制住,同时。我也已经增派高丽附近岛屿的兵力,如此一来,高丽就身在我们包围当中,一旦我们消灭金国,高丽自然就臣服我大宋。”
赵楷呵呵道:“早知你已经安排的如此妥当,朕就不用为此担心了。”
李奇微微颔首道:“为君分忧,乃是微臣的本分。”
赵楷笑道:“可是还有一件事朕需要你来替朕分忧。”
李奇道:“皇上指的是耶律大石?”
赵楷点点头道:“耶律大石的在西域的所作所为你应该也有所了解,他绝非一般的人,而且他一直都想光复大辽,但是朕又怎么可能让他这么做。在这世上金国只能亡一个人的手里,那就是朕的手里,朕绝不允许契丹帝国再死灰复燃,他们必须成为朕的子民,这还只是其一,其二,即便耶律大石不再回来,他在西域一日一日的壮大,也会对我们在西域的势力造成非常大的阻碍。所以---。”
李奇道:“皇上一定不会放过耶律大石,况且现在我们也不需要耶律大石来牵制金国了。”
赵楷嗯了一声,道:“这虽然有些冷酷无情,但这就是事实。”
李奇沉吟片刻。才道:“皇上是想让我要骨欲写一封信给耶律大石,诱使耶律大石来中原,然后除之。”
赵楷道:“只要耶律大石规规矩矩,朕也犯不着杀他。”
李奇摇摇头道:“这个真的非常抱歉。微臣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为何?”
“皇上,骨欲也是皇室宗亲,她对于大宋和耶律大石的关系。难道真的一点都不明白吗,所以事先我就与骨欲说好了,这事情她两不相帮,所以她绝不会插手此事,微臣也绝不会让她搅合进来,还请皇上见谅。”
赵楷笑道:“朕已经料到你可能会这么说,朕也明白,朕不会勉强你的,这样吧,你让吴玠去写一封信给耶律大石。”
李奇兀自摇头道:“皇上,我觉得你这么做反而会非常不妥。”
赵楷错愕道:“此话怎讲?”
李奇就道:“微臣曾与耶律大石见过一面,虽然只是一面,但是微臣看出此人谨小慎微,而且极其聪明,绝非等闲之辈,如果皇上此时派人前去送这封信诱使他来中原,我料他一定会察觉出皇上对他动了杀机,那么他不但会立马跑回西域,而且从此会对我大宋生戒备之心,如果是这样的话,对于我们在西域的战略反倒会起了阻碍的作用。”
赵楷沉思半响,也觉得自己有些太着急了,问道:“那依你之见,我们该当如何呢?”
李奇道:“履行盟友的责任,如今耶律大石战败,我们应该给予他们支援,至于他究竟是什么打算,先由他去,不过我们不进兵,光凭他是很难再掀起什么风浪,他肯定还是会回去,虽然这是纵虎归山,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们暂时还无法拦住他,不过这对于我们而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们就可以明确在西域的对手,从而制定出一套如何压制耶律大石的战略计划,等到消灭了金国,再另作打算。”
赵楷沉吟半响,觉得目前而言,这似乎是唯一的办法,暂时也只有示好耶律大石,稳定住大家的关系,等到大宋的重心转移到西域,咱们再清算清算,于是点点头道:“那好吧,就这么办,这事就交给你了。”
“遵命。”
“如今战事均已结束,耶律大石退去,高丽奄奄一息,金国应该将注意力转回到我们身上了,你说他们会怎么做?”
李奇笑道:“金国遭受如此重创,没个十年八年的很难恢复的过来,我们没有继续进攻,他们就得烧高香了,怎还敢反扑,再说他们也没有这能力了,黄龙府的粮草焚毁,就注定他们无力继续征战了,所以我敢肯定,他们定会派人来希望与我们谈判,并且继续两国的来往,他们现在可是非常需要我们的帮助。”
“朕也是这般想的。”
赵楷点点头道:“可是你认为我们还有必要继续跟金国来往吗?”
李奇道:“微臣认为极有必要,皇上可有听过狡兔三窟,如果金国濒临绝境,又得不到我们的帮助,反而处处受到我们打压,他们一定会背水一战,而我们刚刚收复西夏,须得时日巩固河套地区的防守,以及与北边草原部落的相处方式,这越往下拖,其实对我们就越发有利,这十年来在我们的帮助下,金国的确强盛了许多,但是我们却以他们的十倍在增长,既然如此,我们为何不将这一策略继续下去,直到金国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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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八十五章 见缝插针
临潢府!
金国自打立国一来,还从未吃过如此苦败,这一战不仅让他们失去了燕云,同时也重创了金国,甚至于动摇了金国的根基,其中完颜宗望、完颜宗翰等一干统帅大将的阵亡,这是连时间都无法抚平的伤口。∽↗∽
虽然在高丽那里取得了大胜,但是金军士气兀自跌落到有史以来最低。
完颜宗弼、完颜宗干,以及刚刚回来的完颜希尹立刻收集残兵败将,驻守临潢府,大定府一代,不要误会,他们可不是想大举反攻,而是怕大宋继续进攻。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完颜宗弼在得知大宋十日间就消灭了西夏,这让他愤怒到了极点,咆哮道:“我二哥两年西征,眼看这西夏已经岌岌可危,却让南朝捡了一个大便宜,亏我二哥在鬼谷还放走了党项大军,希望能以此修复两国的关系,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消灭他们。”
完颜希尹和完颜宗干对视一眼,也是摇头直叹气。
完颜希尹叹道:“宗望深谋远虑,临死之前,还想着我大金国的未来,可惜这人算不如天算啊,想必宗望也没有想到这堂堂君子之国竟然会干出这种事来。”
“什么狗屁君子之国,我看小人之国才是。”完颜宗弼愤怒。
完颜宗干道:“小人也好,君子也罢,不管怎么样西夏已经被消灭了,得到河套地区的南朝今非昔比,我们必须及早想对策。”
完颜希尹皱眉道:“如今看来,南朝似乎没有继续出兵的打算,而黄龙府的粮草销毁殆尽,我们也无力反攻了,我看还是选择与南朝谈判吧。”
完颜宗弼哼道:“就算我们暂时不能大举反攻,为二哥和宗翰报仇。我们也不应该去找南朝谈判。”
完颜宗干道:“宗弼,你先别激动,我知道宗望之死对你打击非常大,对我们而言,何尝又不是了,但是你可还记得宗望临死的遗言,他知道我们已经处于弱势,而且皇上刚刚驾崩,朝中乱成一团,根本无力再征讨南朝。故此才选择放走党项大军,希望能够与西夏结盟,以图他日,虽然西夏已经灭亡了,但是我们必须得停止征战,虽然我们是南朝已经是仇敌,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唯有南朝能够帮助我们迅速振兴起来,所以我们必须得找南朝寻求再度合作。”
完颜宗弼道:“南朝小皇帝的嘴脸难道你们还没有看清楚么。他岂会答应帮助我们。”
完颜希尹呵呵道:“我说他们一定会答应的。”
完颜宗弼诧异道:“你为何如此笃定?”
完颜希尹道:“就凭他们南朝没有继续进兵,显然他们也不想再打了,而我们两个国家交界,要做到互不来往也是十分困难。如今他们又拿下了西夏,那边吐蕃、回鹘也还没有处理完善,他们必须要加紧巩固这些地方的统治,以防党项人、吐蕃人死灰复燃。如果继续打下去,这些地方的人就有可能趁机投靠我们,借用我们的势力帮助他们复国。所以此时南朝还有很多事要做,但绝对不是继续征战,他们比我们更加需要一个太平的世界。
如果他们不答应的话,那我们逼于无奈,只能穷兵黩武,兴全国之兵去与南朝决一死战,那时候我们再无牵挂,明知这是两败俱伤,但是我们也只有这一条路,相信南朝也不会想把我们逼入绝境,然后去找他们拼命,唯一的办法就是停战,再度合作,至于未来是属于谁的,那还得战场上见分晓。”
完颜宗干点点头道:“如此我们必须要谨小慎微,巩固内政,做足准备,再图中原。”
完颜宗弼虽然心有不甘,但是又想起宗望临死前嘱咐过他,要团结一致,不要再自相残杀了,于是点点头道:“好吧。”
......
......
就在这短短一个月内,前线的捷报如同雪花一般飘向国内,就在大宋百姓还在为收复燕云欢腾之时,收复西夏的消息拍马赶至,这个消息让大宋国内为之一震,就连秦桧、郑逸等一干中枢大臣都不敢相信,这太不可思议了,在前一刻西夏可是我们的盟友,怎么突然就被我大宋灭了,为此秦桧是再三确定,才肯定西夏的确是被大宋消灭了。
如此,朝廷才以皇后的名义,正是昭告天下。
此消息一出,举国欢腾,全国各州县的百姓都纷纷出来庆祝,一连三日,反正酒楼都是爆满,街道上人们载歌载舞,高唱国歌,歌颂大宋,歌颂赵楷。
在打败金国,又消灭西夏后,大宋正式奠定自己霸主的地位,所有的汉人终于站了起来,就如赵楷那一番出师表说到的一样,这是一场尊严的战争,现在胜利了,汉人拿回了失去已久的尊严,他们不再需要看着女真人、契丹人,甚至于党项人都低着头走路,他们有足够的底气昂首展望世界,这是百姓给予国家的支持,也是国家给予百姓的回报。
这就是他们庆祝的理由。
与此同时,大宋货币在李奇发动货币攻势之后,第一次大宋货币开始回涨,因为盐价和肉价都开始大规模的降价,傻子都知道河套地区有的是盐,有的是牲畜,物以稀为贵,以前大宋没有牧场,这些东西自然贵,现在有了,那么必须降价,这无疑刺激了消费,但是货币却没有增多,从而货币的几个再无形中就上涨了不少,等于大宋百姓手中的财富无形中增加了不少,而且给大宋子民带来了更多的生活享受,至少吃肉不再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
当然,如此重大的事,朝廷不可能一点动作都没有。
大赦天下。
用来用去,还是这一招最好。
当然,基于二院的存在,这大赦天下也得稍稍做出一些改变,主要内容就是,六十岁以上的罪犯全部豁免。而死刑变为无期徒刑,无期徒刑可以经过无偿劳动改为有期徒刑;十年以上的有期徒刑全部减免到六到八年,并且发配边境劳动改造;判刑五年徒刑,全部减免到两年;两年以内的判刑,全部施放。
其实这不仅仅是为了彰显赵楷的隆恩浩荡,更为主要的是因为大宋得版图越来越大了,必须得提高生产力,并且派人去那偏远地区搞建设,但是普通百姓你无法调动,你没有权力让人家背井离乡。但是囚犯就可以,用劳动换取刑期,这等于是双赢,这也是李奇出的主意,就是把杭州、汴梁等一些发达城镇的囚犯全部发配到吐蕃、西夏去,让他们作为朝廷最廉价的劳动力。
但是囚犯们都非常开心,至少不用再待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狱里面。
......
......
少宰府。
当秦桧看到赵楷这一道谕旨时,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他身边的胡义道:“李纲还真是走运,那李贤刚刚判处死刑。就逢皇上大赦天下,真是他命不该绝啊!”
原来月初时,大理寺在秦桧暗中的压迫下终于对于李贤一案采取了判决,因为他们找不到任何证据可以替李贤洗脱罪名。秦桧的压迫倒还只是小事,关键是百姓不肯罢休,大理寺这些日子过的是如履薄冰,此案一日未判决。汴京百姓就大骂大理寺官官相护,若是换做其他人,你丫早就判了。可是对方是司法院的公子你们就迟迟未判,你这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所以秦桧就借由百姓向赵执施压,你这么搞的话,一旦你的信誉也毁了,那你就陪李纲一块回家颐养天年吧。
虽然郑逸他们都在极力周旋,但是赵执也得想想自己的仕途,他也已经想尽办法在调查了,但是找不到证据,而且他也是拖了这么久,逼于无奈,才最终宣判,李贤谋杀彭花蕾一案成立。
此案宣判的隔日,李纲就病倒了,这一方面是丧子之痛,一方面这罪名一旦定下来,那么他们李家的名声可以说是彻底毁了,他也没有脸再出任司法院长,百姓也不会再服他了,你儿子都教育不会,凭什么来领导我们。
李贤一案,对于李纲一家人的仕途都造成了非常大的影响。
眼看李贤就要秋后斩立决了,突然大赦从天而降,总算是救回李贤的一条性命。
秦桧呵呵笑了起来,指着圣旨道:“你看看,这上面的条目像似出自何人之手?”
胡义一看,皱了下眉头,道:“少宰的意思是这是枢密使暗中操纵的?”
秦桧摇摇头道:“倒是不能说暗中安排的,只是枢密使最擅长的就是见缝插针,不过形势在被动,他也能从中谋求自己的利益,他虽然在燕云,但是不可能不知道京城发生的事,这只是他随手救李贤一命而已。”
胡义道:“如果枢密使知道的话,皇上不可能不知道,那么皇上可能也想救李贤一命。”
秦桧点点头道:“当然,皇上非常器重李纲,自然不愿李贤一事影响到李纲。”
胡义紧张道:“那咱们不是在跟皇上作对?”
秦桧笑道:“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现在是百姓在那里不依不饶,我们可什么都没有做,而且我们也遵从了皇后的吩咐,你不用担心,虽然枢密使救了李贤一命,但是李纲已经不可能再出任司法院院长了,即便皇上回来了,皇上也一定要顾及百姓的感受,没有李纲这头又臭又硬的老牛在,我们要轻松许多,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杀不杀李贤,对我们而言无关紧要,最多也就是稍感遗憾。”
胡义又道:“但是少宰,枢密使马上就要回来了,而且又立下如此大功,我怕他---。”
秦桧不等他说完,轻轻一挥手,笑呵呵道:“这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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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八十六章 拆分集团
虽然在李师傅嘴中,不管任何事都可以与利益沾上边,不过他也不一定就是对的,也许在人与人之间是会存在真正的友情,义气一词绝非只是存在字典里面。◎,
但是,国与国之间就没有任何感情所言,有的只是利益,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也许在上一刻,两国还是前世的仇人,有你没我,有我没你,但是当利益发生改变后,下一刻可能就是朋友、盟友,这种转变也许在普通人眼中会觉得非常不可思议,但这种转变其实是在正常不过了。
宋、金就处于这种模式下。
一个月前,宋金两国打的是不可开交,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但是今日,不出李奇所料,金国方面果然提出了和谈的要求。
这也正合大宋之意,双方很快就达成了一致,地点就定在了两国的交界处古北口。
这要是十年前,金国根本不需要怕,直接派人来燕山府谈又有何妨,但是现在可不行了,金国人也害怕,当然,李师傅还是一如既往的谨慎,是决计不可能跑去金国地界谈判的,因为他知道金国国内有太多人想杀他了。
金国方面派出的代表是完颜希尹,而大宋方面这个人选从来就不需要选,当然非李师傅莫属。
在李师傅前往古北口的当夜。
赵楷独自一人盘腿坐在矮桌前,桌上放着许多奏章,他现在忙的很,因为他还要处理关于西夏的事宜,这块土地来的太突然了,他也没有任何准备,他还在思考该派那些人前往河套地区上任,但是今夜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笔头的墨水已经干枯。但是他似乎并不知道,还保持着下笔的姿势,目光中透着一丝忧愁。
正当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赵楷急忙放下笔来,“进来。”
只见外面走来一个护卫,“卑职参见皇上。”
赵楷问道:“怎么样?”
那护卫没有做声,只是面色稍显怪异。
赵楷皱眉道:“如此说来,他还是没有改变选择?”
那护卫轻轻点了下头。
砰!
赵楷一脚就将前面的矮桌给踹翻了。
......
......
汴梁!
庆祝还在继续中,每个人都身处在欢乐的海洋中,汴河上游舫梭梭。歌声袅袅,街道上舞队成群,锣鼓喧天,酒楼里......。
“话说我的好兄弟再兴---。”
“哥哥,你啥时候与杨将军是好兄弟呢?”
“你不知道么?”
“不知道。”
“那就算了,你都不知道,我与你说了你还是不知道。”
“呃.......。”
“衙内,你快继续说,接下来怎么样呢?”
“听着听着。我的结拜兄弟,杀人狂魔杨再兴骑着高头骏马,手持一杆巨枪,哇呀呀一阵大叫。冲向万军从中,与那金国大将什么什么离速的大战三百个回合---。”
“我说衙内,你这是在说故事吧,什么大战三百个回合。简直就是狗屁不通。”
“哎,柴聪,你懂什么。三国演义里面不都是这么说的么?”
“三国演义那是故事,是虚构的,真正的战争怎么可能让他们大战三百个回合,通常也就一个回合。”
“你爱听不听,不听就回家去待着,真是啰嗦,说得自己好像打过仗似得,想当年我和过,我和小九二人第一回上战场就把那叛徒纪敏仁给抓住了,这你不信的李奇回来可以去问他啊。哎哎哎,柴聪,你去哪里?”
“回家待着。”
“......!”
不过在汴梁城内却有一处人家十分安静,府门紧闭,正是这枢密使府,府内府外都非常的安静,就连好动的阿萌、小八以及爱叫的金毛、黑毛都已经老了,倒是那淡定驴兀自能吃能睡,完全看不到衰老的迹象。
在枢密使府后堂内坐着二人,一个是白浅诺,一个则是吴福荣。
“吴叔,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七娘真是过意不去。”
白浅诺微微颔首,致以歉意,虽然吴福荣一介布衣,但是对于李奇而言,就如同父亲一般,故此枢密使上下任何人对于吴福荣都非常尊敬,其实不要说府内的人了,哪怕是朝中大臣、王公贵族,谁要得罪了吴福荣,那李奇可决计不会放过他的。
吴福荣忙道:“七娘,你这就见外了,老朽都一把骨头了,若是能帮上你们的忙,老朽高兴还来不及了。”
白浅诺微微一笑,又道:“今日请吴叔前来,是关于醉仙居集团拆分的事宜。”
吴福荣一听,眉头稍稍皱了下,叹了口气,又点了几下头。
白浅诺道:“我们走后,醉仙居集团的将会只管酒楼方面的事宜,而醉仙居酒楼,将会交给小六子夫妇。”
吴福荣忙道:“这如何能行,这么大一笔钱,小六子如何能要,决计不能,决计不能。”
白浅诺笑道:“吴叔,这是夫君的意思,其实再多的钱,也不足以偿还当初你收留夫君的恩情。”
吴福荣重重叹了口气,道:“这李奇也真是的,当初老朽只是给了他一口饭吃,他就念叨了十几年,这些年来老朽已经沾了他不少光,这一百万倍恐也不止,他如今还要将醉仙居给吴小六,这---老朽决计不能要。”
白浅诺见吴福荣面色坚决,于是道:“吴叔,你可不要忘记,小六子可是夫君的得意弟子,这做师父的给徒弟留些东西,这再正常不过了,而且,没有谁比小六子更合适了。夫君也是希望小六子能够打理好醉仙居,毕竟夫君曾今答应了王姐姐,一定会保留这块牌匾的,如果只是单单送给小六子,那还不如送一笔钱给他。”
吴福荣道:“可以交给小玉呀,小玉可比六子能耐多了。”
白浅诺叹道:“原本夫君是打算交给小玉和小六子共同打理,但是阿南一定要跟夫君一块走,在我这里又哭又闹,我逼于无奈,只能答应带他们夫妇一块离开。哦,小六子只是占有大部分股份,但不是全部,这其中醉仙山庄的田木匠和田七会占三成股份,小六子占四成,王叔叔占一成,红奴的几个叔叔婶婶占一成,至于剩下的一成会给那些最早进入醉仙居的员工们,夫君的意思是。小六子主要是打理汴京的醉仙居,至于江南的醉仙山庄就就交由田木匠去打理。”
吴福荣这才点点头道:“如此安排甚妥,甚妥。”
白浅诺又道:“我们在太师医院的股份将会交给沈文一家人,而关于赌场、周家店铺、大剧院、蹴鞠联盟等等这些股份的话。因为夫君怕小六子管理不过来,所以打算等我们走后,都以低价卖给四小公子和周家,而得来的这些钱。将会全部捐给慈善基金会,慈善基金会和太师学院合作,用这笔钱去盖建医院、学院。而这些医院学院是专门为那些在战场上阵亡士兵的家属准备,并且夫君还会拨出十万贯来,这些学院、医院将会对这些人永远的免费,并且提供食住。
而慈善基金会将会全部交给王叔叔打理,唉,有慈善基金会在,就可以增加王叔叔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即便夫君不在,也没有人会去找他们麻烦的。”
吴福荣点点头道:“这老朽明白,老朽明白。”
白浅诺道:“至于夫君的物业和土地,会将两成交给你----。”
吴福荣忙道:“老朽都一把年纪了,还要这些干什么。”
白浅诺笑道:“夫君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夫君说了,这两成土地可不是给你的,而是给你那两位年轻的小妾。”
吴福荣老脸一红,嘀咕道:“他记得还真多。”
白浅诺咯咯笑了几声,又道:“沈文、小六子各占一成,红奴的几个叔叔婶婶会占两成,两成给王叔叔家,至于剩余的两成会个夫君的另外一个徒弟虞允文家,此外,夫君还留给他们一万贯。还有就是关于粉笔、油漆、造纸厂等作坊,将会交给郑华打理,其中乌有才、乌有华会占一部分,剩余的就全部交给慈善基金会。”
吴福荣点点头,又问道:“那玻璃作坊呢?”
白浅诺道:“玻璃夫君倒是没有交代,想必他自有打算,哦,还有就是,夫君会把天下无双的制作工艺告知樊楼,当年的樊老爷子对夫君也是有恩,这也是算是报答樊老爷子,不过夫君只是将工艺告知他们,具体配方还是醉仙居保留,所以即便樊楼不至于会威胁到醉仙居的生意,夫君这么做的目的也是希望酿造出更美味的酒来,除了樊楼之外,夫君还是把秘方交给金楼的张春儿。”
“张春儿?”
吴福荣有些惊讶,告知樊楼,他还是能够理解,毕竟当初全靠樊老爷子相助,李奇才度过难关的,但是张春儿和李奇可是一直不对头。
白浅诺倒也没有解释,道:“这是夫君安排的。”
吴福荣点点头,也没有继续追问了。
白浅诺道:“大概就是如此,吴叔,你有什么意见吗?”
吴福荣忙摇摇头,“没有,没有,我们吴家都沾了这么多光,怎还有意见。不过,你们不带些钱去么?”
白浅诺笑道:“看来吴叔你很久没有管账了。”
吴福荣尴尬道:“老了,哪还有这精力。”
白浅诺道:“其实该转移走的,早就转移走了。”
吴福荣点点头,“原来如此。”
白浅诺从袖中掏出一个大信封来,递了过去,“这里面详细的写明该如何拆分醉仙居集团,就有劳吴叔你了。”
“这也是老朽唯一能够帮你们,你告诉李奇,老朽一定会帮他帮妥的。”
“是,我一定会转告的。”
吴福荣稍稍动了下嘴皮子,“老朽是不是没法再见李奇一面呢?”
白浅诺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吴福荣忙道:“无妨,无妨,只要你们安全到达后,派人来支个信来给老朽就---就可以了。”
白浅诺点点头道:“一定,一定。”
吴福荣又道:“那你们何时启程?”
白浅诺稍稍犹豫了下,“应该快了吧。”u
第一千八百八十七章 带我离开
“七儿姐,吴叔走呢?”
吴福荣刚刚离开不久,,
白浅诺“嗯”了一声,问道:“事情办的怎么样?”
小玉点头道:“已经全部弄妥了,不过---。”
“不过什么?”
白浅诺稍显紧张,这时候任何一个意外都是致命的。
“倒是没有什么大事。”,最近几日小六子总是缠着他问东问西的。七儿姐,你真的不打算告诉小六子吗?”
白浅诺轻轻松了口气,摇头道:“我告诉他,他肯定也会跟阿南一样,又哭又闹的,小六子性格冲动,如果他真的跟我们一块去了,到时他一定会后悔的,再者说,吴叔就他一个亲人,夫君无论如何也不会带他离开的,其实话说回来,谁能轻易的舍弃繁华的汴梁,去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穷乡僻壤生活呢?”
说到这里,她突然笑了一声,“也就是你那傻夫君阿南,真不知道他是不是演郭靖演傻了,到时后悔可别来找我哭。”
小玉微微笑道:“七儿姐言重了,其实我和阿南都是乞丐出身,要不是李大哥,我们可能早就饿死街头了,别说去穷乡僻壤了,就算再过回乞丐的生活,我们夫妇也绝对无怨无悔。”
白浅诺一怔,望着小玉,过得片刻,才笑道:“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夫君会如此看重你们两个。”
就在这时候,鲁美美突然走了过来,道:“白娘子,余庄来了。”
白浅诺点点头,又朝着小玉道:“小玉,你先去准备一下,我还还有些事要处理。”
“是。”
白浅诺与小玉别过之后。来到了后院余庄早已经在那里恭候多时了,见白浅诺来了,急忙上前道:“小人见过夫人。”
白浅诺点点头,道:“怎么样?”
余庄道:“上下皆已打点好了,只是最近这附近多出许多暗探,小人方才也是费了一番功夫才进来的。”
白浅诺道:“到时依计行事就是了。”
余庄道:“那不知夫人打算何时出发。”
“后天晚上。”
......
......
王府后堂。
“女儿不能再留在爹爹和娘身边尽孝,实乃不孝,请爹爹、娘受女儿这一礼,原谅女儿。”
王瑶跪在王仲陵和王夫人二老面前,泪眼婆娑。哽咽的说道。
“三娘,你快些起来,快些起来,娘怎么会怪你。”
王夫人心疼的自己的女人,赶紧起身,扶起王瑶,道:“我要怪呀,也是怪那李奇,好好的。为什么要离开,真是让人看不明白,要知道他要拐跑我女儿,我就不该让你进他李家的们。”
王仲陵皱眉道:“你嚷嚷个什么。万一让人听见了,那可就糟糕了,我说你一个妇人懂什么,李奇这么做当然有他的原因。”
“我是妇人那有怎样。我女儿都要离开我了,你还不准我发几句牢骚么,你王仲陵倒是一个大男人。那你说说李奇这么做是为什么?”
王夫人可是非常刚猛的,一对凤目向王仲陵一瞪。
我要能明白,那我现在就成少宰了。王仲陵嘀咕了一句,但是这不能说出来,那会影响他在妻子心中那充满智慧的形象,于是道:“这朝中争斗,与你说你也不明白,再说了,你在这嚷嚷也没有用,这事已经无法改变了。”说着他又向王瑶道:“三娘,爹爹其实也想与你一块去,但是你还有这么多弟弟妹妹,还有这么多亲人在这里,我们不能不考虑他们,希望你也能够明白。”
王瑶忙道:“女儿明白,女儿又怎敢让爹爹跟着女儿一块去受苦。”
王夫人满面泪珠,握住王瑶的双手,边哭边道:“娘又怎舍得让你去那边受苦啊。”
王仲陵道:“你又不是不了解李奇那小子,那小子是一个愿意吃亏的人么,你放心,三娘跟着李奇一定不会受委屈的。”
王夫人听着心里更是怒不可遏,“你怎么尽帮那话,究竟是谁才是你亲生的。”
王仲陵见妻子发飙了,心里怕怕,嘴角抽动了几下,忙道:“好好好,李奇就是一个混蛋,他拐跑了我们最疼爱的女儿,这你总满意了吧。”
“这还差不多。”
......
......
在皇宫的西北角有一座校场,这里就是殿前司的大本营,侍卫步主管城外,他们的大本营在城外,而侍卫马主管城内,故此他们的大本营在城内,而殿前司主管大内,故此他们的大本营就在皇宫内。
虽然赵楷御驾亲征带走大部分殿前司的士兵,但是这里还是留有不少人。
“驾---。”
这一日上午,正当殿前司的士兵们在操练时,一队人马飞驰而至。
那指挥使转头一看,急忙迎上前去,向马上那人道:“卑职参见少宰。”
来人正是当今少宰秦桧。
秦桧从怀里掏出一块老虎形状的令牌,一脸严肃道:“从今日起,你们随时待命,听候我的调遣。”
那指挥使一看这令牌,急忙单膝跪地,“卑职遵命。”
......
......
杭州。
醉仙山庄繁华依旧,更胜往昔,门内门外行人络绎不绝,才子佳人多不胜数,现在连官府接待外宾一般都安排在醉仙山庄,说是天下第一庄,恐怕也无人会反对。
而在醉仙山庄的半山庭院中,一个扎着两个小辫子,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正站在桌前,粉嫩的小手握着一支小毛笔在白纸上写着什么。
这个小女孩正是李奇和李师师的女儿---李见素。
虽然李见素才五六岁,但是她完全继承了母亲的美貌,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而眉宇间却又带着几分灵气,隐隐可以看到李奇的影子。显然她继承了他父母的优良基因。
而在她身后的不远处还坐着一位美若天仙的少妇,这位少妇就是李师师,她一手托着下巴,呆呆的望着女儿,不自不觉中,突然掉下两滴泪珠来。
“唉---!”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叹息,李师师一怔,急忙抹了脸,回过头去。“姐姐。”
来人正是李清照,她走上前来,望着李见素,轻叹一声,“你这又是何苦了。”
李师师沉默不语。
李清照道:“我知道你这是为了李奇好,但是素素是无辜的,她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却只能待在这半山上,身边连一个玩伴都没有。这会对她造成非常大的伤害。”
原来自从上回李奇来过之后,李见素不但没有变好,反而因为李奇的不辞而别,变得更加孤僻。很少与人说话,连笑都很少笑,一天到晚不是写字就是弹弹琴,不过她在琴艺方面的天赋。就连李师师也是自叹不如。
泪水静静的流过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庞,李师师道:“姐姐,朝中险恶你应该最清楚不过了。如果这消息传出去,我们都无法预计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若是只有我一个人,我当然不会让素素受这么大的委屈,但是还有七娘她们,我不能因为素素一个人,而连累李家这么一大家子人。”
李清照闭目轻叹一声,她哪里不明白,但是她实在是不忍看着李见素这么下去。
就在这时候,一个女子走了进来,行礼道:“夫人,南总管求见。”
这女子就是李奇留给李师师的保镖,而他口中的南总管自然就是南博屠。
李师师一愣,道:“让他进来吧。”
“是。”
不一会儿,南博屠就挺着大肚子走了进来,如今说他和是南博万是孪生兄弟,也没有人不会相信了。
“小人南博屠参见夫人,见过李娘子。”
南博屠来到李师师面前,恭敬的行了一礼。
李师师好奇道:“南总管,你来这里有何贵干?”
李奇临走时,可是再三吩咐过南博屠,让他们听候李师师的调派,但是没事的时候,尽量不要去打扰李师师母女,所以南博屠很少来这里。
南博屠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函来,道:“夫人,这是大人送来的急信。”
李师师一听,急忙接过信来,拆开看了起来,看着看着,她眼中闪烁着震惊,但是震惊当中又带有一点点喜色。
李清照见李师师看得怔怔入神,过了一会儿,才问道:“妹妹,出什么事呢?”
李师师仰起头来,脸色的泪痕还没有褪去,新的泪水却又流了下来,但是这些新的泪水,代表的不是悲伤的过往,而是希望的未来,“夫君要带我们离开这里。”
李清照双目一睁,透着惊讶的神色。
南博屠道:“还请夫人尽快准备一下,明日拂晓时分,小人就是来这里接夫人离开。”
他仔细交代了几句,然后就离开了。
南博屠刚一离开,李师师看向李清照,张了张嘴,忽见李见素走了过来,轻轻拉了下李清照的袖子,李清照低下头来,问道:“素素,有什么事?”
李见素将一张宣纸递给李清照。
李清照笑道:“素素这么快就写完了,好,你先去里面洗洗手,干娘先看看,待会再教你。”
李见素点了几下小脑袋,然后看了母亲一眼,就向屋内走去。
李清照打开那张白纸一看,突然道:“看来这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李师师探过头去一看,这李见素的老师可是李清照,虽然年纪非常写的多么的飘逸、灵动,但是却写的是非常整齐、漂亮,一个个娟娟小字,至少比他父亲强了不只十倍,可以倒数第三个字的最后的一捺,拖的太长,这是一个很明显的失误。u
第一千八百八十八章 还是那熟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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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汴梁。
“酒保,一斤熟肉,一斤好酒。”
“好嘞,客官请稍等片刻。”
“哎,文雨兄,文雨兄。”
“季风兄?你在这里干什么?”
“哈哈,文雨兄的这个问题真是让人难以回答,我在这酒肆,除了吃饭喝酒还能干什么,对了,你这是急着去哪里?”
“哎呦,我说季风兄,这时候你还来这里干什么,走走走,咱们上醉仙居去吃。”
“醉仙居?那地方可不是咱们这些寒门子弟去的。”
“啧,你难道没有听说么,醉仙居今早就贴出告示,为了庆祝我们大宋收复燕云和河套地区,今晚醉仙居的酒菜一切都免费,而且还送礼物,人人有份。”
“啊?免费。”
“可不是么,快点走吧,去晚了可就没有位子了。”
“是是是。”
“客官,客官,你的酒,客官——直娘贼的,怎么又是这样,这已经是第三波点了酒菜却突然离开的客人了。”
这一日傍晚,各大酒楼、酒肆都是门可罗雀,生意是一落千丈。
这客人都跑到哪里去呢?
都跑去汴河大街了。
站在汴河大街,远远望去,只见醉仙居所在的位置,密密麻麻一片,人山人海,从东望不到西,从西望不到东。
在北方大捷的消息传来后,各大酒楼都及时打着为国庆祝的幌子,拿出一些优惠政策来吸引顾客,还别说,这一招真是太好使了,每家酒楼都是爆满,百姓们都高兴,天天上酒楼庆祝。酒楼老板笑的嘴都合不拢了,唯独醉仙居一直没有动静,还是跟以往一样。
醉仙居的老顾客是非常不满,人家都在搞优惠,你们醉仙居这么有钱,竟然连个折扣都没有,太不像话了。
但是今日之后,恐怕没有人会这么想了。
优惠?折扣?送几盘凉菜?
这是我大醉仙居干的事么?忒也丢人了,我堂堂醉仙居还不至于堕落到这种地步,咱们干脆一点。直接免费,不但免费,没有抢到位子的人,我们还送礼物表示歉意。
什么叫做财大气粗,这就叫做财大气粗。
普天之下,还有哪个开酒楼的敢如此挥霍。
门外尚且如此,门内更是不得了了,挤得是水泄不通,这可能是继李奇说三国之后。醉仙居最爆满的一次,因为再美味的食物,也没有“免费”二字更加吸引人。
“一个个来,不急不急。人人有份啊!”
酒吧南哥混迹多年,弄到现在,还是干回了老本行,站在门前。吆喝着嗓子,可是任凭他如何吆喝,百姓们兀自非常激动。
这醉仙居送的礼物。可不是寻常礼物,一包糖就解决问题了,那鬼来排队。
送的可是天下无双。
天下无双自从面世以来,就一直非常昂贵,寻常百姓根本喝不起,也就是路过的时候问问那酒香味,天下无双问世十余年,但是汴京很多百姓都只闻其香,不知其味,所以一听醉仙居开始赠送天下无双,纷纷赶来,就算是派到天光,也得弄一壶回去尝尝鲜,究竟这喻为天下第一的美酒是一个啥味道。
不仅仅只送天下无双哦,还有一块奶油蛋糕,贴心的醉仙居还送盒饭,大家辛辛苦苦来此排队,肯定没有吃饭,干脆就送盒饭,这盒饭内容也是非常丰富,猪排饭,有青菜有肉,反正是应有尽有。
这礼物都这么丰富了,那这里面的免费餐,自然是不在话下,当然,虽然说酒菜免费,但也不是说由着客人点,那客人还不往死里点,把一个月的量都给点了,吃不完还可以打包回去,这都是醉仙居早就弄好的,你坐下来等吃就行了,虽然如此,但是每道菜式可是非常有意义,乃是最近十年内,醉仙居推出的二十到招牌菜。
招牌菜吗,每一道都是价格斐然。
这一顿免费餐绝对值了。
特别是醉仙居的老主顾们,因为每一道招牌菜都代表着醉仙居的一段光荣历史,而现在已经有很多招牌菜淘汰了,刚开始的时候,他们是吃厌了,但是时间一久,他们又怀念那种味道,只可惜醉仙居已经不做了,但是没曾想到今日还能吃到这种味道,所以他们吃着美味,回味的不是味道,而是醉仙居这十余年来成长的故事,这感觉非常奇妙,也非常令人感慨。
仿佛醉仙居开张时那奇特的剪彩仪式还是发生在昨日,李师傅还只是留着一头怪异的短发。
也只有这熟悉的味道,才能让人回味无穷。
那么这一道菜自然就是醉仙居翻身之宝,臭豆腐。
看到这黑黑的臭豆腐,每个人心中都想到了同一个人,就是那个留着一头短发,站在街上炸豆腐的男人。
闻一闻,还是那熟悉的味道啊!
这臭豆腐一出,不得了了,整个大厅都弥漫着臭豆腐的味道。
有人喜欢这种味道,也有人讨厌这味道。
但是今日大家都很捧场,不管喜不喜欢,这臭豆腐一出,气氛立刻推向了**,无数人兴奋的大叫起来,这可以说是醉仙居继重新开张那一年后,再度推出臭豆腐。
深吸一口气,初闻臭气扑鼻,细嗅浓香诱人。
轻轻一咬,焦脆而不糊、细嫩而不腻。
不管是舌尖上,还是心理上,都是那么的回味无穷。
左边的一张圆桌上,只见一个青衫男子向身边一个朴实的老者问道:“张员外,据说这醉仙居的第一批臭豆腐就是从你那里买的豆腐。”
这张员外就是当初的张三叔,他也是跟着李奇发达的,在京城也是小有名气,只不过他生性憨厚,非常低调,穿的跟以前都没啥差别,就是少打了几个补丁而已。但是尊称一声员外,一点也不为过。
张三叔笑呵呵的点点头。
那青衫男子急忙问道:“那你一定知道是当时发生的许多故事吧,快与我等说说。”
在坐的其余人也纷纷要求张三叔说说这臭豆腐的故事。
张三叔毕竟上了年纪,也喜欢回味以前,今日见大家兴致这么高,于是就缓缓道来,可是这一时没留神,就把李奇当初如何为臭豆腐造势,忽悠大家,以成本几十倍的价钱将臭豆腐卖给大伙的事给说了出来。
那些上当的人一听。纷纷大骂李奇这个奸商,成本的几十倍,这——这真是太坑人了啊。
张三叔幡然醒悟,知道自己说漏嘴了,急忙闭嘴,打死也不继续说下去了,毕竟李师傅可是干了不少坑蒙拐骗的事情,要是再继续说下去,弄不好司法院就会介入了
这臭豆腐过去之后。第二道菜自然就是鸳鸯锅,如果说李师傅是靠着臭豆腐赚的第一桶金,那么这鸳鸯锅就是让李师傅彻底在东京站稳脚跟的利器,当初李师傅就是凭借这鸳鸯锅为醉仙居重新开张打响第一炮的。不过这一道菜倒是一直保留至今。
但是今日的鸳鸯锅,全部是采用复古的铁锅,现在鸳鸯锅已经都是采用马口铁了,所以这吃上去非常有味道。翻滚的汤汁,烫着薄薄的羊肉片,总是让人激动的难以自拔。往往就急不可耐的将还没有完全烫熟的羊肉给吃进了嘴里,还大呼痛快,回到家就等这起反应吧。
“说到这口铁锅呀,那其中可是有不少故事,就说当时李师傅来到我的铁匠铺,这一出手就是一锭大银子。”
说话这人正是城郊铁匠铺的刘铁匠,当然,现在得叫刘员外,如今火锅盛行,而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这世上最好的厨房铁具,就是刘铁匠的铁匠厂打造出来的,就连汴梁的达官显贵都跑去他这里买锅子。
“披萨。”
忽听人惊呼一声,只见一块块五彩斑斓的圆饼呈上桌来。
一看到披萨,大家想到的却不是李师傅,而是与披萨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三国演义》。
当初醉仙居被翡翠轩逼入窘境,李师傅才不得推出什么披萨日,又拿出三国演义,这才缓解翡翠轩带来的危机。
所以大家一看到披萨,就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三国演义》。
只见一个鬓插红花的白面公子,跳上椅子,大声嚷嚷道:“各位,各位,今日既然大伙兴致这么高,那么我与大伙说一回三国演义如何?”
这厮正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高衙内,这么热闹的场面自然少不了四小公子,他们倒不是贪图这点点小钱,纯粹的为了醉仙居这熟悉的气氛而来,也只有醉仙居才能有此气氛。
“好!”
大伙齐声叫好。
高衙内看到如此场面,心中大呼遗憾,没有穿他的诸葛战袍来。
洪天九兀自蹲在椅子上,兴奋道:“哥哥,你打算说啥?”
“当然我诸葛圣人的草船借箭。”
高衙内双手叉腰哇哈哈道。
洪天九不满道:“可是我们更想听三英战吕布。”
“对对对,三英战吕布。”
其余人也纷纷叫嚷起来。
高衙内见大伙一致要求三英战吕布,立刻改口道:“好,我就说一个三英战吕布。”
气氛立刻安静下来,虽然外面还是那么的热闹。
高衙内清了清嗓子,又轻轻抚摸了下鬓上红花,才朗声道:“欲知详情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
刚才是安静,现在是寂静。
哎呦,我怎么把结束语先给说出来了。高衙内自己都愣住了,原来当初他就对李奇这句话怨念最深,所以一说到三国,他就潜意识的说出了这句话。
“好!”
突然大厅中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喝彩声来。
在最开始李奇说三国时,但凡听到这一句话,每一个人都有杀了李奇的冲动,所以整篇三国说下来,每一个人都对这一句话印象最深刻,这绝对是拉仇恨不二法门。
但是今日听来,大家却觉得非常开心,都哈哈大笑起来。
这也能行。
高衙内有些搞不懂了,但这就是他最擅长的,不管做错作对,总是那么的拉轰、出彩,这一点就连李奇都自愧不如,看到众人的喝彩声,他也稀里糊涂的笑了起来,待掌声稍落,才道:“常言道,人中吕布,马中赤兔。”
还是那熟悉的味道!还是那么二的衙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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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八十九章 花枯人亡
少宰府。£∝小說,
“老爷,城防将士已经全部更换了。”
一个老持稳重的中年男子,恭恭敬敬的站在秦桧面前。此人名叫秦安,是秦桧的一个远方亲戚,现在是秦桧身边的大管家。
秦桧闭着双目,淡淡道:“光这些还不够,枢密使在军中的势力远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大,谁也无法保证,皇上身边就没有枢密使的人。”
秦安道:“老爷请放心,我还将我们的人安插其中,只要他们敢出现,就一定逃不了。”
“嗯,这还差不多。”
秦桧满意的点点头。
秦安又道:“不知老爷有没有听说,今日醉仙居晚宴免费,并且还送礼物,搞得十分隆重。”
“听说了。”
秦桧道:“你怎么看?”
“要是往常,这也非常平常,但是这等关键时候,咱们不能放松紧惕,而且枢密使一家人可都去了醉仙居。”
秦桧突然睁开眼来,“都去了?”
秦安点点头,道:“我们的人亲眼见到的,不会有错。”
秦桧瞧了秦安一眼,又低眉沉思了一会儿,道:“不错,他们应该是打算今日行动,你可有在醉仙居增派人手?”
秦安道:“老爷请放心,我已经增派了不少人在醉仙居附近监视。不过老爷,有个问题,我一直弄不明白。”
“说。”
“我们何不直接抓人。”
秦桧摇摇头,叹道:“虽然我们在全局上是握有主动的,但是唯独这一方面我们是处于被动,如果他们没有任何动作,我们就没有任何权力去抓他们,因为关键不在他们,而是枢密使,我们无法及时知道燕云的情况。故此,我们只能等,等他们行动,然后再将他们一网打尽。”
“小人明白了。”
秦安点点头,又道:“老爷放心,除非他们插上翅膀,否则觉得出不了城。”
秦桧道:“你莫要小看她们了,那白娘子本相了解的很,她绝非等闲之辈,而且她后面还站着枢密使。我们还是谨慎点好,你立刻去吩咐下面的人,让他们今晚一定要给我打起精神来,千万不能让他们溜走了,尤其是白家七娘,这可恶的女人屡屡让我难堪,这一回我一定全部还给她。”
“是。”
......
......
醉仙居。
如果你叫高衙内去背什么诗词,恐怕一天下来,连一句都背不全。但是你让他去背三国演义,那真是不在话下,好在只是三国演义,如果是金瓶梅的话。估计衙内都能倒背如流。
声情并茂的说书还在继续当中,在椅子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的脚印。
不得不说一句,这三国演义的故事就是精彩,虽然听过无数遍了。但是在这种怀旧的气氛中,听着怀旧的故事,兀自让这些醉仙居的老顾客感到如痴如醉。其中还夹带着一丝莫名的伤感。
而在三楼的包间里面,同样也是老泪纵横,伤感连连。
醉仙居今日虽然免费,唯独上面的包间没有开放,此时上面四个包间皆以坐满,其中包括王家、白家、李家三大家子人,另外还有阿南夫妇、鲁美美等人。
“白兄,老弟真是舍不得你啊!”
感性的王叔叔喝得已经是满面通红,一手搭在白时中的肩上,一对小眼睛使劲的挤着,可惜他的眼睛太小了,就挤了一点“猫尿”出来。“遥想当年,我们二人初入仕途,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可是眨眼间我们都老了,当年的许多好友死的死,贬的贬,剩余的也都反目成仇了,唉.......,你若走了,我可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
白时中望着多年的老友,叹了口气道:“是啊,同在朝中为官,还能跟咱们一样保持初入仕途的友情,从古至今也没有多少人能够做到,但是仲陵,你也应该明白,我们白家与你们王家不一样,我们白家能够保全下来,全靠李奇,李奇若走,我们是不得不走,否则,他日可能造灭门之祸。”
在当初那场政变当中,王仲陵从最开始就站在赵楷这边的,而且如今王仲陵成为墨学的掌门人,最为重要的是,他的数学造诣比较高,这数学在当今属于冷门学业,但是现在得到了空前的发展,故此,只要他不做什么大逆不道之事,赵楷肯定不会动他的,但是白时中不同,白时中是太上皇的旧臣,是跟着太上皇南下的人,赵楷没有贬他,全因李奇,但是现在朝中的那些大臣很多都与他们这些旧臣有仇,如果没有李奇保他的话,一旦有机会,那他一家可能都得遭殃。
王仲陵听得连连叹息,突然一巴掌排在吴福荣的肩膀上,“老吴啊,今后就剩咱们两人。”
吴福荣差点没有被他这一掌给拍散去,连连点头,话都说不出来了。
而白夫人也在和王夫人惜惜道别,二人一边聊着,一边逗着白夫人怀着的小婴儿,但是她们的聊的内容都跟今日的主题差不多,就是怀旧。
王瑶也是跟着她的那些弟弟妹妹作别。
而封宜奴、季红奴、耶律骨欲则是站在窗口,目光不断的扫视,这里充满了太多甜蜜的回忆。
过了一会儿,白浅诺突然走了进来,道:“爹爹,娘,时辰差不多了,我们得去后院准备一下。”
“仲陵,老吴,弟妹,我们告辞了,但愿今后还能再见。”
白时中站起身来,微微拱手。
封宜奴、季红奴、王瑶、耶律骨欲也纷纷起来,向几位长辈行礼道别。
随后一行人立刻匆匆从三楼后侧的楼梯下去。
此时夜已经完完全全的黑了下来,但是醉仙居兀自是人满为患,黑夜中的衙内总是那么兴奋,都已经从椅子上站到了桌子上,手舞足蹈的,各种添油加醋,不就是一个三英战吕布么。他硬是把这些人的武力属性从头到尾分析了一遍,其中注重强调了刘备拖后腿的原因,因为他毕竟崇拜关二哥吗。
但是那些老顾客却一点也不在意,故事的内容他们都能倒背如流了,他们只是单纯的喜欢这一夜的气氛。
扎扎实实半个时辰过去了,终于该是结束了,高衙内一脚重重踩了下桌面,砰地一声,大家一怔,什么个情况。
但是很快就明白过来了。原来高衙内是把自己的脚当响木用了。
只听高衙内的抚摸了下已经略显干枯的红花,道:“欲----。”
“什么东西烧焦了。”
他才刚说了一个字,就有一个人打断了他的话。
高衙内有点发怒,竟然敢打断他结束语,正欲找寻那人算账,忽听一人指着醉仙居后面道:“你们快看。”
只见浓浓黑烟涌入了进来。
“起火了,起火了。”
“快跑啊,起火了。”
方才还非常安静的醉仙居,突然变得大乱起来。这些顾客们纷纷往店外涌。
此时,在醉仙居边上的一处茶肆外面坐着二人,这二人见到醉仙居的客人纷纷往外面涌,登时站了起来。
“出什么事呢?”
“你先去告诉总管。我去看看。”
“嗯。”
同时间,在醉仙居附近都有不少身影往醉仙居跑去。
在一干闲汉的簇拥下,高衙内跌跌撞撞的挤出门来,好不容易才稳定住身形。转过身去,呆呆的望着醉仙居,一脸郁闷:“好好的。怎么突然着火了---嗯,幸亏本衙内有先见之明,开始就把结束语给说了。”说话时,他又习惯性的去抚摸鬓上红花,可这一摸,花不见了。
这人在花在,花枯人亡啊!
“我的花了!”
高衙内慌了神,就跟丢了隐形眼镜似得,低头就去寻,这时候忽然感觉被人从后面推了一把,“让让,让让。”
衙内本就慌了神,被这一推,差点没有栽倒在地,酿跄几步,猛地一回头,揪住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你娘的找死啊!”
那男子转目一瞪,凶光闪现。
咱衙内可是专治各种不服,见这人推了他,还敢瞪他,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这暴脾气着实忍不住了,二话不说,一拳挥去。
那男人原以为可以吓退这厮,还竟然动手,左手稍显慌乱的一挥,挡开了高衙内的这一拳,显然是一个练家子,高手独有的冷冽眼神。
砰!
“哎呦!”
这个练家子装逼不到一秒钟,就被人一脚踹得险些摔倒。
高衙内转头一看,见柴聪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纸扇轻摇,而且还斜瞥他了一眼,微微一叹,别看这厮道貌岸然,谦谦君子,其实这厮比谁都阴,干架的时候专门从后面补刀。
装逼没有错,但是在柴聪面前装逼,那就是大错特错了,毕竟柴聪的装逼之王绝非浪得虚名。
衙内自尊受到了伤害。
又听一人喊道:“糟糕!那厮想走,快点抓住他,我可是许久没有干过家了。”
话应刚落,洪天九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直接往醉仙居里面冲去。
高衙内转头一看,只见方才那练家子突然往人群中挤出,似乎想挤进醉仙居里面。
“直娘贼的,哪里跑---哎呦。”
高衙内咆哮一声,正欲去追,突然被人从后面拉了一把,整一屁股坐在地上。
一道身影飘了过去。
高衙内指着那身影大骂道:“柴聪,你个王八蛋,老子与你拼了。”蹦跶起来就追了过去。
要是让李奇看到这一幕,非得气得吐血不可,还整天称兄道弟,老子的店都着火了,你丫就没有一个想过救火么?r527
第一千八百九十章 追捕
方才还热闹非凡的醉仙居,如今是一片狼藉,一道道经典菜式被扔的满地都是,参杂着天下无双的香味,但真不是很好闻,因为里面充满了呛鼻的烟雾。
不过,因为发现的早,再加上醉仙居员工在旁疏导,故此醉仙居里面的客人都及时跑了出来,只是有些人受了些轻伤,但目前并无人员伤亡,只可惜这么好的一个夜晚,就这么给毁了,让不少人感到十分遗憾。
但是话说回来,这烟雾是挺浓的,可是闹了半天,却不见一点火光。
忽然,只见一个人用袖子捂住脸从里面奔跑出来,他一出来,外面两个翘首以盼的壮汉立刻迎了上去,“里面情况怎么样?”
那咳了两声,立刻道:“不好,我们中计了,根本没有起火,是有人故意制造烟雾,而且那些人都不见了。”
“不好,他们要跑,快派人去告知少宰。”
“是。”
.....
“那鸟厮藏哪里去呢?”
高衙内寻了半天,也不见推他那人,火冒三丈,双手叉腰,举目四顾,“直娘贼的,要是让我寻到那人,非得揍死他不可。”
“哥哥,哥哥,你找到那人没有?”
洪天九突然跑了过来,高衙内摇摇头,骂道:“岂有此理,这一脚本应该是我踢的,却让柴聪抢了先,这若是传出来,他们非得认为我不及柴聪厉害,对了,柴聪那家伙了?”
“哥哥,你还不了解柴聪么,他早就坐到边上的茶肆看热闹去了。”
“不行,我得找那厮算账去。”
高衙内转过身,只觉眼前一晃,猛地一怔,目光呆呆得望着前方。
洪天九见高衙内突然呆住了,走了过来,目光往高衙内的看得方向望去,可是没有看到什么奇特得东西,“哥哥,你在看甚么?”
“奇怪,奇怪。”
高衙内头往东面一扬,“你看那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
洪天九定眼望去,因为是晚上,虽然这汴河大街是汴梁城非常繁华的地段,街道上有很多灯笼,但毕竟光亮有限,小九模模糊糊看得一个身材高挑、身着黑衣的人正快步往东面行去,但很快就消失在了黑夜当中,“看倒是看见了,怎么,那人有什么不妥么?”
高衙内道:“你看不出么?”
洪天九摇摇头。
高衙内啧了一声,道:“那人可是封娘子,你咋就没有看出来。”
洪天九一脸不信道:“哥哥,你是不是看错了,这么远,而且那人又穿着斗篷,这大晚上的根本看不出来,你怎么知道那人是封娘子。”
高衙内顿时急了,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质疑,“这要是别人,我兴许会看错,但是封娘子的话---你知道的。”
“知道啥?”
洪天九茫然道。
高衙内道:“哥哥恁地仰慕封娘子,别说这里还有光,就算没光,我闻都闻得出来。”
这么一说,洪天九倒还真有点相信了,毕竟衙内在这方面得能力,那真是天赋异禀,不能用常理去推断的,嘀咕道:“可是这大晚上天,而且醉仙居还着火了,封娘子这是要赶去哪里?”
高衙内搓着下巴,掐指一算,“根据我的经验,只有一种可能。”
“啥?”
“偷汉子。”
“......!”
洪天九激动道:“怎么可能,封娘子怎么会是这种人,她决计不会做错对不起李大哥的事,我才不信了。”
“那倒也是。”
高衙内眨着眼睛嘀咕道:“要偷也应该来偷我啊!”
得亏李奇不在,否则的话,绝交那是必须的。
洪天九越想越好奇,按耐不住了,道:“哥哥,与其在这瞎猜,咱们还不如跟过去看看。”
跟踪别人,高衙内或许没这兴趣,但是封宜奴的话,“妙极!妙极!李奇是咱们的兄弟,咱们理应关心关心,该死的,没花真是不适应。”
这种时候,不能抚摸自己的红花,真是伤士气啊!
正当这两二货侦探准备跟过去的时候,忽然边上一小队人马从他们眼前疾驰而过,险些还撞到他们了。
什么情况!
还未等高衙内回过神来,那一小队人马突然又回了过来,只听一人询问道:“高衙内,你可曾看见枢密使的几位夫人?”
高衙内抬头一看,咦了一声,“许指挥。”
此人乃是殿前司其中一个营的指挥使,名叫许磊。高衙内交游广阔,自然也认识这人,还在一起喝过酒了。
但是许磊似乎挺着急,又问道:“衙内,你可否看见枢密使的几位夫人?”
高衙内好奇道:“你找她们作甚?”
洪天九一瞧这些人面色不善,悄悄靠了过去,轻轻拉了下高衙内的袖子。
但是这一个动作却没有逃过徐磊的眼睛,道:“详细的请恕我不能相告,但是枢密使的夫人非常危险,如果你见着了,还请告知我。”
“是吗?”
高衙内眼眸滴溜溜转了几圈,道:“刚刚我倒是瞧见了封娘子。”
洪天九眉头紧锁,哥哥怎就这么糊涂,这些人明显不怀好意,这可是汴梁,而且有酒鬼在,封娘子她们还需要他们这么群废物保护么。
许磊忙道:“哦,她往哪里走了?”
高衙内指着东面就道:“往东面走了。”
“多谢。”
许磊立刻催马离开了。
洪天九急得蹦了起来,“哥哥,你们全说出来了,这些人分明就是不怀好意。”
高衙内嘿嘿一笑,“怀不怀好意,待会就知道,你跟我来便是。”
说着他就拉着小九来到汴河大街南面的河岸边,躲在一棵大柳树后面,两个脑袋左右张开。
过了一会儿,只听见马蹄声响起,方才经过的许磊又去而复返,往西边行去。
洪天九看得惊讶不已。
“果然是不怀好意。”
高衙内露出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
洪天九惊讶道:“哥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高衙内笑道:“你当哥哥蠢么,这也看不出来,我方才就是故意那么做的,咱们和李奇的关系,谁人不知,那可是生死之交,我们只会帮李奇,怎么会害李奇,方才我只是小露破绽,他们就上当了,我料定他们会以鸟人之心渡青天之腹,不会相信我的话,那他们肯定会往相反的方向去寻找。”
洪天九听得满脸崇拜,“哥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跟李大哥一样厉害了。”
高衙内老大不满了,“哥哥一直比李奇那厮厉害好不,这点点微末手段,你多去勾搭几回有夫之妇,你也会想得到了,算不得什么本事,哈哈----。”
这两者有关系么?
洪天九将信将疑的哦了一声,又道:“可是许磊乃是禁军,他们为何要害封娘子,李大哥可是枢密使啊!”
“对哦。”
高衙内挠挠头,道:“这我也不知道。”
......
......
同时间,在醉仙居后面通往相国寺的路上。
“你们那边有没有?”
“没有。”
“会不会是她们方才已经趁乱跑了。”
“这四周都有我们的人,她们这么多人怎么跑,走再往上面去看看。”
几人立刻往醉仙居后面,也就是北面寻去,忽然其中一人指着前面,“你们快看。”
只见几道身影快速的往边上停着的几辆马车行去。
其中一个比较高大的身影低声道:“白娘子,他们追来了。”
而她身边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转头一瞧,低声道:“敌人追来了,大家快上车。”
“是经济使和那鲁美美。快追。”
“追不上了。”
边上突然走出一人来,带着斗笠,打着哈欠。
“酒---酒鬼。”
为首一人颤声道。
两道寒光闪过。
只见酒鬼左手一把匕首,右手一把巨剑,横在路中间。
就听得“嗖嗖嗖”的几声,这些人一溜烟全都跑了。
酒鬼茫然的望着那几道仓皇逃窜的身影,匕首一收,抓着头直叹气道:“真是没劲。”
.....
.....
“头,我们方才看到了白娘子他们。”
“在哪里?”
“往北边去了。”
“那你们怎么不派人跟着。”
“呃...,我们也想,但是途中遇到了那酒鬼,我们不敌,所以----。”
“别废话了,快去告知少宰。”
“是。”
......
......
城北。
“驾---!”
“驾---!”
只见几辆马车在马行街上往北奔驰,路上行人纷纷避开。
不到一顿饭功夫,这一支车队来到了城门处。
“吁---!”
鲁美美突然拉住缰绳,急切道:“白娘子,不好了,城门是关着的。”
马车里面一人道:“往西门去。”
就在这时,突然四周响起不少脚步声,只见一大群禁军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鲁美美喝道:“大胆,你们是甚么人,可知这车上坐的是谁吗?还不快让开。”
那些士兵当然知道这里面坐着的是谁,这你望我,我望他,喉咙里面发出一声闷哼,都不说话,但也没有后退。
“混账!”
听得一声怒喝,只见白浅诺从车内钻了出来,皱眉扫视那些士兵一眼,道:“我乃枢密使夫人,你们这些人是想造反么,还不快给我退下,否则,等我夫君回来,我要你们全部不得好死。”
为首一名军官上前一步,抱拳道:“对不起,对不起,卑职也是奉命行事,还请经济使见谅。”
“奉命?奉谁的命?谁敢这么大胆,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白浅诺咄咄逼人,那些士兵都有些招架不住了,经济使倒是不可怕,怕的就是他老公,这鬼见愁的名号可不是浪得虚名呀,禁军中谁人不怕,你得罪鬼见愁或许还能善终,虽然终究是终,但前面至少有个善,如果你要是得罪了枢密使夫人,那别说善终了,死法决计是他们想不到的。
“是我。”
只听后面传来一个声音。r1152
第一千八百九十一章 舍身取义
只见一队人马从后面走上前来。【【,
白浅诺转头一看,阴阳怪气道:“哟,我还当是谁了,原来是秦少宰啊。”
来人正是秦桧。
“经济使,别来无恙了。”
秦桧微微拱手。
白浅诺拱手回了一礼,又道:“秦少宰,你来的正好,你可看清楚,这些个不长眼的家伙,竟敢拦住我的去路,还说是奉命行事,真是荒谬,如今皇上和我夫君都不再,哪个混账东西敢调动禁军,这些人分明就是在造反。”
这女人还真是可恶,行,我倒要看你还能够逞能多久。秦桧微微一笑,道:“真是抱歉,经济使口中的混账东西就是本相。”
白浅诺哦了一声,道:“秦少宰此话怎说?”
秦桧呵呵道:“事情是这样的,他们是我派来的。”
白浅诺道:“是少宰让他们来此拦我的?”
秦桧嗯了个长音,“也可以这么说,不过我更好奇的是,这三更半夜,经济使为何急着出城?”
白浅诺轻轻哼道:“我要去哪里,犯不着跟少宰你汇报吧?”
“言之有理。”
秦桧点点头,但也没有多说。
白浅诺质问道:“秦少宰,你身为宰相,应该知道擅自调动禁军的后果吧,你可没有这个权力。”
“这个就不用经济使替我担心了。”
秦桧一笑,突然目光朝着后面几辆马车瞟了几眼,微微皱了下眉头,朝着身边的秦安使了个眼色。
秦安心领神会,向身边的几随从吩咐了几句,那几个随从立刻冲向后面的几辆马车。
白浅诺怒喝道:“秦桧,你想干什么?”
秦桧笑而不语。
忽听砰砰几声,只见秦桧的那几个随从刚刚准备去掀车帘。结果车帘没有掀开,自己倒先飞了出去。
只见七八个女子从马车里面钻了出来,每个人都是面无表情,一对漂亮的眸子里面没有半点柔情,有的只是冷冽的目光。
秦安低声道:“老爷,不见其他人。”
秦桧眯了眯眼,突然哈哈笑了起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经济使舍生取义,真是让秦某人好生佩服啊。”
白浅诺哼了一声。道:“什么舍身取义,我学问不及少宰,还请少宰不吝赐教。”
这秦安突然小声道:“老爷,小心中了她的缓兵之计。”
秦桧稍稍一愣,回道:“她们跑不了多远,你立刻带人去追,还有,一定要把城门守好,还有水门。任何人、任何船只都不得进出。”
“是。”
秦安走后,秦桧才向白浅诺道:“赐教可不敢当,经济使贵为枢密使夫人,我也曾追随过枢密使。怎敢,怎敢。”
“少宰不说,我倒还真是忘了,我是不是舍生取义。这我不太明白,但是我知道有些人是舍义取生,这比起舍生取义来。意境要更胜一筹,毕竟不是人人都做出这种事来。”白浅诺兀自是冷嘲热讽。
秦桧跟她也是老对手了,呵呵笑了笑,“枢密使常常提到一句话,就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我可从未听说过枢密使说过,这天下熙熙皆为义来,天下攘攘皆为义往,所以我非常理解为何经济使你会说这舍义取生要比舍生取义更胜一筹,毕竟经济使可是非常崇拜枢密使的,深得枢密使的真传,哦,由此可见我真的是跟随枢密使出来的,只是可惜,未能尽得枢密使真传,做得还远远不够啊。”
白浅诺听得眉宇间透着怒火。
这秦桧如何说她,她倒是无所谓,反正也不是第一回了,但是秦桧这是拐着弯将李奇骂了进来,我是跟你老公学的,而且还只是学得一点皮毛,你认为我是什么人,在我基础上,往上翻十倍,那个人就是你老公了。
他们二人都是跟着李奇出身,李奇最能耐的是什么,那就是嘴上功夫了得,他们当然学了不少,骂人都是不带脏话的。
秦桧又是呵呵一笑,伸出手道:“经济使,请吧。”
白浅诺道:“什么意思?”
秦桧眯着眼道:“经济使冰雪聪明,应该看得出现在我是在努力的给经济使留一点颜面。”
白浅诺哼了一声,一挥长袖,回到马车里面。
......
......
虽然这一个怀旧的夜晚被一屋子大烟给毁了,但是汴梁大街兀自是今晚汴梁最热闹的地方,其它的地方就显得比较冷清。
即便是金楼和樊楼,都是如此。
三更天,金楼的大门已经关上了,而在金楼里面不见一个酒保,也不见一个女婢,只有一个女人站在后面那栋新楼里面,这人正是金楼的东主---张春儿。
过了一会儿,古达走了过来,道:“东主,他们来了。”
张春儿笑了一声,道:“不愧是枢密使的夫人们,还真是厉害。下去吧。”
来到一楼的后院内,只见里面坐满了人,这些人可不是别人,正是耶律骨欲、封宜奴、季红奴、王瑶、白时中夫妇她们。
张春儿快步走上前,连连拱手道:“让各位久等了,真是抱歉,恕罪,恕罪。”
王瑶忙道:“岂敢,岂敢,是我们打扰了张娘子。”
“夫人言重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张春儿说着,突然见到白夫人一直在门前晃悠,焦虑的目光不断在黑夜中扫视,先是一愣,然后望了望屋内,道:“白---白娘子呢?”
白夫人顿了下足,道:“我也正着急了,当初说好趁乱分散走,然后来这里集合,可是迟迟未见七娘的人影,真是把我给急死了,她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耶律骨欲忙道:“白夫人莫要担忧,既然我们都到了。七娘应该不会有事,而且他身边还有酒鬼和美美保护。”
季红奴也道:“干娘,你先不要担心,七儿姐一定不会有事的。”
“但愿吧。”
话虽如此,但这怎能让白夫人不担心,七娘可是她最爱的女儿,这心都揪了起来。
张春儿见了,道:“要不我派人出去接应下。”
白夫人急忙道:“多谢,多谢。”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古达从外面走了回来。道:“没有看见经济使,不过,街上倒是多了不少禁军,你们得赶紧走了。”
白夫人急了,道:“七娘都没有,你叫我们怎么走。”
张春儿道:“白夫人,想必经济使还有其它事要处理,要不你们先走,我再派人去打探。”
一旁的余庄突然道:“是啊。是啊,老夫人,我们先出城,此地不宜久留啊!”
白夫人突然瞧了眼余庄。狐疑道:“余庄,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余庄忙摇头道:“小人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不可能。”
白夫人哼了一声,道:“整个出走的计划都是你跟七娘安排的,你不可能不知道。你快说,否则我怎么都不会离开的。”
王瑶惊讶道:“什么安排,余先生。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唰!
耶律骨欲直接拔剑架在余庄脖子上,道:“你若不说,我就一剑杀了你。”
她虽然平时不苟言笑,但是她的心里还是非常关心白浅诺她们的,再说李奇临走前曾托付过她,让她一定要照顾好七娘她们。
余庄见大伙都望着他,犹豫了一下,才道:“其实---其实计划是这样的,先制造混乱,然后由---由白娘子引开醉仙居周边的人---。”
“什么?”
白夫人听得浑身一震,心中陡然醒悟,他们一路行来如此轻松,原来那些哨探都被七娘给引走了,看着就要倒下去了,她的几个儿女们急忙上前扶着母亲。
白时中暴怒道:“你们怎能让七娘去当诱饵,是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余庄道:“这是---是白娘子自己要求的,小人---小人也是听从他的命令。”
王瑶眸中含泪,稍显激动道:“这如何能行,我们怎能舍弃七娘,来换取我们的安危。”
封宜奴也道:“不错,要走就一块走,我们绝不会舍七娘而去的。”
“你们在这胡说八道甚么。”
白夫人突然推开自己的儿女,沉眉看着王瑶她们,道:“七娘用性命才让你们到这里,如果你们继续留在这里,那岂不是辜负了七娘的一番美意,你们先走,老身留下来打探七娘的消息。”
“娘---。”
“你们几个休要啰嗦,快走。”
张春儿心里也着急呀,道:“白夫人,你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要不这样,你们先走,我帮你们打探经济使的消息,白娘子这么聪明,一定不会有事的,况且令孙还需要你的照顾。”
白夫人一愣,瞧了眼媳妇手中的婴儿,泪水情不自禁的落了下来。
余庄道:“老夫人,的很对,你留下来的话只会让对方开心,让枢密使多一丝束缚,枢密使这么爱白娘子,一定不会让白娘子有事的。”
不错,还有李奇在。
白夫人心中又多了一丝希望,不禁望向白时中。
白时中虽然没有白夫人聪明,但毕竟是男人,当然,他心中此时也是万分担忧,但是男人比女人好的一点,就是男人多出一份理智,他知道此时他们谁人留在这里都没有用,闭目轻轻点了下头。
白夫人又瞧了眼王瑶她们,知道她若不走,王瑶她们肯定也不会走,向张春儿道:“张娘子,真的劳烦你了,如果你有七娘的消息,立刻派人通知我们,老身先谢谢你了。”
“白夫人放心,我一定会尽力去打探经济使的消息。”
张春儿说着手一伸,“各位请跟我来。”
封宜奴、王瑶她们个个都是抹着眼泪跟着张春儿来到这栋楼的地下室。
当初开封保卫战时,金国人曾在这里挖了一条地道直通城外,只不过张春儿临阵倒戈,这一条地道不但没有帮助完颜宗望,反而害得完颜宗望大败而归。如今城门已经被秦桧掌控了,要从城门出城是决计不可能的事,只有这一条路可出城去。
张春儿道:“古达会领你们出去的,马车、粮食衣物我都帮你们准备好了。”
“多谢,多谢。”
这古达就领着他们一干人往地道行去。
走在最后的余庄突然停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一小本子来,递给张春儿道:“这就是天下无双的制作工艺。”
张春儿接了过来,顿时眉开眼笑,“替我给枢密使说一声谢谢,哦,希望他日还有机会领教金刀厨王的厨艺。”
余庄点了下头,然后就离开了。u
第一千八百九十二章 长城之盟(上)
万里无云,阳光明媚。↑,
古北口一代的长城内外,刀枪雪亮,旌旗如林,一列列士兵排列的整整齐齐。
这可不是又要开战了,恰恰相反,今日乃是宋金两国谈判的大日子,对此,长城内外的百姓都非常关注,因为他们都不想再经历战火了,是否战火还会吞噬到他们,就全看今日的谈判。
“哈哈,谷神兄,真是好久不见,别来无恙了。”
一听这开场白,就知道是李师傅来了。
只见李奇从古北口南面上得长城之上,这才刚刚上来就见到完颜希尹从北面走了上来,立刻快步走了过来,连连拱手。
完颜希尹是何等人也,也是喜怒不形于色,但是此时此刻见到李奇,他也无法阻止愤怒充满双眼,面对热情似火的李师傅,谷神只是回应了一个冷若冰霜的表情,“金刀厨王,你可知我最佩服你的是哪一点吗?”
李奇好奇道:“哪一点?”
完颜希尹道:“就是不管是胜是败,是强是弱,是好是坏,你都能保持如一,特别是你的笑容,比起十年前,真是一点也没有改变,都是那么的令人生厌,这一点我是自愧不如。”
“这都是做买卖养成的习惯,谷神多多见谅才是。”
“虽然让人生厌,但这是一个非常好的习惯,我还想向金刀厨王多多学习。”
李奇哈哈一笑,突然话锋一转,道:“不过话说回来,从古至今,解决办法的途径只有两个,其一,战场,其二。谈判桌旁。但这两个场地处理问题的方式是截然不同的,我们应该尊重每一个特定场所的规矩。如果我们怀着战场上的心情或者说私人的感情来到谈判桌前,这对于双方而言都是非常不公平的,既然你我双方的陛下派我们来此谈判,那就是对我们的信任,我们也应当摒弃一切私念,将谈判的目的摆在最前面,我觉得微笑是一个谈判者必备的素养,也是谈判桌上的规则,仇恨还是留给战场吧。谈判桌是一个令人愉快的场所,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这才是一个专业的谈判者。你认为呢?”
完颜希尹思忖半响,笑着点点头,“金刀厨王字字珠玑,真是令人受益匪浅。”
“这才对吗,仇恨是属于战场,哭诉是属于乞求,唯有微笑才是属于谈判。”
说着。李奇手一伸,道:“请。”
“请。”
二人对面而坐。
李奇微笑道:“不知我宗望老兄如今可好?”
你这微笑未免也太虚假了吧。完颜希尹刚刚才平缓心中的愤怒,可这才刚刚坐下,这愤怒又被李奇给勾引出来了。“宗望----宗望他已经去世了。”
乖乖滴,你这一上来就告诉我这么一个好消息,看来这场谈判很难不在愉快的气氛中进行了。李奇心中乐开花了,说真的。其实他也怕完颜宗望,因为他知道完颜宗望做梦都想杀了他,所以完颜宗望之死。对他而言,绝对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但是此刻不能表现出来,只见李师傅满面震惊,“这---这是真的吗?”
完颜希尹点点头,说到完颜宗望,他实在是没有开口的心情了。
李奇一只手捂住眼睛,重重一叹道:“真是想不到呀,我竟然连宗望老兄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说着他抽动了几下鼻子,就这几下细节,要不是完颜希尹了解李奇的为人,还真的有可能被李师傅精湛的演技给骗过去。
“谷神兄,也许你觉得我与宗望势不两立,水火不容,应该都十分憎恨彼此,但是话说回来,我与宗望私人之间,并无任何仇怨,这都是国家赋予我们的仇恨,唉,自打我领兵出征以来,宗望是我碰到过最厉害的对手,也是最令人敬佩的对手,我这是英雄惜英雄啊!都说最了解你的人一定是你的敌人,而千金易得,知己难求,我真是---。”
李奇摇摇头,略带哽咽,难以自己,举杯道:“我们一块敬宗望一杯。”
完颜希尹恨不得撕碎李奇那一张虚伪的脸皮,指不定这厮心里乐成什么样了,还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但是不管怎么说,李奇都是做足了表情,而且也表达了对完颜宗望的哀悼,虽然是虚情假意,但是他也不好多说什么,举起杯来,一饮而尽,这么郁闷的时候,他的确需要喝点酒。
但是李奇却将杯中茶水倒了。
完颜希尹错愕道:“你这是干什么?”
李奇道:“敬宗望老兄啊!我们想喝酒什么时候都可以喝,但是宗望老兄现在想喝一杯酒多么的不容易啊!”
“.......!”
完颜希尹只觉血气上涌,喉咙一甜,差点一口血喷出,赶紧打住这个话题,否则今日谈判真的很难继续下去了,挤出一丝笑容,道:“哦,对了,真是恭喜贵国成功消灭了自己的盟友西夏。”
这话里带刺啊!
大宋消灭西夏的确有些不道德,完颜希尹虽然没法阻止,但是他怎么可能放着此事不说,这可是外交啊。
李奇叹道:“这事原本我还不想提起,以免对已经去世的宗望老兄造成伤害,但是既然你都提起了,那我也只好据实说了。”
完颜希尹皱眉道:“这跟宗望有什么关系?”
李奇从怀里掏出一份信函来,放在桌上,然后推倒完颜希尹面前,道:“你一看便知。”心想,早就知道你会借此来讽刺我大宋,幸亏我早有准备!
完颜希尹拆开来一看,面露惊讶之色,这封信正是完颜宗望写给李定边的,其中主要内容就是分析此战过后的局势,大宋已经超于了大金成为了名符其实的中原大国,如果我们之间还相互争斗的话,那只会被大宋给灭了,所以我们应该摒弃前嫌,重修旧好,一同对付大宋。
分析的清清楚楚,连两国合作的一些细节都在信中披露出来。
李奇半真半假的说道:“当时我们和西夏就商量好了,他们先出兵攻打临潢府,同时我们出兵攻打平州,两路进军,可是我们正准备出兵时,党项大军突然折返,而且我们得到了确实消息,西夏背叛了我们,与你们结盟,这令我们十分愤怒,我们这一次尽心尽力的帮助西夏,没曾想到他们竟然会背叛我们,在愤怒之下,我们陛下才会决定讨伐西夏。”
完颜希尹虽然知道李奇是在胡编乱造,当时的情况,李定边都还没有回来,怎么可能仅凭宗望的一封信就与他们结盟,但是完颜宗望已死,而李定边也因为遭遇大宋的突然伏击,而活活被气死了,这是一桩无头案,是黑是白还不就是李奇说了算。
然而,这一封信也让他打心里佩服完颜宗望,临死一刻,还能如此冷静,并且做出了对大金最有利的选择,可是同时,心里也感到十分遗憾,他知道这么无耻的事,也就对面这人能够干得出,暗想,宗望啊宗望,你这一生最不幸的就是遇到这臭厨子。
完颜希尹知道不管他怎么说,李奇一定咬死这一封信,多说无益。
李奇突然伸出手来,道:“谷神兄,不知你看完了没有?”
完颜希尹点点头。
“那这封信可否归还我。”
完颜希尹愣了下,随即明白过来,这封信就是最好遮掩他们卑鄙行径的保护伞,心中暗自愤怒,宗望已死,你们都还要利用他。
开玩笑,我们卑鄙,md,西夏可是亡在你们手里,我们只是顺便帮你们进行完这最后一步。李奇又笑道:“是,我知道这封信是宗望老兄的遗物,理应归还你们,但是你们有太多宗望的遗物,而我就是这么一件,所以----呵呵,抱歉,抱歉。”
完颜希尹是咬牙切齿,但是那愤怒的目光却被李师傅的嬉皮笑脸完美化解,只能将信递了过去。
乖乖滴,今后洗白可全靠它了。李奇小心翼翼的将信装好,放入自己的怀中,还拍了拍,这才放下心来。
完颜希尹喝一口酒,压制住心中的怒火,又道:“金刀厨王,在谈判之前,有件事我们必须要说清楚,就是这一次你们背弃云桑之盟,如果这事你们不给一个说法,我们很难带着诚意继续谈下去。”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攻击大宋,无非就是想握有主动权,毕竟武力上面他们已经输了,只能从道德上面抢得主动权。
李奇听得此话脸色一变,非常严肃道:“谷神,这世上不是只有你们女真人最聪明,也不是只有你们女真人懂得先下手为强,更加不是只有你们女真人会为了国家利益而撕毁盟约的,这事我摊开来给你们说,你们动作频频,今日屯兵云州,明日进攻西夏,你们做这一切难道不是为了进攻我大宋?”
完颜希尹哼道:“这只是你们的一面之词,可有证据说明我们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进攻你们大宋?”
李奇笑道:“等到证据来的时候,那什么就晚了,我们大宋已经不是昔日的大宋,不可能再跟上次一样,等到你们都打到我们汴京,我们才出手反击,这事情你我心里都清楚的很,当时我们只有一个选择,就是与西夏联盟共同对付你们,如果你一定要咬这一点不放,那我也无话可说,但是说到底也是你们逼我们走上这条路的。”u
第一千八百九十三章 长城之盟(下)
这话说得完颜希尹心里是大骂李奇太无耻了,方才说到你们消灭西夏的时候,你为何又不这么坦诚,直接表明你们就是贪图西夏的领土。…小說,
小样!想借用这些来掌握主动权,真把我当吃素的了。李奇瞧了眼完颜希尹,笑了笑,道:“谷神兄,这些事都已经过去了,现在再来说,于事无补,我们身上可还肩负着重任,我们应该将目光放得更加长远,未来才是我们看重的,不是吗?”
完颜希尹道:“试问这种情况下,我们凭什么建立起相互之间的信任。”
“这倒是真的。”
李奇点点头,道:“但是国与国的信任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吗?说白了,我们什么时候真正的信任过对方呢?”
完颜希尹沉默不语。
李奇又道:“所为的盟约,不是建立在信任上面的,而是建立在利益上面的,如果开战对双方更加有利,那就开战吧,什么道德、信任都无法阻止,但如果停战对双方更有利,那这仗决计打不起来,明白这一点,那这场谈判就会变得更加具有实际意义,不要去想着以前的种种,我们要做的应该如何建立一套让彼此都受益的规则,只要我们双方都能从这一次的谈判结果获得我们想要的利益,那自然不会出现什么背盟的情况,因为我们夫人合作比对立要更加利于我们双方,所以才有了这一次的谈判,而我们两个要做的事情,就是将这一份蛋糕公平划分,以求做到各有所需,用合作和利益来巩固我们之间的盟约,其实说到底,就是这么简单。”
这话非常直白,也非常现实。但也就是这么一回事。
说白了,是打是和,都是根据双方的利益来的,什么唇齿之盟,什么兄弟之盟,自古以来,全世界就没有一份长久的盟约,时间在走,情况在变,今日的盟约只能满足当下的利益。未来是个什么情况,鬼知道啊,如果今日的盟约无法满足他日双方利益,那么剩下就只有两条路,一条就是用战争去解决这个问题,另外一条,就是继续谈判,弄一个新的盟约才满足双方的需求,如今是这样的。后世同样也是如此,大到国与国之间,小到人与人之间。
对于如今而言,他们只要达成一份满足当下双方需求的盟约这就足够了。
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再去纠缠过往的问题,就显得有些本末倒置,完颜希尹点点头,双方终于就这一次谈判的初衷达成了一致。
那么接下来的事就好办多了。当然,李奇是完全掌握主动权的,因为金国的武力已经无法震慑到大宋。他们唯一可以让大宋有所忌惮的,无非就是他们拼死一搏,也就是说如果你们大宋如果想要借此谈判来压制我们大金的话,那就是逼迫我们大金与你们决一死战。
这也是大宋不想见到的,因为大宋的国策是希望在不动摇国家根基的情况下去开拓疆土,而不是拿着老百姓往里面填,如此下来,就算胜利了,那么其中的损失也是大宋无法承受的,经济必将倒退,这可是赵楷、李奇最不想见到的。
既然是战后的谈判,首先自然就是重新划分边界,燕云地区倒是好说,当然是长城为界,完颜希尹还不至于蠢到要求大宋让出部分燕云地区给他们,关键就在与河套地区的分界,因为这片土地也是大宋刚刚收复的,大宋自己都还没有确定界限在哪里。
但是完颜希尹的要求是以阴山山脉为界限,这其实也合情合理,这就是按西夏原本的边界划分,但是李奇却不同意,因为金国还没有完全占领漠北地区,那里的部落只是口头上答应归顺金国,所以李奇不认为完颜希尹的说法错了,只是觉得金国还没有资格去划分那一边的界线,要谈也是大宋和漠北的部落去谈。
完颜希尹也不蠢,这大宋明显就是想往草原扩张,以前的话,大宋与蒙古是隔着金国和西夏的,以至于大宋缺乏对蒙古的联系,但是现在不同了,现在大宋占领了西夏,可以与蒙古草原展开直接的对话,大宋有钱呀,蒙古穷啊,所以大宋随随便便弄点金钱攻势,那些蒙古不落还不全部投靠大宋去。
一旦蒙古也被大宋占领了,那大金铁定玩完,这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完颜希尹是死也不肯,你们不要打草原的主意,现在那些部落已经表明归顺我大金,那我们就有资格谈论那一边区域的界线。
双方就此问题谈了整整一日,双方都不肯退让,以至于陷入了僵持,这第一日谈判就这么不欢而散。
不过这种级别的谈判,谁也没有奢望一日就能解决所有问题,这是很不现实的。
双方回去后与各自的智囊团商谈了一夜,第二日再度来上到长城,继续谈论这个问题。
毕竟他们双方都希望能够促成这一次联盟,故此第二日谈论这个问题时,双方就各退一步,首先,大宋答应以西夏原有的边界作为大宋北边疆土的界线,并且承认蒙古各部落归顺大金的事实,但是金国必须也答应在兀刺海城建立榷场,可供蒙古草原各部落与大宋的直接贸易往来,而且金国无权干预。
这一点完颜希尹倒是答应了,因为他也知道只要他们的兵无法占领漠北区域,就无法阻止蒙古人与大宋的贸易,既然如此,何不卖个顺水人情给李奇。
随后李奇就接着此事,谈及黑水城的归属问题。
黑水城可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战略要地,但是却被完颜希尹送给了克烈部,既然你要以西夏原有的边界为限,那么这黑水城就应该归我们大宋。
但是完颜希尹却不答应,这黑水城乃是你们占领西夏前面发生的事情,如果要谈论黑水城的问题,也应该西夏跟我们谈,而且,这黑水城又不在我们大金手里。我们已经送给了克烈部,你们要找也应该找克烈部去要。
李奇当然也知道完颜希尹肯定会找这借口拒绝他的要求,他也没有奢求金国会出面将黑水城夺回来再归还给他们,他希望的是金国承认黑水城归大宋拥有。
完颜希尹跟李奇打过太多的交道,防备心非常中,原本这只是一句口头上的承诺,看似无关紧要,其实不然,如果金国承认黑水城是大宋的领土,势必会引起克烈部的不满。这会伤害到他们与草原各部落的关系,而完颜宗望死前一再提起漠北区域,金国能够拉拢的对象不多,就剩下那一片草原了,所以完颜希尹绝不会在这时候去伤害大金与草原各部落的关系。
但是这话不能明说,完颜希尹也没有理由去拒绝,他的意思很简单,这是你们的事,你们自己去谈论。这黑水城归大宋也好,归克烈部也好,我们不管,你们爱咋地咋地。跟我们大金没有任何关系。
完颜希尹打太极的本事那也是十分厉害,东绕西绕,就是不肯答应李奇的这个要求。
李奇对此也没有办法,这家伙的防备心太重了。只能退而求其次,希望金国停止对高丽用兵,在这一点上。他非常坚决,他甚至表明高丽之所以出兵,全是因为高丽与他们大宋是军事同盟,双方有这方面的共识,如今既然停战,那么你们也应该与高丽停战,如果你们继续对高丽用兵的话,我们大宋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前面大宋可把高丽坑惨了,如果大宋再不对高丽有所补救,那么高丽很有可能会投靠金国,大宋一方面希望高丽国内虚弱,给他们可趁之机,一方面又不想见到高丽与金国交好,这尺度一定得把握好,紧紧将高丽拽在手里。
完颜希尹虽然知道大宋在打什么鬼主意,有高丽在手,他们就无法解决这后顾之忧,但是大宋在漠北方面做出了极大的让步,而且也没有就黑水城一事,咄咄逼人,这等于是一种等价的交换,我不去煽动漠北部落,你也别去打高丽的主意。
完颜希尹也就答应了下来。
但是答应归答应,双方都能做到谨守盟约,这显然也是不可能的事,肯定会有许多小动作,只是排除武力这一选项,外交上面肯定是小动作频频,这就看双方的外交博弈了。
这些边界方面的事宜谈妥之后,双方就开始了更为深入了细节谈判,也就是两国该以一种什么关系和平共处,还有就是两边的贸易往来,这是金国非常需要的,此番大战,他们国内已经遭受重创,他们太需要大宋的帮助了。
这李奇也知道,所以他在与云桑之盟的基础上,又提出了一套新的方案,因为云桑之盟的内容,大宋还是处于一个弱者的地位,很多都是硬性要求,现在不同了,李奇将这些硬性标准全部废弃,改为一种更为公平、自由的合作方式,不过李奇也表明,会以一个非常低的价格出售粮食给金国,同时也会从金国购买大量的牲畜,虽然大宋占领河套地区,但是大宋人也富裕了起来,百姓有钱当然想吃肉,对于肉食的需求也越来越大了,越多的资源会极大的改善国内百姓的生活水平,故此李奇给予的约定数量非常之庞大,不比当初要少,当然也会继续在金国投资。
金国在这一次战争中有一点倒是令大宋非常满意,就是他们没有迁怒在金国做买卖的大宋商人,这是当初云桑之盟时,李奇强烈要求的,所以李奇才会给予如此承诺,你们做的非常好,我们的商人在你们国家有所保证,那么当然会加大对你们的投资,说是投资,其实就是看中金国那廉价的劳动力。
完颜希尹对此倒是非常满意,他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粮食和金钱,满足国内百姓的基本需求,否则的话,百姓都没有饭吃,不就成天惦记着如何造反了。
双方开始进入一个非常融洽的谈判气氛。
经过七日的谈判,双方终于再度达成了合作,重新签订了一份新的盟约,这一份盟约也被史上称之为“长城之盟”。r527
第一千八百九十四章 想死夫君我了
“咚咚咚!”
“枢密使,枢密使,我们该出发了。∮∮,”
“枢密使---。”
“咦?怎么没人啊!”
前面七日将所有细节都谈妥了,今日就是最后一步,交换两国国书,等于就是一个交接仪式,这些跟着李奇来此的外交官一大早就起床了,总算是熬到头了,大家心情都非常不错,回去又能领赏了,可是他们在前院等了李奇半天,兀自不见李奇人影,于是就来到李奇房门前叫李奇。
可是叫了半天,里面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正巧边上一个临时伺候李奇的小哥从旁走过,一名外交官急忙拦住那小哥,问道:“哎,你有没有看见枢密使?”
这小哥摇摇头道:“今日还未见过枢密使。”
“那马桥呢?”
“也没有见着。”
“这就奇怪了。”
这些外交官们是你看我,我看他,纷纷感到非常好奇,但是更多的是担心,这不会出了什么事吧,几人一合计,决定进去瞧瞧究竟。
可是进到屋内,里面的床被叠得整整齐齐,但是却不见李奇人影。
......
......
半个多月后。
虽然在半个多月前那些外交官们始终没有找到李奇,但是他们最终还是去古北口与金国方面交换了文书,签订了盟约,完颜希尹也好奇问了一句,为何不见李奇,那些外交官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搪塞过去,他们可不想在这紧要关头另生枝节。
所以,长城之盟最终还是尘埃落定。
随着长城之盟,也就彻底宣告此番战事告一段落,宋金两国百姓都同时松了口气,虽然大宋打赢了。但其实宋朝百姓也不想在继续打下去了,因为当国内的消耗无非满足战争的话,那么势必会引起疯狂的涨价,这对百姓而言可是一个不太好的现象。
渤海海峡。
今日兀自是晴空万里,阳光明媚,海面上更是风平浪静,阳光照耀在海面上,金光闪闪。
在渤海海峡东南面的一个小海岛上停靠着一艘大船,这个小岛靠近海中间,但是却又离航道非常远。故此是一个非常偏僻的小岛,在小岛上那金灿灿的沙滩上站在十余二十人,而站在离海浪最近的三人纷纷带着着急的目光遥望海面,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可是一个上午过去了,海面上只有海鸥飞过,连艘经过的渔船都没有,充分证明一点,就是这里的确够偏僻。
正午时分。
其中一人突然喊道:“枢密使,快看。好像是他们来了。”
“哪里,哪里。”
一个前额留着一缕发须的男子非常幼稚的蹦跶了几下。
远远只见一艘大船正往这边驶来。
“白痴,有高科技都不会用。”
他身边一个俊秀的男子拿出一架千里眼往远处看去。
而在他身边的那位女子同样也是拿着千里眼遥望远方。
幼稚男这才醒悟过来,赶紧拿起千里眼看了起来。突然,他惊呼一声,“我好像看到了封娘子,是他们。真的是他们,哎呦,我终于可以见到美美了。”
这三人正是在古北口失踪的李奇、马桥还有刘云熙。
不消多时。那艘大船渐渐往这边靠了过来。
李奇放下千里眼,招着双手,大喊道:“丈母娘,夫人,骨欲,宜奴......。”
船上突然响起一个稚嫩的声音,“爹爹,你为何不叫孩儿的名字。”
哎呦,糟糕了。李奇赶忙叫道:“儿子,儿子。”
说着又向身后的几名护卫道:“你们还在这看什么,还不过去帮忙。”
“遵命!”
十几个护卫立刻冲了过去,其中还包括马桥,帮助大船靠岸。
又过了大约一刻钟,大船终于靠岸了。
“夫君,夫君。”
甲板上的封宜奴、季红奴一边看着李奇,一边招着手,一边留下了激动的泪水。
“大公子小心。”
“马叔叔。”
“哎,正熙真乖,小心一点,马叔叔抱你下来。”
第一个下来就是李正熙,这小子直接跳进水里,把一边的护卫还吓出了一身冷汗。
“爹爹,爹爹。”
李正熙迈开脚丫子,张开双手往李奇这边跑来。
“乖儿子。”
李奇张开双方一把将李正熙抱了起来,望着儿子的小脸蛋,那是别提多开心了,狠狠的在李正熙的小脸蛋上面亲了一口,道:“乖儿子,又长高了不少啊!”
李正熙兴奋道:“孩儿可是听爹爹的话,每餐至少吃两碗饭,孩儿现在比金毛还要高了。”
“是吗。”
李奇笑道:“儿子,第一回出远门,累不累啊?”
李正熙摇摇头道:“不累不累,孩儿第一次看到海,这海真是好漂亮,比汴河大多了,还见到了许多许多的大鱼,爹爹,那些鱼好大一个哦。”
李奇呵呵道:“改日爹爹捉一条给你打打牙祭。”
李正熙小嘴一撇,“爹爹为何要捉它们,让它们在海里自由自在的游动不是很好么?”
暴汗!差点忘记,我这儿子还是一个动物保护主义者。李奇讪讪一笑,他总不可能告诉李正熙杀生是对的吧,忽觉身下湿乎乎的,低头一看,下半身都湿透,这个儿子啊,一来就让你老子湿身,这如何是好啊!笑道:“你看看你,弄浑身都湿透了。”
李正熙嘻嘻道:“孩儿是太想爹爹了。”
李奇笑着哼了一声,“你个小滑头分明就是想玩水,还拿我做借口。”
李正熙一对机灵的眸子一转,突然朝着一旁的刘云熙张开手来,道:“十姨娘,爹爹怪我弄湿了他的衣服。”
刘云熙伸出手来接过李正熙,道:“好好好,姨娘抱。”
“夫君!”
过了一会儿。季红奴、封宜奴、耶律骨欲、王瑶快步走上岸来。
“我的乖红奴。”
这先挑软的捏,李奇上前一把先抱住季红奴,在红奴的嘴唇上重重吻了一下,“真是想死夫君我了。”
季红奴脸色还挂着泪珠,可被李奇亲的又羞涩难当,低声道:“我也想夫君。”
这妮子真是一点也没有变,还是这么害羞。李奇哈哈一笑,松开红奴,又一把抱住骨欲,重重吻了一下。大手在她那丰满细腻的腰肢轻轻捏了一下,嘻嘻道:“骨欲,你真是越来越丰满了。”
耶律骨欲脸上微红,轻轻一推,嗔道:“去。”
李奇嘿嘿一笑,目光旁移,只见一个大美女正羞答答的望着他,“宜奴。”刚准备抱时,突然注意到封宜奴怀着的婴儿。登时一愣,激动道:“这---这是我女儿么。”
封宜奴含泪的点点头。
李奇急忙上前,低头凝视着.....“呃,宜奴啊。你生了孩子以后好像更加丰满了哦。”
“什么丰满---你这下流胚子。”
“骚蕾,骚蕾,不过这也不能怪我,实在是太大。挡住了我的视线。”
醒悟过来的李奇一头大汗,眼见封大美女要发飙了,赶紧转移视线。看着躲在襁褓里面的小婴儿,粉嘟嘟的,虽然现在还看不太出来,但是这一对眼睛真是像极了封宜奴,仿佛透着魔力一般,睁着闪亮的大眼睛,却只是瞟了李奇一眼,然后又去吸允自己的手指去了,李奇轻轻刮了下她的小脸蛋,突然摇头一叹。
封宜奴紧张道:“夫君,你不喜欢女儿么?”
“当然不是,你想哪里去了,只要是你生的,男孩女孩我都喜欢。”李奇又道:“我只是为她将来的婚姻大事感到着急。”
封宜奴听着好奇,什么婚姻大事,她还不到一岁,你操心也操的忒远了吧。茫然的望着李奇。
李奇道:“你没有看见么,连这么大一个帅哥站在她眼前,都只是瞟了一眼,今后她还能看的上谁啊!唉---。”
封宜奴额头上登时冒出三条黑线来。
李奇又和自己的女儿打了几声招呼,但是小婴儿吃手指正吃的津津有味,都没有搭理李奇。
尴尬呀!
李奇挠挠头,讪讪道:“我女儿叫什么名字?”
封宜奴道:“你个做爹的都不在,我们怎好帮她取名字。”
李奇尴尬道:“关于这一点,你们完全不用顾忌我的感受,呃...简单来说,夫君我实在是才疏学浅,这事还真干不来。”
自从上回听到李见素、李师师、李清照她们名字的由来后,李奇就决定不再帮自己的儿女取名了,免得让人看笑话,这事还是交给这些才女去解决吧。
难道见李奇这么诚实一回,封宜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却是美丽动人。
弄咱李师傅心里痒痒的,“乖女儿,亲一个先。”他轻吻了女儿的小手一下,没办法小公主在吸允手指,亲不到脸。但这不是关键,关键还是大的,他亲吻了下小的,突然抬起头就快速的亲吻了下封宜奴那性感的嘴唇一下,“夫君我可不会厚此薄彼。”
封宜奴啐了一声,道:“拿自己女儿来当幌子,也就你做的出来了。”
“那是。”
李奇突然眼眸一转,转身就朝旁边抱去,“夫人---。”
“干什么?”
王瑶在一旁淡淡道。
该死的,差点忘记夫人还是一个运动健将,蹴鞠、秋千样样精通。李奇偷袭不成功,一脸尴尬,哈哈道:“夫人的身手真是越来越矫健了。”
王瑶嘴角抽动了几下,兀自淡淡道:“没办法,谁叫我的夫君是你。”
什么意思?李奇憋着嘴瞧着王瑶,虽然多日不见,但是夫人风采依旧,淡黄色的长裙,还是那么的典雅高贵,看着看着,李奇脸色的委屈就消失了,走上前去。
“你想干什么?”
王瑶还是那么的害羞。显得有些害怕。
但是李奇却只是握住她丰润的柔荑,关心道:“夫人,对不起,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王瑶一怔,柔声道:“其实---其实我不觉得苦,反而---反而更期待将来的日子,离开汴梁虽多有不舍,但是对我而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是未能在爹娘面前尽孝。”
李奇问道:“王叔叔,王姨他们都还好吧。”
王瑶点点头。
李奇道:“要是有机会。咱们就接他们过来住上几年。”
王瑶笑着点点头,“谢谢。”
“我们之间,还说什么谢,亲一个就是了。”
说着,李奇闪电般的亲了过去。
但是一山还有一山高,王瑶头一偏,又躲了过去。
呀呀呸的,你这是在防狼啊!李奇懊恼道:“夫人,这荒山野岭的你害什么羞。”
这是荒山野岭不假问题是这里还站着这么多人。王瑶翻了下白眼。转身就朝着刘云熙走了过去,“十娘。”
正当李奇懊恼时,忽听得前面传来噗嗤的笑声。
李奇转头一看,只见李师师牵着李见素走了过来。这就是更久未见了,但是凤之师师绝非浪得虚名,纵使出了那片地,她还是一直凤凰。美丽动人的脸庞真是倾国倾城,急忙走上前去,一把抱住李师师。
李师师倒是仍由李奇抱着。泪中含笑的说道:“你呀,欺负不了三娘,就跑来欺负我。”
“呜呜呜---你知道就好,那你让我欺负不。”
“少胡说,女儿还在这里了。”
说到女儿,李奇突然直起身来,往左边一看,咦,小素素了?探过头去一看,发现李见素躲在李师师的背后去了,这嘴都还没有笑,李见素又躲在李师师的右边去了。
“素素,是爹爹啊。”
不管李奇再怎么说,李见素始终在跟李奇玩躲猫猫。
李师师微微一叹,道:“你也别怪她,素素她---。”
说到这里,不争气的泪水又落了下来。
李奇紧张道:“你别哭,我怎么会怪她,这都是我造成的,是我们对不起你们母女俩---。”
李师师忙道:“不,是我连累了你。”
李奇拉住她的手,道:“你放心,不管怎么样,一切都过去了,我们都可以重新开始,我一定会让素素好起来了的,相信我。”
封宜奴也走了过来,道:“是啊,姐姐,你也别太担心了,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不知什么时候,李正熙走了过来,一副大哥哥的模样,道:“妹妹,我们去那边玩沙子好不?”
李见素虽然没有回答,但是也没有躲开。
李正熙上前拉着李见素的小手,道:“妹妹,别怕,有大哥保护你,绝不会让人伤害你的。”
说着,就拉着李见素往沙滩上走去。
李见素倒也没有拒绝。
这小子!李奇呵呵笑了起来。
李师师也道:“正熙真是惹人喜欢。”
李奇道:“素素更加惹人疼爱,将来一定是一个大美女。”
忽听一个声音,“他们两个都非常可爱,这一路上幸亏有他们两个小娃陪着我这个老太婆解闷。”
李奇转头一看,惊喜道:“清照姐姐!”
来人正是李清照。
“你不会怪我跟了过来吧。”
李清照上前来,嘴角含笑,才女气质始终如一。
“怎么会,清照姐姐,你是知道的,每每见到你,我都会觉得这是上天的恩赐。”
李奇说着又是一笑,道:“我在给师师的信中也隐隐提到过,就是怕害了清照姐姐,那样的话,我可就是罪大恶极了。”
李清照轻轻将掉在眼前的几缕发丝拨至脑后,“其实我也有想过,但是我实在是舍不得妹妹她们,还有我的干女儿,于是决定一块来了。”
“那真是再好也没有。”
兴奋的李奇又道:“还有,方才是谁说清照姐姐是老太婆了,我看清照姐姐最多也就是二十五六了,真的不能再多了,要是再让我听见这等话,我非饶不了他。”
又来了。李清照一阵头疼,苦笑不已。
忽听得她后方传来一声冷哼。
封宜奴、李师师等人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都是一脸哀伤。
“丈---丈母娘。”
李奇颤声道。
只见白夫人满面怒气,愤怒的指着李奇道:“李奇,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枉我女儿为了你连性命都不顾,可是你却净顾着在这里亲亲我我,连我女儿的名字都没有提到,你究竟有没有将我女儿放在心上。”
白夫人非常愤怒,在来的路上她就已经猜到七娘可能被抓了,这一路上不知流了多少眼泪,可是方才他见李奇从未提到过七娘,这火就再也压不住了,我女儿可是你的第一个妻子,你好歹也问一句吧,可是你却一句都没有提到,这让白夫人很愤怒,但是更多的是伤心,觉得自己所托非人,要知道她来的时候,可是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李奇身上。
李奇一怔,行大礼道:“老丈人,丈母娘,对不起,我亏欠七娘太多了,恐怕下辈子也还不来,但是你们放心,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会救出七娘来的,哪怕是拼了我这条性命,也在所不惜。”
正当这时,马桥突然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哎,封娘子,你们有没有见到美美,她好像不在船上。”
封宜奴为难道:“美美,美美保护七娘去了。”
“哦。”
马桥又道:“那七娘呢?我好像也没有见到她。”
李奇正欲开口,白夫人眉头一皱,道:“等下,我记得我并没有说七娘被抓,马桥也不知道,那也就是说余庄并没有派人通知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奇沉默了少许,“因为这都是我和七娘事先计划好的。”
“什么?”
众人纷纷大惊失色。
“等等下---!”
还在状况外的马桥恐惧道:“七---七娘被抓了,那---那美美了。”
李奇干脆道:“应该也被抓了。”
“什---什么?---啊!”
听得一声闷哼,马桥直接晕倒了过去。u
第一千八百九十五章 人各有志
渤海之上,一艘孤帆飘荡在上面。+◆+◆,
“要是秦桧那贼厮敢欺负美美,我一定让他全家老小都不得好死,不得好死,枢密使,你千万别劝我,劝我也没用,任何人都不能欺负美美......枢密使,枢密使。”
“我在听,我在听。”
躺在甲板上嗮太阳的李奇,极不情愿的睁开眼来,望着在前面坐立不安的马桥,苦笑道:“我没有打算拦你啊!”
马桥指着李奇愤怒道:“枢密使,你---你怎么能这样?”
“我怎样呢?”
李奇好奇道。
马桥道:“如今七娘被抓,你怎还睡的着,你---你这也太薄情寡义了,非大丈夫所为。”
李奇翻着白眼道:“我们这不是赶着去营救了吗,可是这行路也要时间的,要不你下去推着船走,兴许会快那么一点。”
“我不熟水性,你又不是不知道。”
“靠!”
李奇翻了下白眼,又一本正经道:“马桥,你别着急,他们要对付的人是我,以我对秦桧的了解,再没有彻底打败我之前,是不会轻易下毒手的,这就是政治,任何事都必须留有余地,只有莽夫才会做那些蠢事,所以,在我们回去之前,七娘和美美他们都是安全的。”
“当真?”
“当然,我对七娘的感情可不比你和美美差。”
“那你还找这么多夫人。”
“......!我继续睡觉得了。”
“别啊!”
马桥急忙来到李奇身边,又问道:“枢密使,你老实跟我说,你有把握救出美美和七娘么?”
李奇笑道:“你就放心放在肚子里面就是了,哦,待会你可得谨言慎行,不要再冲动了,否则的话。你可能就会害了美美。”
马桥一个劲的点头道:“这你放心,这一回我一定会听你的,你若不信,我可以对天发誓,只要你能救出美美。”
正当这时,一个护卫走了过来,“大人,我们到了。”
“是吗?”
李奇站起身来,举目往西南面望去,只见远处有十艘战船一字排开。中间一艘巨舰尤为的显眼。
又见一艘小船快速的往这边行来,不消多时,小船靠近过来,船上一名禁军护卫抱拳道:“我们乃是奉皇上之命,来此接枢密使的。”
李奇笑道:“皇上真是带我不薄啊!”
马桥哼道:“他这分明就是提防我们,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李奇转过头去,郁闷道:“我说马桥,说好的都听我的了。”
马桥赶紧捂住嘴。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李奇是直摇头。与马桥下得船去,跳上了那一艘小船,这船最多也就能在容下三人,很明显就是告诉李奇。你可别妄想多带人过去。
小船在接到李奇后,立刻折返,回到了中间那艘巨舰上。
可是正准备上船时,一员将军拦住了李奇、马桥的去路。这人正是毕湛。他向李奇抱拳道:“枢密使,马哥,真是抱歉。”
李奇高举双手。笑道:“我能理解,我能理解。”
马桥刚开始还不明白,现在明白了,哼了一声,双袖一抖,两把短刀落在手里,扔在毕湛手里。
毕湛将双刀没收,又道:“真是抱歉。”
马桥感觉自己的诚信受到了伤害,瞪着毕湛,“你---。”
李奇道:“马桥,你还想不想见美美。”
死穴!
美美就是马桥的死穴,他赶紧举起手来,还催促道:“快点,快点。”
毕湛亲自动手,在二人身上仔细搜索了一番,见没有什么危险武器,这才放下心来。
马桥上得甲板,立刻喊道:“美美,美美。”
“师哥。”
只见鲁美美坐在甲板上的一张靠背椅上面,他们虽然已经成婚,但鲁美美还是习惯叫马桥师哥。
“美美!”
马桥一见到鲁美美,大喜不已,急忙上前,但是却被毕湛挡住了去路。
而鲁美美身后的两名的护卫也亮出了大刀来。
马桥恼怒道:“你干什么?”
毕湛道:“马哥,还请见谅,在皇上未和枢密使交谈完之前,我们必须要用贵夫人来阻止马哥你做一些错事,不过皇上让我转告你,不管事情变得怎么样,都不会伤害贵夫人的。”
马桥急切道:“既然如此,为何不让我靠近美美。”
李奇无语道:“谁叫你是高手,他们也怕啊!”
毕湛尴尬的点了下头。
马桥连连拱手道:“你放心,我绝不会乱来的,我只是想看看美美有没有事,当我求你了。”
他是何等的高傲,平时都不屑正眼瞧毕湛一眼,但是为了美美,别说求饶了,就算要他跪下,他也不会有任何考虑的。
鲁美美忙道:“师哥,你放心,我没事。”
毕湛道:“你听见了。”
这时候,船舱内走出一个小太监,他走到李奇身边,行礼道:“枢密使,皇上请你进去。”
李奇拍了拍马桥的肩膀,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你就站在这里陪美美说回话吧。”
马桥虽然极为愤怒,但是眼见鲁美美身后两把雪亮的大刀,他也不敢妄动,动也不敢动,双腿还在发颤。
高手?还真tm高手啊!李奇摇摇头,跟着那小太监进到船舱内,里面非常空旷,就六七个人,正中坐着一人自然就是赵楷,他身后还站着一人,正是秦桧,垂首低眉,双手没入袖中,而在两旁还在四名护卫,除此之外,下面还坐着一人,这人正是白浅诺。
“夫君!”
“七娘。”
白浅诺见李奇进来了。立刻起身跑了过来,一头扎进李奇怀里。
夫妇二人拥抱在一起,过了好一会儿,李奇才松开来,抹去七娘脸上的泪珠,低头注视着白浅诺,道:“你还好吧。”
白浅诺仰着精致的脸庞,“我很好”
李奇笑着点点头,抬头朝着上面的赵楷道:“多谢皇上这些日子照顾内子,微臣感激不尽。”
赵楷端起一杯茶。浅浅喝了一口,面无表情,也没有搭理李奇。
李奇也没有在意,向七娘道:“委屈你了,接下来的事就由我去解决吧,你先到外面去看着马桥,别让他乱来。”
白浅诺点点头,道:“你小心一点。”
李奇嗯了一声。
白浅诺回眸一瞥,向赵楷行了一礼。然后走了出去,赵楷和秦桧倒也没有阻止,只要李奇在,其余人他们都不曾放在眼里。
她出去之后。李奇上前一步,行礼道:“微臣李奇参见皇上。”
赵楷沉默了一会儿,才转过头来,望着李奇。目光非常复杂,“你难道不觉得这句话此时说出来会显得你很虚伪吗?”
李奇坦然道:“商人都很虚伪,毕竟礼多人不怪吗。”
“这倒也是。你一直都是如此。”赵楷点点头,又问道:“你不是已经走了吗,为何还要回来?”
李奇道:“作为丈夫,来接自己的妻子回家,这应该再正常不过了吧。”
“回家?”
赵楷似笑非笑的问道:“回哪个家?汴梁?还是---日本?”
李奇叹了口气,道:“皇上既然已经知道,又何必再问微臣呢?”
“朕就是不明白,才问你的。”
赵楷哼了一声,道:“朕不仅一次说过,你对朕的帮助,朕永远不会忘记,朕也自问待你不薄,其实朕早就知道你想背叛朕,而且有确实的证据,朕不是不信,而是对你一直抱有期望,希望你能够回心转意,你既然明知这是死路一条,还知道回来救经济使,可见你不是一个忘恩负义之辈,朕一次又一次的给你机会,为什么你还是要背叛朕?”
李奇叹道:“人各有志。”
“好一个人各有志。”
赵楷冷笑道:“天下人造反岂不是都可以用人各有志来为自己解脱,你这理由未免也太简单了一点吧,很难让人信服,更加难让朕宽恕你。”
李奇思忖片刻,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你总算是说出了心里话。”
赵楷摇摇头道:“李奇啊李奇,你还真是狡猾,先利用货币战略来说明金银的重要性,又用日本的金银来诱使朕派兵去攻打日本,是啊,朕出兵出粮,倒是帮你做了嫁衣,很好,很好,你这如意算盘打的还真是响啊!不过,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你万万没有料到王黼的堂弟就躲在日本,而且还无意间撞破了你的好事,并且回来将日本的一切告知了朕。”
“原来如此,我就说了怎么这么轻松就成功了,原来皇上早就派人监视我的妻子。”
“不过你也不差,朕在东京布下天罗地网,却也只抓到了经济使,其实,你也可以不回来的。”
“要是我不回来的话,皇上又岂会让我轻易离开,皇上分明就是算准我会来的,唉,看来天下人都知道我的弱点就是太专情了。”
赵楷哈哈一笑,道:“人无完人,这可是你说的。”
“是啊,这是我说的。”李奇笑了笑,又昂起头来道:“可是在我帮助皇上你接管天下时,我可从未说过我的努力只是在帮皇上你做嫁衣。”
“朕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赵楷道:“是,朕的确欠你许多,朕也在尽力满足你的任何要求,但是唯独这一点除外,你应该听过这么一句话,卧榻边上岂容他人鼾睡,若朕只是普通人,就算拿命去还你的恩情,朕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但是朕是皇上,你可有见过哪个皇帝出兵帮自己的臣子做皇帝的,要是如此的话,那朕岂不是成为天大的笑话。”
李奇道:“我不敢说皇上你的话不对,也许站在你的角度,我的确是十恶不赦,但是每个人的价值观不同,我是一个商人,我的付出肯定要收获回报,我为大宋付出了这么多,我不觉我这么做有任何不妥,我只是拿回我应该得到回报,即便是现在,我也不觉得愧对皇上或者说任何人。”
“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真是令朕太失望了。”
“皇上,你认为我还有回头路可走吗?”
李奇直视着赵楷道。
赵楷眯了眯眼,道:“那你就别怪朕无情了,这都是你自己选择的。”
李奇笑道:“我绝不会怪皇上无情,也不觉得皇上你欠我什么,更加不会觉得皇上你是错的,其实政治上从来就没有对错,只有胜败,不过,我想提醒皇上一句,不到最后一刻,还不知道谁赢谁输。”
赵楷哈哈一笑,道:“朕倒要看看你现在还如何反败为胜。”
他话音刚落,一把匕首突然顶在他的后背。
赵楷猛地一惊,不敢置信的转过头去。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