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二章 胜负手
阴谋和阳谋的差别，前者追求的是让对手防不胜防，后者是要让敌人防也防不住。
白无瑕曾说过，在国内她最忌惮的人从来不是老玄尘。李牧野一直不理解自家这个心比海底针还难琢磨，力压文武榜的娘们儿为什么那么忌惮陈二姐。
直到这一刻，忽然明白了。
十年前在中非某国，一场西方大国在幕后主导的暴乱让一群黑人孩子成了无家可归的孤儿。一个女人像母亲一样把他们从饥饿和死亡边缘带出来，派人传授知识教会他们外语，把他们带到了南亚。几年后，这个女人给他们安排了一位老师，正是霍静珊，用不夜城霍族的方法把他们训练成最出色的杀手，并将他们带进南亚最大的江湖组织中。
冈比亚站在了黄永昊身后，可以代表立场，也可以是为了方便出手。
向左还是向右，全在那位女子一念之间。
那位女子当然就是陈淼。
她在南洋布局多年，尽管南海门内部三分天下，她却始终游刃有余的利用各方资源从容布局，无论是野心勃勃的李家，还是居心叵测的珞珈王，亦或者三心两意摇摆不定的陈氏老掌柜们，都在她手下得到发展的同时发挥了最大作用。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亲妈从一开始就没把全部希望寄托于两个男人。
冈比亚忽然出手从身后抱住了黄永昊，前者二十九岁，天赋神力，且正当盛年。后者五十八岁，理论上早就过了巅峰年纪。貌似黄永昊已没有挣脱的可能。但就在十分之一秒内，黄永昊忽然全身一震，二人之间发出嘣的一声巨响，冈比亚三百五十磅的庞大身躯飞了出去。
黄永昊的身形如电，直奔陈淼发声的方位电射而去。
他快，李牧野的手指更快！
人没到，琉璃珠先到了。
黄永昊已经看清楚陈淼扯掉面具后眼神中流露出的惋惜之意。
近在咫尺，心在天涯。
琉璃珠锐啸而至，黄永昊反手一挡，发出叮的一声。
“你就一定要闹到无可挽回的地步才肯收手吗？”陈淼叹息说道。信手一挥，身前忽然爆发开一团五彩锦霞，老猫魁斗突然从中跃出，一双爪子闪电似的掏向黄永昊的眼睛。
黄永昊横身一让，将老猫让过去，探出去的手青龙探爪，依然抓向陈淼。他的手最终抓在五彩锦霞上，仿佛抓在实物上，以他的力道竟不能突破这玩意。而陈淼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小手枪。甩手一枪居然将小野哥丢出的第二颗射向黄永昊后脑的琉璃珠击落！
这一枪宛如神来之笔，出枪的速度和准度都达到匪夷所思的地步。李牧野的三指神通弹射出来的琉璃球，速度和力道都堪比子弹，她竟能在这么短的距离射击命中，哪里是肉眼凡胎之辈能办到的。
“阿淼，你......”黄永昊面露惊色，张口结舌看着陈淼。
“阿昊，你难道真想跟我分出生死？”陈淼摆手示意一旁的小野哥不要动。
李牧野惊讶的看着亲妈，她看上去还是那么柔弱，但射击的准度，以及瞬间展示的反应速度和丢出五彩锦霞奇物的手法，无不是在说明亲妈是一位境界深不可测的大方士。
黄永昊顿住身形，面色阴晴不定，咬牙道：“阿淼，原来你为了报仇一直没有中断修习陈家化神诀，这门方术心诀向来号称生死各半，成败又各半，没有大毅力大决心万难有所成，你为了复仇敢下这么大决心，的确出乎了我的意料，事到如今，你大概永远不会原谅我了，除了拼个鱼死网破外，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是的。”陈淼点点头，道：“你打伤阿旭我可以原谅你，但你害死那个孩子，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得到我的谅解，当年我知道向我表白的人是你，可我喜欢的人并不是你，所以我故意装作认错人，你因此怀恨在心，却恨错了人。”
黄永昊道：“这是我和黄永旭之间的问题，阿淼我承认对不住你，但我绝不会因为打伤黄永旭感到后悔。”他放下双手，目光低垂，缓缓说道：“事到如今，多说无益，要动手便动手吧，能死在你手里，我死而无怨。”
“你走吧，我不够资格取你的命。”陈淼说道：“这些年你帮我做了很多事，虽然你伤了阿旭，但他却并非死在你手下，我今天才知道他其实是自杀的，你的对头是李中华，你害死了他的儿子，他压制了你一辈子，你投靠了南??幔??恢迸叹嵩诒奔?Γ?忝橇礁鐾醢说敖幼哦啡グ桑 ?/p>
就这么把他放了？
不要说小野哥难以置信，连黄永昊自己都完全没想到。他脑子不笨，立即从陈淼最后这句话中解读到了关键。陈淼说他害死了李中华的儿子，却没说他害死了她的儿子。最后点出了他投靠南??嵴饧?拢?蠢此?嵌阅??崾?旨傻??/p>
黄永昊想到这里，心下反而安定下来。他知道自己跟陈淼没有不死不休的仇恨，相反的还有二十多年的感情。而且有南??岬闹c郑?运?谀虾c胖械牡匚缓褪种械淖试矗?马狄?票匾?械d涎蟠舐业姆缦铡?/p>
“阿淼，你真的肯放我？”
陈淼点点头，道：“今天以后，你我恩义两清，若再见面时，你依然倒行逆施，就不要怪我手下无情了。”
这句话立即引发了场中多人的不满。也白龙等人冒着这么大风险摆布下的局面，好不容易抓住了这个元凶巨魁，陈淼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要放人，任谁都没办法接受。纵虎归山，必有后患。面对黄永昊这样的敌人，既然已经成了对手，有机会干掉他当然不能错过。
这时候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了也白龙，而也白龙却在看李牧野。他身中奇毒，白龙集团陷于绝境，如果不是李牧野巧妙布局，施以援手，扪心自问，这会儿白龙菩萨多半已经魂归西天。所以，他心中对李牧野是十分感恩钦佩的。不知不觉，他已经开始对小野哥产生心理上的依赖。
这周围除了曼巴杀手的人外，还有李牧野暗中准备的枪手和隐藏潜伏的寒军白起等人，若论实力，显然还在陈淼布置的这些曼巴杀手之上。
李牧野当然不希望黄永昊全身而退，但这个时候质疑陈淼的决定，似乎又不妥。所以就没有立即表态。
黄永昊还站在那里，似乎也没有立即离开的意思。
李牧野一皱眉，道：“黄永昊，你不准备离开吗？”
“我不是一个人来的，当然不能一个人走。”黄永昊说着，把目光投向了乃通杀和风间妙子，看意思是打算将这俩人也带走。他神态娟狂盯着李牧野，又道：“李牧野，我棋差一招输给了阿淼，可还没输给你，阿淼要杀我还是放我，姓黄的都没有二话，你李牧野想要对我发号施令，还得拿出点让我信服的东西来。”
“傻儿子，不要拦着他。”陈淼忽然接过话头，对着李牧野点点头，目光温柔，似乎是在说，相信你老妈。
李牧野心头一软，往旁边退了一步。
黄永昊得意一笑，道：“阿淼还是知道轻重，小子，你还且得历练呢。”
陈淼道：“黄永昊，你就算投靠了南??嵋膊坏扔谀玫搅嗣馑澜鹋疲?也簧蹦阒皇遣蝗汤咸??泳攀?吡浠挂?俪惺苌プ又?矗?先思胰羰侵?腊12竦乃烙肽阌泄兀??阍缭诙嗄昵熬屯犊苛酥星榫郑?囟嵬葱牟灰眩??裕?6唬?绻?悴幌氚牙贤纷悠?溃?詈貌灰?倩匮偶哟锪恕！?/p>
“我再也回不去了，今后南海门中再无人能跟你抗衡。”黄永昊冷笑道：“阿淼，你真是好算计呀。”
“你错了，你走以后，我也不会继续留在南海门。”陈淼道：“这边的事情我会移交给别人，之后我要去喜马拉雅山深处寻找圣墟还愿，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
“既如此，那就后会有期了！”黄永昊抱拳拱手，转而对乃通杀和风间妙子招手道：“事不可为，二位跟我一起去吧。”
“别人走得，他却不可以！”也白龙霍然站起，拳锋直指乃通杀。
也白龙宛如狂飙，凶悍的冲向乃通杀。
二人打铁似的乒乒乓乓的斗在一处。
也白龙实力虽强，但一身本领都是纸上谈兵，缺乏实战经验。乃通杀倒是能打，可惜此刻局势急转直下，他已经心慌意乱，只能勉力维持个不胜不败的局面。面对越打越勇，怒气勃发的白龙菩萨，战败身死只是时间问题了。
另一边，风间妙子收了神石，目光投向李牧野，道：“大概你也不会同意我离开吧？”
李牧野道：“你若走了，我想起你的好来必定会难过，你舍得我难过吗？”
“我舍得你去死！”风间妙子恶狠狠说着，忽然丢出数枚忍者球，刹那间白雾弥漫，又一次消失在白雾中。
这娘们儿的忍术出神入化，带齐全套忍术装备的情况下，随时可以易容或利用伪装色隐藏身形，她丢出忍者球来，顷刻间便笼罩了不小的范围，白雾消散，她已经不知所踪。
李牧野嘿嘿冷笑，扬声对着四周道：“除非你有本事飞过大海，否则又能逃到哪里去？”
“飞过大海很难吗？”黄永昊看一眼时间，道：“李牧野，你不要以为在拳手队伍里掺了几个渣子就能掌控住今天的局面，你的那几个狙击手的确不凡，还有那几个老佣兵也确实都是身经百战的好手，他们布置的炸弹也堪称威胁，甚至是你让也白龙装死，给从不带枪的武士东身上藏了把枪都的确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但如果没有阿淼，我敢说你今天还是输家。”
“吹牛肯定比飞过大海更容易。”李牧野冷笑道：“我倒是有些好奇你准备用什么赢我？”
“南??幔 被朴狸缓鋈惶?房刺欤?こぬ玖丝谄??溃骸鞍9担?闼淙辉菔庇?苏庖徽螅??鋈说牧a吭偾恳仓站棵话旆?孀?龉龆?吹氖贝?岬牧a渴浅?跷颐窍胂蟮模??且丫?贫?肆礁鍪贝??庖淮我膊换崂?狻！?/p>
“你可以走，那两个人必须留下。”李牧野不等陈淼说话，抢着说道：“我不知道南??崾鞘裁囱?淖橹??卸啻蟮牧a浚?乙膊辉诤跖?滥慊嵊惺裁春蠊??裉烊绻?皇浅戮址拍阋宦恚?退闾焱趵献永戳耍?乙舱昭??滥恪！?/p>
远空传来隆隆声音，三架v-44四发倾转武装旋翼机出现在视线中，飞机上满载武器弹药，第一架飞机的舱门开着，赛琳娜出现在门口往下看着，从李牧野的角度看过去，可以清除的看到飞机里坐满了荷枪实弹的海豹突击队成员。
这就是黄永昊预留的后手了。他一生行事谨慎，从来不打无把握的仗。即便是筹谋多年，胸有成竹的行动也还是留了个厉害后手。如果没有陈淼出手，李牧野贸然出手干掉了黄永昊，此时此刻，这三架火力强大的先进武装直升机已经将这座岛化作火海了。陈淼对他太了解，所以早准备好了反制的手段。
正是因为忌惮陈淼的反制手段，黄永昊才干脆的向她认输的。
“阿昊，你自己走吧。”陈淼冷然说道：“我确实不希望跟南??崮值接袷?惴俚牡夭剑?烧獠2淮?砦也桓艺饷醋觯?悴淮蛭薨盐盏恼蹋?乙膊幌不杜?眨?绻?慊瓜攵废氯ィ?以诤＠锏耐?榫?换峤橐馑吞焐系恼饬桨俣嗳松下贰！?/p>
黄永昊无可奈何，终于点点头， 攀上飞机上丢下来的绳梯去了。
李牧野目送三架满载的飞机远去，暗地中长出了一口气。
“别沮丧，你做的已经比我所预想的好了不知多少倍。”陈淼悄然走到小野哥身旁，道：“孩子，别怪我，如果你对南??嵊凶愎坏牧私猓?湍芾斫馕曳潘?叩牧伎嘤眯牧恕！?/p>
李牧野道：“我没什么好沮丧的，他的后手很厉害，但未必就是无解的。”说罢，招手示意寒军放出信号。
陈淼一惊，忙问：“你做了什么？”
李牧野道：“您已经放他走了，算是对他仁至义尽，可他飞在半途中要是遇到了什么鸟儿，出了飞行事故什么的，就跟您没关系了吧。”
陈淼秀眉微蹙，道：“傻儿子，你太无知无畏了，看来于公于私我都有必要好好跟你谈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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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三章 谁言寸草心
李牧野想起了许多事，之前在京城风间啸造访陈二姐那晚，有人突袭了陈二姐，事后证明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场戏，但李牧野在事后一直有个疑点没有解开，就是他在院子里与风间啸对峙的时候，老猫魁斗曾发出一声惊叫。人可以做戏，身为??奇兽的魁斗绝不会轻易被吓到。
这样的细节疑点其实还有不少，比如那天晚上阿帕查来道馆寻仇，陈二姐曾对着他来的方向提醒过小野哥。当时以为是巧合，却没想到亲妈是真的察觉到了那个人。想到这里不禁暗骂自己糊涂，亲妈这么多年纵横谍报界，脚踩南海门三大家族，力压玄门主导的宗教办，令得白无瑕深深忌惮，这样的人物怎么会简单？
洗澡水的温度刚合适，李牧野正脱衣服准备洗澡，忽然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步履轻微宛如轻风，不是霍静珊。
“坐着别动，我就是来看看你。”门口人走进屋子，站在那里看着李牧野，目光温暖，语气和缓温柔：“错过了太多东西，有些遗憾一旦错过就再没办法弥补了。”
“错过就错过吧，我毕竟还是长大了。”李牧野光着膀子，有点尴尬说道。
“是啊，在我的记忆中，最后一次看你时，你还只有一条胳膊长。”陈二姐感慨的说：“现在你已经是个大人了，早就习惯了自己照顾自己，长这么大都没用妈妈照顾你洗过一次澡吧。”
“妈，我能这么叫您吗？”李牧野轻轻问道。
“我知道自己不配，这两年给了你太多委屈，对我来说，知道你还活着，就足够了，不敢奢求更多了。”陈淼又道：“但是只要你喜欢，我当然愿意听你这么称呼我。”
“您当然配得上。”李牧野道：“有些事情我一直瞒着您，但也因此有幸知道了这些年，一直有个人在为我牵肠挂肚，对我念念不忘，对我来说，由您这份心就足够了。”
“咱们母子都是懂得知足的人。”陈淼走过来，轻轻抚摸着小野哥的头，道：“其实我早就该想到的，你在好多方面都跟我是如此相像，只是因为我太恨那个人了，所以才从未把你往那个方面联想。”
“其实我很早之前就知道真相了，一直碍于纪律没办法告诉您。”
“我知道你和陈炳辉一直有件事瞒着我，那时候我一直固执的认为阿辉是因为不接受黄永昊，才会坚定不移的用你取代他，你们两个哄我高兴也只是因为内疚。”陈淼继续说道：“黄永昊打伤阿旭那件事，我其实很久以前就知道了，但我从未想过那个男人会把你跟江雪茹生的那个孩子调了包，直到你对阿昊说出那句话时，我才把整件事豁然贯通。”
“您何尝没有把我瞒得好苦。”李牧野道：“我以为您把南洋计划的全部希望寄托于黄永昊身上，在发现他跟肯特家族的赛琳娜有勾结后，我立即意识到他是合众国的人，甚至可能早就投靠过去了，我知道在您心中他是很重要的人，而我却没办法告诉您当年的真相，所以我只好自己来到这里跟他打擂台。”
“阿昊有问题，我在赛琳娜遇袭的时候也想到了。”陈淼道：“他跟南??嶂?浯嬖诿孛芄唇嵴饧?赂员妊窃缇透嫠呶伊耍?还?鞘焙蛭彝??蝗范?闶遣皇且灿形侍猓?闶谴颖北呃吹模?崮切┤吮绕鹄矗?奔?Φ哪腔锶酥换岣?担??晕也桓野驯p乖谀忝橇┤魏我桓錾砩稀！?/p>
“妈，我做这么多事，其实都只是为了您。”
“我知道，但我并不希望你为我这样。”陈淼道：“如果可以，我宁愿你现在就退出这个圈子，带上一个爱你的女人走的远远的，不管是白无瑕，还是安意如，或者霍静珊也好，生一群孩子平静的度过一生。”
“我已经不能回头了。”李牧野道：“妈，您不但给了我生命，还给了我信仰，今后就让我帮您，咱们一起完成您为之奋斗多年的夙愿吧。”
“真是个傻儿子。”陈淼眼中闪过泪光，叹道：“妈妈对不起你，先把你弄丢了三十年，又好几次差点害死你，现在你却不但不怪我，反而还这么孝顺......”这铁娘子说到这里竟哽咽的说不下去了。
李牧野深吸了一口气，道：“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我知道，发生在我身上的每一件不幸，都是您绝对不希望看到的，您知道吗，当我得知真相后，第一次回到家看到您为了那个您认为已经失去的儿子准备的那些东西时，我的心里立即得到了巨大的安慰和满足，我知道这世上至少有一个人是绝对真心待我的。”
“傻儿子，妈妈听到你这么说真是太高兴了。”陈淼的泪水在眼圈里转几圈，终于还是按捺不住的夺眶而出。
母子二人都是最擅长隐藏内心情感，平素喜怒不形于色的主儿。但在这一刻，却是真情流露，毫不掩饰的倾诉衷肠。最后还是小野哥强压下内心的激动，话锋一转问道：“南??峋烤故鞘裁囱?淖橹治?裁匆?帕嘶朴狸唬俊?/p>
“孩子，你真不应该派齐如龙驱使乌鸦阻击赛琳娜的飞机，更不应该让恶来打死那个冯特里希。”陈淼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沉重道：“南??崾且桓龉爬仙衩氐淖橹??涤凶钕冉?目蒲Ъ际酰?匀死嘟倌昀?酚凶偶?羁痰挠跋欤?蘼凼枪ひ蹈锩?岳吹募复慰萍即罂绮剑?故悄羌复胃谋涫澜绺窬值恼秸?透锩??澈蠖加兴?堑挠白印！?/p>
“我以为，既然已经成了仇敌，就不应该犹豫迟疑。”李牧野道：“有些人只会将容让看作软弱，我只可惜齐如龙到底没能把他们全留下，最关键的那架飞机让他逃了。”
“也许你是对的。”陈淼道：“但对于现阶段的华夏民族而言，真的不宜树立太多的强敌。”
“不树也已经树了，您还是多跟我说说，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敌人吧？”
“关于这个组织，我所知的准确信息也不多，有些讯息只是道听途说，据说南??嵩谀霞?涤芯薮蟮牡叵鲁鞘校??堑目萍际盗Ψ浅o冉??芏喾矫嫔踔潦浅?胶现诠?模?飧鲎橹?恢?雍问笨?即嬖诘模?梢匀范u氖撬?堑拇蟊居?谌死嘞钟锌萍甲试炊济话旆?5哪霞??诜皆惨磺?陌偻蚱椒焦?锏母咴?舐缴畲Φ哪掣龅胤剑?涤械笔廊魏喂?叶疾桓抑鞫?粜频暮舜蚧髂芰Γ?死嘟??飞狭酱握鸷呈澜绲恼秸?际撬?欠6?模?踔劣腥舜?担?歉龅乱庵灸?踉谡桨芎筇拥搅税8??幽抢锵蚰嫌痔拥搅四霞?畲Φ牡叵鲁鞘兄小！?/p>
“听上去有点科幻，但那个地方恶来已经亲身去证明过它的存在。”李牧野道：“白雪的女儿流落到了那里，或许有一天，我也想去见识一下，如果您还知道什么，就不要保留了。”
儿大不由娘，李牧野的心太野了。多年磨砺锻造出的强大实力，为这种野性和野心提供了充足的保障。早已不是任何人能够控制的。
陈淼心中暗叹，继续说道：“当年在连续发动两次以失败告终的战争后，他们改变了策略，现在这个组织隐身在世界的背后，只对他们需要的资源感兴趣，凭着先进的技术和强大实力支持地区财阀霸主，以此换取他们所需的利益，间接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太平会正是这样，玛格丽特兄妹也有可能是被他们选中的，在北美他们同样不缺乏有实力的代言人，不管是我们还是合众国，都知道他们的存在，又都不愿跟他们发生冲突。”
“他们看中黄永昊，肯定不是因为他长得帅。”李牧野道：“论资源，黄永昊能给的，我也能给，关键还要看是不是一定要跟他们建立友好关系。”
“我相信你能办到。”陈淼微微点头，道：“其实放走黄永昊，我还是存了一点私心的，毕竟他跟了我多年，早些年我暗中修习陈家方术的基础练神诀出了岔子，如果没有他一直陪伴左右，我恐怕也活不到咱们母子相认的一天。”她顿了一下，又道：“妈妈不是感情用事的女人，但忽然发现你还活着这件事对我的冲击太大了。”
李牧野注意到陈二姐说的是黄永昊跟了她多年，老妈果然不是一般女子，黄永昊堂堂武榜第二的大宗师，在她这里不过是慰籍情感的附庸人物。
“您之前跟他说要去圣墟还愿，那里是什么地方？”
“喜马拉雅山里的一个圣洁之地，洪扎人守护多年的一处远古遗址。”陈淼道：“洪扎人是咱们第五十七个民族，生活在喜马拉雅山深处，人口不到十万，平均寿命超过百岁，我曾经为了修行去到那里求道，正是在那里得到一些启示，才突破了陈家方术心诀的死关，如今十五年过去了，这辈子能看到你长大成人，拿下白龙菩萨，南海大局后继有人，我已没有放不下的事情，该是我去还愿的时候了。”
第七百二十四章 功盖三分国，名成八阵图
活在风刀雨箭中久了的人，被伤害的次数多了，心太硬，眼窝太深，早就学会了隐藏情感。滚烫的心藏在冷硬的外表中久了，即便是有心表达感情也很难敞开心扉。母子相逢，本该是抱头痛哭畅叙离别时刻。到了陈淼和小野哥这里，只三言两语就把话题转到了别的事情上面。
不是不想谈感情，说家长里短，而是母子两个都不会说，对于李牧野和陈二姐而言，谈黄永昊，聊南海局势，说阴谋诡计就是在拉家常。
当日黄永昊预留的后手，前来接应他的三架v-44武装直升机被李牧野安排齐如龙驱赶乌鸦弄下来两架。小野哥的意思很明确，既然为仇作对，就不要有妇人之仁。陈淼解释为什么放走黄永昊时提起了南??帷?/p>
李牧野这才知道这个隐藏在世界尽头的阴影中的组织有多庞大。
黄永昊逃走了，那个冯特里希也被小野哥命令恶来打死。李牧野估计跟南??嶂?洌?菔辈灰?肽芎推较啻a恕?/p>
这是一个非常可怕的敌人。
李牧野要担心的事情太多，暂时顾不上跟母亲多亲近。
出乎意料的，陈淼居然没有问起当日为何隐瞒亲生母子这件事。或许她已经猜到了，又或许母子相认后，这个疑问对她来说已经是不在意的旁枝末节。
霍静珊过来跟陈淼汇报：“陈局，按照您指点的方位，找到那个女人了。”
陈淼道：“围住她就好，不必动她，等我亲自去处理。”又吩咐道：“你留下吧。”拍了拍小野哥的肩膀，道：“你太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吧，剩下的事情交给妈妈处理。”
她们说的人是风间妙子，陈淼心疼儿子，要亲自去处理，李牧野自然是乐见其成。以老妈展示出的实力，加上也白龙和武士东，风间妙子翻不起多大浪来。
李牧野目送陈淼离开，看了一眼送人回来的霍静珊，道：“我妈好像挺喜欢你的。”
“陈局是我们的大恩人，你也是。”霍静珊道：“我怎么都没想到你们会是亲母子，这辈子欠你们母子的，注定还不……顿了一下，看小野哥眼神如刀盯着自己，抿嘴道：有些事不是我有意对你隐瞒，而是陈局做事从来滴水不漏，我也是在她乘潜艇秘密到了岛上后才知道的。”
“我妈是什么人我比你了解。”李牧野平静道：“问题是你跟曼巴杀手之间的关系显然不是你说的那么简单，这至少说明了在你心中，男人不如任务重要。”
“哟，我要没理解错误，你这是吃亲妈的醋呢吧？其实我早就跟你说过的，那些黑人杀手都是我负责培训的。”霍静珊一脸无辜的样子：“要说隐瞒，也只是没有特意跟你说明白，这些黑人在加入白龙集团之前都是被陈局洗过脑的。”
“算了，懒得计较你知情不举的罪过了，想要老子不怪罪你，过来伺候我洗澡。”李牧野一把扯掉刚披到身上的衣服，露出劲健的身躯。
霍静珊咬着嘴唇，痴痴凝视着，道：“我要把你洗熟了吃掉！”
云收雨歇。
小野哥坐在澡盆里，一边享受着霍静珊温柔的按摩，一边暗自思忖：老妈要干掉也白龙原本就不难，她之所以拖到现在，其实是在等一个恰当的时机。黄永昊的背后有南??嶂c郑?绻?笔崩下杳挥械弥?缸诱嫦啵?兰扑??敬蛩阒c值娜嘶故腔朴狸弧5比磺疤崾撬?2恢?阑朴狸皇呛现诠?拿氐?；蛘咚担??邪盐赵诨朴狸蝗〈?舶琢?罂刂谱∷??/p>
总之，这件事貌似顺利，其实非常凶险。黄永昊的后手是自己没想到的，如果不是老妈出手，就那三架飞机上的火力装备就足以摧毁白龙号，将魔角岛化作一片火海了。
也白龙现在身中剧毒，并且已经被南??崤灼??茉谀涎蟮厍?凶盼奚贤?涫狄丫?枪飧怂玖睢v皇钦飧鋈撕馨疗??驳娜酚行┦侄危?鋈诵扪?吞迨跷涞蓝家训翘萌胧遥?质翘┕?踝宄錾恚?聘皇盗p榧澳涎螅?虻サ陌阉??羧菀祝?胍?阉?刂圃诠烧萍淙床皇且患?菀椎氖虑椤?/p>
黄永昊逃走了，有南??岣?现诠?闹c郑?钟心虾c鸥卟愕纳矸荩?淙凰?裉焱词w镁郑?此穑?隙褂幸徽街?Αk?翘?交崾祝?陆烫焱酰??诵母?约憾废氯ィ?钪盏氖溆?绾位褂泻艽笮?睢?/p>
这一战虽然暂时击溃了黄永昊，但南洋局势还远没到马放南山的时候。甚至可以说，共和国跟合众国在这个地区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巩固胜利成果，牢牢抓住也白龙，利用好这颗棋子，就等于在这盘大博弈中掌握了先手。
小野哥根本不相信也白龙会真心跟自己合作，他做了这么多年土皇帝，早已经习惯了当家作主的处事方式。南洋是南洋人的南洋，这个观念在他脑海中早已根深蒂固，想要让他彻底认同接受共和国的指挥，绝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怎么才能让这老小子彻底倒到共和国这边呢？
兵书有云，上兵伐谋，诛心为上。
每个人都有弱点，想要彻底拿下也白龙，还得从这老小子最关心在乎的事情上入手。也白龙曾说过，南??崾掷镎莆兆潘??鲎钪匾?娜恕s姓庳砣嗽冢?闲∽铀媸倍加锌赡芊锤幢浠??/p>
“那个安意如是不是很漂亮？”霍静珊忽然幽幽问了一句。
李牧野从无序的思绪中回来，随口嗯了一声。
霍静珊叹了口气，问道：“李牧野，我在心中算是什么人？下属还是情人？”
“情人。”李牧野毫不迟疑的回答道：“但是为了你好，这事儿最好不要公开出来，你也许不清楚，我找了个母老虎做老婆，她若知道你我的关系，一定会对你不利的。”
“我又不是纸扎的，才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呢，我只在乎你是不是在意我。”霍静珊任性的说道。
李牧野道：“我当然是想你得到幸福的，但是母老虎那件事真不是跟你开玩笑，你不是纸扎的，她更不是，那个风间妙子够厉害了吧，实力未必比得上白无瑕一半儿。”
“原来你也有怕的人呀。”霍静珊道：“还以为什么都不怕呢。”
“不怕不成啊。”李牧野慨叹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她这里有问题的，任性起来真的会杀人的，我怕也是怕会把你害了。”
“假如她真的来杀我了，你打算怎么办？”霍静珊将了小野哥一军。
李牧野迟疑了一会儿，道：“我会尽量阻止她，并且永远离你远远的，一直到我有把握完全降伏她。”
“没用的渣男！”霍静珊忽然在男人的大腿内侧狠狠掐了一把，道：“我没跟你要名分，也没求你长久留在我身边，我只想你经过南洋的时候为了我稍作停留，连这你都不敢给我个承诺，我真是瞎了眼才会认定你是顶天立地的汉子。”
“你就当我是女人好了。”李牧野十分无耻的说道，随即认真的看着霍静珊的眼睛，语气诚挚，眼含深情：“我看着你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霍静珊忽然哇的一下哭出来，猛扑到小野哥怀中：“李牧野，你这个迷死人不赔命的王八蛋，我要你！狠狠的那种，让我死在你怀里算了！”
……
白龙号上，也白龙的房间里。
“这是第二次，接下来还有三次。”李牧野从也白龙的额头上缓缓抽回手，装模作样的闭目凝眉坐了一会儿，才缓缓睁开双眼，道：“白龙菩萨，你这几天感觉可好些了？”
“承蒙李主任仗义出手，我感觉好多了。”也白龙双掌合十，一脸虔诚的样子道：“李主任妙手回春，华夏古道医果然非同一般，此恩此德，白龙没齿难忘。”
李牧野摆手道：“白龙菩萨这么说就太见外了，咱们现在是朋友了嘛，相互帮助本就是应该的。”
也白龙道：“李主任说的很对，我们是朋友，正应该相互帮助。”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迟疑着又问道：“李主任跟陈局母子相认是可喜可贺的大事，按说这个时候我不该提出这么扫兴的事……”
“你想问我妈什么时候带她的人离开？”李牧野打断他的话，道：“最慢也就这几天了，她要去喜马拉雅山寻访一位老友，到时候你想留都不成。”
“哦。”也白龙稍微松了一口气。他现在最怕两件事，小野哥拍拍屁股离开；陈二姐霸着他的老巢不走。前者还没给他解毒呢，而后者在南海经营多年，实力不在黄永昊之下，除了不具备他天然拥有的种族宗教优势外，其他方面绝对有实力取代他。白龙菩萨当然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
李牧野察言观色，岂会瞧不出他的心思，道：“白龙兄，我知道你有顾忌，第一担心我母亲有取代你的意思；第二担心你落在南??崾种械娜?銮兹耍?谌?悴幌氤晌?颐悄缸邮种械那o吣九迹?楦?岬祝?阕畹p牡幕故钦?瞿涎蠛湍忝亲迦说拿?恕！?/p>
小野哥单刀直入，每一句话都是诛心之语。简单有力，直接点透了当下的形势，让也白龙兴不起反目成仇的斗志。
“知我心者李主任啊。”也白龙叹了口气，道：“你这几句话真是说到了我心里。”
李牧野道：“第一点，我现在就可以给你承诺，我们没有这个意思，就算我妈有这个心思，我也不会同意，你应该瞧的出来，她老人家对我还是很看重的，为了让你安心，我决定跟你结拜为异姓兄弟，咱们两个八拜结交以后，我妈就是你干妈了，你封她老人家一个龙母菩萨，咱们成了一家人，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也白龙大喜道：“这个当然是极好的。”
李牧野道：“只是我年轻，你年长，就算是我妈的年纪也比你小几岁。”
也白龙抢着道：“只要龙母菩萨肯相信我，带上曼巴杀手退出白龙集团，这是我的荣幸！”
这货真不愧是一代枭雄，能屈能伸的典范。
李牧野知道他这低姿态都是在城下之盟的状态下被迫的选择，要想让他心悦诚服，要下的功夫还有很多，点点头，道：“白龙兄既然有这个诚意，那我就代替我妈答应你了，今后你我就是结拜兄弟了，做兄弟的给你见礼了。”
也白龙赶忙出手相搀，口呼：“二弟！”
李牧野又道：“既然做了兄弟，那兄长的家人便是我的家人，兄长的仇敌也是我的仇敌，南??岫竞π殖ぃ?骨艚?嗽勖堑那兹耍?飧龀鹞颐遣荒懿槐ǎ??晕揖龆ㄇ鬃源?巳ヒ惶四媳叩牡叵鲁牵?研殖ば闹星9业娜私踊乩矗 ?/p>
也白龙一听，眼睛顿时亮了，道：“如果兄弟你能办到，白龙集团今后必定引领南洋地区与共和国患难与共！”
光棍一点就透，也白龙显然也很清楚小野哥最想听到他许下什么诺言。
李牧野道：“我知道大哥你心中还有顾忌，我也给你一个承诺：不管你我怎么合作，南洋是南洋人的南洋，这一点永远不会变，我的人留下来绝不是为了在这里争名逐利的，那个黄永昊勾结南??岣?现诠?黄鹩朐勖俏?校??氚涯涎罂刂圃谒?掷铮?勖切值芫?换崛盟?檬郑?蟾缫晕?绾危俊?/p>
也白龙激动的说道：“二弟，我完全同意你的话！”
李牧野拉住他的手，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又道：“下一步我打算动身南下，安意如会按照之前的约定拜入到大哥门下……”
“这怎么可以呢。”也白龙打断小野哥的话，道：“我也学一学她收喜怒比的法子，代替我的师父收她为入门弟子，她是你的女人，当然要跟我平辈论交！”
这人上道，李牧野心中暗自满意，假意客套两句，也白龙执意不肯，小野哥便顺坡下驴，道：“这可不是兄弟言而无信，既然大哥你盛意拳拳，那我就代替意如答应下来了。”
也白龙道：“我封弟妹为孔雀药王菩萨，今后在白龙集团内，地位权利只在一人之下。”
李牧野哈哈一笑，与也白龙紧紧握手，四目相对，交易达成，一切尽在不言中。
也白龙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问道：“兄弟，那个东瀛女人你打算怎么处置？”
第七百二十五章 骚人，恶人
为何在这里，疲倦似半醉，曾在这空间，跟你相拥抱…...无尽空虚。
风间妙子又在唱歌了，仍然是希望乐队的一支老歌。
霍静琼说她从昨晚被捉住后到现在，一直在唱歌。陈局说把她交给你处置，怎么办由你决定。
怎么处置她还需要考虑吗？
李牧野提枪迈入，风间妙子被捆在那里，一眼看到那条捆仙索，就知道是老妈亲手所为。
“你是来杀我的？”风间妙子停止歌唱，看着小野哥手里的枪。
李牧野道：“瓦罐难离井边破，你既然走了这条路，就该知道会有这一天。”
风间妙子道：“再陪我聊几句吧。”
“再聊多久都不可能让我改变心意。”李牧野道：“这一点你很清楚。”
风间妙子的目光看过来，无所畏惧，道：“每个人都会死的，就算是这个世界有一天也会不存在，生命的意义从来都不是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终结，而在于经历过多少有趣的事情，我这辈子做了许多想做的事情，最有趣的就是跟你在船上渡过的那一晚。”
“对我来说，那只是很寻常的一夜。”李牧野无情的说道。
风间妙子唇角撇起笑意，道：“如果我的生命注定终结于此，最后时刻看到的人是你，其实也不错。”
李牧野道：“荣幸之至。”
“崎津小镇的秋季天黑得早。”风间妙子用日语说道：“当日薄西山，远归的渔夫们唱着豪迈的曲子回到港湾里，碧蓝的大海倒映寺庙的影子，红色的太阳好像落到了海里变成了寺庙里的一盏灯，我坐在寺庙的白塔上偷看和尚们洗澡，读喜欢的小说，听着夜里诵经的声音睡觉，早上又会被同样的声音吵醒，那时候我常常想，如果能离开那里就好了。”
“我的日语水平有限，你说慢一些我还能勉力听懂，快了就够呛了。”
“不需要你听懂，牧野君，我不是要催眠你来求生的，我只是想有人知道我曾经在这个世界上活过。”风间妙子道：“我是那种内心很渴望自由的女人，如果你问我这辈子还有什么遗憾，我会告诉你，只拥有过你一个男人，对我来说是个很大的遗憾，我其实很喜欢那种身上油腻，胡渣唏嘘，带着一点点臭味的大叔类型的男人，粗暴一点，但不会很过分。”
“这就是你最后要说的话？”李牧野不确定自己究竟为什么还没开枪，也许是出于怜香惜玉，也许是被她的催眠术影响到了。
“如果你愿意保持耐心倾听下去，我慢慢会说一些你感兴趣的事情，比如神道教和逍遥阁之间还有福康寺之间的六百年偈语，东瀛崛起跟南??嶂?涞墓亓?！狈缂涿钭蛹笆彼蜕弦桓鋈眯∫案缣?氯サ睦碛伞?/p>
李牧野竟暗自松了口气，道：“你可以说下去。”
“牧野君，你其实是很棒的男人。”风间妙子道：“但并不是我心心念念的类型。”
李牧野道：“看样子你的这个遗憾注定没办法弥补了。”
“真是个狠心的男人。”风间妙子虽然被捆的全身动弹不得，但只是眼波流转便能展现万种风情，老妈的倒缚龙捆绑手法本来没什么问题，这会儿看起来却显得有点诡异暧昧。她继续说道：“不过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不觉得留下遗憾有什么不好，十二岁的妙子喜欢那些中年僧人和渔夫，但那个时候我并不懂男人，只是单纯的喜欢男人的味道。”
李牧野道：“你最好快点说一些我感兴趣的东西。”
“东瀛是一个美丽又充满危机感的地方，我们的民族文化基因里隐藏着深重的末日情节，所以容易走极端，追求极致的欢乐，承受和忍耐极致的痛苦，有时候还会极致的残忍。”风间妙子道：“而我就是个骨子里希望追求极致欢乐的人。”
“你他吗到底要说什么？”李牧野面目狰狞，把手枪顶在风间妙子的脑袋上，随时可能扣动扳机。
“麻烦枪口往下一些，打在这里我会死的很难看，如果死相可以选择，我喜欢那种当胸开花，凄美绝艳的样子。”风间妙子面无惧色，道：“你这个狠心的男人，难道还不明白我的心思吗？骨子里我其实是个极卑贱的女人，就算是最逊的男人都能让我念念不忘，我第一次参加丰年祭的的时候，看到那根巨大的道镜神时，我就知道我这辈子一定要死在男人身上。”
丰年祭是东瀛本岛上重要的节日，所谓道镜神就是男人的那玩意儿。全世界都熟悉追求细小和精致的“东瀛制造”，其不少工艺品精益求精。但是，东瀛人在那玩意“制造”上，一直追求粗大与硕大。东瀛人自古制造的各种那东西形态的神像，无论是石雕或木刻，大多是伟器，很少有细小的，除非是用来自我安慰的用品。
李牧野听到这里忍不住骂道：“原来你他吗就是个天生的**。”
“你可以这么认为。”风间妙子道：“但我绝不认同你的语气和态度，为什么男人可以尽情放纵自己的**，女人就不可以？”
“哎！”李牧野想到了自己，内心不免有愧，禁不住叹了口气，道：“好吧，算你说的有点道理。”
“不是有点道理，而是很有道理。”风间妙子道：“我妈妈是在极致的欢乐中死去的，她活着的时候很喜欢写作，一直有写日记的习惯，我看过她的日记，她一辈子除了我父亲外，还有很多情人，她第一个男人是她自己的亲舅舅，之后是天主教堂的神父，神道寺庙里的祭师，然后才是我父亲和叔叔，父亲和叔叔不在家的时候，她还勾引了周围许多男人。”
臭不要脸的婊子！李牧野心中大骂之余又不免反思，换做是个男人这么干，会不会就是风流不羁了？所谓道德存在的意义应该是众生平等的，如果只是针对女人的，那他吗又算哪门子道德？随即又被自己这个念头惊了一下，这骚娘们儿的媚术和催眠术果然厉害，老子居然不知不觉受她的影响开始站在她的立场思考了。
“我很羡慕妈妈能够拥有那么多的男人。”风间妙子继续说道：“人的嘴巴受到虚伪的道德支配，总是满嘴谎言，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在人前冒充道德圣人，身体里却都藏着一头受**驱使的野兽，私下里只要得到机会便会释放出来，神道教中供奉的那些安倍家族的阴阳师们，每一个都是这样的货色，福康寺里的老和尚们几乎全部是偷窥狂。”
“你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难免思想上会容易走极端，这是你的不幸，这辈子只能这样了，下辈子希望你能投个好胎。”李牧野不想听下去了。
“再跟我做一次吧。”风间妙子忽然瞪着眼睛，眼神中充满渴望，说道：“不必松绑，也不用脱掉衣服，你只需要把那里的衣物撕碎，直接进入就好，这里没有其他人，你可以尽情释放身体里的野兽来赐我一死，我知道你有这样的能力。”
“你他吗就是个疯子变态！”李牧野忽然甩手一巴掌将她打翻在地。
风间妙子咯咯大笑起来，道：“看看你的样子吧，你愤怒不是因为我的?h?，而是因为你非常想那么做，你恨自己的情绪受到了我的影响，然后却用惩罚我的方式来宣泄，骨子里，你跟那些虚伪无能的男人并无区别。”
“我草拟吗的。”李牧野被说中了心中的想法，有点恼羞成怒骂道：“神经病，想死我他吗现在就成全你！”
“来吧，一枪打死我吧！”风间妙子毫不畏惧的挺胸向前，道：“让我的血喷溅到你的身上，就像那天晚上一样。”她得意的大笑：“虚伪的小男人，连面对自己心中的真实**的勇气都没有，只会用暴力手段来掩盖你的无能，你胜券在手，我不过是个听凭你摆布的女人，只要你成全我最后的心愿，我就告诉你关于神道教和逍遥阁，福康寺的一切秘密。”
“你他吗当我是傻逼吗？”李牧野又给了她一记耳光，道：“到了这一步，你还在这跟老子耍弄手段，你现在全身能用的武器只有上下两张嘴，老子若是真被你言语蛊惑，就是天字第一号的的大傻逼。”小野哥唇角撇起残忍的狞笑，探手捏住她的颌骨，一字字道：“从现在起，我问你答，说错一个字，我就拔掉你一颗牙！”
风间妙子痛苦的摇头，奋力试图挣脱，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直到李牧野松开手，才破口大骂道：“李牧野，你就是个没用的王八蛋，窝囊废，八十岁的老和尚那方面都比你强十倍。”
啪！
小野哥一记大耳光打在她脸上，一颗牙齿应手飞出。
李牧野残忍的：“不许抢答。”又问道：“你刚才说东瀛崛起跟南??嵊泄厥鞘裁匆馑迹俊?/p>
“很简单，意思就是东瀛明治时期维新变法的背后存在一只幕后推手，就是南??幔?蛭??茄≈辛硕?局粮呶奚系纳竦澜檀幽鞘焙蚱鸨桓吒呒芷鹈挥辛耸等ǎ?ヅ傻腻幸8蠛透肱傻母？邓鲁晌?苏瓶囟??氖等ㄅ伞！狈缂涿钭痈纱嗟幕卮鸬溃骸暗酃?绕鹄氩豢?蝗河惺吨?浚??镏〕稣庑┯惺吨?浚?8秤杷?腔?龊土a康娜词悄??帷！?/p>
“你他吗以为我不知道黑船事件吗？”
“你当然知道，可你不知道的是马修佩里其实是南??嶂匾?稍薄！狈缂涿钭拥溃骸澳阋晕?以谟么蠡捌燮?悖磕遣环了狄恍┐蠹叶贾?赖模?嵝墓?飧龃誓阕芴??桑俊?/p>
李牧野点点头，道：“三个号称天选之国的国家，发动了一场让全世界陷入战火的战争。”
“你的说法并不准确。”风间妙子道：“那场战争中南美是排除在外的，而且真正的天选之国其实只有一个，东瀛只是次要的备选，南??岫哉??恍巳ぃ??歉行巳さ闹挥凶试矗??运?遣抛钔春薜某缟胁3揖?ㄉ堂常?谌?蚍段?谡莆仗?嘧试吹挠烫?耍?浯卧蚴钦季萘说厍蛏献试醋罘岣磺?虻闹行牡酃?！?/p>
她继续说道：“政权会更迭，权利和财富都是暂时的，最终决定民族命运的只有资源，这个世界的资源终究是有限的，南??峋褪且桓鑫?俗试椿岵幌6磺械淖橹钦莆兆抛钕冉?目萍甲试矗?鞯蓟蛴跋熳攀澜绲母窬郑?秸?皇撬?鞘占?试吹氖侄沃?唬?绻??窃敢猓?媸倍伎梢栽倥嘌?鲆桓鲂碌闹嵝墓?础！?/p>
“你这秘密对我来说没什么营养。”李牧野道：“那场战争已经过去半个多世纪，现在的共和国也不再是那个坐井观天的老大帝国，犹太人控制着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所以这个南??嵩倮骱σ彩鞘o苷摺！?/p>
“那安倍老祖去过南??岬牡叵鲁牵?垢??乔┒┕?孛苄?椋?悴凰阌杏??俊狈缂涿钭拥溃骸熬苁涞袅苏秸?岬氖盗ξ此穑??侵皇腔涣烁龇绞皆谡鞣?澜纾?阒?涝诠?ゼ甘?曛校??强刂屏硕嗌俑鱿癜琢??耪庋?慕??橹?穑磕憧芍?浪?欠6??嗌俪∶骋渍秸?穑磕阌质欠裰?浪?抢?镁?匙魑?秸?淦鳎?佣崃硕嗌僮试矗俊?/p>
李牧野不说话了，风间妙子说的没错，在今天这个开放的世界里，政府对资源的管控力越来越依赖企业。很多江湖组织控制的财阀，在某些地区的影响力甚至超过了国家政权。一场经济危机所产生的破坏力往往并不比一场战争小多少。在非洲这种经济不发达，不稳定因素多的地区，甚至足以摧毁掉一个国家的政权。
南??崾且桓鲈趺囱?拇嬖冢?∫案缧闹写蟾攀怯惺?摹0凑斩窭吹乃捣ǎ??撬淙徊皇且桓龉?遥??谀霞?旅娴哪亲?鞘欣铮??怯涤械淖试匆约霸俗?绞剑?妓得髁怂?鞘潜鹊乇碚庑┕?乙?冉?芏嗟奈拿鳌??/p>
第七百二十六章 话别
有的女人生负男儿志，无论是手段还是气魄都不输枭雄。只恨错生于女儿身。
风间妙子不但有着风流不羁的灵魂，更有匹夫不可夺的志气。
即便是到了有死无生的绝境中，也依然没有放弃最后求生的希望。
李牧野很清楚她在拖延时间。她说的东西很重要，但并不足以动摇小野哥的杀心。而此刻，她之所以还活着，只是因为李牧野对她的杀心还不够强烈，下意识的给她说话的机会。
李牧野明知道她有特殊手段，又怎肯给她施展的机会，任凭风间妙子怎么用尽浑身解数，始终不肯成全她最后的要求。风间妙子只得东拉西扯拖延时间，但再长的话题也有说尽时。
“等一下！”陈二姐的声音忽然从某个角落里传出。
李牧野立即放下枪。
角落的传声器传来母亲的声音：“一个叫望月三兵卫的家伙提出了交换条件。”
小野哥正中下怀，立即丢下风间妙子转身便走。
“牧野君，谢谢你。”风间妙子道：“我知道你是故意装傻充愣被我的话题吸引。”
“杀了你并不能让我更开心，如果装傻就能让你我都感到开心，就算偶尔真傻一次又如何？”李牧野驻足回身看着她，忽然展颜一笑道：“从今天起咱们才算正式认识，我是李牧野，若有缘江湖再见，希望你不改初衷，不负风华，做一个风骚快乐的小娘子。”扬长而去。
......
李牧野忽然有点不适应以新的方式跟母亲接触。他从未想过，陈二姐会是这么事无巨细都要罗里吧嗦说个没完的人。
人与人接触，总难免需扮演各种角色，这世上很多角色都是需要学习的，有时候甚至还需要一点点虚情假意的伪装，唯有母亲不需要。忽然一夜之间，陈局真正变成了亲妈。
“李牧野，你不能做任何事都习惯于事必躬亲，要学会放手给下面的人。”
“好的，母亲大人。”
“李牧野，你可以给予任何人信任，但不可以给予任何人无限的信任，那样只会破坏你们原本美好的关系。”
这句话说的是也白龙，也泛指白无瑕安意如等人。
“好的，母亲大人。”
“李牧野，你这经常咳嗽的毛病必须治好，你是习武入了道的人，年纪轻轻的不应该有这毛病。”
“好的，母亲大人。”
“李牧野，你甭跟我阳奉阴违，你张大了，翅膀硬了，做什么事情都有自己的想法，这没有问题，但你也不能因此忽略了老一辈人的经验之谈，我是你妈，说的再多都是为你好。”
“是的，母亲大人。”
“我是不是太??铝耍?媚愀械椒沉耍俊背马岛鋈灰馐兜绞裁矗?菜频p那?榈奈实馈?/p>
“是......啊，不是，您说您的，我爱听。”李牧野认真的看着母亲，道：“从小到大，不管多大的事情都没人替我拿主意，现在咱们娘俩相认了，一切有您替我把关，我刚好乐得轻松，您经验丰富，至少比我更不容易犯错。”
“臭小子，你这是拿话甜和我呢吧。”陈淼狐疑的看着儿子，道：“我会不会真的是老了？如果我变得??铝耍?且彩潜荒愫Φ摹！?/p>
“没有，怎么会呢，您说的每一句话办的每件事都恰到好处。”李牧野道：“就比如那东瀛女人的事，如果按照我的意思一枪打死也就打死了。”
陈淼点头道：“我当时看你挺下不去手的，所以就想给东瀛人一个赎人的机会，这种事情我们是有先例的，东瀛人很有诚意，提出的条件非常有诱惑力，所以上面很快就接受了他们的条件。”
李牧野附和道：“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风间妙子回到东瀛后，必定要跟易道人那伙人算账，逍遥阁和福康寺之间矛盾越深对我们越有利。”
陈淼看着儿子，忽然轻轻叹了口气，道：“儿大不由娘，你这孩子哪一点都好，就是这个人生活太乱了，历史上多少顶天立地的人物都是栽在了女人手里。”
“我今后会改的。”李牧野唯唯诺诺道。
陈淼皱眉道：“我看你是改不了了，你看你这样子，根本不懂得拒绝。”
李牧野咧嘴一笑，道：“这不是您在教育我嘛，换做别人，我可不会这么听话。”
“对亲妈也不能这么唯唯诺诺的，你是个大男人，得有男子汉的担当和气魄。”陈淼数落道：“从你一进那个屋子起，我就瞧出来你根本不想杀了那个东瀛女人，对她都是这样，若换成是与你生死与共的白无瑕，我看你多半会更怂。”
“这您可真冤枉我了。”李牧野指天发誓道：“我跟白无瑕面前从来说一不二，将来她嫁进咱们家来，甭管在外头是什么身份，进了门儿就也得跟我一样在您面前毕恭毕敬。”
陈淼抿嘴一笑，道：“吹牛不打草稿，那丫头之前跟我可是姐妹论交的。”
“反了她！”小野哥一听就恼了，道：“今后保证没这个规矩了。”
陈淼嘻嘻一笑，问道：“你们俩是同龄吧？”
李牧野道：“她好像比我大不到一岁。”
陈淼点点头，道：“那也算是年貌相当了，这丫头我其实是真挺喜欢的，就是各方面都有些太强势了，怕你们将来生活在一起了，你降不住她，就得被她欺负一辈子。”话锋一转，又问道：“那个安意如其实也挺不错的，不过她是出家人，应该不会跟你结婚吧？”
李牧野点头道：“她不太可能离开师门，我跟她的事情，白无瑕是知道并且认可的。”
“白无瑕的胸襟气度比咱们母子都要大得多。”陈淼道：“这孩子的情怀志气也大，如果你将来不能让人家嫁鸡随鸡，那你就不妨多帮帮她。”
“我肯定是要跟在您身边的。”李牧野道：“她愿意在外面野着，就让她折腾去。”
“你是不是还有两个孩子？”
“嗯，我结了三次婚，跟第一任妻子有一个女儿，跟小芬生了一个儿子。”李牧野故意没有说草原上的乌兰珠。
陈淼道：“小芬现在跟你姐姐一起，就先不要打扰了，你姐姐这辈子不容易，她照顾你那么多年，不但是你的恩人，也是我的恩人，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幸福安定的生活，就尽量让她保持现在的状态吧。”又道：“我那个大孙女是跟在白无瑕身边的吧，这个不太合适，她现在过得什么日子，她自己心里没数吗？”
“小安琪现在国内，跟着白无瑕的嫂子学东西呢。”李牧野道：“白无瑕还是知道轻重的。”
“那也不成。”陈淼霸气侧漏道：“跟着姓孙的恶婆娘学，能学到什么好来？我的孙女凭什么让她来教育？”
李牧野道：“我这就跟白无瑕说，让她安排人尽快把孩子送到您身边来。”
陈淼道：“不用你安排了，我这一两天就动身回国，亲自去接孩子。”又道：“你暂时还得留在这边，也白龙的事情还不算完满，跟东瀛人谈的条件中，有一条是关于三井重工在这边的矿产开发权转让的，别人跟他们打交道我也不放心。”
“您这是要走了吗？”李牧野有些不舍的问。
陈淼轻轻嗯了一声，道：“十五年前许下的愿，得去一趟喜马拉雅山把愿还了。”
李牧野道：“您离开以后，黄永昊如果再找麻烦，我该如何处理？”这事儿必须当面问在前头，毕竟那是亲妈一起二十多年的老情人。
“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陈淼决然道：“我放他一次，已经仁至义尽，今后恩断义绝，他若跟你为敌就是我的敌人。”
第七百二十七章 筹备
陈淼走了，在一个风平浪静的午后，李牧野与母亲依依惜别。
母子两个都不是善于表达感情的那种人，典型的心是热的，嘴却是冷的那种人。
需要李牧野做的事情太多了。
安知远要去接手东瀛人移交过来的产业，一共七处工矿产业，分部在在越南，缅甸，菲律宾。南洋地区的国家政权更迭频繁，局势复杂，东瀛人肯让出来的肥肉不是那么好吃的，想要在朝夕内吞下来消化掉是不可能的。他需要大量的人手，除了技术方面外，还要安全保障方面的支持。
尤其是后者，需要的迫切，同时还不能通过官方渠道获得。
李牧野之前在武元乙的帮助下，得到了一个组建华族青年团的番号，编入洪潮的高棉军序列。作为越南合法公民，寒军当仁不让的成为这支以前貂熊佣兵成员为骨架的队伍的第一任团长。
这支队伍不是用来开疆拓土的，而单纯是用来杀人的。编制在高棉军中，只是拥有一个在本地区活动的合法身份。人家能提供的支持就这么多，剩下的事情都需要李牧野自掏腰包解决。接下来招募本地华族新兵，自行解决武器弹药，在获得洪潮许可的地区建设营地，等等事务都需要小野哥筹划资金拍板作主。
李牧野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那些通过白龙菩萨集团交易来的武器装备更不是。
资金方面非常紧张，一方面是白马会在骤然接手七处产业后，一下子被抽空了全部外汇储备；另一方面小野哥又不想过度依赖白云堂。白无瑕是自家人没错，这事儿却不是自家的事儿，李牧野觉着公私分明才是长久之道。有时候太过于无私反而会容易被某些人认为是别有用心。小野哥久历江湖庙堂，深知保持这个安全距离的必要性。
白无瑕从来行事任邪，在她眼中，根本不存在私和公的概念。李牧野就是属于她的男人，特调办是白云堂在庙堂中影响力的延伸。她当然是希望小野哥在南洋打开局面，立下大功，权柄越来越重才好。
李牧野不希望白无瑕对这边的局势干预过多，但是这件事想要绕开她，筹集到需要的资金着实难度不小。国内归属于特调办阵营的企业几乎都跟白云堂的产业挂钩，不管是从王红军还是老袁那里抽调资金都势必会让白无瑕知道。最后没办法了，只好向打着观摩演习旗号坐镇羊城，一直悄然关注这边局势的陈炳辉求助。
陈炳辉得知小野哥和陈二姐母子相认后，先不胜嘘唏一番。陈二姐没有深挖李中华的事情，让他感到意外的同时也倍感欣慰。对于李牧野提出的困难，这位陈副总也是爱莫能助。倒不是说没钱，而是这笔钱就不能通过官方渠道筹集到。人家越南人组建一支军队，总参军情局掏钱算怎么回事？包括白马会吞下三井财团的七处工矿企业，都不能从国内得到融资。
阿辉哥建议说，最好这钱还是从南洋本地区筹措。别人办不到，陈二姐一定没问题。
九月底的某一天，李牧野坐镇河内，正打算联系亲妈的时候，道馆忽然来了一位访客，一个中年胖子代表南洋陈氏向白马控股集团注入一大笔资金，彻底解了小野哥当下的燃眉之急。
......
也白龙代师收徒，将安意如招入白龙集团，今后在白龙集团内部，她将是李牧野的代言人。霍静珊和曼巴杀手的冈比亚今后都要归属于她的麾下。
也白龙从接受李牧野的合作条件时就意识到会有这一天。但他并不担心权柄被架空。因为他很清楚李牧野需要的是他的声望。安意如以师妹的姿态拜入南传佛教，就注定了不会威胁到他的声望了。相反的，安意如的太极道门在这边发展的越好，他的声望只会跟着水涨船高。只要他声望不减，南洋便始终是南洋人的南洋。
最让也白龙担心的其实还是来自南??岬耐?病＞苌洗蔚奈；?丫??ヒ桓鲈拢岷突朴狸辉菔倍济挥薪?徊降亩?鳎嵝拍??峋?换嵘瓢崭市荨?/p>
黄永昊虽然公开脱离了南海门，但是他在南洋地区的根基并未动摇。这些年他凭着在白龙集团内的身份，一直在挖也白龙的墙角。尤其是在绿教人口集中的区域，他的影响力甚至比也白龙还大。在印尼，孟加拉这两个南洋地区人口最多的国家，黄永昊的太平会都有跟白龙集团分庭抗礼的实力。
无论是经济潜力，还是手里掌握的地区不稳定因素，太平会都足以对白龙集团构成威胁。加上背后的南??岣?现诠?闹星榫郑??悄艽虻呐铺?嗔恕?/p>
这些担忧有的是他能够应付的，绝大多数则只能依靠李牧野。魔角岛事件后，白龙集团被黄永昊搞的四分五裂，也白龙在集团内部的实力大损，很多动刀动枪的事情今后只能依赖小野哥。而也白龙心心念念的还有小野哥的那个从南极地下城救人的承诺。为这事儿他不只一次主动联络李牧野。
李牧野说，这件事不是不做，而是时机还不到。
第一要等天时，也就是南半球进入到夏季。
南极素有“寒极”之称，仅有冬、夏两季之分。每年4月~10月为冬季，11月至次年3月为夏季。年平均气温-25c左右；而在东南极，南极高原海拔3500米的地方，年平均气温大致为-55c~-60c。1983年7月20日，前苏联的“东方”站记录到的南极最低气温为-89.2c。这样的温度能使一杯滚烫的开水泼向天空，落下来就是冰碴。
这样的低温，不仅对人类生存是个巨大威胁，对那些极地特种设备同样是个巨大威胁。
第二要等地利，恶来是从地下城逃出来的，那地方藏于南极高原大陆的深处，想要进入就必须先穿行数千公里有白色沙漠之称的风极带，进入到中心山区，找到穿越数百米坚硬冻土层的天然孔道。按照憋宝门的说法，就是这些孔道就是南极的地脉，只会在合适的季节里开启。
第三还要等人和，进入地下城救人，没有强大的实力是不可能实现的，恶来说过，那里有一群自称神族的白人战士，每一个都十分强大。那是一个放屁都有规矩的地方，想要在那里赢得自由，就得在一个圆武场的地方连胜十阵，战胜一个高级神族战士。恶来之前曾尝试过一次，以断臂失败而告终。而打赢他的那个希腊人，最后却败给了一个低级神族少年战士。由此可以想象，那些高级的所谓神族战士会是什么实力。
没有一个实力强大的团队，根本不要想把人从那地方带出来。
也白龙问，什么级别的人物才符合李牧野心中的标准？
李牧野道：“至少要能打赢乃彭杀！”
......
十月中旬的一天，南太平洋深处，白龙号上。
拳台中心，恶战两个小时后的白起浑身颤抖，对面的乃彭杀依然沉稳老练，保持着良好的状态。
李牧野坐在场边看着，身边安意如轻声说道：“停下来吧，白起还是不行。”
“体力分配不合理，关键时刻出手还不够果断，错失了至少三次一槌定音机会。”喜怒比在一旁说道：“乃彭杀的拳法凌厉直接，喜欢仗着丰富的格斗经验弄险......”
“就体力和心理而言，白起已经不逊色于他了。”李牧野打断喜怒比的长篇大论，道：“跟一个比自己经验丰富的对手交手，谨慎往往比冒进更重要。”说着，转脸对另一边就坐的也白龙说道：“大哥，这个孩子入选，你什么意见？”
也白龙微微点头，道：“我相信二弟你的眼力。”
李牧野一摆手，有人启动了乃彭杀腰间的合金锁链机关，将他拉回到台角的笼子里。
白起一屁股坐在台上，长出了一口气。
李牧野招手把他叫道眼前，问道：“知道差距在哪里吗？”
“他的经验太丰富了，小陷阱一个又一个，我错一次就可能没命了，所以精神一直高度紧张。”
“说的很对，这就好像下棋，你的打谱根基足够了，但对于实战变化方面认识的不如对手深刻，人家是闲庭信步老叟戏顽童，而你却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就算体力相当，你的消耗却要比人家大多了，这个差距不是练能弥补，以你现在的实力和这阶段形成的打法素养，这天底下够资格指点你拳法的人已经不多了。”
白起道：“我听恶来说，那个地方的战士都是用高科技手段训练出来的，他们从出生起就在脑子里接受格斗模拟训练，每一个格斗动作都是经过严谨的科学分析后得出的最合理的结果，如果能跟这样的对手交手，大概会对我有所帮助吧？”
“你下来休息吧。”李牧野没有回答他的话，含笑点头让他下来，转脸对后面的恶来摆摆手，示意道：“轮到你了。”又跟也白龙说道：“还有半个月咱们就动身，人选基本选定，兄弟肯定是要去的，冈比亚有跟那边人打交道的经验，白起和恶来，一个能打一个能杀，恶来还是从那里逃出来的是识途老马，兵贵精不贵多，我觉得这几个人足够了，你说呢？”
第七百二十八章 南极！南极！
世界的尽头是哪里？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世界，答案自然也不会相同。
小时候老特钢厂电影院的看门大妈眼中，世界的尽头是省城，因为那是她一辈子到过的最远处。
人这一生，无论经历了多少苟且，都不该忘记诗和远方。
相同的问题，李牧野问了玛格丽特，她的答案是南极。
聪明人不一定知道所有事情，但一定知道你想要的答案。
李牧野对她的答案感到满意，看来是时候让她离开万象神宫了。
恶来上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同行的有两个皇权同盟的人。李牧野之所以想到玛格丽特正是因为她那里很可能有进入到南极地下城的地图或秘密方法。
南极，位于地球最南端，四周濒临太平洋、印度洋和大西洋。是世界上地理纬度最高的一个洲。由于是人类最后到达的大陆，所以也被称为“第七大陆。”
白龙号穿过塔斯曼海，进入到南冰洋，最终停靠在螺蛳湾的罗斯群岛附近的天然峭壁码头里。
团队成员包括李牧野，玛格丽特，白起和恶来，外加一个冈比亚。船上的工作人员搭建好上岸的通道，先将全地形通行设备和燃料一批批运到岸上，在把足够团队吃两年的各种脱水食物装到全地形车上。
整个队伍只有五个人，却足足准备了六大车的物资。三辆全地形车，拉着三辆牵引车。六辆车全都装的满满的，发电照明设备，电子导航设备，全天候的武器装备，应有尽有。
南极的夏季又叫做暖季，冬季又称为寒季。暖季的海岸区温度为零下二十度左右。
出生在非洲赤道附近的冈比亚何曾见识过这等寒冷，这枣核脑袋水缸身子的大胖子从船舱里出来的一刻起便叫苦不迭。
一路上玛格丽特都没怎么搭理李牧野。对于上次被小野哥带到草原上利用她做诱饵那件事，她还耿耿于怀。尽管跟孙少玲学到了一些东西，但显然还不足以平息她被李牧野捉弄这件事带来的怒火。
下了船，但见白峡飞瀑被凝固在悬崖上方，仿佛时间都被冻结了。整个世界一片安静，空气纯净清新的防腐不属于这个世界，连碧蓝的天空都让人莫名的激动。玛格丽特的火气顿时消散了不少。
玛格丽特穿了一身航空材料的防寒服，这种纳米技术制造出来的多层材料，看似轻便薄透，其实耐寒性能奇佳。只是研制成本太高，绝非一般人能够受用得起的。玛格丽特知道要跟李牧野进入南极腹地，专门拜托朋友从北美空运过来一件。
李牧野穿的要简单多了，皮夹克是普通的，里边的衣物也都是寻常的保暖材料。对于已能自我调节体温，几乎寒暑不侵的小野哥而言，这里的酷寒只是相对耗神一些罢了，只要元?懦渑妫?倮涞幕肪骋膊还钩衫Щ蟆?/p>
白起和恶来都没有这样的道境，小哥俩全副武装踏上征程。恶来负责根据玛格丽特提供的地图驾驶第一辆全地形车走在最前面。白起跟他同乘一辆车，全程负责陪着聊天解闷儿。
李牧野和玛格丽特共同驾驶第三辆车在最后面断后。
这全地形车的块头巨大，两边是三角形履带，采用价格昂贵的特种材料制造，轻便，坚固，金属性能稳定，耐低温和高温，能够适应任何极端环境。车身采用航天工程材料，隔温效果奇好，体积大约相当于两辆大客车拼接在一起那么大，内部空间很大，即便是装了许多食物和生活用品，依然有着充裕的空间作为生活区来使用。
生活区里有床有沙发，甚至还有自动采集冰雪加热的舆洗装置。
这么好的东西，价格自然不菲。小野哥肯定是拿不出这笔钱的，这是也白龙花费三千万美金一辆的巨资向俄罗斯当局的相关部门采购来的。就这六辆全地形车便花了白龙大菩萨一亿八千万美金。
李牧野一直都是个狂热的越野迷，早就习惯了这种路在脚下，诗在远方的生活。又有玛格丽特这一肚子古灵精怪的白美人儿相伴左右，这一路的心情真好比度假一般。
效存德说，南极是海洋环绕的大陆，从边缘到定点最高点是一个馒头状，所以在冰盖上沿海常年刮着下降风，在冰盖的腹地气温非常低，南极中心区域的年平均气温是零下58.5度，是地球最冷的地点。
一路深入，每天都是顶风前行。最初的路段都是在冰盖上行进，因为要时刻留意冰盖的动静，提防坍塌坠入，所以速度上没办法太快。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准备充分，装备精良，让这趟貌似谈虎色变的旅途变得轻松很多。除了最初的偶尔小波折外，整个上千公里的冰盖区都没有出什么大问题。玛格丽特甚至还有闲心收养了一只受了伤的帝企鹅。
一直到脱离冰盖区，进入到南极洲内陆区域，才终于遇到了第一场考验。
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让前途的能见度骤降，队伍不得不停下来寻找安全区域躲避风雪。原以为这风雪吹一吹就过去，让李牧野等人没想到的是这场暴风雪竟一口气吹了三天三夜。
行在旅途中的浪漫休闲心情一下子被吹的烟消云散。
在这低温酷寒的环境中，取暖设备一时半刻都不敢停止运转。而再先进的设备，也会有需要人工的时候。玛格丽特在一次添加燃料的过程中受了寒，很给南极恶劣气候面子，生了一场病。
“亲爱的，我们已经被风暴困住了四天，食物和燃料都已经耗尽。太冷了，零下70度，我们走不动了。我希望你能得到些许安慰，我的死亡不会有太多痛苦，但我的事业已经让这个世界焕然一新。”这是1912年，英国南极探险家罗伯特斯科特在死前，给妻子写的最后一封情书。
玛格丽特背诵的时候眼睛里含着热泪，似乎是在想象她已经病入膏肓。李牧野当然知道她是在无病呻吟，区区风寒感冒还不至于对她造成困惑。时间已经过去了一百零一年，这段缺乏浪漫却壮丽惊心的爱情故事依然能打动她的心。
第四天的时候，恶来和白起的车忽然接收到一股微弱的无线电信号，随后证明是来自某支探险队的。
李牧野本来是没打算施以援手的，在这样的鬼地方和鬼天气里帮助别人，不但考验的是自己的善良和能力，也同时是对被施救者的一种考验。而人性往往禁不住考验。但是架不住玛格丽特软磨硬泡，说什么这个生命禁区里没有白种人黄种人的区别，只有人和企鹅还有海豹的差别，生命难能可贵，既然上帝让我们收到了求救信号，就不应该见死不救。
风雪稍微减弱了一些，面前能有三五米的能见度。根据信号接收装置显示的信号源方向，李牧野带着五人探险队在一片高坡脚下找到了六个白人大汉组成的另外一支探险队......
第七百二十九章 强敌
即便是夏季，南极内陆深处也绝非有趣的旅行目的地。
六个白人大汉，确切的说是六个半，其中一个还不能确定是男人还是女人。另外还有一个被冻死的机械师。
李牧野等人赶到的时候，这些人的燃料已经消耗殆尽。他们一共开进来两台设备，其中拉物资的跌入一个深坑，导致储油罐破裂，只有拉人的设备上几块电池里还有一些能源，他们用体温和有限的给养在零下五十度的寒风中坚持了三天三夜，仅剩下的电力都全部用来呼救了。
探险队中年纪最大的机械师身体最虚弱，在第三天头上得到了上帝召唤。他是被活活冻死的。
据说冻死的过程可分为四期：兴奋期、兴奋减弱期、抑制期、完全麻痹期。各期之间不是截然分开，是相互连续的。体温逐渐下降，从三十六度到二十五度以下，那种等死的绝望滋味想必十分难熬吧？
李牧野从来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如果按照小野哥的意思，这种情况下，出于人道主义意思意思，帮他们把设备营救出来，再给他们提供一些返程的燃料就算仁至义尽了。但玛格丽特坚决反对这么做，她说这几个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冻伤需要救治，医好了以后再让他们离开也不迟。
六个人当中，为首带队的人叫彼得伯格，是个瑞典籍白人大汉。
尽管自我介绍的时候说话无力精神颓废，但李牧野第一眼看到这人的时候就觉得此人绝非普通的探险家。这个人气息绵长，筋肉饱满却并非健美运动员似的块状肌肉，而是更接近老崔那种的白纤维更丰富的肌肉类型。这样的肌肉类型通常最多出现在那些注重爆发力和速率的格斗家身上。
李牧野还注意到这六个人随身都携带了武器，那些武器也并非普通的防身民用枪械，而全部都是性能先进，稳定性极佳，科技含量颇高的武器。如果他们真的只是一支没有赞助的民间探险队，是完全不可能拥有这些配置的。
这几个人当中，只有那个一眼看不出男女的人身材比较苗条，其他五人身材几乎相类，不知道为什么，很容易就让李牧野联想起了当日在草原上捉到的那个匈牙利人波亚克。
他们声称来到这里是为了一次营救任务，但李牧野曾亲自下车去那个导致他们陷落的坑里看过，他们只带了一些简单常用的药品，并且这几个人当中根本没有医疗官。
那个半男不女的人是唯一不像个北欧海盗的家伙，这人面部线条阴柔秀丽，头上留着金色的蓬松长发，身材瘦削修长，胸部平坦，看身材是个男人，但说话却是女人的嗓音。
貌似最无害的一个人，却很可能是这一行人当中最危险的一个。
这人，以李牧野的眼力，居然瞧不出深浅来。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六个人被营救后，状态最好的就是此人。
种种迹象都表明这伙人并不单纯。
暴风雪终于有了减弱的迹象。
这六个人在喝下一锅肉汤后休息了一阵子，渐渐恢复了精气神。
为首者拒绝了玛格丽特提供的药物，只见他们先相互对视一眼，然后每个人都从胸前摘下个军牌儿，打开后却是个小盒子，里边装了一种蓝色的小药粒儿，最多只有绿豆大小，每人拿起一粒来吃下去。
这样的举动显然不是一般人物能做出来的。
“各位休息好了？”李牧野用汉语问道。
彼得伯格流露出困惑之色看着李牧野，摊手示意听不懂。玛格丽特把李牧野的话翻译给他听，末了说道：“你能说英语，就直接用英语跟他对话，何必还要我翻译一下？”
李牧野笑嘻嘻道：“在我的地盘上就得按照我的规矩来。”
恶来和白起在一旁相互对视，恶来的手悄然按在腰间的冷钢匕首柄上，白起袖起的手也握紧了拳。
“嗨！”彼得伯格看着李牧野，扬起双手道：“东方人，你的设备不错，肉汤的味道也很好，我很喜欢，多谢你们的款待，现在各位可以离开我的车了，这里由新船长接管了。”
李牧野没搭理他，却将有着淡淡愁绪的目光投向玛格丽特，轻轻叹了口气，道：“你看吧，我就说好人难做。”
玛格丽特一脸惊诧的看着彼得伯格，问道：“什么？你刚才说让我们离开？”
“不，是让他和他们离开，不包括您，美丽的公主殿下。”
那个男身女声的二刈子先指了指冈比亚又指了指李牧野爷仨，纠正玛格丽特的说法，同时竟一口点破了她的身份。
李牧野呲牙一乐，道：“哟，这还是个他乡遇故知的故事呢。”戏谑的看着玛格丽特，问道：“你有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的？”
玛格丽特的眉头紧锁，看向小野哥的目光中带着急迫之意，她想要辩解几句，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之前正是她一力要求搭救这几个人的，没想到这几个人刚缓过一口气来就立即翻了脸。
这里是南极，没有国界，也没有法律，也许这个地方在他们离开后，几百年都不会再有人经过。
“彼得伯格先生，是谁派你们这么干的？”玛格丽特没办法回答小野哥的质疑，只好期待彼得伯格给出答案证明她的清白。
彼得伯格唇角撇起狞笑，道：“公主殿下将行程透露给什么人，您自己难道不清楚吗？”
玛格丽特皱眉道：“我只是请他派人接应我们，为什么找到这里来的会是你们？”随即又道：“你们不是皇权同盟的人，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
“我们跟踪你们很久了。”彼得伯格道：“公主殿下，爱德华先生已经决定跟我们合作，他请我们来配合您，接下来的旅途中我们将共同寻找到那个地方。”
“你们是什么人？”玛格丽特着急问道：“爱德华为什么要擅作主张，他为什么就不肯听我的话？”最后两句显然是说给小野哥听的，她满面焦色对着李牧野，跺脚道：“老师，您是不是永远都不会相信我了？”
李牧野含笑摇头，道：“之前惩罚你，是因为你不该替爱德华打我老婆的主意，那是我的逆鳞，而我之所以没有杀你不是因为什么大局，只是因为你曾是我非常喜欢的女人，我这个人对待敌人从来缺乏爱心和耐心，但对待自己喜欢的女人却总是很包容，以前如此，这次也不会例外。”
二人用汉语对话，彼得伯格等人完全听不懂，他心生恼怒，语带嘲讽对着李牧野说道：“农夫先生，你现在准备好接受命运了吗？”
李牧野依然不搭理他，却对那个二刈子用英语说道：“你们几个，也就你勉强算个人物，为什么要让这个小痞子负责带队？”一指彼得伯格问道。
二刈子秀气的眉毛微挑，道：“你就是白云堂那个贱女人最在乎的人？”
“你是哪位？”李牧野神情淡定，用眼神示意因为一句贱女人而触了逆鳞的白起和恶来稍安勿躁。
“我是索尔。”二刈子道：“以奥丁的名义，这个名字的主人将送你下地狱！”
“圆月圣殿的雷神索尔？”李牧野心中一惊，同时颇为意外。
这么爷们儿的称号居然落在了这个不男不女的二刈子头上。记得这个人的名头是从被白无瑕救出来的内森口中得知的，老内森是罗斯柴尔德家族成员，已经活了将近一百五十岁。他的身上不但藏着一个长生的秘密，还隐藏着欧洲地下世界一百三十年内的秘闻。内森提及这个雷神索尔的时候对他的评价很高。甚至说他的实力能媲美白无瑕......
第七百三十章 闪电战
威名赫赫的雷神索尔原来是个二刈子。
二刈子这个词是李牧野的家乡话，意思就是半男不女的人。
明明是个男的，却长了一张女人脸，气质柔媚，线条和声线都温柔。
数年前在刘长风的小岛上李牧野在长风手札里看过一段文字，天地生成万物，有阴必有阳，所以才有乾坤和男女。其实世上还有一种人，就是二刈子，阴阳人。这种人又分为两种，一种蠢极也弱极，而另一种则是天赋异禀的奇才。二者之间的区别在于，前者阴虚阳亢而蒙昧，后者阴盛阳衰而神强。
圆月圣殿是来自北欧的江湖组织，有着崇拜北欧战神奥丁的信仰。所以这个人动手之前喜欢念叨一句废话，以奥丁之神的名义如何如何。说完这句话，他的眼睛里便开始喷火。
怒火，仿佛能让他面前的空气都热起来。
噼啪的声音不绝于耳，那是电在与空气摩擦燃烧发出的声音。
索尔的手里多了一柄圆锤，电正是那东西发出来的。夸张的电弧仿佛一条神罚之鞭。
不愧是号称雷神的男人，婉约的长相跟彪悍的手段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李牧野当然见过电棍，但从未见识过这么大能量的。有点类似特斯拉线圈，那噼啪的声音简直堪比闪电雷霆，忽然对着自己炸了过来。一瞬间小野哥意识到不能躲，所以他随手抓向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名白人大汉。
这个人当然不肯就范，抬手想要招架。李牧野的食指精准的抓住了他的脉门，整个人唰的一下转到这人的身后，把他向前一推，迎着索尔甩过来的电弧撞了上去。电弧抽中这人的瞬间，李牧野才注意到索尔手中的圆锤其实是一条鞭子的手柄，那鞭子是一条纤细的金属链子，抽在这壮汉身上，一下子就将这人一分为二。
恶战发生在一瞬之间，也结束于瞬息。
恶来的匕首，白起的手枪都在一瞬间发动。前者如毒蛇一般刺入身边的一名白人大汉的肋下，后者则在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射出一粒子弹，直接命中了一名刚刚取出武器的白人大汉的额头。
而冈比亚则一下子将彼得伯格扑倒在地，一黑一白，两个身形巨大的壮汉扭打在了一起。
三个人分工明确，一朝发动便势如雷霆，精准迅猛绝无半分迟疑。
这次轮到雷神索尔大惊失色了，只要不瞎就能看出来对方是早有预谋的，分工明确，下手又狠又快且准。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个以吃软饭闻名于江湖的东方人会早有准备，顷刻间，六个人只剩下了他和彼得伯格。
“住手！”索尔大声叫道。
李牧野说了一声好，忽然一纵就到了正在跟冈比亚较力的彼得伯格背后，探手在他后脖颈上一抓，这如大山一般的汉子顿时身体一软，一下子栽倒在地上。
索尔大怒，刚要再挥动圆锤，李牧野手中已多了一柄手枪，对着他连开了三枪。索尔不愧是江湖世界里的顶尖人物之一，实力几乎不在老玄尘之下，小野哥近距离内连开三枪，却被索尔用圆锤长鞭在面前舞动生成的雷盾挡住。
这人的反应速度和手中的武器都达到匪夷所思的地步。这么短的距离内，电光石火的瞬间，他的神经反应竟能跟上李牧野举枪射击的速度，而手中的这件奇门兵器又能按照他的意志盘旋成盾，如此威能，难怪内森对他的评价那么高。
这人的实力太强，尤其是他手中的这个武器，只轻轻一挥就将一条大汉劈为两半，如果在这个空间内任其随意发挥，只怕后果会不堪设想。他连子弹都不怕，精神修养至少不会在小野哥之下了。面对这样的强手，人数优势的意义并不大。
李牧野第四颗子弹没有发射，而是调转枪口对准了彼得伯格的脑袋。
这六个人当中，雷神索尔无疑是最强的，但刚才自称船长的人却是彼得伯格。
李牧野没有把握兵不血刃拿下雷神索尔，便决定改变战略，赌一赌这雷神索尔不敢不顾彼得伯格的小命。
“住手！”小野哥的枪口压在彼得伯格的脑门上，道：“你再动一动，我保证让你看到他的脑浆。”
索尔果然停下了一切动作。
李牧野道：“看来你们更换船长的计划没能行得通。”
索尔愤恨不已的看着李牧野，阴恻恻问道：“你要怎样才肯放了彼得？”
李牧野道：“就剩下你一个了，还这么自信，真不愧是圆月圣殿的一号人物。”又道：“你举这个杀人的家伙，是准备跟我谈事情的态度吗？”
索尔收了圆锤，摆出一副束手就擒的样子，道：“李先生，你已经赢了，没有必要再杀人了。”
李牧野丢了个眼色给恶来，后者过来将彼得伯格捆绑起来。小野哥收了手枪，来到索尔面前，道：“看来咱们之间的误会已经解除了？”
索尔看了一眼彼得伯格，点点头，道：“是的，现在你可以提条件了。”
李牧野摆手道：“我对你们没什么要求，提条件就算了，不过咱们倒是可以好好谈谈。”
索尔貌似十分配合，道：“无论你想谈什么我都奉陪。”
这人实力非凡，手中武器诡异莫测，就实力而言，仗着这件武器的威力，可能还在自己之上。若是跟他提了什么过分的要求，恐怕会把他迫急了，稍微尺寸把握不好就是玉石俱焚的结果，所以只能智取，不能力敌。
李牧野一边思忖着对策，一边随口说道：“雷神索尔，果然名不虚传，却不知道你手里的这东西是什么宝贝？其中有什么名堂？”
索尔道：“这是维京人传承千年的圣物，叫做神罚之锤，可以储存电能在里边。”
“的确是个好东西。”李牧野信口胡诌问道：“你这玩意的效果有点像雅各布天梯，原理是不是通过几万伏的高压电流击穿空气形成大量的正负等离子体，产生电弧放电？”
索尔面无表情应对道：“神罚之锤是我的祖先一代代传下来的，是奥丁之神赐予的神物。”
李牧野笑道：“再神的东西也是为人服务的，之所以能有这个威力，当然有其科学道理存在。”又道：“如果我让你把它交出来用做交换这彼得伯格，你一定不肯吧？”
“哼！”索尔没说话，直接用动作语言表达了态度。
李牧野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不肯。”
索尔道：“这是你唯一忌惮的，如果交给你，我和彼得立刻就得死。”
这人老于江湖，倒是个难缠的家伙。
“你老兄说话还真是不留余地。”李牧野道：“我也能理解你的顾虑，不过眼下的局势是，你不肯解除武装，我自然也没办法如你所愿放了这个彼得，咱们就这么僵持下去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
索尔道：“你不放了彼得，我是不会离开的，如果你想这么耗下去，我无所畏惧。”
“瞧你这话说的，我当然是想解决问题继续上路的。”李牧野道：“要不然我看这样吧，你把那个东西收起来，我也把我的武器收起来，你我赤手空拳单打独斗一场，如果我输了，自然需要彼得来跟你交换我的命，假如你输了，只需要据实回答我几个问题，我还会放了你们两个，并且给你们提供一套车和物资给养。”
“徒手搏击？”索尔打量着李牧野的身形，倒是在级别上相差无几。道：“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会言而有信？”
李牧野道：“我刚刚救了你们，如果不是这位彼得先生想要换船长，也许咱们这会儿正举着酒瓶畅所欲言呢，我之前救下你们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多怀疑。”
索尔面皮微微泛红，恩将仇报，刚恢复了体力就立即跟救命恩人翻脸，结果还被人家给反杀了四个。现在局面形成对峙，一张口却先质疑起别人，似乎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李牧野又道：“彼此完全相互信任是不可能的，你只能选择赌一把，如果你赢了，就算我言而无信，主动权也依然在你那里，可如果你输了，就只需要回答几个问题便可以平安的带着彼得离开，这当中你有什么好吃亏的地方吗？”
这番话说的十分投机，索尔若是答应与李牧野徒手搏击，便等于放弃了自己最强的一点，这还不叫吃亏，什么才算是？
现在就看这个索尔是不是如传说中那般骄傲了。
“你想怎么较量？”索尔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咬牙问道。
李牧野道：“就在这里，你收起你的锤子，我收起我的武器，你和我，单对单来一场公平的自由搏击格斗比赛。”
玛格丽特忽然道：“请等一下。”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李牧野不明就里问道。
玛格丽特道：“你们较量开始前我希望搞清楚一件事。”
李牧野笑道：“你说，只要是我知道的。”
玛格丽特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私自联系了爱德华？”
李牧野点点头，叹道：“你们兄妹是为了生存下去，原本就是急病乱投医，之前你们派人来探索过这里，那两个人跟恶来说是为了追查施罗德实验室运往南极的物资的下落，实际上他们就是奔着地下城去的，我猜测你们想从这里找到家族遗传病的解决办法，所以派了不止一伙人混进去，这次我请你帮忙探索地下城，对你们兄妹来说无疑是个好机会，你又怎会忍住不跟你哥哥说？”
玛格丽特道：“我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有句话我一定要说，我哥哥做的这些安排绝不是我的意思。”
李牧野道：“我信你就是了。”
玛格丽特道：“你若肯信我，就不要再斗下去了，请允许我带走一套车和这两个人。”
李牧野想了想，忽然问道：“你是不是已经猜到这个彼得伯格的身份了？”
第七百三十一章 探寻
眼前的局势微妙，索尔的实力和他手里的武器强悍程度超乎想象，李牧野虽然主动提出来与之来一场徒手搏击，其实内心中并无多大把握取胜。这只是他没办法当中想到的笨法子。
这个索尔显然不是笨蛋，他嘴上答应不使用那武器，可真到了生死关头，谁能保证他不会抱着玉石俱焚的打算拼命？
能够兵不血刃的解决问题当然是最好，李牧野这边已经杀了对方四人，只剩下索尔和彼得伯格两个，如果能赶尽杀绝小野哥当然不会客气，但就算现在收手，也是个不错的结果。
玛格丽特主动站出来阻止这场决斗，倒是替小野哥解了围。只是她提出来的条件让李牧野感觉有些不舒服。她拒绝回答小野哥的问题，李牧野判断她多半已经猜到了彼得伯格是什么人。而她不但不肯据实相告，甚至还提出来要带着俩人离开。
这就等于是摆明了站在了爱德华那边，易地而处，李牧野不确定如果占上风的是索尔等人，玛格丽特会这么维护自己吗？这几乎是一个可以肯定的答案。
小野哥看着她，有点失望。
“皇权同盟在共和国境内的投资计划不会改变，那几个前沿科技项目也已经在运行中。”玛格丽特带着歉然之意说道：“我们只是想好好活下去而已。”
“最让我感到失望的是，我现在没办法确定这是不是一个设计好的陷阱。”李牧野看着她金色的长发，天使般的容颜，轻轻叹道：“每一个离开我的女人都能得到些什么，我希望你不会因为今天的选择而后悔。”
玛格丽特道：“老师，不管你信不信，我始终没有害你的心思，在我心中你跟白无瑕是不同的，她虽然帮了我们，但根本目的是为了利用，而你却是先帮我们的同时顺便利用，你是个外在冷酷残忍，内在情感丰富，愿意为所爱的人牺牲自我的男子汉，这辈子能做一回你的女人，我感到很幸运。”
李牧野低头不语，摆摆手，示意她可以带人去接手冈比亚驾驶的那台设备。
这娘们儿的智商和情商都不是一般的高，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人真假莫辨。虽说大宗师可以听到对方的心音反馈，但有道是画人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玛格丽特毕竟不凡，即便是小野哥的眼力也没办法瞧出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玛格丽特带着索尔和彼得伯格离开了。李牧野带着冈比亚和恶来白起送他们下了全地形车，看着她带人上了冈比亚之前驾驶的设备离开了。
双方互有忌惮，李牧野这一方虽然实力明显占优，却不得不受制于雷神索尔的那件奇异武器的威力，随时担心他被迫急了狗急跳墙，用那东西破坏设备。一旦闹到那一步，接下来的旅程势必会非常难走。
白起有点不甘心：“叔，就这么放任他们离开吗？”
“不然能怎么样？”李牧野道：“这个索尔的那件武器你们也都看到了，真的让他发挥起来，除了我之外，你们谁能抵挡？就算是我也没把握赢这个人。”
恶来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老祖宗的话说的太对了，这个玛格丽特肯定有问题，之前就是她一个劲儿张罗救人，这几个人恢复体力后要把咱们赶下车时，她装聋作哑也没替咱们说话，后面咱们出手放翻了他们的人，她便又会说话了。”
李牧野点点头，道：“她应该是知道会有人来接应她，只是没想到来的人会是索尔和彼得伯格。”
白起道：“这几个人每一个的实力都不俗，如果不是咱们骤然偷袭，一出手就用了最致命的武器，若是徒手缠斗在一起，恐怕吃亏的就该轮到咱们了。”
李牧野道：“的确是够险的，你们注意到没有，这几个人包括那个彼得伯格，身材都几乎是一致的，眼神跟死人似的，给我的感觉就像流水线上出来的人，恶来的刀子刺入那人心脏的时候，那个人连吭都没吭一声。”
“还有那些蓝色的小药粒儿。”白起说到这儿一下子想起来车上还有四具尸体，他们身上还挂着那个军牌儿。
李牧野出手打死一个，抓垫背的时候被索尔的神罚之鞭劈为两半一个，恶来捅死一个，白起一枪打死了另一个。之前还龙精虎猛的四个超级战士，这会儿已经成四具冰冷的尸体。
恶来过去扯下一个军牌儿，上面用英文写着路易斯菲戈，一九七五，路易斯安那。打开小盒子，果然还有十几颗小药粒儿。取出一粒放在鼻子前嗅了嗅，递给李牧野，道：“叔，您的感觉敏锐，这东西好像有醒脑兴奋的作用，那几个人吃了以后立刻跟打了鸡血似的。”
李牧野接在手里放在鼻子前嗅了嗅，隐隐嗅到一股腥臭的味道，入鼻走窍，精神竟似为之振奋。点点头，道：“雷神索尔是练习楷覆功到第七境界的，如果这东西有害，他应该不会尝试。”说着将药丸丢还给恶来，吩咐道：“刚好四份，每人一份都收好了，说不定关键时刻能救命。”
白起和冈比亚将四具尸体丢出去，恶来用水将地上清理干净。
李牧野这时候才注意到玛格丽特在收拾个人物品的时候，故意将她的笔记本电脑留下了。这里有一份电子地图，她曾多次展示给小野哥看。有了这份地图，加上恶来的记忆，找到地下城的可能性势必大大增加。从这点看，玛格丽特似乎还不算太坏。
四个人继续上路，李牧野把臭烘烘的冈比亚打发到白起的车上，相互切磋练拳去。留下恶来陪自己聊天解闷儿。
恶来之前从地下城逃出来，顺着地脉的轨迹行走了两个多月才遇到了一支来自俄罗斯的科考队伍。南极地表酷寒，几乎没有动植物能在这里存活，只有一些地衣苔藓类植物会顺着地脉的热气生长。陆生动物只有北极野马和雪地流浪犬，这两种动物都不是原住民，而是人类活动带来的外来户，靠着极强的适应能力在此安家落户。
恶来懂得追寻地脉热气行走的道理，这极少数的野生动物同样是靠着天赋本能追寻地热生存。在逃离南极的过程中，恶来就是靠吃这些动物和地衣生存下来的。这次故地重游，寻找南极高原深处的地下城，自然也要以此为线索。
在茫茫无际的南极高原上，没有任何人工开凿的公路可供通行，一切都是原始风貌。随着一天天的深入南极大陆腹地，复杂的地形环境对全地形车的通过性能构成巨大考验。有时候，前方出现巨大的深坑或峡谷，就需要绕路前进。长途跋涉了将近一个月，这一天终于来到了电子地图圈定的可疑范围内。
按照皇权同盟的推论，整个区域的下方很可能都是地下城。
玛格丽特留下的地图只有个大概区域，李牧野根据地图比例换算，最终得出结论，这个所谓的大概区域大约是南极洲的十分之一面积，比整个西藏自治区的面积还广阔。
靠着电子导航设备找到了地图圈定的区域，接下来就该是人工寻找地脉入口了。
尽管物资充沛，但消耗速度也的确大大出乎了小野哥来之前的设想。所以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区域内，就没有必要开着大型设备到处乱撞了。李牧野决定安营扎寨，然后人工寻找进入地下城的线索。
比较而言，南极大陆的深处要比沿海地区的温度低的多，即便是在所谓的暖季，平均温度也依然在零下四十度左右。在一些极端天气里，甚至能达到零下七十度。在这样恶劣的气候条件下，就算是李牧野都不敢去尝试长时间在户外活动。
每天能够搜索的范围都不会太大，一片区域搜索过后就移动设备，换一片区域安营扎寨。
不知不觉就找了半个多月，依然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高原，极寒，终年不化的雪地，在这样严酷的环境里，正常呼吸都是一种奢望，更遑论还要徒步跋涉其中寻找线索。
恶来上次之所以能够顺利找到那地方，是因为他们有一个更准确的坐标区域，并且是乘坐施罗德集团内线提供的直升飞机进入到内陆区域的。大大缩短了跋涉的过程。
李牧野这次所以没选择使用飞机进入到南极内陆，主要是因为飞机的载重量有限，而飞机的飞行距离毕竟是有数的，如果没有精准的目的地，在广袤的南极高原上，直升飞机是很难保证携带足够的物资同时还能确保他们找到目的地的。一旦飞机没有了燃油，这场冒险之旅也就到了结束的时刻了。
上次恶来从地下城逃离后，玛格丽特埋入施罗德集团的内线就断了联系，所以那个坐标区域也不能用了。一路走来，玛格丽特都没能联络到那人。李牧野相信，她的确是没办法找到更精准的坐标区域。
在电子地图标注的区域里寻找了半个多月，除了皑皑白雪和亿万年的古冰川外，连一丁点生命的迹象都没发现。
这一天李牧野正带着武装的跟个棉球似的冈比亚行走在一片峡谷中，忽然前方的峭壁上出现两条黑紫色的带子。李牧野精神顿时为之一振，在这银装素裹的世界里，任何其他颜色都可能代表生命的迹象。赶忙带着冈比亚快步赶上去，到了近前才发现，却是一道一人宽的裂缝，从两边生长出来两道黑紫色的地衣。
李牧野心中兴奋，凑到近前仔细观看，隐约有潮湿温暖的气流从里边吹出。刚要探身钻进去的时候，忽然隐约听见人语声入耳，依稀竟是一个熟悉的女人声音......
第七百三十二章 探秘
海拔四千米的甘布尔泽夫山脉，深埋在南极冰层下千万年之久。在这片宛如外星球的古老区域下，隐藏着世间最深邃的秘密。在一处山壁上，李牧野带着冈比亚找到了两条黑紫色的地衣，二者当中有一条山体间的裂缝。温润的气息从裂缝深处吹出，竟隐约飘出一个李牧野熟悉的声音。
“望月先生，请您保持耐心，相信我，如果地下城那么容易找到，又怎么会成为世界上最深邃的秘密？”风间妙子的声音随着温润的气流飘送到李牧野的耳朵里，只听她用日语继续说道：“我是三兵卫的未婚妻，您是我未来的公公，完善勇士复活计划也是我的梦想，我有什么理由欺骗您？”
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回应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一定要带上那个没有知觉的植物人？不要以为你当年在福康寺的那些风流韵事没有人知道，三兵卫对你痴情才会受你蒙蔽，我可不是冲动的年轻人！”
“我必须提醒您，安倍老师是整个东瀛的英雄！”风间妙子嗔怒道：“我这么做绝没有任何私心。”
“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是东瀛第一上忍家族未来的儿媳！”望月先生说道：“为了你，我们可是付出了巨大代价。”
声音本就微弱，这会儿似乎越来越远。显然里边的人正在往里深入。
李牧野听到这里转身便走，身后冈比亚一头雾水追上来，里边传出的声音太微弱，他的耳力听不到。困惑的：“老板，您不用进去看看吗？”
“没有必要，这里是一条地脉通道的入口，咱们回去跟白起和恶来汇合，做些准备再进去探索。”李牧野没有多说什么，带着冈比亚快速回到临时营地。
半路上已经通过无线设备联络了小哥俩，回到营地的时候恶来和白起已经等候多时。
李牧野见面便道：“我和冈比亚找到了一条地脉入口，不过东瀛人也来这里了，咱们先不忙着进去探秘，我的打算是找到东瀛人的营地探测一下虚实，那个入口周围没有机械设备，东瀛人肯定也是采取咱们相同的策略在寻找路径，估计他们的营地距离那里不会太远。”
恶来取出地图标注出一片区域，道：“这里是咱们所在的地方，您是在这个位置找到地脉入口的，如果他们采取的是跟咱们相同的办法，那么他们的营地就应该是以这个地脉入口为中心，方圆二十公里的范围内。”
白起道：“还要刨除掉咱们所在的方位，否则早就遇到了。”
四个人圈定了地域范围，收拾好武器装备就出发了。
南极这地方没有白天和黑天的概念，一年当中只有极昼和极夜的区别，一半是极昼，一半是极夜。此时的南极刚进入极昼期不久，走在冰原大陆上，四个人都选择了白色的外套作为伪装色。先来到那个地脉入口处侦查一番，而后以此为圆心，兵分四路朝着四个方向展开搜索。半个小时后，无线通讯器里传来冈比亚的声音。
其余三人立即向他靠拢。
两个小时后，四个人趴在一座冰川上看着下方灯火点点的营地。
因为刚进入到极昼期，又是个大阴天，下方的营地里亮着灯火。东瀛人的准备更充分些，能够看到的就有几十个活动房屋围成了一个圈子，形成了一座营地。周围竖起了几架简易风能设备，每一间活动房的上面都有太阳能材料。一共有两个出入口，都安装了监控设备，院子里倒是停放了几辆小型雪地摩托，不知为什么没有用到。
在营地左边东瀛人还开辟了一片平整背风的区域，停放了十几辆超大型全地形设备，用保温罩保护起来了。
很显然，他们是做了打持久战的思想准备。
“叔，要不要我先潜入进去刺探一番？”恶来问道。
“有风间妙子在里边，你自己进去太危险了。”李牧野道：“还是我亲自过去吧，你准备远程武器，随时做好接应我的准备，白起跟我一起过去，冈比亚携带重火力埋伏在营地上风口，如果发现情况不对，立即给我炸他吗的。”
白起道：“要我说都不用这么费劲，直接扔几颗手雷下去，再丢几颗燃烧弹在他们的仓库里，一把火烧了他们的狗窝，剩下就是等着他们冲出来再一个个收拾。”
李牧野嘿嘿一笑，反问道：“小兔崽子够狠的，可惜光好勇斗狠没用，混江湖还得有勇有谋，你会的这一套人家难道不会吗？你知道他们来了多少人吗？你又是否知道来的都是什么级别的人物？如果咱们没把握一口吃掉人家，当人家反扑的时候咱们拿什么防御？咱们来到这里最重要的目的是什么？”
白起道：“我就是发表一下看法，最终做决定的还不是您嘛。”
李牧野道：“你不能总是发表看法，有些时候该学着做决定了。”
恶来问道：“叔，既然您也没把握拿下他们的营地，咱们为什么不避其锋芒，抢先去地脉入口探索？”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李牧野道：“我之前听他们提到了一个什么勇士复活计划，风间妙子很可能把安倍晴空弄到这里来了，这里头肯定有很重要的事情，不弄清楚了我不放心。”
四人计议已定，小野哥亲自带着白起顺着冰川峭壁爬下去，从上方悄然来到营地内。爷俩蹑足潜踪顺着峭壁以蝎子倒爬墙的手法来到营地活动房上方。
这种保温隔热的房子都是用轻便的合金钢板夹杂发泡材料制造的，踩上去很容易发出声音。好在爷俩都不是一般凡俗之辈，轻手轻脚踏上去，没有发出半点声息。
室外气温在零下四十度左右，四周万籁俱静，爷俩悄悄跳进院子。这些活动房都没有窗户，看不到里边的情况，李牧野闭目凝神感知周围的动静，发现整座营地内只有四间房子是有人活动的，其余的都是用来存放物资的。
靠东边正中的一间最大的活动房，里边有人在说话，用心聆听，除了谈话的声音外，还能分辨出五个人的呼吸声。其余三间房里则都是些沉睡的呼吸声。李牧野仔细分辨探查一番后确定，总人数大约在二十人以内。
之所以用了个大约，其实是因为李牧野不能确定东边毗邻言语声传出的那间大房子的小活动房里是否有人。李牧野外放的感知依稀察觉到了一个微弱的心跳声，还有一个奇特的呼吸声。前者所在的方位听不到任何呼吸声音，而后者的气息微弱的似乎不像人类，甚至都察觉不到任何心音反应。
李牧野刚想集中注意力去聆听有人语声的房间里的动静，忽然心头一紧，一种危险的警兆在心中油然而生。猛地意识到危险正在迫近，赶忙拉着白起纵身跃起，手足并用跳回到房子上。耳中忽然听到那个奇特气息处传来一声如战鼓般宏大的心音响起，紧跟着一个人竟破屋而出，双手举刀急速猛扑过来。
这人腾身跃起，四米高的活动房，他只是凌空借力侧向蹬了一脚，整个人已经达到腾身五米的高度，半空中一翻身便跳上活动房，追着李牧野叔侄两个挥刀就砍！
当的一声！
白起手里的长枪与对方的武士刀撞在一起，那人肩头微微一晃，白起则被撞的足下无根，连退了三大步才站稳。
李牧野不想跟他纠缠，扬手就是一枪，出乎意料的，这么近的距离内，这人竟挥刀一斩便将子弹劈为两半！
“燕回翔，居合斩！”这人身形一顿，口中念念有词道：“新阴流，上泉信纲，足下是哪位？”
上泉信纲？李牧野暗自吃惊，这不是东瀛战国时期的大剑豪的名字吗？眼前这人身着东瀛传统道服，头上梳着大银杏叶发髻，双手持刀，法度森严，着实是一代宗师的气度。只是面貌看上去十分年轻，而且肤色透出的是一种不健康的惨白。他的呼吸微弱短促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心音平顺如无风的湖面，非但不像个强大的武道宗师，甚至都不如一个健康的常人。
此人能先于其他人发现自己，感知念力无疑很强，挥手一刀竟可以斩落子弹，这样的刀法简直就是神乎其技。就实力而言，绝对不在安倍晴空之下了。
这个自称是上泉信纲的人双手持刀，目不转睛的盯着李牧野，完全将一枪将他挡开的白起忽视掉了。
白起一抖手中大枪，就想跟这人较量一番。李牧野一步过去，手提他的肩头不容分说向后一丢，喝道：“还打什么，能走快走！”
“哪里走！”一道流光从院子里射出，正是风间妙子娇吒一声，抖手丢出一物直取白起。
嗖的一声，一颗琉璃珠从李牧野的指尖弹出，正中那团流光中心，轰然一声爆炸开来，无数道白色焰火在空中炸开，撞在冰川上立刻发出滋滋之声和漫漫白雾。
这娘们儿出手太歹毒了。
与此同时，自称上泉信纲的年轻人也动了，快如疾风般追着被丢上冰川的白起过去，只见他足下发力跳跃如同飞星，只要有一点着力点就能自如的在陡峭的冰川上活动。
李牧野岂会任凭他如意，忙用通讯器吩咐恶来开枪。
砰地一声，重型狙击步枪的声音从左上方的峭壁发出。
上泉信纲人在空中，眼看就要追上白起，听到枪声的时候手中刀已挥向身后，只听当啷一声，那口削铁如泥的宝刀被破甲弹巨大的威力射断，而上泉信纲整个人也被这巨大的力道震得失去了身体平衡，举着断刀在空中一个倒翻回到了房子上。
人力有穷尽，即便他真是被勇士复活计划人工制造出来的东瀛剑圣，人在半空没有腾挪余地的情况下，面对恶来的狙击步枪也只是个活靶子。只听风间妙子一声吩咐道：“信纲君，立即下来！”这神勇无敌的大剑客立即飞身纵下房子。
李牧野站在房子上居高临下面对风间妙子，四目相对，俩人各自沉默了一会儿，风间妙子终于先打破沉默道：“李牧野，你追到这里来是为了破坏我的计划的？”
李牧野没回答她的话，却一指自称是上泉信纲的人问道：“这人就是你们的勇士复活计划搞出来的成品？”
风间妙子哼了一声，道：“他是谁与你无关，你不必知道。”
李牧野一边嘴巴上应付着，一边在心中暗自盘算，对方虽然忌惮恶来的狙击步枪，但毕竟人数上占据绝对优势，而且人家也有枪。尤其是这个穿着举止都像个中世纪人物的怪咖，战力不在鼎盛的安倍晴空之下。若跟他们正面冲突起来，只怕未必能占到便宜，一旦实力受损，必然会影响到原本的计划。
“这个克窿出来的西贝货还挺厉害的，你是不是还想借南??岬牧a堪寻脖肚缈张?眩俊崩钅烈笆?治蕹艿乃档溃骸翱囱?泳褪橇耍?环粮?闼凳祷鞍桑?也皇浅遄拍忝抢吹模?皇墙裉炫既环11至四忝堑挠?兀?皇焙闷妫?拖胫?滥忝鞘抢醋鍪裁吹模?绻?皇潜徽馊朔11至俗偌＃?移涫刀疾幌敫?忝浅逋坏摹！?/p>
风间妙子道：“李牧野，如果你不是专门来破坏我的计划的，就不妨下来，咱们可以谈谈......”
ps：最近得了眼疾，糖网引起的早期白内障，暂时药物治疗中，不敢过度用眼，更新受到一些影响，还请大家体谅一下。近期内一天一更，都会放在晚上九点钟左右。
第七百三十三章 竞逐
极昼，一百八十天的白昼，仿佛一个永恒的诅咒降临在广阔冰冷的第七大陆上。
仰望天空，过往常识完全被颠覆，让人不禁扪心自问：我们生活的这世界到底还藏了多少秘密？一千四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下面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过往和辛密？在那些未到达之地里又还有多少不可思议的奥秘？
温度计显示此刻室外温度为零下四十八度。在这样的低温中，整个世界似乎是静止的。
房子上的男人望着房子下的女人，漫漫世界的尽头，两个人再度相遇，浪漫的邂逅的背后却藏着深刻难解的敌意。
“你要跟我谈什么？”李牧野对着风间妙子澄澈的目光，沉默良久，终于还是没有下去，站在原地开口问道。
“谈一谈生存，说一说人生的意义，或者随便别的什么。”风间妙子道：“总之不要像敌人一样。”
“你觉得可能吗？”李牧野嘿嘿一笑，道：“让房子里的其他人不要做徒劳了，你很清楚，你们留不住我。”
风间妙子叹了口气，道：“你是来寻找地下城的，我们有相同的目的，如果你肯出手救醒安倍老祖，你我都有机会事半功倍。”她又补充道：“那个峭壁裂缝我们已经探索过了，那里的深邃和黑暗是超乎想象的，越往里深入氧气就越稀薄，就算是你我这样的人也没办法长时间忍受那其中的滋味，其他人就更不要想了。”
“我看咱们还是说再见吧。”李牧野道：“如果可以，我也不希望与你为敌，至少在这块土地上是这样，但我跟安倍晴空之间的梁子不是在这里结下的，我没有义务救醒他。”说罢，慢慢后退到峭壁边缘，又道：“提醒一下你的老古董小朋友，这个时代变了，不再是一把刀横行天下的世界了，这次断的是刀，下一枪换做贫铀弹结果又会如何？”
风间妙子仰头看着李牧野身如飞猿攀上峭壁，顷刻间便爬到百十米的高度，动作之快，甚至还在上泉信纲刚才的表现之上，撇嘴骂道：“胆小的男人！”
“这个人是帝国的大敌，为什么让他逃了？”望月永信不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难道你跟他......”
“望月先生！”风间妙子猛然回头，面色一寒，道：“最后一次提醒您一句，我不是您的敌人，如果能兵不血刃把那人留下，我当然会毫不犹豫的这么做，但事实是我们办不到。”
望月永信冷笑道：“是你连续被他击败两次后，已经被吓破了胆吧，我就不信剑圣一号加上你，全力出手还留不住他一个人！”
“随便你怎么说都可以。”风间妙子转身走回屋子，道：“他们的营地不会太远，你大可以组织人手去追杀。”
......
“叔，那个怪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白起看着双手虎口上的伤痕，骇异问道：“一把刀就能在力量上压制我的大枪，这样的身手，岂非不逊于玄尘了？”
“那不是人，而是他们克窿复制出来的中世纪剑圣上泉信纲的复制品。”李牧野道：“东瀛人有一个勇士复活计划，这个人就是他们的一个成功的实验品。”
“身在半空能用刀劈开我的钢芯子弹，还只是一个成功的实验品？”恶来吃惊的说道：“如果他们弄出几百个这样的怪物，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人是他们的对手？”
“他们的技术还存在很大缺陷。”李牧野道：“他们来寻找地下城的目的就是要完善这个勇士复活计划的。”顿了一下，又道：“刚才的情景你们都看到了，如果让他们的计划成功，这种人物不必多，只要有几十个丢到南洋去，便能造成毁灭性的后果。”
白起咬牙道：“这该死的小鬼子，绝不能让他们的计划得逞！”
李牧野想起了母亲陈淼临别前跟自己说过的一番话。
这个世界表面秩序已经形成，但在暗流涌动的地下世界里，生存的竞逐从未有一刻停止。合众国人向来以全球主人自居，在生存空间，资源竞争，科技发展等多方面领域中将任何不肯归附的国家都看作是竞争对手。东瀛人在夹缝中选择了依附于合众国，在亚洲与共和国展开正面竞争。
在核威慑的大环境下，大国之间爆发大规模的战争的可能性降到了最低。但在和平的另一面，生存的竞争却跟战争一样残酷。十年前那场只针对汉民族的爆发性疫情，大批量倾销的转基因农副产品，两年前那场诡异的几乎摧毁共和国资本市场的股灾，都是这场残酷竞争中的一个个特殊的战场。
江湖和庙堂，相互毁灭又相互依存。
东瀛人虽然受制合众国在庙堂层面难有大作为，但在江湖层面，他们依然拥有撼动世界的潜力。逍遥阁，福康寺，神道教，甲贺五十三家忍者，每一个江湖门派都拥有数百年的底蕴，无论是在过去还是在当今，都拥有着巨大的资源潜力。
有着四百年发展史的住友财团，多年来一直是福康寺最大的金主。而崛起于明治时期的三菱工业则是逍遥阁最重要的经济武器。三百多年前，五十三家忍者家族在甲贺郡龙乡集资成立联合商会，派三井八郎在江户成立绸缎庄，三百多年后，三井已经成为东瀛在海外拓展影响力的一把利刃。
而在东瀛本土，最具影响力的却是芙蓉财团。这个以银行业为核心的财阀，才是潜藏在历史背后的巨无霸。甚至三大财阀的崛起都曾得到过他们的支持。他们在东瀛经济界的地位，正如神道教东瀛本土第一教派的地位一样不可撼动。
如果抛开军事战争，只比较江湖层面上的力量，国内的江湖势力其实是要逊色于我们的这个近邻的。不管是玄门还是白云堂，亦或者南海门，发展掌控财阀势力都是近二十年才开始的。而尊重科学，发展科学，借助科学的力量来提升自我，更是近几年的事情。
在这个科学昌明，古方术不断被破解的大时代里，曾遥遥领先于世杰江湖的华夏江湖圈已经大大落后。从这点看，白无瑕不愧是个有远见的女中枭雄。她跳出华夏江湖圈的内斗小格局，跑到西方世界去布局征伐的做法，在一定程度上加速了追逐的步伐，同时也给一直闷头发展的西方江湖世界带去了混乱。
陈淼对白无瑕的做为是持赞赏态度的，但同时她也认为桀骜的白无瑕身上巨大的不稳定性是一个极大隐患。历史上的白云堂就是造反专家，这个江湖门派的教义几乎就是专门跟执政朝廷作对的。所以她希望小野哥能发挥对白无瑕的影响力，把白无瑕拉到政府的阵营里来。
陈二姐的内心中藏着一个巨大的野望：如果华夏民族注定在短时间内没办法发展建设出世界第一强国，至少在另外一面要力争成为当世最有竞争力的民族。她年近六旬，多年来殚精竭虑的生活早已让她身心疲惫。她需要一段时间做一番调整。作为儿子，李牧野责无旁贷的要为母亲分担起这份责任。
东瀛人还在勇猛精进，虽然之前受到一点点挫折，但在世界其他角落，他们的文化，他们的工业产品早已深刻的影响了这个世界。而华夏民族则依然远远落后......
“叔，您在想什么呢？”恶来问道：“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李牧野恍然回神，沉吟了片刻，道：“没什么，白起说的对，咱们必须阻止他们。”
白起问道：“您有什么计划？”
李牧野沉思不语，这件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之前为了白龙菩萨的事情已经得罪了南??幔?巳丛??悄??岬拿擞眩?谙忍焯跫?舷匀槐茸约焊?杏攀啤a较岫员龋?苊飨远苑礁?菀妆坏叵鲁堑娜怂?邮堋?/p>
这个来历神秘的南??嵴莆兆耪馐澜缟献钕冉?目蒲Ъ际酰?芩?钦鞣?澜绲囊靶脑?淮尾彝吹氖o堋5?诹硗獾恼匠n希??且廊皇亲钣芯赫?Φ囊还闪a俊c娑哉庋?亩允郑?钅烈吧钌罡械阶约耗艽虻呐铺?倭恕?/p>
这时候天空中乌云忽然散开，阳光陡然从灰暗的云层中射出洒落在大地上，漫空泛起绚烂多彩的光圈。李牧野仰首看天，不由得被眼前炫丽耀目的景象震撼的久久无言。忽然胸中豪气顿生，万象天下，道不远人。
想自己从一个江湖小混子走到今天，凭的是什么？
比起当初那个自己面对十亿美金目标的情形，今天的自己所面对的局面似乎还要更容易些吧？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既然已经走到了这里，剩下的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何来这么多杂念犹豫？
“正面对抗占不到便宜，还容易误了咱们的大事，所以我认为当下第一步还是要想办法先他们一步找到地下城。”李牧野转脸看向恶来，道：“小子，接下来就看你这识途老马的本事了。”
计议已定，李牧野吩咐冈比亚留在外面，驾驶设备向东五十公里远离这片区域。
李牧野与恶来和白起带上必要的装备赶到那个峭壁裂缝处。
恶来嗅着潮湿温润的空气，十分笃定的说道：“这就是地脉同道的一个入口，地下城隐藏在南极高原地下八百米的空间里，那里连通着外面的海洋，地下城的人会用海水制造淡水和氧气，这些气流就是那些机器排出来的！”说罢，一马当先钻了进去......
第七百三十四章 磨砺
人类的灵魂深处隐藏着对黑暗的本能畏惧，探索黑暗就是在探索地狱。
地脉通道并非每一段都是顺利通畅的，有的时候宽阔，可以跑过大车。有的时候狭窄，必须手工挖掘出通道来。而有的地方则是漫长的地下水道，只能凭着感觉潜游过去。挖的过程很艰辛，有时候甚至会让人感到绝望。但是最让人恐惧的还是在漆黑的水中感知暖流寻找通道。黑暗中似乎永远存在一个未知的可怕事物在观察着自己。
长时间处在黑暗逼仄的环境里，人会不由自主的泛起恐惧之心，这样的探索之旅无疑是对精神意志的一个巨大考验。好在爷仨都是非常人物，即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中，也依然保持着冷静的心态，一次又一次的克服了困难。
恶来靠着憋宝门的两件奇物，千里灯和抓地虎在前面开道，所谓千里灯就是一个能储存光源夜光宝石，并非是传说中能够无限使用的神物，所以也需要定时由外界的光源充入。而后者则是憋宝门前辈们研制的一种挖地工具，戴在手上形同虎爪，可以迅速挖出通道的同时，还能作为近战防身武器使用。
比较而言，从地下城往外逃走的过程要比深入探索寻觅入口要容易的多，因为最初的旅程中有很长一段是地下城人工开凿的通道。可以大大节省摸索的过程。恶来上次逃出生天只用了几天时间，而这次深入探索，却是如盲人摸象，全凭感觉往地下深处摸索前进，预计必然需要更长的时间。
三个人准备充分，随身携带的物品有可维系身体所需两个月的营养药，如果一个月内没能找到进入地下城的通道，就立即原路返回。
进入到深邃黑暗的地下第十天，随身携带的摩擦发电装置因为被水侵失去作用，余下的路程中只能依靠感觉在黑暗中摸索前进。李牧野的一双夜眼在这时候倒是起到了很大作用。于是换做小野哥在前面徒手挖洞前进。
第十五天的时候他们遇到了一片泥泞的地下沼泽，在接近五十度的淤泥中艰难跋涉的两天。并且发现空气中的氧气已经稀薄到难以为继的水平。即便三人都有控制自身消耗的能力，但也是有承受极限的。李牧野还能以念力收集地脉中丰沛的元?牌胶庾陨碜刺窭春桶灼鹪虿坏貌豢?际褂帽赣玫难跗?俊?/p>
地脉通道里，偶尔能遇到一种特别的地衣植物，恶来上次所以能逃出升天，就是靠着这东西补充体力消耗的。
李牧野品尝后发现这东西虽有一股子淡淡的硫磺味道，却几乎相当于一种结晶状的元力物质，很容易就被身体吸收了。吃过以后会有一点头晕，类似于醉氧的感觉，却可以让身体进入到一种内循环的状态，并且似乎眼睛都亮了许多。而恶来和白起吃了以后则会大大降低对氧气的需要。
一开始进入地脉通道时，仨人物资充沛，根本没想过要收集这东西。恶来之前虽然吃过，但他那时候的感知力比现在弱的多，并不能察觉到此物的妙处，在李牧野亲品尝发现这东西的好处后，仨人便尽量收集这种地衣植物。并且本能的沿着更有可能产生这种植物的路径搜索前进。
第三十天，仨人仍然没有找到能够确定是通往地下城的通道，但因为有了更多的地衣植物储备，李牧野决定继续深入探索。这时候的小野哥已经沉浸在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中，每时每刻都在高度紧张的状态里，让他的精神感知变得越发敏锐，精神念力延伸出体外探查周边的情况时也越发的得心应手。
恶来和白起则因为过度依赖这种植物，甚至出现了致幻成瘾的状况。有时候清醒，有时候糊涂，对时间早已没有了概念。像两个被催眠的人，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下跟着李牧野。二人比较，白起清醒的时候还能略多一些，由此可以看出，曾经齐头并进的两个少年，如今已走在不同的发展方向上。
第四十天，仨人忽然来到了一处极宽敞的所在，空气中的氧气陡然丰富起来，甚至石壁上还出现了点点光斑，有了一点点能见度。这里滋生着大量的地衣植物，但是纯度却比来路暗无天日的环境里滋生那种差了许多倍，咬在嘴里甚至有了一种啃咬植物的感觉，咀嚼过后还会剩下很多残渣。
也许是跟外界有了接触，这东西的物性复杂了，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现象。
氧气充沛的环境让恶来和白起渐渐恢复了神智，而李牧野却遗憾的发现之前那种敏锐犀利，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正在减退。不过精神念力无疑是比入洞之前强了许多，武士东建议自己特意锻炼的三根手指经过这些日子的挖掘磨砺，也明显比之前更坚韧有力了。
就在仨人准备分头探索这个广大空间时候，忽然一声沉闷巨响响彻整个空间。叔侄三人吃惊之余连忙循声看过去，只见那声音的源头处正是这空间侧上方，忽然出现一个大窟窿，强烈的气流喷薄而入，整个空间内的温度急速上升。大约持续了两分钟左右，那个窟窿忽然封闭。
那窟窿喷热气的时候，肉眼可见的，有许多普通人难以看到的亮点光斑被随之喷入，在很短时间里大大提升了这个空间内的能见度。对于恶来和白起而言算是达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尽管依然不能算达标，但比之前者完全的黑暗还是不可同日而语。而在李牧野眼中，这样的能见度已经足以完全发挥出夜眼的优势了。
李牧野顶着热气走到近前观察，发现那窟窿开合处光滑平整，似乎是某种人工材料，但是探手尝试去挖，却是纹丝不动。本想用青云镰月去挖，稍微一转念，决定再等一会。之后又过了大约半个小时，那窟窿又忽然打开，仍然按照先前的节奏，喷了两分钟的热气又迅速封闭了。
看样子这里应该就是地下城的空气循环系统的一个排风口。
李牧野做出判断，暗中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是找到门路了。
恶来之前逃离地下城也是走的类似的通道，不过那条通道可比眼前这条距离地表近许多，也宽敞了许多。
经过四十天的艰苦跋涉，仨人现在也没心思计较这个通道是否宽敞明亮了，这里的氧气充沛，能见度也好了很多，但终究不是久留之地。
那排风口大约每半小时打开一次，两分钟内会排出热气然后关闭。排气的时候热气扑面，烈烈熊熊，正面对着久了任是什么人都会被烫伤。所以只能是在这窟窿关闭时候以强力手段破开，然后在半小时内穿过去......
ps：五分钟后还有一章，今天眼睛感觉好很多，前阵子确实用眼过度了。
第七百三十五章 检查
四十天的困苦跋涉，非常人所能忍受的痛苦经历让仨人都生出了许多感悟。
黑暗并非只带来恐怖，有时候还会帮助我们更好的认清楚自身。
在黑暗和寂静中，我们更容易跟周围的世界融为一体，在荒芜一色的空洞心境中更好的看清楚内在的自我。无论是对抗还是享受，恐惧还是敬畏，都是黑暗带给我们的一种恩赐。
如果说对于恶来和白起，这段旅程是一次试炼磨砺，而对那一刻的小野哥来说这却是一次升华之旅。曾经有一段极长的地下河段，李牧野真切的感受到了回归母体的温柔与从容。
穿过数十米长的排风通道，仨人终于来到一处更光明的所在。
石壁上镶嵌着灯，散发出昏黄的光，对于黑暗中摸索多日的仨人而言，这寻常的暖色灯光在这一刻竟变得如此神圣。以至于白起和恶来两个家伙竟兴奋的跪拜在那盏灯面前。
忽然间发现，原来光明竟是黑暗赐给人类最好的礼物。
没有之前四十天的无底黑暗，又怎会有此刻面对萤烛之光的感动和愉悦。
在这条无比宽敞深邃的空间里，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扇巨大的换气扇在运转，换气扇的另一边就是地下城所在的空间了。恶来介绍说，地下城是一个蚁巢式的金字塔形态，多层结构，越往下空间越大。最顶端的四周就是他们此刻身处的排风道，整个环绕塔尖一周，利用排风扇的吸力将地下城里排放出来的废气吸走，最后排入数不清的地脉通道中。城市的最底部据说连通着南冰洋深处，有数百组巨大的机器专门负责抽取海水，制造氧气和淡水供应城市。
这是一座面积比世界上任何超级城市都大得多的城市，管理者是一群被称作是神族的金发碧眼的人。这里的科技水平比任何一座地表国家都要先进，城市的能源由一座巨大的核反应炉提供，城市里有许多高度智能化的机器人，负责维系城市的运转，那些自诩为神族的人则主要负责研发和管理，享受生活，繁衍后代，他们能精准控制饮食，所以不需要排泄，每个人的身后都带着个屁袋子，排出的气体会被收集起来
这座城市的市长叫阿道夫戈培尔，恶来只闻其名却未见其人。
进入到地下城以后个人物品可以保留，但是会配发一身衣服和一个编号，营养供应需要出示编号，那身衣服负责回收排出的气体，除了这两件事必须严格遵守外，其他都比较自由。
城市的中心有一座圆武场，任何进入到这里的人都可以为争取神族相同的自由和权力进入那里去战斗。只要能连胜十场，包括成功挑战初级，中级和高级三名神族战士后，就可以加入一个神秘的组织，得到最高等级的自由享受，可以拥有繁衍后代的权力，甚至还能够见识享受到地下城最先进生物科技结出的成果。
仨人经过四十天的地狱生活，全身内外早已狼狈不堪，恶来带路，仨人顺着漫长闷热的排风主通道行走了很久，终于来到一处冷却池所在的地方，先美美的洗个澡，去掉一身污垢，又将身上的脏衣服和装备清洁一番，又好好休息了一番，最后做足了充分准备后才离开这里。
排风通道跟外界有专门通道，是给负责检修设备人员预留的。恶来老马识途，带着李牧野和白起离开排风通道，乘坐圆形电梯进入到玻璃状透明的电梯井中，沿着深不见底的电梯井一路往下，进入到地下城的第二层空间。
居高临下看过去，这地方是一座巨大的空中原始森林，收集了来自全世界的奇花异草，珍稀树木，莽莽无际，方圆不知几何，空中到处悬挂着巨大的紫外线光波灯为整个空间提供充足的光合能源。
恶来介绍说，这第二层空间的面积足有三个台岛那么大，上下高度超过三百米，是地下城最重要的食物种植区域。这里的管理者都是机器人，执行的是农夫程序，除了耕作上交粮食外什么都不理会。所以不必担心被人看到后识破身份。
整个二层空间里穿插有很多支撑空间的天然石柱墙体，上面有一些洞窟，那些机器人农夫就住在那些洞窟中。他们按照设定好的程序生活，循规蹈矩，直到老化报废的一天。
仨人顺着电梯继续下行到二层空间的底部，李牧野看到了堆积如山的粮食，顺着无数个类似的通道从这里被运走。很快来到了地下城的第三层空间。
这里是各种工厂的所在地，更为广大的空间里，规划修建了各种各样的工厂。有加工食品的，有制造工具的，有生产衣物的，总之地下城的衣食住行的日常所需都是从这里制造出来的。
恶来把电梯停下，道：“叔，咱们得在这里换上地下城的标准制服，否则到了第五层遇到机器人警察会因为没办法识别身份被抓的。”说着，他头前带路，上了路旁一辆电瓶车，输入了目的地后，很快将三人带到了距离最近的一间服装厂。
这里的安防措施几乎为零。恶来说，地下城一共有九层，第一层是排风通道，第二层是农林业生产区，第三层是日用工厂区，第四层是轻工产业区，从第五层的军工产业区开始才有机器人警察，第六层是娱乐活动区，第七层则是城市主体区域，第八层据说是神族核心人物们居住的地方，而第九层则是核反应炉和空气水源的制造区域。
这电梯最多坐到第七层，因为七层以下是严格限制普通城市居民进入的。
李牧野虽然纵横天下见多识广，到了这个地方却也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眼睛不知道该放到哪里，目光逡巡看哪里都新鲜。只见那些设定好了的机械设备在各种奇形怪状的机器人的操纵下有条不紊的工作着，完全没有意识到外人的到来。除了本职工作外，它们不关心工作之外的任何事物。
“这衣服真恶心至极！”白起换上了恶来给他选的粉红色衣服，一边抗拒着使用屁股后面的采气塞，一边皱眉抱怨道：“叔，咱爷们儿真的要穿上这么恶心的东西吗？”
李牧野已经穿好了自己的小粉红外套，笑着问恶来：“这个屁塞子真的要塞进去吗？”
恶来点头道：“必须塞进去，否则下到第五层的机器警察读取不到体气数据就会发出警报，如果惊动了红袖箍的盖世太保卫队，就会受到严厉处理，这里的规矩是只有宠物和野兽才会把体气排入空气中，我上次进入到这里的时候，同行的一个白人就不愿意这么做，结果被带走喂了大狼狗。”
“吗的，这是他娘的什么狗屁规矩。”白起一边骂，一边不情不愿的按照规定穿好粉红制服。
李牧野问道：“怎么才能不必遵守这些臭规矩？”
恶来道：“在第六层的圆武场打赢十场，进入到神族高层就不必穿这衣服了，听说还可以进入到第八层。”
他奶奶的，果然是有人的地方就有特权阶层的存在。
三人换好衣服，李牧野把随身带来的百宝囊贴身收好。恶来说地下城是允许携带个人物品的，但是不允许带一些存在危险因素的化学制剂，进入到第七层的时候会有一道安检程序是必须要走的，管控会非常严格。
李牧野不禁问道：“咱们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进入到地下城来，他们不会盘问咱们的来历吗？”
恶来道：“地下城的人坚信，这世上没人能够通过非正规渠道进入到这里，所以能出现在第七层的人必定是有人介绍来的，我们上一次就是通过皇权同盟安插到这里的内线介绍进来的，这个地方有很强的包容性，只要愿意在这里生活的，他们一般都不会拒绝入境，并且还会放纵你的任何喜好。”
他继续说道：“在第七层空间编号规划有上百个区，每个区都有很多营养供给站，会根据服装编号区分居民，他们会先给来到这里的人进行一次全面体检，然后根据每个人的不同情况，为居住在这里的人提供定量的营养元素，让这里的每个人以最科学的方式生存，除了排气外，完全不会产生多余的排泄物，所以生活在这里的每个人都很长寿。”
白起道：“不用担心温饱问题，那他们平常都做什么？”
恶来道：“除了定时定量的摄入营养物质外，其他时间都会用来搞个人喜好，比如有人喜欢涂鸦画画，有人喜欢练习拳脚格斗，总之，随便你做什么，只要不违反这里的规定，就不会被禁止。”
“做什么事算是违反规定？”李牧野问道。
恶来道：“这里的人禁止携带致命性武器，禁止私下里相互攻击战斗，如果发生邻里矛盾可以选择去第六层的圆武场解决，在地下城最严重的错误莫过于搞群体集会，一旦发现，很可能会被集体人道毁灭，一般五人以上十人以下的聚会就需要报备给附近的机器人警察，超过十人规模的是绝对禁止的，一旦发生就会惊动盖世太保卫队了。”
仨人继续乘坐电梯下行，经过第五层的时候，电梯里上来一个金发碧眼的白人大妞，身材高大丰满，长得膀大腰圆，同样穿了一件粉红制服，区别在于她头上多了一顶黑色贝雷帽，手臂上多了一个红袖箍，上面织了个?e字。
她一进来便伴着一股子臭气哄哄的味道扑鼻而来，一双深蓝色的大眼睛傲慢的将爷仨仔细打量了一番，先看了看恶来，微微摇头，又看看某中年小白脸，同样没什么兴趣，最后将目光锁定在高大英俊器宇轩昂的白起身上，用英语以十分威严的口吻说道：“新居民，脱下裤子，我要检查你的采气塞！”
第七百三十六章 安检
丛林世界，虎狼横行。弱者连穿裤子的权利都受限，更遑论民主和权力？
白家少年性高气傲，闻言剑眉立即竖起。红袖箍大洋马察言观色，岂会瞧不出白起的怒意。李牧野顿时意识到要糟糕，赶忙横身挡在这小子身前，笑嘻嘻对着眼看就要发作的红袖箍大洋马说道：“女士，女士，等一下，等一下，他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呢，你往这看，我有好东西给你看。”
李牧野修养高深，看上去好像个清秀朴素的少年，但只要他愿意，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都可以对女性产生致命的诱惑。
大洋马神为之夺，好奇的看过来，李牧野把裤子拉紧，暴露出一个体量相当壮观的圆柱体。红袖箍大洋马顿时眼睛一亮，丢开白起，把关注点放在了小野哥身上，问道：“你们体检了吗？”
恶来怕李牧野说错话，连忙抢着说道：“我们刚刚在三层领到了制服，一起进入的还有几个人，跟着引荐人去了东区，我们还没来得及，大概要等引荐人来了才可以。”
大洋马没搭理恶来，冲着李牧野撇起一丝暧昧微笑，道：“东方男孩儿，等一会儿体检过后来找我。”说着，探出金毛密布蒲扇般的大手，将一张名片递到小野哥面前。
这大洋妞倒是个解风情的妙物。
李牧野趁着接名片的机会拉住她的手，以精神念力感知了一下她的身体状态。大洋马居然有些忸怩的想要抽回手。小野哥拉着不放，将名片拿在手里却没急着看，而是放在鼻子前嗅了嗅上面浓烈的古龙水味道。最后轻轻捏了捏大洋马熊掌似的‘柔夷’，笑嘻嘻道：“真香。”
红袖箍大洋马面色绯红，以她浅薄的精神修养哪里受得了小野哥这花丛大方士的催眠媚术。只略施小计便让这娘们儿见、闻、知、性，全身的感官和?劲儿一起动起来，一时间心猿意马方寸大乱。
李牧野看火候差不多了，若再加把火，只怕这骚娘们儿会色迷心窍泛起花痴病来搂不住火，直接在电梯里向自己求欢。悄然放手，道：“高贵的女士，请原谅我的唐突，您的目的地到了。”
电梯停在第六层，大洋马下了电梯，转身对李牧野说道：“把我的名片给下边的负责人看，会有好处的。”
李牧野用两根手指夹着名片摇了摇，道：“我会一直保留它的。”
电梯门缓缓关上，恶来和白起齐齐长出了一口气，前者竖起大拇指，道：“叔，真有你的！”白起道：“这件事我一定告诉给姑姑知道，她一定不知道您的口味这么重吧。”
“都他吗给老子闭嘴！”李牧野没好气道：“若不是为了你那点廉价的自尊，老子何必牺牲色相忍着恶心逗弄那骚娘们儿？你们以为很好玩儿吗？”
“叔，您真伟大！”恶来肉麻兮兮的送上马屁：“魅力势不可挡，可惜我们小哥俩没您的魅力，也没学到您这勾搭娘们儿的手段，不然这点儿小事情何须您亲自出马。”
李牧野嘿嘿一笑，拿起名片看了一眼，戴安克鲁格，盖世太保第五区副卫队长。转手递给恶来，问道：“这第五区副卫队长是个什么官儿？”
恶来一惊，道：“七层有一百多个分区，每个分区都有一支盖世太保卫队，全部由神族居民担任，这个卫队长就是分区在军事方面的最高长官，权力非常大，以此推想，这副卫队长也不是一般人物了。”
“一个分区大约有多少人口？”李牧野收回名片，不动声色问道。
恶来想了想，道：“那要看是大分区还是小分区，我之前在这里时是在第八十三分区，那是一个小分区，大约有一二十万人口，听说前面九个分区都是大分区，人口最少的都有三百万。”
“这么算起来的话，前面九个区就至少有两千七百万人口了，再加上后面百十个分区，这鬼地方的人口难道已经上亿了？”这回轮到小野哥大吃一惊了，道：“如果他们再搞一场战争，凭着这么大的人口基数加上先进的武器装备，这世界上还有哪个国家能抵挡？”
恶来点头道：“是的。”又道：“不过叔您也不必太担心，这地方住久了的人是不会去打仗的，而且那些神族人也没打算用这些人去打仗。”
“你所知道的，这里的神族人有多少？”
“神族的人都住在第八层，我从来没去到过那里。”恶来摇头道：“分区里也有神族居民，虽然都是被贬斥过来的，但也傲慢的很，根本不跟普通居民往来，他们不用遵守营养剂供应的限制，可以自己煮制食物吃，其他我所知道的只有盖世太保卫队的大概人数，小分区的卫队人数大约五百人，这个数目配备很可能是按照人口比例来的。”
第七层到了，电梯停止运行。
爷仨走出电梯就进入到一个封闭的通道，恶来介绍说，这通道就是进入第七层之前必定要走的安检通道。通道的入口写着阿拉伯数字8，意思就是从这里出去便是第八区的范围。但是未必从这里出去就一定会分到第八区。分到哪个区主要看安检工作人员的意思。
通道很长，出去后便来到一处极宽敞明亮的大厅。广播里一个严肃的女声正在用德文说着什么。恶来介绍说，这女的在向初入境的人宣讲规矩。这里的人说话都是这个语气，永远不要指望在地下城听到一把空姐广播的甜美声音。
恶来尽可能的将自己所认知的关于地下城的信息向两人做介绍。
地下城里有电视台，但只有一个频道，节目内容就是哲学辩论会，每时每刻都在滚动播放，参加的人当中，有神族大学的教授，也有外来的智者哲学家。看不看随便你，说不说则在人家。
人们在这里生活，永远不需要为了温饱去发愁，空闲的时间可以发展个人爱好，也可以去思考哲学钻研科学，如果在某方面学有所成，达到令神族人认可甚至钦佩的程度，一样可以进入到第八层过上更自由体面的生活。
地下城中经商和耕种是严令禁止的行为，除此之外，人们可以选择任何喜好作为自己的职业。在这里搞音乐和舞台表演的是最低等的人，除非能够达到艺近乎道的水准，否则永远不要想进入到第八层。
久居这里的人都知道，地下城里只有研究哲学，钻研科学，锻炼体术才是晋级第八层的捷径。研究哲学其实就是冥想和修心，在地下城是不允许任何宗教信仰存在的，哲学被认为是建立在唯物主义基础上的唯心之法。
当一个哲学者的思想境界，精神意志都达到相当高度时就可以提出来参与电视辩论，几天几夜不睡觉，彻夜不停的跟第八层的神族大学的学者们辩论。
钻研科学者主要会选择四门学科，第一门是医药生物学，第二门是机械电子工程力学，第三门是纳米技术，第四门则是物理学研究。
恶来曾经以一个体术杂技表演者的身份在这里住了几个月，邻居是一位量子力学研究者。那人年纪已经超过八十岁，在地下城生活了三十年。恶来所知道的东西大多数是从他那里听来的。
在安检区的第一道关卡，李牧野终于见识到了恶来所说的奇臭无比，专门负责扫描体气数据的机器人警察。这个满身绿色的家伙与人类身高相当，双腿是履带式的，一双特别大的眼睛专门负责扫描体气，只要经过的人将后面对准这东西的眼睛就可以完成扫描了。
仨人都顺利的通过了第一道关卡，之后来到第二道关卡，又是一台机器人，专门负责搜索入境者是否携带了危险品的。李牧野的青云镰月就被这东西给搜出来了，因为并非金属类制品，才被原谅过关，不过却被做了重点标记。
恶来说，只要是机器人做了重点标记的东西，都是物性比较特殊的物品，到了后面第四关盖世太保分队亲自负责的安检程序时，这些物品都会被他们拿走。李牧野听了不免有些担心，这青云镰月是白无瑕跟自己交换的定情信物，乃是一件无坚不摧的异宝，无论如何都不能失去。
爷仨在进入到第三层换衣服的时候已经尽可能的将危险品妥善藏好，只是这青云镰月小野哥向来从不离身，恶来又说非金属类物品通常不会被划分为危险品，这才带到这里，却没想到还是被划了重点。
第三道关卡是一次体检，所谓的体检员也是一台机器。人站到机器下面进行全身扫描，针对骨骼密度，筋肉强度，五脏六腑的健康状况做出测评后就会喷一个身份编码在手臂上，凭身份编码领取营养剂。通常身份编码越长供应量就越大。
李牧野在这一关的时候留了个心眼，有意的以念力催动心脏跳动的更激烈，内分泌更旺盛。最后果然得到了一个非常长的身份编码。这么做当然不只是为了多吃几口。目的有三：一是为了不让对方看出自己的实力，二则是为了以后从这里离开的时候预留出伏笔；三是为了给白起这战斗狂人多准备些口粮。
终于来到第四道关卡，李牧野在对方要求自己交出青云镰月之前，先拿出了戴安克鲁格的卡片。
小野哥并不知道这卡片能有多大效能，只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希望籍此蒙混过关。出乎意料的是，这个负责人工安检的盖世太保成员一见到这卡片，顿时肃然起敬，他直接忽略了青云镰月，却很严肃的盘问起李牧野在地表世界里的身份和来历。小野哥只好胡诌了一番。
这人在李牧野回答问题的时候一直盯着一个电脑屏幕看，这东西有点类似测谎仪，但功能要比测谎仪强大多了。连接了无数扫描仪器，随时掌握着小野哥的身体动态，以此来判断李牧野撒谎的可能性。可惜它遇到的是能够完全控制自身心跳速率，内分泌多少，新陈代谢速度的李牧野。最终的结果显示，这个新来的居住者没有说谎。
安检人员满意的冲李牧野点头，道：“恭喜你成为地下城市第八分区的新市民，在这个无忧无虑的天堂里，你将完全拥有余生时光，不再为食物和衣物发愁，拥有居住房屋和自由通行的权利，祝你余生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