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九章 罪恶之都
熊熊大火沿着公路两边的山林蔓延，李牧野不紧不慢在前面奔走，施密特和瓦妮莎穷追不舍。火势也随着瓦妮莎被逗起来的怒火愈演愈烈。他们带来了上百人的追踪队伍，现在已经死的只剩下他们两个。
李牧野想要甩掉这两个人并不难，尽管他此刻的体力不在最佳状态，但比起这俩人来还是强了太多。难的是怎么杀掉这俩人，同时隔绝掉后面的追兵。
山火飞腾，腾起的浓烟遮天蔽日，这个时候离开，对方失去了空中优势，必将很难追踪得上。
现在的问题是，李牧野很清楚自己是强过这俩人至少一个级别的，但是就运用技巧而言，却比人家差了很多。同样是对金属元素和磁场有着敏锐的感知力，施密特的控制下的金属物质无论是速率还是力道都要比李牧野强上一筹。加上喷火女郎瓦妮莎的配合，对李牧野而言就很难了。
李牧野还处在对原力运用技巧的学习了解阶段。就像一个发现了新玩具的大男孩儿，小心谨慎，又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李先生！”施密特大声喊道：“懦夫，停下来与我们痛快战一场吧！”
“巴顿爵士把他归纳为五级能力者，难道这就是五级能力者的实力吗？”瓦妮莎的语气里带着嘲讽说道。
十几枚硬币环绕在施密特周围，时不时发出咻咻的声音，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射向李牧野。还有身边的草木，时不时便莫名冒出火光。李牧野凭着机敏的身手倒是还能应付。他一直尝试着想从施密特的掌控中夺走那些硬币。但对方的控制水平太高，他的神念原力竟跟不上人家的节奏，所以几次尝试都失败了。
施密特的念力其实并不算多强，李牧野经过几次试探，已经能确定他所能控制的范围不会超过方圆十米。也就是说只要在这个范围之外，他就没办法精准操控金属物质发起攻击。他的搭档瓦妮莎大约也是这个水平。而李牧野自己估算了一下自己的能力，至少可以在五十米以上。
最大的问题是，超过他们的极限范围后，李牧野是安全的。但李牧野自己的攻击也很难突破对方的能力范围。李牧野控制的是自身体内的液态纳米合金，可以自由改变外在形态，只是无论变成什么样子，只要接近到施密特周围十米范围内便会失去威力。当然，李牧野也不怕他的攻击，不过却有点受不了瓦妮莎发出的神出鬼没的火焰。
这些火焰温度奇高，而且生成的非常突然。距离远些时还好，而只要进入到瓦妮莎的攻击范围，就会很难躲避。这就比较难办了。经过连续多次试探，李牧野终于确定以自己现在的技术水准，还没办法同时杀掉这俩人。
前面出现一片密林，李牧野突然加快速度，毫不迟疑的冲了进去。身后冒起腾腾火光伴着瓦妮莎的怒骂。李牧野只当是和尚念经，撒足如飞逃了个无影无踪。迅速回到营地，在无情的大火浓烟掩护下，带领众人迅速踏上南归乌托邦之城的路。
......
墨西哥东北的新大卡萨斯地区，在一片地势险恶的荒芜区域，这里环境恶劣，地势险峻，戈壁连着陡峭的山地，河谷被丛林包裹，形成了数万平方公里的无人区。这里被称作是飓风的家园，地表以上的地狱，只有被上帝放逐的生物才会在这里生存。尽管曾几何时，这里也曾因为金矿业有过短暂繁荣。
那还是西班牙人殖民统治时期，淘金业给这个地区带来活力，吸引了数万各色人种的人来此定居。直至后来，黄金资源枯竭，人们纷纷搬离，只留下大片矿坑和随处可见的深洞。飓风常年在此呼号咆哮，尽管山中多植被，并且有多条河流在此流过，但险恶的自然环境和许多关于魔鬼的可怕传说，依然让这里成为了谈虎色变的禁区。
白无瑕不惜耗费巨资从当地政府手中买下了这片土地的永久使用权。用围网将整片区域圈起，在原本废弃的大片金矿的基础上建起了一座属于白云堂的乌托邦之城。
山地的上游曾有过水利设施，随着金矿资源的枯竭而被废弃。白云堂来到这里以后，将水利发电设施改造升级后重新投入使用。有了水利设施，就有了立足的根本。白云堂的乌托邦城就依山而建在这片几乎毫无出产的地区。
当地的政府官员们很难理解白无瑕为什么会花大价钱买下这片地区。因为在他们眼中，这块广袤荒芜的土地几乎毫无经济价值。尽管水源充沛，但这个地区却几乎不适合种植任何作物，山地里到处是矿坑和裸露的巨大岩石。平原则几乎完全荒漠化，除了仙人掌外，几乎长不出其他植物来。
曾经他们一度以为白无瑕是冲着这里可能存在的某个隐秘金矿来的。但经过缜密细致的勘探后，他们十分确定这块土地上除了垃圾外，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不存在。旧日的淘金行为几乎完全摧毁了当地的环境，在那些随处可见的矿坑里，只有令人作呕生病的污染物。正因为这样，他们才接受了白云堂的报价。
这背后当然也离不开李牧野的老朋友亨利和布鲁克的帮助。合众国大佬们在中北美洲地区的影响力巨大，至少在政治层面可以确保白云堂在这一地区立足。而白无瑕手中握着整个西方毒品市场百分之七十以上的份额，源源不断为她带来充足的现金流，真金白银砸下来，硬是把不可能变成了可能。
白无瑕买下这里，并且在这里修建了一座城市，她做了这么多当然不是为了好玩儿。别人将这块土地贫瘠，飓风横行，山洪暴发宛如家常便饭的土地看的一钱不值。但在她眼里，这个地方却是实现她心中计划的理想之地。
在那些荒废的矿洞深处，白云堂的植物学家们在这里培育出大量的特殊植物，在茂密的山林里，隐藏着各种适合用来调配成瘾毒品的矿物质。因为有了这些资源，白云堂在这里秘密修建了当世最大的生物制药工厂。每天都有源源不断的新产品从这里问世。短短不过数年时间，这里已经成为世界毒枭们的圣地。
乌托邦城又被称为是梦之城，虽然中心区域的面积达到上百平方公里的规模，但其实还并不能算做真正意义上的城市。只是建立在庞大的生物制药企业基础上的超大聚居区。这里没有高楼林立的繁华，只有数不清的轻钢建筑构成了复杂如八卦图的建筑群。据说是请一位印度大师按照孟买新贫民窟建筑群的标准设计的。要的就是这个复杂凌乱。
尽管如此，白无瑕还是按照墨西哥政府的要求，完善了城市所需的各个职能部门。医院，学校，治安部门，消防中心，倒也算应有尽有。当然，这些所谓执行国家意志和宪法精神的城市管理者，也都是白无瑕指派产生的。
聚居在这里的人口，除了围绕衣食住行等行业讨生活的外，其余大部分人都从事着与毒品有关的行当。绝大多数人口都是在其他地方没办法立足的犯罪分子。有臭名昭著的大毒枭，也有调查局榜上有名的通缉犯，杀人越货无恶不作的暴力犯罪分子几乎随处可见。管理这样一座城市，没有强力的武装力量是不可能的。
在这里，白无瑕组建了一支堪称恐怖的军事力量。当日以老崔为首的貂熊佣兵，如今已经成为这支规模数千人的武装力量的骨干核心。除此之外，本地驻军也早已被她的手下渗透收买，甚至是收服结成同盟。
墨西哥的建军宗旨大致上属于消极防御的军事规模，与北方邻国的美**力相比落差极大，所以并非以对抗思维建军，而是以存在为主同时配合反毒和反走私作战。因为长期与毒贩打交道，军队内部**现象十分普及。高层之中的瘾君子不在少数，甚至很多军方大佬另外的身份也是贩毒大亨，这也是墨西哥的毒枭屡禁不绝的重要原因。
当然，也并非所有人都那么听话，愿意配合。对于那些不听话，总惦记着来这里调查制药厂的本地官员，白无瑕一般会先选择派人收买，绝大多数情况下都会成功。偶尔遇到个别强项倔强之辈，结果便只有一个，抄家灭门！这种事不需要她亲自指派人去做，只要稍微透露出意向来，当地的毒枭们便会欣然效力。
所以她的武装力量，更多时候都是用来铲平一些不肯合作，还妄想跟她竞争的同行的。这些佣兵绝大多数来自中北亚地区，以俄罗斯境内的少数民族居多。基本都是些崇拜力量，战斗力彪悍，不怕死的家伙。白无瑕用绝对实力在他们心中建立信仰，同时给予优厚待遇，令得这些人个个都死心塌地的成为她的信徒。
在这座百分之八十人口都是瘾君子的城市里，她就是至高无上的女王。
看到这一切，小野哥终于确定了一个事实，这抱在怀里一点都不臭的臭娘们儿跟老巴顿和施罗德之流绝对是一丘之貉。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说，她的所作所为的破坏力，比巴顿期待的世界大战还大。而区别只在于，她的手段更符合女性天然的阴性心理。并且她把这种邪恶至极的破坏力完全放在了西方世界。
站在道德高度去指责别人总是很容易，但生活的真相往往比书本上的圣人道理要残忍无数倍。
李牧野不确定她这么做究竟是对是错，不过小野哥很清楚，相同的事情，西方人也曾在一百多年前在中华大地上做过。那时候他们管这个叫文明的征服。白无瑕显然在玩儿一个十分危险的游戏，她性格刚毅不输须眉，李牧野知道劝说无用，所以也不打算劝说她放弃，只是有些担心她这么做的后果。
白无瑕的私人宫殿修建在山中，半山平台，斜瀑飞渡，林木掩映之间，拔地而起一座雄伟建筑。与下边城市里马马虎虎的轻钢建筑相比，这座钢筋混凝土结构的建筑简直是穷尽了设计者的心思。它坚固如堡垒，雄伟瑰丽又好似远古神庙，从外部设计到内部装潢，无不透着精雕细琢的匠心。居高临下，雄视着山脚下的城市和邻近的治安军营地。
私人宫殿的第一层，院子中心有一座游泳池，水看上去漆黑如墨，其实是因为这泳池原本是一座矿洞改造的，水是上游瀑布流入地下河形成的活水。设计者在上游改建了一座水处理站，让流到这里的水达到了可以直接饮用的级别。
这泳池有个玄密的名字叫撒旦之眼。从上面的角度俯瞰，幽深黑暗，宛如地狱的入口。
此时此刻，白无瑕着了一身纯白色泳装，将玲珑有致的身材完全展示在男人面前。泳池旁的休闲酒吧旁，两个人正闲适的品酒聊天。酒是当地最辣的龙舌兰，有个好听的名字叫霜冻玛格丽特。
“人呢？”李牧野来到这里已经三天了，始终没看到最想看到的两个人，白无瑕也一直不提，连日来只是献宝似的带着他参观她一手缔造的这座城市。到今天，小野哥终于按捺不住了。
“什么人？”白无瑕慵懒的躺在长椅子里，浅笑嫣然看着李牧野，道：“这里只有我们俩呀，你还要找什么人？”
李牧野恼了，不客气的：“你少跟我装傻，你知道我说的闺女和赋书！”
白无瑕笑嘻嘻道：“你才傻呢，这里是什么地方？我能把自己的闺女和小婆婆弄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李牧野一怔，下意识的：“她们不在这里？”
“当然不在啦。”白无瑕一副怪好笑的样子，白了小野哥一眼，假嗔真笑道：“咱亲妈要觉醒前尘记忆，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需要密宗高人点化才行，亲闺女都十三岁啦，当然要一位靠谱的名师指点，我再怎么不靠谱也不会把她们带到这里吧，难为你怎么想的。”
“我问你人呢。”李牧野的耐心被她折磨尽了，依然没好气的问道。
“你凶什么凶！”白无瑕嘟起嘴唇，道：“过来亲我一下才告诉你。”
李牧野坐在椅子上没动地方，不过有点泄气。
“爸爸，爸爸，好爸爸。”白无瑕丢出了杀手锏，起身笑道：“你不过来，我不会过去吗？”
李牧野看着她的倾城姿容和曼妙绝伦的身材，想起了那段将他和她紧密连在一起的日子。距离中亚大漠里那段旖旎时光，已经过去八年了，这娘们儿看上去依然比二十岁的小姑娘还嫩，都说岁月无情，时光带给李牧野的是身心内外的沧桑和许多无奈与遗憾，却似乎唯独把她给遗忘了。
她遗世独立，宛如一朵不朽的仙葩。
李牧野终于叹了口气，无奈的在怀中人脸颊上轻轻吻了吻。
“哎哟，被你的胡渣刺到了。”她伏在男人身上，调皮的揪起了李牧野的胡子，温柔的说道：“你呀，真的变老了。”
“屁话，谁能永远不老。”李牧野没好气道：“守着你，我他吗还能好好活到现在已经不错了。”
“不过还很帅。”白无瑕捧着小野哥的脸，在唇上用力吻了一下，道：“真是中了你的毒，怎么看你都舒服，除了我自己带大的那几个小屁孩子，别的男人我多看两眼都觉得恶心。”
“你能不能先好好回答我的问题，然后再扯别的淡？”李牧野被她弄出了感觉，大手不自觉的环上她的纤腰和后面的圆月。弹性好的惊人，这尤物果然不是什么人都能消受的。
“放心吧，亲妈和亲闺女都好着呢，我自己死了也舍不得让她们受一点点伤害。”白无瑕道：“不过我得跟你说明白一件事，是跟咱亲妈有关的，这密宗夺舍转生之法，其实并未有外人想象的那般神奇，作为她的护法人，我得跟你说明白了。”
“什么意思？难不成赋书不是我妈夺舍转生的对象？”
“那个叫赋书的小丫头的确天生缺一魂的炉鼎，当年二姐也确实以灌顶之法将自身一点真性灵觉种在她身上，我要告诉你的是，这种秘法并不像江湖传闻的那般神奇，之所以需要一个护法人，就是因为夺舍转生的孩子最多只是有着跟施术者相同的天赋和性情。”
白无瑕道：“简而言之，就是这个赋书就是二姐少女时代的翻版，无论是个性还是模样和天赋都一般无二，如果我不出手干预，她就只是无忧无虑的少女赋书，而不会变回咱亲妈，并且就算我出手了，如果她自身的意志太强的话，施术者的人格也未必能在她身上苏醒。”
李牧野隐约感到不妙，问道：“你已经尝试过了？”
白无瑕认真的点头：“是的。”
“有效果吗？”李牧野小心翼翼的问道。
第八百八十章 魔非魔，道非道
爱是为了让我们爱的人更好，而不是为了我们自己感觉良好。
现在的二姐单纯又快乐，为什么还要回到从前？如果她记起了前尘往事，的确会想起有你这个儿子的存在，但也会一并记起曾经那些让她不快乐甚至痛不欲生的事情。白无瑕说，她选择了离开就等于主动与过去割裂，如果你只是希望她还好好活着，我觉得这样就挺好，假如你只是需要的是一个母亲，我觉得现在的她好像也不大合适。
有些东西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即便是已经决定了放下，也还是会难免一番挣扎。
李牧野没有见到最想见到的两个人，心中难掩遗憾和失落。在白无瑕的乌托邦城住了几天便决定回尼泊尔。临走前才想起尼泊尔那边还有点事情要找亨利和布鲁克帮忙。
老布鲁克接到消息，专程与亨利联袂前来探望。这两个在北美呼风唤雨，幕后掌控多家巨头集团企业的共济会大佬，在白无瑕这里却只是两个极度虔诚的疯狂信徒。听老崔说，这老亨利因为中毒太深，做了许多荒唐的事情。
前些日子为了能喝到一口白无瑕用过的洗澡水，甚至不惜重金贿赂负责打扫的佣人。结果被佣人举报，白无瑕一开始还以为他有什么不轨的图谋，弄明白是这个意思后，索性将游泳池的水赏了一吨给他，这老家伙真的空运了回去当圣水喝。
相对而言，老布鲁克还要正常一些。他看上去甚至比之前还年轻，状态更佳。一见面就亲切的抱住李牧野，口呼老朋友，十分亲切的样子。在他心中，李牧野一直是一个年过六旬，驻颜有术的神人。
“神圣的教父大人，请接受您虔诚信徒最崇高的问候。”老亨利两年前得了一场要命的大病，各种手段用尽了都没办法挽回老命，最后是白无瑕派了百草堂的一位大先生带了一枚白云堂密制的夺天再造丸给他，强行续命三十年，才终于捡回一条老命。那场大病消耗了他太多元气，令得他看上去状态不如老布。
李牧野看着他推金山倒玉柱跪在自己面前，刚要伸手搀扶，却被白无瑕悄然拉住。
这老家伙居然又匍匐于地，完全趴在地上，连续磕头九下，又起身跪拜三次，才一脸虔诚谨慎的站起身。
“老亨，你这什么意思？”小野哥有点受宠若惊的看着这个貌似嗨过头的老家伙。
亨利却丝毫不觉得难堪，挺直了腰杆，道：“作为您的学生，难道不应该尊敬引领我迈入神圣领域的人吗？”
白无瑕不客气的抢过话头道：“可以了，客套话就不必说啦，把你们叫来是有事情要安排你们去办。”
布鲁克立即肃容，抱拳躬身，完全按照东方旧江湖的礼数，用字正腔圆的陕南话说道：“请教母大人吩咐。”
李牧野看的暗自称奇，也不知道女魔头是怎么调教的，这俩老家伙都他吗神经了。只见白无瑕微微额首，算是还礼，然后居高临下的口气吩咐道：“cia在亚洲有一支行动小分队遭到了袭击，你们回去后发挥一下影响力，把这件事压下来，让那个黑鬼不要动不动就问最近的航母在什么地方，顺便提醒他一句，总统不是终身制。”
布鲁克道：“弟子明白。”说罢，欲言又止的样子。
白无瑕满意的点点头，转身吩咐道：“把这个季度的仙药给他们带回去。”
年轻的岳鹏举端着个托盘从后面出来，上面摆了两个盒子，每人给了一个。二人顿时面露虔诚兴奋之色，甚至只是为了这么一个小动作，还对岳鹏举千恩万谢了一番。可见他们对这盒子里的东西有多期待。
白无瑕道：“脱去凡胎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具体时间要视资质而定，资质差的可能要七八十年才有小成，这仙药是万万不能断的，资质好的说不定哪一天就能立地成佛，你们二人本来根基不差，可惜求道时间太晚，错过了最佳的先天禀赋，如今只好求个几十年的慢功夫，把仙药带回去，还是由我派给你们的那些女仙师带着你们合和入药。”
这番话听在两个七八十岁的老家伙耳朵里，简直是世间最动听的声音。他们本已经风烛残年，别说那缥缈的永恒，只是这几十年风流人生的诱惑便足够他们五体投地了。二人赶忙跪拜叩谢，老亨利尤其感激涕零道：“神圣的教母大人，弟子对您的感激崇敬之心，言语难以表达万分，所以弟子恳请您脱下鞋子，允许弟子亲吻一下您的鞋底。”
“这次就算了吧。”白无瑕当着小野哥的面，竟有点不好意思脱了鞋子给他亲鞋底子，道：“只要你用心办事，以后会给你机会的。”又对万分失望的老亨利说道：“走的时候带一点泳池的水回去吧。”
老亨利顿时喜笑颜开，跪倒在地，连连称谢。白无瑕坦然受之，等他把头磕完了才微微摆手示意他站起来。
李牧野原本是想跟这老哥俩好好攀谈一番，先叙叙旧，再联络联络感情，衡量好火候以后再提尼泊尔的事情，却万万没想到白无瑕已经把他们收拾的这么服帖，这完全是被洗脑成忠犬的节奏啊。这还谈个屁。
白无瑕丢下一句没什么事情，你们就可以走了，便命岳鹏举送客将两位大佬打发走了。
房子里只剩下二人。
李牧野有点担忧：“这俩人都是精明似鬼的人物，身份非同小可，你这么对待他们合适吗？”
白无瑕嘻嘻一笑，道：“一路酒席招待一路宾朋，他们这种人一辈子都被人恭敬着，全身贱骨头没地方发挥去，我越是这么糟践他们，这俩人就越是认定了能跟着咱们成仙成佛长命百岁，而且，他们吃的仙药可不是普通货色，真敢有什么翻覆的举动，我保证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李牧野道：“你心里头有数最好，你知道我不是那种妇人之仁之辈，但有些事还是应该保留一点点底限。”
“怎么，觉得我这毒窝伤天害理啦？”白无瑕道：“人家一百多年前把?寿膏卖给咱们的时候可没跟咱客气。”
“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担心你这么干下去，迟早会引来大祸。”李牧野道：“这俩老洋鬼子迟早有兜不住的时候。”
“不要你担心，我自有章程。”白无瑕笑道：“你忘了国会山那场耗子灾了？”
李牧野轻轻叹了口气，道：“就算北美政府方面你能搞定，施罗德和老巴顿也一定会来找你麻烦的。”
“说得好像我什么都不做，他们就会不找麻烦似的。”白无瑕道：“你不必替我担心啦，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呢，这么跟你说吧，我这边生产出来的东西，那些瘾君子们如果不买我不能强迫他们买，这种事情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你看看这城里那些瘾君子，他们除了服务于毒品产业链外，还有什么办法养家糊口吗？上流社会的大佬们只关心社会的安定，把他们当做社会的毒瘤来铲除，可谁又想过他们也有父母妻儿？”
“就你歪理多。”李牧野道：“我就不信你手下那些大毒枭们也都是瘾君子。”
白无瑕道：“白云堂内部的人，我可以保证的确没有瘾君子，至于那些拉美鬼佬们，我也可以保证，每一个都是！他不想是，我也会想办法让他是！”
“你怎么保证这里生产出来的东西不会流到国内去？”
白无瑕笑道：“我的新型毒品都是从转基因植物中提取出来的，只针对非华人种有效果。”
“你要做的事情，我没办法阻止。”李牧野叹了口气，道：“只是忍不住去想，你这么做下去，简直比施罗德和巴顿还残忍。”
“你这么说只说明了一件事。”白无瑕道：“就是你对施罗德和巴顿他们这些年私下里做的那些黑暗勾当不够了解。”顿了一下，又道：“知道日耳曼的拜尔集团吗？晓不晓得三都生物技术公司？不知道我可以帮你科普一下，前者发明了海洛茵，后者多年来一直在采集东方人种的基因进行病毒实验，小野哥，你倒猜猜看，他们为什么这么干？”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大道理小道理我心里都有数，我只是本能的不希望这种事由你亲手来做。”李牧野道：“你人在北美，身在险地，人家要对付你太方便了。”
白无瑕哈哈一笑，道：“他们能怎么对付我？来个斩首行动？就调查局那些肉眼凡胎之辈，来少了结果就是边境墙上多挂上几具尸体，若想用大部队发动袭击，根本不可能避过我的耳目，他们的行动还没开始，我这边就走了，这座城市里有近百万人口，其中多数为无家可归的失业者，除了我之外，没有人愿意养着这么多社会隐患，那些官员当中，更没有人愿意背上屠杀这么多平民的黑锅。”
“就算你得到了墨西哥政府某些高层的庇护......”
“我的傻哥哥，根本不是什么庇护，而是合作和利用。”白无瑕笑着说道：“也不是某些，而是全部，从上到下所有跟我打交道的官员都是瘾君子，他们离不开我的货，更舍不得我给的钱，他们前面一刻还跪在上帝面前忏悔，转过身来就跪在我脚下磕头，乞求我给他们想要的。”
“我记得玄尘跟我说过你曾有过一个大计划。”李牧野道：“多年前你就开始布局欧美黑帮和贩毒网络，现在，你的计划算是成功了吗？”
“只成功了一小半儿而已。”白无瑕道：“我记得那时候你还跑到哥伦比亚帮玄尘对付我的人。”
李牧野道：“玄尘认为你的所作所为，迟早会给全民族带来一场灾难。”
白无瑕道：“我和他的区别，无外乎跪着慢慢等死和站起来奋起一搏而已，我爸爸活着的时候曾经对我说过，我们白云堂永远不会跟对手妥协！”
李牧野道：“玄尘希望我能站出来与你为敌，但最终我却选择了和你走到一起，时至今日，我从未因为这个选择感到后悔，希望以后也不会。”
“你是在担心我陷得太深，势力越来越大，有一天会变了心性，把战火烧回到国内去？”
“玄尘和李中华他们都是你的敌人，而你从来没有放过任何敌人的习惯。”李牧野的确有这个担心。
“至少在施罗德和老巴顿趴下之前，我还没把李中华和玄尘看在眼里。”白无瑕道：“再加上北极圈下面的那些鲛族人，外面的对手已经够我周旋啦，短时间内不要想我能回去了。”
“就只怕树欲静而风不止。”李牧野道：“玄门和李中华都在惦记着你那幅九鼎春秋图，我就担心神宫地穴开启以后会改变华夏江湖的格局，也会让他们变得更主动。”
“不管他们想做什么，在绝对实力面前都不要想有什么大作为。”白无瑕充满自信的：“现在国内江湖门派，多半处在有术无道的水平，暂时还没有几个人觉醒了原力，掌握控制暗物质能量的奥秘，跟我白云堂的底蕴根基比起来，他们至少落后了三十年！”
“九鼎春秋图里究竟藏了什么秘密？”李牧野忽然问道。
白无瑕迟疑了一瞬，道：“这个秘密只能掌握在历代白云堂主手里，暂时还不能跟你说，不过以后会让你知道的。”
“跟你觉醒的原力能力有关的？”李牧野想到了她独特的能力。
“真是个聪明的大混蛋。”白无瑕没有否认，也没有直接承认，她的回答基本证明了李牧野的猜测方向是对的。
李牧野又问道：“我听那个瓦妮莎和施密特对话，提及到觉醒原力者有个能力划分标准，他们说我是五级能力者，那你算是几级能力者？”
白无瑕俏皮的眨巴眨巴眼，笑道：“你猜？”
第八百八十一章 极恶非道
山谷里静悄悄的，只有潺潺流水的低吟。
水是红色的，从躺着的人身体下流过，经过站着的人脚下。
“一共二十具尸体，其中一个是女性，不过尸体看起来有点古怪。”一名佣兵向白起汇报道。
白起微微点头，神情冷峻：“过去看看。”随即又问：“哪里古怪？”
佣兵道：“这女人下半身缺了那玩意。”
尸体没了半边脑袋，被扒的赤身**，摆了个大字。白起瞥了肚脐以下三寸的位置，没有体毛，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隆起像个白面馒头。这他吗是什么怪物？白起从身边佣兵手里接过电话打给李牧野，把这里的发现向小野哥做了汇报。
二十名cia行动小分队成员全部被消灭，但赛琳娜的尸体有些古怪。
李牧野正乘坐墨西哥议长兼安全部长卡洛斯罗德里格斯的私人专机飞行在大西洋上空。
这位商人出身的政坛新贵才三十八岁，就已经在这个一点五亿人口的国家坐到了一人之下的位置。他也是乌托邦城制药厂的股东之一。上任以后颁布的第一条命令就是取消用军队来对付毒贩的规定。正是因为这个人的存在，让有着墨西哥正义象征之称的前安全部长埃尔南德斯丢出那句著名的言论：下一个墨西哥总统将是世界上最大的毒枭。
李牧野瞥了一眼白起发过来的儿童不宜的画面，立即想到这是一个克窿技术下的成年体。
一般意义上的克窿技术，克窿出来的都是从胚胎开始的生命体。而地下城最先进的技术却已经能够制造催生出成年体。这种新生命几乎完全免疫了人类历史上出现过传染病，拥有强健体魄和不亚于基因提供者的智商。唯一的问题，也是最大的优点就是这种生命体是没有繁殖后代系统的，没有后代族群，必然会大大降低背叛的概率。
赛琳娜很可能跟老巴顿或者施罗德有勾结，或者说在北美高层，有一部分人是被这俩人控制在手的。
这是一个极高端的游戏。
正如白无瑕说的，只有具备足够能力的人才够资格参与进来。这个资格就是要达到五级能力的水准。对于原力觉醒者而言，这是一道分水岭，不足五级的能力者跟普通人区别不大，稍有不慎，很容易会被现代武器击杀。
这个能力划分的说法是施罗德在很久之前提出来的，只存在于西方的高术江湖圈。所谓能力有很多种，白无瑕介绍说，四级以前的能力者都还是普通人范畴，充其量就是有那么一点点特殊天赋，有些人的心灵感应敏锐可以预测吉凶，还有的是天生怪力惊人，又或者与某一种元素天然亲密，然后能借助特殊道具做出一些神异的举动，无论是哪一种能力都不值一提。
只有四级以上，能够感知原力，不借助外物便能与至少某一种暗物质能量沟通了，才算是原力觉醒级别的人物。老巴顿的克窿体就是一个五级心灵能力者。而他的老对手施罗德则至少比他还高一个级别。还有那些鲛族人，只要能以人形态示人的，至少都算是五级能力者。还有像龙公明这种，生命力和精神意志都超越凡俗局限，即便没有进化出什么神通奇能，也可以算是五级能力者。
白无瑕能在北美站稳脚跟，掌控世界上最大的贩毒网络，在西方核心区域创立邪教，招募数十万罪犯，还秘密控制了不计其数的西方世界的大人物，连施罗德都默认她平起平坐的地位。虽然她没有正面回答说自己是几级能力，但李牧野却可以根据这些事实做出判断，这个稳坐文榜第一十六年的无暇魔女在这个实力划分体系里，至少是六级能力者。
李牧野指示白起将尸体焚毁，封锁消息，继续保持高度警惕，随即挂断了电话，陷入沉思中。
小野哥判断这个赛琳娜有很大可能是施罗德的人。
这也解释了施罗德集团在经历那一夜的奇袭后，为什么没有再采取任何行动。原来他是想通过合众国官方渠道来对付特调办。这当中一定有白无瑕的因素。看来就目前的局势下，施罗德也不想与她正面冲突。
白无瑕，尽管李牧野自信对她的情感世界尽在掌握，但对她身上其他方面，却如对这个世界一般，了解越多反而越觉得自己认知的太少。
白无瑕告诉小野哥说，在施罗德关闭地下城以前，全世界范围内的达到四级的能力者不足两百人之数，其中绝大多数都是来自东方的，注重精神修养，追求人体极限的武道家。另外的极少数则是老巴顿在地下城淘汰放逐出来的新基因人种。正因为特异者太少，以至于人们少见多怪，甚至没办法认可神话真实存在过。
人类世界之所以会发展成这样的局面，是有其背后深刻原因的。
大洪水以前的人类，动辄就能活个几百岁，甚至有古籍记载，当时有族群寿短者八百。而现在的人类，活个一百多岁就已经十分罕见。并且很少有天赋异禀之辈，可以领悟到神话时代的神通异术。对此，白云堂先贤曾留下古籍写道，洪水过后，贤能者罕见，愚蠢鲁钝者众。白无瑕的观点是，现今的东西方人类所继承的都是次选过的基因。
她甚至认为，人类历史上存在过施罗德划定的能力体系里的极限能力者，九级能力者。而对于现代人的遗传基因来说，那已经是不可能企及的高度。施罗德希望能够通过改变人类基因编程的方式，优化甄选出好的遗传基因，淘汰掉那些垃圾基因，培养出进化层次更高级的新族群。
虽然她没有明说，但李牧野从她的语气里能够感受得到，白无瑕其实是认可施罗德的想法的。只是立场不同而已，其实她现在西方世界里所做的，跟施罗德针对东方世界的人口所做的并无多大区别，甚至还要更邪恶。
也许这就是她和陈二姐之间最大的区别。相同的心机深沉，相同的巾帼不让须眉，相同的超凡能力。白无瑕冷厉决绝，除了自身所爱者，对其他世人毫无感情。而陈二姐却有着对本民族深刻的情感归属感和悲天悯人忧国忧民的情怀。
历代白云堂主，都是造反专家杀人的魔王，掀起过无数血腥。在这一点上，自己深爱的这个女人比起她的先辈祖师们，丝毫不遑多让。李牧野隐隐有一种预感，她现在只是遵守跟陈二姐的约定暂时把战火烧到了西方，但在未来，一定还会烧回来。如果她把在西方世界做的勾当移植回国内，自己这个特调办主任又该怎么面对她？
ps：喝啤酒去，尝尝夺命大乌苏的味道，如果没喝多，大约晚上十一点半还有一章。
第八百八十二章 刀剑如梦
围绕神宫地穴的工程还在进行中。
恶来从老巴顿那里拿回了钻石，日耳曼保险集团也履约赔付了那笔钱。
有了钱，工程进度便能得以保证。尼泊尔毛共派当局得了好处，一直硬扛着来自南亚大国的压力，甚至允许共和国方面过来的施工队自由出入边境。
没人在乎这笔钱的背后隐藏了什么样的阴谋，沾了多少血腥。
那一场惊心动魄的原力之战已经被淹没在恐袭的新闻中，死难者的亲人们把仇恨的目光投向中东某小国。
施罗德精心准备的杀局没能干掉李牧野，固然有些遗憾，但是能够暴露出施密特这个大叛徒，让老巴顿藏在水下的潜力浮出水面，也总算实现了部分战略目的。而老巴顿方面能干掉海因克斯，让施罗德吃一个大亏，自然更心满意足，只是可惜没能把白无瑕和李牧野留下一个。
白无瑕力主放了老巴顿，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为了减轻她在北美单独面对施罗德的压力，第二则是避免了李牧野这边因为强留老巴顿，可能遭受的报复。
神宫地穴被改造成了炎黄暗物质能量研究中心，并纳入到总参的炎黄计划中。除了大批科学家和设备进入外，之前第一批进入的江湖人士，绝大多数人也都被招募进来，成为第一批人体暗物质研究攻坚队伍的成员。这当中，玄门和天师堂的人占据了很大比例。而李牧野作为特调办主任和这个地方的奠基者，当仁不让的成为了研究中心的首任主任。
因为是在境外，国内军方的力量想要掌控这里，必须依赖李牧野在南亚地区的力量。所以，即便是投资额度持续增加，军方精英部队退役下来的准军人在这里的人数也增加了数倍，许多有玄门背景的科研人员进驻的情况下，陈炳辉依然力排众议，坚定的把这个最重要的位置留给了李牧野。
李牧野根本不在乎这个位置，他只是为了完成母亲的遗志才不计代价运作这件事的，现在总算看到眉目了。如果不是为了巩固成果，确保万无一失，他早就离开这里回到最关切的人身边了。
经过了这么多事，现在的小野哥心中很清楚什么才是对自己最重要的，眼前的权势名利不过是过眼云烟，只有自身足够强大才能守护住心中最重要的一切。
喜马拉雅山南麓的冬夜，气温降到了冰点。
半山一片依山傍水之地，别墅的院子里，龙公明正在跟那个克窿剑客上泉信纲交手。两个人都是以超越一般人类极限的速度展开攻防。龙公明用的是大刀，而上泉信纲则以东瀛长剑临敌。
李牧野坐在圈子外，看着圈子里的刀光剑影。
连日来，他很少进入到暗物质研究中心。石洞中记录的那些上古神通虽然厉害，但对他而言却已经不具备指导意义。一旦进入到这个领域内，体悟和感悟要比外界传授更重要。基础的道理都已理清，现在需要的是勇猛精进。
院子交手的两个人代表了人类体术家的巅峰水准，他们的动作速率，感知敏锐度，出招的角度和精度都已由艺境进化为道境的层次。李牧野通过观察二人交手，来强化自己的感知力，去捕捉他们手中武器中的磁场，锻炼自己的原力实战技术。
这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因为这两个人都是进化出自我力场的神道宗师，他们手里的武器与他们已经达到完美结合的境界。一开始，李牧野根本没办法感知到他们手中武器中的庚金原力，因为在他们的精神念力形成的‘势’范围内，李牧野的神念原力很难渗透发挥威力。而这也正是白无瑕说巅峰武者相当于五级原力觉醒者的原因。
随着更多次的尝试，李牧野才渐渐掌握了一些技巧。想要感知到他们手中武器上的金属性的暗物质能量，首先就要破了他们的‘势’。自身的修养未必比这俩人高强多少的情况下，强力压制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用自身的神念原力去合对方的‘势’，只要合进去了，就能感知到他们手中武器里的庚金原力，进而破了他们的力场，夺走武器的控制权。
如果是在争生死的实战中，娴熟掌握了这样的技巧，就意味着在小野哥神念原力所感知的范围内，任何人都不要想用武器来对付他。而他却可以随意使用任何武器，并且李牧野本身就是这世上体术修养最高的几个人之一。
李牧野这个阶段修行的终极目标是，瞬间同时夺下两人手里的武器。
龙公明虽然被迫追随施罗德多年，却对原力觉醒几乎没什么概念。不过他天赋异禀，体力雄浑，经历无数次生死恶战，终于达到了现在的境界。尽管没有什么特殊的异能，但是只凭敏锐的精神感知力和人刀合一的境界，其综合实力依然足以位列顶尖的五级能力者之一。
而他的对手克窿人上泉信纲，作为东瀛人的勇士复活计划第一个成功个体，在曾经属于他的年代里，曾被誉为剑圣。这个矮小彪悍的家伙简直是速度的化身，他的剑法已经达到无剑的境界。剑在他手中是身体躯干的延伸，速度才是他的剑心奥义。如果不是克窿人先天感知力不如本体，他的综合实力甚至还在龙公明之上。
李牧野将自身的力场释放，笼罩整个院子，同时去体会感知龙公明和上泉信纲的‘势’。把自己的神念原力附着到他们手中的武器上，不断增大影响力。随着他不断增强念力，二人挥动武器的速度越来越慢。忽然，李牧野飘身一纵来到二人当中，分别抓住了两人手中武器，心念一动，两柄武器同时从二人手中挣脱，射向了天空。
二人武器虽脱手，但刀心剑意不绝，两向合击依然毫不停歇的杀向李牧野。没人能够正面承受这一击。若一击得手，即便是把小野哥换成生化改造巨人施罗德的身躯，一样会被打出两个对穿的窟窿来。
“刀来！”
“剑至！”
李牧野原地不动，空中却闪过两道寒光，劈斩而下，刀光直取龙公明的手臂，剑光则直奔上泉信纲的哽嗓咽喉。
二人纵然厉害，血肉之躯却没办法跟这冷钢打造的精良武器硬抗，赶忙同时收招后撤，刀光如影随形，剑影飞纵如电，紧追着俩人不舍。二人完全无暇他顾，只剩下奋力后撤的份儿。一直退出距离李牧野五十步开外，刀光和剑影才弱了下来。二人这才抓住机会夺回了自己的兵器。
龙公明收起大刀，摆手道：“不打了，你这完全是耍无赖，先让我们俩鹬蚌相争，你看准机会再渔翁得利，貌似以一敌二，其实根本就是以逸待劳捡便宜，真要分个高低，咱们就真刀真剑单对单来一场较量。”
李牧野微微一笑道：“那倒不必了，若论体术刀法，我肯定不是你的对手，但若是拉开了距离随便斗，即便是你们两个联手也不要想碰到我一根汗毛。”
小个子上泉信纲撇嘴点头，深以为然的样子：“李先生神功惊人，已经超出了剑术的范畴，达到了剑法中最高的飞天御剑境界，我输得心服口服。”言下之意，似乎是在说龙公明死鸭子嘴硬，缺少武道家的气度风范。这小鬼子虽然长得猥琐苟且，而且还是个缺心眼子的克窿货，但只就武道家的风范气度而言，的确比枭雄心性的龙公明磊落多了。
他上次被活捉后就落到了龙公明手里。这家伙是个狂热的武士道精神践行者，尤其崇拜力量。二人赤手空拳三次交手，龙公明都大获全胜，令他心服口服。而后又在他身上用了些健忘的药物和洗脑的手段，这才让他做了龙公明的忠仆。
李牧野冲着龙公明嘿嘿笑道：“瞧见没，老龙你学着点，承认别人比自己优秀对你来说有这么难吗？”
龙公明撇嘴干笑，道：“你这是糊弄傻子，我又不是傻子。”
上泉信纲道：“大人，我是傻子，但是我的剑心可不傻。”
龙公明笑道：“你的剑心很了不起，你也不是傻子，你只是脑子里缺了点东西。”又转而对李牧野说道：“先让你得意一时，待我找一个机会闭关些日子，觉醒了神念原力，找到适合我控制的暗物质能量来，咱们再一决高下！”
李牧野道：“渴了，喝点水，咱们单独聊几句。”上泉信纲颠颠儿的过来，递给他一杯清水。
龙公明吩咐道：“给我也弄一杯。”待上泉信纲把水递到手里才打发他下去休息。
院子里只剩下两个人。
李牧野道：“我大概要离开一阶段，这个中心主任的位置我打算留给你。”
龙公明并未当真，反问道：“做的好好的，你要去哪里？”
“走一走，看一看，然后找个安静的地方修养一阶段。”李牧野语气飘忽，莫测高深的说道。
龙公明不解问道：“还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合适你修行的？”
“我知道玄尘找过你了。”李牧野单刀直入道：“但是你没有接受他的条件。”
龙公明啊了一下，随即苦笑道：“果然还是瞒不过你。”又道：“倒不是故意要对你隐瞒，只是他老人家毕竟是我恩师，他希望我站出来，多为玄门子弟争取些好处，我不能答应他，但也不好把这些事跟你明说。”
“你什么都不必说。”李牧野摆手打断他的话，道：“到了你我这个层次，真正值得在乎的东西其实很少了，这个破主任的头衔肯定不在其列，我知道你这个人重义气，老玄尘待你有恩，我对你可也不错，你夹在当中左右为难，又不忍拒绝恩师，又担心对不起朋友，所以才没对我说。”
“朋友。”龙公明低声嘀咕了一句，道：“玄尘待我有恩，但他是有所图的，你对我有义，但你这个老板也不简单，我可从来没想过你跟我是朋友，我这辈子就一个朋友，现在还落在施罗德手里呢。”
李牧野道：“日久见人心，我若不是真心以你为友，又怎舍得把这么重要的担子压在你身上。”
龙公明惊讶的看着他，道：“这么说，你真想离开？”
李牧野点头道：“这一点毋庸置疑。”又道：“你坐上这个位置，我可以放心这边的局势，玄门和宗教办方面也能心满意足，他们研究暗物质能量多年，这方面比我们更有经验，搞出好东西来对大家都有好处，除了中心区域那个小世界不能让任何人进入外，其他地方都随便他们研究。”
龙公明道：“我也注意到了，中心区域的入口都被你派人封死了。”
李牧野道：“其实还有一个入口，只是必须特殊能力者才能进入，那水坑里封印了三条鲛族怪物，白无瑕把那两个鲛族人打回原形的时候你也在场，我带安意如离开以后，这件事便只有你知道，咱们跟鲛族人之间的恩怨最终会如何演变还未可知，这三条怪物杀不得也放不得，暂时只能是困在这里了。”
龙公明道：“你放心去吧，我在此地一天，便一定不负所托！”
李牧野道：“听说夜妖产仔了，我替安意如讨个人情，那只小杂猫就送给她吧。”
之前说了那么沉重的话题，龙公明始终神色不变，一说到这个，龙公明顿时面露难色，迟疑了一下才道：“那鬼东西第一回当娘，警惕性极强，现在谁都不许靠近它的崽子，就算是我也不好靠近。”
“这个简单，只要你点头，我亲自来动手。”李牧野根本不给他找借口的机会，道：“再怎么说，我的老魁斗也是小猫的父亲吧，你那夜妖拐走了老子，赔我个儿子也不算不合理吧。”
龙公明被挤兑的没办法拒绝了，只好点头，叹道：“还是我去吧，万一把你大老板抓伤了，我岂非对不住朋友了？”
李牧野哈哈笑道：“你终于承认我们是朋友了？”
龙公明道：“其实在你我联手对付三个鲛族人的时候，我已经在心里把你当成了至交。”
“既然是好朋友，废话我就不多说了，南亚这份家业你就替我担起来吧。”李牧野起身抻了个懒腰，又道：“我本天性疏懒，奈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一步步被迫到今天这个境地，做了许多事，有好的也有坏的，多半都不是出于本心，现在，是时候去做几件我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你打算做什么去？”
“我要先去看一个人，验证一件事。”
“这个人对你一定非常重要。”
“在我心里，她的重要性超过了白无瑕......”
第八百八十三章 平淡生活
渭城朝雨邑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诗中的渭城地处关中平原，渭水穿南，?旧截u薄3鞘胁淮笠膊恍。?陌俣嗤蛉丝诘墓婺＃?词侵谢?蟮厣侠?纷钣凭玫某鞘兄?弧j姓??ㄖ檬加谙拇??笤嘉?1世纪，市境西部为有邰氏封地，东南部为有扈氏管辖，原始氏族部落，属禹贡九州之雍州。殷商时期，发展到邰、豳、程、犬方等方国。
仁寿街的紫林苑小区，临街一排老铺商网，前阵子忽然搬来小两口子，开了一家不起眼的古玩店。
男的清瘦俊朗，北方口音，不太讲究穿着，但也谈不上邋遢，只是年纪轻轻的少了些朝气，多了一种历经沧桑的中年人才有的随意，天气好的时候坐在店门前晒太阳，不是看书就是在喝酒，客人上门也不怎么热情招呼。对街里街坊的人还算客气，言谈举止虽然带一点痞气，不过总是笑眯眯的，不会令人生厌。
女的婀娜端庄，秀美绝伦，说带一点南边口音的普通话，手快脚快勤快，店里店外一把手，轻重活计信手拈来。干起活来任劳任怨，只当是男人不存在似的。她养了一只黑头虎斑的小猫，叫起来奶声奶气的，看不出多出奇的样子，却让她爱不释手，不管干什么都带在身边。有做宠物生意的买家看中了，出价三万块钱想买那只猫，却被女人含笑拒绝了。
这条商业街算不得繁华路段，但却有些年月了。街上的老住户们见多识广，却从未见过这么懒的男人，也没见过这么宽容美丽的女子。一般来说，女人生的美，总难免有几分傲娇性子。这一点在这个叫小安的女子身上，却没有体现出半分来。任凭那卸重货都只是一旁看热闹的男人如何懒惰，她也绝无半句怨言传出。
街坊中有个别的老住户喜欢打探，有那八卦娘们儿有事没事的找女人聊几句。话里话外的打听窥探，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就私下里编排，有的认为女子多半是不孕不育，女人养不住娃来，说话都不硬气，所以才会这么逆来顺受。还有的则恶意满满的认为，这两口子多半是从良女遇上了吃软饭的小白脸。
渭城的春季大部分时间是属于西北风和尘土的，偶尔也会来一场天街小雨装点一下城市的翠色。
大清早，古玩店的年轻老板坐在廊檐下，远远看着街对面的中药铺子走出两个身穿校服的少女。留着寸头短发的少女年纪稍大，穿的是附近高中的校服，手牵手领着个一头黑色长发的混血小姑娘，有说有笑的走远了。
中药铺的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姑婆，在这条街上开店超过三十年，性情孤僻古怪，很少与人交往。但医术着实了得，给人看病诊脉断病言之必中，不管大病小病开药从来不超过九服。只要她说出没救二字的，无论去哪里的大医院，从无一例起死回生的。老姑婆姓孙，干的是救命的活儿，却因为说话不近人情，被人叫了个孙阎王的绰号。
“她现在这样子其实挺好的，不是吗？”女子抱着小奶猫出现在男人背后，温温柔柔的说道。
“嗯。”男人心不在焉应道。
“最近雨下的挺多的，她们俩好像都特别喜欢下雨天。”
“这边气候干燥，下雨挺好的。”
“你还在纠结她们俩认不得你？”
“我担心她们不会说本地话，听不懂口音，上学跟不上，会被班里同学欺负。”
“你觉得像赋书那么大的孩子当中有人能欺负得了她？”
“这可难说的很，有时候欺负未必一定是暴力方式，孤立一个人也是一种冷暴力，还有嘲讽之类的，关键是她之前都是在山里生活，根本没上过学，高中的课程肯定跟不上。”
“我倒是有点担心小姑娘，你看她那双眸子，身边没个爹妈看顾，指不定被人家叫成什么呢。”女子轻轻叹了口气，道：“那白二嫂也太绝情了，你都那么求她了，也还一点面子都不给，看见你就跟看见仇人似的。”
“那老妖婆着实可恶！”说起这个，男人气不打一处来的样子，道：“这母老虎，活该守一辈子活寡。”
“怎么这么说人家，再怎么说也帮过你，她做什么事还不是按照你大老婆的意思去做的。”
“那臭娘们儿更可恶。”男人孩子气的捉住女人温柔的小手放在脸上，道：“还是你对我最好。”
“少来吧你，满条街上的女人都在传我的坏话，也不见你去为我跟她们干一架。”女人嘴上这么说，却没有抽回手，而是无限怜惜的轻抚着男人的头发。
“那些娘们儿就是嫉妒你好看，我用得着跟她们一般见识吗？”
“抹了蜜的嘴巴，这辈子就栽在你这张哄死人不赔命的嘴巴上了。”女人趴在男人背上，悠悠道：“若是能一直在这里安安静静的生活，悄悄看着她们俩慢慢长大，其实也挺好的。”
对面中药铺里探出个脑袋，中年女人用恶毒的眼神狠狠瞪过来，然后呸的吐了一口唾沫。男人不甘示弱的回敬了一下。
女人笑道：“真恶心，随地吐痰不讲卫生。”
“唾沫一口，价值千金。”男人强词夺理道：“老子真应该赏她一口浓痰。”
“跟了你这么久，就没见你这么恨过一个人。”
“到处死人，偏偏这老妖婆不死，教坏了大的，现在又要教坏小的。”男人恶毒咒骂道：“那臭娘们儿之所以这么偏激邪恶，一多半都是这老妖婆教的。”
“我觉得你大老婆挺好的，貌若天仙，身材一流，功夫了得，心胸宽，知人心，懂冷暖，赚钱比印的都快，龙大哥天大的英雄，谁都不服就服她。”女人酸溜溜说道。
“少跟我这儿装贤惠，我就喜欢你对她羡慕嫉妒恨的样子。”男人回身在女人脸颊上轻轻一吻，道：“啥时候你能打赢她，我才最高兴。”
“请你吃颗桃子吧，昨晚新结出来的。”女人从怀里取出一颗桃子放到男人手心。
现在是初春，桃花都还没开，这女人却变戏法似的弄出一颗新结的桃子，岂非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你还真做到了？”男人丝毫不觉得奇怪，反而惊喜的看着妻子，道：“昨天一晚上长出来的？”
“总算是摸到一些门路了，不过只是一个小小开端而已，比起厉害的还差得远。”女人淡定笑笑，转身道：“她们走远了，你打算一直在这里坐着吗？”
男人安坐不动，用实际行动做了回答。妻子小安抱着小猫回店里准备开始新的一天。
这对小夫妻当然就是两个月前从尼泊尔回到国内的李牧野和安意如。
白无瑕把赋书和小安琪送回到养大她的二嫂孙淑玲身边。这位药王嫡传后代脾气古怪，十分不好打交道。李牧野原本是想跟赋书谈一谈，看一看究竟怎样才是对她最好的选择，来了以后却发现赋书已经不认得自己和安意如了。白二嫂给她们喂了一种药，不但赋书不记得小野哥了，连亲闺女也都把亲爹给忘记了，只记得有个亲妈是白无瑕。
李牧野当然不能接受这种情况，于是愤而联络白无瑕，结果白无瑕说，这并非是她的意思。作为陈二姐的护法人，她早已做了自己该做的，但陈二姐的人格并未在赋书身上觉醒，只能说比较遗憾。孙淑玲在岐黄之道和祝由巫蛊之道两方面造诣之高，当世不做第二人想。那些密宗喇嘛给她提鞋都不配。当然是最合适唤醒陈二姐人格的人选。
二人私下里秘密找到孙淑玲，结果却被人家连打带骂赶了出来。根本连沟通的机会都不给，还放出狠话来，只要李牧野胆敢私下接触两个小闺女，她保证永远不会为她们恢复记忆。她破口大骂李牧野，说小野哥是好色无厌的王八蛋，无耻下流的贼男子，就应该被大卸八块千刀万剐，根本不配有亲人云云。
她是白无瑕的亲二嫂，名为姑嫂，却情若母女，对李牧野和白无瑕之间的事情从来持反对意见。若不是怕白无瑕伤心，依着她的性子，真恨不得下一幅厉害的毒药把小野哥毒死了才解气。这种事对她而言可不是说说而已。当年她因为争风吃醋，曾经用毒灭了天师堂一个很重要的家族。可见真把她惹怒了，下起毒手来绝不会含糊。
李牧野倒不至于怕了她，只是一来要顾及白无瑕的感情，二来也的确对她神出鬼没的用毒之术没什么把握应对，三来担心她真发起疯来，不给赋书和小安琪恢复记忆。眼看着人是暂时带不走了，只好退而求其次，索性留下来，在一旁看着她们成长，也顺便监督这孙老妖婆到底能不能把孩子教好。
“李老板，你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全人类吧？”隔壁五金店老板的儿子拎着买好的早点驻足在门口，笑着跟李牧野招呼道：“所以这辈子才让你娶了这么好的媳妇。”
这人三十来岁的年纪，还是个光棍，没有正式工作，平日里就在父母的店里帮忙，名义上是小老板，其实店里的勾当什么都不会做，主业就是上网打游戏，副业则是坐在门口玩手机。平日里经常被隔壁老板娘数落的大鼻子小眼的。看着李牧野跟他一样游手好闲，屁事不做，却有个勤快漂亮的媳妇无怨无悔的打理好内外一切，不免有些羡慕嫉妒恨。
李牧野吊儿郎当道：“这傻娘们儿好个屁，做饭难吃，干活粗手笨脚的，也就是我能凑合才将就她。”
这小子嘴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小野哥扯淡，一个劲儿的用眼角余光往店里张望，那点念想全写在脸上了。李牧野瞧着心头不爽，心念一动，隔壁二楼的广告牌子忽然被风吹摇下，刚好砸在这小子脑袋上。力道不大，刚好把他砸了个大马趴。
这个情景恰巧被街对面中药铺子里的孙淑玲瞧见，顿时在家中怒骂：德不配道，必遭天谴！
她在家中骂街，别人听不到，李牧野却听得一清二楚，刚想回敬一句，忽听街道尽头有机械轰鸣声入耳，转脸看过去，就见长街上一辆跑车飞驰而来，后面跟了一溜的福特猛禽皮卡，到了近前一脚刹车停住，驾车的年轻男子飞扬跋扈的看过来，问道：“哎，哥们儿，知不知道陈赋书家是哪个门儿？”
ps：家中待客，只有一更。
第八百八十四章 小荷
豪车，恶棍打手，扑面而来一股子蛮不讲理的富贵气息。
超级跑车叫柯尼塞格，来自瑞典，十分冷门生僻但却超级贵的一款车。见多识广的李牧野没有认出这辆车来，隔壁五金店家的宅男儿子倒是一语道破天机。不是因为这小子是什么豪车发烧友，只因为这辆车极其特殊，渭城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一方风水养一方富贵人。渭城这地方旅游业发达，各类资源丰富，自然的也催生出一批先富起来的人。
开放三十多年，这里的富二代和富三代们也跟国内其他地方一样，雨后春笋般长了起来。
城西邰氏集团，由多种农业起家，业务逐渐扩张，如今已经是雄踞渭城，集农业科技，碳酸钙矿业开发，旅游业，石油开采和房地产业，商务贸易等行业于一身的超大型集团。属于典型的闷声发大财的地方企业。
邰氏集团是家族企业，老板邰宏伟今年四十六岁，八年前从荣休的老爹邰保国手中接班，可算是年少得志的人物。身上挂了头衔无数，省市两级的政协委员，人大代表自不必说，此外还是著名的社会活动家，收藏家，慈善家。
邰宏伟少年时家业还不算兴旺，他跟着父亲走南闯北做生意，着实吃了一些苦头。到了他当家，邰氏企业终于发展成了集科工贸于一体的多元化集团。到了他的儿女们这一代，自然也不必再去承受奔波之苦。邰宏伟有一儿一女，分别是二十一岁的儿子邰鸿博和十六岁的闺女邰清扬。
邰鸿博高中毕业后因为对学业没兴趣，便直接进入到家族企业，担任矿业公司的总经理助理。其实就是增加履历的闲差，这小子基本不去上班，平日里最大的爱好就是带一群狐朋狗友做些熬鹰遛狗的勾当。
李牧野初来乍到，哪里认得这小子。只是看他气势不善，张口便打听陈赋书的名字，这才特别留意起来。
“小朋友，你找的是她还是她们家？”李牧野半躺半坐在椅子上没动地方，歪头看了邰鸿博一眼问道。
邰鸿博坐在车里见小野哥的谱儿貌似比自己还大，说一嘴的外地口音，还痞里痞气的，顿时心头不悦，怒道：“问你啥就说啥，嘴巴这么贱，是不是想找抽？”
后面一辆猛禽上跳下个年轻汉子，径直走过来，指着小野哥道：“你娃嘴够碎的，不认识博少还不认识这车吗？来我们渭城讨生活，敢对博少这么说话的，你还是头一个。”见李牧野依然无动于衷，不由更加恼火，叫道：“你怂娃屁股上生根了？给老子站起来跪下！”
隔壁五金店老板的儿子见势不妙，赶忙抱起自家的广告牌子溜了。这小子倒还有点善心，经过小野哥身边的时候不忘提醒一句：这是渭城邰氏集团的少老板......
“滚！”年轻汉子从后斗里拿出根棍子，指着五金店老板儿子骂道。
李牧野冲着新邻居一笑，道：“谢谢你提醒，你回去吧，别因为我遭了池鱼之祸。”转脸又对走过来的年轻汉子说道：“嘿，小瘪三，你放什么屁呢？会说普通话不？”
这句话一出口就算捅了马蜂窝。邰鸿博这伙人平日里倒没做过什么鱼肉乡里横行不法的勾当，但那是没人主动招惹的情况下，似这般明目张胆的挑衅行为，他们还是第一次遇到。这帮精力过剩的年轻人，没事的时候都要找点事来宣泄满身的戾气，现在有人主动挑衅了，便好像被点燃的炮仗，一下子就炸了。
七嘴八舌，乱哄哄的国骂地方骂劈头盖脸招呼过来。
李牧野依然安坐不动，跑车里的邰鸿博冷笑看着，潇洒的挥手，丢出一句：给我打，打出规矩来为止！
一个年轻人提着棍子跳过来，抡圆了对准小野哥的脑袋狠狠砸下来。
砰地一声！
棍子飞上天，安意如白嫩的小手上端着一只茶壶放在李牧野手边。顺手接住了落下来的棍子。
在场这么多年轻人，没人注意到她是什么时候从屋子里出来的，更没人看清楚她是怎么打飞那根棍子的。
“哟，这是什么情况呀。”她面带笑容，淡定问道：“怎么还要跟人家动起手来了？”
李牧野道：“没事，几个小朋友打听对面孙老妖婆家的孩子，我嘴欠回问了一句，这就急了。”
安意如道：“你真是闲的了，人家又没找你，胡乱往身上揽什么事嘛。”说着，将手里的棍子丢还给那个动手的小痞子，道：“喏，对面那家中药铺子就是了，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跟谁有过节就找谁去，棍子还给你，这件事就这样，好吧？”
“等一下，我先不急找她家算账。”邰鸿博之前一直坐在车里，这会儿却直勾勾盯着安意如，推门下车，道：“她房子在这里也跑不掉，这位小姐姐长得这么面善，可一定要先认识一下，我叫邰鸿博，姐姐你芳名贵姓啊？”
安意如道：“我们俩是从外地过来的，初次见面，就没必要介绍了吧，你们还有正事，忙你们的去吧。”
“小姐姐人长得好看，身手也厉害，看来是艺高人胆大，不想赏老弟这个面子呀。”邰鸿博面色微沉，转脸对身后一群年轻人说道：“你们大哥的脸掉地上了，你们说这事咋办？”
这就话一出口，事件就由打架斗殴上升到逞凶斗狠的地步了。这小子身边有专门干这个的，通常为刑满释放人员，家无背景，身无长技，除了卖一条烂命外，没别的前程可言。
一个小年轻并不搭话，直接跑到后面一辆车里拉出一把猎枪来，提在手里站到了邰鸿博身后，道：“这位姐姐，我大哥请你赏个面子呢，你是啥意思嘛？”
李牧野嘿嘿一笑，道：“这都什么年月了，你拿个假枪吓唬鸟呢？”
“假枪？”那年轻人勃然大怒，端起枪来对准了小野哥，狞笑问道：“你要不要试试？”
“二尕子，你娃搞啥嘛，别拿枪乱对人，这点事不至于搞出人命来，把这怂娃崩了不要紧，要是把小姐姐吓坏了，我可饶不了你。”邰鸿博伸手按住枪管，冲着安意如笑道：“兄弟们读书少，做事粗鲁，姐姐你别害怕哈。”
安意如淡然一笑，道：“没事，我男人都说了是假枪，我还有什么可害怕的。”
“大哥，这娘们儿真是给脸不要脸！”叫二尕子的年轻人搂不住火了，端起枪对着天扣动了扳机。让他意外的事情发生了，这平日里弹无虚发的猎枪还真就没打响。这下子把他的脸臊的通红。
偏偏这时候，李牧野嘿嘿坏笑，揶揄道：“看吧，我就说是假的，这年月，多大势力才敢带真家伙出来打架呀。”
安意如捧哏道：“是的呢，还是你看得准。”
这枪打不响自然是小野哥暗中使坏，区区一个地方上的小恶霸，李牧野当然不会看在眼里。只是不想眼前安静的生活被打乱才没有直接发作出手。安意如给他们指路也是知道这帮小崽子去找孙老妖婆的麻烦，肯定是自取其辱。反正老妖婆怎么着都瞧不上小野哥，二人也犯不着用热脸贴冷屁股去。真要是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再出手也来得及。
安意如虽然出手，但也只是很克制的打飞了对方手里的武器，威吓为主，意在让对方知难而退。
枪没响，这个叫二尕子的小痞子有点傻眼，他迅速退出子弹，又重新装填，再次对着天空扣动了扳机。这一次依然没打响。这小子惊讶的把枪拿起来放到眼前端详。
李牧野忽然叫了一声：嗨！小子，你瞧什么呢？
二尕子正对着枪口看，冷不丁听到这一嗓子，吓得他一哆嗦，猎枪撒手，李牧野探出手去，在原本不可能的位置神不知鬼不觉的将猎枪接在了手中。转手对准了邰鸿博。笑嘻嘻道：“怎么样，我就说你这破玩意是假的吧。”
枪肯定是真的。邰鸿博的脸都吓白了，别看前面两枪没打响，保不齐这一枪就要了他的小命。今天这个事情有点邪门，这公母两个外地人面对这么多人的敌意，表现的太镇静了。他看着黑洞洞的枪口，下意识的一缩脖子，道：“这位老兄，这个玩笑可开不得，会出人命的，你把枪放下，有什么话咱们都好说。”
李牧野道：“瞧你紧张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枪是真家伙呢。”说着调转枪口，对着自己的眼睛，又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再一次验证了自己的说法。
这个举动直接导致邰鸿博等人也对自己带来的这把猎枪产生了疑惑，他吗的，这枪该不会真是打不响的假家伙？
“大哥，咱是不是上次打猎回来以后把枪收起来，然后这次出来拿错了？”一个年轻人凑过来问道。
邰鸿博没搭理他，只是盯着李牧野手里的枪，道：“两位，看来今天是闹误会了，你们这里不是那个陈赋书的家？”
这话问的，分明是给自己找台阶下呢。
李牧野娴熟的摆弄着手里的猎枪，头也不抬问道：“你说的倒是没错，不过我还是想知道她究竟做了什么事，让你这么兴师动众的来找她们家麻烦？”
“她在学校不给我妹面子，还把我妹给欺负哭了，所以我专程过来看看，到底是什么霸道人家养出来的这么霸道小妞。”邰鸿博道：“既然两位跟这件事没关系，那就算了，本来我是想认识一下这位小姐姐的，但你们不肯赏邰氏集团这个面子，我也不好强人所难，今天这件事就先到这吧，这位老兄你看你能不能把这枪还给我们？”
原来就是为了小女孩之间的一点屁事。李牧野心中忽有一种古怪的荒唐感，自己貌似正以一个家长的角度去看待老妈的青春期问题。并且似乎还挺享受这感觉的。
安意如道：“小老弟，咱们虽然第一次见面，但你也喊了好几声姐姐，那我就拿个大，说你两句，这小姑娘之间的事情，你一个大男人插手，好像不太合适吧。”
“所以我才没去学校找那小女子算账，这不先来她们家看看嘛。”邰鸿博分辨道。
李牧野道：“你来得太对了，她们家的孩子都是好孩子，要说坏就坏在家里那老妖婆身上了，又刁又横还不讲理，这种人能教人什么好？你快过去替你妹子出气吧。”说着，果然将手里的猎枪丢还给对方。
“两位赏下个姓名吧。”邰鸿博接过猎枪，示意其他人不要再轻举妄动，他抬头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古玩店面，道：“二位看来是江湖上的高人，我不知道你们来渭城是做什么的，但我很清楚，在渭城古玩这一行里，不跟我邰氏交朋友，你就甭想在这一行里捞到好处。”这小子似乎瞧出点门道来，居然拉拢要挟起二人来。
第八百八十五章 狂风骤雨
“好说，好说，天上的凤凰钻天，地下的耗子吃土，江湖的道道千百条，是哪块料就走哪条道。”李牧野含笑看着他，拱手道：“你说在渭城讨饭就得跟你们家交朋友，我觉得未必，凡事都有破例，我们两口子想试试。”
“二位是真不给面子啊。”邰鸿博冷笑两声，道：“行，山不转水转，咱们后会有期！”说着，转身上车，一调头奔着对面中药铺子去了。
“你猜白二嫂会怎么收拾这帮小崽子？”安意如站到小野哥身后问道。
“那不是咱们要担心的事情。”李牧野道：“我瞧这小崽子跟咱们俩还没完呢，就冲他能退这一步，就不是那种脑子里完全没数的白痴，这麻烦说不定才开始而已。”又道：“关键还是怪你长的太惹眼。”
安意如抿嘴一笑，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与李牧野一起关切的看着马路对面。
邰鸿博带着狐群狗党们停在中药铺门前，呼呼啦啦闯进去十几个。
李牧野侧耳听了听，与安意如对视一眼，同时叹了口气。
最多也就是撒泡尿的时间，那一行人全都出来了，个个捂着肚子往车上跑。仿佛后面有狗撵着似的，走的比来时快了几倍。顷刻间，风卷残云走了个干干净净。
这伙人走了没多久，孙淑玲慢吞吞从中药铺子里走出来，站在马路对面冲着小野哥招手。
李牧野嘴里头把这位恨的咬牙切齿，人家真有事找他了，却立即一跃而起，屁颠屁颠跑过去，嬉皮笑脸问道：“哟，白二嫂今天这么清闲，找我什么事？”
孙淑玲留着一头灰白相间的短发，只看背影会很显年纪。看正面还好些，脸上几乎看不到皱纹，五官也算端正，在她这个年纪的人而言算是状态不错了。只是不苟言笑，眼神冷厉拉低了分数。
“小白起现在是什么级别？”她忽然莫名其妙丢出这么一句来：“这小崽子恨我把他爹变成了窝囊废，已经很多年不主动跟我联系了，每次都是通过他姑问候一句。”
这娘们儿太强势，还有些神经质，偏偏能力极其强大，处理家庭矛盾的时候，动辄就走极端，以至于老公和儿子都躲她远远的。估计那滋味也不会太好受。她忽然提及白起，语气犹豫，似乎立场有松动的意思了。
小野哥顿时心中暗喜，这是要跟老子好好谈谈条件了吗？
“白起已经长大，现在是白副主任了。”李牧野道：“级别大约相当于地方上的厅级干部，不过权力肯定要大多了，他现在主要负责暗物质研究中心的安保和特调办行动一队的工作，为人沉稳老练，做事干脆利落，是很让我放心的重要人物。”又道：“他不怎么爱说话，也很少提及家里情况，不过偶尔说起您的时候，还是很以您为傲的。”
“狗屁！”孙淑玲一片鄙夷看着小野哥，道：“虚伪，我的儿子我最了解，那小崽子怪我对白无影不好，只跟他姑姑亲近，根本不可能谈到我这个亲妈。”
李牧野道：“您这句话就说错了，天底下没有不惦记儿子的亲妈，也没有不敬爱自己母亲的亲儿子，白起又不是那浑浊忤逆的白痴，心里头怎么会不装着自己的亲妈，我这可不是专门挑您爱听的说，古人讲，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话绝对是至理名言，小白起跟我也有几年了，这方面我没少教他。”
孙淑玲嘿的笑笑，道：“你小子不用在我面前表功，你的事情跟我儿子的事情就不是一个事情，咱们一码归一码，我今天找你谈，也不是因为我儿子在你手底下干的不错，我是真觉得你这个当儿子的挺有心的，为了陈淼，你堂堂部堂级别的领导都不干了，跑到这里来当个古玩店的小老板，就这份心真是挺难得的。”
李牧野道：“百善孝为先，我平常也是这么教育白起他们的。”
“贫嘴！”孙淑玲轻哼了一声，道：“你这个人虽然私德有亏，但大是大非不糊涂，心机手段不比无暇逊色，作为男人和长辈，对我儿来说的确是个好老师。”
“我做的还远远不够，白起这臭小子随您，刀子嘴豆腐心，我知道他心里头装着您呢，别看平常英雄盖世的小帅哥一枚，其实多少回睡觉说梦话都喊妈妈。”
“行了，你别说了。”孙淑玲眉头紧锁，眼中含雾，明知道眼前这人满嘴跑火车，可信度不高，却还是有点按捺不住心头情绪，摆手打断李牧野的话，道：“我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李牧野不动声色给她捧哏：“您说，我洗耳恭听。”
孙淑玲沉吟了片刻，道：“陈淼的情况有点特殊，她现在到底是什么状态连我都说不好，无暇依照约定以白云堂的心灵灌顶之术助她觉醒从前的人格，按理说她应该已经恢复从前陈淼的意识了，但结果却很不理想，无暇怕对不住你，没有办法了才把她送到我这来，于是我给她用了一些药，是能提升心神念力的，效果也很不理想，她反而忘掉了许多事情。”
“您不是故意给她喂药，让她把我们全忘了的？”
“我看起来是那么无聊的人吗？”孙淑玲白了小野哥一眼，没好气道：“性灵修养，人格觉醒这种勾当本就是玄妙难测之事，陈淼前生灵力强大非凡，她灌注在赋书身体里的人格本就继承了她强大的个人意志，无暇的精神修养并不比她稍强，虽然全力以赴却未必就能压制她本身的性灵意志。”
李牧野道：“意思就是白无瑕护法失败，然后您给用药，本意是想提升她的性灵原力，结果却让她失忆了？”
孙淑玲道：“差不多就是这样，我本来的想法是弱化她今生的人格意志，通过提振本命性灵的方式让她潜意识里更接受陈淼前生的人格，但疗效却很不理想，现在的她对自己的身份认同有点糊涂，脾气秉性十分古怪，只对小安琪格外亲近疼爱，除了小安琪外，对其他人都是爱理不理，甚至连我都很难跟她沟通。”
李牧野道：“听着有点绕，您的意思是不是说，她现在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是谁，然后只愿意跟我闺女沟通？”
“她自我认可自己叫陈赋书。”孙淑玲道：“其他的，无论我们给她灌输什么，她都不接受。”
“还挺有个性的。”李牧野叹了口气，道：“我听明白了，就是说现在她并不是您强留在这里的。”
孙淑玲道：“实不相瞒，我并不认为自己有那个能耐强留她。”
李牧野道：“您找我谈的意思？”
孙淑玲道：“我希望你不要误会我是阻挠你们母子相认的那个人，我也有儿子，就算再怎么讨厌你，也不至于做这么缺德的勾当，之所以之前那么对待你，只是因为现在我还在研究她的病情，不希望你的出现打扰到她而已。”
“照现在看，效果好像挺一般的。”李牧野道：“要不然我把她们接回到特调办去，用更科学系统的办法试试？”
“我怕你未必能办到吧。”孙淑玲道。
“为什么？”李牧野道：“您怀疑我的能力？”
“今早又下雨了吧。”孙淑玲忽然莫名其妙冒出一句，又道：“原本我们渭城的春天很少下雨，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年的春雨特别多，还都是这种润物无声的小雨，你说有意思不？”
李牧野一下子不说话了，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问道：“几级？”
孙淑玲正色道：“无暇都没办法撼动的意志，最少也是六级，甚至很可能更高！”
“我相信您的判断是权威的。”李牧野神情严肃起来，暗自思忖，以赋书原本的修行境界最多也就是摸到四级能力的门槛，她突飞猛进是在白无瑕为她护法唤醒人格之后发生的，这说明在她身上就算亲妈的人格没有被唤醒，至少曾经拥有的神念原力也觉醒了。
如果她还是从前的陈二姐，当然是最好不过，哪怕只是之前的赋书，也算一个不错的结果。而现在，她却变成了陈赋书？这个打问号的名字背后是一个能力可能不逊施罗德的超级原力强者，这可就难说是好是坏了。
孙淑玲道：“我在提醒你一句，她能控制的好像不只是水。”
“什么意思？”李牧野道：“她是多重原力？”
孙淑玲语气沉重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且性情十分不稳定，无暇把她交给我照顾，意思是希望我能把她治好，但现在我发现自己的治疗似乎起了反作用，她的能力增强了，但性灵人格却并未被唤醒，反而似乎变得越发孩子气。”
李牧野难以抑制心头的骇然和惊讶，自语道：“六级以上能力者，风雨双重原力，性情还不稳定，如果她因为什么原因忽然闹腾起来，后果岂非不堪设想？”
“就像今天这种情况，那些小混蛋是冲着她来的，而她却是个任性的孩子，也许很不起眼的一个原因都可能导致严重的后果。”孙淑玲抬头瞧了一眼阴暗的天空，面露忧色道：“我找你谈的意思，就是希望你对此有个准备。”
话音刚落，就听空中一声霹雳雷鸣，狂风骤起，细雨忽然就成了暴雨倾盆......
第八百八十六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电视里正播着暴雨造成山体滑坡，直接导致邰氏矿业的矿坑和前线基地被泥石流淹没的新闻。
“必须得把她控制在咱们手里。”
李牧野关掉电视，趴在沙发上，一脸愁云，道：“这案子不能交给宗教办那些人去办。”
“事发时是白天，泥石流下来的时候工人都提前看到了，所以没有造成多大人员伤亡。”安意如坐在男人背上，一边提供着按摩服务，一边宽慰道：“如果没有造成严重后果，应该不至于惊动宗教办吧？”
“这里可是渭城，你去查查县志，整个关中平原有多少年没在春季发生泥石流了？”李牧野道：“那么大的暴雨盯着一座山头下了三个小时，普通人都能瞧出不寻常来，更何况老玄尘那样的人物？”
“这点事情放到整个大西北去，应该不算什么了不得大事，你怎么那么肯定玄尘一定会察觉到异常？”
“因为这地方是三教门的总坛所在地，还可能藏着白云堂的核心机密。”
“那就主动些，你亲自给陈总打个电话？”
李牧野摇摇头，道：“这件事绝对不能找他办，因为我把暗物质研究中心那一大摊子丢下这件事，他现在正一脑门子官司，这个时候张嘴肯定要触霉头，说不定会适得其反，而且陈赋书这个事情我之前瞒着他了，现在弄成这样就更不好说了。”
安意如幽幽一叹，道：“清官难断家务事，关心则乱，从前天大的难事也没见你这么愁云惨雾过。”
李牧野冲她苦笑道：“让你也跟着担心了。”
安意如道：“我今天下午去了学校，回来的时候过去串门，跟她聊了一会儿，感觉她特别聪明，言词敏捷思路清晰，不像是神志不清的人，而且我还从她同学那里打听到，她学业还挺不错的，在学校也并不像咱们担心的样子，属于聪明活泼的孩子......咳咳，我说她是孩子可没有不敬的意思。”
“没事，其实我也当她是自家孩子的。”李牧野道：“如果可以，我希望她永远不要觉醒曾经的人格记忆，白无瑕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她当初选择了离开，已经说明前尘往事对她而言是一种痛苦折磨，她忘记了过往一切其实不是坏事，真正让我感到担忧的是，她偏偏还记着自己的特殊能力，甚至结合了赋书的身体天赋以后变得更厉害了。”
又道：“她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任性起来有多可怕，这次的事情还在我能解决的能力范围内，可一旦某天她做出更可怕的事情来，老玄尘那些人必定不会放过她，到时候可就是大麻烦了。”
“这件事还没扩散开来，你不是已经安排人把事情压下来了吗？”安意如道：“玄门那边还没有动静，也许以后也不会察觉到，咱们没必要这么急着自乱阵脚吧。”
李牧野道：“现在的关键是邰氏集团，他们损失惨重，邰宏伟认准了是上游村落乱砍乱伐造成的泥石流，所以想要追究到底，其实他们的目的是上游几个村落的所拥有的集体土地，所以想借着这件事大做文章。”
安意如道：“这个还不简单吗？把姬雪飞和袁泉调过来查一查这个邰氏集团。”
“还真没你想的这么简单。”李牧野道：“这邰氏集团做生意很讲规矩，邰宏伟在本地区善名昭著，我命人通过本地国安查了内部资料，发现这个人还挺不简单的，别看是个地方上的商贾，却一直赞助着国内最前沿的农业科技项目，手里头有几项专利连日耳曼的拜尔集团都眼馋。”
安意如道：“这么大企业有点好东西不奇怪，难得的是他们能守住这份家业。”
创业难，守业更难。
商人阶层夹在江湖和庙堂之间，小富即安容易，大富大贵难，长期的保住富贵就更难了。常听说富不过三代，富贵之家纨绔子弟固然是一个因素，但其实最具有决定性因素的还是世情人心。想要长久富贵，不但要懂得盈利赚钱之道，更要懂得平衡散财之道。
李牧野点头道：“这邰氏集团里面有高人。”
“高人？能有多高？”
“不好说。”李牧野道：“肯定很聪明，也许能跟我老师李奇志媲美。”
安意如道：“你那位李老师现在还在暗物质研究中心呢，要不是你故意网开一面，他早就被驱逐出去了。”
“你莫要小觑了他，须知道这世上并非每一个有能力的人都有机缘一展所长的，有的人只是没有机会而已。”李牧野道：“人无时气，天大的英雄也得埋没于草莽。”
“我可没想到你对他的评价有这么高。”安意如道：“看到的强人多了，你这位启蒙老师有点不起眼。”
“新时代的大幕已拉起，暗物质能量带来原力觉醒的契机，现有的权力结构必定出现松动，每个人都有机会站上时代的潮头，未来三十年这个世界必将英雄辈出。”李牧野道：“他能在病入膏肓的时候得到进入神宫地穴的机缘，我觉得这就是老天给他的机会，作为曾经的弟子，我不想让他错过这个时代。”
安意如道：“富人高科技，穷人靠变异，无论怎样，未来必定是属于原力觉醒者的时代。”
“现在说这个还为时过早，我觉得人类进化的脚步还很漫长，看看那些鲛族人就知道了，他们的天赋肯定比我们高了不知多少倍，但最终却是挣扎在灭亡的边缘。”李牧野深沉的：“古时候有些有道之士，早就领悟到了暗物质运用之术，觉醒了原力，甚至能屠龙伏虎，但最终还是消亡在历史长河里，冷兵器时代都不能为所欲为，更遑论现在这个时代。”
“听你这么一说，我更担心赋书了。”安意如道：“她现在只有十几岁孩子的心智，却有着顶尖的能力水准，一旦失去了控制，很容易会成为全民公敌，只要有几个像恶来那个级别的狙击手，加上现代反器材狙击武器，杀掉一个像她那样的手无寸铁毫无防备的能力者并不是难事。”
“我在地下城的时候曾看到一幅壁画，在大洪水之前的文明时代里，有些能力者身形巨大，甚至可以移山填海，但却死在了空中战机发射的威力巨大的武器之下，那应该是人类原力运用的巅峰时代。”李牧野道：“白云堂传承的春秋九鼎里就藏着暗物质能量运用的奥秘，江湖中这些门户，往上追溯，哪一个门户不曾出现过一个半个修行得道的大宗师？这些人恐怕都是觉醒了原力的，但最终的结果如何呢？”
安意如道：“都不例外的消亡在了历史长河中，任凭如何惊才绝艳的人物，都只能一时无两。”
李牧野道：“往更深层次思考，除了有鲛族人不断袭杀，又发动少数民族政权进犯中原破坏文明传承这个因素外，更重要的原因是，东方人类的基因从诞生之日起就是鲛族人所谓的次选基因，这样的族群原本就很难出现修行天赋惊人的人才，又经过了这么多年鲛族人不断剔除优秀基因的排除动作，适合觉醒原力的人才就更稀少了。”
接着又道：“哪怕是现在，我们开启了神宫地穴，建立了暗物质能量研究中心，让更多的人有机缘接触开启原力的神通秘术，这个成材的概率也依然低的可怜。”李牧野翻了个身，看着安意如，继续说道：“西方有位哲人曾说过一句至理名言，数量既正义，咱们东方也有一句老话，千夫所指，无疾而终，在不能形成规模数量以前，即便强如施罗德也不敢公然踩在整个时代的头顶上。”
......
“哎，那男的，你色眯眯的往哪看呢？”陈赋书领着个子比她还高半个头的小安琪，刚从中药铺出来就看见了街对面的小野哥正用眼睛往她们身上偷瞄。这已经不是第一回了！之前几次她没计较，但今天，她忽然想找这个男人说道说道。
李牧野麻利的从椅子上站起，收了那副东亚病夫的懒散德行，笑眯眯看着她，道：“这么可爱的两个小姑娘，谁见了不都得多看两眼吗？我这就像是在看自家的孩子一样。”
“你也没看出比我们大几岁吧。”陈赋书白了这油嘴滑舌的男人一眼，不等李牧野抢白，又问道：“李老板，你跟老孙婆子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你怎么用这种口气说自家长辈？”李牧野故意板着脸问道。
“还跟我面前拿大。”陈赋书道：“算了，我不问你了，不过我得警告你一句，不管你是为了什么目的来的，别打我家小安琪的主意，真把我激怒了，后果会很可怕。”
“能有多可怕？一场大雨再加上一次泥石流吗？”李牧野忽然严肃起来说道。
“听不明白你说的什么。”陈赋书扁扁嘴，领着不苟言笑目不斜视的小安琪转身走了。
李牧野目送她走远了，安意如的声音从身后入耳：“我怎么觉得小安琪看起来也有点不正常呢？孙淑玲不是说没给她用药吗？为什么她却连你都不记得了？”
“嗯，确实有点奇怪。”李牧野道：“她刚才警告我别打小安琪的主意，这话仔细琢磨起来更透着古怪。”
安意如的电话响了，竟是孙淑玲打来的：“陈淼留下一张字条，说是要去找邰氏集团要一笔钱......”
第八百八十七章 隐在水面下的巨鳄
耿直人做事单刀直入，聪明人办事圆转如意。只要是正常人，总有迹可循。最难以琢磨的是精神不那么正常的人，想做什么往往从心所欲，不循世俗约定俗成之律，羚羊挂角，几乎无迹可寻。
李牧野头疼不已，弄不清楚陈赋书又要闹哪样。前者跟人家在学校发生摩擦，她心情不佳，直接在邰氏承包的矿山弄了一场豪雨，摧毁厂房无数，将人家挖好的矿坑完全填埋。现在又要去找人家要一笔钱，貌似连个理由都没有，这他吗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人办的事情。
安意如驾车以最快速度追赶，却看见陈赋书领着小安琪在路口坐上了一辆出租车，刚要提速跟上去，却不料一股妖风吹过，将路旁的一广告牌吹倒，刚好挡在了她的车前面。就耽误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前面的出租车已经拐走看不到了。
二人只好驾车赶往城西邰氏集团。到了地方却发现出租车已经先一步到了，正要驾车赶过去拦截，却突然从侧后方来了一辆车，直眉瞪眼的撞了上来。直接把车子撞的横了过来。若是等安意如把车头转过来再追上去肯定来不及了。李牧野直接拉门跳下车，毫不停留的徒步追了上去，留下安意如处理这透着邪性的交通事故。
刚踩上台阶，一股诡异的疾风突然从侧方袭来，卷起地面上的方砖奔着小野哥劈头盖脸砸过来。
这次看清楚了，风起的瞬间陈赋书在那边挥了一下手。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李牧野在原力运用的技巧方面还只是个初学乍练的水准，而陈赋书挥手那一下却是写意自如，念动风起，毫无征兆。忽然想起之前曾听刘长风说起，母亲在开启神宫地穴之前也曾以控风术将合众国的兵人小分队乘坐的直升飞机击落，还曾经将包括施罗德的傀儡替身在内的五大高手拒之门外。
这可不是从前的小赋书能办到的。由此可见，即便陈二姐的人格没能在她身上觉醒，至少能力也在她身上得以恢复了。李牧野拳打脚踢应付飞来的砖块时，她已经领着小安琪，从另外的方向昂然走上台阶。等小野哥再追上去的时候，她正迅速走进邰氏集团的大门。
李牧野看着她消失在邰氏集团的大门口，这一瞬间心中忽生无限感慨。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比看着亲妈返老还童，自己反过来要扮演守护者的角色更暖心的？
“你怎么不跟进去？”安意如迅速料理了交通事故，快步跟了上来问道。
李牧野恍然回神，道：“没什么，就是觉得她刚才的样子特潇洒。”
“她就要给你惹出大乱子了，你还有心欣赏她的风采。”安意如一边抢步推门跟进去，一边继续说道：“真不知道她那小脑瓜里在想什么，难道白无瑕还会缺那点钱给她花？”
“也许是她不想在白无瑕的控制下生活了？”李牧野推测道：“她之前跟我说了两句话，感觉她对孙淑玲并无几分敬意，除了小安琪外，她似乎对任何人都不大感冒。”
俩人说着话走到安防门前，表情严肃的保安拦住去路，道：“来访人员请先登记。”
李牧野问道：“刚才有两个小姑娘进入到这里，她们是来访问谁的？”
保安面无表情，公事公办的语气道：“按照规定，我们不能向访客泄露其他访客信息，另外，刚才也没有什么小姑娘进来，你们两位如果是来找人的，那就请自便吧。”说着一指大门口。
李牧野眼珠一转，道：“我们是来找邰鸿博的。”
保安道：“邰少不在公司，请两位留下联络方式，等邰少回来我会为两位转达，如果邰少有意与二位见面，自然会让秘书部的人安排合适的时间。”
李牧野和安意如对视了一眼，这保安做事认真，说话也算得体，就这么拉下脸硬闯进去还真有点不好意思。俩人都不打算公开身份，一时半刻还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混进去。
门厅里有休息等待区域。保安示意二人，如果的确有重要事情，可以先在那里等。
安意如有点按捺不住，想要亮出身份，让这保安把大老板邰宏伟招呼下来。李牧野忙强拉着她走进休息区。
“你跟他较个什么劲。”李牧野拉着安意如在休息区找了个背静的所在坐下。
安意如道：“这不是怕你着急嘛，真要是惹出什么大乱子，你还能坐视不理吗？”
“你别着急，我心里自有章程，她现在的状况很古怪，我想先看看她到底要干什么。”李牧野沉吟着说道：“放心吧，就在邰氏集团这一亩三分地内，即便真出了什么事，我也还能扛住。”
安意如道：“你心里有数就行了，我就怕你关心则乱，又溺爱过甚，由着她性子胡来，真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特调办和你在宗教办和玄门那些人面前会很被动。”
“这辈子还能有机会反过来把她当自己的孩子一样宠溺一回，你不觉得这件事比应付那些蝇营狗苟的勾当有趣多了吗？”李牧野拉着安意如的小手，道：“你我都清楚，老玄尘最想要的是暗物质研究中心，如果她闯的祸太大，最了不起就是放弃那里的控制权，真以为我舍不得吗？”
“我看你根本就是不愿意操这份心了。”安意如道：“有其母必有其子，你任性起来也跟个孩子似的。”
李牧野哈哈一笑，道：“所以才要你这性情温和稳重的好媳妇陪伴左右呢。”
“哎，转来转去又被你绕进来了。”安意如知道自己嘴皮子不是他对手，转而又道：“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进入到这里便莫名而生一种感觉，不是很安然。”
“原来你也有这种感觉。”李牧野道：“我之前对这邰氏集团做调查的时候就觉得有点不同寻常，最明显的是，他们的发展轨迹太顺了，朝廷上面没什么大人物罩着，他们也没什么大名气，从无到有，几乎没遇到什么坎坷便发展成了今天这个千亿规模的地方龙头集团。”
“千亿规模？”安意如吃了一惊。
李牧野点头道：“没错，之前深交所希望邰氏集团能上市，专程派了一个经理团队针对他们做过调查，邰氏集团只是矿山加上石油化工部分总估值就超过了五百亿，他们在省城的房地产业也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加上旅游业和商贸业，总估值已经超过千亿规模，而他们真正的龙头行业却是农业科技。”
“我怎么听着味道有点不对呢？”安意如敏感的：“你好像跟我说过，白无瑕也在搞植物基因优化的项目吧？”
“她那是在研究更容易控制人的毒品，而邰氏集团在农业科技领域重点钻研的却是填饱肚皮的问题。”李牧野道：“这邰氏集团的农场基地主要在南美洲的阿根廷，每年都有巨量的粮食出产。”
安意如沉思了片刻，道：“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其实我都还糊涂着呢。”李牧野道：“这邰氏集团的背后肯定有些有趣的事情，而我不明白的是陈二姐为什么要找上他们，之前我以为只是小孩子任性引发的矛盾，所以让你去学校做了一番调查，结果却并非我们所想的那样，她根本没吃什么亏，却小题大做的弄出一场泥石流来，我觉得似乎她就是冲着这邰氏集团来的......”
ps：晚上十一点还有一章。
第八百八十八章 逆行之战
邰氏集团，十九楼，董事长办公室。
陈赋书意态从容，伸出白嫩嫩的小手从面露惶恐之色的邰宏伟手中接过平板电脑，不紧不慢的输入一长串密码，按下确定键后将平板电脑丢到桌上。满意的点点头，道：“你做的很好，我走了，自己注意安全。”
邰宏伟道：“请替我转告陈局，邰宏伟绝不敢做背叛本民族的事情。”
“如果你真做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也没有机会跟我说这么话。”陈赋书小手轻轻按在平板电脑上，道：“行，我会替你转达的，之前就是一次警告，如果换一个时间发生泥石流，那后果就不是现在这么轻描淡写的就能过去了。”
邰宏伟道：“陈局行事神鬼难测，邰某不敢有半点异心，这几年一直殚精竭虑尽心办事，我保证，从我邰氏集团的农场运回国内的每一粒粮食都是安全的，我跟那些人合作的特殊基因粮食都运到欧美地区的食品厂了。”
陈赋书不耐烦的摆摆手，道：“我没问你这些事，你不必背书似的跟我说，如果你真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今天来的人就不是我了，行啦，我的事情办完了，接下来你自己好自为之吧。”说罢，领着小安琪转身就走。
邰宏伟道：“我送送你。”说着起身，却没有走向门口，反而转身来到窗口，似不经意的拉开了百叶窗。
一声如闷雷般的枪声，仿佛从天外而来。子弹破窗而入，几乎是同时，狂风猛烈卷起，办公室里的书本和电脑被瞬间卷起环绕在陈赋书和小安琪周围。
邰宏伟脚下忽然裂开一个窟窿，下边却是一条滑道，咻的一下落了下去。
窗外的枪手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武器，那颗子弹连续打穿了一本书，一部打印机，一台平板电脑，一把椅子，最后又爆炸开来。生死关头，陈赋书转身将一旁的小安琪扑倒，整个人压在她身上。
飓风加上爆炸，办公室的窗户被吹飞，而陈赋书肩头被碎片割破，身上染血，起身对着窗外数千米之外的一座大厦看了一眼，一点寒星从远方飞来，对面的枪手绝非一般人类，用的武器也是超越这个时代常规武器的特殊重火力。以至于子弹飞行了这么远还有这么大的威力和精准度。
陈赋书身后的桌子被风卷起挡在了窗外半空中，一颗子弹打中桌子在空中爆炸开来。陈赋书转身拉起小安琪，迅速从办公室里快步走出。
走廊里响起枪声，哗啦啦，连续几道门突然被风吹开。陈赋书快速退了一步，身旁的墙壁被窗外远处的那个枪手打穿了一个窟窿，那人虽然视线受阻，却依然在尝试隔着墙用子弹透杀她们。
“乖宝贝儿，快下点雨！”陈赋书迅速对身边的小安琪说道。
“咱们俩要死了吗？”小安琪指着身后墙壁上的窟窿，这时候窗外的空中竟忽然聚起雨云，飘起了急雨。
“有了水，咱们俩就都死不了啦！”
雨幕落下，陈赋书精神一震，领着小安琪转身回到房子里，直接走向了窗口。
窗外的空中，雨水迅速汇聚，一颗子弹飞袭而来，撞在厚厚的水幕上，迅速失去了冲击力。陈赋书一招手，这水幕立即化作一条水蛇被她引动着冲进办公室，又顺着门撞了出去，直奔几名金发碧眼的枪手。
轰然巨响中，几名枪手被水幕中的电粒子炸的嗷嗷惨叫。
陈赋书拉着小安琪再次冲出门来，先是奔着电梯口跑过去，随即又意识到里边肯定不安全，果断转身走进楼梯间。身后电梯内果然传出爆炸的巨响。
两个人沿着楼梯一直往上走，身后是滚滚而来的水形巨蛇。
“我能感觉到，他们来了好多人。”小安琪担忧的说道。
陈赋书道：“别担心，我豁出命去也不会让人伤害到你。”
“我是担心你。”小安琪道：“你自己应该有更好机会脱身的。”
陈赋书道：“我的记忆中只保留了你一个，如果你死了，我活着便又只剩下仇恨了。”
二人边说边走，很快来到了二十二层顶楼，一道铁门横在那里，有门闩和暗锁，陈赋书过去用力推了一把，纹丝不动。一团疾风凭空而生，狠狠撞在门上，依然不能撼动。看来这幢建筑在修造之初就很看重坚固度。
楼道里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枪声，因为那条巨大水蛇的存在，那些人一时半刻的还冲不上来。陈赋书此刻不得不集中念力去控制那水蛇挡住追兵。
小安琪道：“你说那两个人能上来救咱们吗？”
“这个邰宏伟坏透了，肯定会考虑到这一点，我估计是指不上他们了。”
楼梯间里，追兵当中，一个灰头发，碧眼鹰鼻的中年男人越众而出，随着他扬起的双手一合，两边的墙壁竟突然震荡摇晃起来，发出咚咚的声音。尘土飞扬，声势十分惊人。
......
第一声枪响时，李牧野就意识到楼上出事了。
他迅速起身，直接闯过安保口，径直走向电梯。以小野哥的感知能力，那枪声就足以定位事发地点了。
安意如紧随其后跟过来，那个保安见有人硬闯，赶忙过来试图阻挠，安意如回身一掌打在这人额头上，当时将他击晕在地。
电梯下来了，门还没开的时候，李牧野已经察觉到里边埋伏了枪手。忙停住身形，拉着安意如躲在门两边。
门开的瞬间，里边的枪手同时开枪，却发现眼前根本没有人。趁着这些人吃一惊的瞬间，李牧野一转身出现在枪手们面前，心念一动，所有人手中的金属武器纷纷不听主人招呼，没办法瞄准了。李牧野本来是想控制这些武器反过来攻击对方，但因为技巧不纯熟没能如愿。只好和安意如两个亲自闯进电梯间，拳打脚踢将对手尽数打翻。
二人进入电梯，刚按动上升键，这时电梯井上方忽然传出爆炸的声音。电梯上升势头戛然而止。
李牧野这时候已经意识到事情很不简单，一想到陈赋书和小安琪两个同时遇险，便不由得心急如焚。
电梯停顿只有一瞬，随即却以更快的速度上升。上面的钢缆都被炸断了，他凭着自身的神念原力控制金属电梯中的磁场能量保证电梯继续上行。对于原力运用技巧还很不纯熟的小野哥而言，这显然是挑战极限的动作。但是此时此刻，他除了拼尽全力外已经别无选择。
安意如看着小野哥神情狰狞，鼻血都流出来了，又是心疼又是焦急。
这个时候，任凭谁说什么都没用，李牧野显然已经是拼了老命。他之前也一直在锻炼控制金属磁场的能力，却从未控制过电梯间这么巨大的，而且还是反引力牵制的上升动作。要帮助电梯间这么巨大一块金属与地心引力抗衡，同时还要沿着电梯井逆向上升，除了需要极其强大的原力外，更需要对引力转换变化尽在掌控的娴熟技巧。
李牧野全神贯注，将全部心念原力都融入到这个金属空间内，那一颗颗细微的金属元素靠着彼此之间的磁性暗物质原力紧密连接成一个整体，它们臣服于地心引力，严格遵照这个世界的物质运转本相规律行事，但在李牧野的原力融入进来后，切断了它们与地心引力的磁场效应，这些金属元素中蕴含的雌性能量开始发出反向斥力。李牧野小心的控制着这股斥力，推动电梯上升。与此同时，他的精神世界在极度亢奋中正迅速走向疲惫。
这个时候，电梯终于到了顶楼。
轰隆一声巨响，电梯门被安意如直接用暴力方式踢飞，二人同时冲出电梯间。身后的电梯失去控制，自由落体的过程中发出刺耳的声音。
李牧野一脚踏上被安意如踢飞的金属门，循着自己感知到的动静来到了楼梯间。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拆墙压制陈赋书的水蛇原力的灰发老者，看模样竟是当日被施密特一刀爆头死掉的海因克斯。
李牧野愤怒的同时又不禁吃了一惊：这老东西怎么还活着呢？
第八百八十九章 与新时代背道而驰
生活在平凡世界里，并不意味着就应该自甘平凡，因为那些本身已经不平凡的人始终在追求着更不凡的生活。
只要人类进化的脚步不停，淘汰便不可避免。当这世上绝大多数人以为科幻电影里的情节，和那些神话传说离我们的生活很远的时候，那些高端人士却早已经将基因定制，器官克窿，纳米骨骼等前沿技术应用于自身了。还有一少部分人则享受着传承千年的养生古法，对于普通人而言很难企及的百岁高龄，在少部分人身上却是司空见惯。
在这个一切都在高速发展的新时代里，权力和财力的连接正越来越紧密。强者和弱者之间的差距固然在不断拉大，而强者和强者之间的竞争也在日趋激烈残酷。
李牧野完全没想到邰氏集团的背后会有如此复杂的故事，更万万没想到陈赋书和小安琪会在这里遇险。一眼看到海因克斯的时候，他先是大吃了一惊，随即意识到这个人无论是谁其实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正在全力以赴对付陈赋书。
只见海因克斯唇角挂着狞厉的笑意，正说道：“何必挣扎？施罗德先生亲临，整栋大厦都被施罗德号的能量力场笼罩，那可是相当于八级能力的伟大的力量，没有人类能够突破这个极限，在这个能量力场内，伟大的施罗德导师就是真正的神！就算是上帝真的存在，也只能屈服在这伟大力量之下！”
“我们只想要一笔钱，找一个地方安静的生活下去，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们？”陈赋书用身体护着小安琪，看着身前渐渐消散的水原力，绝望又愤怒的问道。
“很简单，伟大的施罗德导师需要你！”海因克斯道：“他正在满世界寻找同类，而你很荣幸的被他看作其中之一。”他神情狰狞，继续说道：“你的身体里藏着伟大的力量，像一头吞噬一切的狮子，而你却选择做一只绵羊，这是对创造宇宙的伟大能量的亵渎，所以我们要纠正你的错误，懂了吗，可爱的小姑娘。”
李牧野推开楼梯间的门，刚好看到听到这一切。
不必招呼，安意如已经跳过去挥手一拳打向海因克斯的老脸。嘣的一声！她的拳头好像打在一堵墙壁上，距离海因克斯表情狰狞的老脸却还有十公分的距离。
楼梯间里其他枪手们纷纷将手中武器对准安意如。而海因克斯的目光却锁定在李牧野的身上，吃惊道：“原来是你？”
李牧野皱眉看着他，奇道：“为什么你还活着？”
海因克斯迅速恢复了心态，喘着大气道：“这个世界对待强者其实是很宽容的，再次看到你，我很高心，如果你愿意加入我们，我愿意跟你分享像神一样长久生存下去的秘密。”说着向李牧野伸出了手。
“我对加入你们没什么兴趣。”李牧野迈步向前，道：“海因克斯教授，你们出现在共和国境内，就等于触及了我的底限，现在又在试图用非法的方式对待我最重要的亲人，你觉得我该怎么对待你？”
“你当然可以杀了我，但很快我还会重生在你面前，就好像耶稣基督在复活日里做的一样。”海因克斯对着李牧野张开手臂，毫无惧色的看着小野哥，说道：“我们的伟大不在于消亡和永恒，而在于我们鼓足勇气豁出生命去探索这世界存在的真谛，除此之外，生命毫无意义，生存和死亡，富贵和贫穷，都将是过眼云烟。”
“也许你说的有道理，但我对你的道理没有兴趣。”李牧野随手夺过一支枪，对准海因克斯的额头就是一枪。
有点出乎意料的，这一枪很容易就击中了对方的脑袋，海因克斯的额头爆出一团血花，而他的脑后却是一个极大的窟窿。这么严重的破坏下，没人能够活下来。他又一次死了，不同的手法，相同的伤害方式。
海因克斯之前为了对抗陈赋书，精神损耗极大，所以几乎毫无还手之力便被一枪打死了。李牧野一枪得手，却丝毫没有得意的感觉。这海因克斯死的太容易了，上一次他还曾被施密特一刀爆头，但很快就复活出现了，这里头一定有某种特别的原因。神力什么的李牧野是不相信的，即便是暗物质能量也不代表无所不能。
“喂！”陈赋书看到李牧野举枪杀人，脸上竟流露出惊恐之色，试探着问道：“你是来救我们的吗？”
李牧野站在楼梯拐角的下方抬头看着她，一眼便注意到她身上的血迹，顿时眉头一紧。点点头，道：“你受伤了？”
陈赋书一指下边的追兵道：“他们有枪，好多人攻击我，然后那个人挺厉害的，我有些累，所以快要挡不住了。”
安意如已经冲进追兵人群中，以她的体术修养，很轻松便放倒一片人，杀出一条血路来到陈赋书和小安琪近前。拉上两个小女孩子转身便走。
头顶上方传来沉重的脚步落地声音，李牧野感知到那是个重量级人物，吩咐道：“你带上她们两个先走，我挡住他！”说着一步跳到出入天台的铁门前，抬腿刚要踢门，那道门却自动开了，一个相貌俊朗的金发青年出现在门口，神态倨傲又不失礼数的说道：“各位上午好。”
他很快注意到了海因克斯的尸体，微微皱眉道：“怎么又弄成了这个样子。”随即留意到李牧野手里的枪，道：“原来是共和国的特调办主任在这里，难怪我最出色的学生之一会被搞成这个样子。”
“你认识我？”李牧野看着这张陌生的脸孔。
金发男子微微额首，道：“李主任是为数不多让我欣赏的人物之一，请原谅，忘记自我介绍了，你可以称呼我为施罗德一号，我是施罗德先生生命的延续，也是他的复制品之一。”他注意到安意如正带着陈赋书和小安琪迅速离开，连忙移动步子想要追上去，李牧野则立即迎上去挡住了去路。
原来这个人就是当日陈淼开启神宫地穴时候在场的那个克窿施罗德。
施罗德一号顿住身形，不慌不忙的看着李牧野，道：“李主任，你可知道你正在试图阻挡的其实是一个时代的脚步？”
李牧野面无表情道：“我不在乎你的时代还是谁的时代，我只在乎我在乎的人，你想把她们带走，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迈过去。”
施罗德一号摇头道：“我没有这样的力量，就算我有这样的力量也不会这么做，你虽然只有四级的技术水平，却有着准七级的实力基础，我们认为你的未来值得期待。”
“我不认为我有什么值得你期待的。”李牧野不客气的：“既然你不打算跟我动手，那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施罗德一号道：“我是来带她们两个走的......”
李牧野忽然出手掐住了对方的脖子，他的话没说完，就被李牧野掐的痛苦的翻起白眼，手足齐动，奋力挣扎。这个施罗德一号的体内有大量的金属物质，李牧野以念力操控，让他体内的洪荒之力无处发挥，很容易就捉住了他，如果换做是体术比小野哥还强的安意如，却反而未必是对方的对手。
“再给你一个机会好好跟我说话。”李牧野寒声问道：“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施罗德究竟想要做什么？”
施罗德一号揉着被掐伤的脖子，喘着粗气道：“你这么做没有任何意义，我只不过是一个三代洛克人复制体，拜我们的合作伙伴所赐，在施罗德号上有几百个跟我一样的生化克窿人，你确定你能杀得完？”
李牧野冷冷道：“杀不完，就一个个的慢慢杀！”
“不用你杀，我们很快就会被淘汰掉了，第四代洛克体将拥是更强悍的生命体，并且能够得到原力进化的基因。”施罗德一号的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继续说道：“你们以为开启了上古神通文明就能跟上我们的脚步？再过二十年，你会发现你们落后的更多了。”
“你们在收集原力觉醒者，企图用基因学的方式克窿他们的变异基因？”李牧野敏锐的意识到问题的关键。
施罗德一号嘿嘿笑了笑，道：“你是比龙公明还要出色的人才，可惜却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李牧野深吸了一口气，这时候安意如已经带着陈赋书和小安琪走的很远了。
“人各有志，你们追求的是永恒之道，我追求是独善其身逍遥一生，如果让我在你们所谓的永恒和与家人之间做个选择，我宁愿选择后者。”李牧野为了拖延时间，继续陪着他扯淡道。
“还不明白吗？”施罗德一号道：“生命进化是一种本能，一切落后的生命都必将被淘汰掉，而我们才是这个时代的主导者，你本有机会跟我们站在一起，为什么不呢？”
头顶上传来更多沉重的声音，那是某种重物从高空落下的声音。
李牧野昂起头，道：“看来你们已经做好了战争的准备？”
“不，不会有战争的！”施罗德一号道：“共和国是一个有趣的国家，你们沉迷于大一统的格局，却又总是内部出现不同意见，很显然，这是你们的弱点。”他得意的笑了笑，又道：“事实是，我们的行动是得到了许可的，聪明的李先生，你能猜得到是什么人允许我们出现在这里的吗？”
ps：今晚没了。这是一个淘汰率很高的时代。说一个令人伤感的事实，我们的先辈经历过无数天灾**，以极大的幸运和努力才成功将基因延续至今，终于有了我们，但我们却不能确定我们的基因还能成功延续多久......
第八百九十章 阴霾之下
雾霭阴郁的高天上，庞大的施罗德号悬停在接近太空的大气层边缘，释放出强大的反斥力场，数十名身躯庞大的三代洛克人从天上不带任何防护装置一跃而下。
李牧野锁死了施罗德一号身体里的金属元素，令得他动弹不得，随着头顶上不断传来高空坠物的声音，强如小野哥也不禁升起深深的无力感。施罗德疯狂的行为形同入侵，完全超出了他的预判。而共和**方的侦查卫星和反导系统对施罗德号的包容默许才是最让李牧野感到愤怒和绝望的。
“李先生，你找到答案了吗？”施罗德一号撇起一丝得意的笑，道：“我知道你可以轻松捏死我，说实话，我很惊讶于你的能力，你们这个民族经历了多次基因蜕化，已经很难产生六级以上的能力者，根据我们所掌握的数据分析得出的结论是，你们当中的女性基因要优于男性，韧性，精神意志，应激极限力都要比男性更出色......”
李牧野不想听下去了，扬起了手，用不大熟练的技巧将他隔空抓起。
他的双足离地，呼吸变得十分困难，却仍继续说道：“李先生，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了，你是个聪明人，对地下城的潜力也有足够的了解，该知道只有加入我们，你的天赋才有机会兑现。”他摊开了双手，似乎是在欢迎李牧野的加入，又似已经做好了拥抱死亡的准备。
“再见了，施罗德一号阁下！”李牧野挥手转身，直接纵身跃起顺着楼梯间当中的空隙一跃而下。身后施罗德一号血洒长空，头颅飞起，开膛破肚，死状惨不忍睹。
安意如惊讶于小野哥大胆的追赶方式，这是李牧野刚刚在电梯井里感悟到的技能，原来金属元素中的磁场可以跟地心磁场相互作用产生斥力，这种斥力正是金属悬浮的关键。而自己体内的液态纳米合金当然也属于金属，而且是磁场最活跃的那一种。
“没时间解释了，要捉她们两个的人是施罗德，快跟我一起走！”李牧野一马当先，直接破开旁边的建筑墙壁，拉着三女便往外跳。
来到外面才发现，大白天的，此时的天空竟然是黑的。
四个人出来的位置在建筑的五楼，李牧野拉着三女从建筑中冲出来，心念一动，下方一片井盖浮空而起，李牧野直接站上去，身形猛地一晃，却是因为小野哥技巧不够纯熟，用力过猛的缘故。赶忙用念力小心控制稳住身形，带着安意如和陈赋书小安琪缓缓降落，终于顺利落地。
安意如大感神奇，道：“你这岂不是能飞了？”
李牧野道：“在电梯井那样的环境可以试试，在开阔的地方就时灵时不灵了。”一边说，一边快步走向停车场。
陈赋书被安意如强拉着，迫不得已跟了过来，从始至终，她的手始终牢牢抓着小安琪。
“你们要带我们去哪里？那些人究竟是什么人？他们是因为你们的原因才来找我们两个麻烦的吗？”陈赋书瞪着大眼睛，神色间一脸无辜的样子。
李牧野就差没喊她亲妈了，人家搞出这么大阵仗来对付她，这位姑奶奶反而倒打一耙，言语间倒好像是被自己和安意如连累了似的。
安意如道：“不是这么回事，那些人是坏人，专门捉一些有特殊能力的人回去做科学实验的。”又迅速反问道：“你们两个跑到邰氏集团来做什么？”
陈赋书道：“我来要一笔钱，那个姓邰的欠我的。”
“他欠您钱？”李牧野按捺不住插了一句。
陈赋书一脸认真的点头：“是的，我记得他欠我的，这人想赖账，我就给他们制造了一些麻烦，然后他就同意还钱了，我今天就是来取钱的。”
安意如问道：“你用钱打算做什么？”
陈赋书道：“我们俩都不喜欢老孙婆子这里，所以打算换个地方定居，没有钱怎么行？”
这回答貌似滴水不漏，其实里边藏着很多可疑之处，只是眼下没有时间细细推敲追问。李牧野回头看一眼身后的建筑，那里已经是人间炼狱，那些三代洛克人正在里边见人就杀。看样子施罗德是没打算留下活口。
四个人说话间已经来到停车场，安意如刚打算去发动车，李牧野已经抢先一步来到车子旁，拉门上车坐在了驾驶的位置。车子还没发动，却已经在李牧野的念力催动下迅速向前驶离。
“白无瑕把你们安置在这里，自然有她的道理，你们为什么要离开？”李牧野隐约觉着这件事背后不简单，试探着问道：“你还记得谁是白无瑕吗？”
陈赋书道：“我当然记得，白无瑕是小安琪的妈妈嘛，也是我的结拜姐妹。”
李牧野又问：“你还记得你自己是谁吗？”
“我是陈赋书呀。”她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你怎么问这么白痴的问题？”
“自然是因为我他吗本就是个白痴。”李牧野没好气的说道。对着她那张貌似天真，却又似乎深不可测的小脸，小野哥真是愤怒又无力，就算你是亲妈转世也不能这么捉弄老子。
“你这人本事不大，脾气还不小。”陈赋书言语自然，完全不像在伪装。
安意如道：“你们俩就别斗嘴了。转而看着陈赋书，认真的：赋书，我是你妈妈最好的朋友，她临终前托我照顾你，但是我之前有些事忙的脱不开身，所以才请白无瑕代替我照顾你，却没想到她把你送到这来了，现在我就把你带回到安全的地方去，你愿意跟我们一起走吗？”
“不愿意。”陈赋书断然拒绝，道：“我瞧出来了，你们都不是一般人，跟着你们肯定麻烦不断，我还要照顾小安琪呢，那些人要利用她来对付白无瑕，老孙婆子糊里糊涂根本指望不上，我们俩的麻烦已经够多啦。”
李牧野忽然又问道：“你为什么对小安琪这么好？据我所知，你们俩之前素昧平生。”
陈赋书迟疑了一瞬，随即抢白道：“我愿意行不？”又没好气道：“一听你这种人就是无利不起早的市井之徒，对一个人好难道一定要什么理由吗？小安琪这么可爱，谁见了不疼？”
李牧野一时语塞，只好笑了笑，没有继续追问。
这时候车子已经开出千米之外，依然没有开出黑暗天空的范围。大街上死气沉沉的，仿佛整个世界都出于静止状态中。身后的追兵们却已经从邰氏集团的建筑中杀出，沿着公路追了上来。这些三代洛克人行动如电，纵跃之间便是数十米。车速已经开到最快，但在黑暗范围的力场内，根本开不了多快，眼看着就要被追上了。
一个速度特别快的三代洛克人追了上来，竟从侧方过来直接砸碎了车窗，巨臂伸进来去抓小安琪的同时还试图将车子别停。惊的小安琪失声尖叫起来。李牧野岂能让他如意，随手将驾驶位置的车门掰下来当武器，念动之间，这车门内部的磁场发生变化，金属元素排列次序改变，外形也变成了一把大铲子的样子，对准这个三代洛克人的脖子狠狠铲了上去。
这家伙赶忙抽回手臂一挡。以车门的金属强度原本是没有可能切开这三代洛克人的身躯的，但李牧野直接以神念原力吸走了他体内的庚金原力，大大降低了他的身体强度，这一铲子直接将手臂铲了下来。
陈赋书惊讶道：“哎哟，你这懒家伙还挺厉害的！”
李牧野面无表情，继续专心驾车，尽管油门踩到底，车子依然好像行驶在淤泥中似的。
安意如一脸困惑，道：“我感觉不到任何植物的气息，好像整个区域被什么力量给封锁了似的。”
李牧野道：“是施罗德号在几万米的空天上发挥作用，他们释放了一个特殊力场，好像可以限制一些人的特殊能力。”
陈赋书道：“我也感应不到水元素中的暗物质能量了。”
“你懂的倒不少。”李牧野似不经意的接了一句。
陈赋书道：“你不用阴阳怪气的试探我，我和白无瑕可是结拜姐妹，我们白云堂可是研究暗物质能量的鼻祖。”
“你是白云堂的人？”李牧野觉得她被自己问住了，毫无诚意的质疑道。
“金鼎禅宗的密剑门在很久以前曾是白云堂的小分支，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陈赋书应付的十分自然。
“你还记得自己是密剑门的人，那你就该记得慧剑师太吧。”安意如问道。
陈赋书点头道：“慧剑是我师叔呀，她待我可好了，可惜得病去世啦。”
安意如道：“谁告诉你，她是得病去世的？”
陈赋书道：“我自己记着的事情，还用谁来告诉？”
安意如道：“你是密剑门的弟子，但你这一身本事可比慧剑厉害多了。”
陈赋书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天赋高，十年前就被白无瑕选中传授了九鼎神宫，开启了风生水起的命格，所以才领悟到感应风和水两种元素中的暗物质能量的秘法。”
安意如还想再问，李牧野忽然猛踩了一脚刹车，叫道：“小心头上！”
砰地一声，一个沉重的家伙跳上了车子的前机盖。原本他是想直接跳到车顶上的。
李牧野对安意如说道：“前面这个交给你了！”说罢，直接迈步来到车外，迎着狂追而来的数十名三代洛克人扬起手。
安意如之前只是听李牧野说起过施罗德制造出来的这种生化怪人，脑子里略约有个印象，但直到此刻这东西出现在眼前，展示出无与伦比的力量，才意识到小野哥经常念叨在嘴边的新时代是什么意思。
那站在机盖上的三代洛克人身高超过三米半，半身**，暴露在外的是青色的皮肤和野兽一样粗壮的肌肉纤维。毫无疑问，就算是世间最强大的武道宗师，在力量方面也没办法与之媲美。他张开血盆大口咆哮一声，扬起巨大的拳头恶狠狠砸向车子的前风挡玻璃。
安意如没有半分迟疑，奋起双手去接对方砸下来的拳头。
“小心，你接不住的！”陈赋书在后面提醒道。随即枪声从身后响起，她身上居然藏了一支手枪，子弹精准的命中了那巨人的眼睛。但并未能阻拦对方砸下来的拳头。
安意如坐在前排座位上，用双手去抓对方的拳头，同时身子一拧，侧身让过拳头的锋芒。那巨人完全没有痛感神经，眼睛被打中却恍如未觉，一拳没能得手，立即试图抽回手。安意如牢牢抓住对方的拳头，手足并用纠缠上去，企图用一个柔术中的固定技将对方的手臂掰下来。
哗啦一下！
三代洛克巨人的手臂带着安意如从破碎的风挡玻璃中退了出来。安意如掰不动他的手臂，果断放弃，撤手的同时又奋不顾身的顺势跃起，跳到了巨人的肩头上。还没等她站稳，那巨人已经举起双手，分别抓住了她的两只脚踝。以这东西的巨大力量，只需轻轻一分，安意如的结果便不难想象了。
就在这时候，一道黑黄相见的小小身影忽然从安意如怀中钻出，闪电一般从车窗钻出，咻的一下跳到了那个三代洛克人脸上。对着巨人剩下的那颗眼珠子亮出爪子，出爪如风，在短短的瞬间，连续掏了不知多少下。不到半秒钟的时间，竟然生生掏出个血窟窿，连同里边的脑壳和里边的脑组织一起挖了出来......
第八百九十一章 一缕阳光
新的时代，新的技术，新的江湖滚滚而来，旧江湖的波诡云谲却丝毫未变，不是这时代变化快，而是人心难测才是江湖永恒存在的源头。
这三代洛克巨人全身都是生化技术模拟动物细胞制造出来的铜皮铁骨，唯一的致命弱点就在头部，脑组织一下子被破坏成这个样子，身体也瞬间失去了指挥，竟举着安意如停顿在那里不动了。那小东西一击得手，却并不居功，又咻的一下钻回到安意如怀中。
李牧野一个人去阻挡几十个飞奔而来的三代洛克巨人，完全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这个时候他其实是抱着必死的信念在给生命中几乎是最重要的三个女性争取逃离的时间。
此时此刻，安意如一手牵着一个，没有丝毫犹豫奔着黑暗天幕的边缘快速跑去。她知道李牧野的心思，作为李牧野最贴心的人，尽管她内心深处是万分希望能跟那男人同生共死，但在这一刻，她却还是遵照男人的想法去做了。
浓烈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这些生化技术制造出来的巨人，结合多种动物的基因，除了有着猛兽一般的运动能力外，还有着嗜血的天性。为了提高他们的身体强度，施罗德在他们的肌肉骨骼中注入了大量液态纳米合金。
从地下城离开的一刻起，施罗德就已经下定决心在开辟一个属于江湖巨头们的时代。他心中的竞争对手每一个都不简单，为了能够成为力压群雄的时代缔造者，他不惜血本制造了这些强大的杀人机器。专门用来对付一切不服从他意志的同时代巨头们。很显然，小野哥现在也具备了成为他敌人的资格。
李牧野神情凝重看着眼前惊人的阵势。在地下城的时候曾听巴顿说起过，纳米合金是由宇宙合金转化而成的，只是那时候他没有介绍具体的转化过程。随着对金属元素的特性越来越了解，李牧野已经能够想象出这液态纳米合金是如何提炼形成的了。
金属有遇火则熔的特性，通过超高的温度可以提纯出金属中最精英的物质，但同时也会破坏金属元素的物质结构。导致一些原本坚硬无比的金属变得柔软脆弱。所以才要加入他们从地下城居民身上收集到的体气。这种暗物质能量可以赋予任何物体活性，带给那些金属精英新的物质结构。让这些金属精英几乎成了有灵之物。
这也就是为什么李牧野最初被注入那些液态纳米合金后，总是觉得它们不受控制的原因。他能够觉醒庚金原力，其实很大程度上都是拜这种特殊的金属所赐。
那强烈的，澎湃如潮的金属物质融入到洛克巨人们的骨骼和血液中，带给他们强壮的身躯和磅礴的力量。对于李牧野而言，这是最容易感应到却又最难建立沟通和控制的金属元素。数量少距离近还能凑合做到，这么远的距离加上如此庞大的数量，显然已经超出了他的极限。
一个冲在靠前位置的洛克巨人的脑袋忽然爆裂开来，人在空中时候还活着，落在李牧野面前的时候已经是一具尸体。但是第二个也已经到了眼前，巨大的拳头凶狠的砸在小野哥当胸，把他整个人打的倒飞出去。
胸前塌陷下去一个巨大拳印，只是这一拳，骨头和内脏便全都受损严重。李牧野屹立不倒，全身的血液都在往伤处集中，那些液态的纳米金属元素迅速帮助修复着受损的部位，但那是需要时间的，而眼前李牧野最缺的恰恰是时间。
第二个冲上来的洛克巨人从脖子处爆开一道口子，鲜血瞬间狂喷殆尽。
李牧野看似一招得手，但其实他已经来不及将他含有大量金属物质的血液集中到头顶爆开。因为第三个又到了眼前，探出巨灵之手抓住了他的肩膀。从那里传来巨大的撕扯力量，带给小野哥极大的痛苦。以至于他都没办法集中精神意志去感知对方体内的金属元素。他本能的奋力挣脱，同时挥手还击。
这一拳打在对方的肚子上，直接化拳为手刀，凶狠的捅了进去。抽回手的时候，直接将这个洛克巨人的内脏肠子拉出一大团来。巨人虽然是人造的没有痛觉神经的怪物，但只要是有性灵的生命体，便也有求生的本能。眼看着这个攻击目标将自己的肚子豁开，出于本能，下意识的将小野哥丢了出去。
这一下反而给李牧野赢得了一丝喘息之机。在这一瞬间，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引爆自己丹田里庚金原力凝聚成的那颗白无瑕所谓的金丹。
那是数百吨高能合金中的原力精英凝聚而成的，在被小野哥完全吸纳以后，原本号称可以承受住核打击的保险室生生被瓦解成了一堆毫无活性的粉末。这金丹里凝聚的庚金原力一旦爆开，会带来怎样的后果，连李牧野自己心里头都没数。
他只知道自己无论是体力还是精神力都已经消耗到了极限，身上的筋骨内脏多处受到重创，这个时候除了拼命外，已别无选择。
所谓引爆，就是一瞬间将其中蕴含的元素能量释放出来。它们不是具体的金属物质，而是能够将金属物质凝聚，赋予金属物质活性的暗物质能量中的一种。之前它们浓缩成金丹状藏在李牧野的身体里，对李牧野而言，这是一股没办法支配的强大力量，白无瑕甚至认为，一旦他尝试用自身的神念原力去与之沟通，就会立即引爆其中的能量，带来不可预知的可怕变化。也许是坍塌，也许是释放，总之这能量无论发生怎样的变化都绝不是血肉之躯能够承受的。
李牧野这一生都在拼命，拼命活着，拼命赚钱，拼命寻找爱人亲人，拼命追寻生命的真谛。他已经习惯了用拼命的方式解决一切问题。对他来说这不过是又一次压上生命的赌博。不过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赌赢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这时候脑海中忽然浮现起神宫地穴某间石洞中，一长发神人讲道的情景：以我之魂，合天地万物之魂，合天地万物之魄譬如木之为物，可接异木而生之为一木。以我之神，合天地万物之神，譬如万火可合为一火。以我之魄，譬如金之为物，可合异金而?之为一金。则天地万物，皆吾精吾 神吾魄吾魂。何者死？何者生？此为合大造化于一身之丹法。
中华先贤们在很久以前就洞悉了宇宙构成的真相，并钻研琢磨出以自身效法宇宙自然，让宇宙中最强大的能量为我所用的法门。在那个时代，暗物质能量被他们称之为道。
一切事物非事物自己如此，日月无人燃而自明，星辰无人列而自序，禽兽无人造而自生，风无人扇而自动，水无人推而自流，草木无人种而自生，不呼吸而自呼吸，不心跳而自心跳，等等不可尽言皆自己如此。因一切事物非事物，不约而同，统一遵循某种东西，无有例外。它即变化之本， 不生不灭，无形无象，无始无终，无所不包，其大无外，其小无内，过而变之、亘古不变。
为什么说科学的尽头是神学，因为神学直至万物本质。而科学在客观系统的研究了万物演变之道后发现，一切物质的基础都是从虚无难辨的暗物质能量演化而来。这种神秘却又无处不在的物质充塞于宇宙空无中，不但演化出了无数具有实相能量的物质，甚至能够扭曲光线，改变时空轨迹。
既然从无来，何惧归于无？
李牧野以求道得道之心，将自身的神念原力收敛于内，瞬息之间沉入到丹田金丹中。
忽然间金光万道从丹田处爆发开来，李牧野在瞬间失去了自我意识，精神世界里只剩下一种性灵生存之本能，看着四面周围空气中的金属元素疯狂的向自己集中，那数十名洛克巨人忽然中了定身法似的一下子静止不动，接着他们身上的皮肤表面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纹，银白色的物质从这些裂缝中渗透出来，丝丝缕缕的漂浮于空中向着李牧野身上集中。
自身体内那些伤势在这些金属物质被吸纳进来后迅速得到修复，他的内脏早已经适应了庚金属性的暗物质能量，竟以血肉之躯将这些微若细胞的金属物质吸收消化。随着金属物质越聚越多，李牧野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开始出现中毒反应，内脏坏死，骨骼和筋肉硬质化，全身的血肉之躯正似乎要被金属物质取代。
他想到了在地下城里那次不算太成功的生化改造。自身似乎正在经历一次自然演化的过程，就目前来看，显然已经到了失败的边缘。正如白无瑕所说的，没有做好准备之前，不要去尝试开启金丹中的庚金原力。以她对暗物质能量的理解和运用经验，这就不是现阶段的小野哥的水准能够控制的东西。
她认为修行其实就是一种以自身为媒介，逐步提升对暗物质能量的理解和运用水准的一个过程。最初的阶段就是修养自身，懵懂无知却自以为无所不知。只有当自身的达到一定水准了才会对宇宙本相有了具体认知，进而觉醒对暗物质能量的感知力。而运用则需要更漫长细致的过程。
在这个过程当中，稍有不慎就会出现岔子，让摸索控制的过程变成自寻死路的过程。
比较而言，科学研究在暗物质能量应用领域里，则相对要安全的多。
比如施罗德制造洛克人，他不需要通过自身的性灵原力来直接与暗物质能量建立沟通，而是直接用科学的手段来提炼物质的精华，再将他从地下城人口身上得到的体气元神捏合进去，便形成了具有暗物质能量特征的新物质，利用这些物质他制造出了洛克人这种可怕的杀戮机器。
甚至施罗德还通过相类似的方式帮助地下城的日耳曼学院里那些哲学家们觉醒了原力。
物质之间的能量转换关系是一个复杂的事情，中华古人将其归纳为五行生克的道理，从中总结出循环往复生生不息的功法原理，进而掌握原力演变进化之道。而施罗德则直接用科学实验来印证这些复杂关系。比如火和金属之间，他利用火来为金属去芜存菁，提炼出最精英的物质。
最终二者却殊途同归。
神念原力就是我们的思维想法，它虽然无形物质，却是真实存在的个人意志。而身体正是承载它的，当念力感知不到身体的时候，很显然不会是什么好现象。
李牧野知道自己要死了，欣慰的是这几十名耗费施罗德巨大资源的洛克巨人也会跟自己同归于尽，而陈赋书和小安琪将得到活下去的机会。他之所以没有去想安意如会如何，是因为他很清楚，那傻姑娘一定会回头跟施罗德拼命的，最终结果如何不用想也知道。
在神念原力的感知中，先是脚消失不见了，接着是腿，然后逐渐往上一直到脖子。李牧野知道一旦感知不到脑袋，自己也就彻底死掉了。他动弹不得，金丹释放出来的庚金原力还在发挥出巨大磁性，源源不断将金属物质往身上集中，这种情况下除非有外力相助，否则他就只有死路一条。
便在这时，狂风骤起，紧接着一缕阳光刺破暗黑的天空，从天而降在李牧野的头顶上。竟似有人以神念原力引动太阳真火灌入，灼热的温度迅速驱散了脖子处传来的冰冷坚硬感，紧接着是双肩，逐渐往下......
李牧野恍然惊醒，睁眼一看，只见天空豁然开朗，前方一名须发半黑半白的老者正阔步向自己走来，每前进一步他的黑发黑须便灰白一分，当走到身前十几步外的时候，他竟已经完全成了苍髯皓首的垂垂老朽。径直来到李牧野面前，开口便道：“吾道不孤，中华不绝！李牧野，老朽欠你们母子一条命，现在就来还给你......”
ps：这几年看了不少漫威大片，作为一商业小说作者，老流氓觉得其实我们中华文化圈里也应该有属于我们的超级英雄。他们应该是一群有血有肉带有当代华夏民族特点的人，而不能总是由一只天生地养的石头猴子来代表。但愿这话千万别让某位神猴转世的章老师看到......
第八百九十二章 江山美人
那老人阔步走来，须眉皆炸，目光炯炯，全身散发着刚烈阳光的气息，不但温暖了全身冰寒冷硬的李牧野，也破开了周围的黑暗阴霾。李牧野渐渐找回了身体的感觉，从本能的知觉状态恢复到神志清醒的察觉状态。
来人正是玄尘，李牧野完全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忽然出现。在小野哥的印象里，老玄尘隐忍多谋，以武入道本领通玄，但却是一个是非模糊，看重平衡多过正邪的正道大宗师，有一点道貌岸然的虚伪，也有一些阴谋果断的枭雄心性。
但在这一刻，李牧野眼中看到的只是一个燃烧自我生命来拯救自己的年长者。
随着他的到来，那看不到摸不着，却造成光线扭曲带来无尽黑暗的奇怪力场消失了。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怎么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及时来了，你才能活下去。”老玄尘道：“李牧野，你不是一直在找我报仇吗？现在我来了，如果杀了我就可以了结你心中的遗憾和仇恨，你现在就可以动手了。”
“老玄尘，你今天救了我，那笔账咱们便算两清了。”李牧野道：“我母亲的事情，主要还是她自己的选择。”
玄尘道：“陈局是一位有魄力的女人，可惜错看了女魔头。”
“你说白无瑕？”
“正是。”玄尘点头道：“陈局所托非人，白无瑕辜负了她，这邰氏集团的邰保国父子都是外事局的人，奉命在此探寻九鼎之秘，却早已被白云堂控制，他们在南美洲与地下城合作转基因农业项目都是白无瑕派人搭的桥，女魔头与施罗德之辈乃是一丘之貉，老朽受李中华之托一直暗中留意这边的动静......”
“这里怎么还有李中华什么事？”
“陈局兵解以前对女魔头的秉性有所怀疑，当时只有李中华在她近前，她是在那时候请李中华做了她的第二护法。”玄尘解释道：“李中华知道陈赋书的来历，但是不确定陈局的人格是否已在她身上觉醒，他跟你一样，也不希望陈局想起过往伤心往事，所以只恳请老朽暗中留意女魔头的动静。”
“你张嘴闭嘴都是女魔头，我为什么不觉得她有你说的那么不堪？”
“女魔头以道心种情之法待你以真心，令你情迷心窍，目迷五色，哪里还看得到真相？”玄尘沉声道：“以你的心性，原不该如此钟情于她，若非她用了些手段在心中种下情根，你这样的人又怎会护着她从南半球逃到北半球，又徒步万里穿越中亚大漠？甚至为了她还不惜自身性命，如果当日不是你父亲以鲛族龙血救了你，现在哪还有你的命在？”
“你这个淡扯的有点远。”李牧野从心理上完全不接受他的话，道：“白无瑕为我可以舍了性命去，而你们玄门却几次三番的给老子下绊子，谁好谁坏我眼睛不瞎。”
“你眼睛不瞎就该知道她是怎么对待鲁少芬和狄安娜的，你可知道她为什么要万里迢迢去抢走你和狄安娜的女儿？你可又晓得为何那些鲛族老祖们要万里追杀她？鲁少芬到现在还甘心情愿的守护着你姐姐，可白无瑕却一直暗中派人监视着她们的一举一动，诚然，她待你是真心的，但这真心里却从不包括爱屋及乌的概念，你最在乎的人，她却从来不在意！”
老玄尘声若洪钟，振聋发聩的语气：“醒醒吧，当日若不是她自身羸弱不堪，而你又凑巧是李中华的儿子，并且还算有些本事能保护她，这女魔头根本不会选择你，她以至真道心在你身上种下情愫，本就只是为了追求更高的登峰造极境界，你知道她为什么要把你和安意如拧在一起吗？”
李牧野沉吟不语。
玄尘嘿嘿冷笑，继续道：“因为她的修行也到了一个瓶颈，她的野心极大，不但要超越施罗德，甚至还要超越冰山北极岛下的那位，所以她要把少年时最嫉恨的对手弄到你身边来，用最大的嫉恨之心来刺激自身！”
“这些都是你一面之词。”李牧野想到了很多过往，内心中其实已隐约觉得老玄尘言之有理，但嘴巴却不由自主的选择了替白无瑕辩护。
“商纣因色失天下，周幽王烽火戏诸侯，自古红颜多祸水。”老玄尘痛心疾首的：“李牧野，老朽看在你父李中华和老友刘长风的面子上才跟你说这么多，以你今时今日的修养见识，该如何处事早不需要他人置喙，老朽相信在你心中自有一番是非道理，今后何去何从，请你自行判断。”
“你刚才说邰氏集团早已被白云堂控制在手里？”李牧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这里是三教门的总坛所在，白云堂的老巢根基就在南边的大山深处，邰氏集团若不是得到了白云堂的默许，能在这里生存至今？”玄尘道：“当日白无瑕和陈局暗中结盟，邰氏集团从那时候起就是白云堂的走狗了。”
“你是不是还要告诉我，施罗德号之所以能出现在这里，也是白云堂在暗中操纵的结果？”
“老朽只能向你保证，此事绝非玄门的意思。”老玄尘语气决然说道。
李牧野看着他坚定坦诚的目光，一颗心悄然沉了下去。陈二姐兵解开启神宫，白无瑕就是她的护法人，但是陈二姐的人格却并未能在陈赋书身上觉醒，白无瑕的解释是她也不知道哪里出了岔子。而自己来到这里后却发现，陈赋书身上似乎隐藏着一些秘密，她对白无瑕的嫂子明显缺乏尊重，并且对小安琪却有着非同寻常的爱护之心。她来找邰氏集团要钱，为的是带着小安琪离开这里，显然她是对孙淑玲不信任，或者说是对白云堂不放心？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话？”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哀。”玄尘道：“今天以后，老朽时日无多，何苦以生命为代价来骗你？”
“说到底，你还是希望我成为白无瑕心中的破绽，利用我来对付她！”李牧野咬牙道：“如果我依然执迷不悟呢？你付出这么大代价岂非毫无价值？”
老玄尘深深一叹，道：“火烈高原，芝兰同泯，你若执迷，老朽也莫可奈何，只盼你能体悟天心仁术，莫要做那些助纣为虐的勾当，女魔头是怎样的人你比老朽更清楚，当年她和施罗德密谋制造大批克窿人，意图取代各国首脑人物，奸谋被识破后，玲珑域遭到多方势力围攻，她才不得已远走海外，若有朝一日她杀回国内时，必将为国内江湖带来一场滔天浩劫，老朽只盼到那天你能成为挽狂澜于既倒之人。”
他顿了顿，又道：“李牧野，你们母子开启神宫地穴，建立暗物质研究中心，为我华夏民族打开了一扇有机会跟上新时代脚步的进化之门，可谓是劳苦功高，老朽今日拼却五十年苦修来的真阳原力挽回你一命，已然元气大损，今后时日无多，若之前玄门有对你不住之处，还请你看在今日之事包含一二。”
“老玄尘，你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你玄门中那些徒子徒孙却未必跟你相同的想法。”李牧野道：“而且有些事还都是你一面之词，我需要佐证一番后才能下定论，我这个人向来不是个很有大局观的人，之所以走到今天的位置，其实都是因为我妈希望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之前是这样，今后大约也还会如此。”
又道：“我李牧野虽然不是什么天纵之才，却也有几分自傲，绝不会做任何人的提线木偶，我是特调办主任，秉承我母亲的遗志坐在这个位置上，可以负责任的跟你说，我所做的每件事都是我想做的。”
“老朽言尽于此，李主任好自为之。”玄尘转身走出一段距离，忽然回头又说了一句：“今天施罗德不是冲着陈赋书来的。”
不是冲着陈赋书来的，难道是冲着老子来的？李牧野迟疑了一瞬，再想追问时，老玄尘已经消失在视线中了。这老头来去如风，每次跟他打交道都念念不忘黑白无瑕几句。小野哥并不认为自己被白无瑕控制了，他觉得自己只是用情太深无法自拔，最多就是爱令智昏，过于信任白无瑕了。尤其是在把陈赋书交给她这件事上。还有就是在她用不公平的方式对小芬和安娜时，自己的力场似乎有点问题。
李牧野坚定不移的认为，这是自己对白无瑕的宠溺，而绝非是她控制了自己的精神世界所致。
老玄尘最后一句话说施罗德不是冲着陈赋书来的，那他又是冲着谁来的？他把施罗德号深入到共和国境内上空，无疑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一轮导弹攒射当中只需有一枚核武级别的弹头命中，就可能对施罗德号造成致命的破坏。双方在军事科技方面存在差距，但还没大到这么大一艘空天战舰来到共和国内陆上空还能不备察觉的地步。
虽然施罗德一号声称他们的行动是得到了许可的，但此举仍然是十分危险的，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施罗德这向来行事谨慎周密的老魔头如此不惜代价的投入呢？
第八百九十三章 大龙国臣
东瀛，阴阳白玉番，大龙国臣墓。
一个和服老者正神情庄重的看着空空如也墓穴，对身边的长发女子说道：“妙子小姐，你是怎么想的？”
“我没什么好想的，事情明摆着，晴明大人不在这里，他也许早就修炼成不死之术，为了不与世俗纠缠一心求道，所以才选择装死吧。”风间妙子面无表情道：“听安倍晴空老师讲，他当年已经能够赋予式神傀儡性灵，想必让自己真灵脱壳也并非难事，世人都说他是白狐公子转世，法术通玄，看来很可能是真的呢。”
老者沉声道：“安倍老师还在支那活动，那边已经建立暗物质研究中心，得到了系统的古法神通之术，而我们的勇士复活计划却不得不停滞不前，为了大和民族的存亡，我们需要伟大的晴明这样的阴阳师指引我们前行的方向。”
风间妙子道：“我只能承诺会竭尽全力，不过在这件事情上我恐怕无能为力。”又道：“芦屋忠信那些人最近活动猖獗，似乎是得到了神道宫逍遥阁那些人的支持，不知道从哪里搞来大量的新型毒品，吸引了很多雅库扎加入他们，警视厅这边再不有所行动，恐怕局面会越来越糟糕。”
老者道：“我们正在使用晴空大人带回来的技术，复活宫本武藏和望月出云守一代，这样的力量压制是足以压制芦屋忠信那些家伙的，但是用来对付支那人就大大不利了，我们还是希望晴空大人能够提供关于晴明前辈的线索。”
风间妙子面无表情道：“老师正在配合施罗德先生进行一个重要的计划，在没有完成以前是不会顾及其他事情的，寺内将军阁下的要求我一定会转达，至于结果如何却不在我能掌控内，晴明大人的棺椁还请原封不动放回去，这里就算只剩下一副衣冠也依然是我阴阳师后代弟子们心中的圣境。”又道：“将军若无其他事情，妙子就告辞了。”
老者挤出一丝笑意，道：“妙子小姐不必急着走，请陪老夫到静室谈几句关于养生的私事。”
风间妙子微微一笑：“将军老当益壮，又是帝国的英雄，有什么需要妙子自当奉陪，只是我丈夫三兵卫君也来了，现下正在神殿奉告，之后便要离开，时间仓促，只怕不能让将军尽兴，不如换一天妙子亲自登门拜访。”
“原来三兵卫君也来了。”老者流露出遗憾之色，鞠躬道：“既然如此，只好下次有机缘再向妙子小姐讨教。”
风间妙子道：“将军阁下请慢行，临别之际，妙子有一眼相赠，希望能为将军解忧宽心，晴明大人如万古明灯，守护东瀛皇族火种不灭，他喜欢化身万千游戏风尘，当到了真正危难的时刻，他一定会现身的。”
......
李牧野已经记不起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起对娜娜的感情出现变化的，也许正是结识了白无瑕以后。
有些事情身在局中的人，永远不如局外人看的更清楚。所谓旁观者清就是这个道理。
老玄尘豁出老命来救了李牧野，这时候他说的话无疑是最有分量的。李牧野忽然意识到，一直以来自己在白无瑕身上付出了很多，却极少要求回报，并且几乎如宠溺任性的女儿一般包容了她全部的恶行。哪怕她霸道的抢走了狄安娜的孩子。
还有她在墨西哥正在做的勾当，在她控制的那张巨大的贩毒网络里，每天都有数以百计的人被枪杀，不计其数的人因为吸食毒品而倾家荡产，甚至走向绝路，在她控制的地下世界里，堕落，谋杀，无辜者的绝望和恐惧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而最不可思议的是，自己却似乎从未觉得她有什么不好。
老玄尘称她为女魔头，貌似没什么毛病，为什么自己偏偏就那么不爱听呢？甚至有一种被别人当面批评自家孩子调皮的不舒适感。李牧野脑子里清楚的意识到老玄尘说的八成是真的，但却怎么都没办法对白无瑕生出警惕和不满的念头。
随即想到了邰氏集团大厦发生的事情。终于一股无名之火在胸中油然而生，其他错误都可以原谅，但如果她针对陈赋书和小安琪做了什么加害行为，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谅解的。
此时此刻，李牧野正身处于一辆飞驰的高速列车上，四个人包了一间包厢。安意如去买饭了，陈赋书在对面上铺睡觉，小安琪就安静的坐在对面。眉目如画，长长的睫毛，有着波兰少女的精致五官和东方女孩子的细腻肌肤。
“宝贝儿，你还记不记得六岁以前的事情？”
她似乎因为之前的事情受到了惊吓，这一路始终沉默着。李牧野尽量拿捏出父亲的慈爱温暖感觉，从声音到表情都充满了亲和力，而小安琪却一直无动于衷。
“你不用白费心机了。”陈赋书忽然从上铺坐起说道：“小安琪从觉醒了原力以后便很少跟人交谈。”
“她觉醒了原力？”李牧野有些意外，之前竟丝毫没有看出来。
陈赋书点头道：“白无瑕用九鼎之力助她觉醒了原力，只要她想，随时都可以带来一场雨。”
李牧野的心中隐隐作痛，从前的小安琪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小姑娘，狄安娜差不多把全部的爱都给了她。那个时候的她经常在视频里对着小野哥咯咯大笑，那声音不知多少次驱散了老爸心中的阴霾。
李牧野问道：“你们两个私下一起的时候她跟你交谈吗？”
陈赋书点点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她挺正常的，就是不喜欢说话而已，无论如何，我会照顾好她的。”
“你去邰氏集团要钱是得到了白无瑕的许可吗？”李牧野小心的问道。内心中一万个不愿意听到肯定的答复。
“我做事为什么要得到她的许可？”陈赋书的回答给了小野哥一颗定心丸，她继续气呼呼说道：“那个姓邰的言而无信，还找人来暗算我，这笔账迟早还要跟他算清楚。”
李牧野道：“局势有些复杂，为了你们俩的安全，我必须带你们去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报仇出气的事情暂时就不要想了，说一说你接下来的打算吧。”
“我们不想跟你去什么绝对安全的地方。”陈赋书令人光火的当面拒绝了小野哥，道：“你别用眼珠子瞪我，现在我连白无瑕都不敢完全相信，又怎么可能相信你一个凭空冒出来的陌生人？”
“我怎么又成了凭空冒出来的陌生人了？”李牧野尽量拿捏出和善的笑意，但表情十分勉强，分辨道：“你也看到了，我为了救你们俩，都把自己的命赌上去了，难道这还不足以让你相信我们曾经是相识的？”
“还不够！”陈赋书理性的近乎残酷，道：“别人要的是我们的命，你要的是其他的，我不知道你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但我很确定你不是那种乐于助人的家伙。”
“你的意思是我别有用心？”
“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不过我倒愿意相信。”陈赋书用气死人不赔命的语气说道。
李牧野从她精明内敛的神态中依稀看到了陈二姐年少时候的影子，竟痴看了好一会儿。
“你傻兮兮的看什么呢？”陈赋书皱眉道：“你们这些男人都是这样子的吗？家里明明有个比我好看许多的老婆，还直勾勾的盯着人家。”
李牧野要被她气晕了，若非是在你身上看到了亲妈少年时的影子，就你这涝秧的茄子似的小身板有什么可瞧的。随即又想，她现在的模样秉性都与当年的陈二姐几乎一般无二，自己说她不好貌似就等于在说亲妈了。想到这里，又不禁叹了口气，道：“我能拜托您自我感觉不要这么好吗？”
“不能！”陈赋书道：“如果不是这个理由，我实在想不出你为什么要对我们这么好，换成是你老婆那种烂好人我还能相信她是为了学雷锋，而你却绝不是那种人。”
“我犯贱，所以才要为你们拼命，哪怕您死活都瞧我不顺眼，我偏偏还要继续跟着你们，保护你们。”李牧野恶狠狠的说完这句就闭目养神了。
陈赋书撇撇嘴，自语了一句：“真是够贱的。”
门一开，安意如从外面进来，双手提着两袋子食物，笑呵呵坐到小安琪身边，先给陈赋书递上一份食物，然后又细心的帮着小安琪做好用餐的准备。最后才对小野哥说道：“你要不要吃一点？”
李牧野憋了一肚子糟粕无处宣泄，莫名的想怼人却找不到机会，郁闷的把头一蒙，没好气道：“谁都他吗别理我，老子从今天起开始辟谷了。”
安意如也斗气道：“爱吃不吃，人家玄尘老先生把话说的够明白了，就算眼睛瞎了，只要心不瞎，也都晓得是怎么回事啦，偏偏你放不下才不肯接受真相，还在这里自寻烦恼。”
“我他吗就是个贱人！”李牧野抱着脑袋学起了鸵鸟。
这时候，小安琪却然咯咯笑了起来。连带着陈赋书也跟着哈哈大笑。安意如不禁莞尔。
李牧野听着心痒痒，悄悄看了一眼，小闺女咯咯笑的样子可爱极了。终于按捺不住坐起身来，故意虎着脸问道：“你笑什么呢？”
小安琪又不说话了。陈赋书不满的：“哎，你有话不会好好说吗？板着脸吓唬谁呢？”
李牧野道：“我之前好好说来着，也没见你们拿我当回事。”
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行至门口停了下来，随即敲门声响起，一个彬彬有礼的声音问道：“打扰了，请问这里是李牧野先生定的包厢吗？”
李牧野微微皱眉，以小野哥的感知能力，就算是隔着隔音很好的门，也能听出这人身上的特异之处。此人的脚步不轻不重，每一步的力量距离都完全一致，并且他的心脏跳动十分微弱，已几乎到了不可察觉的地步。呼吸微弱至极却又绵长至极，甚至可以说一直处在吸气的状态里。
这个节奏的呼吸声竟让小野哥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猛然想起，上一次感知到这种节奏的呼吸正是从那三个鲛族人身上察觉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