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章 刑警队长
没有乌雀悲鸣，也无倾盆大雨，吴鸣走的安安静静，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人们仍在日复一日的过着平凡的生活。
但对另一些人来说，生活却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比如对那三名仍活着的嫌犯，又或对失去了家中顶梁柱的三被害者家庭，还有...对于吴楠的人生。
持枪抢劫杀人，薛永志既死，万事皆休，等待其他三名嫌犯的，自然是法律的严惩。
可对三被害者家庭来说，这仅仅不过弥补了他们些许精神上的创伤。
而对于吴楠来说，她失去的则是唯一的至亲，先母后父，生活对于这个刚满十八岁没多久的小女生，似乎过于残忍了些。
如果从规模上来看，吴鸣的葬礼不算异常隆重，但他所有的同事一个不落全部前来送行。
很可惜，三被害者的家属并没有来，可能是因为身处徽南，距离太远吧。
倒是因着新闻报道，不少与吴鸣素昧平生的民众，在围脖上自发留言，致敬英雄一路走好。
闵学自然也在现场，他穿着久未着身的警服，端着警帽，最后端详了静静躺在棺材中的吴鸣一眼。
经过入殓师的整修，吴鸣看起来就像是平日里在睡觉，但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了其没有了呼吸的事实。
“...我们失去了一个好战友，一位好同志...不惧危难，因公殉职...向吴鸣同志学习...”
耳边断断续续传来代表市局前来吊唁的杨建义声音，闵学从深思中回过神来，不知想了些什么。
随着时间推移，葬礼逐渐接近尾声，即便有再多的不舍，人群还是逐渐散去。
闵学弯腰将一束花置于墓碑前，起身敬礼后，回身朝郝民警点了点头，走到他一直陪着的吴楠面前。
唯一亲人的离去，仿佛让这个前段时间还任性妄为的小姑娘，一下子成熟了起来。
这不仅表现为此次再见闵学，吴楠完全没了之前的“疯狂”，还有其对待亲人突然离世的态度。
理智。
这个也许是人类成长最痛代价的词汇。
“节哀，”苍白无力的劝慰，却是闵学此刻唯一能送上的话语。
“谢谢，”在经历过不可置信到迷茫绝望后，吴楠最终只能选择接受父亲已经不在了的结果。
这是个勇敢的姑娘！
闵学下了这样的判断，随即开口道，“也许现在说这个不太合适，但逝者已矣...，我想以令尊为原型，写一个关于刑警人生的剧本，不知你是否同意？”
没想到闵学会提到这个，吴楠愣了好久没回答。
这不是件坏事，相反，以闵学的名头，无论写出什么剧本，抢要投拍的人都不会在少数。
且从闵学过往的作品来看，吴楠并不担心他会把父亲的事迹写毁了。
这样一来，只要作品仍在，即便过了百年，依旧会有被人翻看致敬的可能。
所以...为什么不呢？
想到这里，吴楠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当然可以，不过，我能知道它的名字吗？”
名字？
剧本的？
以吴鸣为原型写剧本这个念头，其实最近一直萦绕在闵学心头，但他只是想了个梗概，还真没具体想过其他。
此时见吴楠问起来，闵学念头一转说道，“《刑警队长》，剧本名字叫《刑警队长》，我会尽可能真实还原吴队生平。”
“我相信你可以，有什么需要我会尽力配合，”吴楠没过多询问就应了下来。
“我也一样，”郝民警适时加了进来，那模样不知怎的，像极了护着小鸡的老母鸡。
......
前段时间那篇关于变态杀手心理研究的论文闵学已经完成，投了出去，这让他搞起剧本创作来更无压力。
关于这个剧本，闵学不想用他之前一贯的风格和手法，而是真的打算以吴鸣真实的人生经历为原型。
人物传记类的影视作品向来叫好不叫座，且稍微功力不够，很容易不伦不类。而想要完成这样的作品，大量资料必不可少。
好在只要时间足够，这些东西并不难搜集。
吴鸣刚从警那段时间的经历，没人比郝警官更熟悉，拉着他喝了几次酒，基本全齐活。
尤其是吴鸣丧妻这段往事，郝民警说到动情处，当晚喝的酩酊大醉。
之后吴鸣所经历的大大小小案件，郝民警不得而知，却不难还原，随便找个队内人员，都能说出不少东西来。
于是乎这段时间，市局刑总一大队的代理队长，反而成了分局刑警队的常客，隔三差五一有空就往那边跑，搞的一大队人员一脸懵逼。
不过闵学什么工作都没耽误，即便是荆守业荆副队，也没话好说。
情景交融，写作速度就慢不了。
在深深的感触中，闵学边了解着吴鸣的过往，边快速创作着剧本。
待到完成时回头一看，整整四十集的剧本，他用业余时间创作下来，用时竟不过月余。
这四十集剧集中，大部分都用于案件侦办，吴鸣的个人感情及家庭生活，只占了其中不到十集的份量。
这还是因为吴鸣妻子遭人报复，所以才产生了这么大的“剂量”。
不是闵学不去写，不了解不知道，经过搜集才发现，吴鸣真的是一辈子以警队为家，个人生活少的可怜。
如果说吴鸣无愧于dang和人民，那么他对不起的，就只有自己的家庭，父亲生病开刀，他忙于在外抓逃犯，妻子生产，他蹲守一线不眠不休...
至于那三十多集案件的侦办，闵学也没用他最擅长的悬疑推理手法，而是扎扎实实的用写实的语言，尽量还原出了刑警真实的办案日常。
案件选了十余个，大部分是不起眼的“小案子”，但用一个多年悬而未决的大案作为贯穿全剧始终的主线，让整体架构完整起来。
这样的剧本，其实带着浓郁的华夏风味，充斥着丝丝主旋律色彩。即便其为闵学所作，拍出来后的收视率恐怕也未必那么有保障。
闵学不是不知道这点，但他仍旧这么写了。
不为别的，他只是觉得，不管人们如何评价，似吴鸣这样的人，不是个好儿子、好丈夫、好父亲，却依然永远值得被纪念！
第六百三十一章 群众喜爱哪家强
“听说你最近常往分局跑？”
会议一结束，杨建义就叫住了闵学。
认真说起来，会议本身并没什么好提的，内容较为常规，如果非要用一句话概括，那就是统一思想，提高认识。
这种会议即便不一周一次，一两个月总要来那么一回，通常闵学都让荆守业出马，结果没想到他刚亲身来了一回，就被领导当场逮了个正着。
四周几个蠢蠢欲动想为自家姑娘、小子、侄女侄子等等小辈要签名的人见状顿时脚步一停，四散而去。
反正时不时的能见到，无需急在一时，让领导看见多少也不成体统。
“是的，在写一个剧本，”闵学回答的很光棍。
事实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因为写剧本搜集资料这事儿，知道的人不在少数，没准儿早在第一时间就传进了领导耳朵。
“为吴鸣而写？”杨建义转身当先往七楼自己办公室走去。
这是要继续谈的节奏？闵学只好夹着笔记本跟在其身后一起上了电梯。
“吴鸣的女儿虽然已经成年了，不过也才刚满十八岁，才上大学，还没有稳定的经济来源，再说了吴鸣还有老母在，虽说有退休金，但老人岁数大了，保不齐有个头疼脑热的也都需要钱，而且听说岳父岳母那边吴鸣也一直有在照应...”
闵学没有回答杨建义的问题，反而开口说了这么一段话。
电梯门自动关闭，杨建义表情不清，实则内心有些感慨。
对于因公牺牲的警察，国家当然会发放抚恤金，不至让英雄家属生活无着，且全国以及各地还纷纷成立了公安民警英烈基金会，专为因公伤残或牺牲的贫困警察家庭提供帮助。
但其实这些绝不足以弥补一个家庭的缺失，无论是物质上的还是精神上的。
所以杨建义觉得，闵学以吴鸣为原型创作剧本，不光是为了能有个正大光明的借口提供物质上的帮助，还为其家人打造了一个精神慰藉的平台，也算用心良苦了。
没去猜测杨建义在想什么，出电梯后进到办公室，闵学熟门熟路的倒了两杯茶，这才主动坐到了这位领导对面，做好了见招拆招的准备。
“别搞得一副战备状态，局里又不会把你怎么着？”杨建义品了口茶，悠然说道。
闵学假做大松一口气状，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嗯...烫嘴，果然这也是门技术活儿。
“你小子也学贫了，”杨建义有几分无奈的摇摇头，放下茶杯正色道，“你为吴鸣同志英雄事迹撰写剧本这个想法很好。”
“吴鸣同志自进入公安队伍来，一直兢兢业业，奋战在一线，冲在最前列，直到生命最后一刻，他是我们dang的好儿女，是人民的优秀公仆，但却并不是孤例。”
“仅就去年，我市警察队伍就有六名同志因公殉职，全国更是达到三百六十多名，他们都有父母子女，却大多年纪轻轻就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而他们的事迹鲜有人知。”
杨建义说到这里，语气间一反平日的儒雅，有着难得的激动。
三百六十多名！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几乎每一天，在我们祖国的某处，都会有一名警察因公殉职！
可以说，和平年代，这是一群流血最多牺牲最大的群体。
杨建义继续说了下去。
“当然，这是我们的本职工作，原本没什么好宣扬的，但该做法导致咱们警察队伍长期以来在社会上产生诸多负面形象，这种局面亟需扭转。”
“不可否认的是，一直以来我们的宣传系统较之时代的进步是远远滞后的，大量官方网站根本无人问津，微讯公众号的关注者大多也是我们自己人，是时候进行一些尝试和改变了。”
牵一发而动全身，有些问题高层不是看不到，只是需要时间和契机去进行探索和改变，想来杨建义今天这番话也绝非仅代表他本人的意思。
闵学顿觉自己赶上了一个恰当的时机，以他这种“另类”的身份，又在不断搞事情，换到前些年，甭管合不合什么法律条例的，一早被清除出队伍去了吧。
而他之所以能够依旧混的如鱼得水，与这种意识的转变怕是也不无关系。
“所以，你这个写剧本的想法非常好！”杨建义再次强调。
杨建义不是在老生常谈，主旋律电影电视每年仍有产出，但反响...不提也罢，所以现在需要的是把握时代脉搏，了解群众真正喜爱的到底是什么。
而谈到最受群众喜爱，全国公安系统中，做的最出色的团体是哪家不好说，但要说到人...毫不脸红的说，是闵学无疑了。
说起各地公安部门的头头来，老百姓可能不清楚，但提起闵学，不知道的人可真是少见了，即便有些人对不上脸，名字总是听过那么一耳朵的。
被杨建义这么一“忽悠”，闵学宛然觉着自己成为了新时代公安系统对外的宣传突破口？责任重大有没有？
“感谢领导支持，”这话说的有些程式化，因为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闵学写剧本的本意真的只是碰上了就帮把手啊，咋忽然就被弄得这么高大上了？
而且吧，这担子真不是一个人乃至一个单位就能扛得起的，只能说尽一己之力吧。
杨建义也知道这个命题有点大，于是主动起身为其续了杯水，转而问了个让闵学松了口气的问题，“剧本写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拿给我看看。”
虽然闵学已经完成，但别人不知道呐，毕竟才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而且他每天的工作可不轻松。
“已经写好了，要不您现在就过过目？”
这小子不按常理出牌的套路杨建义已经习以为常，闻言倒也没多大惊奇。
“这倒是不急，你打印成册送过来也不迟，对你的编剧功力，我们都是认可的，不过这次电视剧的拍摄工作，不止是对吴鸣先进事迹的反馈，更是我们整个队伍的缩影，你要好好把关呐。”
咦？这是几个意思？
好好把关的意思自然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当甩手掌柜，莫非...是要他参与拍摄？
不过有《眉公河行动》在前，这倒也不算先例了。
第六百三十二章 恶性循环
闵学从未想过，有一天他要为影视剧投拍的事情费脑筋，毕竟这和警察这项职业的工作内容隔着十万八千里。
好吧，也许他是队伍中最没资格说这话的人...
哦不，可能有，杨建义的话音刚落，敲门声陡然响起。
闵学以为是有人来汇报工作呢，却不想杨建义竟亲自站起身来做出一副迎接状。
哟，这到底是谁来访呐？
闵学随之站起，好奇的看向开门处。
下一秒，门被推开，一个发际线十分着急的八字眉中年白衬衫男一脸笑意的打门口出现，“杨局，好久不见，我又来叨扰了！”
“哈哈哈，哪里，我可巴不得李主任每天莅临指导工作呢，”杨建义迎上去握手道。
虽说这个八字眉有些脸生，但看到一起陪同前来的吕处，闵学就知道这位八成是宣传线上的某位领导，而且很可能来自京城。
没错，那一口浓郁的京腔儿已经深深出卖了他。
“什么莅临指导，杨局，您这是赶我走呐！”
“哈哈哈...”
两人相视大笑，杨建义将人迎进了屋，刚要为闵学介绍，八字眉已经主动将手伸了过来。
“哎，这哪儿用得着介绍，咱们公安队伍的骄傲，闵学闵队长我可是久仰大名，可惜一直缘悭一面呐。”
闵学淡笑轻握，“李主任过誉了，您才是真正的鼎鼎大名，金盾影视中心制作的《大案纪实》、《西部警察》、《华夏之剑》等作品，极大推动着新时代公安题材影视产业的繁荣发展呐。”
对于自己身份被认出，李主任没太觉得惊诧，以为不过是杨建义已经提前给闵学打过预防针。
然而等他看过去时，却发现杨建义只有满脸的惊讶。
嗯？这么说，这小子不是因为杨建义的介绍就认出了自己？这倒有点意思。
李主任很有自知之明，并不觉得自己长了张明星脸，就算在系统内也没有人尽皆知的知名度。
事情解释起来其实比较简单，闵学到底多少接触过影视剧拍摄这一行当，知道公安部有家直属事业单位叫金盾影视中心，一直以来都是宣传的主阵地，而这家影视中心的主任恰巧叫李穗。
如果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的话，那么杨建义之前不是正和他谈着《刑警队长》的拍摄呢吗？还声称要好好把关什么的。
两相结合，闵学轻松得出结论，不过他并没有死亡小学生的爱好，非要把推理过程显摆出来，只是波澜不惊的继续淡笑着。
现场中人，均不是那种会不知趣刨根问底的人，只是对闵学其人，难免生出几分高深莫测的念头。
此时一旁处于打酱油状态的吕处内心居然生出几分庆幸，幸亏当初没把这厮弄到宣传阵线来，要不然过几年还有自己什么事儿？
好吧这夸张了，毕竟升迁这种事情也不全是靠真材实料。
小小的惊诧过后，四人在会客区落座，作为级别最低年龄最小的存在，闵学当仁不让主动倒上茶水。
之后要谈些什么，在猜出八字眉身份后，闵学早已心知肚明，但华夏人说正事之前，总是少不了一阵客套。
“惭愧啊，闵队长之前的话我是真愧不敢当，虽说我们中心制作的影视剧数量不少，尤其近些年网络大发展，我们也在积极变革，但这些作品中真正谈得上社会影响力的，少之又少呐。”李主任一上来就感叹道。
“老李啊，你就别妄自菲薄了，”杨建义接口，“刚才小闵提到的那部《大案纪实》我看过，拍的就非常不错。”
“六十九件明清宫廷御用瓷器、玉器一夜间不翼而飞，博物馆展厅内八个展柜被撬，耸人听闻的馆藏文物被盗案，震惊海内外呐！”
这是真正看过的人，李穗闻言八字眉都舒展了不少，不过随即又八了回去。
“确实是大案要案，堪称建国以来最大的馆藏文物被盗案，但又有什么用？”
“这起案件发生后，当地警方破釜沉舟，足迹踏遍了大江南北黄河上下，历时数个月调查了上万个企事业单位，翻阅了成吨的资料，调查了数十万人口，走完了十余万公里的路程，才最终使七名嫌犯一一落网。”
“我们录制时，光是整理这些资料，就花费了小半年时间，可拍出来结果怎么样？播放次数还及不上人家用个把月拍出来的帅哥美女谈情说爱电视剧的零头啊...”
李穗说到这里神情很是唏嘘，却又有一些释然。
这是题材问题，刑侦纪实类片子受众面本来就窄，故而也就难免收视率低迷。
但任谁费了更多的心血，却没得到应有的回报，都难免会有几分戚戚然吧。
而且你还不能怪观众不爱看，真实的案件调查过程本身就十分枯燥，哪像一些小说里写的一样，有那么多精彩推理和灵光一现？
在现实生活里，案件调查大多不过就是监控的堆砌，以及一条条线索的调查走访罢了。
没有激情，没有玄妙，有的只是海量的视频和案卷，和因五加二、白加黑而困倦不堪的普通警察。
这样乏味的调查场景真实再现，有几个观众会不打瞌睡呢？怕是只有那些对刑侦极其感兴趣的小众群体了。
这就产生了一个恶性循环，精心制作的东西没人看，收视率就低，即便是顶着公安部的牌子，也很难拉到投资。
毕竟这年代哪家公司都不傻，在商言商，明摆着赔钱的东西投一次还能解释为赔本赚个吆喝，接二连三投资下去那就是真正的傻缺了，也没哪个公司能耗得起。
由此，资金越来越匮乏，就愈发难出精品，所以市面上类似的题材日益减少，改革创新、寻求出路迫在眉睫。
而这，也就是李穗此次前来的原因之一了。
杨建义见状劝慰道，“这部《大案纪实》拍出来还是很有开创性意义的，剧中第一次由真实警察主演，时任该市公安局一把手的武平，不仅以警察身份担任主演，还担任了编剧的工作，所以才能让案件深度还原在群众面前呐。”
李穗八字眉一展，笑着道，“可惜还是没能改变该剧曲高和寡的局面啊...”
说着，李穗笑眯眯的看向闵学，怎么看都有些意味深长。
第六百三十三章 名气
哎呦喂，听李穗话的意思，是想让闵学也效仿一波当时的那位一把手？
在座四人没一个迟钝的，俱都闻弦声而知雅意。
“老李，我给你引荐闵学可不是让你挖墙脚啊，”杨建义莞尔打趣道。
这话倒也不假，李穗联系他的时候，意向确实只在剧本，可没提主演这茬儿。
再说了，别人不清楚，杨建义还不知道闵学这小子每天有多忙吗。
原先直接在关弘济手底下还好，除了分到手上的案子，就剩下他自己鼓捣的那些不怎么着调的事儿，比如连载网络小说、创作流行歌曲什么的。
现在就不同了，这小子自己当了头儿后，案子没少不说，下面一大帮子人也不能不管，基本上已经与“休假”一词绝缘了。
让这样一个人空出一大段时间去拍戏？这不开玩笑呢吗？
对闵学的日常，李穗自然不如杨建义这个顶头上司清楚，但也有所耳闻，不过他反而不甚在意，时间这东西，挤一挤总是有的。
当时拍《大案纪实》时，人家市局的一哥难道不忙吗？最后还不是顺利完成了拍摄？
“杨局您这话就不对了，大家都是为了更好的完成宣传工作嘛，哪里谈得上什么挖墙脚，”李穗说着还一手捋了捋头发，发际线似乎更突出了。
“你啊你，”杨建义伸手指了指李穗，颇有几分哭笑不得。
这厮为了拉闵学出马，看来是准备把脸皮扔地上自行摩擦了。
又看了看“一脸正气”的李穗一眼，杨建义稍做考虑民主征求意见道，“小闵，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我想躺着看...
闵学腹诽了下这俩不着调的领导后无奈道，“您二位可真瞧得起我，可如今这影视市场，名气是一回事，观众卖不卖面子可就是另一回事了，而且我这剧本你们可还没看过呢。”
这话没错，观众的眼界经过这么些年的培养，早非当年，没有好的演技和内容打底，人家根本不会买账。
多少影帝影后、视帝视后拍出的作品，该扑街的还是要扑街，这年头可不比当年，怕是没一个人敢拍着胸脯说，我就是票房的保障！
闵学都不知道这二位哪来的信心，觉得只要他参演就能扭转乾坤。
“我看过你的全部作品，从已改编的《白夜追凶》到还在连载的《法医秦明》，专业度都很高，戏剧性的冲突把握也非常棒，完全经得起市场检验，所以闵队长，我不但对你有信心，对你的作品更有信心呐。”
李穗难得吐了句实话，他想拉闵学“下水”无非是看中他的名气和话题度。
但比起这些，李穗更看中的还是闵学的作品本身，当然，搂草打兔子，能顺带让其贡献个荧幕首秀就再完美不过了。
李穗的意思闵学完全明白，但演戏这件事情并不简单。除了上述的时间问题，还涉及很多专业领域。
别的不说，人家专业演员的台词功力，就不是普通人能比的吧？虽说可以后期配音解决，但相信这只是庞大的影视剧拍摄过程中的诸多问题之一。
闵学有开挂加持，演技理论上来说演技不是减分项，相反还很可能超过许多号称专业的演员，但说到要花费数个月时间混在剧组拍戏？
只是想想，他就觉得兴趣不是那么大，有这功夫，能破多少案子啊？
再说了，要是闵学同志真的那么热爱演戏，早混娱乐圈去了不是？
毕竟演绎影视作品不像他“写歌”一样，这东西周期非常长，很难玩票。
于是闵学拱手道，“多谢李主任抬爱，能得到金盾影视中心支持，《刑警队长》这个剧本的影视改编相信会顺利很多。”
说到这里闵学话锋一转，“但说到出演，还是算了吧，我怕等播出后，除了码字工和歌手外，我还得多个‘小鲜肉’的头衔。”
因为没唱功没演技却高收入高片酬，再加上诸多不着调的新闻，“小鲜肉”这三个字已经日渐沦为一个较为负面全网嘲讽的词汇。
就比如近日某鲜肉在金拱门刷榜，有七首歌进入了billboard榜单前十，惊爆一地眼球。
金拱门众一开始还以为继闵学后，华夏又出了个音乐怪才，直呼狼来了，但是随便一试听，什么鬼？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啊！
听说金拱门本地一歌手妹子发歌，因为实力强劲本以为妥妥的空降榜首了，没成想连前三都没进去，这就好比在华夏，周星河发布新歌后，反而被一南越不知名歌手给力压了一样让国人难受。
金拱门众这还能忍？必须开怼啊！
然而被怼后的小鲜肉脑残粉们还挺振振有词，真金白银买的，那能叫刷吗？
不得不说，这位小鲜肉的名字也算是另类刷屏了一回，不过对闵学倒是没太大影响，他那首《despacito》连续霸榜八周后，热度早已减退，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因为该新闻稍稍躺枪，排名居然又有所回升。
歌曲本就是这样，再好听也禁不住循环几个月，这也比较符合客观规律。
值得一提的反而是闵学那本《无人生还》，这都几个月了还热度不减，而且看趋势，还要继续在北美畅销书榜首的位置待好久好久。
据夏初小师妹讲，已经有不少欧洲那边的国家准备引进这本书，在和她谈翻译成当地文字并发行等事宜了。
于是乎小师妹忙的连个人律所创建都顾不上，全权委托他人进行中，也难怪近期都没露过面了。
好像扯的有点远哈，正好谈到金拱门，就顺便交代一下。
回到眼前，听到小鲜肉这仨字，几人都被逗乐了。
李穗作为半个娱乐圈人士，知之更深，笑的也最欢乐。
还别说，就冲闵学这张脸，即便有一定演技，只要不是出类拔萃的那种，也会被人忽略乃至无视，要不国外那小李子怎么会这么多年来一直想方设法的变丑呢？
可以说帅哥美女这种外在形象，在表演界来说反而会是种负累。
想到这里李穗也不好再强求，但也没轻易放弃，“主演不成，客串一个角色总行吧？”
“行是行，”闵学毫无犹豫，只是提出了一个问题，“不过...现在谈这些是不是太早了？”
不错，想拍影视剧，得有个大前提，资金打哪来？
第六百三十四章 剧本审核
客串这种事情，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与玩票无异，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闵学当然不排斥，可投资就难讲了。
四十集的电视剧，即便是相对省钱的都市剧，投资额也不会太少。影视剧这行当是挣钱，但同时也十分烧钱。
当然你要是换上闵学的其他小说或者剧本，投资商自然趋之若鹜，哭着喊着往进投钱的人大把大把的有。
但主旋律电视？抱歉，头铁的人实在没剩几个了。不是不爱国，多少前辈一腔热血却赔的裤衩也不剩啊。
倒不是没有赌对的，但确实少之又少。
就像去年有部大火剧，反映人民检察官的，也挺主旋律的，投拍前数十家公司都表达了投资意向，临了不还是反悔跑路了大部分？
也就是这部剧火了，大众才能无情嘲笑这些公司傻x，但依着概率，这玩意儿究竟是谁傻，可就不好说了。
所以说到投资这个实质性的大问题，李穗也有些挠头，八字眉不由耷拉下来，不过随即想到这是闵学这个“天才编剧”出品的新剧本，丫垂下的眉毛又陡然扬了起来，极富画面感。
“还是那句话，我相信闵队剧本的品质，好东西不怕没人要！”
李穗说的斩钉截铁。
碰上这种比自己还有信心的主，闵学还能怎么办，总不能自承剧本不行吧。
而且吧，说到投资，闵学脑海中不由自主惯性浮出一人。
没错了，大财主，米书兰米总。
最近连着上了几部大热的影视剧，米氏这个本就庞大的商业帝国风头更劲。
但人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吹来的，之前的剧本都是有原著基础，改编成影视剧有天然的优势，闵学与米总交易起来倒也不觉亏心。
可这回的剧本...说实话他本人都没什么底儿。
太写实了！
用一些人的话来说，那就是平淡，没有爽点。
可话又说回来了，爽点到底是什么？答案可能有许多，不一而足。
谁又能肯定的说，平淡而真挚的热血爱国之情，就不能成为爽点呢？
何况闵学作为剧本界“老司机”，在里面也作了一些“迎合”市场的铺垫。
比方说主角，也即那位以吴鸣为原型的刑警队长，就不是一味的光伟正，而是通过一些为了破案“厚脸皮”、“不择手段”的事例刻画，让人物形象有血有肉丰满异常。
综合以上，只为了说明一个意思，那就是这部宣传先进事迹的丝丝主旋律味道电视剧《刑警队长》，它未必会赔钱。
既然这样，联系米总也就不算不厚道的坑人之举了。
再说了像米氏这么庞大的娱乐公司，一定有专门的部门对剧本进行审核评估，要是他们认为不行，米书兰想必也不会一意孤行嘛...
说干就干。
刚从领导办公室一出门，闵学就拨出了号码。
这事儿他倒没和李穗说死，虽然上面表达了“热切”的期盼，但拍电视这事儿已经不像以前的香湾那般，一拍脑门儿拉个班子就开拍，几天就能完工，得从长计议。
而李穗把事情敲定了后，也通过自己的渠道放出了风声，鸡蛋不能都放一个篮子里嘛...
※※※
“怎么样？”
发问的是米书兰，挽着长发端坐于会议室首座上，清凛干练。
女助理踩着高跟鞋为其端上一杯黑咖啡后坐在侧下方。
窗外漆黑的夜色显示，这是个紧急召开的会议，但座下的七八个西装范儿男女没一个面露不满。
开玩笑，像米氏这么高产又高收入的娱乐公司，在最近有些萧条的娱乐圈，不多见了，高薪酬好福利，有什么好抱怨的。
何况他们手里拿着的，正是让他们最近收入暴增的人给出的新剧本。
闵学！
高产编剧呐！
也许论数量他不是最多的，但要论起速度和质量...
好家伙，从去年到今年就没消停过。
从《白夜》大爆开始，再到《他》、《如》，最近又刚敲定了一部《心理罪》，结果项目还没上呢，这就又来了一本？
后两本怎么样暂时没经过市场检验，可是前三本，已经让公司赚的盆满钵满了！
这样的“大客户”，加个夜班提供下vip服务，难道不是应有之意吗？
抱着这样的心情，大家剧本看起剧本来也是飞快。
由于职业速度加持，不到一时三刻，众人也就看了个差不离。
此时听到上座传来的**oss问话，几人不由有些面面相觑。
怎么说呢？
剧本不能说不好吧。
剧情紧凑，不但一如既往的有刑侦剧情，家庭与事业线的冲突也很强烈。
可，这与闵学以往的风格差别有点大吧？
尤其最后的结局，主角居然死了？还死的那么“平平无奇”？
这完全不是爽文应有的节奏啊！真的不会扑街吗？
见手下没人开口，负责剧本审核部门的头头只好当先开了口，“米总，闵大的剧本质量自然依旧上乘，作品中人物与人物、人物与环境的各种关系所组成的事件、矛盾冲突分布有序，节奏掌控完美...”
头头一说起来就停不下来，简直就像是要把所有剧本的优点一股脑堆砌起来一样。
米书兰面色如常的听着，看不出赞同或是不赞同的趋向。
头头发言刚告一段落，一小油头男推了推眼镜接口道，“老大说的在理，可是这些优点都难以掩盖一个事实，那就是这个剧本太“正”了。”
所谓“正”，当然不是夸妹子的那个“正”，大家都很清楚小油头要表达的意思，挨着他坐着的俩人尤其赞同，闻言连连点着头。
米书兰的面色依旧没有变化，不过从嘴角细微的抿动弧度，女助理已经看出自家boss心情开始向不太美妙发展。
其实即便没有这丝弧度，在闵学的剧本审核这件事上，女助理也有着足够的清醒认识。
果然，接下来一刻，米书兰淡淡说道，“我要的是结果。”
部门头头扫了几名手下一眼，语气坚定的答道，“什么时候“正”，成为了判断剧本不好的一个标志？我认为可以通过，而且我相信闵大的剧本，一定能再创奇迹。”
女助理闻言心里一阵的呵呵，“麻蛋，这话说的他自己都不太信吧？但很明智，怪不得丫能当头头，而下面那些人始终是小星星呢，看来以后可以多走动走动。”
不等她想完，就见米书兰已经干脆利落的起身向外走出，声音远远自门外传来。
“那就这么定了。”
第六百三十五章 投资
留下一个果决的背影后，米书兰走的潇潇洒洒。
可怜室内小弟们再度面面相觑。
就...这么定了？
几个意思？
是不是有点儿戏啊？以往哪个剧本不得三审五审的？
即便是闵学，从前拿来的剧本也都是按程序来的啊。
女助理暗自冷笑，“要不是boss亲自到场，这位本次的剧本怕是命途多舛呢。”
小油头犹自不知，挠了挠鬓角，“老大，现在的主旋律市场，谁进谁知道啊，你就真不担心这剧本赔的裤衩都不剩？”
周边二人再度附和的点着头，看来这仨应该是好基友，平日里没少混在一起，才能如此有默契。
女助理冲着小油头三人方向呵呵一笑，啥话也没说，和部门头头打了个招呼后，向门外背影追去。
这一笑搞得小油头一阵的激动，不由胡思乱想着，“莫非...特助对我有点儿意思？”
年轻貌美又是boss身边的人，女助理自然是这帮男员工的yy对象，也难怪小油头想入非非，只是歪到了姥姥家。
其他人倒没像小油头这么不着调，他们的关注重点大多还在闵学剧本通过这件事本身上。
在他们看来，部门头头平时是个做事十分谨慎的人，今天却一力夸赞这个带着主旋律特色的剧本，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呐，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果不其然，boss虽然一直表现的波澜不惊，但最后的表态证明他们头儿的选择是对的。
看来还是头儿最能体察“圣心”呐，好些人敬佩的看了过去。
“闵学，是个能创造奇迹的男人，”部门头头装13的回答了小油头的问题后，也起身出了会议室。
下属众，“......”。
不过仔细想想，头儿这话虽然略显恶心，然而貌似还真就基本属实。
从刑侦浪到娱乐，再从国内浪到国际，闵学这货貌似还真当得起“奇迹”一词？
不不不。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谁能保证自己永远无往而不利？
反正这个题材，大家伙还是不太看好。
相比之下，油头男倒是较为心安理得，反正赔了也没咱什么事儿，毕竟他之前一早提醒过了。
说不定还能因为先见之明，得到boss赏识，从此升职加薪，出任ceo，走上人生巅峰？
毕竟连特助都用“赞赏”的目光打量他了不是吗？
众人心思各异，就连嘴上猛夸，内心不断唾弃自己的部门头头，也找着理由安慰自己，“没事，一部电视剧而已，米氏赔的起！”
但不管怎么说，这个不被看好的《刑警队长》，算是在米氏立项了。
......
闵学是怎么都没想到，他这边打完电话的第二天，就得到了准信儿，投资妥了。
啧，这里不得不赞一下，大公司的效率，就是高啊！
可惜电话不是米总亲自打来，而是她身边那个特助。
也是，不过是一个剧本审核，还要不到总裁亲自出马，情理之中嘛。
这边的电话刚挂，李穗的电话又打来了，而且还是约他出去工作餐的。
嗯？怎么感觉不是在吃饭，就是在去吃饭的路上？
很正常！
因为人一天要吃三顿饭呢！
正处于合作阶段，之前又是杨建义亲自拉线，闵学当然不好拒绝，况且人家给出的理由也光明正大，商量主角人选，这就更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没辙，将队内事务交代了下，走着。
“闵队，你这名头可真不是盖的，昨儿我刚放出去消息，说你新写了个本子，立马就有十几家影视公司表达了投资意向。”
一见面，李穗就兴高采烈的拉着闵学的胳膊热情道。
能不高兴么？别看李主任顶着公安部的牌子，以往哪次拉投资这么顺利过？
只能说不算意外吧，闵学这厮的名头在音乐界和小说剧本界那都是响当当的存在，相当之抢手。
只是不知道看了剧本后，得知如此“红”，这些人还笑不笑得出来。
闵学谦逊一番后，打量着酒店环境打趣道，“李主任，您不愧是天子脚下来的，这工作餐规格可不一般呐。”
李穗挥挥手，“磕碜我了不是？今天还真就是纯纯的工作餐，再说了，您闵大队长可不好请啊，我必须得找个过得去的地方不是？”
“您太捧了，对于吃货来说，有饭吃我向来随叫随到的，”闵学随口回敬。
说实话这种地方对于闵学来说更为方便，起码除了眼神，没碰上围观要签名的，看来李穗确实不是瞎选的地方，而且咱也不是公款吃喝，没必要太较真。
可是一进包厢门，闵学脑袋顿时有点大。
俗话说的好啊，宴无好宴，老祖宗果然没有骗人，只看了一眼，闵学就确定今天这顿饭是吃不好了。
说没心理准备那是不可能的，要拍影视剧总少不了这一关，但闵学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只见圆桌旁，随着门开站起了五六个人，其中还夹杂着一个较为眼熟的女性，好像是某位女星吧，但不甚知名。
“闵老师，一早就想见见您这位传奇人物，今天终于得偿所愿呐，”打头一人主动迎上来，笑的让人一看就觉得十分真诚，也不知是天生的还是经过数十载磨炼。
李穗伸手介绍，“闵队，这位是星辉影视的严总，他对您的剧本十分感兴趣，一听到消息就连夜从京城飞了过来，可见诚意啊。”
“严总，”闵学面上微笑着，实际却单刀直入道，“李主任有为您介绍这次的剧本类型吗？”
严总笑容微微一滞，有些措手不及。
来之前他做过功课，无论从哪个渠道得到的消息来看，闵学都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人，怎么到他这就变得这么直来直往了？而且对他这个投资商，似乎抱着拒绝的态度？
“这倒没有，不过闵老师的作品，我信得过，”严总维持着完美无瑕的笑容接口，“先不说这些，快请入座。”
“哎，还是先说清的好，”闵学又笑了笑，“我这部剧啊，虽然还是刑侦剧，但与以往不太一样，是部主旋律电视剧。”
听到“主旋律”仨字，严总的笑容已经有些凝滞了，甚至有些想拍脑门儿。
利令智昏啊，怪不得是李主任放出风声，严总一开始还自我开解，认为说不定是二者都在公安系统的缘故。
想到这里，严总心里已经开始敲起了退堂鼓，不过看了眼那名女星后，又不露声色的憋了下去。
这是公司最近力捧的新人，能在主旋律电视剧里出演女主也算一份资历吧。
而且不论如何，能在闵学做编剧的影视剧里露面，多少算是蹭到了热度，为此花点儿钱不冤。
只是这个投资比例嘛，有待商榷了，肯定不可能像来之前想的那么高，否则风险太大，得不偿失。
“主旋律好啊，在娱乐的同时又富有教育意义，”严总仍旧笑的那么真诚。
闵学也没戳破的意思，只是自然而然的接口，“而且剧中没有女主角，戏份最多的是一中年妇女。”
严总，“......”
第六百三十六章 人选
宴会终究不欢而散。
倒不是严总往外赶人，只是这饭再吃也只能如味同嚼蜡。
值得一提的是，李主任是和闵学一道出来的。
“闵队，你这又是何必，”李主任面上带着几分苦笑。
投资成不成，人情还是在的嘛，这才是社会人的表现，他不相信闵学不懂。
对此闵学表示抱歉，毕竟是李穗拉来的投资，他的确没给什么面子。
但你信不信，今儿你答应凑合个女主，明儿就会有人举着更多钞票来塞男主？
要合适还好，如果是面瘫...
然而又哪有那么多合适的演员正好被送到门口？
概率极低呐，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扑街电视剧尬到人肝儿疼了。
如果是个偶像剧也就算了，实话实说，之前他小说改编翻拍的那几部剧，或多或少都有这方面的因素，所以闵学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这次是以吴鸣为原型塑造的男主呐，要是选个“偶像派”，估计老吴得从地底下蹦出来要个说法。
好吧，说到底，是因为本次剧本，闵学想尽可能将主要角色的定位选择都放在真正的演员上，虽然这真挺难得，而且很可能费力不讨好。
明了闵学的意思，李穗又是一阵的苦笑。
得，拉这位进来，一是为了投资，再就是因为这位对市场的把握度高。
可瞅这情况，明显是要重蹈覆辙啊！
曲高和寡的片子，他们真的不缺了！
“我托大，叫你一声小闵不介意吧？”李主任拉着闵学走到休闲区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
闵学当然不介意，不过是个称呼而已，何况李主任的年纪也确实有资格这么叫。
李穗没有对闵学刚才的行为表示不满，反而为其倒了杯水道，“小闵，看到你的坚持，我宛然看到了自己当年的样子呐，同样一腔热血，想要坚持自我...”
自己当年的样子...
望着李穗愈发靠上的发际线，闵学思绪难得跑偏了偏，在脑中稍微模拟了下。
嗯...
果然这种发型再高的颜值也难以hold住。
李穗当然不知道对面的人居然神游太虚了，开始说起自己当年初出接手金盾影视时的艰苦条件和拍摄旅程，有会心之笑，亦有释怀之苦。
闵学跑偏的思绪瞬间被这种真实事件的分享拉回，在李穗告一段落后，感叹道，“也正是由于如李主任您一般的人在，才能留下这么多优秀的影视作品啊。”
李穗微赧道，“人老了，每次一说到往事就收不住，让闵队长您见笑了。”
“哪里，很有启发意义，”闵学举了举水杯，以茶代酒谢道。
李穗神情一滞，他明明是想以自己“失败”的经历委婉的劝闵学适当迎合市场来着，怎么好似起了反作用？
等等。
手里端着水杯，看着对面之人的笑容，李穗忽然觉得自己有点犯糊涂了。
作为好几部爆款剧的编剧，这位哪还用得着他来以身“释法”，解释适当迎合市场的必要？
“小闵，不厚道啊，你到底怎么打算的？”老李一放杯子。
“很简单啊，”闵学也放下了杯子，“由我们自己找适合的演员来演就好了。”
“......”
老李一脸的你逗我呢吧？
半晌后，见闵学不像是开玩笑，李主任这才开口问道，“哪去找适合的演员？电影学院？群演？海选？难呐...”
说到这里，李主任不禁摇了摇头。
不光是因为人难选。
再难选，华夏人这么多，总有合适的。
问题这些人即便再有实力，没有知名度的话，拍出来的电视谁会看？
在这个流量为王的时代，首先就输了大半。
忽的，李穗眼睛亮了亮。
“潘建言怎么样？”李穗脱口而出，并为自己这个灵机一动的提议倍感满意。
既然闵学不想因为投资商塞人而妥协，那么即便以他的名声拉到了钱投拍，想必也不会那么充足。
用素人不太合适，难以打开局面，那么用一个有知名度的明星就再好不过了，尤其这个明星还和编剧关系莫逆，看在闵学面子上少收点片酬，甚至来个友情价都不是不可能的。
最重要的是，潘建言去年因《白》剧大火，饰演的可就是一个刑警队长啊！
再合适不过了有没有？
没成想闵学闻言却摆了摆手，直截了当道，“不成，他太帅了。”
这话要是让老潘听到，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但闵学确实不是在开玩笑，此次剧本，需要的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一个毫不起眼的刑警队长。
潘建言打扮打扮倒不是不能“变丑”，但可谓成也萧何败萧何吧，关宏峰/宇一角太深入人心，实际上是非常不利于塑造老吴这个角色的。
“先入为主”一词，不是说着玩的，多少演员因此而被固定了一生的戏路。
李穗一噎，他昨晚上连夜看过剧本，不难理解闵学的想法。
其实他也就是随嘴那么一说，一开始觉得恰到好处，后来仔细想想，确实不那么对味儿。
对于男主形象，作为作者，闵学有着固有想法。
为此，在接到要“跟进”拍摄的指令后，闵学把娱乐圈中适合的男星基本都扫了一遍。
首先得长的普通，起码化妆后放在警局里，那就得是普通警察一枚。
这一点，闵学自己就很难做到，所以即便不考虑其他因素，他也会第一时间拒绝出演这一角色。
再来，得有演技，最好是个老戏骨，因为男主是这部戏的绝对灵魂人物。
所以其他人也许可以稍作妥协，但男主角一定要慎重再慎重！
想了一圈，闵学也没想出什么合适人选。
恰在这时，闵学一眼扫到了一个公益广告，他不由伸手一指，“这个人怎么样？”
“于伟？”李穗抖着嘴角捋了一把头发，“难请了点吧？”
这位确实是老戏骨，且多次获得国内各种奖项，不是随便就请得动的。
“事在人为，也许他一眼就相中了咱这剧本呢，”闵学不要脸的说着。
李穗张了张嘴，楞是没想出啥反驳的话来，好半天才吐出一句，“咱是不有点好高骛远啊？现在连投资都还没一撇呢。”
闵学挠了挠下巴，“我刚才没说过吗？投资有了啊...”
李穗，“......”
第六百三十七章 困难模式
主角人选有了方向，拉人的事情自然有专门的人去做。
再说了，你就是让闵学自己去拉，也找不到门路不是？总不能查着于伟老师家地址，直接上门去吧。
完全犯不着...
这边有个人可比他急多了，李穗！
有李主任在，好些事情根本用不着闵学费脑子，人家常年从事影视这行，路子比闵学野的多。
而且有了最主要的投资后，许多事情一下少了很多限制，思路瞬时打开。
一些老戏骨、演技派的名字纷纷往脑袋外面蹦着，关于这些，李穗的储备可是真不少。
就连闵学一时间都没想到这么多人，也是李穗提起，才从脑海中提取出固有荧幕印象与剧本相对照。
在对照了好几个后，闵学发现李穗的推荐还都挺靠谱的，果然经验丰富呐。
只除了一点，不好请。
真的不好请，因为好些真正的演员看的不是钱，而是角色、剧本合不合适，有没有挑战性。
真照李穗的推荐都请来，怕是拍摄现场会变成大型飙戏现场，想想好像...还挺带感的？
好吧这只是个美好的愿景，实际上能请到十之一二对于一部电视剧来说已经足矣。
而且他俩在这倒是商量妥了，也不知道米氏那么怎么想的，还有的磨合呢。
将米氏联络人引荐给李穗后，闵学习惯性甩起手来，所以他现在的位置是在...解剖室？
很好，这一点都不稀奇，因为闵法医有着正儿八经的资格站在这里。
当然，此处解剖室并非有陆曼彤陆法医的那一间，大家都挺忙的，也不是老能碰见。
何况因为上次那个“误会”，闵学觉着陆法医也不怎么愿意搭理他，索性不凑上去自找没趣。
眼前，闵学正端详着躺在解剖台上的一具女尸，没错，这还是咱们曹小朋友拉回来的。
说实话，闵学最近是没怎么亲身办过案子的。
倒不是一大队没案子好办，但基本上都是常规性案件。
像是蹲守、抓捕这些，闵学一般也不太适合露面参与。
毕竟让他去了，基本上就算是赤果果的给嫌犯们“通风报信”。
你也不能指望丫每次都不会被群众认出不是？
所以除了一些复杂问题的把关，闵学将案子全部分了下去。
什么，你问困难模式的案子都哪去了？
只能说，不是每个犯罪分子都像影视作品里演绎的那般奸诈狡猾，能将警方玩弄于股掌间。
绝大多数的罪犯只是像你我一样的普通人，属于“生手”，即便再怎么仔细，也会留下不少破绽。
尤其在当下，到处遍布监控，大部分案件的破获仅需摄像头足矣。
尽管还会费时费力，但多数不存在一点头绪摸不到的情况。
而且在某人到了一大队后，队内之前的几个陈年积案也迅速被破获，各种指标完成率像坐了火箭样的提升。
有些队员甚至开玩笑说，再这么下去，案件发生率都快赶不上咱一大队的破案速度了。
玩笑归玩笑，但相比于从前，队员们手上的案子确实锐减。
这可能就是什么将带什么兵，在闵某人的带领下，队内破案速度无论是横向还是纵向对比都快了数分。
而随着案子减少，大家就愈发容易集中精力于某些案子，破案的速度又会再次得到提升，无形中形成了良性循环。
相信年底统计和总结时，一大队的各项指标一定能亮瞎各路眼球。
当然还存在一些非常规性的案子，队员们自觉难以解决的，还是会主动上报，比如说此次的曹小白。
“离那么远干嘛？”
尸体打量完毕，没急着下手解剖，闵学朝着全副武装的曹小白招了招手。
犹豫了不到两秒钟，曹小白眼睛一闭心一横走上前来，“闵哥。”
手指敲了敲台面，闵学无语，“咱能不能有点出息，现场出过不少了吧，什么样的尸体没见过？何况我还没动手呢。”
曹小白呵呵腹诽，“谁知道你这大魔王会不会趁我上前时突然开始在尸体肚皮上来那么一刀？”
话说现场是出过不少，但如非必要，谁愿意有事没事看那些血肉模糊的场面啊不是？
内里腹诽着，表面上曹小白却是一本正经，看不出丝毫端倪的道，“我只是不太适应解剖室里的气氛，那什么，闵哥，我给你说说案情吧。”
呵呵呵...
闵学别有深意的瞅了曹小白一眼，“又在心里骂我呢是吧？”
曹小白闻言顿时汗毛倒竖，见鬼了嘿，闵哥怎么看出来的！
再加上身处的环境，“阴森恐怖”的解剖室，曹小白顿觉这种见鬼的感觉又加深了三分。
“怎么可能，绝对没有！”
强行压下倒竖的汗毛，曹小白语气坚定的一口否认。
闵学好笑的看了一眼，没有拆穿。
在闵学这，小朋友的情绪控制实在进步不大呀。
就算不凭感觉瞎猜，结论也很容易得出，因为这案子目前为止实在还没什么案情可言。
就是江边发现一具女尸，报案后曹小白出了现场，并把尸首拉了回来。
女尸全身赤果，在水里泡了有些日子了，面部浮肿不堪，根本辨认不出原本的模样。
如果非要做个大体的还原，那么不管其长相如何，起码只看身材，这具女尸生前一定很火辣。
暂且不管闵学是如何从一具被水泡了月余的尸体上看出“火辣”一词的，没有长相，没有私人物品，也就意味着这又是一具无名尸体。
好在类似的案子见过不少，就连曹小白都没太过发愁。
好像这么说也不太贴切，不然丫也不会一回来就把闵学请出来了。
“那就说说吧，你应该做过一些调查了。”
见闵学没“纠缠”于之前的腹诽问题，曹小白舒了口气，“是做过一些调查，可尸源实在不太好确定，毕竟在水里月余，也许...是从江上游顺流飘来的？”
江上游？
这范围可就大了去，一个多月的时间，理论上水都能从源头流到大海了，沿途六千多公里，跨了多少个省多少个地区？
不敢想象！
当然，这只是理论上，实际不太可能飘这么久都没被发现，很可能是被凶手沉在了哪里最近才飘起来。
然而范围虽然小了些，想要调查尸源却仍旧是件十分困难的工作。
因为警方现在全部的线索，有且只有尸体本身。
第六百三十八章 尸检方向
如何从一具面容高度**的果尸本身，找出她的生前信息，想必无论对哪位法医来说，都是一大难题。
当然可以选择做面部复原，但现在这玩意基本都是用软件数据合成，至于精准度嘛...各有看法吧。
用个不恰当的比喻，无论你胖了瘦了，你老娘都能一眼认出，换成他人那就未必了。
然而现有条件又确实无法让普通干警去一一排查，因为除了性别年龄和大体死亡时间，连筛查的最基础信息都不具备，也难怪曹小白会第一时间就把案件报上来了。
扫了一眼仍站在一米多开外的曹小白，闵学动作简洁的从旁边拿起一把...手术刀。
曹小白见状脚步不由自主的想往后退，又生生的忍住了。
“我记得有一次好像答应过给你放个假？”闵学手术刀顿了顿，忽的来了一句。
曹小白眼睛一亮，莫非闵哥的意思是...
自觉会意的曹小白脚步坚定起来，还主动上前几步道，“闵哥，用不用我给你打下手？”
这模样真是要多狗腿有多狗腿。
“打下手？可以啊，”闵学笑，“肋骨刀、肠刀认得出吗？骨凿、骨锯总分得清吧？”
“......”
望着琳琅满目形状各异的工具，曹小白肉眼可见的蔫了下去，那小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让人生生想象出一幅二哈受气时的委屈画面，这是不是充分论证了宠物对饲主的影响力？
闵学真是没眼看，摆了摆手道，“行了行了，你应该还有年休假吧，等这案子结束了把申请交上来。”
“真的？”
惊喜来的太突然，曹小白一脸不敢置信，就差欢呼雀跃了。
虽然她的年休假只有五天，但如果再加上前后的双休日，哇哦，简直不要太爽！
曹小朋友已经开始规划这么多天如何浪费好了。
其实并非给曹小白特例，闵学打算分批让队里每人都休息一段时间，高强度的工作更需要间歇放松，磨刀不误砍柴工嘛。
以往大家忙不完的案子，即便有这种福利也没人有空，但现在可不同了，破案率飞升，时间自然就“空余”了出来。
而且吧，只要不耽误工作，为什么不能休？
“闵哥万岁！”曹小白终于确定闵学不是在诳她，蹦了起来。
尸检重地，成何体统，太不和谐了！
闵学眉毛一扬，“你是不是高兴太早了，我是说等这案子结束。”
特意强调的这句话，让曹小白动作一顿。
合着这案子破不了，我一辈子都不能休年休假了？
曹小白的这个念头一闪即逝，开玩笑，有什么好担心的，有闵哥在，还怕案子破不了？
比闵学自己还有信心的曹小白再度兴高采烈起来。
碰上这货，你还能说什么？闵学无奈的摇摇头，打算开始“动工”。
此刻心情大好的曹小白反而再次主动献起殷勤来，“闵哥，尸检我是不懂，要不我给你找个帮手来？”
闵学懒得搭理这小狗腿，挥了挥手示意曹小朋友哪凉快哪待着去，随后全神贯注进入了工作状态。
闵学没急着解剖，因为尸体解剖主要是为了确定死亡时间、死亡原因等，是否解剖要根据具体案件而定。
这具女尸的死因较为明显，并非溺水，而是机械性窒息，颈间的勒痕经过一个多月的水浸，愈发可怖。
除此之外，没有明显的线索痕迹。
dna数据已经送去比对，但不能太指望，大家也都清楚，咱华夏的dna数据库尚不完善。
那么人体还有什么地方能证明其身份呢？
还不等闵学顺着想下去，刚刚出去的曹小白又拉着一个帽子口罩装备齐全的人推门走了进来。
看了曹小白拉着的那人一眼，闵学小感叹，有些人，真的不禁念叨啊...
没错了，被曹小白拉着的，正是陆曼彤陆法医。
“闵哥，我一出门正好看见陆法医经过，就帮你叫来了，”曹小白为这么快给闵哥找到帮手而沾沾自喜，完全没察觉到空气中逐渐“凝结”的气氛。
话说小动物不是应该天生有种敏感的直觉吗？为什么曹小白会完全缺失？
闵学倒没觉得气氛有什么不妥，只是忽然见到陆曼彤稍有意外罢了。
看打扮，陆曼彤可不像是没事干的样子，于是闵学瞪了曹小白一眼，“人家陆法医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忙，怎么能随便拉人来。”
陆曼彤，“......”。
这种完全不想开口说话的心情如何表达？
曹小白一缩脑袋，可怜巴巴的解释道，“我是看陆法医刚从一间解剖室出来，应该是收工了吧...”
收工也没有义务帮忙加班好吗？
陆曼彤也不知道为啥，在听说闵学也在这边时，收工就“路过”了一下下。
嗯，一定是想看看这个可恶得喜欢戏弄人的男人，被案子难倒的样子。
没错，就是这样！
想到这里，陆曼彤倒不着急走了，上前几步到了解剖台前，“没关系，闲着也是闲着，我打个下手也无妨。”
曹小白暗暗比了个胜利的手势，一副假期在望的样子，这得瑟的小模样让闵学有些后悔刚才假期给的太痛快了。
对此曹小白毫无知觉，还翘着尾巴向陆曼彤道，“有陆法医帮忙，一定能很快找出死者身份！那什么，闵哥，要不我先撤，失踪人口那边我再跟进下！”
“跟进？有比对出类似失踪人口数据？”闵学看破了曹小白的小心思，解剖室这个地方丫是能不待就不想待。
“没，没有...”，曹小白本来就是随便找的借口，哪能给出肯定答案呢。
“那你跑个什么劲，就跟这待着吧，一会儿和我一起走，”闵学迅速做出了安排。
“可是...”，曹小白瞅了眼女尸，鼓了鼓腮帮子道，“我又不想学解剖...”
这话完全没错，解剖并非刑警的必修课。
闵学对着曹小白的脑门儿狠狠敲了一下，“没让你学，不过做咱们这行，多了解点法医学知识总没错。”
曹小白捂着脑袋，“唔...”
如果可以，她真想控诉早晚有一天要被敲傻！
“并非每个人都如闵队长一样天赋异禀。”清冷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是陆曼彤陆法医。
陆法医虽带着口罩，但闵学还是能敏锐察觉出其说话时的面无表情。
得，什么“天赋异禀”，明明是丫还“记仇”着呢。
上次法医学知识那事儿，他真不是故意的啊，然而这事儿的确没法解释清楚，只能生受了！
但是这都过去多久了，女人啊...
闵学迅速终结话题，明智的将目标转移到解剖台上，既然陆曼彤主动要求帮忙，那再好不过了。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多个技艺娴熟的法医，最起码比闵学自己一个人琢磨多一条思路不是，何乐而不为？
“陆法医之前应该做过不少通过尸体鉴别身份的案例吧？”闵学随口挑了个话头。
实际上所有刑事案件的第一步都是确认死者身份，区别在于有的很简单明显，有的则需要多方查证罢了，闵学指的明显是后一种。
“比不得黄首席，但确实不少，”陆曼彤的注意力被尸体吸引，神情终于正常了起来。
二人再度自觉分立于尸首两侧，这画面感莫名熟悉，好像出现过不止一两次。
陆曼彤对尸体进行了初步的简单检查后问道，“对于尸检方向，你有什么想法？”
闵学的确有些想法，他相信陆曼彤也不例外。
二人对视着异口同声道，“牙齿。”
牙齿是人体最坚硬的部分，不像肌肉组织和毛发那样容易腐烂和消失，又便于检查，因此通常是确定尸体身份最有效的方法之一。
在西方国家，牙齿的形状、大小、排列方式、瑕疵、裂缝和修补情况等，都会在牙科医生检查牙齿时记录在案。
因此，在国外利用牙科档案破案较为常见，但在国内就很困难了，因为好多人一辈子都没看过一次牙医，自然缺乏基础数据。
同样的答案让陆曼彤意味深长的看了闵学一眼，“闵队长果然有着丰富的法医学知识。”
闵学，“......”
咱能不能别这么记仇？所以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轻易别得罪女人呐...
别小看一个人的牙齿，即便没有基础数据库，其透露的信息仍不少，比如说...地域。
牙齿其实和身体一样，多锻炼就会肌肉强壮，其大小与后天饮食息息相关。
比方说南方人喜欢**细粮食，北方人喜欢吃粗粮，南方人的牙齿个头就比北方人小。
当然这里泛指普遍性，并非所有个体都是如此。
有时候，通过牙齿疾病，也能看出一个人的生活地域。
比如从前的南河、西陕，是地方性氟中毒流行最严重的省份之一，好多人牙齿表面的牙釉质浑浊不透明，呈白色。
通过上面的例子不难看出，通过牙齿我们能给死者的出处划定个大概范围，但这范围仍旧非常广阔，并不能精准定位到死者具体身份。
可是很多时候刑侦工作就是这么无奈，只能凭借着一点点的信息去做大量大海捞针般的摸排工作。
除了牙齿，这具果尸可供检验的素材其实还有不少。
比如它在江里泡了这么久，那么能否通过检验其上附着的微生物来判断其漂过的水域？
以上只是判断地点，还可以通过尸检查出其自身的一些过往，像是有没有生育过，或是是否曾有过骨折等入院经历。
如果有这些经历，那么对于死者身份的确定无疑是一项大大的推进。
一时间，数个方案自闵学二人脑海中闪过。
看着闵学、陆曼彤二人打量尸体的目光，一旁远远观望的曹小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这个场景，怎么就那么人呢？
错觉，一定是错觉！
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公平正义，为了找出并严惩凶手，让死者安息！
“那个...”，曹小白终究还是没忍住，出声打破了二人的“狂热”目光。
在闵学二人看来时，曹小白稍微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道，“你们觉不觉的，它的胸太大了点？”
胸？
闵学脑中忽的灵光一闪，终于想起了自己之前觉得不和谐之处，“火辣”一词的来源。
这女尸的胸部比例确实与整体身材不太协调，虽说不排除有些人真的“天赋异禀”，但在现代社会这种情况多数来说，都是做了小小的“调整”。
对，换个词来说就是隆胸手术。
陆曼彤抬起女尸胳膊向腋下看去，没发现疤痕，随即又仔细向ruyun看去，很快瞧出了端倪。
不得不承认，这具女尸生前找了家好的医院，起码为它手术的医生手艺一定是棒棒哒。
这个术后疤痕，与该区域原本自然的痕迹巧妙结合，且估计经过精心的疤痕护理，恢复的十分完美，不仔细瞧还真不好发现。
这个方位闵学还真没看的如此认真，虽然之后只要一解剖就会发现，但不得不说仍算是个失误了。
不过这不是重点，现在的问题是，曹小白是怎么想到这个方向的？
闵学怪异的朝曹小朋友看去，连陆曼彤都带着几分好奇的探究目光。
曹小白挠着脑袋，脚步往外挪去，“那啥，我还是不打扰你们尸检了，我去外面等！”
说完也不等闵学回应，小朋友脚下抹油般溜的飞快。
开玩笑，再不走，难道要向闵哥解释，她是因为自己的“搓衣板”身材，所以每次见到“宏伟”的同类，都会不由自主的多关注几分吗？
丢不起那人啊！
解剖室内，留下的二人对视一眼，有些啼笑皆非。
什么法医学知识丰富广博？有时候还不如外行人直观的判断来的快速有效呢！
在此情景下，对于闵学之前的“欺瞒”，陆曼彤居然一下子释然了。
嗯，别谈逻辑，妹子们有时候的思维逻辑就是这么独特！现场颇有种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意思。
“闹剧”后，回归案件本身。
女尸生前做过隆胸手术，应该算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
虽说能做这种手术的机构全国多如牛毛，好歹是将范围再度缩小了。
所谓圈定，不就是画一个又一个的圆，然后寻找交集吗？
第六百三十九章 烤串
“你来还是我来？”陆曼彤指了指某“宏伟处”询问道。
这实在没什么好抢的，身材再好经过一个月的水浸也不成了样子，高度**不说，内里各种蛆虫就够喝一壶的，闵学比了个“您请”的手势。
陆曼彤接过刀正想动作，忽觉不对，“我好像是来打下手的啊？”
职业习惯真是恐怖...
偷懒不成的闵学又泰然自若的拿回手术刀，宛若什么都没发生过似得开始了工作。
看着那娴熟又精确的动作，陆曼彤真不知该作何表情。虽说已经释然，但还是不由觉得好气啊。
有一段时间，陆曼彤甚至以为是闵学为了追求自己才故意耍起“求知”的小手段。
只是这个想法没有维持多久就宣告结束，因为丫根本就没有进一步行动好吗？
别说行动了，就连个最基本的解释都没有！
所以这厮到底是想干什么？
趁闵学专注于女尸，陆曼彤目光灼灼的盯着他，想看清这个男人心底的想法。
然而这注定是无用功，明明可以活的无拘无束，却偏偏要将自己束缚于条框之中，这个男人就像一个谜团，不可捉摸。
“陆法医？”
就在陆曼彤胡思乱想之际，耳边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男声。
陆曼彤回神望去，发现闵学已经成功将女尸胸部假体取出。
“什么？”陆曼彤不好意思的问了句，刚才想的太入神，一时间没听清闵学的话。
闵学将假体放于一旁托盘内，“没什么，我只是感叹女人呐，真能对自己下的去狠手。”
回神后的陆曼彤思维又敏捷起来，“此言差矣，现在男人整形的可也不少，何况它只是隆个胸。”
倒也是，这是个愈发逼死脸盲症的社会，好些脸都像是一个批次生产的，傻傻分不清楚。
所以那些年风格迥异却又美到骨子里的女星们才越发让人记忆深刻。
虽然现如今她们风华已去，但那些惊艳的时光已经深深印在我们每个人脑中，永不散去。
闵学端着盘子冲洗了下，打量起托盘中的假体。
emmmm...完全没看出所以然来。
不过质量好像还蛮不错的，至少从主人被谋杀到在水里浸泡月余，一点破损没有。
不懂就问嘛，闵学将托盘递向陆曼彤，后者一摆手，“对这个我也没研究，还是找个相关方面的专家咨询吧。”
微一耸肩，闵学顺手将托盘放在一边，继续下面的尸检工作，陆曼彤这次没再胡思乱想，负责的打起下手。
这让闵学的进度提升不少，尽管如此等收工时，外面依然已经天色擦黑。
好些结论要等化验结果出来才知晓，急也急不来，换下手术服的闵学主动发出邀请，“陆法医赏光吃个饭？”
对没错，又到了饭点。
让人家打了这么久下手，请吃个饭也是应有之义。
“哎呀！”
发出邀请的闵学完全没想到对面这位被邀请的女士会忽然发出一声惊呼，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得快步向外走去。
一头雾水的跟出去后，发现陆曼彤小跑进了一间办公室，随后拿着手机走了出来。
“坏了坏了，这下完蛋了！”陆曼彤紧张的碎碎念着。
闵学玩笑道，“怎么，男朋友被放了鸽子？”
数个未接来电再加上陆曼彤的表情，闵学的猜测倒也不是完全不靠谱。
这可就不太好意思了，毕竟人家加班也是为了帮咱的忙。
陆曼彤白了某人一眼，紧握手机打了回去，随口回道，“她可比男朋友恐怖的多！”
打了好几个，对面都没接起。
陆曼彤紧张道，“完了完了，真生气了，你开车了吗？”
闵学自然义不容辞的送了妹子一程。
“你们约在这吃饭？”
看着车外人来人往的小吃一条街，闵学明智的打消了下车的念头。
好在陆曼彤也恰在此时接到了神秘“恐怖分子”的来电，冲闵学打了个歉意加感谢的眼神后，急匆匆下车走入人流。
一阵烤串的孜然香气在车门一开一关间涌入，刺激着人的味蕾。
麻蛋，好想吃，可是这时候下去，绝对的“有去无回”，公众人物的悲哀啊，难以享受大众最平凡普通的快乐。
正唏嘘着，闵学忽然看到那个烤串摊位忽的起了一阵骚动。
当然，和陆曼彤没有关系，因为妹子刚才下车后是往相反方向走的。
“啊~~~”
一阵尖叫声自那边传来。
闵学没急着下车，因为这些尖叫并非惊慌，而分明是惊喜。
“张xx，是张xx！”
模糊不清的叫声让闵学立刻意识到，这怕是某位“同行”吧？还做了他刚才想做而没做的事儿，买烤串。
所谓“同行”，自然不是刑警，而是某些公众人物。
闵学没立即开车，而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旁观事态发展。
大家都想吃却都吃不着，心理顿时平衡了许多有没有？
好吧有些恶趣味，就当是血腥大半天之后的心情放松？
眼见周围人都朝着发声地点围去，闵学为此“同行”默哀了三秒钟。
只不过念头还没行进到第一秒，就见一个戴着口罩压着帽子的健硕身影从人群中冲了出来。
“张浩白？”
虽然捂得挺严实，但既然能被大众认出，当然也逃不过闵学的眼睛，这位“侥幸逃出”人群的不是张大影帝又是谁？
还真没看出来，这位严于律己的影帝，也有如此贪吃的一面，瞬间好接地气。
没带助理的张影帝一看就是偷偷跑出来的，没有接应的他哪跑的出人民群众的海洋？
刚逃出一个小“包围圈”，又一大波人群自四面八方向他“袭去”。
这位影帝除了在电影里能见到，平日不参加综艺，也很少出席其他活动，并不容易见得到，大家可“稀罕”着呢，如此热情也不难理解。
此时的闵学可不能作壁上观了，好歹是一起出生入死不止一回的兄弟，咋能“见死不救”？
“嘀嘀嘀...”
好在张浩白是顺着路跑的，闵学开动汽车到达其左近后，放下车窗的同时按了按喇叭。
还别说，张浩白为了拍摄《眉公河行动》集训的那段时间真没白练，真可谓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被这么多人围着居然还抽空瞄了一眼喇叭响起处，同时眼睛一亮。
救星！
一个加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开车门坐了进来。
车辆绝尘而去，留下一众顿足不已的强势围观众。
某个适才追逐较近的妹子揉了揉眼睛朝同伴道，“我怎么觉得刚才那个开车的那么眼熟，好像是...闵学？”
同伴笑骂，“哪有那么巧的事情，再说这俩人根本不搭界啊！”
见周围人都没什么特别反应，妹子只能认为自己看错了，也是，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然而有句话叫无巧不成书，就是如此巧合的俩人，正同坐于一辆飞驰的车中。
“白哥，你啥时候来的魔都，也不通知我一声，”闵学边开着车边道。
张浩白擦了把跑出的汗，没好气的道，“你还好意思说，不想想现在都几月份了？”
月份？
闵学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算算日子，《眉公河行动》的宣传确实可以开始发力了。
酒香也怕巷子深，这年头再好的东西没有宣传也得跪啊，大众都不知道有这么回事，又怎么会走进电影院？
所以，张浩白八成是来魔都上节目的吧...
第六百四十章 撞档
虽然没了烤串儿，但只要是美食，都是可以接受的，所以闵学、张浩白二人现在坐在了一家饭店内。
当然，必须是包厢，要不就这俩人坐在大堂，那也甭吃饭了。
晚饭有了着落，闵学心情明显不错，再加上也没外人，那是没丝毫克制。
“你这是多久没吃饭嘿？”张浩白有点瞅不过去，拿起筷子夹了片牛肉放进口中尝了尝，味道也就一般啊。
闵学认真的掰着指头算了算，“好像从早上到现在吧。”
怪不得吃的这么香呢，张浩白摇摇头，没说什么，因为感同身受。
虽然他不是警察，但演员这个职业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差不离，忙起来昼夜颠倒，三餐更是没个准儿，因而不少人多多少少都有胃病。
这样还算好的，还有许多人年轻时候拿命拼，现在连站起来都难，钱赚的再多有什么用？病痛缠身根本无暇享受。
话说回来，这事儿倒也不能完全用钱来衡量，每个人的价值观不同，起码有那么寥寥几人，肯定会在电影史上留名，人生价值实现，也算死而无憾？
“悠着点儿，小心什么时候真被挂墙上，”张浩白想起上次的东南亚之行，仍心有余悸。
而且这么一想，和这小子一起的几次经历，真是比拍电影都精彩得多。
“白哥，你就不能盼点儿好，”说是这么说，闵学完全没当回事的该吃吃该喝喝。
有些话点到为止就好，张浩白呵呵一笑，也没有继续下去的意思，夹了一筷子菜转移了话题。
“我说你好歹是咱们剧组的编剧外加动作指导，电影都要上映了一声吆喝都没有？”张浩白打趣着。
闵学不以为意的摆手，“有俩影帝赶场子宣传，有我没我都一样。”
之前来的路上他听张浩白提了那么句，说欧灿去了南湖，这么一来分工就相当明确了。
张浩白一点都不意外闵学能想到，“妄自菲薄了不是？您现在这身份，可谓是不在江湖，江湖却到处都是您老的传说呐。只要您振臂一呼，票房多几个亿完全不成问题！”
张浩白半真半假的夸张说着，这浮夸的演技完全配不得他那影帝称号。
“得得，”闵学放下了筷子双手抱拳，“哥，您嘴下留情，我这就宣传还不成吗？”
说着闵学拿出了手机，登上了许久没上过的围脖。
哦倒也不算许久，前段时间好似还给《无人生还》打了个广告来着，这么一说，上线率是前所未有的高了。
张浩白见状赶忙拦了下，“别介，我就开个玩笑。”
闵学身份有点特殊，可说史无前例，谁知道给电影打广告会不会惹出什么幺蛾子来。
张浩白紧张，闵学反而神情轻松心里有底，“无碍，不就打个广告吗？我还准备去演电视剧呢。”
闵学说的那叫一个云淡风轻，然而全场唯一听众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一脸呆愣。
半晌后张浩白才叫道，“卧槽，难道你终于想通了要辞职？”
“......”
这话的上镜率蛮高啊。
闵学重新拿起筷子，“谁说警察就不能演电视剧？”
张浩白有点懵，主要是那段时间闵学整出的动静太大了，简直全民抵制，记忆犹新，难免心有余悸。
所以对于这个答案，张浩白一时间还真没反应过来。
但回过味来一想，警察参演确实不是啥新鲜事儿啊，起码在他张浩白的从影经历中，碰到过不止一次两次。
想通了的张浩白，反而对闵学要参演的电视剧感起兴趣来。
要知道这家伙的眼光可高啊，当初《湄公河行动》可一个镜头都没上。
哥哥，闵学没参演《湄公河行动》，和眼光有半毛钱关系吗？也没人请他演啊是吧。
算了，这个不重要。
“快说说看，是什么电视剧？”张浩白也不吃饭了，拉了拉椅子，凑近问道。
没成想一个“电影咖”会对电视剧感兴趣，闵学只好大致给其讲了讲《刑警队长》的内容。
“是以前些天魔都殉职的那个警察为原型？”张浩白显是看到过这个新闻的，闻言肃然起敬。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因为全国还有千千万万个像吴队一样的好警察，”闵学想表达的显然更多。
“有适合我的小角色吗？”
一句简单的话，霎时表明了张浩白对这些烈士的崇敬之意。
一个从未参演过电视剧的电影咖，居然准备在其中演个龙套，已经足以说明张影帝的拳拳之心了。
好家伙，一部连男主角都还没解决的电视剧，竟已然有了两名“大咖”助阵，光是这演员表放出去，就足够吓死人了吧？
闵学虽然讶异，却没有半点质疑，因为张浩白的主动要求，也曾是他痛快参演的原因之一。
“有啊，必须有。”
闵学本没打算喝酒，此时却有些不饮不快，主动斟满酒后，一饮而尽。
辛辣却后劲绵绵的液体划过喉咙，闵学一放杯，“好酒！”
“痛快！”张浩白亦豪爽无比。
酒过三巡，闵学又瞥到了桌上的手机，这才想起刚才还有未完的事宜。
“本人参与编剧的电影《眉公河行动》将于十月...”
闵学正在编辑的手指顿了顿，“那啥，白哥，电影几号上映来着？”
没错，当初只说是国庆档，闵学确实不知道上映的具体日子。
张浩白一捂额头，真是拿这“不务正业”的兄弟没辙了。
“一号，十月一号！国庆当天！”
闵学手指继续动起来的同时嘴也没闲着，“红色十月啊，与咱的剧情很是般配，票房也许会意想不到的大爆呢。”
张浩白深以为然，拖了这么久才上映，可不就等着产生某种化学反应呢嘛。
“搞定！”
闵学迅速编辑完发出后，正想将手机扔回桌上，忽的看到来了条微讯。
讯息来自整天忙得脚不沾地的夏初小师妹。
内容是...《局内人》？
该电影竟然被引进国内影院，而且上映日期也在黄金周？
话说这电影是不是拍的太快了些？
好吧这不属于咱们探讨的范畴。
因为接下来，将出现以闵学为编剧的两部电影，在同一档期内上映的局面...
第六百四十一章 招安
闵学跟张浩白在这边愉悦的喝着小酒聊着天，也不管他发出去的那条围脖掀起了多大风浪。
“嘿，稀罕哎，我闵大居然发围脖了！”
“不错不错，从年更进化到了半年更，之后会不会再次进化为季度更月更周更？好期待哦！”
“想太多系列，你啥时候见闵大发过影视小说以外的东西？”
“......”
“一开始就歪楼真的好吗？没人关注内容吗？”
“不就是条宣传广告，有什么好看的？”
“真香预警！”
“编剧？闵大什么时候又去当编剧了！这悄无声息的，电影快上映了才放出消息，保密工作可做的真好。”
“没记错的话闵学是警察吧？这样不务正业真的好吗？”
“瞎啊，没看片名叫《眉公河行动》嘛？肯定是和警察有关的题材，所以闵大才会出手。”
“眉公河行动是什么意思？不明觉厉。”
“村网没通吧？这么大的案子都不知道？”
立马有人为其科普了一遍眉公河大案始末。
按理说，如此重大的事件应该举国皆知，然而这么一科普大家才发现，不知道这件事的人居然不在少数。
此番得知详情后，好些人义愤填膺。震惊于同胞的惨死，愤怒于犯罪分子的猖狂。
可是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主犯业已被擒回受审，即便那些当时看到过这则新闻报道的人，也早就将之遗忘在角落。
但那些万里追击，甚至于魂断异乡的干警们不应被遗忘，从这个方面来讲，《眉公河行动》一片的上映有更加深远的意义。
其实影片本身能造成何等影响，要电影上映后大家才能知晓，不过现在因为闵学，该片话题度火了。
“我知道我知道，芒果卫视大本营刚播出过一期节目，主咖是欧灿，就是去宣传这部电影的！”
“对对，那期我有看，欧灿当时还卖关子，说电影有个隐藏的彩蛋，莫非就是指闵学？”
“很有可能，二人关系很好，别忘了闵大的《白夜追凶》影版，主角就是欧灿！”
“没错，当时闵学出事，也是欧灿第一个站出来摇旗呐喊！”
“所以欧灿要是知道他打死不说留待大众自行发掘的彩蛋，被好基友随便公布了出来，会是何感想？”
“哈哈哈，想想这画面，不由笑出了猪叫。”
周边八卦完毕，终于到了宣传效果本身。
“哎呦我去，《眉公河行动》竟然是我闵大做编剧，这我可一定要去看看。”
“闵大出品，必属精品。”
“同去同去，不说闵大，就冲这题材我也要去贡献个票房。”
“坐标xx，有提前组团的吗？”
“是妹子吗？”
“......”
世界从不可能一片和谐，闵学这里也没能例外。
“恕我直言，不可否认闵学以往的作品十分精彩，但却不能掩盖其被招安的事实，看片名就知道，这绝对是一部宣扬主旋律的电影，各位能坚持看到半场，我直播吃键盘！”
“哈哈兄弟真相了，老子是爱国，但是是在心里，这种破电影就算了吧，不值当贡献票房。”
“怕什么？反正肯定有单位组织包场，亏不了。”
“......”
好在这里是闵学的主场，此等言论瞬间被群嘲。
“招安？笑话，闵大本来就是警察，何来招安一说？”
“兄弟瞎操心，就算不提闵大，还有张浩白和欧灿这种演技实力派呢，电影差不了。”
“呵呵，谁说主旋律电影就不值得看？早年间由于思想观念问题，某些电影确实有点儿不接地气，这个咱不提，但近几年可不乏佳作啊。”
在众粉丝的反击下，反驳暂时销声匿迹，隐于暗处，闵学粉丝迎来大胜利。
可嘴上说的再信心十足，这些铁粉们的心里也不由会有些担心。
主旋律与商业之间的平衡点，不是那么好把握的，不然这些年来的优秀作品也不会屈指可数了。
闵学的才华他们不怀疑，小说本本经典，改编的影视作品也经受住了市场考验。
不过...那都是在电视剧、网剧领悟，现如今是电影啊！
此前的那部影版《白夜追凶》，没记错的话可是扑街了。
没错，影版不是闵学亲手改编的，但他为什么不亲自改编？是否因为对于电影剧本的掌控力，不是那么充分？
毕竟一个人再全能，精力也终究有限啊，总有地方是顾不到的。
总之，对于《眉公河行动》的上映，铁粉们普遍持期待态度，但不乏隐忧。
除了粉丝，这个世界最多的其实是路人，至于如何圈住这些人的心，那就只有靠影片本身的质量了。
一般来说，编剧的号召力，与站在台前的明星们肯定无法相提并论，闵学觉得自己发个围脖也算是尽了最大努力，况且有两大影帝亲自站台，他这个“幕后”人员已经可以光荣下岗了。
某人长久不关注围脖，每次上去也仅只发一条就下线，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粉丝数已经到了一个十分夸张的数字，他就更不可能知道，自己的围脖粉丝数量完全秒杀张影帝。
张浩白的围脖粉丝数只有几百万，与那些动辄几千万的明星相比，显得少得可怜，与其影帝的身份更是极不匹配。
原因多方面吧，不炒作，不参加综艺，除了电影上映期间，话题度基本为零，专心于演戏的演员粉丝数量自然无法与那些流量明星相比。
并非批判，存在即合理，各自安好。
只是看着那“寒酸”的七位数，难免让人有些唏嘘。
而闵学此刻的围脖粉丝数量，即便从未经营，竟丝毫不输于那些流量明星！
也不知道那些人在看到这一幕时，心里是个什么想法，想必不会那么好受。
老子辛辛苦苦每天绞尽脑汁的编辑，还要偷偷买僵尸粉才达到的数目，这厮“轻而易举”就达到了，随便一想都很气好吗？
而“肇事者”本人，对此毫不知情。
闵学与张影帝酣畅小酌后，美美的睡了一晚，所以第二天上班时看到桌上的检验报告，头脑异常清晰。
第六百四十二章 热火朝天
“金拱门品牌？”
闵学看完检验报告，将其置于桌上，回想着适才报告中专家给出的解释和建议。
那个从女尸中取出的假体，是某进口品牌，而且根据上面的一串阿拉伯数字证实，还是其中较为高端的一款，价格不菲。
加上手术费用，一次大概要花费十几到几十万之间，而且在国内很可能有钱也买不到，因为这种假体并未被批准进口。
那么，是该女子去国外做的手术？亦或是某家医院通过不正当的渠道进货？
皆有可能。
不过据专家介绍，国内确实有些美容整形医院，会通过关系偷偷进货，这可能涉及走私。
但只要客户有需求，就代表着有利可图，又怎么可能挡得住这些医院想要牟利之心呢？
所以该女子在国内医院做手术的可能性还是要大一些，毕竟相对于国外，在国内做手术无论花销还是安全保障都要好一些，起码不像在国外那样人生地不熟的不是？
无论是哪种可能，都说明该女子家庭条件应该不错，当然也不排除其找了个富有的伴侣。
这个消息对侦查工作来说也许是一件好事，因为该品牌国内难觅，表明选择的人不会太多，而用的人越少，查找起来也就越容易。
但这个少只是一个相对而言的概括言论，放眼全国，哪怕只是放眼江两岸的城市，都不再是个小数目。
鉴于暂时没有其他突破性的线索，即便这条线再难，也得查下去。
可以先从本市入手，然后逐渐向上游排查过去，这个过程也许会很耗时，但在没有其他线索的情况下，只能先试试看。
闵学都做了以月为单位的打算，却没想到只是隔天，就接到了某片区的回复。
在摸排中，这个片区的一家美容院提供了突破性线索，有这串编号的假体，正是从他们医院卖出去的！
“不是涉嫌走私吗？这家医院怎么会这么爽快的说出来？”曹小白歪着脑袋不解问道。
“那还不简单？”被暂时从其他案子调来的裴元瑶接口道，“这可是命案啊，万一以后查出来证实他们隐瞒不报，事儿不是更大？”
曹小白有一瞬间的迷茫，她的小脑袋里正在回想，走私和隐瞒线索，到底哪个行为更严重。
对此，闵学没发表意见，不过既然已经找到了那女尸的具体身份，这起案件就相当于从困难模式降到普通模式，照常按部就班查下去就好。
“案子就交由你们二人负责了，”闵学一推桌面上的文件。
曹小白手快，一把捞起，“闵哥，你就瞧好吧！”
也不琢磨到底哪个更严重的问题了，曹小白说完一马当先往门外走去，确实有几分一往无前的气势，哦，要是没临出门时，在门槛上卡的那么一下，效果就更好了。
闵学捂额摇头嘱咐道，“元瑶，多盯着点儿。”
裴元瑶捂嘴轻笑，“保证完成任务！”
要说闵学为什么没亲自追查下去，倒不是摆谱，而是他这边刚收到李穗李大主任准备开机的消息。
鬼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快！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只要钱到位，做什么事都会很快。
再加上金盾影视有现成的拍摄条件，咱又是部都市剧，筹备起来简直不要太简单。
拨通号码，对面很快接起。
“闵队？哈哈，正念叨你呢，开机仪式的准备工作还需要你来看一看具体确定呐。”
李穗兴高采烈的声音从对面传来，看来筹备工作进展的真是很顺利。
说起来，闵学进过的剧组不算多，但也不少了。
尤其《眉公河行动》剧组，闵学在里面混过不少时间，了解了不少事情。
但说到筹备工作，这个真没有主动参与过。
“有李主任亲自操办，哪还用得着我这个门外汉添乱。”
“闵队，你这是在寒碜我老李了不是，你这个金牌编剧都算门外汉的话，那我这个三级导演岂不是连影视剧的边儿都摸不着？”
对您没看错，三级导演，不是三级pian导演，属于文艺界设立的专业技术职称，分为四级，其中一级、二级为高级职称，三级为中级职称，四级为初级职称。
李穗作为金盾影视中心的主任，只混到个中级职称，因而经常开启自嘲模式。
如无必要，闵学其实一点都不想掺和，但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只能应邀前往。
而且听说《刑警队长》这剧本，李穗在商定主角结束当天，就通过渠道立马送到了于伟面前，人家看过后当场就拍板决定进组了。
呃...说好的要琢磨角色哩？
对于科班演技的培训，闵学是不太懂，但也听人说过那么两句，演员想要很好的塑造一个角色，并不是那么简单，哦当然，只为捞钱的除外。
即便没接受过培训，从一般人的角度出发，想要演出另一个人的感觉，除了表情动作，心理也很重要吧？
而这些准备工作想必不是几天十几天功夫就能做好的。
不过于老师的演技一向还是备受肯定的，想来不至于让人失望。
于是乎，上到演员下至剧务，在李穗这只“领头羊”的积极带领下，整个剧组可以说是热火朝天，蓬勃向上，效率感人。
因为该剧涉及不少上世纪九十年代吴鸣刚从警时的经历，一些现代化的背景显然不合适，所以取景地是在某影视城。
闲话少说，闵学打算驱车前往。按照上面的部署，这部电视剧将是他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工作重点。
也幸好剧本是以魔都为背景，拍摄地不算远，闵学还能两头兼顾，只是这一两头开跑，怕是仅有的一点空闲都没了，连每天的网络连载，都得挤凑时间去写。
算了，何必想那么多，船到桥头自然直，何况一切都是自找的。
可还没等闵学赶到剧组，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未知的普通座机号码号码，看号段可能是来自局里。
然而就是这个普通的号码，却传来了一个一点都不普通的消息！
关弘济，失联了！
第六百四十三章 悍匪旧案
电话确实来自市局，但...失联？什么鬼？
闵学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接到这么个消息！
在这个信息高度发达的时代，失联意味着什么再明显不过了，尤其是对一名刑警来说！
不知为何，闵学首先想到的，就是关弘济一直在查的那个剥皮连环杀人案。
从模仿《白夜追凶》开始直到现在，这个案子拖的时间不可谓不长，在关弘济的追查下能坚持这么久，可见凶手的狡猾，这可能也是闵学首先联想到这个案子的原因之一。
但关弘济手上可不止这么一个案子，作为著名刑侦专家，“北连南关”之一，他所侦办的都是大案要案。
而且，关弘济出事也未必就和正在查的案子有关。
老关从警二十多年，抓的犯人不知凡几，得罪的人多了去，相信不管哪个从里面出来了，都有足够充分的理由报复。
一时间，闵学关于嫌疑人的猜测千头万绪，但总结起来基本算是毫无头绪。
尤其这段时间他没怎么和关弘济联系过，也不知道对方在忙乎些什么，就更无从推测了。
以上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当下，剧组是去不成了，闵学立马调头，第一时间赶到了市局。
......
会议室中只有杨建义一人，但满布的纸杯证实这里刚刚结束了一场小型会议。
“杨局，什么情况？”闵学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近前。
杨建义示意他先坐下，这才开口道，“就知道你小子收到消息肯定会马上赶来，我们刚才就是在讨论老关的事情，成立了一个专案组，由我负责，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老关的下落！”
杨建义说的斩钉截铁，也代表了市局对此事的态度。
然而闵学现在要听到的不是这些，眼前最紧要的是，“关队是因为什么事情失踪的？”
杨建义正要回答，忽的看了看闵学身后的门口，伸手指了指，“具体情况小陆最清楚，让她告诉你吧。”
小陆？
闵学一转头，看到正由门口走进的陆千柏，一头短发仍旧显得那么干练清爽，说不清到底是美还是帅气。
这位小姐姐两年来一直神出鬼没的也不知道究竟在忙啥，听杨局的口气，竟然和老关有关？
“杨局，”陆千柏站定敬了个礼。
杨建义起身，“小陆，你来的正好，你们两个沟通下，我得把情况向班子先做个汇报。”
丢了个支队长，对整个市局来说都不是件小事。
说完杨建义匆匆而去，头顶白发可能因为最近太忙没来得及染，看起来比两年前多了许多。
目送杨建义离去，闵学将目光放在了陆千柏身上，“林子姐，到底怎么回事？”
闵学自进这个会议室来第三次问出了这个问题，并终于得到了一个答案。
“十七年前的那起武装绑架案你知道吗？”陆千柏完全没有寒暄的意思，直截了当道。
闵学闻言微微一怔，居然不是他想的那起，好吧也不算太出乎意料，但竟然涉及当年那起著名案件？
因为那起案件实在太有名，当时轰动全国，所以即便陆千柏没具体说是哪起，闵学仍旧瞬间从记忆库里调出了关于那起案件的信息。
“钱飞虎团伙武装绑架案？”句式疑问，但闵学的语气是肯定的。
陆千柏果然点头道，“没错，就是那起。”
因为时间委实太过久远，陆千柏估计闵学也只是知道个大概，于是再次简要介绍了一下。
“上世纪末到本世纪初，一群以钱飞虎为首的绑架团伙，流窜六省一百多个县市区，疯狂作案达八十二起，杀死二十六人、伤二十五人，最终被抓的抓，击毙的击毙。”
闵学确实了解的不似陆千柏这样具体，但也知道为了求财，这伙绑匪杀死的人中，还有不到十岁的儿童，可谓心狠手辣，穷凶极恶。
别看陆千柏现在说的简单，当时抓捕的过程十分惊心动魄。
十七年前闵学不过是刚上学的年纪，对这起案件也只是有个大概的印象。
“听说这群绑匪搞到了不少武器？”
陆千柏点头，“钱飞虎曾多次在南云及越国购买枪支弹药，其中苏制ak47-56式冲锋枪一支、“五四”式手枪五支、自制枪七支、金式手雷七枚、子弹四百多发...”
没错，这就是为什么该案影响会如此巨大的另一个原因，除了杀死杀伤的人数，绑匪们装备的武器弹药充足，且比警方更为先进。
其中，苏制ak47-56式军用自动冲锋枪的杀伤力非常大，一次性可装20发子弹，具有连续发射的功能，在100米的距离内能打透45cm的木板，另外，金式手雷里面装的全是钢珠，杀伤力也极大。
当时实施抓捕的警方完全没有想到绑匪会有如此强大的火力支持，被打的措手不及。
在遭遇战中，绑匪疯狂向警车射击，冲锋枪、手雷，几乎让人以为回到了战争年代。
警车被扫成了蜂窝，车头和挡风玻璃也被手雷炸了个粉碎，其间绑匪杀死警察二人，杀伤警察三人，从容而去。
其中一名殉职的警察本只是腹部中弹，却没想到被凶残的匪徒在逃离现场时碾压致死！
何其猖狂！又是何等的可恨！
那时候国内虽然已经开始全面禁枪，但禁枪需要一个时间过程，民间还是有不少枪支，然而敢于在绑架案中与警方进行枪战的，没有先例！
也因此，说该案当年轰动全国，一点儿夸张的意思都没有。
追忆案件并不是主要目的，闵学再次疑问道，“这起案件，和关队的失踪有什么关系？”
这个疑问不是没有来由，如此残暴的犯罪团伙下场不言而喻，和现在又会产生什么关联？
“关队曾参与过该案侦查，而且...他一直怀疑主犯钱飞虎未死！”
啥玩意？
陆千柏的回答让人完全没想到，闵学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听说钱飞虎是被当场击毙的啊，难道记忆出错？
看到闵学的错愕表情，陆千柏实在很是新奇，可惜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刻，于是她加重语气道，“你没听错，当时钱飞虎确实身中数枪，最后掉入了河中，但尸体一直没有找到。”
这个回答...
还是不怎么能让人接受啊！
生活不是拍电视，何况跳崖得神功什么的，现在的电视剧都不这么演了，那么身中数枪又掉进河中，钱飞虎真的还能活？
在没有其他佐证的前提下，不得不让人质疑。
第六百四十四章 自杀之谜
“你一定是想问关队怀疑的理由吧？”陆千柏终于没忍住卖了个关子，好在马上又加了句，“那么你知不知道当年这案子是怎么破的？”
闵学眉毛一挑，没有回答。
这问题说实话有点儿超纲，十七年前的案子，不是特意查看过，谁会记得那么清楚？学霸也不成。
“是因为一个曾被绑架的小姑娘，”陆千柏主动揭晓了答案。
“钱飞虎团伙绑架非常具有计划性，目标大多是小县城富人子女，年龄较小，基本都是未成年，还在上学，社会经验不足，父母一般都会心疼不已，直接拿钱赎人。”
“绑匪的高明之处在于，他们在一省作案后，马上跑到另一省，每隔两三个月犯案一回，这使得在那个信息不畅的时代，过了很久，警方才将数起案件联系起来，加大了破案难度。”
“还有一点，这些匪徒为了震慑，只要有人报警，他们就会立马撕票，而乖乖交钱赎人的，他们放人也放的很迅速。”
“这使得后面孩子被绑后，家属‘不幸’被警察发现端倪，也会想方设法跳窗翻墙去给绑匪送钱，而没有人质家属配合，警方破案难度再次大大提升。”
“言而有信，可能是这些绑匪唯一值得称道的优点了，窦珍，就是这样一个被绑匪放回来的孩子。”
“被绑那年，窦珍才十五六岁，人长的小巧玲珑，看起来不过十二三，柔柔弱弱的，绑匪可能也是看这么个小姑娘没任何威胁，放松了警惕，这才让机灵的窦珍借机看到了其中一名匪徒的长相。”
“正是凭借小姑娘对绑匪长相的描述，再加上其他一些现场遗留的线索，才让警方成功逮住了团伙中的一人。”
“在此人供述下，整个绑架团伙才逐渐明朗，也是因为这个人的供述，警方逐一将整个绑架团伙破获。”
“可以说，在整起案件中，这个小姑娘窦珍的存在至关重要。”
“但是仅仅过了三年，这个机灵的小姑娘，在刚考上大学的时候，居然自杀了，跳楼，就摔死在教学楼前那片水泥地上...”
“大家都说窦珍是因为绑架事件，一直有心理阴影，所以才想不开跳楼自杀，因为经过当时的警方调查，并没有发现任何他杀迹象。”
“连窦珍的父母长辈都觉得孩子自被放回来后更加沉默内向，虽痛彻心扉却仍逐渐接受了孩子自杀的事实。
“可是恰曾参与过解救窦珍案件的关队却一直认为不可能，他和窦珍有过短暂接触，知道其柔弱的外表下是极其坚强的内心，否则又怎么可能在被绑架的情况下还冒着生命危险去看绑匪长相？”
在港台电影泛滥的当时，即便是孩子也不可能不知道看到绑匪长相被发现的后果，撕票。
对于老关的直觉，即便没有任何线索佐证，闵学仍倾向于相信，更何况听陆千柏话中的意思，老关为此查了十几年，总不会是没有丝毫发现的无用功。
闵学怎么想陆千柏并没有在意，她没有停顿，继续说了下去。
“那么，好端端的一个姑娘，沉默内向与人无尤，究竟是谁会如此残忍的将其杀害呢？”
“关队起初并没有想到钱飞虎身上去，而是首先排查了窦珍的家庭及社会关系。”
这是肯定的，任谁也不会一开始就想到一个死人身上去，但可想而知，肯定一无所获。
果然陆千柏说道，“但窦珍的生活实在乏善可陈，两点一线，学校，家，再加上她的性格，实在很难想象会和什么人有矛盾冲突或是仇怨。”
“此路不通的关队又换了个思路，因为窦珍父母在当地是小有名气的成功商人，也许因此与人结仇而被报复也未可知。”
“可是一番查证后，仍旧没有嫌疑人，无奈的关队又将目光重新放回了学校，在与一个学生无意的交谈中，发现了其话中疑似长相与钱飞虎类似的人物。”
“这是个十分重要的线索，三年前的专案组早已解散，关队当即与当地警方取得联系，请求重新查证。”
“可是这个证据来源太模糊了，那个学生在后来的询问中，说他只是随便那么一瞥，自己都记不太清楚了，而且在照片辨认环节中，该名学生并没能成功从数张照片中将钱飞虎认出。”
“如此一来，重新立案是不可能了，关队只能自己利用空余时间暗中调查，这一查，就是十几年，其间可能有蛛丝马迹，但无确切消息。”
“直到将近两年前，关队通过某些渠道，终于查到疑似钱飞虎的人在北湖一带出现过，他想亲自前往调查，奈何手头上要办的案子太多，于是找到了我...”
好吧，总算是联系上了，怪不得小姐姐这两年一直神出鬼没的，原来一直在帮关队干“私活儿”。
陆小姐姐武力值爆表，又擅长各种抢劫绑架案，关弘济倒也不是瞎选的人。
说起来陆千柏还挺“乐于助人”的，当初也是因为“私活儿”，才让闵学卷入了一场抢劫运钞车案，还顺带着炸出个南郊大案，也是没谁了。
“你查到了钱飞虎的确切消息？”闵学再次以问句的形式说出了肯定答案。
这不难理解，因为如果不是如此，想必关弘济也不会无故失联。
陆千柏点头，“这两年来，我跟着线索，从北湖到西北维吾尔，自大草原再到南云热带雨林，终于追到一些痕迹。”
“其实也不算多确切，最终被关队认定的，只是一张监控照片，照片中只有一个不甚清晰的背影，地点在南云与越国交界某村寨。”
“这原本是当地的一起小型抢劫案，我本来也没当回事儿，可是在整理了本次调查的所有资料送给关队后，他看到这张照片后表情变得有些严肃。”
陆千柏说到这里有些懊恼，“后来我才反应过来这个背影可能就是钱飞虎！当时我要多问一句就好了，关队也不至于一个人跑去调查，还断了联系！”
“不用自责，关队肯定也是没有太大把握，才会想到亲自去看看，只是最后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闵学劝慰。
假若钱飞虎当年如开挂般侥幸未死，那么此后，作为没有身份的黑户，在越来越发达的信息时代，生存起来想必不会那么容易，因而重新走上抢劫等犯罪道路一点都不难理解。
如果这些还不足以说明问题的话，那么关弘济突发的变故，让监控中人是钱飞虎的可能性猛增！